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 族 语文 》 年第 期

汉 字 和 汉 语 与 朝 鲜 半 岛语 言 的 关 系

〔韩 〕 张 辉 女

〔提 要 〕朝 鲜 半 岛的 学者 对 汉 字 的 传 入 和 借 用 汉 字 读 音 的 时 代 有 不 同 的认 识 作者
、 。 、

同 意 汉 字音 是 上 古 中古 和 近 代 叠 置 的 意 见 文 章还 介 绍 了 几 种 有 关 韩 汉 语 语 源 关
。

系 的 不 同 观点

, “ ” ,

朝 鲜半 岛 与 中 国 的 最 初 联 系 可 以 追 溯 到 箕 子走 朝 鲜 的 上 古 时 代 但 当 时 的 语 言 面 貌
, 。 , , 。

如 何 古 代 文 献 鲜有 记 载 所 以 韩语 ① 的历史 一直 是 一 个 难 解 的 谜 引 起语 言 学 家 种 种猜 测
,

有人 根 据 现 代 韩语 的 勃 着 特点 说 古代 韩 语 属 于 阿 尔 泰 语 系 也 有 人 从 韩 中 的历 史 文 化 以及 词
, ,

汇 与 语音特 征着 眼 认 为 古 韩 语 与 古 汉 语 同 出一 源 成 为今 天 这 个 面 貌 是北 方 阿 尔 泰 语 系 影 响
。

的结 果
、 、 ,

三 国 ( 高 句 丽 百 济 新 罗 ) 之 前 韩 中之 间文 化 交 流 主 要是 通 过 口 语 实现 的 而 汉 字 并 没有
。 ,

成 为 大 规模 文 化 交 流 的 载 体 新 罗 统 一半 岛 以 后 继 承 了 三 国 时 代 的 文 化 政 策 不 仅 使 用 汉 字
, ,

学 习 汉文 化 而 且也 使 用 汉 字来 记 录 韩 语 的 固 有 词 和 结 构 系 统 使 汉 字 及 其所 代 表 的 音 系 逐渐
, 。 ,

本 土 化 成 为 韩 语系 统 中不 可 分 割 的 部 分 韩 语 中 汉 字 的 本 土 化 经 历 了这 样 的 过 程 首 先 吸
:

, 。 ,

据 统 计 《 朝 鲜语 小 词 典 》 共 收 6
,

收 大 量 汉 字 词 并 使 之 不 断适 应 韩 语 的 语 音 系 统 2 94
8 个
, , , .
, ,

词 其 中汉 字 词 为 3 03 0 个 占 52 47 % 非 汉 字 词 ( 固 有 词 和 其 他 外来 词 ) 为 2
;
9 91 8 个 占
.
。 , , , ,

7
4 53 % 又 据 《 朝 鲜语 词 汇 使 用频 率 调 查 》 的 统 计 在所 调 查 的 5
6 0 6 个 词 中 汉 字 词 为 39
, .
, , .
。
56
3 个 占7
0 53 % ;
非 汉 字 词 为 16 53 个 占2
9 7
4 % ;
西 方外 来借词 占 2% 现代韩 语有
。 ,

70 % 的 汉字 词 充 分 说 明 汉 字 词 成 了 该 系 统 的 主 体 另 外 还 用 汉字 来 记 录 韩 语 固 有 词 其 中包
、 。

括 语音 标注 义 训 标注 和 语 音兼 义 训 标 注
,

韩 语 中汉 字 的 使 用 及 其 本土 化所 产生 的 韩 汉 关 系 词 对韩 语有 着深 刻 的 影 响 主 要 表现 为
:

.
, 。 .
,
1 汉 字 词 大 量 产 生 并 与 汉 语 古音 系 统 保持 一 定 的对 应 关 系 2 由 于 汉 字词 传人 的 时间不 同
, 。 .

在 汉 字词 中积 累 了不 同时 代 的汉 语古 音 从 而 形 成 了 共 时 平 面 中 的历 史层 次 3 用 汉 字记 录
“ ” 、 ,

韩 语 固有 词 尽 管混 淆 了韩 汉 同 源 词 汉 语 借 词 以 及 韩 语 词 之 间 的 界 限 但 却 保 留 了 这 些 词
, ,

读音 的 特点 为 人 们 今 天 研究 韩 汉 同 源 词 和 古 代借 词 提 供 了 语音线 索 同 时 也为 汉 语 古音 系统
。

的 研究 提供 了 旁证 材 料

本 文 在写 作 过 程中得 到 了 导 师潘 悟 云 教 授 的 悉 心指 导 在 此 表 示 感 谢
,

朝鲜语 在 韩 国 被 称 为 韩 语 编者 注
—
 一 对 汉字 音 传入 时 间 的 几 种 认 识

汉字 词 是 韩 语 向汉 语 的 借用 但是 在何 时 借 用 和 汉 字 词 及 其 音 系 反 映 了 汉 语 哪 个 时 代 的
, 。 ,

词汇 和 语 音面 貌 这 个 问 题 上 却有 着 不 同观 点 总 体 说来 有 以 下 几 种
:

。 ,

公元 前 说 持 这 种 观点 的多 为 韩 国 和 北 朝 鲜学 者 在韩国 赵世用 ( 19 9 1) 认 为 汉字 音 传
。
一 ,

人韩 语 的 时 间 大 约 在 公 元前 3 4 世纪 汉 语 词 传 人韩 语 首 先是 从 口 语开 始 的 时 间 大 概在 公
, 。

元前 10
8 年 ( 汉 四 郡 设置 时期 ) 前后 但 随汉字 传 入 韩 语 的 却 在 公元 31
3 年左右 三 国 时代 及
, , 。

其 以 后 汉 字 和 汉 字词 大 规模 地 在 半 岛普 及 和 使用 极 大 地 丰 富 了 韩 语 的 词 汇 系 统 崔玲爱
“
①
, ” 。
( 19 95 ) 则 认 为传 人时 间在 公元前 1 世 纪 其 理 由是汉 字 词 在 古 代 国 语 中有 所 反 映 她从
, ,

韩 中两 国 文 化 交流 史 出发 通 过研 究汉 语 上 古音 和 古汉 字 认为 汉 语 和 韩 国 语语 源 关 系发 生 在
. .
。 , “ ” 、

周 秦 两汉 时 代 ( 一
其 中一 个 主 要 证 据 就 是 韩 国 语 当 中有 如 风
p al a m
B C1
2 A D3 ) k al
am
“ 。
、 ” 一
江 河 等 严 翼相 ( 19 97 ) 试 图从 半 岛三 国 时 代 ( 公 元前 l 世纪 公元 7 世纪 ) 的 地名 资料 论
, 。

证 上 古汉 语 的 痕迹 说 明 汉 字 音 在上 古 晚 期 已 经 进 人 韩 语 在 韩 国 现 存 最 早 史 籍 《三 国 史 记
·
, “ ” ,

地理 志 》 的地 名 读 音 中 他发 现 古 代韩 语汉 字音 不 仅 端 系反 映 古无 舌 上 音 而 且 章 系字 也
, 。

不 像 王 力 先 生 所 说 的是舌 上 音 而 是 跟 端 系 一 样 为舌 头 音 这 种 现象 以 及 韩 语 其他 词 的 汉 语
, 。 , ,

上 古音 的痕 迹 表 明 在 中 国上 古时代 汉 字音 就 已 植 人 古 代 韩 语 中 李 基 文 ( 19 8
6 1 ) 认为
19 9
, 。 ,

除汉 字 词 借 用 以 外 口 语 的 借 用 在早 期也 已 经很 活 跃 了 这 种 观 点似 乎 表 明 在 反 映 口 语 的 韩
。 ,

语 固有 词 中 可 能 也有 汉 语 借词 成 分 0 ) 根 据 中 国 东 北 出 土 的 古朝 鲜 陶 器
在 北朝 鲜 柳 烈 ( 19 9
,
一 。
上 的 汉 字 推论古 朝 鲜 的上 层 阶级早 在 公 元前 3 2 世 纪 就 已 经 开 始使 用 汉 字 了 中 国学 者 中
。 “
也有 持 此观 点者 4 ) 在 《 切 韵重 纽 三 四 等字 的 朝鲜 读音 》 中对 韩 语 汉 字音 借 自切
聂 鸿音 ( 19 8
” 。 , “ ,

韵 之说 提 出 了异 议 他 认 为 整 个 朝 鲜 汉 字 读音 比 《 切 韵 》 更 加 近 似 于 上 古 汉 语 至 少 在 重
。 ” , 、 ,

纽 问 题 上 是 这样 的 其证 据是 第 一 《切 韵》 声母 分 舌头 ( 端 透定 ) 舌上 ( 知 彻 澄 ) 朝鲜 汉 字
:

、 。 , “
音一 直 到 16 世纪 还一 直保 持着 上古 汉 语 舌头 舌 上 不 分 的面 貌 第 二 钱 大 听 说 过 古 人 多
:

, , 。 ” 。 ,

舌音 后 代多 变 齿 音 不 独 知 彻 澄 三 母 为然 朝 鲜 汉 字 的读 音 正 是 这 样 第三 《 训 蒙字 汇 》
, 。 ,

7 ) 所 收朝 鲜 汉 字 中 有 的 喻母 四 等 字 还 读舌 音 声 母
( 巧2 另 外 在 起源 于 上 古时 期并反 映 早
, 。

期朝 鲜音 的吏 读 音 中 喻母 四 等字也 有 读 【t] 声母 的
, 。

五 世 纪说 马 伯 乐 ( H ne ir M as ep or 19 1
2 ) 认 为汉 字 音 是 以 5 世 纪 的 吴 音 为 基 础 形 成 的
, , ,

他认 为 新罗 传人 5 世 纪 汉 语 南 方 字 音 ( 吴 音 ) 高句 丽 传 人 北 方 字 音 后 来 采 用 了唐代 的 字
。

音 一 直到 高丽 灭亡 时 韩语 汉 字 音并 存南 方 字音 ( 新 罗 字 音 ) 和 北 方 字音 ( 高 丽 字 音 ) 两 套 系
。 , 。 ,

统 李 氏 朝 鲜 时 期 新 罗 字 音 ( 南 方 方音 ) 最终 取 得 胜 利 成 为 韩 语 汉 字 音 的 主 流 系 统 因此
, 。

现代 汉字 音 的 基 础 是南 方字 音 但 也有 北 方字 音 和 后 来 官话 系 统 的 影 响
.
,

八世 纪说 6 ) 根 据 韩 国 汉 字 音 的 音韵 结 构 和 历
n
七 一
瑞 典汉 学家 高 本 汉 ( B K a lr
脚 19 2
, 、 ,

史 传 播过 程 认 为 汉字 音 来 自 7 世 纪前 后 隋 初 唐 时 期 的 北 方 中 原 音 并 据此 将 高 丽 汉 字 音作
。

为构 拟《 切 韵》 音 系的重 要材 料 日 本学 者 河 野六 郎 ( 1 ) 从 汉 字音 音 系 内部 的 音类 关
,
9 6
4 19 6
5
, , 、 , ,

系人 手 发 现 神 ( 书 ) 禅混 同 一 二 等重 韵 合 流 四 等韵 与 重 纽 四 等合 并 三 等 韵 中重 纽 两类 对
,
一
立 等 音 变 事实 认 为韩 语 汉 字音 正 好跟 唐慧 琳《 一 切 经 音 义 》 ( 7 3
7 ) 所代表的
82 0 8 世纪 中叶

” 。
① : “ , “ ”
韩 国 学术界普遍 认 为 史前 时期 的语 言是 原始 国语 有史时期 的语 言是 古 代 国 语 这 个时 间 的
。

划 分 以 三 国 鼎 立为 标 志
60
 。 ,

唐代 长 安 音契 合 河 野 六 郎认 为 韩 国 汉 字 音 内部 的 语 音 层 次 不 是 单 一 的 可 以 划 分 出 不 同 音
。 ,

系 层 次 的语 音 系 统 韩 国 汉字 音 的 主 体 系 统 与慧 林 的 《一 切 经 音 义 》 相 同 都 反 映 了 唐 代 长 安
。 ,

音 ; 而 部 分 更早 的 音 系层 次则 是 江 东音 河野 六 郎 不 同 意有 坂 秀 世 的 宋代 开 封 音 说 认 为汉 字
“ , 。

音 这 不 是 各时 代音 的 平 均 是 强 势 时代 和 弱 势 时 代 语 音 系 统 的 混 合 韩 国 汉 字 音 是 在南 朝
, 。 ”

江东 方言音 系 基 础上 覆 盖 了唐 代 长 安 音 系 从 而 复合 成 汉 字 音 系 统 韩 国 学 者 朴 炳 采 在 《古
, ,

代 国 语 研究 》 ( 19 7 ) 中 以 《 训 蒙 字 汇 》 的 汉 字 音 为主要 材料 通过 与 中 古汉 语音 系 的 比较 认 为
“ ,
一
韩 国 汉 字 音不 是 以宋 代 开 封音 为 基 础 而 是 以 代 表 7 8 世 纪 《 切 韵 》 音 的 北 方 话语 音 系 统 为
。 ” 。 ,
一
基础 在 这 个 系 统 中 也还 有 残存 着 6 7 世 纪 六 朝 时 代 的 东 南 方音 与 高本 汉 不 同 的是 朴
。

炳 采 认 为 汉 字 音 中也 有 古 代吴 方言 ( 江 东 音 ) 的层 次 8 ) 与高 本 汉 的 观 点 基本 一
李 基 文 ( 19 9
, “ ” 。

致 认 为 韩 国汉 字 音 主 体 系 统 是 跟 唐 代 长 安 音 有 密 切 关 系 的 东 音 他 在 《 国语 史概 说 》 中
, “ , 。

说 从 韩 国 传统 汉 字 音 ( 东 音 ) 的构造 特征 来 看 它 反 映 了唐 代长 安 音 东音 是 新 罗 统 一 三 国
, 。
一
后(8 世 纪 ) 语音 系 统 其 汉 字 词 的母 胎 音 是 唐 代 长安 音
9 因 为 东 音 最 大 的 特征 是 人 声 韵
” 。 ,

尾 辛容 泰 ( 19 8 ) 比较 了韩 国 汉 字 音 与 中 国 音 韵 史 以 及 中 国 各地 方 言 之 间 的 音 韵 关 系 指
。 “
出 南北 朝 时 代 的江 东 和 江 南 音是 韩 国 汉 字 音 的 基 础 中 国学 者 陈植 藩 ( 1 8
9 4 ) 主 张 朝 鲜语 的
” 。

汉字 音 系 基 本 上 保存 中古 时 期汉 语 的 语 音特 点
, ,

综 上 可 见 有 关 韩 国汉 字音 与 汉 语 中 古 音 的 关 系 各 家没 有根 本性 的 分歧 只 是在 与 汉 语 中
。 、

古哪 个地方 的音 系有 关 的 问 题上 观点 不 一 高本汉 李 基 文 主张 长 安音 ; 辛 容泰 主 张 江东 和 江
, ,

南音 ; 河 野 六 郎和 朴炳 采 调 和 了上 面两 种 观点 主 张 汉 字 音 有 两 个层 次 主 要 系统 来 自唐 代 长
, 。

安 音 但其 中也 残 存有 南朝 江东 方 言的一 些音 韵成 分
, ,

十世 纪说 由 于 韩语 和 日语 曾有 过 同样 的 历 史 即 吸 收 了 大 量 的汉 字 词 所 以 韩 语 汉 字音
。 ,

也引起 了 日 本学 者 的 关注 有 坂 秀 世 ( 91 63 ) 认 为 01 世 纪 的 沛梁 ( 开 封 ) 音 是 韩 国汉 字 音 的
。 ,

其依 据 是 韩 国 汉字 音 中有汉 语 近 代 音 的 特 征 止 摄 诸 韵 ( 开 口 ) 朝 鲜 汉 字 音 虽 然 一 般
:
基础
、 , , ,

读 i n 韵 但 齿 音 四等读 乏 跟现 代 官 话 读 音 。 联 系 ; 根据 唐 五 代 西 北 方 音 吐 蕃 人 的 转写 材 料
一 、 一 、 一 ,

当 时 的 人 声 韵 尾为 朝 鲜汉 字音 人声 韵 尾 可 能是 根 据 当时 汉 语 这 三 个人 声 韵 而 发
r
b (d ) g
一
y。 。
一 、 一 、 , 、

( 。 的 现 代音 是
, ,
。 。
成 p l k ;
在 鱼 韵 中 虽 然 朝 鲜汉 字音 一 般 读 或 司 但 齿 音二 等 读 韵
, 。 。

与 模 韵 同 这 种 情 况 和 明代 《洪 武 正 韵 》 同 由此 足 见 近 代 中 国 字 音对 朝鲜 汉字音 的影 响
、 ,

上 古 中 古 和 近代 叠 置 说 有 的 学 者 从 汉 字音 在 韩 语 系 统 影 响 下 的 演 变 出发 认 为汉 语 汉
。 ,

字 音 也 存 在着 一 定 的时 代 层 次 在 韩 国 俞 昌 均 ( 1 9 8 3) 把 韩 语 汉 字 音 的 传人 时 代放 在 韩 国 语
的历 史 中 考察 ① 汉字 词 及 其 音 系 在 向周 边 国 家传播 过 程 中 由 于 受 不 同 语 言 的影 响 而 形成 了
, ,

, 、 、 。

不 同 于 汉 语 的语 音 系 统 如 韩 国汉 字 音 日本 汉 字 音 越 南 汉 字 音 等 这 种 汉 字音 系 统 不 会 完
,

全 随着汉 语 音 系变化 而 变 化 即 汉 字 词 进 入 韩 语 后 会 在 封 闭 的 状 态 中按 照 韩 语 音 系 的 演 变 规
, , 、 、 。

则发 生 变 化 而 可 能 与汉 语音 系 发 展 的 关 系 疏 远 所 以 韩 国 汉 字 音 也 有 古 代 中世 近 代 三 分
、 、 , 。 ,

至 于 汉 字 是 什 么 时 代 由 何种 方 言 经 哪 条 路 径 传 人 的 他 还 不 能 完 全 确 认 古朝鲜以前 已
, 。 ,

有汉 字 传 人 三 国 以 后 韩 国 的文字 生活 始 于汉 字 的 使用 他 又 认 为 三 国 时 代 的 借字 与汉 语 上
, ,

古音 有 关 系 半 岛 统 一后 的 新 罗 努 力 吸 收 中 国 文 化 而 使 汉 字 汉 文 得到 普及 从 而 韩 语 汉 字 音在

一
①
、

根 据 李基文对 国 语史的时 代 划 分 韩 国学 术 界一 般认 为 韩 语 曾经 历 了古代 国语 ( 古 代 新罗末 ) 中

, ,

、
一 一 一
世 国语 ( 前 期 是 高 丽 初 训 民正 音 以 前 后 期 是 训 民 正 音 6 世 纪 末 叶 ) 近 代 国语 ( 前 期 是 17 世 纪 初
,

1 8
1
, 。

世 纪 后半叶 即英 正时 代 后 期 是英 正时 代 以 后 )
,
 。 ,

上 古 音基层 上 又 构 筑 了汉 语 中古 音 的 主 体 构 架 7 ) 考 察 36 个 韩 汉 关 系词 指 出
金 完 镇 ( 91 0
, ,

韩 语 和 汉 语 在早 期就 曾发 生 过 借用 关系 因为韩语 对汉 语 的借 用 分别 发生 在 口 语 和 书面 语 中
, , , “ ”
而 且这 些 借 词 进 人 韩 语 的 时 间 不一 有 些 词 之 间 可 能 相 距 一 千 年或 两 千 年 所 以 这 个 早 期
, 。 。

大概 是 什 么 时 间 不 容易 确 定 俞 昌均 的 观点 也 得 到 了 中 国 部 分学 者 的 认 同 李 得 春 ( 19 9
4 )
,

从 汉 字 音 特 征及 其进 人朝鲜 半 岛后 与 社会 政 治 的 关 系角 度 解 释 了 汉 字 音 与汉 语 古 音 系 统 的
。 , , ,

关系 他 认 为 古代 三 国 时 期始 传人 汉 字 其 目的 只 是 为 了 标记 韩 语 它 们 的 读 音 不 一 定 是 统
。 , ,

一的 新罗 统一 三 国 后 分 散 的 汉 字 音 经 过 规 范 才 有 可 能 趋 于 一 致 10 世 纪 中 叶 基 本 上 确 立
, 。 ,

了 韩 语 汉 字 音 的规 范 使汉 字具 有 了 广泛 的 社 会 基 础 由此 可 见 三 国 时期 的汉 字音 与 规范后
, ,

的汉字 音不 同 前 者保 留 了汉 字 进 入 时期 的汉 语语 源 现 象 而 10 世 纪后 的汉 字音 则 是 在 单 一
。 , “
系统 上 形 成 的 他 ( 19 85 ) 在 另一 篇 文 章 中也 说 明 了 这 种叠 置 的 观 点 朝 鲜 汉 字 音 保存 了 一
, 。

些 汉 语 音韵 上 比 较 古 老 的 特点 这些 特点 都 比 《 切 韵 》 所 代 表 的 中 古音 系 为早 考虑 到 朝 鲜 在
、 、 , ,

公元 前 后 高 句丽 百 济 新 罗 三 国 建立 初期 已 借 用 汉 字作 为 国 家 公 用 文 字 所 以 我 们不 妨认 为
。 ” ,

朝 鲜汉 字 音 里 保 存 的那 些古 老 特 点乃 是汉 语上 古音 的 遗 存 郑 仁 甲 ( 19 9
8 ) 的 研 究 表 明 汉字
, , ,

音 不 是 单 一 音系 而是 以《 切 韵 》 音 系 为 主 上 限 是上 古 晚 期 下 限 是近 代 中期
。
同 时 他 结 合政
, 、 , ,

治文 化 交流 史 认 为汉 字音 系 统 产生 于 西 汉 东 汉 之 交 后 来 随汉 语 语音 的变 化不 断进 行修 改
, ,

而 修 改 的地 方正 是汉 语语音 引 起 变 化 较 大 的 地 方 到 了 14 4 4 年 谚 文 创 制后 汉 字 音 就 走 上 了
, 。 “ ”
独立 的 发 展 道 路 完全进 人 韩语音 系 他( 19 8
3 ) 还 对 消 失 在 韩语 固 有 词 中 的 汉 源词 (早期
, ,

借 词 ) 进 行 了 分析 认 为 在汉 字 传 人 朝 鲜 半 岛 以 前 汉 语 就 通 过 口 语 开始 影 响 朝 鲜 语 了 所 以
,

“ 。

在 古 代 朝 鲜 语 中 曾 经 存 在 过 上 古 汉 语 音 系 的借 词 体 系 这个 体 系后 来 受 中 古 汉 语 音 系 的影
,

响一 分 为 三 与 中古音 值 相 同或 基 本相 同的 部分 保 留 下 来 与 中古音 值有 明 显差 别 的部 分 与 中
:

, 。 ” “ ”
古音 相 折 中 与 中古音值 相 去甚 远 的 部 分 消亡 或 转人 固有 词 之 中 汉 源词 就 是那 些 包 括虽
, 。

属 汉 语 中古 音系 但 已 经 进 人韩语 固有 词 体 系 之 中 的词
、 , 、

韩语 汉 字音 到 底是 单一 时代 单一 方言 的产 物 还 是 不 同 时 代 综 合 方 言 的 产 物 ? 根据 汉
, 、 。

字词 及其 音 系 所反 映 的 事实来 看 我 们 还 是 基本 同意 上 古 中古 和 近 代叠 置说 汉 字音 以 中 古
。
①
, , ,

音 系为 主 上 限 是 上古 晚期 下 限 是 近 代 中期 这种 情 况 与 汉 语 南 方各 方 言 的 情 况 很 相 似
, 。

汉 语 南方 方 言中 都 有多 个历 史层 次的叠 加 主 体层 次则 是 中古层
, 、

由 于 韩汉 文 化 之 间 经历 了漫 长的交 流 过 程 韩 语 中也 深 深地 印记 了韩 汉 两种 语 言 发 生 发
, 。

展和 接触 的过 程 这些都 可 以 在韩 汉 关 系词 中得 到 印证

二 韩 汉关 系 词 与 上 古 汉 语 的 关 系 及 相 关 问 题 的研 究

, , ,

在 韩 国 学 术 界 对韩 汉 关 系 词 的 研究 除 了 汉 字 词 及 其 音 系 外 还 有 一 个重 点 就 是 韩 语 固
。

有词 与上 古 汉 语 之 间 关 系的 研 究 以 及 由 此 引发 的 对韩 语 系属 问 题 的 探 讨 韩语 跟上 古 汉 语 的
, 。 ,

关 系 到底如 何 在韩 国学术 界 大体上 有 三 种代 表性 观点 第 一 种 认为 在上 古 时代韩 语 和 汉 语

。

曾经 互 相借 用 金 智 衡 ( 19 9 ) 根 据 韩语 与汉 语 在语 音 结 构 类 型 和 语 音 系统 上 的 关 系 提 出两

。
① : , ,

具 体 研究 参 见 张 辉 女 《韩 汉 关 系 词研 究 》 博 士论 文 上 海 2 X
,

() 2 年
 。 。
①
,

种 语 言 类 型 相似 的 观点 汉 语 是单 音 节 的 韩 语 大 部 分 日常 生 活 词 汇 也 是 单 音 节 的 古代
,

韩 语 的 字音 系 统 没 有送 气 音和 浊 音 塞 擦 音 系 列 中 的 不送 气 清 音 可 以 跟 古 代 汉 语 中送 气 的 清
。 ,

塞 擦 音和 浊 塞 擦 音 相 对 应 所 以 上 古 时 代 汉 语 和 韩 语 固 有 词 的 类 似 性 并 不 能 说 是 单项 借 用
, 。 , ,

的结果 而 可 能 是 两 个 系 统 融 合 的 表 现 在此 基 础 上 他 认 为 韩 国 语 或 汉语 不 是 单 一 的 语 言
, 。 ,

集 团 而 是 多 个语 言集 团 融 合 的产 物 从 词汇 和 语 音看 借用 对汉 语 和 韩 语 来 说 可 能 是 同 时双
。 , 。

项 进行 的 第 二 种 认 为 韩 语 和 汉 语 可 能有 同 源 关 系 金 智衡 ( 19 9 ) 的 研 究 跟 其 他 研究 有 所
, ,

不 同 认 为从 汉字 大 规 模 地 进 人韩 国文 字 生 活 的历 史 时 期 来看 韩 国 语 和 汉 语 的关 系 是 单 向的
, ,

前 者 借 用 后 者 但 考 虑 到 两种 语 言集 团 地理 上 的 邻接 性 和 人种 的 类 似性 韩 国 语 和 汉语 的早期
, 。

关 系 却 不 是 单 向 的 借用 其 中也 有 很 少 一 部 分 词 是 相 互 借用 的 这 些 可 以 在 汉 语 中 保 留的 韩
。 , , “
国 语要 素方 面 得 到 证据 6 1 9 58 ) 发 现 韩 中 两 种 语 言 反 映原 始文 化 的 单 音 节
李 铎 ( 1 94 6 1 9 5
、
②“ ” “
” , , ,

词 大部 分 是一 样 的 因 此 考 虑 到 韩 中 两 种 语 言 的 祖 语 也 是 同样 的 同时 他 还 认 为 韩
、 ” 。

中 日 三 国 语 言 的 共 同性 可 能 是 由 于 语 族 之 关 系 引 起 的 金 芳 汉 ( 19 9
4 ) 也指 出 没 有 来 源 的
:

“ , ,

几 种 语 言 虽 然 在 词汇 和 语 法 形 态上有 借用 关 系 但 如 果 对它 们借 用 的 时 期 不 能 识 别 的 话 只
。 ”

能 以共 同 祖语 来 看 待 金 完镇 ( 19 7
0 ) 从 汉字 音 系 统 形 成 前 的 韩 语 和 汉 语 的 关 系角 度 考 察 了
, ,
36 个 固 有 词 发 现 了 与现 代 韩语 汉 字 音 系统 不 同 的 语 音 系 统 从 而 得 出 在很 早 以 前 韩 中 两 国
。 ,

的 口 语 有接 触 借用 的 可 能性 ③ 崔玲 爱 ( 19 9
0 19 9 1 ) 比较 了 韩 语 固 有 词 中 6 个项 目里 的 2 个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词 如 风 河 里 街 氏 枝 麦 路 笔 网 蓝 丝 岁 味 纷 鱼 鲤 鱼 妒 鱼 鳖 鱼 白鱼 等 提
。

出韩 国 语 的语 源 可 以 从 中 国 上古 音 中 得 到 解 释 还 有一 种 观 点是 从 大 韩 民 族 的 历 史 和 韩 语 固
, ,

有 词 所 反 映 的语音 系 统 出 发 认 为大 韩 民族 是 上 古 时 代东 夷 族 的 一 支 与 中 国 的 殷 商王 朝 共 有
, 。 , “
一 个血 脉 而 与 汉 族 的周 王 朝 没有 同宗 关 系 所 以 在 语言 上 韩语 固 有 词 所 反 映 的 音 系 与 殷
” 。 。 ,

语 音系 ( 殷 商 甲骨 文 音 系 ) 有 一定 联系 辛 容 泰 ( 91 8 ) 就 持这 种 观 点 在 他看 来 殷 民 族 是
, “ ” 。

东 夷族 殷语 和 韩 日语 具有 类 似 性 他从 甲骨 文 同族 词 的 音 形义 与韩 语 和 日语 的 单音 节 固
·
, 、 、

有 词 的 比较 出发 分析 了 《 三 国 史 记 地 理 志 》 的 地名 材 料 和 一 般名 词 人 称代 词 指 示 代 词 等
, “ ” ,

等 发 现 了跟 殷语 相 似 的 复 辅 音 和 人 声 韵 尾 的 特 征 认 为 韩语 和 日 语 的 原 始 祖 语 是 单 音 节
, , “ ” 。

语 韩 日语之 间 存 在着相 当多 的 同一 语 根 的 词 汇 可 能是 来 自于 殷 语
, 。

在探 讨 韩 语 与上 古 汉 语 关 系 的 基 础 上 韩 语 的 系属 问 题 也 是 人 们 关 注 的 一 个 重 要 问 题
,

自韩 语 的 谱 系 归 属 由 An t
on Bo
l er ( 18 5 )7 提 出 以来 大 部 分 西 方 学 者 主 张 把 韩 语 归 为 阿 尔 泰 语
。 , .
,

系 芬 兰 语 言学 者 Ra m s te d t G J ( 19 6 6 )和 p o ppe N ( 19 6 5 ) 虽 然 不 能确认 韩 语 的 阿 尔 泰语 系 归
, “ , 。 ”

属 但 也 认 为 韩 语 在 纪 元前 是 非 阿 尔 泰语 后 来 可 能 吸 收 了 古 代 阿尔 泰 语 韩 国 学 者 金芳
, 。

汉 ( 19 83 ) 认 为 韩 语 是 在 古 亚 洲 语 的基础 上 融 合 了 阿 尔 泰 语 的一 种 语 言 金智 衡 ( 19 9 ) 进一
, ,

步 指 出 古 亚 洲 语 和 古 阿尔 泰 语 经接 触 而 形 成一 种 原始 祖 语 这 种 语 言 最 早 主 要 分 布 于朝 鲜半
、 。 。

岛 满 洲 和 中 国北 部 的 中 心 地 域 后来 向中 国 中原 到 西 北 地 区 移 动 而与 黄 帝族 接 触 韩语与

①
,

韩 国学 术 界 在 韩 语 语 音 结 构 类 型 问 题 上 有 两 种 看法 第 一 多 音 节 ( 开 音 节
: ,
Cv CV ) 语 都守 熙
、 、 、
。 , ,

( 19 87 ) 李 基文 ( 19 61 l/ 9 8 ) 千素 英 ( 19 9
0 ) 宋敏 ( 1 96 6 ) 等 人 持 这 种看 法 第 二 单 音 节 ( 闭音 节 C v C ) 语
、
。

朴在 阳 ( 9 8 8 ) 徐廷范 ( 9 8 9 9 6 ) 等持 这 种看法
1 1 / 1
、 、 、 、 、 、 、 、 、 、 、 、 、 、 、 、

② 例如 饭 皿 鼎 斧 舟 衣 冠 耳 目 舌 鼻 肺 臂 腿 足 皮 饱 蛤 蜂 螺赢 螟岭 犬 雀 鼠 蝙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蝠 豚 我 尔 女 朋 逢 合 分 伐 埋 飞 酸 甘 勿 止 未 几 祭 墓
、 、 、 、

③ 3 6 个 固 有 词 主要有 : 佛 行 迹 时 展 履 屐 尺 笛 褥 邸 夷 失 兔 芥 界 笔 墨 i己 志 抵 书 熊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雁 石 鸟 郡 水 龟 萎 马 升 / 斗 布 稻 等等
 。
汉 语 之 间 在上 古 时 代 的 联 系 可 能 就 是 基 于 这 个 祖 语 徐廷 范 ( 7 ) 在 比 较 表示 身 体 ( 7
、 、 、 、 、

个 ) 天体 ( 6 个) 自然 ( 个 ) 食 品 ( 6 个 ) 人称 ( 个 ) 动物( 7 个 ) 和其他 ( 7 个) 等 7 个项
, 。

目 的 6 3 个 核 心 词 后 提 出 汉 语 祖 语 与 阿 尔 泰 语 祖语 是 同系 的 观点 其 中 表 示 身 体 的 词 在韩 国
, , , ,

语 和 汉 语 中 比较 一 致 另 外 古代汉 语人 声韵 塞音 尾跟 古韩 语 闭音 节有 一 定 联系 所 以 两 种 语
。 , , ,

言可 能 同出 一 源 后 来 韩 语 由单 音节 开 始逐 渐 变 成豁 着 语 汉 语 从 单 音 节 开 始 增 加 元 音 并
, , 。

发 生 声 调 不需 要后 接尾 词 形 态 从 而 形 成孤 立 语
, ,

在 中 国 潘 悟 云 和 郑 张 尚芳 两 位教 授 在韩 语 固 有词 中发 现它 们 与 汉 语 上 古 音 甚 至 更早 时
。 , , ’

期 的 语 音系 统之 间 的 语 源 关 系 如 潘悟 云 ( 2以 X) ) 指 出 朝 鲜 语 中的 ko m ( 熊 ) 与 汉语 u
G m >

’ “ ” 。 “ ” 、 “ ”
if im 习 熊 之 间 的语 源关 系 郑张 尚 芳 ( 19 4 ) 发 现 朝 鲜语 固 有 词
9 m a is 磨 (石磨 ) p is 蓖
“ ” 、 、
、 “ ” 、
s “ ” 、 、 “ ” 、 “ ”
( 梳 子 ) k as 芥 (菜 ) k as 盖 (罩 笠) k山
叨 器 (饭碗 皿类 ) ts i s
制 ( 制作 ) ma
s 味
、 “ ” 、 “ ” 一 , 。
s
( 味道 ) pa
s 圃 ( 旱 田 ) k as
他们 在 为 界 ( 边 ) 中有 尾 跟上 古 汉 语 去 声 字 的 韵 尾 一 致
, 一 。

笔 者授 课时 还 多 次谈 到 韩 语 固 有词 中存 在着 与汉 藏 语一 样 的 复辅 音声 母形 式 即 lC 系统 这
。

些 发现 有助 于 揭 开 笼 罩在 韩 语 系 属 问 题上 的神 秘 面 纱
,

正 因 为 韩汉 关 系词 不 是一 个 纯净 的 同质 结 构 我 们 的 研 究 就要 挖 掘 深藏 在 共 时 平 面 里边
。 。

的异 质成 分 这 也是 我 们从 事韩 汉 关 系 词 历史 层次 研 究 的 一 个重 要 依 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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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 信地 址 : 2 0 2
3 4 上海 上 海 师 范 大 学语 言 研 究 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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