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语语音与语音教学》 ICTP08-03-04 “国罗”和“北拉”

我们刚才讲了外国人设计的拼音方案，以及中国人开始设计的拼音方案，现
在我们讲现在使用的汉语拼音方案，到底它是怎么诞生的。首先，要给大家讲的
是“国罗”和“北拉”。
“国罗”是指的什么，我们试着拼一拼，这是简称“国罗”。全名叫什么，
国语罗马字，这个“key”就是直接用的英文了，所以加了一个引号，就是国语
罗马字的简称叫做“国罗”。把国语用罗马字能够表示出来，或者能够拼出来，
这就是“国罗”
。“国罗”是谁发明的，或者是谁创造的“国罗”，他不是一个人，
是一群人。当然其中出力最多的是赵元任先生，还有刘半农先生。当然，此外还
有一些响当当的人物，比如说黎锦熙，毛泽东的老师。他们这些人有一个共同的
背景，他们都受过西方的或者是东洋的，西洋的或者东洋的语言学的教育，他们
受过这种教育和培训，他们对语言的认识，要比我们前头提到的切音字运动的那
些人，又要进了一步。他们设计的这个方案，这里我们看到的“国罗”，大家就
可以看出来，跟我们今天这个拼音方案越来越接近了。比如说，这个就是 b p m
f 了。我们还记得前边的那个吗，西方人记的 b 是用 p，p 的话就用 p 然后加
一个送气的符号，那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什么，凡是加的那些符号，在印刷的
时候或者手写的时候都容易被遗忘，或者人家以为这是印刷不清楚，以为那个送
气的符号是印刷不清楚，以为是脏的字迹，这个都不合理，都不合适。到了国语
罗马字的时候，他们主动地抛弃了这种加附加符号的方法。
这页上我们看到的国语罗马字的声母，我们可以看到，跟今天比起来大部分
相同，有一些小小的不同。b p m f 那个时候已经开始，这是赵元任先生定的字，
“拨”“拨打”的“拨”，“泼”“泼水”的“泼”，“末”“末尾”的“末”，“佛”，
今天汉语拼音方案虽然那个字不是一样的字，但是思路还是这样的思路了。然后
d t n l，然后 g k h，下面“基”“欺”“希”这个字我们都认识，但是他用的
这个符号是什么，j 是和我们今天一样，但是 ch，这个好像是威妥玛或者邮政
式拼音，但是 q 用的是这个，ch 用的也是这个。
“知道”的“知”，汉字写的“知”，
但是它仍然用这个字母。也就是说这两套，j q x 和 zh ch sh，我们今天是分
成两套的，但是在国语罗马字里头，它的字形是一样的，但是它仍然分成了两行。
这两个不同，它会用后面的韵母表示出来，看后面跟的韵母如果是 i，如果跟的
是 ü ，就会念 j q x；如果它后面的韵母跟的是 a 跟的是 o，它就会念 zh 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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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国语罗马字的声母是这样考虑的。后面的 tz ts s，跟今天有所不同，我们
今天的 z 就没有前面的 t 了，c 就是用的 c ，但是思路是一样的。y 它用的
是“移”“吴”“于”。“移”和“于”都是用的“y”这个符号，不过在国语罗马
字里头，是把它们放在声母部分里的。我们今天的拼音方案，其实不是把它们当
作声母来看的，今天的汉语拼音方案，y 和 w 是认为是零声母的标记，它们起
的作用相当于是隔音符号的作用。大家回去以后，再看一看汉语拼音方案后面的
说明，这是“国罗”的声母。
韵母部分大同小异了，值得提一提的是，比如说这个“儿”，
“儿童”的“儿”，
它不像我们今天用的“er”，它是“el”。其实我们现在可以试试发音，你这样发
el 也还可以。韵母里头还有一个“iai”，这个在京剧里头会听到这个“iai”，
“悬崖”的“崖”
，你在京剧老式的读书音里头会念 iai。但是 赵元任也是把它
用括弧括起来了，表示这个是比较罕见的一个用法。需要注意的是什么，声调。
国语罗马字最大的特点就是它的声调，因为在国语罗马字的系统里头，它的声调
是没有用符号的，它不用符号，它不用附加的符号。那个时候有一种说法就是，
“满头戴帽子，满脸点麻子”，如果是加符号的话，他们是特别反对的。不美观。
“国罗”的声调是怎么表示的，它是通过不同的拼写方法。我们看一个例子，比
如说 这个是“搀”，
“搀扶”的“搀”，第一声的话 它就是这样写，第二声“馋”，
它就会在 a 和 n 的中间加一个 r，这个就会念第二声 还念 chan，但是第二声
“馋”
。“产”就把 a 双写，这个就是第三声“产”，你看到这个拼音你就应该念
“产”
。看到最后这个双写的 n 就应该念“忏”。所以它是通过不同的拼写方式
来表示声调，考虑得是很周全的，但是它的推广却并不是很顺利。为什么，这个
方案出来是在 1928 年，本来它出来得到这个团体的承认，就是当时设计方案的
那些人的承认，以及开了一个会，可以对外公布的了，应该是可以更早。但是 1928
年，教育部那个时候叫大学院，教育部的部长，大学院的院长，是蔡元培先生。
蔡元培先生利用他自己的影响力，把这套方案推广了出来，作为注音字母的第二
式推广，这是国家级的方案了。注音字母因为是 1920 年刚刚进入小学，到 1928
年的时候出来国语罗马字，再推广的时候它实际上受到了一定的阻力，因为注音
字母还在推行当中，还没有熟悉注音字母，又来一套新的方案，实际上在基层阻
力是很大，大家都不积极。尽管它的方案设计是科学的，合理的，但是因为推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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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问题，推广得不是很好，所以它在社会层面上的影响并不大。但是在知识阶层，
包括研究拼音方案的这些人，对这个还是比较熟悉，比较认可的。
还有一套就是所谓的“北拉”。
“北拉”是《中国拉丁化字母》的简称，中国
拉丁化字母主要是以北方话，再具体一点，主要是以山东话作为它的语言的底子。
这个是由瞿秋白先生领头，他也有他的团队，我称之为“红色知识分子”。他们
受到的影响，是当时的苏联的语言学界的影响，以及语言学观点的影响。有一些
很有名的苏联的汉学家，帮助瞿秋白，指导瞿秋白，还有当时在苏联的一些共产
党人，包括萧三等等，还有吴玉章，后来的人民大学的校长，被毛泽东主席称为，
“人做一件好事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实际上就在说吴玉章，也是共产
党的三老之一。瞿秋白、吴玉章、萧三，以及一些苏俄的汉学家，他们一起创造
了这样一套字母。这个是他所用到的字母，但是从这个上面看到，他们还保留了
一些附加的符号。我们看看它的声母当时叫做子音，韵母叫做母音，按照子母这
样的一套系统来说的。它还是 b p m f，但是有一些不同了 g k，加一撇的这个
是 ng 就是后鼻音 ng。后边的这个，你看起来还是 g k h，但是 其实它跟国语
罗马字有一样的原理，其实是音位学的原理，总结音位的原理。因为有音位分布
的互补情况，只要它的 g 的后面出现了 i 这样的音，它就念 j q。这个是 ni 山
东话里有，这个是 j q 这个是 x，上边是 g k h，如果后面有一个 i 在里头，
那就念 j q x。后面 zh ch sh r，下面是 z c s，这个应该是山东话里头的“肉”，
“吃肉”的那个音，韵母有这么多。
这两套方案，到了后期，到了汉语拼音方案诞生前期，影响最大的其实就是
这两套了，就是“国罗”和“北拉”了。
“国罗”是按照北京话来设计的，而“北
拉”是按照山东话的一些发音，因为当时瞿秋白他们认为，山东话的影响比较大。
特别是有一个具体的原因是什么，因为瞿秋白当时在苏联创造这套字母，而在苏
联的中国的劳工都是山东来的，基本上都是山东来的劳工。他们首先把这套方案，
在苏联的中国劳工中推行，因为那些劳工本来是目不识丁，不识字的，但是推行
了他的这个方案以后，很短的时间内那些人都能读书看报了，当然是用拼音方案
写的，用这个“北拉”的拼音方案，他的这套拼音方案在宣传和推广上，要比“国
罗”强得多。首先 他在苏俄的十万山东劳工当中，几乎达到了人手可以有一册，
用“北拉”这个方案拼写的书。后来在解放区也有一些新文字的学习班。甚至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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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占区，所谓的白色恐怖地区，乃至于在香港，在东南亚的华侨聚居的地方，他
的这套方案“北拉”也得到了推广。所以在影响上，“北拉”的影响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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