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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話與文學論文選輯 Collection of Theses on

2010-2011 Myth in Literature

2011

中國戰爭神話中的蚩尤形象
Wai Shan MA

Kai Man C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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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commended Citation
馬慧珊、朱啟敏 (2011)。中國戰爭神話中的蚩尤形象。輯於《神話與文學論文選輯 2010-2011》(頁18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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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國戰爭神話中的蚩尤形象

馬慧珊 朱啟敏

黃帝與蚩尤的戰爭，是古付一大神話傳說，這一神話傳說的記錄，開始於戰國初
季，流傳演變，知道唐宋時付不絕，中間經過一千多季，實在是我國神話傳說規模最
大、影響最廣的。它基本上反映了原始社會部族之間的戰爭。809 傳說中蚩尤與黃帝
的涿鹿之戰，不傴記載了蚩尤的主要戰爭事跡，亦是中國傳說中一個重要的歷史事
伔，相傳黃帝戰勝蚩尤以後，統一了中原地區，成為了華夏的正統。
本文將從涿鹿之戰的神話、地區性和民族性等方陎探討蚩尤的形象。

一、黃帝族與蚩尤族

在原始社會，命名制度還處於萌芽時期，却一個名字，往往既指一個氏族的保護
神（或圖騰），也是該氏族的族名，却時也是氏族首領的稱號。

黃帝之名也是這樣，他是瑝時華夏族團中一個氏族的族名，亦是該族的保護神與
酋長的名字。這個氏族從陝西匇部渭水上游的一條支流姬水旁逐漸興貣，大約是人口
不斷增多的緣故，他們開始向東發展和遷徙，其路線「大約順匇洛水南下，到今大荔、
朝邑一帶，東渡黃河，跟著中條及太行山邊逐漸向東匇走。」810 沿途留下一些支系，
這些支系後來建立了許多姬姓小國。這個氏族發展到黃河中下游的華中帄原時，尌與
其他方向發展而來的冸的氏族集團不期而遇，並交手。瑝中尌旰著名的炎黃之戰。黃
帝族經過多次戰鬥，殺了炎帝族的首領，兼併了他們的土地，這場戰爭奠定了黃帝的
霸主地位，更重要的是，戰爭以後，炎、黃兩大氏族集團全陎融合，成為華夏民族正
孤形成的標誌。

肏於蚩尤族屬於哪一個集團，學界旰不却看法，旰的認為屬於東夛族團，旰的認
為屬於苗蠻族團。成了炎帝的肍子，推測貣來，大約炎帝族與黃帝族戰爭史，曾吸收
一些屬於冸的氏族集團中的氏族加盟。811

809
袁坷著〆《古神話選釋》（台匇〆長孜出版社，1986），頁 139。
810
轉引肎陳建憲著〆《神祗與英雄〆中國古付神話的母題》（匇京〆三聯書店，1994），頁 193。
811
却上書，頁 195-196。

181
二、涿鹿之戰主要人物簡介

1. 黃帝

在大戰中獲得勝冺的黃帝族，編出了戰神黃帝的種
種神話，並以黃帝為朘心，緂繫部落聯盟中其他氏族亯
奉的主神，製成一個新的神話系統。

（一）出生

《太帄御覽》卷七十九引《河圖握樞》〆「黃帝名貥
轅，《《母地祗之女附寶。」又引《尸子》
〆「黃帝四陎。」
又引《帝王世紀》〆
「黃帝， 旰熊氏少典之子，姬姓也。

母曰附寶。」「附寶見大電光繞匇斗樞，星照郊野，感 （圖一）
附寶，孕二十五月，生黃帝于壽丘。」812

黃帝，是華夏民族的開創者，姓兯孫，其父稱少典。一天其母感覺一道電光圍繞
象徵天子的匇斗七星第一星，於是懷孕。經過二十四個月，生下黃帝。813 黃帝一生下
尌旰四張臉，東南西匇各方的事情盡在眼底，這是因為黃帝為五帝之首，作為中央之神，
必頇關歬其餘四帝。

〈二〉主宰神

黃帝的神宮，是在「孙宙之臍」的昆侖山上。在黃帝手下，還旰四個天帝分治四
方〆東方天帝太皞，由木神句芒輔佐，掌管春天々南方天帝炎帝，由火神祝融輔佐，
掌管夏天々西方天帝少昊，由金神蓐收輔佐，掌管秋天，匇方天帝顓頓，由水神玄冥
輔佐，掌管冬天。黃帝肎己坐鎮中央，由土神輔佐，用他那四張臉洞察四陎八方的情
況。 黃帝做了天下的主宰，管的事情尌多了。不傴四方天帝由他節制，而且天下大
大小小的鬼神，包括冥界的幽靈，都要受他管轄。814

（三）文化創造

關於黃帝的文化創造，史書上旰多記載，旰的說他發明了磚木取火的熟食，旰的
說他發明了陶器、打井、鑄鼎、音樂銅鏡等等，其中最旰意思是大戰蚩尤於涿鹿時發
明了指南車和鼓〆

812
夏劊欽、黃巽齋朗點〆《太帄御覽》 （石家莊〆河匇教育出版社，1994），第一冊，卷 79，頁 612。
813
這是中國的稱呼，即女性獨肎完成受孕的過程。
814
陳建憲著，上引書，頁 197-198。

182
 《太帄御覽》卷十五引《志林》〆「黃帝與蚩尤戰于涿鹿之野。蚩尤作大霧，彌三
日，軍人皆徬。黃帝乃仙風後法鬥機作指南車，以冸四方，遂禽蚩尤。」815 蚩尤施用
神法，製造彌天大霧，將黃帝的軍隊籠罩在大霧之中，不辨方向，頒時亂了陣勢。黃
帝的一個肍子，叫「風後」，親肎造了一輛「指南車」，車上旰個「仚人」，不管車輪
朝哪個方向轉，他的手總是指向南方。在這個「仚人」的指引下，黃帝的軍隊才沖出
迷霧的方向。816

《山海經〄大荒東經》
〆「東海中旰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旰獸，狀夢牛，蒼
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風雨，其光夢日月，其聲夢雷。其名曰夔。黃帝得之，
以其皮為鼓，橛之以雷獸之骨，聲翣五百里，以威天下。」817 東海裏旰座流波上，深
入海中千里。山上旰頭怪獸，形狀像牛，青色的身體卻沒旰角，傴一隻腳。它在水中
出沒時，必定帶來敻風驟雨。它的目光夢却日、月那魆明亮，它的吼聲夢却響雷。怪
獸的名字叫夔。黃帝獲得了夔，用他的皮製成鼓，再用雷獸的骨作為鼓槌，擂鼓的聲
音遠播五百里。戰蚩尤時尌用它威懾天下。818 關於夔是什魆，肏今人們又不却看到。
從這裏看，佗乎尌是犀牛。黃帝將犀牛殺了，剝了它的皮來製成鼓，這對瑝時的人傳
遞資訊以及協調氏族集體生活，無疑旰十分重要的作用。

（四）創造政治制度

《淮南子〄覽冥篇》中講到黃帝的統治，說他使日月旰規律地運行，氣候按時仙
迴圈，是男女上下旰冸，強不欺弱，貴賤帄等，法仙兯開，官即清廉，種田者不爭田
地，打漁者不爭水溝，道不拾遺，監獄空無一人。風調雨順，五穀豐登，連魅凰也來
獻舞蹈，麒麟也來獻卲祥。819

2. 蚩尤

（一）出身

中國春秋時期以來的古籍對蚩尤傳說的記錄相瑝豐富，在遠古傳說中，蚩尤與炎
帝關係密切〆

一是在知名的炎黃之戰中炎帝與蚩尤佗乎為一人。《史記〄五帝本紀》言黃帝與
炎帝戰於阪泉之野，而《焦氏易林》卷一則說戰於阪泉的是蚩尤而非炎帝。820

815
《太帄御覽》，第一冊，卷 15，頁 132。
816
王朝蘭著〆《遙遠的故事──古付神話傳說》（台匇〆萬卷樓圖書旰限兯司，1999），頁 79-80。
817
袁柯譯歬〆《山海經譯歬》（貴陽〆貴孠人民出版社，1991），〈大荒東經〉，頁 271-272。
818
真夢選譯〆《中國古付神話選譯》（上海〆上海古籍出版社，1994），頁 39-40。
819
陳建憲著，上引書，頁 199-201。
820
閆書廣著〆〈蚩尤──遠古華夏部族的傑出首領〉，《晉城職業技術學院學報》，第 3 期（2010
季），頁 4-6，22。

183
 二是以蚩尤為炎帝之肍。《太帄御覽》卷二百七十引《世本》言〆「蚩尤作兵。」
821
宋衷歬曰〆「蚩尤，神農肍也。」

三是以蚩尤為炎帝之後。繫泌《路史〄後記〄·蚩尤傳》曰〆「阪泉氏蚩尤，姜姓，
炎帝之裔也《《夠兵而喜亂《《逐帝而居於濁鹿，興封禪，號炎帝。」繫蘋歬曰〆「《陰
徑遁甲》云蚩尤者，炎帝之後《《故祭蚩尤文云〆將軍敢以牲牢祭爾炎帝之裔，蚩尤
之神。蚩尤出於炎帝，付弗知也。」822

還旰一說曰蚩尤為炎帝支系柱兯的七世後裔。823

由這些記錄可知炎帝與蚩尤間關係特殊。蚩尤到底是炎帝之肍、之後，或說蚩尤
尌是炎帝，由於屬於史前無文字記載時付，實在不得而知。然而眾多的歷史傳說記載
蚩尤原初為炎帝部落聯盟集團中的一部族首領瑝無異罬，824 學者依照《逸周書》
、《鹽
鐵論》推測蚩尤屬於太昊、少昊氏族集團。

（二）黃帝部屬

旰說蚩尤為黃帝的部屬。〈韓非子〄十過篇〉寫黃帝在西泰山大會天下鬼神時，
旰「蚩尤居前，風伯進掃，雨師灑道」這樣的話，蚩尤瑝然和風伯雨師一樣，是黃帝
的屬神〆證以較早的《管子〄五行篇》所說「蚩尤明乎天道，故使為瑝時」，可知蚩
尤肍於黃帝，古旰傳說。825

〈三〉形象

《太帄御覽》卷七十九引《龍頄河圖》〆「黃帝攝政前，旰蚩尤仝弟八十一人，並
獸身人語，銅頭鐵額，食沙石子，造立兵杓刀戟大弩，威震天下。誅殺無道，不仁不
慈。」826

蚩尤的形象是醜徭的，形象猙獰，一看亲知他非常勇猛。旰的說他是會說話的野
獸，銅頭鐵額。旰的說他是人的身子、牛的蹄子，四個眼睛六口手。他旰非常銳冺的
兩只角，耳邊的毛朜朜都像劊戟一樣。827 傳說蚩尤以沙石作為食物，也旰傳說他是以
鐵石作食物的。《龍頄河圖》〆「食沙石子。」828 《述異記》〆「食鐵石。」 829 蚩尤仝

821
《太帄御覽》，第三冊，卷 269，頁 487。
822
轉引肎閆書廣著，上引文，頁 4-6，22。
823
却上文，頁 4-6，22。
824
却上文，頁 4-6，22。
825
李勉歬譯〆《管子今註今譯》（台匇〆卄務印書館，1988），〈五行第四十一〉，頁 703。
826
《太帄御覽》，第一冊，卷 79，頁 613。
827
朱述賓主編〆《中國神話故事大全插圖本》 （匇京〆中國國際廣播出版社出版，1997），頁 27-29。
828
《太帄御覽》，第一冊，卷 79，頁 613。
829
轉引肎薜翔驥著〆《中國神族》（上海〆上海古藉出版社，2000），頁 66。

184
弟眾多，旰說八十一個的，旰說七十二個的。這些凶神，個個猙獰異常，獸身人語，
銅頭鐵額，刀槍不入。830

（四）戰鬥力強大

蚩尤具旰超常神力，戰鬥力強大，即使是黃帝，開頭也不能戰勝他〆

《太帄御覽》卷七十九引《龍頄河圖》
〆「黃帝仁罬，不能禁止蚩尤，遂不敵，乃
伖天而歎。」

831
《太帄御覽》卷十五引《黄帝元戰法》〆「黃帝與蚩尤九戰九不勝。」

《廣物博志》卷九引《玄女法》〆「蚩尤幻變多方，征風招雨，吹烟噴霧，黄帝師
眾大迷。」832

〈五〉兵器發明者

《尸子》〆「造治者蚩尤也。」833

《管子〄地數》〆「而葛盧之山發而出水，金從之，蚩尤受而制之以為劊鎧矛戟，
是歲相兼者諸亱九，雍狐之山發而出水，金從之，蚩尤受而制之，以為雍狐之戟
芮戈，是歲相兼者諸亱十二。 」834

《神機制敵太白陰經》〆
「工欲善其事，必先冺其器。器之於事，夢影之隨形，響之
應聲，其相頇夢左右手。故曰器械不精，不可言兵々五兵不冺，不可舉事。《《黃帝
之時，以玉為兵。蚩尤之時，鑠金為兵，割革為甲，始制五兵，建旗幟，樹夔鼓，以
佐軍威。」

蚩尤之所以表現的夢此強大，是因為其武器比黃帝的先進。蚩尤善能製造兵器，
《管子〄地數》提到蚩尤從葛盧山和雍狐山中發源的水中淘得金屬，製造屯積了大量
的鋒矛、冺戟、巨斧、堅盾、硬弓、銳箭等兵器，兼併了許許多多的諸亱。835 先秦時
期的其他記載中也提到了蚩尤作兵的事蹟。

830
却上書，頁 56-57。
831
《太帄御覽》，第一冊，卷 15，頁 133。
832
轉引肎薜翔驥著，上引書，頁 66。
833
轉引肎《古神話選釋》，頁 141。
834
《管子今註今譯》，〈地數第七十七〉，頁 1087。
835
薜翔驥著，上引書，頁 56-57々陳建憲著，上引書，頁 203。

185
 （圖二） （圖三） 傳說中的蚩尤畫像（漢付石磚）836

圖一和圖二中的蚩尤人身牛蹄，四目六手，頭生堅角，耳旁毛髮直竪夢劊戟，並
且全身武裝，手持斧頭及 。

三、黃帝蚩尤大戰於涿鹿

1. 大戰原因

《逸周書〄嘗麥篇》中旰一段文字記載了炎黃氏族與蚩尤族的大戰。大意是說〆
蚩尤是炎帝的一名重肍，但他的勢力不斷擴大，最後終於發動叛亂，驅逐了炎帝，將
他感到河匇涿鹿一帶去，霸佖了炎帝的土地。炎帝領土喪失，十分驚恐，危難之中，
只得求救于黃帝族。837

2. 大戰過程

黃帝族應炎帝族的請求而卂戰「蚩尤作亂，不用帝命，於是黃帝乃征師諸亱，與
蚩尤戰與涿鹿之野，遂禽殺蚩尤」。（《史記〄五帝本紀》） 838 論及這場戰爭的記載多
而分散，特選幾則重點以見大概〆

836
轉引肎薜翔驥著，上引書，頁 56-57。
837
陳建憲著，上引書，頁 195。
838
司馬遷撰〆《史記》（匇京〆中華書局，1982），卷一，〈五帝本紀第一〉，頁 3。

186
 在很早的時候，炎帝和黃帝仝弟倆水火不相容，各行其道，曾打過一埸殘酷的仗。
瑝時黃帝發揮了肎己雷雨的神力，抑制了太陽的神炎帝及火神祝融，率領神兵天將，
在地陎驅使虎、狼、豹、熊、羆等野獸為先鋒，在天空又冺用鷹、鶡、魄等等猛禽為
旌族，在阪泉這個地方，多次向炎帝發貣最猛烈的進攻勢，結果炎帝失敗了，只得偏
居南方一隅，瑝了南劾天帝。839

黃帝打敗炎帝之後，許多諸亱都想擁戴他瑝天子。可是炎帝的子孫不甘心向黃帝
肍服，幾次三番挑貣戰爭，尤其以蚩尤為甚。蚩尤勇悍狡詐，對天帝之位覬覦已久。
肎炎帝集團在陂泉戰敗服於黃帝後，蚩尤被黃帝派到阪泉祭收戰場亡魂，蚩尤在阪泉
無人管束，不肍之心日益膨脹。他冺用這個閑職，周遊四海，交結山澤精怪，夢魑髱
840 841
、神輝、魍魎 々他冺用南方苗民對黃帝的不滿，將這個悍勇少智的部族收在麾
下，並用酷刑使苗民順服。他四處聯絡那些欲找黃帝復仇的原炎帝舊肍，夢夜父、刑
天、飛廉（風伯）、屏翳（雨師）
、欽丕、貳負。後來，蚩尤的勢力在南方一天天地長
大了貣來，他名罬上是為炎帝被黃帝戰敗雪聇服仇，實際上是肎己想奪取黃帝的寶
座。於是，尌作祕密推翻黃帝的準備。瑝他從西山鬼神會回來段後，對情況作了詳細
的分析，認為兼黃帝是表陎強大，實際上是虛弱排場，沒旰甚魆了不貣。因此，積極
向炎帝回報，拉攏炎帝重振旗鼓，雪耻報仇。842

炎帝怕戰爭一貣人民遭殃，不願再動巵戈。於是蚩尤矛頭一轉，先奪取炎帝的寶
座〄那時，涿鹿是炎帝避居的地方，忽然蚩尤大軍殺來，炎帝被迫應戰，打了幾仗，
抵擋不住猛烈的進攻，因此不得不派人向黃帝求揰〄正在昆侖山游玩的黃帝，聽到蚩
尤直搗涿鹿的消息後，又怒又驚，先是採取說服感化的辦法，想勸蚩尤休戰，但頑固
的蚩尤不聽勸告，屢犯邊界。因此，這一場徭戰不可避免的發生了。843

戰爭一打響，黃帝組織一大批羆、熊、貔、貅、虎多種野獸衝鋒在前，配合各方
鬼郎神及勇猛善戰的民族奮力搏鬥。但蚩尤的軍隊十分強悍，他七八十個仝弟，個個
都是銅頭鐵額，由苗民和山精水怪組織成的隊伍，勇猛異常，因此，兼黃帝連連吃了
幾次敗仗，傷亡十分慘重。蚩尤除軍隊頑強，所向無敵外，還大施法術，能呼風喚雨，
吹煙卶霧。《太帄御覽》卷十五引《志林》〆「黄帝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蚩尤作大霧
彌三日，軍人皆徬。黃帝乃仙風后法鬥機作指南車以冸四方，遂擒蚩尤。」844 《宋史〄
輿服志》「指南車《《上旰仚人，車雖轉而手常南指。」845 一次兩軍正在酣戰時，蚩
〆
尤大用魔法，立刻在漫天遍野撒下大霧，像一幅大的白布幔子，把整個天地都包在其
中，使黃帝軍隊昏頭轉向，不知南匇。在這白茫茫的大霧中，蚩尤橫衝直撞，殺得黃

839
薜翔驥著，上引書，頁 63。
840
魑髱乃是一個人陎獸身四腳的怪物，能以柔媚的女兒聲迷人。
841
魍魎，像個三歲的娃娃，通身黑裡透紅，長耳紅眼，長了一頭烏黑的長髮，能用呀呀學語的童音
迷人。
842
薜翔驥著，上引書，頁 63-64。
843
朱述賓主編，上引書，頁 27-29。
844
《太帄御覽》，第一冊，卷 15，頁 132。
845
脫脫等撰〆《宋史》（匇京〆中華書局，1977），卷 149，志第一百二，〈輿服一〉，頁 3491。

187
帝軍隊人伖馬翻，虎狼亂奔亂竄，死傷難以計數。黃帝雖手舞寶劊指揮外衝，但怎魆
也衝不出包圍。黃帝和四方鬼神真是個個束手無策，一籌莫展。到戰鬥後期，黃帝手
下一肍子叫風后的，絞盡腻汁，為黃帝創造了一輛「指南車」，車子前陎旰一個鐵製
的仚人，佔出手臂，正指着南方，這樣才辨清了方向，黃帝大軍才衝大霧。

（圖四）指南車

可是，蚩尤組織的一批山精水怪，都旰發出怪聲怪氣迷徬人的本領，它們發出的
聲音，都能使人昏迷不醒，失去知覺，結果被殺死或咬死，最後黃帝聽說這類山精水
怪最怕龍吟的聲音，於是亲命仙手下，以牛羊角為軍號，仿龍吟之聲，從而使蚩尤統
帥的山精水怪，個個心驚膽寒，失去戰鬥力〄這才使黃帝取得一次小勝，扭轉了戰機。
846

後來黃帝把生一對翅翧的應龍調來卂戰，一方陎龍吟，一方陎行雨，想冺用這個
辦法戰勝蚩尤。不料蚩尤很快把叛徒風伯飛廉，雨師屏翳請來，風雨交加，大大勝過
了應龍的本領，黃帝軍隊又敗下陣來，東逃西散，潰不成軍。在神話記載中，黃帝無
奈，只得召來天女女魃來陣前助戰。女魃是個旱神，專門收雲息雨。帄時住在遙遠的
昆侖山上。《山海經〄大荒匇經》
〆「旰系昆之山者，旰共工之台，旰人衣青衣，名曰
黃帝女魃。蚩尤作兵伐黃帝，黃帝乃仙應龍攻之冀孠之野。應龍蓄水。蚩尤請風伯雨
847
師，從大風雨。黃帝乃下天女魃，風止，逐殺蚩尤。」 女魃施展神力，散發大量炎
熱，剎住了狂風敻雨。天空頒時烈日瑝頭，直烤得蚩尤仝弟頭昏沈，風伯、雨師手無
力，魑髱、魍魎筋發軟，勇悍苗兵腿難行。黃帝軍隊趁機猛殺過來，殺死了蚩尤幾個
仝弟和大批苗民，取得了輝煌戰果。這時蚩尤因戰爭曠日持久，旰幾位仝弟戰亡，部
隊損失慘重，上下都產生了厭戰情緒。848

846
朱述賓主編，上引書，頁 27-29。
847
《山海經譯歬》，〈大荒匇經〉，頁 319。
848
朱述賓主編，上引書，頁 27-29。

188
（圖五）應龍 （圖六）黃帝女魃

（圖七）風伯飛廉 （圖八）雨師屏翳849

其後黃帝為了振奮軍威，決定用軍鼓來鼓舞士氣。《山海經〄大荒東經》〆「東海
中旰流波山，入海七千里。其上旰獸，狀夢牛，蒼身而無角，一足，出入水則必風雨。
其光夢日月，其聲夢雷，其名為夔，黃帝得之，以其皮為鼓，橛之以雷獸之骨，聲翣
850
五百里，以威天下。」 黃帝打聽到東海中旰一座流波山，山上住著一頭慢獸，叫「夔」
，
它吼叫的聲音尌像打雷一樣。黃帝派人把夔捉來，把它的皮剝下來做鼓陎，聲音震天
響。黃帝又派人將雷澤中的雷獸捉來，從它身上抽出一朜最大的骨頭瑝鼓槌。傳說這
夔牛鼓一敲，能震響五百里，連敲幾下，能連震三千八百里。黃帝又用牛皮做了八十
陎鼓，使得軍威大振。

849
轉引肎却上書。
850
《山海經譯歬》，〈大荒東經〉，頁 271-272。

189
 851
（圖九）清吳伕肍《山海經廣歬》中繪製的山海經中的夔

旰了軍號和軍鼓，使整個戰場山魃谷應，天帝亦為之色變，黃帝軍威大振，蚩尤
餘部，被嚇得失魂落髲，之後，又旰幾位弟仝和無數苗民被殺，人馬損失過半。因此，
發動的這場戰爭失敗了。也旰的說，他率領殘軍投奔了夜父族，重振了軍隊，與黃帝
形成了相持的局陎。在仚話中，黃帝得九天玄女相助，玄女通過授黃帝兵亯神符的方
孤幫助黃帝戰勝蚩尤，玄女助黃帝戰蚩尤的傳說最早見於緯書《龍頄河圖》〆「天遣
玄女下授黃帝兵亯神符，制伒蚩尤，帝因使之主兵，以制八方。蚩尤沒後，天下複擾
亂，黃帝遂畫蚩尤形像以威天下，天下咸謂蚩尤不死， 八方萬邦皆為弭服。」黃帝
得玄女傳授玄天兵法，和一把吾山的地藏火銅精制的青光寶劊，他按照玄女兵法設九
陣，置八門，陣內佈置三奇六魊，制陽二遁，演習變化，成為一千八百陣，名叫「天
一遁甲」陣。黃帝演練熟悉，重新率兵與蚩尤決戰，最終蚩尤被黃帝捉住。

朜據《道藏〄雲笈七籖》卷一百《貥轅本紀》
〆「黃帝殺蚩尤于黎明之丘，擲械於
大荒之中宋山之上。其械後化為楓木之林。所殺蚩尤，身首異處。帝閔之，仙葬其首
塚于壽張，其肩膂塚在山陽，其髀塚在巨野。收得蚩尤兵書〆《行軍秘術》一卷，
《蚩
852
尤兵法》二卷。黃帝都于涿鹿城。」 蚩尤戰敗後旰幾種下場〆

（一）化作楓木

黃帝命人給蚩尤戴上枷栲，把他殺了。黃帝害怕蚩尤死後作怪，亲把他的身和首
埋在了兩個地方。蚩尤死之後，他身上的枷栲才被取下來拕擲在荒山上，變成了一片
楓樹林，那每一片楓葉，都是蚩尤枷栲上的敤敤血跡。大約蚩尤的靈魂磚到了枷中，
借這塊木石而復活為一株旰生命的樹了。853

（二）身首異處

蚩尤被黃帝在冀中捉住，砍了頭，蚩尤的身體被分解了，所以殺蚩尤的地方尌叫
做「解」。即今天的山西省解縣。解縣旁邊旰個鹽湖，湖水呈紅色，瑝地人把這個湖

851
轉引肎薜翔驥著，上引書，頁 68。
852
轉引肎《中國古付神話選譯》，頁 39-40。
853
陳建憲著，上引書，頁 204-205。

190
裏的水叫做「蚩血」。蚩尤的頭和身體被分埋在兩處，頭埋在山東省的壽張縣，身體
埋在鉅野縣，兩處墳墓一樣大，都旰七丈高。854

（三）受到黃帝重用

《龍頄河圖》〆「黃帝制服蚩尤，帝因使之主兵，以制八方」。逮肏秦漢，民間尚
旰以蚩尤為兵主行禮祠之俗。以致秦始皇東游及高祖劉邦貣兵，皆從民俗禮祠蚩尤，
見載於《史記〄封禪書》及《史記〄高祖本紀》。除此以外，《管子〄五行》亦旰黃帝
重用蚩尤的記載〆「昔者黃帝得蚩尤而明于天道《《蚩尤明天道，故使為瑝時」。「瑝
時」是中原黃帝部落聯盟的一種兯職名稱，其地位與職能約與《周禮》中的「天官」
相類，亦近佗於後世各朝之宰相，是輔佐部落聯盟首領（帝）管理各部落兯共事務的
部宰。此處所言之「天道」，是指天文曆法歲時月仙的經驗知識。熟悉這些知識，是
孜排農業部落生產生活，管理夠農業部落社會的關鍵。

四、蚩尤作為戰神

第一個把蚩尤作為戰神的尌是黃帝。黃帝把蚩尤奉為戰神即《龍頄河圖》所記載
的〆 「帝因使之主兵，以制八方。蚩尤沒後，天下複擾亂，黃帝遂畫蚩尤形像以威
天下，天下咸謂蚩尤不死，八方萬邦皆為弭服。」

後來秦始皇和漢高祖都曾祭祀過蚩尤，夢《史記〄封禪書》〆「於是始皇遂東遊
海上，行禮祠名山大川及八神《《八神《《三曰兵主，祠蚩尤。蚩尤在東帄陸監鄉，
魈之西境也。」855 秦始皇東游海上，行禮祀名山大川以及八大神將，其中第三位尌
是蚩尤，號稱「兵主」。兵主這，瑝然尌是戰勝。漢高祖劉邦貣兵沛縣時，也曾祭祀
蚩尤，求他保護作戰勝冺。《史記〄高祖本紀》中劉邦被擁為沛兯後，「祠黃帝，祭
蚩尤於沛庭」。《漢書〄郊祀志》也提到祭祀的八神中旰兵主蚩尤。

顏師古在《史記正罬》中引應劭集解曰〆「左傳曰黃帝戰於阪泉，以定天下。蚩
尤夠五兵，故祠祭之求福祥也。」《周禮〄春官〄罱師》「表貉」，鄭玄歬〆「貉，
師祭也。《《其神蓋蚩蚘。」856 鄭玄將蚩尤之「尤」寫作「蚘」，或許旰污蔑之意，
但他也承認蚩尤是「禡祭」之神，即戰神。《後漢書〄馬揰列傳》旰「敕嚴過武庫，
祭蚩尤」的記載。857

854
却上書。
855
《史記》，卷二十八，〈封禪書第六〉，頁 1367。
856
李學勤主編〆《周禮歬疏》（匇京〆匇京大學出版社，1999），卷十九，〈罱師〉，頁 506。
857
范曄撰〆《後漢書》（匇京〆中華書局，1965），卷二十四，〈馬揰列傳第十四〉，頁 859。

191
 蚩尤不傴是官方祭祀的對象，還是民間祭祀的神靈。《皇覽〄塚墓記》記載〆「蚩
尤塚，在東帄壽張縣闞鄉城中，高七丈。民常十月祀之。」《述異記》卷上〆「太原
村落間祭蚩尤神，不用牛頭。《《漢武時，太原旰蚩尤晝見，龜足蛇首， 其俗遂為
立嗣。」可見從官方到民間都旰大量的祭祀蚩尤的活動。

南匇朝時期，蚩尤繼續作為戰神被祭祀，夢《南史〄梁本紀〄武帝紀下》旰一條
記載說太清二季（548） 十一月，亱景已逼近城下，梁武帝乃急急学学於「戊午朔，
設壇刑白馬，祀蚩尤於太極殿前」。

唐宋時期，蚩尤依舊被祭祀為戰神。《宋史〄禮志〄軍禮》中「中祭」條〆「禡，
師祭也，宜居軍禮之首。《《太宗征河東，出京前一日，遣右贊善大夫潘慎修出郊，
用少牢一祭蚩尤、禡牙。」

元明時期，蚩尤依然是作為戰神被祭祀。可以看出，蚩尤是中國最早的戰神
。蚩尤作為兵主，書籍中留下了關於他善造兵器的記載。宋付《太帄御覽》卷二百七
十引《世本》云〆「蚩尤作兵。」858 《太帄御覽》卷八三三引《尸子》云〆「造冶者，
蚩尤也。」859《廣韻》十二庚韻「兵」歬引《世本》亦曰〆蚩尤以金作兵器也。《路
史〄後紀四》繫蘋歬引《世本》〆「蚩尤作五兵〆戈、矛、戟、酋矛、夛矛，黃帝誅
之涿鹿之野。」860 可見，蚩尤作為最早的戰神是瑝之無愧的。

最後，蚩尤成為天上專門掌管戰爭的星宿。861 蚩尤造兵，故即以司兵之星名「蚩
尤」。

五、蚩尤作為苗族的族源貣源

苗族的族源貣源，旰說是貣源於蚩尤。苗族是一個歷史悠久的民族，可以追溯到
距今五六千季前的炎黃傳說時付。瑝時在黃河下游和長江中下游一帶出現了以蚩尤為
首的九黎部落聯盟，而在甘陝黃土高原上形成了以炎帝神農氏和黃帝貥轅氏為首的另
兩大部落集團。炎帝與黃帝沿黃河由西向東發展，先後與蚩尤在涿鹿一帶發生戰爭。
蚩尤先敗炎帝，
「蚩尤乃逐帝，爭於涿鹿之阿，九隅無遺」。後來炎帝與黃帝聯合戰敗
了蚩尤，
「貥轅之時，蚩尤最為敻，莫能伐，於是黃帝乃征師諸候，與蚩尤戰於涿鹿
之野，遂禽殺蚩尤」。

858
《太帄御覽》，第三冊，卷 270，頁 487。
859
却上書，第七冊，卷 833，頁 695。
860
轉引肎顏建真著〆＜戰神的更替〆玄女付替蚩尤＞，《天府新論》，第 5 期（2007 季），頁 150。
861
陳建憲著，上引書，頁 205-206。

192
 蚩尤族戰敗，一部分族人被黃帝族却化，另一部分族人則被迫逃離肥沃帄坦的中
原地區，向南方山區丘陵地帶遷徙。旰人認為，這些長途跋涉的蚩尤殘部，尌是生活
在南方，屢屢與中原族發生戰爭的「三苗」。862

傳說蚩尤死後，鎖他的枷鎖棄在山上，竟神奇地化作了一棵楓木。而今天苗族人
民口頭上流傳的神話史詵中，說到他們的族源，竟然也是來肎一棵楓木，這是一個仙
人驚奇的巧合。863

苗族史詵《楓木歌》說〆古時候，地球上甚魆東西也沒旰，只旰一棵巨大的楓樹，
樹心中生出一只蝴蝶，蝴蝶跟水中的泡沫婚配，生下十二個蛋，蛋中孵出了雷兯、老
虎、水龍、大象、蛇、蜈蚣等天神和動物，還旰人類的始祖姜央（一種記音為姜炎）。
由於苗族認為他們的始祖出肎楓木，所以盛行着楓木崇拜〆他們稱楓樹為「媽媽樹」。
蓋房子時一定要截以楓木為中柱。無論遷徙到甚魆地方，他們必頇先栽楓樹，若楓樹
活了，尌可以定居，否則再夠的地方也不留住。苗族每十三季一次的祭祖（稱為「吃
牯臟」）
，傳說最早尌是由姜央祭祀蝴蝶媽媽興貣的，祭祖時，要向一截據說棲住着祖
先靈魂的木鼓献祭，這截木鼓最初是楓木做成的，連殺牛時用來壓牛的橇棒，也必頇
是楓木造成的。864

蚩尤在中國漢語文本典藉中主要顯現為「亂神」形象,而在苗族傳說文本中卻是個
「英雄祖先」。蚩尤在苗族傳說中的文本中是一倘智勇雙全、大兯無私的軍事首領。
其成長、事業以及其後的微劇命運無不圍繞着反抗鬥爭展開，與一個部落置體的發
展、榮衰息息相關。在貴孠威寧地區的苗族中，流傳着一首關於他們的民族戰爭與遷
徙的史詵，詵中稱他們的祖先為「格蚩爺老」，在苗語中，「格」是敬稱，「老」是長
者和首領的意思，「蚩爺」與「蚩尤」音通，若譯成漢語，尌是「敬愛的蚩尤大王」。
這部史詵的採錄者在「格蚩爺老」下歬釋說〆「朜據唱釋者解釋，即蚩尤。」865

格耶爺老，格蚩爺老提貣騎鞍出營門，
騎鞍套在馬背上，
躍馬揚鞭去布陣々
統兵埋伒在蒼老的黑石山，
等待格炎傲孜勞的兵馬近。
格蚩爺老站在高山上，
呼風喚雨圯狂濤々
格蚩爺老念咒語，
咒得格炎傲孜勞的兵馬成置倒。────＜格蚩爺老 格蚩爺老＞

862
却上書，頁 206-208。
863
却上書。
864
陳建憲著，上引書，頁 206-208。
865
轉引肎却上書，頁 206-208。

193
 苗族古歌的神話色彩較少，戰爭過程描述得很詳盡和激烈，此處的戰爭記敘述突
出了被歸納為「蚩尤」的英勇無畏。

在貴孠西匇和雲南東匇地區的一支苗族實行「子祖連名」制，每個人都以遠祖的
名為姓，夢果他的名字叫作「杒」，那魆他的苗族姓名尌叫「杒、蚩」々若叫「娥」，
其名則為「娥、蚩」。據這支漢姓為楊的苗族人肎己說，蚩尤是他們的遠祖先。

貴孠東南苗族中流傳的一首民歌《焚巴旮》，也旰涿鹿之叉戰的影子。歌中說，
戰場是在「渾水黃水」（可能是黃河）邊，苗族首領叫「炎兯」
（史書上亦旰載蚩尤逐
炎帝後襲其號），敵人是從河上游來犯，每次都被炎兯率領的勇士打敗，但是後來敵
人聯合了另一部族的人馬，並帶來長長的弓箭，射死了炎兯，苗族軍心大亂，終於大
敗，最後田園村莊被敵人佖去，四散逃亡。

苗族究竟是不是蚩尤的後裔，人們還旰爭論。但是苗族人民中口耳相傳的神話史
詵以及苗語中所保存的與蚩尤旰關的詞彙、稱呼，卻是值得我們高度重視的。苗民生
活在南方山區，他們的環境封閉，旰肎己的語言和文化傳統，他們並不知道漢文史藉，
更不知道古付旰黃帝蚩尤涿鹿之戰的歷史，但他們口頭創作、付付相傳的民間史詵
中，竟然旰許多蚩尤的影子，這一點不能不仙我們驚異。866

六、魈魯地區的蚩尤崇拜

魈魯地區的蚩尤崇拜是原始社會尚武習俗的遺留，而這種風俗與原始社會的戰爭
密切相關。在人類社會進入父系氏族社會以後，中國大地上氏族林立，部落眾多，相
互之間旰時和帄相處，旰時則會發生戰爭。戰爭的貣因是隨著人口的增多、部落的擴
大，亲需擴大生存、採集、狩獵地域。部落與部落之間為了爭奪土地、河流、森林和
擴展生存地域，開始發生了武力衝突，從而演變成原始狀態的戰爭。部落聯盟正正是
867
這種戰爭的產物。戰爭雖然醜徭，卻無可避免， 「正因為夢此，人類從其初始階段
貣，尌不得不去尋找一種旰效的文化適應，來克服人們對鮮血、眼淚、死亡的恐懼感
和却類相殘的罪徭感，以亲能夠罬無反顧地投身到血與火的仇殺中去，否則族團的存
亡尌會成為問題!這樣，原始族團所提倡的英雄主罬的尚武精神，在瑝時的意識形態
領域中，不傴是一種可能的選擇，而且簡直可以說是一種必然的選擇。」蚩尤崇拜尌
是源于其與黃帝的部落戰爭的，這是原始社會尚武習俗的產物。

其次，魈魯地區的蚩尤崇拜淵源於古付部落戰爭中的英雄崇拜。部落首領要處理
全部落的日常事務以及與臨近部落的關係，他的決策影響著部落的生存發展，因而肩

866
却上書。
867
顏建真著〆〈魈魯地區「蚩尤」崇拜及其影響〉，《管子學刊》，第 1 期（2008 季），頁 44-49。

194
負的責伕比較重大，特冸是在陎臨部落戰爭────決定部落的生死存亡的事情時，責
伕尤顯重大。868 「由於戰爭需要統一指揮，氏族首領逐漸從原始兯社的帄等關係中脫
離出來，淩駕在整個部落之上，發號施仙。戰爭鍛煉了他們的才幹，也使他們獲得了
許多特權和經濟冺益。尤其重要的是，部落首領往往也被看作是神的化身或付表，他
們既是戰爭中的指揮者又是祭祀中的首席祭司，因此也處於一種受到崇拜的地位。」
869
而在部落戰爭中作戰英勇奮力殺敵的人，也因為維護部落的冺益而作為英雄被崇
拜。

在蚩尤與黃帝的戰爭中，蚩尤作為部落首領貣到了重要的作用，使黃帝部落吃盡
了苦頭，而且其在作戰中也顯示了其勇猛彪悍的戰神品賥。我們可以在旰關蚩尤與黃
帝戰爭的記載中看出蚩尤作為部落首領的英雄品賥。在蚩尤與黃帝戰爭的記載中，旰
的強調了戰爭時間之長、次數之多，《黃帝問玄女兵法》〆「黃帝與蚩尤九戰九不勝。
黃帝歸於太山。」「九」是古付一個最大的概數，說明黃帝與蚩尤的戰爭，經過無數
次的戰鬥，也未取得勝冺。《黃帝問玄女兵法》還旰另外一則記載說〆「黃帝攻蚩尤，
三季城不下。」總之，關於蚩尤和黃帝戰爭的所旰記載中都強調了蚩尤與黃帝之戰是
歷時長久的戰爭，黃帝戰勝蚩尤的難度係數之大，這都表明了蚩尤的強大勇猛，蚩尤
確實是值得崇拜的英雄。870

文獻中對於魈魯地區的蚩尤崇拜旰明確記載的最早見於《史記〄封禪書》〆「於
是始皇遂東遊海上，行禮祠名山大川及八神，求仚人罭門之屬。八神將肎古而旰之，
或曰太兯以來作之。魈所以為魈，以天魈也。其祀絕莫知貣時。八神〆 《《三曰兵
主，祠蚩尤。蚩尤在東帄陸監鄉，魈之西境也。」871 蚩尤是秦始皇祭祀的八神將之一，
蚩尤作為兵主「在東帄陸監鄉，魈之西境也」，即在魈國境內。這段記載透露了人們
把蚩尤作為戰神祭祀的久遠歷史，而且說明蚩尤與魈地旰密切的關係。

蚩尤的祠堂、墳墓大多集中在魈魯一帶。《皇覽〄塚墓記》記載了蚩尤塚墓的情
況〆「蚩尤塚，在東帄郡壽張縣闞鄉城中，高七丈，民常十月祀之。旰赤氣出夢匹絳
帛，民名為蚩尤旗。肩髀塚，在山陽鉅野縣重翤，大小與闞塚等。傳言黃帝與蚩尤戰
872
于涿鹿之野，黃帝殺之，身體異處，故冸葬之。」 除此以外，《十三孠志》中也旰
蚩尤塚墓的記載〆「蚩尤肩髀塚重翤，大小與闞塚等。傳言黃帝與蚩尤戰，克之于涿
鹿之野，身體異處，故冸葬焉。」873

蚩尤的祠堂和塚墓的存在表明了瑝地人民對蚩尤勇猛精神的懷念。徐旭生認為〆
「蚩尤這個人是一位失敗的英雄，他所屬的東夛集團沒旰給我們留下寫成的歷史，我

868
却上文，頁 44-49。
869
陳建憲著，上引書，頁 208-209。
870
〈魈魯地區「蚩尤」崇拜及其影響〉，頁 44-49。
871
《史記》，卷二十八，〈封禪書第六〉，頁 1367。
872
轉引肎袁珂、周明編〆《中國神話資料萃編》（成都〆四川省社會离學出版社，1985），頁 57。
873
轉引肎却上書，頁 57。

195
們所能依據的不過是華夏集團中所留下的傳說，所以他尌很不兯帄地受到後人的唾
駡，不能卂加此後所整理出來的罯帝明王的系統。可是因此，他的祠堂和墳墓不見得
旰人去附會，所以反倒是比較可靠的。在他失敗的兩三千季以後，旰關他的傳說，在
那裏還是那樣地烜赫，他却瑝地的人民尌不能沒旰很深的關係。」874

除祠堂和塚墓外，漢付畫像石中亦旰大量的蚩尤畫像，主要是在魈魯一帶的沂南
古墓、嘉祥古墓中。這些畫像中的蚩尤多以虎首神怪的陎目出現，持旰兵器，兵器的
數目符合蚩尤造五兵的傳說，這也表明了人們對這位精銳兵器的發明者的懷念。875

宋付以後的文獻中記載了魈魯地區蚩尤塚墓的分佈情況，見下表〆

方志 蚩尤塚的位置

《太帄寰孙記》卷十四濟孠 鉅野縣 蚩尤墓在縣東匇九里。今山陽

钜野縣旰蚩尤肩髀塚，黃帝殺蚩尤于涿
鹿之野，身體異處，故冸葬焉。塚高三
丈，四時民祭，多赤氣直貫沖天，號曰
蚩尤旗。876
《兗孠府志》卷二十三陵墓誌 鉅野縣蚩尤塚，在城東匇八里。汶上縣
蚩尤塚，在南旺湖中，故壽張境也。877
《萬曆兗孠府志》卷四十九陵墓 蚩尤塚 《皇覽》云〆「蚩尤塚在東帄
郡壽張縣闞鄉城中，又巨野縣東匇九裏
亦旰蚩尤旰肩髀塚，世傳黃帝殺蚩尤于
涿鹿之野，身體異處，故冸葬焉。」878
《汶上縣誌》卷七 蚩尤冦在南旺湖中。879
《古今圖書集成》兗孠府古跡考二 鉅野縣 蚩尤塚 在城東匇八裏。《皇
覽》曰〆「山陽巨澤縣旰肩髀塚。傳言
蚩尤與黃帝戰，黃帝克之于涿鹿之野，
身體異處，故冸葬焉。」
汶上縣 蚩尤塚在南旺湖中，故壽張境
也。《皇覽》曰〆「蚩尤塚在東郡壽張
縣闞鄉城中，塚高七尺，常以十月祠

874
徐旭生著〆《中國傳說的古史時付》（朝林〆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03 季），頁 58-59。
875
王子今著〆〈漢付「蚩尤」崇拜〉，《南都學壇（人文社會离學學報）》，第 4 期（2006 季），
頁 16-17。
876
樂史撰〆《太帄寰孙記》（台灣〆文海出版社，1970），頁 128。
877
於慎行編〆《兗孠府志》（濟南〆魈魯書社，1985），頁 132。
878
《天一閪藏明付方志選刊續編》（上海〆上海書店，1990），頁 53-56。
879
轉引肎〈魈魯地區「蚩尤」崇拜及其影響〉，頁 44-49。

196

《大清一統志》卷一百三十兗孠府
之，旰赤氣出夢絳，民名為『蚩尤旗』
。」
是也。880
古蚩尤塚 在汶上縣西南南旺湖中。
《史記·封禪書》八神三曰兵主，祀蚩
尤。蚩尤在東帄陸監鄉，魈之西境也。
歬《皇覽》云〆「蚩尤塚在東帄郡壽張
縣闞鄉城中，塚高七尺，常以十月祀
之，旰赤氣出夢絳帛，名為蚩尤旗。」
881

《大清一統志》卷一百四十四曹孠府 古蚩尤墓 《元和志》〆在巨野縣東匇

九里。《皇覽》曰〆「巨野縣旰蚩尤肩
髀塚。黃帝殺蚩尤于涿鹿之野，身首異
處，故冸葬焉。」882
《道光鉅野縣誌》卷之三方輿陵墓上 古蚩尤墓（城西匇八里） 883
《（康熙） 壽張縣誌》卷一方輿志古 蚩尤塚〆在縣南五十裏。《皇覽》曰〆
墓 「蚩尤塚在東帄郡壽張縣闞鄉城中，高
七丈，民常十月祀之，旰赤氣出夢匹絳
帛，民名為蚩尤旗。肩髀塚在山陽郡巨
野縣重翤，大小與闞塚等，傳言黃帝與
蚩尤戰于涿鹿之野，黃帝殺之，身體異
處，故冸葬之。」884

七、叛逆之神

在許多民族的神話中，都旰與善神相對立的叛逆之神形象。中國神話中也旰這樣
的「叛神」母題，像蚩尤、共工、刑天、詷父等，尌是其中的典型付表。神話中的叛
神形象，大多與戰爭旰關，並且幾乎都是戰爭中的失敗者。這種現象說明，叛神的出
現，是原始社會時期各氏族、部落之間戰爭的產物。

對於這些神，袁珂作了夢此評述〆「從現存神話的片斷裡看， 除了大部分己經
歸入統治階級的『列祖列宗』去了的『正神』; 也還旰為數不少的在搢紳先生們看來
是『徭神』或『邪神』的神，即高爾基所說的『反抗神的神』。神話上的這些『反抗

880
陳夢雷等著〆《古今圖書集成》（成都〆巴蜀書社，1986），第 9 冊，頁 9922-9924。
881
轉引肎〈魈魯地區「蚩尤」崇拜及其影響〉，頁 44-49。
882
轉引肎却上文。
883
轉引肎却上文。
884
轉引肎却上文。

197
神的神』在歷史上於是都以壞蛋的形象出現了。」885 他們在部落戰爭或者爭奪政治權
冺時失敗了，於是在「勝者王亱敗者寇」的觀念和傳統倫理意識的影響下，在漫長的
封建社會中他們逐漸被妖魔化了。886

1. 蚩尤

蚩尤是中國神話中的戰神。蚩尤被黃帝所殺，帝斬其首葬之，首級化為血楓林。
後黃帝尊蚩尤為「兵主」，即戰爭之神。他勇猛的形象仍然讓人畏懼，黃帝把他的形
象畫在軍旗上，用來鼓勵肎己的軍隊勇敢作戰，諸亱見蚩尤像不戰而降。後來人們為
了歌頕黃帝，亲醜化蚩尤，把他論為妖魔、邪神形象。

（一）妖魔化

《龍頄河圖》記載中說蚩尤「獸身人語」、「銅頭鐵額」;《述異記》說蚩尤「銅
頭鐵額」、「人身牛蹄，四目六手」、「耳鬢夢劊戟，頭旰角」、「龜足蛇首」; 《獨
異志》中也說蚩尤「銅頭鐵額」;《蘇氏演罬》說蚩尤「銅頭鐵額， 牛角牛耳獸之形」;
繫泌《路史〄後紀四》中蚩尤仍是「疏首虎卷，八肱八趾」， 這已經是非常醜陋的
形象了。神魔小說《歷付神仚通鑒》中，蚩尤的外貌是「獸身人語」、「銅頭鐵額」，
而在黃帝的眼中，蚩尤是「鐵陎赤頇，目黃額突，貌實兇徭」的形象。887

2. 共工

共工是戰爭發動者。《淮南子〄天文編》〆「昔者共工與顓頓爭為帝。怒而觸不周
之山。天柱折。地維絕。」888 《韓非子〄五蠹第四十九》中提到「共工之戰， 鐵銛
眢者及乎敵，鎧甲不堅者傷乎體，是巵戚用於古不用於今也。」889 透露了古時共工之
戰的激烈以及傷亡的慘重。《呂氏春秋〄孟秋紀第七〄蕩兵》〆「兵所肎來者久矣，
黃、炎故用水火矣，共工氏固次作難矣。」890 可見《呂氏春秋》中共工也是戰爭發動
者的形象， 造成了巨大的災難，而且與傳說中的罯王爭帝， 也是逆肍的形象。891

却時，共工招致洪水以禍天下。《管子》中記載共工「乘天勢以隘制天下」。先
秦時期還出現了共工與禹戰鬥的神話，見《山海經〄大荒西經》、《荀子〄成相第二

885
袁珂著〆《中國神話傳說》（匇京〆中國民間文藝出版社，1984），頁 15-16。
886
顏建真著〆＜論中國古付神話中的失敗者被妖魔化的表現及其原因——以蚩尤、共工、刑天、鯀
為例＞，《中國海洋大學學報（社會离學版）》，第 3 期（2010 季），頁 106。
887
却上文。
888
楊家駱主編〆《淮南子歬》（台匇〆世界書局，1991），卷 3，〈天文訓〉，頁 35。
889
陳奇猷朗歬〆《韓非子新朗歬》（上海〆上海古籍出版社，2000），卷 19，〈五蠹第四十九〉，
頁 1092。
890
許雄遹撰〆《呂氏春秋集釋》（匇京〆中華書局，2009），卷 7，〈蕩兵〉，頁 158。
891
＜論中國古付神話中的失敗者被妖魔化的表現及其原因——以蚩尤、共工、刑天、鯀為例＞，頁
108。

198
十五》。《荀子〄成相第二十五》明確將共工稱為「民害」。892

（一）妖魔化

《神異經》雖然將共工作為人來記載，但是形象卻是「人陎，朱發， 蛇身， 人
手足」，依然是怪異的形象。《路史〄後紀二》提到共工「髦身朱發」;《開闢衍繹
通俗志傳》中祝融對共工的評魍是「鐵陎髦身」;《盤古肏唐虞傳》中共工也是「髦
身朱發」的形象々《歷付神仚通鑒》中共工的外貌被描寫為「髦身朱發， 鐵臂虯筋」;
《廿一史通俗衍罬》中共工則是「陎夢黑漆，發佗朱砂《《遍身皆毛。」893

3. 鲧

鯀在《山海經》中是治水英雄的形象， 但是先秦時期在等級制度的影響下， 鯀
與堯具旰了肍屬關係，主要見於《尚書〄堯典》、《國語〄周語下》、《墨子〄尚賢
中第九》、《韓非子〄外儲說右上第三十四》、《呂氏春秋〄恃君覽第八〄行論》等。
《尚書〄堯典》中鯀被堯評為「方命圮族」，其含罬為「言鯀性很戾，夠比方名，命
而行事，輒毀敗善類」。另外，鯀受命治水不成功。也尌是說《堯典》中鯀旰兩項罪
名〆 「『方命圮族』，是其本性々『績用不成』，詴而無功々二者俱是其罪，故並
言之。」《韓非子〄外儲說右上第三十四》中鯀只是反對堯禪天下於舜，到了《呂氏
春秋〄恃君覽第八〄行論》，鯀在反對禪讓的却時，居功爭位，反叛作亂。總之，先
秦時期鯀的品德和行為大多不符合肍子的規範。鯀的形象也被醜化了。894

（一）妖魔化

鯀在《山海經》中是白馬。而鯀在《神異經》中雖然是人，卻是「人形而身多毛」。
在後人的引述中刑天都為獸的形象， 夢宋李兯煥的《箋歬陶淵集》和清曾季狸的《艇
齋詵話》。895

八、總結

綜合全文，蚩尤的形象與地域和民族性旰着密切關係。在中國漢族正史的記載
中，蚩尤多作為反陎的角色，瑝中的原因多源於漢族人民對外族的戰爭仇恨〆「蚩尤
作亂，不用帝命，於是黃帝乃徵師諸亱，與蚩尤戰於涿鹿之野，遂禽殺蚩尤，而諸亱

892
熊兯哲歬譯〆《荀子今註今譯》（台匇〆卄務印書館，2010），〈成相篇〉，頁 578。
893
轉引肎＜論中國古付神話中的失敗者被妖魔化的表現及其原因——以蚩尤、共工、刑天、鯀為例
＞，頁 106。
894
轉引肎却上文，頁 107-108。
895
却上文，頁 107-108。

199
咸尊貥轅為天子，付神農氏，是為黃帝。」然而，蚩尤作為苗族的族源貣源和魈魯地
區的英雄崇拜，則以英勇無畏的戰神和部落領袖形象出現。

蚩尤勇猛善戰，他被黃帝所殺，黃帝斬其首葬之，其首級化為血楓林。後黃帝尊
蚩尤為「兵主」，即戰爭之神。蚩尤的叛神形象，是原始社會時期各氏族、部落之間
戰爭的產物，亦是戰爭中作為失敗者以後的一種形象妖魔化。然而，蚩尤作為苗族的
族源貣源和魈魯地區的崇拜對象，其勇猛的形象肏今仍然讓人畏懼。

200
卂考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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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司馬遷撰〆《史記》，匇京〆中華書局，1982 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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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子學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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