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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244專輯-周樑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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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高中歷史教育及課程綱要
周樑楷
我們生長的時代
一九九 年
○代初期,寧靜幽雅的台北 會對歷史教育有什麼理想目標。然而, ︵全一冊︶的課綱。當時完全不曉得整個
市植物園裡,原來的國家圖書館館址已改 在一九九三年之際,接到上方的指示 高中歷史課程結構是哪些人設計的?教學
為教育部所屬的人文與社會科學指導委員 說,要我們負責擬訂新的高中歷史課 目標何在?有什麼基本的指示?這種情境
會的辦公室。這座一層樓的中國宮殿式建 綱。這倒是個令人振奮的消息,因為原 的確讓人失望和著急,不過轉個念頭,發
築冷冷清清的,少有人進出,說是冷衙門 來部編版一綱一本的教科書少說已使用 現這正是不受限制、展現理想的好機會。
一點也不為過。在這個委員會底下,分成 十多年了,大家都覺得有必要打破長期 當時擬訂課綱可以非常輕鬆毫無壓
幾個學科,其中有歷史科的委員會。由於 令人窒息的氛圍。 力,編寫幾條章節的名稱,只要公聽會和
我主修西洋史,剛從美國留學回來不久, 由於這份機緣,我奉命主筆草擬高 歷史小組委員會通過就可以了;但是,也
所以受邀參與歷史小組的委員會。起初, 二全學年︽世界文化歷史篇︾︵上、下 可以全心投入,無怨無悔奉獻給下一代。
只定期開個會,完全沒事,看不出來委員 兩冊︶和高三下學期︽世界文化史︾ 為了突破台灣中學歷史教育的困境,我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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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十一月合刊
歷史的尊嚴和歷史的留白 CONTEMPORARY
CON∣TEMPORARY
想了這三冊世界史的教學目標是什麼?首 來,台灣及全世界急遽的變遷。例如數位 學開始,運用各種史料,台灣史最方便滿
先,應該為了培養學生的歷史思惟 科技和網際網路改變了通訊方式和人際關 足這些條件,容易達成教學目標,我們為
︵ h i s t o r i c o l t h i n k i n︶
g 或歷史意識 係、資本主義再登高峰促進了全球化,以 何不把台灣史列為高一上學期的課程
︵ historicol consciousness ︶;其次,協助 致於學術界國際級一流的大師個個都﹁老 呢?﹂這點意見既純一又明白,直指人
學生建構個人的世界史觀;再者,就是學 了﹂,不只身心方面,連其學說都來不及 心,於是大家毫無異議一致通過。從此,
習與認識各種較新的,但已肯認的歷史解 應付新世紀的種種問題。又如台灣很明顯 高中生開始有了台灣史的課程。這段緣起
釋和研究取向;同時,更重要的,不再把 地更加自由化和民主化;但同時國家認同 也逐漸傳開,因為絲毫沒有政治,而且與
歷史教育當作培養民族精神的工具。至於 感統獨對立問題也更加分歧,尤其民進黨 ﹁同心圓﹂之說完全無關。
近代民族國家︵ nation-state ︶和國家主義 的 執 政 , 迫 使 許 多 人 滿 懷 焦 慮 歷史課綱委員小組內部儘管大家心平
(nationalism ︶的形成及演變,屬於歷史的 ︵ ︶,好比面臨改朝換代的局勢。
anxiety 氣和,出於理性思辨;然而,台灣政治的
現象,我以一個章節的篇幅,希望學生藉 到了二 ○○ 三年,教育部︵時黃榮村 大環境卻波濤洶湧,一點也不寧靜。公聽
此反思,並且自主地選擇自己的認同感。 任部長︶有意重新編訂高中的課程綱要。 會和各媒體為﹁台灣史﹂單獨成冊與﹁中
按理,這些大膽的新意應該經過熱烈 歷史科聘請清華大學歷史研究所張元教擔
討論後,再凝聚成共識,個人絲毫不敢自 任召集人,小組成員有大學教授和中學教
以為是。然而,前後北中南三場公聽會 師,共十多人。張教授長期奉獻歷史教
中,參與者寥寥無幾,並且似乎都由學校 學,積極改進中學歷史教學,並且推動
派來的,沉默無聲、毫無意見。最後,歷 ﹁歷史思惟﹂為教育的基本目標。我個人
史小組委員會也很快地通過,轉呈教育 也受邀成為小組中的一員。當時,在張教
部。這就是民國八十四年︵一九九五年︶ 授主持下,大家都堅守學術良心,為下一
頒佈的課綱,一般簡稱為八八課綱,於民 代的教育而設 想。其間難免有些爭議,但
國八十八年正式採用,屬於一綱多本。歷 都涉及學術與教學,與現實政治無關。值
史科共有六家民間編寫的版本,但要先經 得特別一提的是,有位中學教師建議:
由國立編譯館的審查通過,才得以出版。 ﹁既然大家已有共識,以培養學生的歷史 一綱多本之始,是民國八十四年頒佈的課綱,於民
國八十八年正式採用,一般簡稱「八八課綱」。圖
從一九九 ○ 年代到二 ○○○ 年以 思惟為要務,然而養成這種能力需要從中 為根據該課綱編寫的「世界文化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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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推算及反思:﹁我是在一九六 年○代後 名稱︶而且超出教育部的規定,也詳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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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期接受大學教育的,假設我毫不長進, ﹁教育目標﹂、﹁核心能力﹂、﹁時間分
或者畏事保守,把六 年○代師長輩給我的 配﹂、﹁實施方法﹂以及表列了各單元
知識原封不動放入課綱,然後形成教科 ︵即文章︶的名稱、主題、重點和說明。
書,交給二十一世紀第一個和第二個十年 在﹁我們生長的時代﹂這章單元中的﹁說
的青年學子︵他們在十五歲至十八歲之 明﹂欄裡,我主筆寫了幾個語重心長的
間︶,他們到了二 三○ 年
○或二 四
○ 年
○ 話:
將成為社會的中堅分子。在全世界快速變
遷之際,一九六 年
○代之前的視野、知識 教室裡,﹁我們﹂的同學都是在
和思惟,能全盤適應二 三○ 年
○和二 四
○ 一九九 年
○以後出生的。﹁我們﹂小
年
○嗎?這個念頭不只一直盤據我心,而 時候打電玩、使用網路等現代設備,
且有意無意之間也常與課綱委員們聊起。 但是﹁我們﹂卻來不及目睹柏林圍牆
﹁回到當下﹂與﹁回歸︵中學教師與學生 倒塌、蘇聯解體和東歐共產國家的改
的︶生命主體﹂才是歷史學的終極意義。 制,至於對農業時代廚房裡的煤球、
為此,大家同意在︽歷史︾第四冊︵即世 大灶、菜櫥櫃…等更是陌生。學校
黃榮村擔任教育部長時期,曾兩度組織委員會以重
新編訂高中課程綱要。 界史的下冊︶的課綱裡把一九六 年○以來 裡,﹁我們﹂的老師中有些都在
的世界史單獨成為一章,也就是全書的最 一九七 年
○前後出生,聽說他︵她︶
國史﹂並列,造成相互撻伐,連張教授也 後一章,題目訂為﹁我們生長的時代﹂。 們小時候台灣剛有電視、冰箱和瓦斯
上了立法院被質詢。最後這份歷史課綱胎 這份新課綱於民國九十四年元月︵二 爐等現代設備,農村的景象也逐漸改
死腹中,被廢了。 五年︶正式頒佈︵杜正勝任部長︶,
○○ 觀。這些老師、班上同學和﹁我﹂都
下一步應該何去何從?任憑誰都無法 全名是﹁普通高級中學課程暫行綱要﹂。 生長在同一個時代裡,然而這是個什
四年春,接到教育
肯定回答。到了二 ○○ 由於在隔年九十五年正式編寫成書,供高 麼時代呢?
部︵黃榮村任部長︶通知,要我擔任召集 中生採用,一般人簡稱為﹁九五暫綱﹂。
人,重組委員會,擬訂新課綱。明知這是 歷史科當然屬於全套綱要的一部份。不 這段話後來也轉錄在我編著的版本裡;因
件苦差事,必須面臨莫大的挑戰,我還是 過,值得注意的是,歷史科的課綱不僅打 為我希望閱讀這套歷史教科書的新生代能
同意了。除了堅持原有的理想,我更進一 破八八課綱的前例,︵僅列簡要幾條章節 ﹁回到當下﹂、﹁回歸生命主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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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位華人的對話
暑假期間,有些年輕的海外華人來台 某丙回答說: ,意思是廣
"Canton" 題:
灣學習中文,並且藉此機會認識本地的文 東。
化。有位台灣學生與他們聊天寒暄,他想 大約兩百年前,也就是在法國大革命
知道這些青年來自哪些國家,於是首先問 這個答案一時讓台灣學生覺得有點突兀, 或乾隆末年以前,全世界是否有我們
某甲: 因為某丙看起來不像廣東人,何況廣東並 現 在 所 謂 的 ﹁ 民 族 國 家 ﹂ ︵ nation-
非一個國家,某丙顯然答非所問。但台灣 ︶呢?如果沒有,﹁民族國家﹂
state
"Where do you come from? " 學生立刻發現對方是把 "country"想成﹁家 是如何形成的呢?五十年或一、兩百
某甲簡短地回答說: "Brazil" ,意思 ︶。某丙的回答是
鄉 ﹂ ︵ home country 年以後,世上的政治組織是否仍與現
是來自巴西。 指,他的祖先來自中國的什麼地方。於 代的﹁民族國家﹂一樣呢?還有
是,台灣學生又問: 這個名詞應如何翻譯成
"nationalism"
接著,這位台灣學生看某乙的衣服穿著和 中文呢?
語言動作很像來自美國,所以他直接地 "What is your nationality?"
問: 某丙回答說: "The United States of 民族意識的出現
America."
"Which state are you from?" 的中譯的確相當棘手。
"nationalism"
某乙回答說: "New York" ,意思是來 以上的對話,讓這位台灣學生深深體 有的譯成﹁民族主義﹂,也有的譯成﹁國
自美國紐約州。 會到:現代中文裡常說的﹁國家﹂,與英 家主義﹂、﹁國族主義﹂或﹁國民主
、 "state"
文的 "nation-state" 、 "country"
往往 義﹂。這些譯名都各有道理,但不見得完
後來,這位台灣學生換種方式問某丙: 有些出入,尤其在中文裡,﹁國﹂和 全貼切。例如,美國是個移民的國家,並
﹁家﹂可以連接起來成為新的名詞。因 非由單一民族形成,所以他們有美國的國
"What country are you from?" 此,這位台灣學生從歷史中思考一些問 家主義,卻沒有民族主義。相反地,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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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以來,俄國藉著泛斯拉夫主義,企圖 作民族主義,而不是國家主義。由此可 羅馬帝國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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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利益。 榨,就是最明顯的例證。而希特勒屠 也出任州長。一九一二年,當民主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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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國家必須有行使主權的政府,和
殺猶太人,也和這種偏激的民族主義 提名威爾遜為總統候選人時,他以
相互生活在一起的人民。政府和人民 有關。 ﹁新自由﹂為施政文宣,壓倒共和黨
之間的權力如何分配,往往是最難拿 十九世紀末以來,世界各地民族自決 的﹁新國家主義﹂。在國際外交上,
捏的問題。政府權力過於微弱,很可 的思想日益高漲。愛爾蘭人的種族、 威爾遜反對以強欺弱,主張逐步賦予
能使得國家癱瘓,陷入危機。相反 宗教和文化都和英格蘭人不同。從 菲律賓自治權。第一次世界大戰後的
地,政府掌握強勢權力,或由少數人 十二世紀起,愛爾蘭開始接受英國統 巴黎和會中,他發表著名的︿十四點
專制獨裁,則可能剝奪人民的權益。 治,成為次等的人民。十九世紀初以 和平原則﹀︵ Peace Program of Fourteen
大致而言,十九世紀時,英、法和美 來,他們積極推動自治運動。英國的 ︶,其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民族
Points
國的政府,比較能兼顧人民的利益和 政壇中,有人持反對意見,主張對愛 自決。可惜他的理想過高,很難被功
自由,他們的﹁國家主義﹂含有﹁國 爾蘭採取高壓;但也有的表示同情, 利掛帥、本位主義的政客所接受。
民主義﹂的精神。不過,十九世紀末 主 張 適 度 開 放 美國總統威爾遜在一次大戰後的巴黎和會中,發表著名的〈十四點和平原則〉,其
新興的德國、義大利和日本,統治者 權利給愛爾蘭 中最重要的一項就是民族自覺。
握有實權,全國的財富也集中在大地 人。十九世紀
主和資本家手中,平民百姓並未得到 末時,執政的
合理的待遇。這種﹁國家主義﹂的負 自由黨內部為
面影響遠超過正面的影響。 了愛爾蘭問題
一國的人民與外族接觸,因膚色、面
而分裂,結果
貌、行為和文化的差異,而歧視對 內閣易人,首
方,這是歷史上很普遍的現象,按道 相下臺。
理近代社會應該設法消除。不過, 美國總統威
十九世紀中葉以來,社會達爾文主義 爾遜特別關心
盛行,使得許多人反而獲得學理上的 弱小民族的自
︶或
根據,公然提倡種族主義︵ racism 主權益。他曾
民族的優越感。新帝國主義的國家對 經擔任過大學
亞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的侵略和壓 教授、校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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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於是產生了﹁捷克共和國﹂和
不過,﹁主權在民的國家主義﹂在戰 本自由的尊重。聯合國成立時,中華
後仍然繼續影響世界的政局。從武昌 民國是創始會員國之一,而且也是安 ﹁斯洛伐克共和國﹂。而後,交響詩
革命以來,中華民國經五四運動,到 全理事會︵ Security Council︶五個常任 ﹁我的祖國﹂每年仍固定在布拉格音
一九二 ○年代,這股思潮一直澎湃發 理事國之一。不過,這些資格,於 樂廳演出,悠美的旋律中流露出捷克
展。愛爾蘭於一九二二年正式成立愛 一九七一年因退出聯合國而喪失,促 人的民族情懷。而斯洛伐克也有他們
︶。隨著
爾蘭自由邦︵ Irish Free State 使許多人反思國家定位的問題。 自己的文化心聲。
奧匈帝國瓦解,捷克也於一九一八年
一九八九年以來,蘇聯和東歐國家因 二十世紀末期,世上許多角落的人民
成立﹁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不 共產黨勢力的衰竭,又相繼出現了一 無法像捷克和斯洛伐克人一樣,擁有
過,在一九三九年初,當德國納粹軍 些新興國家。以捷克為例,一九四五 他們自己的主權。第二次世界大戰以
隊入侵,這個新興國家再度失去獨立 年蘇聯的坦克車隆隆地闖入布拉格。 後,有些新興的國家其實是由帝國主
的地位。 表面上看起來,捷克似乎趕走了納粹 義國家強行規劃出來的。他們的種
族、文化和歷史背景沒有獲得充分考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以後,脫離殖民 德國的勢力,再度獨立建國。然而,
勢力而獨立的國家,好比雨後春筍。 新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國卻淪為蘇聯 慮,反而是為了一時方便而勉強撮合
例如,許多散居各地的猶太人返回巴 的附庸,人民失去自主權。一九六八 成為國家,結果導致後患無窮。例
勒斯坦地區,於一九四八年建立以色 年,捷克人為爭取自由而發生革命。 如:非洲國家盧安達︵ Rwanda︶和巴
列,結束了二千多年的流浪生涯。 這次政治運動因蘇聯坦克車的鎮壓, ︶,都因
爾幹半島的塞爾維亞︵ Serbia
一九四五年聯合國正式成立,共有 功敗垂成,世人稱作﹁布拉格之春﹂ 反對境內他族的自治,相繼發生種族
五十一國參與。聯合國宣言的宗旨有 ︶。一九九一年,蘇聯
︵ Prague Spring 屠殺,甚至引發了區域性的國際戰
四: 制止一切侵略行為,以維持國 瓦解,民主的﹁捷克斯洛伐克共和 爭。可見,人權與民族自決的思想在
①
②
與民族自決的原則,增進國際的友 個國家其實是由捷克人和斯洛伐克人 的課題。
誼 ; 經 由 國 際 合 作 , 解 決 一 切 有關 組 成 , 他 們 的 族 群 、 文 化 和 生 活 習俗
③
世界性經濟、社會和文化等問題; 不盡相同。經過雙方的協商,於 以上長篇抄錄了課本的文字,一則有意請
④
促進各國對人權、人性尊嚴及人類基 一九九三年舉行公民投票,決定分 ︽當代︾的讀者參考,大家談談中學歷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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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這段期間課綱委員們和我個人的心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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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程頗多曲折,由於篇幅有限,許多故事
不便細說。在此唯一透露的感想是歷史課
綱也好、教科書也好,都是檢驗個人膽識
的最佳機會。
﹁九五暫綱﹂公佈實施時,立委選舉
的煙硝早已風吹雲散,表面上一片清明平
靜。不過,苦的是我又另起一段忙碌日
子。由於課綱或課本裡難免有些新的觀點
和書寫方式,中學教師常常透過各種管道
提出質疑。為此,不僅在網路上通訊回
覆,我也必須到各地演講。所幸,幾位課
綱委員同心協力,為歷史教育而奉獻。又
如,聯經書局為了出版︽思想︾這份新的
書刊,來電邀我撰寫文稿,指定內容談
﹁什 麼是歷史意識或歷史思維?﹂我立刻
同意。這篇文章非寫不行,最後,以這個
大問題的答案為標題:︿歷史意識是種思
維的方法﹀,文長二萬多字,於二 ○○六
年六月出版。這篇文章寫得不輕鬆,閱讀
捷克與斯洛伐克的族群、文化和生活習俗不盡相同,於一九九三年經公民投票後分治。此後交響詩「我的
祖國」飄揚在布拉格,流露出捷克人的民族情懷。 的人可能更累,所以殊少聽到任何直接的
回應。
教科書如何﹁書寫﹂ "Nationalism"
。另一 四年年底提
當﹁九五暫綱﹂在二 ○○ 六年七
正當喘氣稍微緩和時,二 ○○
則表明我的憂心,長期以來不斷叮嚀,提 交北中南三場公聽會時,不巧遇上立法委 月教育部︵杜正勝任部長︶來了公函,要
醒年輕一代以理性為主,切忌玩火,引爆 員選舉,那顆地雷轟然一響,連續一個星 我再度擔任歷史學科的召集人,提報一份
了那顆地雷。結果,事與願違。 期爭議不斷,忽然間我成為媒體的星期人 小組成員名單,參與新版課綱的制定。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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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課本預定於民國九十八年起用,所以簡 遲未聞教育部有任何開會的決定。緊接著 為涉及監察院是否有權辦理學術及教育的
稱為﹁九八課綱﹂。接受了這項工作後, 不久,總統大選,政黨再度輪替,新內閣 問題?尤其有關課綱的專業內容?然而,
立刻慎選同事,內心同時先立下兩個原 中鄭瑞城擔任教育部長。二 ○○ 八年十月 這個問題太複雜了,我無能也無暇追究,
則: 應讓小組委員中的高中教師有更多 二十七日,我接到通知,前往教育部五樓 只好﹁擱置﹂一邊吧!就會談的議題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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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不如﹁九五暫綱﹂的爆炸力,莫非距 選。 如,高三的世界文化史課綱根本缺乏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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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預留四週供任課教師彈性運用, 歷史相關的活動。由於各地的差 為了這種新意,我藉著演講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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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並非全為了應付後現代主義,而是為了
黃土水的雕塑作品「釋 迦 出 山 」 。 包容和不斷昇揚。因為儘管怎麼說、怎麼
寫和怎麼想,都有待補充、有所不知、不
可預知、無法言喻。在︽世界文化歷史
篇︾下冊的最後一頁課文中,附有黃土水
︵一八九五|一九三一︶的作品﹁釋迦出
山﹂的插圖。圖說是全書﹁點睛﹂之處,
也是偷偷送給中學教師和學生的禮物:
︽金剛經︾記載:﹁如來說世界,非
世界,是名世界。﹂台灣藝術家融合
本土文化和現代西方文化,以不同方
式呈現個人心懷和對世界的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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