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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经济学季刊 2012 11 PDF
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经济学季刊 2012 11 PDF
l. 3
2012 年 4 月 C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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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conom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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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ly Aprl,2012
i
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一 、引 言
中美贸易在过去的三十 年 里 有 着 突 飞 猛 进 的 发 展。1979 年, 两 国 恢 复 外
交关系,签订双边 贸 易 协 定, 并 给 予 对 方 最 惠 国 待 遇。 此 后, 中 美 双 边 贸 易
快速增长。按照美国国际贸 易 委 员 会 (US
ITC) 的 统 计, 中 美 贸 易 总 额 (进
口加出口) 已经从 1980 年的 50 亿 美 元 增 长 到 2008 年 的 4
090 亿 美 元, 净 增
80 倍。近二十年来,两国 贸 易 总 额 更 是 以 平 均 每 年 近 20% 的 速 率 持 续 增 长。
根据中国海关数据1 的 统 计,2008 年 中 国 向 美 国 出 口 商 品 价 值 2
523 亿 美 元,
占中国当年全部出口的 17.
7% , 同 年 中 国 从 美 国 进 口 814 亿 美 元, 占 当 年 全
部进口的 7.
2% 。尽管两国数据统计口径不一致,但毋庸置疑,中国已成为美
国第二大贸易伙伴,且两国互为对方最重要的出口市场和进口来源国之一。
然而,两国贸易快速 增 长 的 背 后 是 严 重 的 贸 易 不 平 衡, 且 这 种 不 平 衡 近
*
清华大学经管学院经济系。通信作 者 及 地 址:鞠 建 东,清 华 大 学 经 济 管 理 学 院 伟 伦 楼 386H, 100084;
电话:(010)
62792879;
E-ma
il:
jud@s
j em.
tsi
nghua. cn。本 文 是 中 国 国 际 交 流 中 心 委 托 “中 美 战 略 与
edu.
经济合作问题研究”项目的一个部分,作者感谢中国国际经济研究交流基金项目的资助 。在研究过程 中,
中国国际交流中心郑新立主任、魏建国秘书长、王宪磊研究员、王军研究员、张永军研究员、曾少军博士 和
刘向东博士提出宝贵建议,作者表示感谢。作者特别感谢魏尚进教授的多次讨论和宝贵建议 。同时感 谢
两位匿名审稿人提出的多处修改意见,感谢黄益平教授、李坤望教授、林桂军教授、林毅夫教授、乔依德 教
授、沈艳教授、文一教授、姚洋教授、于津平教授、于淼 杰 教 授、余 永 定 教 授、周 林 教 授、郑 江 淮 教 授 和 北 京
大学国家发展研究院、南京大学商学院、上海交通大学安泰经济管理学 院、 2010 年 世 界 与 中 国 经 济 论 坛、
第九届全国高校国际贸易学科协作组年会等学术报告参加者的有益讨论 ,作者文责自负。
1
数据来源:美国贸易数据来自美国统计局,中国贸 易 数 据 来 自 中 国 海 关 总 署 。 两 国 对 贸 易 额 的 统 计 口
径并不一致。
806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年呈现加剧 趋 势。 如 图 1 所 示, 在 1989—2000 年, 中 国 对 美 国 的 贸 易 顺 差
(出口减进口) 约为平均每年 64. 5 亿 美 元; 自 2001 年 中 国 加 入 WTO 起, 中
美贸易不平衡迅速扩张; 到 2008 年, 中 国 对 美 国 贸 易 顺 差 甚 至 高 达 1
709 亿
美元。
2
如此显著的贸 易 不 平 衡 已 成 为 中 美 两 国 的 重 大 外 交 问 题, 并 引 发 了 一
系列的政治与学术上的争论。
图 1 中美双边贸易量:1989—2008 年 (单位:十亿美元)
数据来源:中国海关总署。
2
按照美国统计局的数据,这一数字还将大幅上升。
3
如Bl
ancha
rd
and
Giava
zzi(
2006),McKi
nnon
and l(
Schnab 2005)等。
第3期 鞠建东等: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807
15 个行业,美国对印度的出 口 都 显 著 高 于 对 中 国 的 出 口, 这 进 一 步 揭 示 美 中
贸易的特殊性。
要证实以上 “反 比 较 优 势” 现 象 的 存 在, 还 需 要 更 为 严 格 的 理 论 和 经 验
分析。因此,本文对 Ea
ton
and
Kor
t 2002) 进 行 了 拓 展, 得 到 一 个 适 用
um (
于多部门双边贸易的 理 论 模 型。 该 模 型 显 示, 两 国 分 行 业 贸 易 由 各 行 业 贸 易
成本、相对生产力水平 (即 比 较 优 势 ), 以 及 进 口 国 的 行 业 生 产 规 模 共 同 决
定。基于此模型,作者采用 1989—2008 年中美行业贸易的面 板 数 据 进 行 了 经
验分析。结果表明:在 控 制 了 其 他 因 素 的 影 响 后, 中 国 相 对 于 美 国 的 生 产 率
对中国出口有显著的正 向 影 响, 而 美 国 相 对 于 中 国 的 生 产 率 对 美 国 出 口 的 影
响在 2001 年以前并不显著,2001 年以后则显著为负。以上结果通过了多方面
的稳健性检验。
“反比较优势之谜” 的发现,不仅填补了 现有文献中关于中美双边 贸 易 结
构研究的空白,同时也 为 两 国 间 贸 易 失 衡 提 供 了 一 种 新 的 解 释, 即 美 国 在 其
有比较优势行业对中国过少的出口也可 能部分地造成了两国巨大的贸易逆 差 。
其成因可能在于美国对 华 出 口 存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的 限 制 或 者 其 他 原 因 , 但 对 这
一问题,本文并不进行系统论述。
4
此外,本文所揭 示 的 中 美 贸 易 结 构 “反 比 较 优 势 之 谜” 还 在 以 下 两 个 方
面具有重要意 义: 第 一, 众 所 周 知, 贸 易 能 够 使 得 双 方 国 家 都 受 益, 而 美 国
对中国的出口存在结构 上 的 反 常, 正 说 明 了 目 前 两 国 从 贸 易 中 获 得 的 福 利 不
是帕累托最优, 通 过 出 口 结 构 的 调 整, 两 国 获 利 均 存 在 进 一 步 改 善 的 余 地。
第二,美国总统奥巴马在 2010 年国情咨文中承诺要在 5 年以内使美国 出 口 额
增加一倍,以加快 经 济 复 苏 并 刺 激 就 业。 然 而, 作 为 美 国 最 重 要 的 贸 易 伙 伴
之一,中国 2008 年占美国出 口 总 额 的 比 重 仅 为 5.
5% , 仍 存 在 较 大 的 拓 展 余
地。我们的研究结果具 有 较 强 的 现 实 意 义, 因 其 预 示 着 美 国 可 通 过 优 化 其 对
中国的出口结构,显 著 扩 大 对 华 出 口 规 模, 从 而 实 现 其 “出 口 倍 增 ” 战 略,
促进两国经济的共同发展。
本文剩余部分的安排如 下: 第 二 部 分 是 文 献 简 述; 第 三 部 分 使 用 1989—
2008 年中美分行业贸易数 据, 描 述 两 国 贸 易 概 况 及 其 结 构 上 的 “反 比 较 优 势
之谜”;第四部分建立理论模型,分析中美双边贸易结构的决定因素; 第 五 部
分基于理论发展出计 量 模 型; 第 六 部 分 汇 报 实 证 分 析 结 果; 第 七 部 分 进 行 稳
健性检验;最后是总结部分。
4
我们在本文的附录中就美国对中国的贸易政策进行了简要的回顾 ,发现长期以来美国对华出口的确 存
在一定程度上的限制。
808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二 、文 献 简 述
本文研究中美贸易 结 构 的 一 个 特 殊 之 处, 即 美 国 对 中 国 的 产 品 出 口 不 完
全符合比较优势原理, 而 中 国 对 美 出 口 则 与 理 论 预 测 相 吻 合; 这 种 不 一 致 在
2001 年以后表现得愈发明 显。 因 此, 本 文 与 国 际 经 济 学 领 域 的 两 类 文 献 密 切
相关,它们大都致力于回 应 美 国 乃 至 整 个 发 达 世 界 对 中 国 迅 速 崛 起 的 出 口 规
模所产生的焦虑和怀疑。
第一类文献主要研 究 中 美 贸 易 或 经 常 账 户 失 衡 的 原 因。 一 种 解 释 是 中 美
海关对双边贸易的统计口径不一致,比如 Fe
ens
tra
et
a 1998) 提出中国内
l. (
地从香港的转口贸易 是 导 致 中 美 贸 易 统 计 差 异 的 一 个 重 要 原 因。
5
其他文献如
e
Xu t
a 2010) 从所有权 的 角 度 提 出 非 美 籍 外 商 在 华 直 接 投 资 是 解 释 中 国
l. (
对美贸易顺差的重要 原 因。 此 外, 有 大 量 文 献 研 究 人 民 币 汇 率 与 贸 易 失 衡 的
关系, 如 Bl
ancha
rd and Gi
ava
zzi(
2006), McKi l(
nnon and Schnab 2005)
等。由于贸易逆差与汇率问题并非本文关注的重点,我们在此不加详述。
第二类文献与本文 相 关 度 较 高, 主 要 考 察 中 国 的 出 口 结 构 和 特 质 及 其 对
发达国家特别 是 美 国 的 影 响。 然 而, 它 们 大 多 将 焦 点 放 在 了 中 国 出 口 本 身,
而非中美双边贸易。首 先,Rod
ri 2006) 指 出: 中 国 出 口 不 能 够 简 单 地 由
k(
比较优势和自由市场来 解 释; 中 国 出 口 的 产 品 种 类 比 按 照 其 收 入 水 平 预 测 的
种类要复杂很多,且这 正 是 决 定 中 国 未 来 经 济 增 长 的 关 键 因 素。 针 对 这 一 论
点,Scho
t 2008) 将美国 与 中 国 和 其 他 OECD 国 家 的 贸 易 产 品 进 行 比 较,
t(
发现尽管中国对美国出口 产 品 的 种 类 与 OECD 国 家 相 似, 但 价 格 却 显 著 地 低
于后者;这可能意味着中 国 出 口 产 品 位 于 价 值 链 的 低 端 (从 事 加 工 装 配 等),
或中国出口 产 品 的 品 质 低 于 OECD 国 家 的 同 类 商 品。 王 直 和 魏 尚 进 (
2010)
则从中国不同城市的出口数据出发,探究中 国出口产品类型如此复杂的 原 因。
他们发现:中国与高收入 国 家 出 口 结 构 类 似 并 不 是 由 于 中 国 大 量 参 与 加 工 贸
易或外商直接投资企业, 而 是 人 力 资 本 的 改 善 和 政 府 对 出 口 和 引 进 外 资 的 倾
向性政策 (比如减免税赋的高科技园区) 驱动的结 果。 最 后,Ami
tiand
Fre-
2010) 对中国出口结构作了详尽的考察, 指出尽管中国出口结构日趋复
und (
杂,但如果剔除加工贸易,中国制造 业 出 口 的 技 能 含 量 (
ski
llcon
t t) 基 本
en
没有变化。中国出口增 长 主 要 源 自 专 业 化 的 深 入 和 现 有 产 品 的 产 量 增 加 , 而
并非来自新种类 产 品 进 入 国 际 市 场; 该 现 象 的 直 接 影 响 便 是 压 低 世 界 价 格,
增进了 进 口 国 的 福 利。
6
在 国 内 学 者 的 研 究 中, 比 较 有 代 表 性 的 是 江 小 涓
5
类似的研究还包括 Fung Lau (
and 1998, 2003)的一系列文章。
2001,
6
Kami
n e
t a 2008)则对此提出不同的看法。他们认为尽管中国出口到美国的产品价格显著低于其 他
l.(
国家对美出口,但是考虑到中国产品只占美国进口的很少一部分 ,因此对美国消费价格的影响不大。
第3期 鞠建东等: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809
2007),她指出比 较 优 势、 国 内 产 业 基 础 和 市 场 结 构、 参 与 全 球 分 工 程 度 都
(
是解释中国出口 增 长 的 重 要 因 素, 因 此 要 保 持 出 口 增 长 继 而 进 行 产 业 升 级,
需要从这三个方面进行具体分析。
值得一提的是,本文并非首篇提出美国出口不符合比较优势原 理 的 文 献。
著名的里昂惕夫之谜 (
Leon
tif,1953) 发现美国出口产品的资本密集度不符
e
合美国的要素禀赋优势;此后,国际经济学界针对这一问题提出了大 量 解 释,
这里不进行详述 (参见 Fe
ens
tra,2004)。较新的研究是 Be
rge
r e
t l. (
a 2010)
关于美国政治影 响 与 贸 易 关 系 的 分 析: 他 们 从 美 国 中 情 局 的 解 密 文 件 入 手,
考察 “冷战” 时期美国 是 否 用 政 治 力 量 干 预 其 他 国 家 的 贸 易 决 策。 在 排 除 了
贸易成本降低、政治意 识 形 态 改 变 及 美 国 对 外 贷 款 增 加 这 些 因 素 后, 他 们 发
现在受到中情局干预 后, 被 干 预 国 从 美 国 的 进 口 有 显 著 增 加, 且 增 加 主 要 发
生在 美 国 不 具 备 比 较 优 势 的 行 业, 或 者 说 美 国 显 示 性 比 较 优 势 (
reve
aled
compa
rat
ive
advan
tage) 较低的行业。美国干预的影响越大,这为美国出口违
背比较优势提供了一个 生 动 的 证 明。 本 文 重 点 并 非 探 讨 美 国 对 华 出 口 “反 比
较优势” 的原因,然而 Be r等人的研究 预 示: 政 治 干 预、 特 别 是 美 国 的 出
rge
口管制政策,或许可以作为进一步探究的重要方向。
三 、典型事实和潜在解释
(一)中美双边贸易概况
如引言所述,中美双边贸易迅速增长的同时,贸易不平衡也在加剧。 图 2
描述了 1989—2008 年中美两国占彼此贸易总量的份额及其变 化 趋 势。 数 据 显
示,中国占美国进口的份 额 及 美 国 占 中 国 出 口 的 份 额 在 过 去 二 十 年 中 经 历 了
稳定而迅速的增 长; 相 比 之 下, 美 国 占 中 国 总 进 口 的 份 额 却 未 有 提 高, 反 而
从 1989 年的 10% 下降到了 2008 年的 6% 。
为分析中美贸易 结 构 特 点, 本 文 需 要 大 量 使 用 分 行 业 经 济 数 据。 受 中 国
行业细分程度的限制,我们将中美之间的产品贸易分成了如表 1 所示的 21 个
行业,以便与其他 经 济 数 据 进 行 衔 接。
7
除 了 “农 业 等 初 级 产 品 ” 以 外, 其 余
20 个行业都属于 制 造 业。 表 1 的 (1)— ( 2) 列 分 别 给 出 了 1989 年 和 2008
年美中 相 对 生 产 率 (定 义 为 “美 国 与 中 国 单 位 劳 动 产 出 之 比 ”) 的 排 序,
( 4) 列为美国对中国各行 业 的 出 口 份 额, (
3) — ( 6) 列 为 中 国 对 美
5) — (
国出口份额 (定义见后文公式 (1))。大体看来,美国相对于中国生产率 最 高
的几个行业通常不是美国对中国出口份额最大的行业。
7
虽然 美 国 经 济 数 据 的 行 业 划 分 非 常 详 细 ,但 中 国 统 计 数 据 是 按 照 按 国 民 经 济 行 业 分 类 进 行 的 ,其 中 可
贸易产品大约 40 个行业。21 个行业是将中美数据配对后,可以获得的最 细 致 的 行 业 行 分。 具 体 分 类 标
准请参见附录表 I-A。
810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图 2 中美两国占彼此贸易总量的份额:1989—2008 年
数据来源:美国统计局 ( Census)、中国海关总署。
US
表 1 中美双边贸易结构:
1989—2008 年(按 2008 年美中相对生产率排序)
相对生产率:美/中排名 美国对中国出口份额 美国从中国进口份额
行业 * 1989 年 2008 年 1989 年 2008 年 1989 年 2008 年
(1) (2) (3) (4) (5) (6)
矿物燃料 7 1** 0.
30% 0.
60% 4.
30% 0.
60%
化学工业及产品 6 2 15.
80% 7.
40% 2.
10% 2.
60%
家具制造 2 3 0.
10% 0.
30% 1.
40% 5.
90%
非金属矿物制品 10 4 0.
30% 0.
60% 1.
30% 1.
30%
医疗、光学仪器 3 5 4.
60% 5.
40% 1.
50% 2.
20%
造纸工业 1 6 3.
60% 4.
30% 0.
50% 1.
30%
医药制品 12 7 0.
10% 0.
60% 0.
10% 0.
20%
木制品 5 8 3.
20% 0.
80% 1.
20% 1.
00%
电气设备 4 9 4.
20% 16.
20% 13.
90% 24.
30%
塑料、橡胶 9 10 4.
00% 6.
40% 2.
20% 3.
70%
皮革、羽绒制品 11 11 0.
30% 1.
40% 14.
90% 7.
40%
非金属矿原料 16 12 0.
30% 1.
30% 0.
90% 0.
20%
纺织制品 13 13 0.
40% 0.
60% 26.
00% 9.
20%
交通运输设备 8 14 10.
50% 10.
30% 0.
40% 2.
10%
染料、印刷 18 15 0.
20% 0.
50% 0.
10% 0.
10%
机械制品 19 16 18.
00% 13.
90% 2.
80% 19.
70%
农业等初级产品 20 17 20.
00% 13.
70% 4.
00% 0.
90%
食品、烟草等产品 14 18 0.
90% 0.
80% 1.
10% 0.
70%
纺织原料 21 19 6.
90% 3.
00% 1.
90% 0.
30%
金属制品 17 20 6.
40% 11.
90% 4.
10% 7.
30%
杂项制品 15 21 0.
10% 0.
20% 15.
30% 8.
90%
注:* 分类基于海关商品分类编码 HS2 进行加总,** 排名为 1 表示美国/中国的相对生产率最大。
数据来源:美国统计局、中国国家统计局。
上述两行业份额相当。 关 于 中 国 对 美 国 的 出 口, 电 气 设 备 逐 渐 取 代 纺 织 制 成
品和羽绒皮革制品成 为 了 最 大 的 行 业, 多 种 工 业 制 成 品 (包 括 电 子 产 品) 和
金属制品也占有非常重要的地位。
图 3 美国对中国出口最多的 6 个行业及其所占份额
数据来源:美国统计局。
图 4 中国对美国出口最多的 6 个行业及其所占份额
数据来源:美国统计局。
(二)反比较优势之谜
根据比较优势原 理, 一 国 应 更 多 出 口 其 具 有 比 较 优 势 的 产 品, 而 进 口 其
不具备比较优 势 的 产 品。 借 鉴 Go
lub
and
Hsi 2000), 我 们 使 用 相 对 劳 动
eh (
生产率来表示相对技术 水 平。 其 中 劳 动 生 产 率 用 行 业 增 加 值 除 以 就 业 计 算 而
得,而相对劳动 生 产 率 则 定 义 为 出 口 国 与 进 口 国 的 劳 动 生 产 率 之 比。 因 此,
较高的相对劳动生产率说明出口国在该行业具有比较优势。
基于比较优势原理 不 难 预 测, 一 国 的 行 业 出 口 份 额 与 行 业 相 对 劳 动 生 产
率呈现正相关关系。行业出口份额分别由公式 (
1) 和公式 (
2) 计算而得。
812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1 i 国在行业j 对贸易伙伴的出口额 ,
Xsha
rej,i =
i 国对贸易伙伴总出口额
(
i = Ch
ina表示中国,
US 表示美国), (
1)
2 i 国在行业j 对贸易伙伴的出口额
Xsha
rej,i = .
i 国在行业j 对全世界的出口额
(
i = Ch na表示中国,
i US 表示美国). (
2)
表 2 中美贸易份额与相对生产率(出口国/进口国)的相关系数
Xshae1
r US Xsha
re1
Chi
na Xshae2
r US Xsha
re2
Chi
na
年份
(1) (
2) (3) (
4)
1989 -0.
135 0.
01 -0.
123 0.
173
1990 -0.
067 0.
001 -0.
123 0.
123
1991 -0.
013 0.
014 -0.
052 0.
057
1992 -0.
054 0.
038 -0.
078 0.
055
1993 -0.
078 0.
056 0.
052 0.
04
1994 -0.
044 0.
054 -0.
096 0.
051
1995 -0.
095 0.
023 -0.
183 0.
054
1996 -0.
049 0.
082 -0.
153 0.
103
1997 -0.
001 0.
105 -0.
125 0.
135
1998 -0.
099 0.
264 0.
010 0.
263
1999 -0.
098 0.
263 0.
084 0.
264
2000 -0.
185 0.
242 -0.
078 0.
272
2001 -0.
255 0.
249 -0.
149 0.
248
2002 -0.
235 0.
243 -0.
140 0.
257
2003 -0.
270 0.
296 -0.
284 0.
379
2004 -0.
256 0.
262 -0.
263 0.
365
2005 -0.
302 0.
225 -0.
318 0.
327
2006 -0.
293 0.
212 -0.
318 0.
289
2007 -0.
273 0.
235 -0.
273 0.
273
2008 -0.
256 0.
207 -0.
256 0.
288
数据来源:劳动生产率的数据来源于美国 BEA 数据库和中国国家统计局,贸易数据来自美国统计局。
第3期 鞠建东等: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813
由于缺乏在更细的 产 业 分 类 层 面 的 中 国 劳 动 生 产 率 数 据, 前 文 分 析 只 能
基于 21 个行业的粗略划分,然而贸易数据 却可以为我们提供更多的 信 息。 基
于 8 字节海关分类码 (HS8),我们将中美贸易的商品细分为 6 000 多种产品,
并根据公式 ( 1) 和 (
2) 分 别 计 算 两 国 在 各 种 产 品 上 的 出 口 份 额。 表 3 列 出
了 2006 年中美双边贸易量最大 的 10 种 产 品, 按 照 Xsha
re1 进 行 排 序。 可 见,
位列美国对中国出口前 十 位 的 产 品 包 括 技 术 含 量 较 高、 资 本 密 集 型 产 品 (如
芯片和飞机零件等),农业和纺织业初级产品,以 及大量的废金属 (废 铜、 废
铝、废钢等)。如果按照 Xsha
re2 进 行 排 序, 则 三 种 废 金 属 排 名 最 高, 且 美 国
对中国的出口均超过 其 世 界 总 出 口 的 一 半。 另 一 方 面, 中 国 对 美 国 出 口 最 多
的产品基本都是劳动 密 集 型 产 品, 且 在 这 些 产 品 上, 美 国 是 中 国 最 重 要 的 出
口市场。
表 3 中美双边贸易量最大的 10 种产品
美国对中国出口
HS 产品分类码
Xsha
re1
US Xsha
re2
US 产品描述
88024000 10% 15% 乘用交通工具,非军用
85422180 7% 15% 硅晶片及晶片集成电路
12010000 5% 37% 大豆种
74040000 3% 61% 废铜
76020000 3% 61% 废铝
52010010 3% 49% 棉,未经梳理或其他纺前加工
84733000 2% 7% ADP 机零配件
72042900 1% 75% 废合金钢
85422900 1% 10% 芯片集成电路
88033000 1% 4% 未分类民用飞机/直升机配件
中国对美国出口
HS 产品分类码
Xsha
re1
Chi
na Xsha
re2
Chi
na 产品描述
84713000 6% 45% 便携式 ADP 机
85252090 4% 45% 蜂窝式无线电话
84716045 2% 79% 显示设备
84733050 2% 53% 8471 编码下产品的零件及附件
95041000 1% 95% 用电视接收的视频游戏
64039990 1% 70% 女性鞋类
85219000 1% 78% 录像设备
85209000 1% 91% 其他录音设备
94036080 1% 52% 木制家具
85254040 1% 47% 数码摄录机
95039000 1% 90% 玩具、玩偶
数据来源:美国统计局。
“反比较优势之 谜” 的 产 生 是 由 于 供 给 限 制 还 是 需 求 不 足 呢?换 句 话 讲,
这是因为美国在高科技 产 品 上 对 中 国 出 口 有 限 制, 还 是 因 为 中 国 对 美 国 高 技
术产品需求较少呢?由 于 对 中 美 贸 易 的 供 给 需 求 分 析 并 非 本 文 研 究 重 点, 笔
者在附录中简要总结 了 美 国 对 华 出 口 限 制 的 一 些 历 史 事 实。 在 这 里, 我 们 只
814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将美国对中国及对印度 的 出 口 进 行 对 比, 以 考 察 新 兴 市 场 存 在 对 美 国 高 科 技
产品需求不足的可能性。
(三)中印对比
中国和印度同为 世 界 上 最 大 的 发 展 中 国 家, 具 有 相 似 收 入 水 平、 地 理 位
置,以及对高科技产品 的 进 口 需 求。 将 美 国 对 中 国 出 口 与 对 印 度 出 口 进 行 对
比,能够对以上 “反比较优势” 现 象 提 供 更 多 启 示。 这 里 我 们 使 用 美 国 的 技
术密集度 (
ski
ll
in
tens
ity) 代 替 劳 动 生 产 率 来 衡 量 产 业 的 技 术 水 平 (之 前 未
采用技术密集度,因为没有中国数据)。技术密集度的定义为技术工人的 工 资
收入与全部工人的工资 收 入 之 比, 更 高 的 技 术 密 集 度 往 往 代 表 更 高 的 生 产 率
和技术水 平。 对 美 中 和 美 印 贸 易 结 构 的 比 较 基 于 4 位 的 标 准 产 业 分 类 码
(
SIC),它可以将产品贸易细分到 400 个多行业。 技术密集度数据则来源于美
国国民经济统计局 NBER-CES 数据库。
表 4 给出了美国技术密集度最高的 15 个 行业及其对中国和印度出 口 份 额
的比较。其 中 Xsha
re1 的 定 义 与 公 式 (
1) 相 同 (这 里i=US),Xsha
restd 由
2
Xsha
re2 除以中国或印度在美国出口中所占份额计算而得,如公式 (
3) 所示。
2 Xsha
re2 (
Xsha
restd = . 3)
中国(或印度)占美国出口的份额
表 4 2005 年美国对中国和印度的高科技产品出口
Xsha
re1 Xsha
re2
s
td
行业 行业名称 技术密集度
中国 印度 中国 印度
3769 航天器设备 0.
808 0.
000 0.
000 0.
008 0.
132
3826 分析仪器 0.
801 0.
013 0.
016 1.
615 2.
032
3825 电力测量仪器 0.
794 0.
014 0.
017 1.
521 1.
790
3577 计算机配件 0.
787 0.
009 0.
018 0.
801 1.
676
3578 计算、会计仪器 0.
783 0.
001 0.
001 1.
299 1.
267
3812 搜寻和导航设备 0.
772 0.
004 0.
01 0.
663 1.
743
3661 电话和电报 0.
756 0.
017 0.
031 1.
409 2.
503
3844 X-射线机和射线管 0.
754 0.
006 0.
010 1.
459 2.
525
3663 收音机和电讯设备 0.
748 0.
004 0.
024 0.
470 2.
816
3571 电子计算机 0.
741 0.
032 0.
037 1.
130 1.
299
2835 诊断材料 0.
731 0.
002 0.
006 0.
380 1.
015
3579 办公设备 0.
726 0.
001 0.
001 1.
003 0.
838
3572 计算机存储设备 0.
707 0.
002 0.
008 0.
492 2.
491
3669 通讯设备 0.
705 0.
001 0.
002 1.
012 1.
964
3489 军械及配件 0.
704 0.
000 0.
000 0.
009 0.
053
第3期 鞠建东等: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815
四 、理 论 模 型
本节将 Ea
ton
and
Kor
t 2002) 模 型 拓 展 到 多 部 门, 得 到 一 个 类 似 于
um (
引力方程的理论表达 式, 以 研 究 中 美 两 国 双 边 贸 易 结 构 的 影 响 因 素。 假 设 两
国消费者对最终产品具有相同的偏好,他们的效用函数如公式 (
4) 所示:
J
aj
U(
Q1 ,…,
QJ )= Q j
, (
4)
j=1
占总支出的份额,且 aj ∈ (
0,1),aj =1。各部门最终产品均由特定的、 连
j=1
续分布的中间 品 生 产 而 得, 一 个 部 门 的 中 间 品 不 能 用 于 其 他 部 门。 特 别 的,
在部门j,中间产品用 ωj∈ [
0,1]进 行 标 识。 因 此, 最 终 产 品 的 生 产 函 数 可 以
表示为公式 (
5):
1 σ/(
σ-1)
Qj = (
∫ 0
qj(
ωj)
(
σ-1)
/σ
dωj ) , (
5)
其中,qj(
ωj)为部门j 某种中间品ωj 的数量,σ>0 是替代弹性。
假设cij
为国家i 部门j 一 簇 中 间 品 组 合 的 成 本, 它 在 特 定 和 国 家 和 部 门
是相同、唯一的。国家i 生 产j 部 门 中 间 品ωj 的 效 率 用zi (j)表 示, 且 z 的
j ω
分布服从如下 Fr
e t分布:
che
i -θ
i
Fj(z)=e-Tjz ,
其中,Ti ,
j >0 θ>1
,该分 布 在 不 同 的 国 家 和 部 门 间 是 独 立 的。 较 大 的 Ti
j
表
示国家i在部门j 具有较高的技术水平,而较大的θ 表示部门内中间品差异性较
小。此外,我们用 dj
ni
表示i国运送一单位产品j 到 n 国的贸易成本;当 n≠i,
ni nn
dj >1,
dj =1。
参照 Eat
on
and
Kor
t 2002) 的分析,国家i 对国家n 在部门j 的出口
um (
Xj 如 (
6) 式所示:
ni
i i n i -θ i i ni -θ
n
i Tj(
cjdj ) n Tj(cjdj ) n
Xj = n Qj = N Qj , (
6)
Φj s s n
Tj( cjdjs )
-θ
s=1
国内市场的生产 Xj
nn
(可理解为对自身的出口) 可表示为 (
7) 式的形式:
n n
nn Tj (
cj )
-θ
n
Xj = N Qj , (
7)
s s n
s -θ
T (
s=1
cd j j j
)
816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将 (
6) 式和 (
7) 式相除,可以得到如下形式:
ni i i n i -θ i i n i -θ
Xj Tj(
cjdj ) ni Tj(
cjdj ) nn
nn = n n -θ Xj = n n -θ Xj
,
Xj (
Tj cj ) (
Tj cj )
因而有,
i i -θ
ni nn Tj(cj) ni
nXj =l
l nXj +l
n n l
n -θ -θndj . (
8)
Tj (
cj )
i i -θ
Tj(cj)
的生产成本 ci
j
, 则 n n 这 一 项 会 较 大,i 国 对 n 国 出 口 量 会 更 多。 因 此
Tj (cj )-θ
i i -θ
Tj(cj)
n n n -θ 衡量的是国家i 与国家n 在部 门j 的相对技术水平或相对生 产 率。
l
Tj cj )
(
换言之,它衡量的是两国在部门j 的比较优势。
以上模型为我们后 文 的 实 证 分 析 提 供 了 理 论 基 础, 它 表 明 分 部 门 出 口 的
对数值可以表示 为 如 下 三 项 对 数 值 之 和: 出 口 国 与 进 口 国 的 相 对 技 术 水 平,
出口国到进口国的贸易 成 本, 以 及 进 口 国 针 对 本 国 市 场 的 产 出 (反 映 的 是 需
求情况)。需要注 意 的 是,Ande
rson
and
van
Wincoop (2003) 曾 指 出, 双 边
贸易由两国贸易成本与 “多边贸易壁 垒” (mu lt
ila
tera
l r
esist e) 共 同 决 定,
anc
后者反映了其他国家 的 贸 易 成 本 组 合。 而 在 我 们 的 最 终 模 型 中, 这 一 项 并 没
有出现。其实,“多边贸易壁垒” 在 (
6) 式 和 (
7) 式 中 均 有 所 体 现, 即i 国
向n 国的出口和n 国对自身市场的生产均受它的影响。 但由于公式 ( 8) 通过
上述两式比较而得, “多边贸易壁垒” 的作用被抵消,因此最终的表达式不包
含其他国家的贸易成本信息。
五 、计 量 模 型
基于公式 (
8),我们提出如下回归方程进行实证分析:
us cn us/cn cn
EXj,t =β0 +β1GDPj,t +β2RPj,t +β3Tj,t +β4EDt +δj +εj,t, (
9)
cn us cn/us us
EXj,t =β0 +β1GDPj,t +β2RPj,t +β3Tj,t +β4EDt +δj +εj,t, (
10)
i i
/n Tj(cj)-θ
其中,RPi
j,t=ln n n -θ (i,n 分别代表出口国,进口国,取值为 u s或 cn)。
Tj (
cj )
上述两式中,EXus和 EXcn 分 别 表 示 对 数 化 的 美 国 (对 中 国) 和 中 国 (对
美国) 行业出口值。GDPus和 GDPcn分别表示美国和中国行业 GDP 的对数值;
我们用 其 来 近 似 国 家 n 对 自 身 市 场 的 出 口, 即 (
8) 式 中 l
nXj 。RPuscn 和
nn /
识进口国;这两项用来表示 ( 8) 式中的相对技术水平。
第3期 鞠建东等: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817
关于贸易成本,即 (
8) 式中的l
ni
ndj ,我们采用两个指标来共同衡量:第
一个是中美两国向对方征收的加权关税税率的对数值,分别用 Tcn 和 Tus表示,
权重为行业进口额。第二个指标是 对 数 化 的 “经 济 距 离”, 用 ED 表 示。 这 是
本文原创的修正 距 离 变 量, 它 考 虑 了 运 输 能 力 对 国 际 贸 易 存 在 的 重 要 影 响。
尽管中美之间的地理距离不会随时间而改变,它们的运输能力却在逐年 提 高。
在某种程度上可以认为, 中 国 或 美 国 运 输 能 力 的 提 高 相 当 于 两 国 地 理 距 离 的
减少。因此,我们使用 “经济距离” 的概念来反映两国贸易的实际地 理 壁 垒,
它与两国总体运输能力应是负相关的。 “经济距离” 变量和数据的构建方法详
见附录 I
I-A。此外,我们还考虑了行业固定影响δ,以减少遗漏变量误差。
公式 (
9) 和 (
10) 由上一部分的理论 模型直接得到,故将其作为 实 证 分
析的基本模型。考虑到现实经济中,双边贸易还会受到很多其他因素 的 影 响,
我们对基本模型进行了拓展,得到如 公式 (11) 和 (
12) 所示的结 果。 其 中,
添加了出口国的行业 GDP,用于控制供给方行业规模的影响。KI为各行业资
本密集度 的 对 数 值, 由 “行 业 资 本 投 入/劳 动 力 投 入 ” 求 得, 以 对 应 赫 克 歇
尔 俄林 (H-O) 的要素禀赋理论;由于 没 有 中 国 的 行 业 资 本 密 集 度 数 据, 本
文假设中美两国在同一行业的资 本 密 集 度 相 等, 均 使 用 美 国 数 据。I
ntr代 表
e
由交叉项构成的向量,将在后文的回归中进一步说明。
us cn us /cn
us cn
EXj,t=β0 +β1GDPj,t +β2GDPi,t +β3RPj,t +β4Tj,t +β5EDt
+β6KIj,t +I
nterj,t +δj +εj,t, (
11)
cn us cn cn/us us
EX =β0 +β1GDP +β2GDP +β3RP
i,
t i,
t i,
t j,t +β4T +β5EDt
j,
t
+β6KIj,t +I
nte
rj,t +δj +εj,t. (
12)
六 、实证分析结果
8
数据详见 www.
int
erna
tiona
lda
ta.
org。
818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式,暂不考虑交叉项的影响,得到如表 5 第 (
1)、 (
2)、 ( 5) 列 所 示 的
4)、 (
回归结果。可见,基本 模 型 和 拓 展 模 型 得 到 的 结 果 基 本 类 似, 后 文 的 分 析 将
主要基于拓 展 模 型 进 行。 我 们 将 初 步 实 证 结 果 总 结 如 下: ① 进 口 国 的 行 业
GDP 对双边贸易量都有正向影 响, 但 中 国 行 业 产 出 对 美 国 向 中 国 出 口 的 影 响
更为显著;② 经济距离对双边贸易有显著阻碍作用,与地理距离的影响类似;
③ 中国相对于美国的劳动生产率 越 高, 美 国 从 中 国 的 进 口 量 越 大, 这 与 比 较
优势原理以及我们的直觉都是相 符 的; ④ 相 比 之 下, 美 国 相 对 于 中 国 的 劳 动
生产率对美国出口的影响则是可以忽略的 (不显著); ⑤ 资本密集度对中美贸
易没有显著影响。
表 5 基本实证结果:
21 个行业,
1989—2008 年
美国对中国出口 中国对美国出口
解释变量
(
1)FE (
2)FE (
3)FE (
4)FE (
5)FE (
6)FE
中国行业 GDP 524***
0. 494***
0. 406***
0. 0.112 0.142*
(
0.103) (
0.107) (
0.111) (
0.079) (0.083)
美国行业 GDP 0.038 0.052 0.139** 0.109 0.106
(
0.096) (
0.095) (0.070) (
0.073) (
0.073)
相对劳动生产率: -0.001 -0.042 0.031 334***
0. 261***
0. 254***
0.
出口国/进口国 (
0.093) (
0.101) (
0.104) (
0.052) (
0.074) (
0.077)
相对劳动生产率 ×S1 -0.149*** -0.042
(
0. 051) (
0.039)
相对劳动生产率 ×S2 -0.145*** 0.006
(
0. 054) (
0.040)
关税 -0.275*** -0.255*** -0.279*** -10.
81*** -10.
61*** 46***
-10.
(
0. 089) (
0. 090) (
0. 089) (2.
623) ( 626)
2. ( 663)
2.
经济距离 -6.745*** -6.109*** -8.334*** -12.
09*** -11.
39*** 22***
-11.
(
1. 389) (
1. 477) (
1. 619) (0.
875) ( 001)
1. ( 131)
1.
资本密集度 0.176 0.272* 0.049 0.019
(
0.146) (0.148) (
0.107) (
0.110)
常数项 -4.689 -3.361 -8.838** -12.
09*** -11.
26*** 06***
-11.
(
3.299) (
3.441) (
3.835) (2.
280) ( 444)
2. ( 759)
2.
Br
eus & Pagan 检验
ch 无 RE 无 RE 无 RE 无 RE 无 RE 无 RE
有否随机效应( RE)
观测值 420 420 420 420 420 420
R-s
qua
red 0.
751 0.
752 0.
759 0.
865 0.
866 0.
866
注 1:***p<0.
01,**p<0.
05,*p<0.
1。
注 2:关于其他解释变量的时间效应,我们也 进 行 了 考 察,为 了 行 文 简 洁 没 有 在 上 表 中 列 出,特 做 如
下总结:对于美国向中国的出口而言,经济距离在 2001 年以后起到了更大的作用。对于中国向美国 的 出
口而言,中国的行业 GDP 作用减弱,而美国行业 GDP 的作用增强;
2001 年 以 后,两 国 经 济 距 离 的 阻 碍 减
弱。其他变量的时间效应不显著。
由于我们使用的 是 分 行 业、 跨 年 度 的 面 板 数 据, 上 述 基 准 回 归 体 现 的 是
解释变量 20 年来的平均作用。然而根据 表 2 的结果,相对劳动生产率 与 美 国
出口的负相关 性 是 逐 年 加 强 的。 于 此 我 们 关 心 的 问 题 是: 模 型 的 解 释 变 量,
尤其是相对生产率对贸易的作用是否随时间而改变?特别是在中国加入 WTO
第3期 鞠建东等: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819
以后?
一种反映时间 效 应 的 方 法 是 引 入 年 份 的 虚 拟 变 量 (共 20 年, 故 需 要 19
个年份虚拟变量),并将它们与 解 释 变 量 做 交 叉 项。 这 种 做 法 最 为 细 致 准 确,
但会大幅度减少 模 型 自 由 度, 降 低 估 计 与 检 验 的 精 度。 因 此, 我 们 只 选 择 了
两个阶段虚拟变量 S1 和 S2 ,当年份在 1998—2001 年之间时,S1 =1,其他年
份时,S1 =0;类似 的, 在 2002—2008 年 期 间,S2 =1, 其 他 年 份 时 S2 =0。
以上两个虚拟变量 将 1989—2008 年 分 成 了 三 个 阶 段: 一 个 阶 段 是 1998 年 亚
洲金融危机之前,一个阶段是 2001 年中国 “入世” 以后,还有一个 阶 段 介 于
二者之间。
表5的 (
3) 和 ( 6) 列给出 的 是 引 入 阶 段 变 量 后 的 实 证 结 果, 为 了 行 文
的简洁,我们 只 列 出 了 最 重 要 的 解 释 变 量———相 对 劳 动 生 产 率 的 时 间 效 应,
结果由交叉项的显著 性 反 映; 对 于 其 他 解 释 变 量 的 时 间 效 应, 在 该 表 的 备 注
中有所交代。
从结果来看,多数解 释 变 量 的 回 归 系 数 及 显 著 性 没 有 明 显 变 化。 有 趣 的
是:1998 年开始美中相对生产率对美国出口表现出了显著的 负 影 响,2001 年
以后亦是如此。这与表 2 所 给 出 的 简 单 相 关 系 数 是 一 致 的, 说 明 即 使 我 们 控
制住了其他因素的影响,在亚 洲 金 融 危 机 以 及 中 国 “入 世” 以 后, 美 国 在 其
劳动生产率较高的行 业 对 中 国 出 口 明 显 减 少 了。 另 一 方 面, 中 国 相 对 于 美 国
的生产率对中国向美国出口的正向影响则始终保持着,未发生显著变化。
七 、稳健性检验
(一)反向因果关系
我们所关心的第一个 问 题 是 关 于 贸 易 量 与 出 口 国 GDP 之 间 的 相 互 关 系,
即上述回归可 能 存 在 反 向 因 果 关 系: 较 高 的 行 业 产 出 会 导 致 高 出 口, 相 反,
高出口也会刺激产出的提高,所以表 5 的基本实证结果可能因此而不准确。
为解决此问题,我们首先使用滞后 1 期和 3 期的行业 GDP 来作为解释变
量,希望能够部分去除内生性的问题。 表 6 的 (
1)、 (
2)、 ( 5) 列 给 出
4)、 (
了相应回归结果,与表 5 没 有 显 著 差 别, 特 别 是 美 中 相 对 生 产 率 对 美 国 出 口
的负影响依然存在,说明结果 是 比 较 稳 健 的。 其 次, 我 们 采 用 Ar
ell
ano-Bond
线性动态面板数据 估 计 方 法 进 行 广 义 矩 估 计 (
GMM)。 结 果 如 第 (
3)、 (
6)
列所 示, 可 见 美 国 对 华 出 口 在 1998 年 之 后 依 然 不 符 合 李 嘉 图 比 较 优 势 原 理,
而 2001 年以后比较优势原理在中国对美国 出口中发挥了更为显著的 作 用。 同
样为了行文简洁,我们只列出与相对劳动生产率相关的交叉项的回归结果。
820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表 6 稳健性检验:反向因果关系,
21 个行业,
1989—2008 年
美国对中国出口 中国对美国出口
解释变量
(
1)FE (
2)FE (
3)GMM (
4)FE (
5)FE (
6)GMM
中国行业 GDP 0.005 127***
0.
(
0.090) (
0.041)
美国行业 GDP 0.054 0.111**
(
0.099) (0.052)
中国行业 GDP(-1) 0.181* 297***
0.
(0.098) (
0.073)
美国行业 GDP(-1) 0.106 -0.083
(
0.095) (
0.070)
中国行业 GDP(-3) 313***
0. 0.112
(
0.104) (
0.083)
美国行业 GDP(-3) 280***
0. 0.102
(
0.096) (
0.076)
相对劳动生产率: -0.137 -0.043 -0. 190***
044 0. 186***
0. -0.033
出口国/进口国 (
0.086) (
0.089) (
0.103) (
0.062) (
0.069) (
0.045)
相对劳动生产率 ×S1 -0.172*** -0.166*** -0.136*** -0.062 -0.008 0.010
(
0. 053) (
0. 054) (
0. 040) (
0.039) (
0.043) (
0.018)
相对劳动生产率 ×S2 -0.132** -0.138** -0.121** 0.010 0.041 059***
0.
(
0.057) (
0.058) (
0.050) (
0.042) (
0.046) (
0.022)
关税 -0.314*** -0.136 162*
-0. -6.577** -9.439*** -2.751
(
0. 109) (
0.116) ( 086)
0. (
2.780) (
3. 136) (
1.920)
经济距离 -8.313*** -9.123*** -5.309*** -11.
38*** -13.
00*** -4.233***
(
2. 131) (
1. 980) (
1. 760) (1.
370) ( 425)
1. (
0. 730)
资本密集度 421***
0. 0.352** 0.001 0.097 0.138 -0.141**
(
0.146) (0.153) (
0.132) (
0.105) (
0.121) (
0.062)
常数项 -7.217 -12.27** 303* -11.
-7. 38*** -15.
65*** -6.348***
(
4.758) (
4.770) (4.
258) (3.
096) ( 558)
3. (
1. 687)
Br
eus & Pagan 检验
ch 无 RE 无 RE — 无 RE 无 RE —
观测值 400 360 378 400 360 378
R-s
qua
red 0.
752 0.
759 — 0.
874 0.
868 —
注:
GDP(-1)表示滞后一年的行业 GDP,
GDP(-3)表示滞后三年的 GDP。
(二)行业运输成本
受到数据可得性的 限 制, 前 文 所 使 用 的 经 济 距 离 变 量 是 国 家 水 平 而 非 行
业水平的,对模型的解释力造成一定影 响。为解决该问题, 我 们 借 鉴 Hans en
and
Xi (
ang 2005) 的文章创建了一 个 行 业 水 平 的 运 输 成 本 变 量, 以 控 制 不 同
行业的运输难度对双边贸易结构的影响。
在原有模型中引入 “运输成本” 后, 得 到 了 表 7 第 ( 4) 列 所 示 的
1)、 (
结果。运输成本对美国 向 中 国 的 出 口 具 有 显 著 的 负 影 响, 而 对 中 国 向 美 国 出
口没有产生显著阻碍 作 用。 除 此 之 外, 其 他 变 量 的 符 号 与 显 著 性 均 没 有 因 为
运输成本的引入发生 变 化, 特 别 是 相 对 生 产 率 及 其 与 阶 段 变 量 的 交 叉 项。 这
再次说明回归结果是稳健的。
第3期 鞠建东等: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821
(三)行业范围:剔除农产品和废金属产品
表 7 稳健性检验:行业运输成本和行业范围,
21 个行业,
1989—2008 年
美国对中国出口 中国对美国出口
(
1)FE (
2)FE (
3)FE (
4)FE
解释变量
剔除农产品 剔除农产品和
全样本 全样本
仅制造业 金属制品业
中国行业 GDP 375***
0. 385***
0. 367***
0. 0.170**
(
0.111) (
0.116) (
0.120) (0.083)
美国行业 GDP 0.053 0.041 0.015 0.105
(
0.095) (
0.096) (
0.098) (
0.072)
相对劳动生产率: 0.041 0.049 0.073 0.265***
出口国/进口国 (
0.104) (
0.106) (
0.108) (
0. 077)
相对劳动生产率 ×S1 -0.138*** -0.133** -0.131** -0.031
(
0. 052) (
0.052) (
0.053) (
0.039)
相对劳动生产率 ×S2 -0.155*** -0.144** -0.126** -0.004
(
0. 054) (
0.056) (
0.058) (
0.040)
关税 -0.270*** -0.314*** -0.331*** 41***
-10.
(
0. 089) (
0. 105) (
0. 107) ( 645)
2.
经济距离 10***
-10. -9.407*** -9.329*** -9.657***
( 841)
1. (
2. 153) (
2. 264) (
1. 290)
运输成本 -0.146** 136*
-0. 129*
-0. 0.135**
(
0.073) ( 075)
0. ( 077)
0. (0.055)
资本密集度 0.323** 0.314** 0.363** -0.026
(0.150) (0.152) (0.156) (
0.111)
常数项 56***
-13. -11.76** -11.28** -6.875**
( 496)
4. (
5.190) (
5.465) (
3.221)
Br
eus & Pagan 检验
ch 无 RE 无 RE 无 RE 无 RE
观测值 420 400 380 420
R-s
qua
red 0.
761 0.
761 0.
751 0.
868
(四)细分行业 I:替代中国劳动生产率
在前文的分析中,由 于 中 国 的 劳 动 生 产 率 数 据 在 更 细 分 的 产 业 层 面 不 可
822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得,我们将中美贸易粗略地划分成了 21 个 行业。然而,一个值得关 注 的 问 题
是,美国可能出口的是 低 技 术 行 业 中 的 高 技 术 产 品, 而 中 国 出 口 高 技 术 行 业
的低技术产品。换 句 话 讲, 不 同 产 品 的 劳 动 生 产 率 差 别 是 很 大 的, 如 果 行 业
划分过于粗略,便会错 误 地 将 技 术 含 量 差 别 很 大 的 产 品 归 入 同 一 个 行 业 , 从
而损害了模型的准确 性。 因 此, 我 们 希 望 在 更 细 致 的 行 业 划 分 上 考 察 比 较 优
势对贸易结构的影响。本节和下一节将采用两种不同方法解决这一问题。
首先,参考 Ami
tiand
Fr 2010) 的研究,我们采用印度尼西亚的劳
eund (
动生产率代替中国的劳 动 生 产 率 重 新 进 行 回 归。 这 是 基 于 印 度 尼 西 亚 与 中 国
在发展水平和产业结构 上 的 相 似 性 而 做 出 的 一 个 折 中。 所 需 数 据 来 自 于 联 合
国工业发展组织数据 库 (UNIDO,2008 版 本), 该 数 据 采 用 的 是 4 位 的 国 际
标准工业分类 (
ISIC,第三版);结合已有的其他数据, 可以得到 1998—2005
年 97 个制造行业的贸易和产业数据。回归模型参照第五部分的基本模型 和 拓
展模型进行,但由 于 中 国 数 据 的 限 制, 且 从 操 作 简 便 的 角 度 考 虑, 我 们 省 略
了一些解释变量,而通 过 行 业 固 定 效 应 和 对 异 方 差、 序 列 相 关 的 矫 正 来 控 制
其影响;简化后的基本模型如公式 (
13) 所示。由 于 1998—2005 年 的 时 间 跨
度较短,我们只考虑 了 中 国 加 入 WTO 这 一 事 件 对 解 释 变 量 的 影 响, 通 过 一
个哑变量及其与劳动生产率的交叉项来反映。
us /cn
us cn
EXj,t =β0 +β1RPj,t +β2Tj,t +β3KIj,t +I
nte
rj,t +δj +εj,t. (
13)
表 8 稳健性检验:行业细分 I
被解释变量:美国对中国出口对数值,
ISIC(第三版,仅制造业),
1998—2005
解释变量 (
1)FE (
2)FE (
3)FGLS (
4)PCSE (
5)PCSE
相对生产率:美/中 -0.
110 *
-0.001 0.109 0.089 0.089
( 060)
0. (
0.069) (
0.075) (
0.162) (
0.162)
相对生产率 ×WTO 118*
-0. -0.301*** -0.485** -0.485**
( 070)
0. (
0. 101) (
0.220) (
0.220)
关税 -0.292*** 120*
-0. -0.134** 243*
-0. 243*
-0.
(
0. 058) ( 063)
0. (
0.061) ( 144)
0. ( 144)
0.
资本密集度 0.002 0.117 -0.110 0.029 0.029
(
0.146) (
0.142) (
0.074) (
0.157) (
0.157)
WTO (哑变量) 812***
0. 516***
1. 120***
2. 120***
2.
(
0.235) (
0.323) (
0.758) (
0.758)
第3期 鞠建东等: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823
(续表)
解释变量 (
1)FE (
2)FE (
3)FGLS (
4)PCSE (
5)PCSE
常数项 17.22*** 15.96*** 16.12*** 16.06*** 16.06***
(
0. 369) (
0. 415) (
0. 331) (
0. 754) (
0. 754)
Br
eus & Pagan 检验
ch 无 RE 无 RE — — —
异方差与序列相关 — — 控制异方差 控制异方差 两者都控制
观测值 594 594 594 594 594
R-s
qua
red 0.
057 0.
129 — 0.
033 0.
033
注:阶段变量 WTO 表示 2001 年及以后的年份。
(五)细分行业 I
I:显示性比较优势
另一种细分行业的方法是使用显示性比较优势 ( reve
aled
compar
ati
ve ad-
van
tage,RCA) 替代相对劳动生 产 率。 显 示 性 比 较 优 势 衡 量 一 国 在 特 定 行 业
的专业化程度,反 映 的 是 该 国 在 此 行 业 的 相 对 竞 争 力。 根 据 Bala
ssa( 1965)
的定义,显示性比较优势可以通过贸易数据直接计算,如公式 (
14) 所示:
为了尽 可 能 细 分 行 业 并 使 数 据 之 间 互 相 匹 配, 我 们 按 照 标 准 产 业 分 类
(
SIC,包含400 多个门类) 作为行业划分标准。附表I-C 列出了按照上述方法
计算的美国、中国以及美中相对显示性比较优势在 2008 的数据;由 于 篇 幅 所
限,仅列出了美中 RRCA 最大的 30 个产业。
本节的回归模 型 与 公 式 (
13) 类 似, 但 对 数 化 的 “美 中 相 对 生 产 率” 由
“美中相对显示性比较优势” 代替。去除 极端值的影响后,固定效应模型 回 归
结果如表 9 的 ( 2) 列 所 示, 可 见 入 世 以 后 的 美 国 对 华 出 口 的 反 比 较 优
1)、(
势现象依 然 存 在。 同 样 为 控 制 异 方 差 与 序 列 相 关 问 题, 我 们 采 用 FGLS 和
PCSE 的方法进行回归,结果汇总于表 9 的 ( 5) 列:在其他解释变量
3)— (
符号符合预期且显著的前提下, 近 二 十 年 来 美 中 RRCA 整 体 对 美 国 出 口 起 到
显著的负向影响。 上 述 结 果 表 明, 即 使 细 分 行 业 后, 实 证 结 果 同 样 支 持 美 国
对华出口 “反比较优势” 的论述。
824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表 9 稳健性检验:行业细分 I
I
被解释变量:美国对中国出口的对数值,
SIC4,仅制造业,
1992—2008 年
解释变量 (
1)FE (
2)FE (
3)FGLS (
4)FGLS (
5)PCSE
** *** ***
RRCA -0.000 0.000 -0.002 -0.009 -0.012***
(
0.000) (0.000) (
0. 001) (
0. 002) (
0. 003)
RRCA×S1 001***
0. 0.004 0.006
(
0.000) (
0.003) (
0.004)
RRCA×S2 -0.000*** -0.000 -0.007
(
0. 000) (
0.004) (
0.007)
关税 -0.640*** -0.644*** -0.638*** -0.876*** -0.960***
(
0. 041) (
0. 040) (
0. 040) (
0. 037) (
0. 070)
资本密集度 257***
0. 262***
0. 279***
0. 101***
1. 110***
1.
(
0.072) (
0.072) (
0.072) (
0.032) (
0.053)
常数项 931***
8. 929***
8. 906***
8. 222***
8. 361***
8.
(
0.206) (
0.204) (
0.204) (
0.138) (
0.265)
Br
eus & Pagan 检验
ch 无 RE 无 RE — — —
异方差与序列相关 — — — 控制异方差 两者都控制
观测值 1
999 1
999 1
991 1
991 1
991
R-s
qua
red 0.
146 0.
160 0.
153 — 0.
339
八 、总 结
这一结果在一系列的稳健型检验中仍然成立。
基于数据和实证结果,本文认为,造成中美贸易不平衡的一 个 重 要 原 因,
在于美国并没有大量对 中 国 出 口 符 合 其 比 较 优 势 的 产 品。 而 为 什 么 会 出 现 这
种现象,则需要更 进 一 步 地 对 两 国 经 济 结 构 和 政 治 博 弈 进 行 分 析 。 首 先, 中
国在全球加工贸易产业 链 中 的 特 殊 位 置, 可 能 造 成 中 国 向 东 亚 国 家 而 不 是 美
国直接大量进口较高技术产品或中间品。其次,Be
rge
r e
t a 2010) 通过对
l. (
美国中情局在外国活 动 的 信 息, 证 实 了 美 国 对 部 分 国 家 的 贸 易, 由 于 政 治 的
原因,并不遵从比 较 优 势 原 理。 同 样, 政 治 或 者 政 策 上 的 因 素 也 可 能 解 释 美
国对中国出口的 反 比 较 优 势 的 特 点。 当 然, 证 实 这 一 点 需 要 大 量 数 据, 本 文
的主要目的也不在于此。 但 美 国 对 华 的 出 口 管 制 政 策 对 解 决 美 中 贸 易 的 失 衡
确实造成了一定的阻 碍。 据 报 道, 美 国 政 府 也 正 在 考 虑 放 松 对 华 高 科 技 产 品
出口限制。
9
再次,中 国 对 “自 主 创 新” 进 行 大 量 补 贴 的 产 业 政 策, 也 可 能 是
造成 “反比较优势” 的原因之一。
总而言之,作为美国第二 大 贸 易 伙 伴 的 中 国,2008 年 占 美 国 全 部 出 口 的
份额仅为 5.
5% ,尚存很大提高余地。增加美国对中国的出口,尤其是高科技
产品的出口,对两国来说都是有益的。
附录 I
附表 I-A 本文行业划分对 2 字节海关分类码(HS2)对照表
9
参见财经网 2011 年 6 月 27 日报道“骆家辉:望放松对华高科技出口管制”。
826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续表)
HS2 HS2 行业名称 21 个行业分类
19 谷物粉、淀粉等或乳的制品;糕饼 食品、烟草等产品
20 蔬菜、水果等或植物其他部分的制品 食品、烟草等产品
21 杂项食品 食品、烟草等产品
22 饮料、酒及醋 食品、烟草等产品
23 食品工业的残渣及废料;配制的饲料 食品、烟草等产品
24 烟草、烟草及烟草代用品的制品 食品、烟草等产品
25 盐;硫磺;土及石料;石灰及水泥等 非金属矿原料
26 矿砂、矿渣及矿灰 非金属矿原料
27 矿物燃料、矿物油及其产品;沥青等 矿物燃料(煤、石油)
28 无机化学品;贵金属等的化合物 化学工业及产品
29 有机化学品 化学工业及产品
30 药品 医药制品
31 肥料 化学工业及产品
32 鞣料;着色料;涂料;油灰;墨水等 染料、印刷
33 精油及香膏,芳香料制品,化妆盥洗品 化学工业及产品
34 洗涤剂、润滑剂、人造蜡、塑型膏等 化学工业及产品
35 蛋白类物质;改性淀粉;胶;酶 化学工业及产品
36 炸药;烟火;引火品;易燃材料制品 化学工业及产品
37 照相及电影用品 化学工业及产品
38 杂项化学产品 化学工业及产品
39 塑料及其制品 塑料、橡胶
40 橡胶及其制品 塑料、橡胶
41 生皮(毛皮除外)及皮革 皮革、羽绒制品
42 皮革制品;旅行箱包;动物肠线制品 皮革、羽绒制品
43 毛皮、人造毛皮及其制品 皮革、羽绒制品
44 木及木制品;木炭 木制品
45 软木及软木制品 木制品
46 编结材料制品;篮筐及柳条编结品 木制品
47 木浆等纤维状纤维素浆;废纸及纸板 造纸工业
48 纸及纸板;纸浆、纸或纸板制品 造纸工业
49 印刷品;手稿、打字稿及设计图纸 造纸工业
50 蚕丝 纺织原料
51 羊毛等动物毛;马毛纱线及其机织物 纺织原料
52 棉花 纺织原料
53 其他植物纤维;纸纱线及其机织物 纺织原料
54 化学纤维长丝 纺织原料
55 化学纤维短纤 纺织原料
56 絮胎、毡呢及无纺织物;线绳制品等 纺织制品
57 地毯及纺织材料的其他铺地制品 纺织制品
58 特种机织物;簇绒织物;刺绣品等 纺织制品
59 特种机织物;簇绒织物;刺绣品等 纺织制品
60 针织物及钩编织物 纺织制品
61 针织或钩编的服装及衣着附件 纺织制品
62 非针织或非钩编的服装及衣着附件 纺织制品
63 其他纺织制品;成套物品;旧纺织品 纺织制品
第3期 鞠建东等: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827
(续表)
附表 I-B 美国对华的出口管制产品类别
产品类别 具体产品
武器 生化武器、核武器及主要武器系统
材料和材料加工 贫铀(
U235)相关材料
受到相关管制的用于开发材料的软件和技术等
超过一定标准的用于材料加工的仪器以及相关数字控制仪器等
电子产品设计及生产 数字示波器,采用数模转换的瞬态记录设备;
X 射线闪光设备
超过一定标准的技术
计算机 受峰值性能管制的计算机;可视源代码的软件和操作系统;
通信技术 极端条件下使用的通信设备;相关软件和技术
传感器和激光器 受管制类型的激光器;相关的光学传感器
导航和航空电子 航空导航和目标发现仪器;航空通讯装置;相关生产设备和软件
海事产品 相关水下装置和系统;用于生产相关产品的装置和软件
空间产品 推进系统,燃气涡轮发动机;用于生产相关产品的装置和软件
828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附表 I-C 美中相对显示性比较优(
RCA)最大的 30 个行业
IC 码
S 行业名称 美国 RCA 中国 RCA 美中相对 RCA
2087 F
lavo
ri ex
ng t
rac
tsand
fl
avo
ring
syr
ups
2.
851 0.
000 47
000
000
1031 Lead
and
zinc or
e s 1.
820 0.
000 4
493
411
2022 Cheee,na
s t ur
al and r
poc
ess
ed 0.
397 0.
000 4
272
0272 Ho
rss,mu
e les,a
sse
s and
bur
ros,l
ive
2.
068 0.
001 1
452
1011 I
ron
ore
s 0.
234 0.
001 205
0111 Whe
at 2.
755 0.
025 111
2836 B
iol
ogi
cal
pr
oduc
ts 3.
329 0.
035 96.
38
0115 Co
rn 7.
209 0.
098 73.
19
1021 Coppe
r o
res
0.
525 0.
009 57.
16
0131 Co
tton
and
cot
tons
eed 6.
218 0.
135 46.
20
2451 Tr
ail
ers
and
semi
-tr
ail
ers
fo
r hous
ing
orc
amp
ing 5.
517 0.
207 26.
69
2721 Pe
riod
ica
ls 2.
550 0.
126 20.
19
1099 Me
t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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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 o
res
0.
233 0.
012 19.
22
0116 Soybe
ans
5.
879 0.
363 16.
21
2611 Pu
l mi
p l
l r
poduc
ts 1.
879 0.
135 13.
87
2951 Pav
ing
mix
tur
esand
blo
cks
1.
648 0.
179 9.
22
2834 Pharmaceut
ica
l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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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ions 1.
031 0.
134 7.
71
2429 Stav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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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fs
of
twood 1.
883 0.
274 6.
88
2079 Sh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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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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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othe
r ed
ibl
e 0.
563 0.
089 6.
36
2021 C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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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3 0.
103 5.
54
2835 P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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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0.
581 5.
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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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6 0.
353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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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8 0.
154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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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5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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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1 4.
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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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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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7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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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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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7 0.
600 3.
88
0214 She
ep
and
goa
ts 0.
129 0.
035 3.
74
附录 I
I
A.经济距离的构建方法
本文将 “经济距离”(
ED) 定义为中美两国整体运输能力的相反数。
整体运输能力的计算方法为中国和美国物品运输和信 息 传 输 能 力 的 几 何 平 均 值 。 关 于
物品运输,我们考虑了三种运输方式———空运、铁路 运 输 和 水 上 运 输; 关 于 信 息 传 输, 我
们用电话装机数和互联网注册用户数量来代表。
ED 具体数据的计算方法遵循如下步骤: ① 对 两 国 各 种 运 输 方 式 的 承 载 量 取 对 数 (所
谓承载量,指的是注册的国际航班的数 量, 铁 路 的 总 长 度, 集 装 箱 运 输 线 路 的 数 量,注 册
的电话者数量和互联网使用 者 数 量)。 ② 计 算 上 述 10 个 (两 个 国 家 各 有 五 种 运 输 方 式) 对
数值的几何平均值,作为整体 运 输 能 力 的 衡 量 指 标。 ③ 对 整 体 运 输 能 力 指 标 取 对 数,作 为
经济距离的具体数据。所有数据全部来自于世界银行数据库,即世界发展指数 (WDI)。
第3期 鞠建东等:中美贸易的反比较优势之谜 829
中美两国历年经济距离数据如附表 I
I-A 所示。
附表 I
I-A 中美两国经济距离数据:
1989—2008 年
Ye
ar ED Ye
ar ED
1989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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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
1990 -13.
51 2000 -15.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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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 2001 -15.
12
1992 -13.
79 2002 -15.
25
1993 -13.
94 2003 -15.
37
1994 -14.
13 2004 -15.
51
1995 -14.
23 2005 -15.
57
1996 -14.
38 2006 -15.
64
1997 -14.
54 2007 -15.
71
1998 -14.
66 2008 -15.
77
B.行业运输成本的构建方法
根据 Ha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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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d
Xi 2005) 的 研 究, 我 们 建 立 了 一 个 行 业 水 平 的 运 输 成 本 变 量。
ang (
具体做法是:首先,计算美国各行业进口产品的运费率 (定 义 为 从 其 他 任 一 国 家 运 输 货 物
到美国的 “保险金加上运费除以进口额”);其次,用运费 率 对 出 口 国 与 美 国 间 地 理 距 离 的
对数值做回归,并允许系数随着不同行业进行改变;再 次, 将 解 释 变 量 的 中 位 数 代 回 回 归
方程中,得到随时间、行业而变的运费率的估计值,作 为 某 年 某 行 业 的 运 输 成 本 , 以 反 映
该行业产品的运输难度。
需要注意的是,由于受中国数据可能性的限制,我们假 设 中 美 两 国 在 同 一 行 业 的 运 输
成本相等。这是合理的,因为运输成本反映的是不同行 业 产 品 的 异 质 性 , 不 因 进 口 国 家 而
改变。
附录 I
II 美国对华出口管制的历史回顾
从可以查证的资料来看,美国以保护国家安全为目的的 出 口 限 制 政 策 可 以 追 溯 到 “冷
战” 时期。1948 年起,美国号召其他西方 发 达 国 家 成 立 巴 黎 统 筹 委 员 会 (
COCOM, 简 称
“巴统”),以对社会主义国家实行军 事 禁 运。1952 年, 由 于 朝 鲜 战 争 的 影 响, 巴 统 特 别 建
立 “中国委员会”,对中国实 施 比 苏 联 和 东 欧 更 为 严 厉 的 禁 运 政 策 ; 中 国 的 禁 运 清 单 比 起
国际通用的禁运清单要多出 500 多个项目。其后,伴随着 中 国 经 济 增 长 以 及 中 美 外 交 关 系
的递进,美国对华出口 管 制 的 力 度 逐 渐 减 弱, 其 他 发 达 国 家 与 中 国 贸 易 状 况 也 得 到 了 改
善。然而在 1989 年,美国又一次 中 止 了 与 中 国 军 事 项 目 的 合 作 , 其 他 巴 统 成 员 国 也 相 继
取消了对华高科技出口管制的放松。
巴统解散不久,1995 年 美 国 根 据 出 口 产 品 种 类 及 其 技 术 含 量, 设 立 了 出 口 优 先 级 政
策,将世界上所有国家分成 八 大 类。 中 国 同 新 加 坡 和 印 度 一 起 处 在 第 六 类 , 即 “局 外 人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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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s),位于俄罗斯、乌克兰、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所属的 “同 志 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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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在伊拉克、伊朗、朝 鲜 和 利 比 亚 所 处 的 “值 得 关 注 者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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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6 年,美国协同其他 32 个西 方 国 家 共 同 签 署 “瓦 森 纳 协 议 ” (W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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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定自 1996 年 11 月 1 日起执行新的出口管制清单和 信 息 交 换 机 制, 中 国 仍 然 位 列 被 管 制
国家之列。瓦森纳协议 包 括 两 份 管 制 清 单: 一 是 军 民 两 用 产 品 和 技 术 清 单 , 二 是 军 事 清
单。前者涉及核材料、电子、航 天 器 等 10 大 类, 后 者 涵 盖 军 械 弹 药、 武 器 系 统、 软 件 和
830
经 济 学 (季 刊) 第 11 卷
技术等 20 多类。
近几年来,美国商务部频繁调整对华出口限制政 策, 并 在 更 多 的 行 业 施 加 限 制 , 多 数
限制直 接 针 对 高 技 术 产 品 出 口。
10
根 据 美 国 商 务 部 产 业 安 全 局 于 2007 年 6 月 19 日 发 布 的
“对华的出口和再出口管制 政 策 的 修 改 和 澄 清; 新 的 授 权 合 格 最 终 用 户; 进 口 证 书 的 修 订
与中华人民共和国最终用户报表要求”
11
,有 9 个类别的产品被认为是 “可能增强 中 国 军 事
实力” 的技术,禁止出口到中国 (详见附表 I-B)。此 外, 美 国 推 行 的 “合 法 最 终 用 户” 协
议,规定只有它所信任的用 户 可 以 无 条 件 从 美 国 进 口 限 制 商 品 。 截 至 2009 年 底, 中 国 只
有五家企业获得了该协议使用者身份,但没有一家是全中资企业。
12
参 考 文 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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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更多的细节请参考《中国日报》相关报道,见链接:h ttp://www. chi
nadai
ly.com.cn/b
izchi /2007/06/
na
19/con
tent_899078.htm。
11
摘自参考文献 27。
12
这五家企业分别为:波海航空复合材料公司( BHA Aero Composi
tes Company)、上海华虹 NEC 电子有
限公司( Shanghai Hua Hong NEC E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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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国家半导体公司( Nat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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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限公司( Semiconduc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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