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类号 二 密级

编号

碎士研究 摩 像拾式

题 目 李煜与 李 清 照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界

学院 （ 所 、 中心） 人 文 学 院

专 业 名 称 中 国 古 代 文 学

研 究生姓名 刘 姝麟 学号

导 师 姓 名 高 小和 职称 教授

二 零 一 二年 五 月
扉页 ：

独 创 性声 明
本 人 声 明 所 呈 交 的 论 文 是 我 个人 在 导 师 指 导 下 进 行 的 研 究 工 作 及 取 得 的 研究

成果 。 除 了 文 中 特别 加 以 标 注 和 致 谢 的 地 方外 ， 论文 中 不 包 含其 他 人或集体 已 经

发表或撰 写 过 的 研究 成果 ， 对本 文 的 研 究 做 出 贡 献 的 集 体 和 个 人 均 已 在 论 文 中 作

了 明确的说明 并表 示 了 谢 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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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师 签 名 ：
期
 云 南 大 学 硕 士论 文 李燈 与 李 清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摘 要

颇 具 文 人 才 气 的 南 唐 末 代 帝 王 李 煜 和 身 处 宋 王朝 南 渡 前 后 的 女 词 人 李 清 照 是

我 国 词 坛上 的 两座 高峰 。 他们 的 词 含情真 挚 、 描 写 抒 发 感 人 至深 ， 是 婉约 词 天空

中 最耀 眼 的 “ 双子 星座 ” 。

本 文 就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进行 对 比 研 究 。 全 文五 个 部 分 ： 第一

章 主 要 探 讨 生 存状 态 对 李 煜 和 李 清 照 艺 术 世界 的 影 响 。 分 别从 个 性 气 质 、 情感态

度 、 价 值 观 与 人 生 观 等 三 方 面 进行 比 较研 究 ； 第 二 章 从 意 象 看 李煜 与 李 清 照 的 艺

术 世界 ， 主 要 从花 、 月 、 酒 、 风 、 雨 等 二 李 词 作 中 频 繁 出 现 的 意 象 来 探讨 二 李 的

艺 术世界 ； 第 三章 从 回 忆 词 看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的 情感 世 界 。 主 要 论述 了 二 李词 作 中

最 为杰 出 的 “ 回 忆词 ” ； 第 四 章 论 述 二李 女 性 审 美 意识 与 男 性 审 美 意 识 的 差 异 ， 对

二 人 词 风 进 行 比 较研 究 ； 第 五章 研 究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对 词 的 贡 献 。

晚唐 五 代 的 词 人 之 中 ， 李煜 独 树 一 帜 ， 造 诣 最深 。 在 父 辈 秣 艳 文风 的 影 响 下 ，

李 煜 前 期 词 作 沉 于 绮 罗 丛 中 吟 风弄 月 ， 但在 经历 了 家破 国亡 之后 ， 这位昔 日 的帝

王 只 有在 “ 感 慨遂 深 ” 中 发 挥他 的 艺 术 才 思 ， 用 词 传 达 出 生活 中 的 起 落 跌 宕 ， 弱

国 君 主 的 人 生 大 悲 使 其 词 作 情怀缱 绻 、 哀音 弥 漫 ， 但 真情 的 剖 白 、 忧 患 意识 的传

达 ， 使 词 在 李 煜这 里 一 改 伶 工 雕琢 的 花 间 柳 巷 之 风 ， 一举登 入文人雅士 的案 头 ，

成 为 一种 重 要 的 文 学 样 式 。

词 人李清照在南 渡 的 词坛 绽放 出 奇异 的 光 彩 。 在生活安 定 时 期 的 创作 中 ， 清

照 就 已 初露锋芒 。 靖 康之 难 后 ， 家破 夫 亡 的 劫 难 折 磨 引 起 了 词 人 心 境 和 词 境 的 变

化 ， 社会 的 苦难 忧 患 加 强 了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历 史 感 和 现 实 感 。 与 李煜 一 样 ， 清照把

人 生 无尽 的 感 慨 寄 言 词 作 中 ， 抒写无 尽的哀 思 。 除 此 之外 ， 清照还提 出 了 词 “ 别

是 一家 ” 之说 ， 在 理 论 上确 立 了 词 体 独 立 的 文 学地 位 。

在二 李 的 努力 与 发展之 下 ， 词 这 一 文 学 样 式 有 了 长 足 的 发展 ， 达到 了 较高 的

艺 术 境界 。 在真 挚 的情感 、 真 切 的 表 达 中 记 载 世 事 的 变迁 ， 使他 们 的 词 作 呈 现 出

前 后 期不 同 的风格 。 艰 苦 的 环 境 玉成 了 词 人 ， 成 就 了 词 作 中 的光 彩 篇 章 ， 更成就

了 词史上的 “ 男帝女皇” 。

关键 词 ： 中 国 古代文学 ； 词章创 作 ； 李煜 和 李 清 照 ； 艺术 世 界 ； 比

较 研究
云 南 大 学 硕士 论 文 李煜 与 李 清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界

‘ ‘
 云 南大 学 硕 士 论 文 李 燈 与 李 清 照 词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目 录

一 、 选题 意 义 和 研 究 综 述

一 ） 选 题意 义
二 ） 研 究 综述
李 煜方面 ：

李清照 方 面 ：

对 李煜 与 李清照 两人 的 研 究 ：

二 、 生 存状态对 李 煜 和 李清 照 艺 术 世 界 的 影 响

一 ） 个 性气 质在 作 品 中 的 表 现

消 极 避 世 的 个 性 气 质对 李 煜 的 影 响

敏 感 细 腻 的 个 性 气 质 对 李清 照 的 影 响
二 ） 情 感 态度在 作 品 中 的 表 露

前期情感 态度对作家 的 影 响
前 期 美 好 的 人 生 情感 带 给 词 人 的 词 作 高度

后 期 情 感 态 度对 作 家 的 影 响

三 ） 价 值 观 与 人 生 观在 作 品 中 的 表 达
早 期 的 价 值观 与 人生 观 对 词 人 创 作 的 影 响

生存状态 的 突 变 对 词 人 价值 观 与 人 生 观 的 影 响
词 人 后 期 的 价 值 观 与 人 生观 对 其 创 作 的 影 响

三 、 从 作 品 意象 观 照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的 艺 术 世 界

一 ） 艺术 世 界 中 的 花 、 月 、 风 、 雨 、 酒意象
花 意象
月 意象

酒意象
风 雨意 象
 云 南大 学硕 士论 文 李 煜 与 李 清 照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界

二 ） 此 类 意 象对 二 李婉 约 词 艺 术 世 界 的 影 响
二李 词 作 中 花 意象 与 豪放派 的 对 比

二李 词 作 中 月 意象 与 豪 放 派 的 对 比
二李 词 作 中 酒 意 象 与 豪 放 派 的 对 比

二 李词 作 中 风 雨 意 象 与 豪 放派 的 对 比

四 、 二 李 回 忆 词 所 反 映 的 独特 的 情 感 世界

一 ） 李煜 ： 悲情帝 王 的 回 忆

李 煜早 期 的 回 忆 词

悲 情帝 王 的后 期 伤忆

二 ） 李清 照 ： 哀情词 女 的追 忆
李清 照 前 期 的 回 忆 词

多 情词 女 的后 期 追忆

五 、 二 李 艺 术 世 界 中 的 性 别 审 美意 识

一 ） 李煜 的 女 性 化 表述 —蔷 薇 词 风 的 成 因 分 析

秉性方面

家学传统
南 唐地缘 影 响

二 ） 李清 照 的 男 性 化 表述—
— 蔷 薇丛 中 猛虎 词 风 的 成 因 分 析
家学影 响

齐鲁 之 地 影 响
三 ） 蔷 薇 词 与 猛 虎 词 之 比较

一 ） 从 李 煜 的 词 作 和 李清 照 的 《 词 论 》 看二 李 的 婉 约 词 论
二 李对 情致 的 追 求

性灵 的 表达
婉 约 词 风 的 奠 基 与 张扬
二 李清 照 词 对李 煜 词 的 继 承 与 发展
词 句方面 的继 承学 习

修辞方面 的 继 承 发 展

词 作 的 复雅

二 李词 对后 世 的 影 响
 云 南 大 学 硕士论 文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术 世 界

参考文 献

攻读 硕 士 期 间 发 表 的 论 文 目 录
 云南 大 学 硕 士 论 文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术 世 界

— —

颇 具 文 人才 气 的 南 唐 末代 帝 王李 煌 （ — 和 身 处宋王 朝 南 渡前 后 的

女 词人李 清照 （ — 是我 国 词 文 学创 作 中 的 两 座 高 峰 ， 他们 的词情

感 真挚 ， 是婉 约 词 界较 为 杰 出 的 代表 作 家 。

历 代 评 论 家 对 他 们 两人都 极 为 看重 ， 王 国 维 等 一 批 大 家 对 李煜 推 举 有佳 ， 李

清照 也一样 ， 被 世 人 公 认为 一 流 的 才 女 子 。 对他 们 二 人 的 共论 ， 也是 由 来 已 久 ：

清代沈 谦 在 《 填 词 杂 说 》 中 曾 评说 “ 男 中 李 后 主 女 中 李 易 安 极 是 当 行本 色 ， ， 。 ”

圭琼 先 生 的 《 李 后 主评 传 》 一 文 中 称 ： “ 中 国 讲 性 灵 的 文 学 … … 在后 主 之 后 一 百 多

年 ， 有女词人李易 安 … … 词 的情调 ， 都 类似 后 主 。 ” ② 足见 二 李 之 词 中 包含 有 可 比

的 相 似性 。

本 文就 二 李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进 行分 析 探 讨 ， 在文 学 创 作 中 ， 能够 对 作 家 创

作 产 生 影 响 的 主 要 因 素 有 生 活状 态 、 心 理状 态 以 及 由 此呈 现 出 来 的 艺 术 表 现 ， 在

这 几 个方 面 使 得他 们 的 词 具 有 了 比 较 的 相 似性 ， 在 下 面表 的列 图 中 ， 可 以 很清

晰 的 看 到 李 煜 和 李 清 照 在 这 几方 面 的 对 比 ：

生 活 时段 作家 生 活状 态 心 理 状态 艺 术 表现

前期 李煜 富足 享乐 安逸 轻 松安 适

李清照 殷实 安 定 满足

后期 二李 动荡 悲观 自 伤 苦楚 与 回忆

从表 格 中 ， 我 们 可 以 很清 楚 的 看 到 二 李 生 活 、 心 理 状态 以 及 艺 术 表 现 上 的 相

似点 ： 在 生 活 方面 ， 生 存状 态 的 好 坏 常 常 会 影 响 到 一 个 人 的 心 理 ， 丰 富多 彩或曲

折 多 难 的 生 活 都 会 带 给 作 家 心 理 上 的 冲 击 社会生活 就 会 成 为 作 家 文 学创 作 的 “ 唯 ，

一源泉 ” ， 在 这 个 源泉 的 推 动 下 ， 作 家心 理状态 中 的 喜 怒哀 乐 就会 在 其 艺 术 作 品

中 表现 出 来 。 在 生活 前 后 期 的 磨 难 中 ，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借 助 他 们 最擅 长 的 文 学 样式

唐 圭障 ： 《 词学 论从》 ， 上海 上 海 古籍 出 版 社 ， 年版 ， 第 页 。

②唐 圭璋 ： 《词 学 论 从 》 上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 年版 ， ， 第 页 。

③董 学 文 、 张 永刚 《 文 学 原 理 》 北 京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 ， ， 年版 第 ， 页 。
 云南 大 学 硕士 论文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词 ， 向 世 人展 示 出 永 恒 的 艺术 魅 力 。

本文在 二李 生活 、 心 理 及 艺 术 表现 的 对 比 中 ， 就 李 煌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进行 研 究 ， 下 面分 别 论述 各 章 内 容 。

本 文 在 写 作之 中 得 到 了 导 师 高 小 和 教授 的 辛 勤 指 导 ， 特 在 此处表 示 衷 心 的 感
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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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选 题 意义 和 研 究综 述

一 ） 选题 意义

李 煜 与 李清 照 ， 一 个 是 颇 具 文人 才 气 的 南 唐 末 代 帝 王 ， 一 个 是 身 处 宋王 朝 南

渡前 后 的 女 词 人 ， 在 整个 中 国 古 代 文 学 中 ， 二 人 的 词 作 占 据 着 重要 的 位 置 ， 选择

此 二 人 作 为 共 同 的 研 究对 比 对 象 主 要 有 以 下 几 点 原 因 ：

首先 ， 在 欣赏 他 们 的 作 品 时 ， 我们 会发 现 ， 李煜 与 李清 照 的 作 品 极 明 显 的 可

以 划分 为 前后 两个 时 期 ， 这就 是 生 活 的 经 验 不 同 使 作 家 的 体验 发 生 了 改 变 ， 从而

影 响 了 作 者 的 文 学创 作 。 二 人 的 青年 时 代 ， 一 个 是 锦 衣 玉食 的 王 子 皇 孙 ， 一个 是

侯 门 绣户 的 闺 阁才 女 ， 优 越 的 生 活 使 他 们 的 作 品 都 披 上 了 一层 “ 罗绮” 色 ， 李煌

前 期 词 除 了 几 首 为 避 长 兄 之 疑表 达 自 己 “ 钟隐 ” 的词 外 ， 几 乎 跳入 了 “ 花间 ” 丛

中 ， 以 自 己 的 文 学 才 思 诉 说 对 爱情 的 相 思 ； 李清 照也 一样 ， 身 处 北 宋 时期 的 作 品

大 多 都 是 在 闺房 和 自 家 的 小 院 中 浅 唱 低 吟 着 浪 漫 的 相 思 但 随 着 失 国 之痛 的 到 来 ， ，

一 个 永远 地 离 幵 了 曾 经 的 国 度 ， 成 为 了 被俘 的 “ 违 命侯 ” ； 一 个 则 在 战 乱漂 泊 中 饱

尝 了 丧家 、 失 夫 的 晚 年苦 楚 ， 生 活 的 磨 难使 得 诗 人 的 艺 术 情 感 发 生 了 重大 的 改 变 ，

诗 词 的 创 作境 界 也 随 之扩大 ， 被后人誉为 词 中 的 男 帝女 皇 。

其次 ， 在创 作的 风格上 ， 两 人 也 有 不 少 的 相 似 点 他 们 的 词 作大 多 行 发 自 己内

心 的 真实 情感 ， 无 论 是 前 期 的 儿 女 情 长还 是 后 期 的 国 恨 家愁 ， 作 者 都 把 他们 最 真

实 的 情 感 倾湾 于 诗 作 ， 且用 典不 多 ， 并 能 把众 多 明 白 如 话 的 口 语运 用 于 词而 不显

粗 鄙 呆板 ， 反 而 使 词 作浑 然 天 成 、 率真 自 然 ； 也正是因为他们 的 “ 真” ， 使 得他 们

的 作 品 极 富 行 情性 ， 所 写 人 物 形 态娇 美 ， 所 写 之境 极 能 衬 情 ， 在 人含 情 ， 情 融景

中 ， 使 得作 品 产 生 细 腻 柔 美而 又 感 人 的 艺 术 效 果 ； 此外 ， 二 人 的 代 表词 作都 具 有

高度 的 凝聚 概 括 性 ， 最 善 于 把 抽 象 的 情 感转化 为 能被 理 解 的 具 体 物 象 ， 也就 是 把

看不见 、 摸不 着 的人类 内 心抽 象 的情感 （ 如愁 、 恨等 ） 用 具体 的 、 可视 的 比 喻 意

象 传达 出 来 ， 使 之 更 为 形象 ， 更具 艺术感染力 。

其三 ， 在 李 清 照 著名 的 《 词 论 》 中 提到 ： “ 五 代干 戈 ， 四 海 瓜分 豆 剖 ， 斯文 道

熄 。 独江 南李 氏 君 臣 尚 文 雅 ， … … 语 虽 甚奇 ， 所谓 ‘ 亡 国 之音 哀 以 思 ’ 也 。 ” 这说

明 李 清 照 在 肯定 南 唐 君 臣 的 “ 文雅 ” 之风 以 及 李 煜 词 作 是 “ 甚奇 ” 的同时 ， 对 “ 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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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 之音 哀 以 思 ” 也后 多 或少 的 有 不赞 同 的 倾 向 。 作为 后 来者 的 李清照 ， 在 自 己的

创 作 中 有 对 李煜 的 借鉴 和 学 习 ， 此 外 在 相 似 的 人 生 经 历 的 影 响 和 审 美情 趣 下 ， 二

人 在 诗 歌 意 象 的 运 用 上 也 倾 向 于 用 相 似 的物 象 ， 这 正 是 郭 沫 若 先 生所 说 的 “ 漱玉

集 中 金 石 录里 文 采 有 后 主 遗 风 。 ”

当然 ， 在 具有不 少 相 似点 的 同 时 ， 两 人 也 有各 自 的 特 色 ， 从但 正 是基 于他 们

共 有 的 以 上 特 质 及特 色 ， 我 选 择 了 这 两 位 婉 约 派 的 代 表 人 物 进行 比 较 分析 ， 把重

点 放 在 他 们 诗 词 的 艺 术 创 作 方面 ， 探 究两 位 名 家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

关 于 该 选 题 的 意义 有 ： 一 是 通 过对 词 中 男 女 二 帝 的 对 比 研 究 ， 丰 富诗 词 中 的

对 比研 究 ； 二 是 从 作 家 的 生 存 状态 入 手 ， 分 析 那 些 强 烈 震 撼 的 体验 带 给 词 人 艺 术

世界的冲 击力 ， 探讨 生 存 状 态 与 创 作 之 间 的 关 系 ； 三 是从 回 忆 的 角 度来 探 讨二 李

词作 中的美感 ， 在 回 忆 中 展 现 词 人 的 内 心 世界 ； 四 是从 两人 作 品 和 李 清照 的 《 词

论 》 来 看 两人 的 词 作 理 论 。

总之 ， 在 前 人 的 研 究基 础 上 ， 作 者 希 望 通过 自 己 的探 究 ， 力 求 认真二字 ， 对

李 煜和 李 清 照 这两位 名 家 做 一 点 分 析 和 讨 论 。

二 ） 研 究综 述

李煜 方 面 ：

作 为 中 国 词 史上最 优 秀 的 一 位 帝 王 词 人 ， 历 代 的 评 论 家 都对 李 煜 词 给 予 很 高

的 评价 ， 研 究成 果 极 为 丰 富 ， 据 唐 圭 璃先 生 所 编 的 《 词话丛编 》 看 ， 历 代 词话 著

作 对 李煜 的 品 评 多 达 次 。

据现存资料 ， 李 煜 及 其 词 最 早 进入 词 学 批评 的 视野 ， 是 从宋初 统 治 者在 叶 梦

得 《 石林 燕 语 》 中 记载宋 太 祖 夸 李 煜 “ 好 一 个 翰 林学 士 ” 语褒 中 带赔 ， 开起

了 宋人对 李煌 词 “ 亡 国 之音 ” 的 认识 ， 李清照 就认为 李 煜 的 词 是 “ 亡 国 之 音哀 以

思” 。 到 了 明代 ， 后 主 的 地 位 逐步 上 升 ， 明 代 胡 应 麟在 《 诗蔽》 提出 ： “ 后主 目 重

瞳子 ， 乐 府 为 宋 人一 代 开 山 。 ” 到 了 清代 ， 王国 维先生在 《 人 间 词 话》 一出 ， 更是

把 李 煜 词 推 到 了 一个 新 的 高 峰 ， 《 人 间 词 话》 中 说 ： “ 词 至 李 后 主 而 眼 界始 大 ， 感

① 王 秀林 、 刘尊 明 ： 《“ 亡 国 之 音 ” 穿 越 历 史 时 空— 李煜 词 的 接 受 史 探 》 ， 南京 《 江海 学 刊 》 ， 年第
期 ， 第 页 。

②叶梦 得 ： 《 石林 燕 语 》 卷四 ， 北京 ： 中 华 书局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 大 学 硕士论 文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词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慨 遂 深 遂 变 伶工 之 词 而 为 士 大 夫之 词
， 。 ” 王 鹏 运 也 在 《 半塘 老 人 遗 著 》 中 言 ： “ 以

谓词 中 之帝 ， 当 之 无愧 色 也 。 ” 这 些 言 论足 见 李 煜 在 文 坛 上 地位 的 显 赫 。

近 代对 李 煜 的 研 究 已 经超 越 了 传 统 的 词 话 点 评 的 做法 ， 学 者们 开 始 了 全 面 的

探讨 ， 对 李 燈词 集 的 版本 考 订 、 笔注 、 校勘 、 辑 佚 等 纷纷 面 世 ， 在 此基 础 之上对

李 煜 年谱 、 行事 、 传 记 等 材料也 充 实 起 来 ： 至 年 代 年 代关 于李 煜 的 著 作 主 要

的 有 唐 圭 璋的 《 李 后 主 评传 》 、 《 南 唐 二 主年表 》 、 《 南 唐 二 主 词 汇隻 》 夏 承泰 的 ， 《 南

唐 二主年谱》 ， 杨萌深 的 《 李后 主 》 等 ， 新中 国 成立以 来 ， 年八 月 下 旬 ， 《 光

明 日 报》 于 “ 文 学 遗 产 ” 专 栏发 起 李 煜 及其 词 的 讨 论 ， 在 国 内 学术 界 掀起 了 一 次

全 国 性 的 李煌 词 大 讨 论 ， 后 收集 为 《 李煜 词 讨 论 集 》 出版 ， 但 此 次 的 讨论 和 分 析

紧抓 “ 人 民 性 、 爱 国 主义 ” ， 把 李 煌 和 其 作 品 进 行阶 级 分 析 ， 可 以 说是 时 代 的 产 物 ，

有 一 定 的 极 限性 ； 到了 至 年代 ， 对 李 煜 的 研 究 更加 丰 富 ， 主 要 有朱 传誉 主

编的 《 李 煜传 记 资 料 》 、 郑学勤 的 《 南 唐二 主 词 》 、 叶嘉 莹的 《 论李 煜 词 》 和 《 词

人者 ， 不 失 其 赤 子 之 心 者 也 —谈 纯 情 词 人 李 煜 的 任 纵 与 奔 放 》 等 ； 进入 年代

以来 ， 对 李煜 的 研 究 范 围 主 要 集 中 在 学 术 论 文 方 面 ， 各 类 学 术 期 刊 和 学 位论文对

李 煜 的 研 究 更 是 把 词 人推 向 了 关 注 的 一个 高 峰 。

李清 照 方 面 ：

作 为 我 国 历 史 上 杰 出 的 女 词人 ， 在 她 生 活 的 时 代 里就 吸 引 了 当 时人 们 的 关 注 ，

王灼 在 《 碧鸡漫志 》 中 言 ： “ 少年 便 有诗 名 ， 才力华瞻 ， 逼 近前 辈 。 在 士 大夫 中 已

不多 得 ， 若 本 朝 妇人 ， 当 推文 采 第 一 。 ” 宋人赵彦 卫在 《 云 麓 漫钞 》 中 言 ： “ 有才

思 ， 文 章落 笔 ， 人 争传 之 ， 小 词 多 脍炎 人 口 ， 已 版行 于 世 。 ” ③明 代 的 陈宏 绪在 《 寒

夜 录》 中 称赞她 ： “ 虽秦 、 黄 辈犹 难 之 ， 称 古 今才 妇 第 一 ， 不虚 也 。 ” 清 代 人 也对

李清 照 推 崇 备 至 ， 王 士 侦称 “ 婉 约 以 易安 为宗 ” ， ⑤ 《 四 库全 书 》 提 要 评 价 其为 ： “ 李

清 照 以 一妇 人 之 词 乃 抗 周 、 柳 ， 虽 篇 佚无 多 ， 固 不 能 不 宝 而 存之 ， 味 词 家 一 大也 。 ”

近 代对 李 清 照 的 研 究也 有 很 多 ， 、 年 代 的 李 清 照 研 究 虽 然 对其 作 品 内容

理解 有 歧义 但 对 其 艺 术 价 值 都持 肯 定 态度 ； 至 年 代 对 李清 照 的 研 究 思 路 逐 渐

王国 维 ： 《 人间词话》 十五 ， 北京 ： 中 华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② 宋 王灼 《 碧鸡 漫志》 ， 唐圭璋 《 词 话 丛 编 》 第 一册 ， 北京 ： 中 华 书局 ， 年版 ，

③ 宋 赵彦卫 《云 麓 漫 钞 》 猪 斌 杰 等 《 李 清 照 资 料汇 编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 ： ， ， 年版 第 页 ， 。

明 陈宏绪） 《寒 夜 录 》 猪 斌 杰 等 《 李 清 照 资 料 汇 编 》 北京 中 华 书 局
， ： ， ， 年版 第 页 ， 。

⑤ 清 王士摘 ， 猪 斌杰 等 ： 《 李 清照 资 料 汇 编 》 ， 北京 中 华 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 大学 硕 士 论 文 李煜 与 李清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界

开 阔 不 断 提 出 新 问 题 开 拓 新 领 域 在 这 一 阶段 中 举 行 了 两 次 全 国 性 的 李 清照学
，

术研讨会 ， 并 由 中 华 书局 、 上海 古 籍 出 版 社 、 齐 鲁 书社 、 山 东 大 学 出 版 社 分别 出

版 了 与 李清 照 有 关 的 书 籍 比 较 有 代 表性 的 有 ， 年人 民 文 学 出 版社 王 学 初 的 《 李

清 照集 校 注 》 、 年齐 鲁 书 社 黄 墨 谷 的 《 重辑 李清 照集 》 、 还有 年中 华 书局

的 《 李 清 照 资 料汇 编 》 。 年代 至 今 的 研 究 更 是 有 不 少 学 者纷 纷 各行 己 见 ， ， 年

在 济 南还 举 行 了 李 清 照 辛 弃 疾 国 际学 术研讨会 。 近 年 来对 李清 照 的 研究 可 以 参 看

《 山 东 师 范 大 学 学报 》 年第 期 发表 的 王 克 安 的 《 近 年 李清 照 研 究 综 述 》 ，

还有 《 上饶 师 专学报 》 年第 期任 映红 发 表 的 《 九十 年代 李清 照 研 究 述 评 》 ，

这 两篇 文 章 对 建 国 以 来 至 世 纪末 的 李 清 照 研究 作 了 全 面 的 回 顾 。

除 了 对 李 清 照 诗 词 才 华 的 肯 定外 ， 对其 生 活 的 关 注 也 不 少 ， 尤其 对易 安 晚 年

再嫁 的 讨 论 ， 宋 人 均 著 录 清 照 改 嫁 之事 ， 到 了 明 代人 们 提 出 质 疑 ， 从 而有争议 ，

近代 学 者 唐 圭 谆 对 此 有 专 门 的 论 述 ， 他 认 为 清 照 改嫁 之 事 是 “ 市 井 小 人 说 浪言 以

资笑 乐 ” ， 从而否 定 此说 ， 近年 来 的 学 者 多 根据 易 安 所 言 “ 猬 以 桑榆 之 暮 景 ， 配

兹 驵偿之 下 才 ” 和 与 李 清 照 同 时 期 的 宋 人 著 说认 为 李清 照 晚年 确 实 改 嫁 。

对 李 煜与 李 清 照 两 人 的 研 究 ：

把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两 人 合 之共 论 ， 由 来 已久 ： 清代沈 谦 在 《 填 词 杂 说》 中 曾 评

说 “ 男 中 李后主 ， 女 中 李易 安 ， 极 是 当 行 本色 。 ” 王 又 华在 《 古今 词 论 》 又 把李

白 加入 ， 并称为 “ 词 家三 李 ” ； 王 士 補在 《 倚 声 前集序 》 中认 为 词 中 婉约 一派 “ 煜

为 之祖 、 至 漱玉 、 淮 海而 极盛 。 ”

今人 张 璋 先 生 在 《 试 论 李清 照 的 词 学 成 就 》 中 说 ： “ 婉 约 词从 唐 宋 以 来 名 家

辈出 ， 争妍 斗 艳 ， 成 为 传 统 词风 。 以 往 人 们 最推 崇 的 是 周 邦 彦 和 姜 菱 ， 周词 以清

丽见长 ， 姜 词 以 清刚 取 胜 ， 后 人奉 为 圭 臬 。 殊 不 知在 婉 约 词 中 尚 有 一 大词 派 ， 峰

恋迭 起 、 贯 穿 古 今 它 的 代表 人物 是 李 煜和 李清 照
， 。 ” 近 年 来对 此二 人 的 共 同 研 究

的 论文 作 品 不 少 ， 比 较 出 众 的 有 章 可敦 于 年 月在 《 北 京 科 技 大学 学 报 》

发表 的 《 论 李 清 照 李 煜 词 风格 的 同 异 》 ； 付 兴林 在 年 月 于 《 宝 鸡文 理 学 院

学报 》 发 表 的 《 李煜 、 李清 照 后 期 词 比 较 论 》 ； 李 放 和武 怀军 于 年 月 在 《 武

汉 大 学 学报 》 发表 的 《 李 煜 及 李清 照 后 期 词 的 构 思 方 式 及 其 创 作 渊 源 》 ； 吴 帆 和李

①唐 圭 璋 ： 《 词 学论 丛 》 ， 上海 上 海 古籍 出 版 社 ， 年版 ， 第 页
 云 南 大 学 硕 士 论文 李 煜 与 李清照 词 作 中 的 艺术 世 界

海帆 于 年 月在 《 吉 林大学 社 会 科 学 学 报 》 发表 的 《 论 李 煜 李清 照词 相 似 的

审 美 特 征 及其成 因 》 等 文 章 ， 近 年来对 李煜 和 李清 照 的 研 究 重 点 都放 在 了 二 人前

后期词 、 风格 、 诗 人感 情 以 及 审 美 特征 等 的 比 较 。 叫 之 前代 的 点 评 来 说 ， 分 类更

细 ， 研 究 的 也 更全 面 。
 云 南 大学 硕 士论 文 李 煜 与 李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术 世 界

二 、 生 存 状 态 对李 煩 和 李 清 照 艺术 世 界 的 影 响

生 存 环 境 与 生 存状 态 是 作 家 文 学 创 作 的 源 泉 ， 会对 作 家 的 心 灵 世 界和 意识 世

界 产 生重 要 影 响 ， 生 活 中 的 改 变 会 或 多 或少 地 影 响 到 作 家 的 文 学 创 作 ， 最 终凝 固

在 艺术 文 本 中 。 对 于 二 李 来说 ， 词 对 他 们 最 大 的 意 义 就 是 情感 的 寄 托 与 宣 泄 ， 在

文 学创 作 中 ， 二 李 就 一 直沿袭 着 真 情 写 真 我 的 艺 术 方 式 ， 来宣泄 内 心 的 波 澜 。

从 生 存状 态 方 面 来 说 ，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人 生 中 最 相 似 之 处是 可 以 明 显 划 分 为 前

后两期 。 生 活 的前期 ， 作 为 王 子 皇孙 的 李 煜和 闺 阁 才秀 的 李清照 ， 都有 着 少 男 、

少女 的柔情心胸 ， 富 足 愉快 的 生 活 使 得 他 们 的 词 作 都 充 满 着 细 腻 柔 美 的 笔 调 。 但

在 经 历 过 曲 折 的 人 生 阅 历 和 国 家 沦丧 的 不 幸 之 后 ， 多 年 沉 淀 的 苦痛 磨 练 了 他 们 的

心灵世界 ， 使他 们 的 词 一 改往 日 的 柔 美 ， 呈 现 出 难 以 抑制 的 哀 伤 。 可 以 说词人 生

存 状 态 的 改 变直 接 导 致 了 他 们 词 风 的 改 变 ， 也 使得二 李包 含悲 情 的 后 期 词更 打 动

人心 ， 这 就 是清代 诗 人 赵 翼 说 的 “ 国 家 不 幸 诗家 幸 ， 赋 到 沧桑 句 便 工 ” 。

文 艺心 理 学 认 为 ： “ 诗 的 成 功 不 在于 写 出 经 验 上 ， 而 在 于 作 者 在 经验 的 基 础 上

有 了 深 刻 的 体验 ” ， ② 而 体 验是 “ 对 经验 的 意 义 和 诗 意 的 发 现 与 升 华 。 ” ③ 的 确如 此 ，

二 李 那 些 优 秀 的 词 作 无 一 不 是 在深 刻 的 人 生 体验之 上 阐 释 词 人 特 有 的 心 灵 世 界 。

下 文 主 要 从个 性 气 质 、 情感 态 度 和 价值 观 与 人 生 观 等 几 方 面 探 讨 生 存 状态 对 作 家

的影 响 。

一 ） 个 性气 质 在 作 品 中 的 表 现

个 性 是人 具 有 的 一 定 的 内 在 意 识 倾 向 性 ， 包括需 要 、 动机 、 兴趣 、 情感 、 理

想 、 信念 、 世 界 观 等 方 面 的 综合 心 灵 因 素 ， 是 人 所 具 有 的 各 种 心 理 特 征 和 意识 倾

向 的 稳 定 的 有 机结 合 ， 美 国 著 名 的 个 性心 理 学 家 阿 尔 波特 （ 认为

“ 个 性是 决 定 人 的 独特 的 行 为 和 思 想 的 个 人 内 部 的 身 心 系 统 的 动 力 组 织 。 ” ④ 因而

个 性气 质 就 会 形 成 作家 特有 的 “ 创 作个 性 ” ， 就是 “ 作 家 在 其 先 天 的 性格 与 气 质 基

础 上 经 由 其 生 活 实 践 历 程逐 渐 形 成 的 关 于 创 作 的 立 场 观 点 、 情感 思 想 、 审 美趣 味 、

清 ） 赵翼 ： 《 缻北集》 卷三十三 《 题元 遗 山 集 》 。

②童庆炳 、 程 正 民主 编 ： 《 文艺 心 理 学 教 程 》 ， 北京 高 等教 育 出 版 社 ， 年版 ， 第 页 。

③童 庆炳 、 程正 民主编 ： 《 文 艺 心 理 学教程 》 ， 北京 高等 教 育 出 版 社 ， 年版 ， 第 页 。

高 玉祥 ： 《 性心理学》 ， 北京 北京 师范 大 学 出 版 社 ， 年版 ， 第 页 。
 云南大 学硕士论 文 李 煜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写 作技 能 、 语 言 运 用 等 独特 性 ， 在 创 作 中 表 现 为 一 种 综合 形 态 。 ” 可 以说 ， 创作

个 性是 影 响 作 家 创 作 的 一个 先 天 因 素 ， 它 决定 了 作 家 艺 术 创 作 中 气 质 的 倾 向 性 ，

使之 带 有 与 众 不 同 的 “ 特色 ” 。 李 煜 与 李 清 照虽 同 为 婉约 词 宗 ， 但他 们 词 作 中 建 构

的婉 约气质是 不相 同 的 ： 李 煜 的 个 性 多 倾 向 于 柔 弱 男 性 的 消 极 避世 ， 而清 照则 以

女 性 的 敏 感 细 腻 个性 为 主 。

消 极 避 世 的 个 性气 质 对 李想 的 影 响

后 主 是 一个 成 功 的 作 家 ， 但 却 是 一个 失 败 的 皇 帝 ， 王 国 维先 生 也 认 为 他 “ 生

于深 宫 之 中 、 长 于妇 人 之 手 ， 是 后 主 为 人君 所 短 处 ” ， 人 生 的 成 长 经 历 使 李煜 的

个 性 更倾 向 于 是 一 个 文 学 家 ， 是一个 内 心 敏感 气 十 足 的 艺 术 家 。 再加 上 由 于 天生

“ 一 目 重瞳 子 ” ③ 的帝王 “ 异相 ” ， 不 得 不 在 嗣 位之 争 中 面 对 自 己 性好 猜 忌 的 长 兄

李 弘冀 ， 生 活 的 不 平 也 就 随 之而 来 ： “ 文 献 太 子 恶 其有 奇 表 ， 后 主 避祸 ， 惟 覃 思经

籍” ， ④ 李 煜 一 头 扎进 了 书 籍 之 中 ， 过起 了 不 问 世 事 的 皇 宫 隐 士 生 活 ， 以 此来 求 得

兄 长对 自 己 的 放 心 。 这些 可 以 从李煜此 时 期 为 自 己取 的 “ 钟隐 、 莲 峰居士 、 钟山

隐士 ” 等一系列 别 号 中 反 映出 来 ， 这 些 别 号 无 一 不 是 希 望 以 自 己 的 退避来 博 得 安

稳 的 生活 ， 渴求 在 勾 心 斗 角 的 宫 廷 中 为 自 己 的 内 心保 留 一 块 “ 自 留地” ， 不会 为 自

己 惹 来 不 必 要 的 灾祸 。 人 生 的 压力 让 李 煜 渴 求 内 心 的 自 由 ， 于 是 他返 回 到 自 己 自

由 的 心灵世界 中 。 就 是这样 一 个 由 外 而 内 的过程 ， 使 得李 煜 在 自 己 的 心 灵 世 界 中

获得了 自 由 ， 也 培 养 出 了 他 的 艺 术才情 ， 滋 养 了 他那 敏感 而 充 满 着 无 限 审 美情 怀

的 艺术心 灵 。 这样 的 人 生 经 历 使 得 李 煜 文 采 洋 溢 、 文词 傲人 ， 可 另 一方面 也 使 这

位 将 来 的 南 唐 国 主书 生气 十 足 ， 难当 大任 。

李煜 的 《 渔父 》 词 就 是 他 早 期 消 极 避 世 个 性气 质 的 印 证 ：

其一 ） 阆 苑 有 情 千里 雪 ， 桃 李 无 言 一 队春 。 一 壶酒 ， 一竿給 ， 快 活 如 侬有 几 人 ？

其二 ） 一棹 春风 一 叶 舟 ， 一伦 苗 缕 一 轻构 。 花满者 ， 酒盈现 ， 万项 波 中 得 自 由 。

李煜 的 精神 世 界 中 一直 有 一个理 想 的 人 物 形 象 ， 那 就 是 一 个在 自 然 天地 中 欢

董学 文 张永 刚 、 文学 原 理 北 京 北 京 大学 出 版社 ： 《 》 ， ， 年版 ， 第 页 。

② 王 国维 人 间词 话》 北京 中华书局
： 《 年版 第 页 ， ， ， 。

宋 陆 游 《 南 唐 书 卷 三 后 主 本 纪 》 北 京 中 华 书局
） ： 》 《 ， ， 年版 ， 第 页 。

宋 陆游 《 南 唐 书 卷 三 后 主 本 纪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 ： 》 《 ，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大 学硕 士 论文 李 煌 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喜 超 脱 的 渔夫 形 象 。 这 个 渔 夫 也 是 李 煜心 目 中 完美 的 隐 士形象 ， 渔夫 的洒脱 与 快

活 是 这个 拘 囿 于 深 宫 中 的 皇 子 不 能 企 及 的 ， 渔 夫 的不拘 、 自 在 与 矿 达是李 煜 一 心

向 往 而 难 以 达到 的 。 此 首 词 中 明 确 提 及 人物 的 地 方 只 有 词 牌 名 ， 可皆因 “ 渔父 ”

这 样 一 个 隐 者 形象而 使 万 景 都 鲜 活 起 来 ， 情 、 景 、 人 的 有机 组 合 ， 使所 有 的景物

在词 作者眼里都染上 了 隐 士别 致 的气 息 ， 也 使人 与 景 都 达 到 了 自 然 的统一 。 词作

中 塑 造 的 极 端 个体 自 由 者 的 形 象 正 是 词 人 的 审 美 理 想与 人 生 向 往 的指 向 。

表 面 看来 《 渔 父 》 一 词 景 美人 矿 达 ， 可是 这 却 是 李 煌 现 实 之 中 创 伤 性 的 反 面

表达 ， 作品之 中 渔父高 唱 “ 万 顷波 中 得 自 由 ” 的生活 ， 其 实 是 身 为 皇 子 的 李 煜在

现实 中 心灵受 困 的呼 喊 ， 虽 贵 为 皇 子 但却 难 有 自 由 ， 同 为 兄弟 却 要互相猜疑 ， 此

段 心路 历 程在 他 的 诗 作 《 病起题 山 舍壁》 中 也有较 为 明 显 的 表述 ， 希 望 能 如 彭祖

等人 一 样 跳 出 “ 役役尘 中 累 ” 少 年 时 的 这种 创 伤性 影 响 一 方 面使 李 煜 一 头 砸进

艺 术世 界 中 ， 过起 “ 皇 室钟 隐 者 ” 的 生 活 ， 一 方 面 也 使 这 个 长 于 妇 人手 的 皇 子 性

格越 发 的 谦恭 回 避 。

这样 的 个性 伴 随 了 李 煜 一 生 在 位 为 君 时 他 的 对 内 领 导 方 式 是 ， ， ： “ 赏 人之 善 ，

常 若 不及 ， 掩人 之 过 ， 惟恐其 闻 。 ” 对 外 的 指 导 方 针是 ： “ 远凭 帝 力 ， 下抚 旧 邦 ，

克 获宴 安 ， 得 从康泰 。 ” ③ 等到 被虏 为 臣 时 ， 更是 一头 扑 进文学 之 中 ， 在异 国 他 乡

用 文 字 书 写 他 对 故土 思 念 。

这就从 另 一个 侧 面表 现 出 了 李 煜 心 灵世 界 的 个 性 气 质 指 向 与 人 生 现 实 生活 的

‘ 一个 背 离 ， 也 就 是一 个 艺 术 家 的 情 怀 、 内 心 与 一个君王 身 份 的 悼论 ， 这 也 就为 他

的 艺 术 奠定 了 充 分 的 根 据 ， 那就是 “ 以 血 书 写 的 真 情 ” 与 才 高 八 斗 的 艺 术 表现 的

结合 ， 作为 君王 ， 他 最 终 过 得 很 是 仓 皇落 魄 ， 在人生最深 沉 的 悲 痛与 悲 哀 中 ， 李

煜 的 作 品 愁郁 基 调 十 分 明 显 。

优越 的 生 活 家 底 ， 优势 的 出 生 条件 使 李 煜 一 出 生 就 享 受 多 于 付 出 ， 但幼 年 的

人 生经 历 、 避祸 的 成 长 经 历 又 使 得 李 煌 在遇事 时 更 多 趋 向 逃避 ， 在 国 破 身 降 之后

更是 以谦恭 的心态 小心 翼翼 的生活 ， 在这 样 生存 环 境 下 的 李 煜 ， 消 极 避世 必 然 成

为 他 创 作个 性 的 主 导 方 面 。

董希平 ： 《 李 燈》 ， 北京 中 华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曾 麥庄 、 刘 琳 主编 ： 《 全宋文》 第 一册 ， 四川 巴蜀书社 ， 年版 ， 第 页 。

董 希平 ： 《 李煌 即 位 上 宋 太 祖表 》 ， 北京 中 华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 大 学 硕士 论 文 李 煜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敏 感 细 腻 的 个性 气 质 对 李 清 照 的 影 响

身 为 女 性 决 定 了 清 照 拥 有 细 腻 的 女 性情感 ， 从 而 使 她 的 人 生 体 验得来 得 更 为

敏感 细腻 ， 其中 ， 清 照 对 自 然 界 的 变 化 的 描 写 最 能体 现 出 这 一 点 ：

李清 照 早 期 词 作 《 如 梦 令》 ， 就 是 一 首 观 察 体会敏 感 细 腻 、 充满丰 富体验的 词

作 ： 在 一个 雨 疏 风 骤之 后 的 早 晨 ， 女 词 人尤 为 关 注 的 海 棠 花 的 变 化 ， 侍女 认 为花

儿 “ 依旧 ” ， 情 思 细 密 的 女 词人 虽 没 看 到 花 ， 却 能 感悟 到 “ 绿肥红瘦 ” 的 变化 ， 词

作到 此为止 ， 但 伤 春之 感 、 惜 花 之 心 以 及 女 性 特 有 的 敏 感 在这 一 肥 一 瘦 中 彰 显 无

遗 ， 彰 显 出 了 作 为 女 词 人 特有 的 审 美心 理 与 独 特 的 美 感 意 识 。

清照 对花有很 多 的 描写 ， 尤其 在 花 的 数 量 、 质量 上 的 变化关注 尤为 费 心 ， 上

一 首词 作 者 的 着 眼 点 是 在 “ 肥” 与 “ 瘦” ， 另 一首 《 怨 王 孙 》 在描 写 秋天 的 景 致 时

也 有类 似 的 比 喻 “ 湖 上 风来波 浩 激 ， 秋 已暮 、 红 稀香 少 ” ， 女 词人 以 细致 的 眼 光描

绘出了 “ 红 稀香少 ” 的荷塘风光 ， 在 “ 稀” 与 “ 少 ” 中突显 了 暮秋 自 然 之 境的 萧

瑟落 寞 ， 虽然再有 “ 水光 山 色 与 人 亲 ， 说不 尽 、 无 穷 好 ” 的 风光 ， 纵然 山 好水好 ，

但 萧瑟 的 暮 秋 、 红 稀 香 少 的 境况还 是 让词 人 有 了 “ 似也 恨 、 人归 早 ” 的心 情 。

可以说 ， 正 是 这 种 以 女 性视 角 细 致 入 微 的 观 察 ， 才 造就 了 《 如 梦令 》 这 首 小

令的 “ 炼字 ” 高度 ， 难 怪 当 时 的 宋 人 就 评价 说 ： “ 李 易 安 工造 诣 ， 《 如 梦令 》 ‘ 绿肥

红瘦 ’ 之句 ， 天 下 称之 。 ”

二 ） 情 感 态 度 在作 品 中 的 表 露

伴 随 生 活 体验 而 来 的 情 感 也 是 影 响 作 家创 作 的 一 个 重要 部 分 ， 文 艺心 理 学 中

认为 ： “ 体验 的 出 发点 是情感 ， 主 体 总 是从 自 己 的 命运 、 遭 遇 以 及 全 部 的 文化 的 情

感 的积 累 出 发 去 体 验和 揭 示 意 蕴 。 ” ② 在二李 的创 作 中 ， 情 感 体验 的 表达直 接 而 有

力 ： 生 活安 定 时 ， 作 家 的情感 体验趋于 平和 宁 静 ， 温聲 自 在 ， 更 易 沉 醉在 自 我的

小 天地 中 ， 抒写 自 己的小乐事 ， 表露 自 己 内 心 的 幸福 。 即 使生活 中 有那 么一 点 曲

折 ， 但在作 品 中 ， 词 人 的 埋怨 和 不 满 也 是有节制 的 ， 作品 中 的 “ 暖色调 ” 始 终 多

于 “ 冷 色调 ” 所 包 蕴 的 情 感也 是 温 聲 脉脉 的
， 。 可 是 一 旦 生 存 状 态 发生 较 大 的 改 变 ，

那 么 词 人 的 内 心 情 感态 度 就 会 相 应 地 发 生 变化 ， 外 界 的 冲击 力 会 使 作 家 改变 原 有

南 宋 陈郁 ： 《 藏一话腴》 上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 年版 ， 。

② 童庆 炳 、 程正民 主编 ： 《 文艺 心 理 学 教 程 》 北 京 高 等 教 育 出 版 社 ，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 大学 硕 士 论文 李 煌 与 李 清 照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界

的 情 感态度 ， 创 伤 性 的 情 感 体 验 会 使 词 家 的 词 作 呈现 出 大 范 围 的 “ 冷色 调 ” ， 借作

品 进 行情 感 的 宣 泄 释怀 。

前期 情 感 态 度 对 作 家 的 影 响

前 期 安 定 的 生 活使 二 李 的 情 感 体验 趋 于 平 和 ， 他 们 的 创 作 也 集 中 描 写 身 边之

事 ， 身 边 之境 ， 这 一 时 期 的 作 品 都 充 满 着 温情 脉 脉 的 暖 色 调 ， 对 爱 情 的 书 写 可谓

是 情 感 态 度表达 方 面最有 力 的 证 明 。

安 逸 享 乐 是 李 煜此 时 期 的 情 感 主 线 ， 在 颇 具 阴 柔 之气 的 词 作 中 行 写 自 己 的爱

情和 宫女们 百 无聊 赖 的 闲 愁 ， 在 “ 佳人 、 嫔 娥 ” 充 盈 的 后 宫 中 妤 发 自 己 的 情 感态

度 ， 因 此李 煌前 期 的 创 作 ， 表 现 爱 情 的 词 作较 多 ， 沾 染 着 脂 粉气 息 ， 充 满着 花间

的词 味 。 在 多情 帝 王的 内 心深处 ， 缘绕着 “ 富 贵 闲 人 ” 的 歌 舞 升 平 及 吟 风弄 月 中

的 惬 意 与 愉悦 ， 与 此 同 时 也 带 着些 许 “ 为赋 新词 强说 愁 ” 的忧愁 ， 但 这 些愁 有如

轻纱 ， 又 如 薄烟 暮 霭 ， 没 有 厚度 、 没 有沉 重 的 内 涵 ， 只 是 些少 年情 怀 中 的 一 些 “ 莫

名 ” 的情绪与 意 绪 。 如 词作 《 一斛珠 》 中 ， 李 煜 沉醉 在 那 个 “ 绣 床斜 凭 娇 无 那 ，

烂 嚼红茸 ， 笑 向檀 郎 唾 ” 的身影中 ， 把 自 己 愉 快 的 心 情 娓 媽 道来 。 这 首 爱 情词 被

人 誉 为 李煜 “ 格 调最轻快 、 情 感最 纯 粹 的 篇 什 之 一 ” ， 词 人 把其 所 有 情 感 都投 入

到 那 个 娇美 的 身 影 中 ， 庄严 的 帝 王身 份早 以 退却 ， 后 主 像 每 一 个 沉 醉 于 爱情 的 青

年一样 ， 欣赏 着 自 己 爱人 的 梳妆 ， 在 玉 齿 幽 歌 中 把酒 言 欢 ， 甚至 “ 烂嚼 红莺 ， 笑

向 檀郎 唾 ” ， 在 这 么 一 个在 封 建 礼 教下本 该 看 做是 无 礼 的 举 动 ， 也 被 这个 沉 迷 于 爱

情 的 帝 王赞 为 是 “ 娇 无那 ” 。 纯 真 的 爱情 一 湾而 出 ， 没 有丝 毫 的 掩饰 ， 使 得 整个 画

面 形 象生 动 、 脉 脉含 情 ， 其 间 的 情 感 鲜活 自 然 ， 充 满 着 生活 的 气 息 ， 营造 出 来 的

整 个 氛 围 温 情款 款 。

还 有被人 们 认 为 是 在 描 写 与 小 周 后 幽 会 的 《 菩萨蛮 》 一词 ， 全词 营造 了 与恋

人 幽 会 的 情景 ， “ 花 明 月 暗 笼 轻 雾 ” 营 造 出 一 片 朦胧 的 浪 漫 氛 围 ， 女 主人 翁 出 现 时

的神态 、 动 作 和 语 言 是 该 词 表现 的 核 心 ， “ 催人 颤 ” 的 动 作 和 “ 恣 意 怜 ” 的 表达 都

充 分 展 示 了 女主 人 翁 的 任 情 大 胆 ， 氛 围 浪漫温 柔 ， 词风明 快 、 格调 轻盈 。 此 时期

作 品 表现 出 的 脉 脉 温 情 ， 表 明 此 时 的 艺 术家 正 处 于人 生 的 平稳 时 期 。

在生活 的 平稳 时期 ， 女 词 人把 更 多 的 笔 墨 留 在 了 自 己 的 闺 情之上 ， 不 仅有 少

董 希平 ： 《 李 煌》 ， 北京 中 华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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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 时 的 羞 淫情怀 ， 也有为 人 妇 时的 甜蜜 浪漫 。 对 爱情 的 赞 扬 描 绘成 为 女 作 家 词 作

中 最光 彩 的 亮笔 。 李清照记 述 自 己 少 女情 怀 词 作 的 最 佳代 表 作是 《 点 锋唇 》 ， 整首

词 在 秋 千玩 耍 之 后 的 的 “ 汗 味 ” 中 展 幵来 ：

蹴罢 秋 千 ， 起 来慵 整 纤 汗 手 。 露 浓 花瘦 ， 薄 汗 轻 衣透 。 见有 人来 ， 袜 划 金衩 溜 。 和

羞走 ， 倚 门回 首 ， 却 把 青梅 唤 。

少 女 情窦 初 开 的 娇情 在 运 动 后 的 惊 慌 失 措 中 一 展 无遗 ， 此 词之 妙 在 于 女 词 人

并 没有 在 词 作 中 强 调 自 己 的 心态如何 ， 而 是 在 一 连 串 的 动 作 中 展现 出 自 己矛盾的

心态 ： “ 见有 人 来 ， 袜 划 金银 溜 ” ， 这是 礼 节 的 要 求 ， 它束缚 着 少女 必须要 回 避 ，

尤其 是 在 “ 薄 汗 轻衣 透 ” 这样 一 个 情况 之下 更 是 如 此 ， 以 至 于在 催 促之 间 忙 得 “ 金

铁溜 ” 。 但 是情 况 并 没 有 像 礼 教 要 求 的 那 样 发 展 ， 在 “ 和 羞走 ” 的 过渡 下 ， 迎来 了

少 女 内 心 的真 实 ： 女 词 人 只 跑 到 了 门 边就 不 由 自 主的 “ 倚门 回首 ” ， “ 青梅 嗅 ” 的

举 动 很 好 的 掩饰 了 女 主 人 翁 内 心 的 暗 涌 之 情 ， 引 起人 无 尽遅 想 ， 整 个 场 面 欢 快活

脱 ， 少 女之 情 、 少 女之形 、 少 女之 怀 一 展 无 遗 。

以 上 这 首 词 展现 的 是少 女 时 代 的 含 羞 闺 情 ， 而 身 为 人妇 后 ， 李 清 照 也 有 展现

闺情 的 词作 ， 只 是表 达更 为 大 胆 ， 《 减 字木 兰 花 》 就 是 表 现 自 己 闺 情 生 活 的 词 作 ：

在 为 人 妻 的 生活 之 中 ， 丈夫对 自 己 的 关 心 看 重 是 最重 要 的 ， 卖 花 担 上 之花 完 全是

为 了 要给 自 己 做装 饰 ， 花美 固 然 好 ， 但 是 人美才 重 要 ， “ 比併 ” 一词 带 有 明 显 的 撒

娇之 气 ， 与 花 斗 气 比 美 其 实 也 是 在 与 丈 夫 撒娇 ， 一 方面 是 为 了 要 引 起 公 务 繁 忙 的

夫君 的 注 意 ， 另 一方 面 也 凸 显 了 女 词 人 对 丈 夫 爱 ， 斗 气 撒 娇 的 小 妇 人 形 象 鲜 活而

来 ， 虽然词作在 “ 云 鬓 斜簪 ， 徒要 教 郎 比 併 看 ” 之 后 就 结 束 了 ， 但 读 词 的 我们 思

绪 却 被拉 得很 长 ， 也很 想做 一 回女 词 人 的 “ 郎 ” 来 “ 猜道 ” 一 番 自 己 妻子 的 “ 云

鬓 斜簪 ” ， 夫 妻 间 的 平等 和 乐 可 见 一 斑 ， “ 女 为 悦 己 者 容 ” 的 幸 福 心 态 表 露 得 淋满

尽致 。

前 期 美 好 的 人 生 情 感 带 给 词 人 的 词 作 高度

在 词 人 共 有 的 美 好 情感 生涯 中 ， 二 人 都 创 作 出 大 量 的 柔情 词 篇 ， 对人 生 之 中

美 好 的 爱情 追 求 ， 他们 都 投 入 了 最 真 的 情 感 ， 因 而 在细 节 的 描 写 上 有 了 共 通 之 处 ：

在 描 写 恋 爱 时 男 女 主 人 翁 面 部表 情交 流上 ， 达 到 了 一个 高 度 。
 云南 大 学 硕 士 论 文 李 燈 与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人物 面 部 的 交 流往 往 是 很 难 刻 画 的 ， 尤 其 在 受 韵 律 和字 数 的 限 制 的 诗 词 作 品

中 ， 要想很 好 捕捉 人 物 一 瞬 间 的 情 感妙 处是 很 困 难 的 ， 但二 李 在 这 方 面 却 颇有 成
就 ：

李煌 的 《 菩萨蛮 》 中 有 “ 潜 来 珠锁 动 ， 惊 觉 银屏 梦 。 脸 漫笑 盈 盈 ， 相看 无 限

情” 一阕 ， 后 两 句 把 恋 爱 之 人 的 面 部 表 情 描 写 得传 神 贴 切 。 还 有 另 一首 《 菩 萨蛮 》

中 也有 “ 眼色暗相钩 ， 秋 波 横 欲 流 ” 的 表述 ， 可 谓 是 热 恋 之 人 眼神展 现 的 精 彩描

写 。

李 清 照 也 一 样 擅 长 描 写 男 女 主人 翁 面 部 的 交流 ， 闺情词 《 综溪 沙》 中 写 道 ：

绣 幕 芙 蓉一 笑 开 ， 斜偎 宝 鴨 亲 香胆 ， 眼 波 才 动被人 猜 。 一 面 风情 深 有 韵 ， 半 奚娇

恨寄 幽 怀 ， 月 移 花影 约 重 来 。

在 这 首 词 中 词 人 生 动 的 展 现 了 一 个 女主 人 翁 的 面 部 表 情 ： “ 眼 波才 动 被人 猜 ”

这 是 每 一 个 恋 爱初 期 女 性 的 共 有 眼 神 ， 怕 被 人猜其 实 是 女 词 人 内 心 对 自 己 的 警觉 ，

虽 然 有 此警 觉 ， 但 还 是 控制 不 了 自 己 ， 在 “ 半 笺 娇 恨 寄 幽 怀 ” 中 又 开 始相 邀 恋人

“ 月 移 花影 约 重来 ” ， 在 思 念 中 大 胆 的 追 求 自 己 的 爱情 。

爱 情 的 美 好使 一个 君 王全 不 顾 及 自 己 的 身 份 ， 迫 不 及待 地 把 自 己 的 欢 乐 展现

在众 人面 前 ； 而 另 一个 则 按 捺 不 住 内 心 的 波 澜 ， 不 顾及 封建 的 枷 锁 ， 大胆 地 表 露

自 己 的 爱情 追 求 。

在 安 定 的 生 活 状态 下 ， 作家 的 创 作趋 于平和 ， 愉 快 的 生 存 体验 占 据 了 他 们 前

期 生活 中 较 多 的 空 间 ， 使 他们 的 作 品 几 乎 都 披 上 了 一 层 “ 罗绮 ” 色 ， 一 个 以 皇族

帝 王 的 身 份抒 写 浓 浓 的 花 间 相 思 ， 一 个 则 把 满 腹 的 情 思 化 在 了 闺 房 中 低 吟 着 浪漫

的 女性 情 怀 ， 愉 快 的 生 存 状 态 使作 家 艺 术 世 界 温馨 脉 脉 、 情致别样 。 因 而 在 二李

早 期 的 词 作 艺 术 世界 中 ， 他 们 的 词 最擅 长 的 是 表达 从 自 己 内 心 忽 然 飘过 的 意 绪 情

绪 ， 甚 至 有 些 词 表 达 的 还 是 那 些 没 有 真 正 形 成 情感 的 一 些 感 觉 感悟 ， 只是 内心 的

一个 小 触动 ， 心 灵 中 的 小 感兴 。 总 而言之 ， 二 李 前 期 的 词 作 表 现 出 来 的 总 体 艺术

审 美风 貌就 是 ： 努 力 地在 词 作 中 去 捕 捉 、 去 表达 、 去 摹 写 那 些 只 可 意 会不 可 言 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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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难 以 形容 却 动 人 心 魂 的 情 感 、 意趣 、 心绪和韵味 。 ” 所 以 这些 词 作 总 是 轻 柔的 ，

是 没 有 厚 重 与 沉重 感 的 艺 术 精 灵 ， 真 情 款款 总 是 脉 脉 地 流滴 于 他 们 的 艺术世 界 中 ，

同 时 心灵 也 得 到 了 最 好 的 寄 托 与 收 藏 。

李 煜前 期 的 词 作 就 像 一 面镜 子 ， 展 现 出 南 唐 小 王 朝 最 后 的 舒 适 安逸 。 而李 清

照 也 则 在 真 性 情 的 展露 中 为 我 们 展现 了 自 己 的 健 康与 朝 气 。 在愉 快 情 感 生 活体 验

中 ， 我 们 也 能感 受 到 属 于 词 人 的 美 好 时 光 。

后期 情 感 态 度 对 作 家 的 影 响

“ 妻逝 夫 亡 ” 的 人 生 处境 ， “ 国 破家亡 ” 的 历 史 境 遇 ， 让 二 李 词 作 中 愉快 的 情

感 色 彩减少 ， 表现 纯 真 浪 漫 的 爱 情 词 少 了 ， 取 而代 之 的 是 悲 伤 的 情 感 的 宣 泄 ， “ 冷

色调 ” 作 品压过 了 “ 暖色 调 ” 作 品 ， 艺 术 风 貌 也 发 生 了 质 的 改变 ， 深 沉的 悲 伤带

着 血 色 悲 情 的 艺 术 审 美 特 征 成 为 了 后 期词 作 的 艺 术趋 势 。

李煜现 存 词 作 中 有 《 虞美 人 》 （ 风回 小 院 庭完绿 ） 和 《 谢新恩 》 （ 秦楼 不 见 吹

箫女 ） 二 首 被 认 为 是 悼亡大 周 后 之 作 ， 随 着佳 人 的 逝去 ， 面对开 春 “ 竹 声新 月 ”

的 美景 ， 词人 也 无 心 欣赏 ， 甚至 到 了 “ 粉 英 金蓝 ” 的 佳景 中 ， 也 是 一人空 吟着 “ 秦

楼 不 见 吹箫 女 ， 空 余 上 苑 风光 ” ， 皇 家 上 苑 风 光 景色 再 美 ， 词 人眼 中 也 是 百 般不

顺心意 ， 即恨 “ 东风恼 我 ” ， 又恨 “ 梦 笛残 日 ”， 自 喻 “ 鰥 夫 ” 哀 悼 自 己 逝去 的 佳

人 。 《 虞美人 》 （ 风 回 小 院 庭 芜绿 ） 也 是 这 类作 品 中 的 代 表 ， 词 作一开始 ， 李 煌就

从 景物 上 为 读 者 呈 现 出 一 派初 春 的 欣 欣 向 荣 ： “ 风 回 小 院 庭完 绿 ， 柳 眼 春相 系 ” ，

柳 枝 的 争先发 芽 ， 展 现 的 是春 日 最 迷 人 的 景 色 ， 下阙 “ 池 面 冰初 解 ” 也 点 出 了万

物的 复苏 ， 所有 的美景 都与 当年一样 ： 竹 声依 旧 ， 新 月 轮回 ， 签歌未散 … … 唯一

变 化 的 是 所 思之 人 早 已 不 再 ， 无论 怎 样 的 美 景 也 提 不 起 作 者 的 心 情 ， 登高凭 栏 也

是 空对 美 景 。 情 感 方 面受 到 的 变 故 使 李 煌词 中 的 温馨 浪 漫 气 荡然 无 存 ， 郁郁 的 冷

色 调充 斥 着 李 煜 ， 使 之作 品 也 呈 现 出 消 极 的 色 彩 ， 所 以 虽是美 景 ， 但 却没有 “ 美

情” ， 世 事 的 变迁 ， 使 得后 主 的 “ 赤 子之 心 ” 也 沧 桑 了 不 少 ， 他 的 词 也随 之染 上了

深沉 的 叹 息 与 世 间 的 不 快 。

女 词人 表 述 更 是 明 显 当 丈 夫 在 世 时 不 能与 丈 夫 相 见 女词 人 就 处 处 闲 愁， ， ， “ 人

比花 瘦 ” ， 中 年 丧夫 的 人 生 之痛 更 是 让 清 照 “ 柔 肠 一 寸 愁千缕 ” （ 《 点绛唇 》 ， 再也

李泽厚 ： 《 美的历 程》 ， 北京 整 个 社会 科 学 出 版 社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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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 南 大学 硕士 论 文 李 燈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没 有人 与 自 己 同上画楼 、 共 鉴金石书 画 古 玩 ， 自 己 的 年 老无 依 ， 居 无 定 所让 李 清

照 从 心底 深 处 感 到孤 独 ， 少 女 时 对 爱 情 的憧 憬 ， 少 妇 时对 丈 夫 剪 不 断 的 思 念 ， 寡

居 岁 月 里 对往 日 的 美 好 回 忆及对 现 状 的 堪 忧 ， 使清 照 的 情 感 内 心 受 到 了 极大 的 煎

熬 ， 使 其 悲 伤 如 江水 般 延 绵 不 绝 ， 在其 艺术 风 貌 中 呈 现 出 了 无 尽 的 回 忆 与 对美 好

过去 的 怀念 。 此 时 的 情 感 是沉 重 的 、 是绵 延无尽 的 ， 就像 “ 凄凄 惨 惨戚 戚 ” 一 样

的 回 环往 复 ， 作 品 中 包含 的 悲 剧 性 使 得 她 的 词 作 更 加 感 动 人 心 。

清照 的 名 词 佳 作感 人 至深 ， 即 使 是 一 般 的 小 作 也 能看 出 夫 妻 分 离 之 苦对 词 人

的创伤 ， 词作 《 蝶恋 花 》 ：

暖雨 晴 风 初破冻 ， 柳 眼梅腰 ， 已 觉春 心 动 。 酒 意 诗 情谁 与 共 ？ 泪 融 残 粉花 细 重 。 乍

试 夹 衫 金缕 缝 ， 山 枕 斜欹 ， 枕损 铁 头 凤 。 独 抱 浓 愁 无好 梦 ， 夜 闲 犹 煎 灯 花弄 。

在 暖 雨 晴 风 的 初春 时 节 ， 词 人 无心 打 扮 ， 只 因 为 丈 夫不在 ， 酒 意 诗 情无 人 与

共 ， 再美 的 景 也 难 引 人 瞩 目 ， 美丽 的 装 扮 也 变 为 “ 泪 融 残粉 花 钿 重 ” ， 夜深人 静 ，

难 以 入 眠 的 女 词 人 只 能 在无 所 事 事 中 “ 夜阑 犹翦灯花弄 ”， 在 孤 灯 相 伴下 又 过 一 个

难 眠夜 。 在词 作 《 小重山》 中 ， 女 词 人写 到 ： “ 二 年三 度 负 东 君 ， 归 来也 ， 著意过

今春 。 ” 在 时 间 的 表述 上 我们完 全 可 以 看 出 赵 明 诚 夫 妇 的 聚少 离 多 ， 也 能 从侧 面 理

解 多 情 才 女 的 旧 愁 与 新愁 。

北京 大 学 董 学 文教 授 认 为 ： “ 文 学 与艺 术 ， 是人 别 无选择 的 心 灵 家 园 。 ” 在面

对 人 生压 抑 的 情 感 时 ， 二 李 为 读 者 呈现 出 了 最 真 实 的 自 我 ， 面 对佳 人 逝 去 ， 一代

君 主 惆 怅 难过 ， 自 谓鰥 夫 ， 作词 作文留 念 ， 疔 发 自 己 的 真 情 与 忧伤 。 正如王 国 维

先 生所 说 ： “ 主 观之 诗 人 不 必 多 阅 世 ， 阅 世 愈 浅 则 性情 愈 真 ， 李后主 是也 。 ” ② 李煜

一 生 都怀 抱真情 ， 表现 在 作 品 中 也 是 这 样 ， 常 常 不 加 掩 饰 的 展现 自 己 的 小 性 情 ，

所写之 真 让人动 容 ， 因 此 与 他 在 词 作者 执 着 的 真 性 情 相 比 ， 皇 帝 一 职 到 成立 他 的

“ 副业 ” ， 也 成就 了 “ 词 中之 帝 ” 的 名号 。 叶嘉 莹 也 赞 同 这 一 点 ， 认 为 李 煜一 贯 保

持 的 真 性情 是 李 煌 最 可 贵 的 品 质 ： “ 李 后 主 最 大 的 一 个 特 点 乃 在 于 他 是 一 个纯 情 的

词人 。 作 为 一 个 诗 人 或 词 人 最 可 贵 的 一 点 是 以 其 真 纯 的 面 目 与世 人相 见 ， 李后主

董学文 、 张 永刚 《 文 学 原 理 》 北 京 北 京 大学 出 版 社
： ， ， 年版 ， 第 页 。

② 王 国维 ： 《 人间词话》 北 京 中华书局 年版 第 页， ， ， 。
 云 南 大 学硕 士论 文 李 煌 与李清 照 词 作 中 的艺 术世 界

有许 多 缺点 ， 但他 最 可 贵 的 是 有 天 性 真 纯 的 一 面 。 ”

李 清照 更 是如 此 ， 在 心 爱 的丈 夫不能 与 自 己相见 时 ， 创 伤性 体 验 的 逐 渐 加 多 ，

使李清 照 的 词 充 满 相 思 之 苦 ， 而佳 作 名 篇 也 一一 诞 生 ， 《 一剪 梅 》 、 《 醉花 阴 》 、 《 凤

凰 台上 忆吹 箫 》 等 词作 ， 无 一 不 展示 自 己 对 丈 夫 的 情 深 牵挂 ， 在 “ 一种相 思 ， 两

处 闲 愁 ” 中 为 读者 呈现 出 了 女 词 人 内 心 的 真情 ， 纵使 “ 人 比 黄 花瘦 ” 也 在 所 不 惜 。

这一 系 列 出 彩 的 名 词 佳 作 ， 正 是 李清照 内 心 情 感 的 一 个 最好佐 证 。 对 丈 夫 的 牵挂

的 思 念 汇 集 了 她 几乎 一 生 ： 少 妇 时 代 的 想 见 而 不得 见 ， 家 国 飘 零之 后 的 思 见 而 不

可 能相 见 ， 伴 随 清 照 一 生 的 是 一杯 品 不 尽 的 思 念 之酒 ， 也 是 封 建 众 多 女 性 的 共通

点 ， 包 涵 其 中 的 有太 多 人 生 的 无 可 奈 何 。 但才 女 清照 却把 自 己 闺 阁 小 姐 的 爱 慕之

心 ， 闺 房 少 妇 的 恋 夫之 切 ， 夫 去之 后 的恋恋不 忘 ， 一 一 诉诸 于 词 作 中 ， 也 使 得清

照 的 形 象 在一 步 步 的 发展 中 走 向 成 熟 、 更 为丰满 。

二 李 皆有 至 真 、 至 诚 的 情怀 ， 一 个 毫 不 掩饰 一 个 帝 王 的 悲 喜哭 乐 ， 因 此作品

真挚感 人 ； 另 一个在 自 己 化 不 开 的 浓 情 蜜 意 中 或喜 或 悲 ， 从 而 为 我们 展 现 了 一 代

女词人 的悲欢离 合 。

三 ） 价 值观 与 人 生 观 在 作 品 中 的 表 达

价 值观 是 指 一 个人 对 周 围 的 客观事 物 （ 包括人 、 事 、 物 ） 的意义 、 重要 性的

总 评价 和 总 看法 。 人 生 观 是 指对 人 生 的 看 法 ， 也 就 是 对 于 人类 生 存 的 目 的 、 价值

和 意义 的 看法 。

生 存 状 态 的 变迁 会 对 作 家 产 生 一 定 的 影 响 ， 生 存 状 态 的 突 变 常 常 会触 动 作 家

的 价 值 观 与 人 生 观发 生 改 变 ， 作 为 天 资 聪 颖 的 文 学 创 作 者 更 是 这样 ， 艺术 作 品 思

想 与 价 值取 向 的 转 变 、 艺 术风格 与 风 貌 的 变 化 ， 都 受 到 艺 术 家 价值 观 与 人 生 观 的

左右 。

早 期 的 价 值 观 与 人生 观对 词 人创 作 旳 影 响

二 李早期生 活安定 富足 ， 此 时 期 的 词 作 都 是 记述 周 围 发 生 的 一 系 列 事 件 ， 在

轻松 的 创 作 氛 围 中 行发 自 身 的感 触 。 一切 从 自 我出发 、 一 切 以 个 人 为 中 心 是 这一

时 期 二 李词 作 的 共 同 点 。

早 期 的 价 值观 与 人 生 观对 李煜 创 作 的 影 响

叶 嘉莹 ： 《 唐 五代 名 家 词 选 讲 》 ， 北京 北 京 大学 出 版 社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大 学 硕 士论 文 李 煌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界

身 为 王 子 皇孙 的 李煜 境遇优越 ， 他 “ 生 于深 宫 ， 长 于 妇 人 之手 ” ， 无须 为 生 计

琐 事 烦恼 ， 因 此 在其 早 期 的 文 学 创 作 中 ， “ 享乐 ” 成 为 了 李煌 作 品 的 主 流 ， 生于 高

墙 苑 囿 的 后 主 是 一个 享 乐 的 高 手 ， 他 纵情 声 色 ， 陶 醉 在 胭 脂柔 粉 之 间 ， 因 而 宫廷

歌舞 词 则 成为 了 李煜 “ 享 乐 型 ” 人 生 观 的 主 要 代 表作 品 。 在 宫 廷歌 舞 词 中 我 们可

以 看 出 一 个沉 溺 于 游 乐 中 的 享 乐 帝 王 ， 也可 从 中 窥 见 亡 国 的 气 息 。 表 现 李 煜 享乐

取 向 的 宫 廷 歌舞 词 主 要 代 表 作 品 有 《 综 溪沙 》 和 《 玉楼 春 》 。

《 淀 溪沙 》 ： 红日 已高 三 丈透 ， 金 炉 次 第 添 香兽 ， 红 锦 地 衣 随步 皱 。 佳人 舞 点 金 权 、； 留 ，

酒 恶 时 拈 花蔟 嗅 ， 别 殿遥 闻 箫 鼓 奏 。

《 玉 楼春 》 晚 妆初 了 明 肌 雪 ， 春 殿嫔娥 鱼 贯 列 凤 箫 吹 断 水云 。 闲 ， 重 按 宽 裳 歌 遍彻 。 临

谁 更 飘香 屑 ， 醉 拍 闹 千 情味 切 。 归 时 休放 烛 花 红 ， 待踏 马蹄 清夜 月 。

这 两 首 词 可 以 看 作 是 李煜前 期 帝 王 生 活 的 一 个缩 影 ， 贵 为 帝 王 的 李 煜 毫 不遮

掩 的 展 示 着 他夜 以 继 日 的 狂 欢 生 活 ： 在 金制 的 香 炉 、 弥 绕 的香料 、 佳 人 的 彻 夜舞

姿 中迎来 红 日 。 词 人 的视 觉 、 听 觉 在 这样 一 个 氛 围 中 得 到 了 全 方 位 的 调 动 ， 首先

是 视觉 ： 由远 （ 红日高 ） 及近 （ 金炉 ， 再由下 （ 红锦 地 衣 随 步 皱 ） 及上 （ 舞点 金

钦溜 ） ； 其 次 是 听觉 ： 由 近及 远 （ 别 殿遥 闻 箫鼓 奏 ） 。 一 个 亲 临 者真 实 的 记 载 了 自

己 奢 华 的 生活 。 在词 中 ， 透过 词 人 对 佳人 舞 步 的 描 写 ， 仿 佛 可 以 看 到 一个 伴 着 音

乐 节 拍 点着 头 、 渡 着脚 甚 至 拍 着 双 手 轻舞 翩 翩 的 帝 王 ， 甚 至 在 词 之 外 还 可 以 感受

到 音乐 的 节奏氛 围 ， 愉 快 的 心 情 一汚 而 来 。 在 《 综溪 沙 》 中 ， 词 人 的 视觉 感 是 由

下 及上 的 ， 从舞 女 的 “ 红 锦 地 衣 随 步 皱 ” 进 而观 察 到 ： “ 佳人 舞 点 金 叉溜 ” ， 《 玉楼

春 》 则 决然 不 同 ， 词 人对 舞 剧 欣 赏 的 视 角 是 由 全 方 面进 入 到 细 微 ： 上 阕之 中 ， 词

人 的 视角是全方面 的 ： “ 春殿嫔娥 鱼 贯 列 ” ， 这是歌 舞 剧 的 开 始 ， 到了下阕时 ， 词

人的 目光 收缩 回 来 ， 细 致到 了 一 个点 上 ： “ 临 风 谁更 飘 香屑 ”， 连 头 皮 屑 都 观察 于

目 ， 还柔情称 为 “ 香屑 ” 载于词 中 ， 足见 词 人 视角 的 收 放 自 如 。 在 歌 遍霓 裳 的 尽

兴 之后 ， 还 要 别 有 情致 的 伴着 清 月 踏 着 马 蹄 声 归 去 。 这与 另 一首 词作 《 喜 迁鸾 》

中 “ 片 红 休 扫 尽从 伊 ， 留 待 舞 人 归 ” 的 情 景 是 一样 的 ， 只不过 ， 此 词 之 中 是词 人

自 己 伴着 “ 马蹄 、 夜月 ” 归回 ， 而 《 喜 迁莺 》 则 是 要 让 那 片 片 的 落 红 留 下 来 做 为

舞人归来后 的 相迎 。 很难想象 ， 一 个 沉醉 声 色 的 帝 王 会 是 个 励 精 图 治 的 人 ， 宫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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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 舞 词 中 展 现 的 就 是 李 煜 生活 的 一个 侧 面 ， 一 方 面 成 为 了 李 煜 治 国 无 方 的 有力 证

明 ， 另 一 方面 也 加 速 了 一 个 腐 化 国 家 的 衰 亡 ， 但是 这 些 声 色 弥 漫 的 宫 廷 生 活 也 为

李 煜 的 诗情提 供 了 相 应 的 创 作 土 壤 。

早 期 的 价值 观 与 人 生 观对 李清 照 创 作 的 影 响

清 照 的 生 活 虽 不 及 李煜 那 样 荣 华 富 贵 ， 《 宋史 》 载其 父 ： “ 李格 非 字 文 叔 ， 济

南人 …… 著 《 礼 记 说 》 至 数 十万 言 ， 遂 登进 士 第 。 ” 这 说 明 出 生 进 士 之 家 的 李清

照 自 幼 受 到 了 良 好 的 教育 ， 在 价 值 观 和 人生 观 方 面 都 是 积 极 向 上 的 ， 充 满 着 幸福

感 。 最 能 反 映 出 此 时 期 李清 照 这 一特 点 的 作 品 是 那 些 记 事 词 ， 词风 清新 明 丽 ， 在

以 个人 为 中 心 的 小 圈 子 中 怡然 自 乐 。

记 述 女 词 人 愉 快 生 存 体验 词 的 最 佳 作 品 是 《 如梦 令 》 ， 在 欣 赏这 首 词 作 时 ， 没

有 人 会 以 一个长 辈 的 姿 态埋 怨 贪 玩 戏 酒 以 致 迷 路 的 纯 真 少 女 ， 反 而会 为 她 独 具 匠

心 的 发现而 叫 绝 。 词 作 中 透露 出 作 者 轻 快 的 回 忆 ： 在 美景 美 酒 相 伴 的 黄 昏 ， 哪怕

误 入歧 途 ， “ 惊 起一滩 鹤 鹭 ” 的意 外 之 境也 还 是 使 人 赏 心 悦 目 ， 使原本就要低沉 的

词 调 在 鸦 鸾 的惊 起 声 中 充 满 了 灵 动 之 气 ， 整 幅 画 面 便 生 气 活脱 ， 充 满 着 无 尽 的趣

味 。

与 李 煌 最 相 同 的 是 青年 时 代 的 李 清 照 也 一 样会享 受 生 活 ， 不 同 的 是才女 李清

照 的 生 活 少 了 李煌 帝 王 的 奢 华 与 糜 烂 ， 更 多 的 是健 康 积 极 的 和 乐 融 洽 。

生 存 状 态 的 突 变 对 词 人 价 值 观 与 人 生观 的 影 响

生 活 的 突变 往 往会 改变 作 家 的 人 生 观 与 价 值 观 ， 《 文艺 心 理 学 》 认 为 “ 震撼 的

特 殊经 历 ， 往往 深 刻地 影 响 或 改 变 他 们 的 心 理 状 态 。 ”

生 命 之 中 创 伤 性 的 体验 对 作 家 的 打 击 力 度 是 巨 大 的 ， 致使作 家创 作 之 中 的 表

现 手 法 也 随之 改 变 ， 古 往 今 来 这样 的 例 子 比 比 皆 是 ： 从屈 原 忧 国 之 《 离骚》 到太

史公的 《 史记 》 再到 “ 穷 南 北之 胜 ” 的 庾 信 ， 个 体 缺 失 性 和 创 伤性 生 存 体 验 的 确

会 给作 家 的 艺 术创 作 产 生 一 定 的 影 响 。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在这 方 面 有 着很 高 的 相 似 性 ：

一 方 面 生 活 的 突变会造 成 词 人心 理 上 难 以 抹 平 的 伤 痛 ； 另 一方面 ， 在 经 历 痛苦 之

后 ， 词 人 的 心 灵 会 得 到 相应 的 锻 炼 ， 心 灵 的 意 蕴在 经 过转化提 升 后 进 入 到 作 品 ，

作 品 就会 更有 意 蕴 和 韵 味 。 因此在经历磨难 之后 ， 二李的 文学作 品 迸 发出 了 深刻

元 ） 脱 脱等 ： 《 宋 史》 卷四百 四十四 《 李 格 非传 》 ， 北京 中 华书局 ， 年版 ， 第 页 。

◎ 童庆 炳 、 程正 民 ： 《 文 艺 心理 学 》 ， 北京 高等 教 育 出 版 社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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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感染力 ， 艺 术 性 也更 强 ， 在达 到 了 艺 术 创 作 的 高 峰 。

生 存状 态 的 突 变对 李煜价值 观 与 人 生观 的 影 响

对 李煌 来 说 ， 生 命之 中 的 最大 突 变 就 是 “ 亡 国 ” 带 来 的 打击 ， 面 对大 宋 的 强

势进攻 ， 李煜 一直 用 进 贡 求 和 的 方 式 维 持 安 宁 ， 史 料 记载 ， 李 煌 登 基那 一 年 ， 对

宋的 进贡是 ： “ 金 器 二 千两 ， 银器二 万两 ， 纱 罗 缯 彩三 万 匹 ” ， ① 从李 煜 岁即位

起到万国 ， 大 型 的 进贡是 年 年 不 断 ， 但 是 这 种 方 式 远 远 无 法 弥 补 国 家 的 衰亡 ， 在

“ 卧 榻 之侧 岂 容 他人 酣睡 ” 的 豪 言 中 ， 李 煜 兵败 身 俘 ， 沦 为 亡 国 之君 。 由君为 臣 ，

身 份 的 彻底 转 变 使 他 原 来所 拥 有 的 一切 安 逸 生 活 荡 然 无 存 ， 在灭 国 之 日 到来 时 ，

岁 的 李 煜选 择 了 “ 肉袒出降” 。 阶下囚 的生活 ， 不 仅 从 生活 方 式 上 彻 底 改 变 了 李

煜 ， 也对 词 人 的 内 心产 生 了 颠 覆 式 的 影 响 。 长 于 妇 人 之手 的 李 煜 ， 从此 开始 品 尝

到 了 人 间 带 着 血 的 苦痛 ， 因 而被 王 国 维 先 生 称 为 “ 以血 ” 书写 的 词 ， 具 有 着 人类

普遍 高 度 的 情 感 与 情 怀 ， 是 最具 有 悲剧 性 的 词 。

沦 为 俘虏 ， 即 将离别 之 时 ， 李煌作了 《 破 阵 子》 一词 ， 在 词 中 李煌首先对 南

唐 故 国 的 历 史 地 貌 做 了 简 要概 述 ， 他 难忘 美 丽 的 故 国 宫 殿 ， 面对 干 戈 战 乱 的 兵 戎

相见 ， 他 也 只 能 任 由 命运 的 安 排 “ 归 为 臣虏 ” ， 任 由 难 以抑制 的 创 伤把 自 己折磨 成

“ 沉腰 潘鬓 ” ， 想 到 人 生最 仓 皇 的 时 候 ， 匆忙辞别 宗庙 时 ， 也只 有 宫 娥 的 眼泪 与 之

相对 。 无 论 是 记述 自 己 的 心 态 还是动 作 ， 末 路 帝 王 的 柔 弱 形 象 在 一番 仓 皇 失 态 中

可怜毕现 ， 但 是词 中 之 情 却 十 分 感 人 ， 从前 的 美 好 一 去 不 复 返 ， 享 乐 的 人生 也 从

此 划 上 一个 句 号 ， 人 生 从此踏上 了 “ 仓皇 ” 之路 。

生 存状 态 突 变对 李清 照 价值 观 与 人 生 观 的 影 响

如 果 说李 煜 的 创 伤 性 突 发 事 件 来 得 是 天 崩 地坼 的 话 ， 那 么 李清照 的 创伤性 事

件 则是 步 步 而 来 、 丝 丝痛彻 心扉 。 彻 底 改变 清 照 人 生 的 突 发 性 事 件有两 个 ： 一是

丈 夫赵 明 诚 的 逝 去 ， 二是家 国 的 飘零 。 小 家先亡 ， 大 国 后破 ， 一连 串 的 打击 ， 结

束 了 清照 少 女 时代 的 纯真浪漫 ， 使她 由一个青潘少 女 、 怀 春 少 妇 一 跃成 为 了 忧 心

寡妇 ， 人 生 中 粹不 及 防 的 打 击 ， 孤 独 了 清照 ， 却 耀 眼 了 文坛 。

词作 《 念奴娇》 就记述 了 这样的 寡居生 活 ， 词 作上 阙 到 ： “ 萧 条庭 院 ， 又 斜风

元 脱脱 等
） ： 《 宋史》 卷 四百 四十六 、 列 传 第 二 百三 十 七 《 南 唐李 氏 》 ， 北京 中 华书局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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细雨 ， 重门 须 闭 。 宠 柳 娇花 寒 食 近 ， 种 种 恼 人天 气 。 险 韵诗 成 ， 扶 头 酒醒 ， 别是

闲 滋味 。 征鸿 过尽 ， 万千 心 事 难 寄 。 ” 在 没有丈夫 的 日子中 ， “ 扶头 酒 醒 ” 这 样极

不规 律 的 生 活 也 成 为 了 词 人 的 家 常 便 饭 ， 万千心事 难寄 ， 唯 有 通过 “ 险韵诗成 ”

这样一 种 “ 娱乐 ” 方式来打 发 自 己 的 时 间 ， 生 活 的 意 义 似 乎 也 随 着 丈 夫 的 逝 世而

消逝 。

《 临 江仙 》 更 为 直 接 的 表达 出 寡居 和 家 国 不幸 带 来 的 伤 害 ：

庭 院 深深 深 几 许 ， 云 窗 雾 阁 常扃 ， 柳 精 梅萼 渐 分 明 ， 春 归 秣 唆树 ， 人 老 建 康城 。 感

月 吟风 多 少 事 ， 如 今 老去无 成 ， 雄 怜惟 悴 更 调 零 ， 试灯 无 意 思 ， 踏 雪 没 心情 。

此词 中 ， 易 安 向 人们 展 现 了 一 个 被 岁 月 洗 刷 得 充满 沧 桑 的 老 妇 人形象 ， “ 老去

无成 ” 的 词 人 只 能 在 往 事 的 感 慨 中 “ 春 归 株 陵树 ， 人 老建 康城 ” ， 万 事 都 了 无意 思 ，

消 极 沮丧 的 词 人 “ 试灯无意思 ， 踏雪 没 心情 ” ， 只 在 的 百 无 聊 赖 中 默 默 等 着老去 ，

创 伤 更是 痛彻 心 扉 。

经历 了 家 国 的 不 幸 之 后 ， 李 煌在 “ 往事只 堪哀 ” 中 痛 苦 地 倾诉 着 梦 魂 牵绕 的

南唐 故 国 ， 易 安则 是在 “ 病 起 萧萧 两 鬓 华 ” 中 感伤 自 身 的 凄 凄惨 惨 ， 此 时期他 们

的 作 品 都沉 淀 了 生 命 的 风 雨 ， 是 在 生命 的 高度 上 创 作 的 ， 在 词 人把 不 幸 艺 术 化 地

展 现 于词 作 中 时 ， 也 使得 他 们 的 作 品 更具有 感 染 力 ， 更 能唤 醒 、 感 动 世 人 的 心灵 。

词 人 后 期 的 价值观 与 人 生 观 对其 创 作 的 影 响

二李 后 期 的 词 作 达 到 了 艺 术 创 作 的 嶺 峰 。 这一 时 期 ， 不仅作 品 存量 多 ， 而且

艺术 成就 高 。 “ 同 是 天 涯论 落 人 ” 的 二 李 ， 一 个是 身 陷 亡 国 之痛 的 末 代 君 主 ， 一个

是漂 泊 无 依 的 寡 居 老 媪 ， 消 极 悲 观 的 心 态成 为 了 他 们 心 灵 上 最 主 要 的 颜 色 。 在作

品 中 表现为 ： 李煜 面 对 断 送 于 自 己 手 中 的南 唐 ， 他 痛 不欲 生 ， 悲 怆之情 ， 盈篇可

见 ； 才 女面 对 命 运 的 无情 捉 弄 ， 只 能在 感伤 的 吟 咏 中 哀伤 度 日 。 但是 ， 这样 的 生

活 体验 ， 这样 的 内 心 经 验 熏 陶 出 了 他 们 最 真 实 、 最诚 挚感人 的 作 品 ， 就 如 同 河祥

体 内 孕 育的珍珠 ， 历 经 磨难 才 能 光 彩 夺 目 。 因此 ， 就二李而言 ， 此 时 的 生活就 如

同 河 鮮那 灰 黑 色 的 厚 重 外 壳 ， 而 华 美 的 是从 中 孕 育 出 来 的 诗 文 词 章 。

随着 失 国 之 痛 的加 剧 、 绵延 ， 李 煜 后 期 词 作 中 创 伤 性 的 心 灵 体验 如 潮 水 般 排

山 倒海 地涌 来 ， 无 一不 是在 异 国 之 地 苦 苦 思念 他 的 南 唐 ， 诉 说 着 心 灵 中 难 以 排遣
 云 南 大 学 硕士论 文 李 煜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的 感伤 与 落 寞 。 可 以 说词 作 《 破阵子 》 只 是 李 煜 在 离 别 故 国 时 的 伤 感话 别 ， 更多 、

更 深 的 悲 伤 仍 然 要 继 续伴 随 着 他 。 史 料记载 ： 李煜 到 宋 都 时 “ 只 以 泪 洗面 ” ， 在自

我 的 痛 苦 中 思 念着 他 的 南 唐 ， 许 多 词 作是 词 人 内 心 的 呻 吟 与 哀 泣 。 就在 这期 间 ，

他 创 作 了 不 少 与江 南 有 关 的 词 作 ， 有如 《 望 江南 》 、 《 望江 梅 》 等 ， 均是在 自 我的

苦苦支撑 中 诉说难 以 抚平 的心 灵创伤 ， 在诉 不 尽血 泪 中 ， 他 永 别 了 失去 的 “ 三千

里地 山 河 ” 。 登 楼 远眺 时 其 愁 思 “ 剪不断 ， 理还乱 ” ， 乃 至在梦 境 中 仍在念 叨 着南

国 的春 与秋 ， 多 情 的 帝 王 思 念着 他 三千 里 地 的 山 河 、 雕栏 玉 砲 的 故 国 宫 殿 、 旧时

的 皇家御苑 ， 还有 垂 泪 的 宫 娥 … … 所 有 这些 画 面 的 再 现 ， 对 李 煜而 言 充 满 的 是 无

尽的 悲 情 ， 每 一 次回 忆 、 每 一 次想 象 ， 甚 至 每 一 次 梦 境对 敏 感 的 词 人 而 言 都 充 溢

着难 以 言尽 的 悲 凉 ， 因 而 后 世 读 者 在 赏 析 之 中 也 往 往 会 被 其 真 挚 的 悲 情打 动 。 可

以 这样 说 ， 在更 多 的 时候 ， 我 们 是 从 一个 满 怀 悲 怆 的 悲 情 词 人入 手 记 住 了 这 个 伤

心 的 末代皇 帝 。

此 时 期 清 照 表现 自 身 悲 怆 的 作 品 也 较 多 创 作 出 了 不 少 著 名 的 词 篇 ， 。 《 声声 慢》

中的 “ 寻寻 觅 觅 ， 冷 冷 清清 ， 凄 凄 惨惨 戚戚 ” 雕 刻 出 来 一 个 失 落而 寂 寞 寡 妇 形 象 ，

可 谓 把孤 弱 老 妇 自 身 的 不 幸表 达 得 淋 滴 尽致 ； 在 《 永遇 乐 》 中 ， 她 倾情 记 载 了 昔

日 元 宵 佳节 的 热 闹 与盛 况 ， 可是如 今 的 自 己 却 是 风 鬟 霜鬓 ， 老态 龙 钟 ， 强烈的 自

尊 使得 女 词 人 刻 意 回 避 今 日 的 盛 况 ， 选 择 默默 地 在 “ 帘 儿底 下 ， 听 人笑语 ” ， 在今

与 昔的 对 比 、 别人 的 热 闹 与 自 己 的 冷落回 避 中 ， 词 作 者 的 孤 独寂 寞 可想 而 知 。

锦 衣 玉 食 的 王 子 皇 孙和 侯 门 绣 户 的 闺 阁 才 女 ， 在历 经生活 的磨难 后 ， 艺术情

感 发 生 了 重 大 的 改变 ， 诗 词 的 创 作 境 界 也 随 之扩 大 ， 感染 力 加 强 ， 名 篇 佳作 增 多 ，

被 后人誉 为 词 中 的 男 帝 女 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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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从 作 品 意 象 观 照 李煩 与 李 清 照 的 艺 术 世 界

意 象 是 一 个重 要 的 中 国 古 代 文 学理 论 范 畴 ， “ 意 即 审 美者 的 心 意 ， 象 即 形象 、

物象 。 ” 此外 ， 成 复旺 先生 主张 ： “ 象 是 达意 的 ， 唯 含 意 之象才 美 ， 单纯 的 形 象无

意义 。 ” 意 思 就是 说 作 品 中 能 被读 者 直 接 感 受 到 的 “ 有 形 物 象 ” 本 身 是包 含 着 审

美 心意的 ， 这 个 心 意 蕴 藉含 蓄 ， 所 以 是 无形 的 ， 作 家在 创 作 中 只 能 借 助 有 形物 象

来传 达 ， 这就 使 得 “ 有形之 象 ” 具 有 了 “ 无形之 意 ” 的 内 涵 。 许多时候 ， 自 然界

的 草木名 物 、 风 雨 之变 往往 会 被 作 家 们 使 用 ， 在 文 学 作 品 中 就 成 为 了 一 个 被借 用

的 “ 象” ， 在 特 定 语 境 中 物 象 的 使 用 又 包 涵 有作 家 特 定 的 含 义 内 蕴 ， 也 就是 “ 意 ” ，

象 的 使 用 要 么 突 出 了 以 景 传情 ， 要 么 是 借 景 达意 ， 总 之 就 同 一 个 作 者 来说 ， 不同

的 地 方 使用 相 同 的 象 ， 传达 的 意 也 可 能 不 尽 相 同 ， 或 者相 同 之意 也 可 以 用 不 同 的

象 来表 达 ， 从 而使 得 “ 意 ” 成为 了 “ 一个 动 态 的 系 统 ， 有着 超 越 时 空 耐 人 寻 味 的

绵 长 生命 力 。 ” ③ 也 使表 达 的 物 象 含 “ 意” 丰富 ， 更具 审 美意蕴 ， 蕴含 也 突 破 了 物

象 原有 的层 面 ， 更 具感染力 。

作 为 婉约 派 的 代 表词 人 ， 二李 词作 中 反 复 出 现 的意象 主 要有 ： 酒 ， 花 、 月 、

风 、 雨等 。 这 些 意 象反 复 出 现 ， 绝 不 是词 人 对 客 观 世 界 的 单 纯 模 仿 ， 而 是 经 过词

人 心 灵化 创 造 的 结 晶 ， 具 有 很 强 的 主 体性 ， 打 上 了 词 人挥 之 不 去 的 情 感 、 思 想等

心灵 洛 印 。

艺术 世界 中 的 花 、 月 、 风 、 雨 、 酒意象

意象 的 重 点 是 在 意 上 ， “ 象 ” 的 种 种 呈现 不 过 是 词 人借来还 魂 的 工 具 ， 也 就是

说 词 人 笔 下 的 这种 “ 象 ” 完全可 以 展示 出 词人 内 心 的真情 实 意 ， 二李 词 作 在 形 象

的 应用 上 蕴 蓄 了 丰 富 的 意 义 。

花 意象

李煜 词 中 的 花 意 象

成复 旺 主 编 中 国美学 范畴词 典 ： 北京 中 国 人 民 大学出 版社

《 》， ， 年版 ， 第 页 。

② 成 复 旺 主 编 《 中 国 美学 范 畴 词 典
： 北京 中 国 人 民大学 出 版社 》 ， ， 年版 ， 第 页 。

董 学 文 张永 刚 《 文 学 原 理
、 北 京 北 京 大 学 出 版社
： 年版 》 ， ， ， 第 页 。
 云 南 大 学 硕 士论 文 李煜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界

婉 约 词 派 的 代表 词 人 ， 二 李词 作 对 花 有 较 多 的 描 写 ， 同 样写 花 ， 李煜 笔下 的

花 意 象 很 少 具 体 到 某一 类类 花 ， 都是 以 “ 花 ” 统领 ， 比如 “ 花 满猪 ” 、 “ 林花 谢 了

春红” （ 《 乌 夜啼 》 ） 、 “ 流 水 落花 春 去 也 ” （ 《 浪淘沙 》 、 “ 春花 秋 月 何 时 了 ” （ 《 虞美

人 》 ） 等等 ， 李煜 笔 下 之 花 很 少 刻 意 区 分 具 体类 别 ， 那一 种花不重要 ， 重 要 的 是在

词 人 眼 中 花 皆 是 世 间 的 美景 ， 皆 能 相 应地 、 贴切地 、 准 确地 传达 出 艺 术 家 的 情 思 。

在 李 煜 青 年 时 代 表达 自 身 向往 隐 士 生活 的作 品 中 ， 那 个 理想 中 的 渔 夫 形 象 ， 就是

生活 在 一 片 “ 花 满渚 ” 的 世 界 中 ， “ 花 ” 在 李煌 的 视 角 生 活 中 占 具 了 太 多 的 空 间 ，

舞 会之 间 有 “ 酒 恶 时 拈花 藤 嗅 ” （ 《 综溪 沙 》 ） 的 娱情 纵 情 ， 舞 会 尽 兴 之 时 还有 “ 休

扫 尽从 伊 ， 留 待舞 人归 ” （ 《 喜迁 鸶 》 ） 的 相 伴的 妙趣 ， 当 帝王 坠入 爱 河 之 时 ， 有 “ 花

明 月 騎 笼轻 雾 ” （ 《 菩 萨蛮 》 ） 的 浪漫 情调 ， 在生 活 百 无 聊 赖 的 时 候 ， 词 人 也 抒 发着

“ 落花狼藉 酒 阑 珊 ” （ 《 阮郎 归 呈 郑 王十 二 弟 》 ） 的 失落 之 感 。 身 为帝王的李煜 ，

真心 向 往 的 就 是隐 居于 “ 花诸 ” 中 的 自 由 与 自 得 。 称 心 之 时好 花 常 伴 ， 失落 之 时

花儿凋 零 ， 花 被李 煌心 灵 化 后 ， 充满 了 诗 意 ， 当 他 身 为 臣 虏 客 居异 乡 ， 所有 的花

都 染 上 了 悲 情的 因 子 。 尤其 《 乌 夜 啼 》 中 的 花谢 来得 触 目 惊 心 ：

林 花谢 了 春 红 ， 太匆 匆 ， 无 奈 朝 来 寒 雨 晚来 风 。 胭脂泪 ， 相留醉 ， 几时重 。 自 是人

生 长恨 水 长 东 。

在这首词 作 中 ， 勞头而 来 的 就 是满 目 的落 红 ， 词 人在 这 里 营 造 的 不是 一 朵 两

朵 的花 谢 ， 而 是整 整一大 片 的 林 花 调 谢 。 首 先 就 在 视觉 上 营 造 了 逼 人 的 肃 杀 ， 其

次 在触 觉 上 感 受 到 了 “ 朝 来 寒 雨 晚 来 风 ” 的 凄凉 ， 仿 佛 词 人 的 人 生 也 就 如 这 林花

一般 ， 一 霎 时 坠落 ， 除 了 慨 叹人 生 之 恨 后 一无所 留 。 后 主 内 心 的 感伤 如 林花 凋 谢 ，

伤 心 的 干净 彻 底 ， 没有 留 下 任 何 的 角 落 ， 后 主 的 人 生 也 将 如 这林 花 ， 曾 经 的 绵烂

已 一去不复 。 叶 嘉 莹 先 生 在 评 价 此 词 时 说李 后 主 写 的 ： “ 是 在最 美 好 的 季 节 中 最 美

丽 的 林 花 的 零落 … … 用 他 浅 近 通俗 、 不 加 雕塚 ， 不 假 修 饰 的 语言 传 达 出 他 对宇 宙

人 生 的 深 重 的 哀悼 痛苦 的 感 情 。 ”

另外 ， 李煜 的 名 作 《 虞美人》 ， 词 作 幵 篇 就把 最 美 的 景 色 埋 怨 了 一 番 ： “ 春花

叶嘉莹 ： 《 唐 五 代 名 家 词 选讲 》 ， 北京 北 京 大 学 出 版社 ， 年版 ， 第 页 。
 云南 大学 硕 士 论文 李 煜 与 李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界

秋月 何 时了 ， 往事知 多少 。 ” 本身 是 年 复 一 年 的 美 景 ， 但对 一 个 身 心 皆 受折 磨 的 人

来 说过 去 的 景 再 美 、 再好 ， 现 实 的 不 幸是永 远 无 法 改 变 的 ， 故 国 的 一 切 已 不 堪回

首 ， 只 能 愁 似 江水 ， 奔流 不 尽 ， “ 花 ” 在 这 儿成 了 美好 事物 、 美好 生 活 的指 称 ， 回

首往 事 的 一 幕 幕 ， 近视 美好 的 逝 去 与 消 失 ， 这样的花 ， 就 已 经蕴藉着 丰富 的 悲剧

之感 ， 因而后 人读之 ， 总 是 深 有感 动 。

李清 照 词 中 的 花意 象

与李煜相 比 ， 李 清 照 词 中 的 花 意 象 出 现频 度 更 高 ， 除 了 如 李煌 那 样 以 “ 花”

统领 的创 作 外 ， 还 有 着 对 具 体 某 一类 花 意 象 的 塑 造 。 在女 词 人 的 词 作 中 ， 我们会

记 得 那 个 自 比 花 儿 的 青 春少 女 ， 在 “ 露 浓花 瘦 ， 薄 汗 轻 衣透 ” 时 的 “ 和 羞走 ” （ 《 点

绛唇 》 ） ， 会记 得 要 “ 教郎 比 併看 ” 而在 “ 卖花 担 上 ， 买 得一 枝春欲放 ” （ 《 减 字木

兰花 》 ） 的 闺 中 少妇 ， 也会 为 她 “ 花 自 飘零 水 自流 ” 的 无 奈 而 感伤 ， 词 人不单单是

在 写花 ， 还把 自 己 内 心 的 情 感 寄 托 于 花 意象 ， 更 添花 意 象 的 意 蕴 和 韵 味 。

在 点 明 具 体写 某一 类花 的 作 品 中 ， 易 安 写 得更 具 意 味 。 少 女 时代 ， 她 以写海

棠花的 “ 绿肥 红瘦 ” 和 “ 误入藕 花 深 处 ” 的 惊 鹤 而 闻 名 ； 少 妇 时期 ， 她是 在 “ 红

藉 香残 ” 的 寂寥 秋 景 中 行 叹 自 己 的相思 ； 年 老 之后 ， 词人 又 在 “ 海角 天 涯 处 ” 深

情 吟 咏着 她 内 心 深 处 的 梅 花 。 最 具 有 代 表性 的 当 数 《 清平乐 》 ：

年年 雪 里 ， 常 插梅 花 醉 ， 接 尽梅 花 无 好 意 ， 臝 得 满 衣清 泪 ！ 今年 海 角 天 涯 ， 萧萧两

鬓生 华 。 看 取 晚来风 势 ， 故应 难 看 梅花 。

在 这首 词 里 ， 女 词 人 的 情 感在 忆 梅 咏梅 的 对 比 中 一 展 无 遗 ， 年轻 时 的 自 己任

由酒性 “ 按 尽 梅花 ” ， 可 是 如今 境 随 时 迁 ， 情 随 景变 ， 身 处海 角 天 涯 处 的 词 人 内 心

充 满 着无 尽 的 苦 楚 。 年 轻 时 生 活 平稳 ， 赏 花 却 不知 爱 惜 ， 如今 年 老 离 乡 ， 思 花却

无 花 可看 ， 赏 花人 也 只 能 如 实 的 面 对 “ 萧 萧 两鬓 生华 ” 的 落 寞 与 清 凉 。

二 李写 花 ， 皆融入 了 自 己 的情 感 ， 二 人 词 作 中 有花 的 美 好 浪 漫 ， 有花 的无 奈

凋零 ， 更有 以花 喻 己 的 真实 写 照 ， 从 而 使 得 花 意 象 的 意 蕴 更 为 饱满 ， 滋味 更 觉 无

穷 。

月 意象

“ 月 ” 是 中 国 文 学 传 统 中 最常 见 的 意 象 ， 这 颗 距 离 地球 最 近 的 行 星 常 常 引 起
 云南 大 学 硕 士 论 文 李 煜 与 李 清 照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古 今 文 人 雅 士 的 无 限 遐想 ， 注 入 他 们 浓 郁 的 诗情 和 永 恒 的 感 动 。 月 的 圆缺 ， 本是

最 自 然 而 普通 的 自 然 现 象 ， 但 月 的 圆 缺 变化 总 能 勾 起 诗人 们 的 感 动 ， 成 为 了 世人

寄 托情感的 意 象 。 二 李就 有 不 少 对 借 月 抒情 的 词 作 。

缺月 意象

上 弦月 和 下 弦月 与 满 月 相对 ， 被称 为 缺月 。 李 煜 词 作 中 可 以 明 确 推 知 是 在描

写 上弦 月 的 作 品 有 《 临江仙 》 ： “ 櫻 桃 落尽 春 归 去 ， 蝶 翻 金粉 双 飞 ， 子 规啼 月 小楼

西 。 画帘 朱箱 ， 惆怅 卷金泥 。 ” 其中 “ 子规 啼 月 小 楼 西 ” 一 句 用 子规 鸟 的 典 故 与 天

边 的 缺 月 相 互 烘托 映 衬 ， 把 一 个 辞楼 下 殿 的 亡 国 之 君 的 情 感 形 象展现 的 淋 漓 尽致 ，

一代 文 豪 苏 拭 评 论 此 词 也 由 衷 的 感 慨 ： “ 凄凉怨慕 ， 真亡 国 之声 也 。 ”

除此之外 ， 李煜 词 作 《 相 见 欢 》 更 是 伴 着 清 幽 的 缺 月 把 一腔 幽 怨 展 现 得 滋 味

深蕴 ：

无言 独 上 西 搂 ， 月 如狗 。 寂 寞 梧 桐 深 院 锁 清秋 。 剪 不断 ， 理还 乱 ， 是离愁 。 别 是一

般 滋 味在 心 头 。

此 词 中 李 煜 营 造 的 月 是 伴 随 着 清冷 的 秋天 、 寂寞 的 梧桐 出 现 的 ， 此情 此 景 中 ，

月 也 染 上 了 凄 清 寂寥 的 感 情 。 在 别 家弃 国 的 离 愁 中 ， 所 有 的 景 都 显 得 那 样 的 冷清 ，

满腔 皆是 “ 剪 不断 ， 理还 乱 ” 的 愁 苦 。

李清照词 作 中 ， 描 写 上 弦 月 的 词 作 主 要 有两 首 ： 《 蝶恋花 》 和 《 行 香子》 ， 两

首 都创 作 于南宋 时 期 ， 其 中 的 情 思 无一 不 是 对 故都 充 满 着 无 尽 的 怀 念 ， 无 一不 记

录 了 女词 人 内 心 的 失 落 。

《 蝶恋花 上 巳 召 亲族 》 记 载 的 是上 巳 之 日 也 就是 农历 三 月 三 日 的亲 族合 欢

会 。 这本是一个 “ 花 光月 影 宜 相 照 ” 的 时 节 ， 可经 历 了 风 雨 漂 泊 ， 年 迈 的 作者 感

受到的是 “ 欢意少 ”， 掂记 的 却 是 “ 认取长 安 道 ” 。 女 词 人 故 国 之 思 浓 烈 而不 能 断

绝 ， 再 加上伤 老 之 情 ， 再 美 的 月 也 只 能徒 增 感伤 。 《 行 香子 》 是 女 词 人 在 七 夕 佳 节

的作品 。 在 “ 浮 槎来 ， 浮搓去 ， 不相 逢 ” 的 典故 中 展现 “ 星 桥 鹤驾 ” 的 七 夕 夜 词

人 的 所 想 所感 ， 此时 的 月 景 是 “ 云阶 月 地 ， 关锁千重 ” ， 天上 的 云 如 阶 梯 般 层 层 叠

董希平 ： 《 李煌 》 ， 北京 中 华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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叠 ， 一直延伸 到 月 亮 的 那里 ， 如 同 锁 一 般 关住 了 月 帝 。 在女 词 人 看 来 ， 牛 郎 织女

的 相 会 难有偷快 之 情 ， 因 为 相 见之时又要 “ 想离情 、 别 恨难 穷 ” 。 因 此两人 的 相 见

充满 了 戏 剧 化 ， 因 相 见 而开 心 ， 就 如 天气 一 般 “ 霎 儿 晴 ” 想 到 要 离 别 ， ， 就变得 “ 霎

儿雨 ” ， 等 到 离开之 时 ， 想 到 又要 分别 就 成 了 “ 霎儿 风 ”， 这样 的 场 景 ， 可 以 视作

年 轻 时 清 照 与 赵 明 诚 生 活 的 缩影 。

此外 ， 李 清 照还 有 《 摊 破综 溪沙 》 是 描 写 下 弦 月 的 。 词 人 幵篇 就 写 ： “ 病 起萧

萧 两 鬓华 ， 卧 看残 月 上 窗 纱 。 ” 这 是 女 词 人 在 半 夜 时看到 月 亮照 窗 纱 的 情 景 ， 尤其

是在 夜 晚 ， 这 种 场景 更 能 勾 起 词 人 的 情 思 ， 让 她难 以 入 眠 。 从窗上 月 、 枕边 书 、

门 前风雨 ， 还有 酝藉 无 语 的 木 犀 花 （ 桂花 ） 这 一一 的 景 物 中 ， 我们 可 以 很 明 显 的

感受 到 词 人 的 寂 寞 与 无 助 。

圆 月 意象

十 五之 月 因 其 圆 满 常 常会 受 到 格 外 的 关 注 ， 圆 月 因 其 明 亮 皎 洁 让 人难 以 入 眠 ，

“ 圆 ” 也 象 征 着 亲人 的 团 聚 ， 但 它 的 冰 清 玉 洁 却 也 给 人 以 清冷 之 感 。 千 古 以 来月

往 往勾 起文人的 回 忆 和 思 念 。 也 因 为如此 ， 迁 客 骚 人 在诗 词 中 反 复 地 书 写 ， 以月

寄托 自 己美 好 的 情 感 。

同样 ， 李 煜 在 入 宋之 后 ， 在异 国 他 乡 、 沦 为 臣 虏 的 他 也 是 借着 写 月 之 笔 书 写

着 对 南 唐 的 怀念 。 在 《 望 江梅 》 中 “ 闲 梦远 ， 南 国 正 清秋 。 千 里 江 山 寒 色远 ， 产

花 深 处 泊 孤舟 。 笛在 月 明楼 。 ” 后 主在 满 眼 的 寒 色 中 梦 还 南 国 ， 明 月 笛 声 中 寄 蓄着

无 尽 的 思 念 与伤 感 。 曾 今 的 南 唐君 王 ， 占 据 着 权力 的 顶 峰 ， 影 响 和 左 右 南唐 的 命

运 ， 而 此 时 的 作 者身 份 遞旭 ： ， 远 在 异 国 成 为 了 一 个微 不 足 道 的 闲 客 ， 在闲 梦 远中

恼念 着 南 国 的 春 与 秋 ， 此 词 句 写 得极 为 惨 淡 ， 千 里江 山 易 主 ， 唯 见异 乡 远 山 色 寒 ，

孤舟 自 飘 ， 就算有 明 月 的 相 伴 也更 曾 了 月 圆 人不 圆 ， 家 国 更难 圆之感 。

李 煌笔 下 描 写 圆 月 意 象 最 为 出 名 的 当 数 《 虞美人》 中 “ 故 国 不堪回 首 月 明 中 ”

一句 ， 读 之 感觉 字字 带血 ， 字 里 间 充 满 着 无尽 的 感 伤 。 圆 月 本是象 征 着 团 圆 美满

的 含义 ， 但 是对 李 煜 而 言 ， 圆月 往往 引 起 的 是 相 反 的 情 思 ， 月 圆人 不圆 ， 家 不圆 ，

国不圆 ， 因 而 圆 月 对 其心 灵 的 冲击 是 巨 大 的 。 自 然界之 月 可以 阴 晴 圆缺 ， 亏赢 自

得 ， 周而复 始 ， 但 是 李煌 的 失 国 之 痛 却 是 他 再 也 无 法 弥补 的 人 生之 “ 缺” ， 所 以故

国 的 月 明 是 如 此的 不 堪回 首 ， 其 实是人 生不堪 回首 ， 内 心 的 痛 苦不 堪 回 首 ， 因为

每一 次 的 回 首 ， 内 心 都在 啼 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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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清 照 笔 下 的 圆 月 意象 则 多 蕴 蓄 着 女性 的 柔 美 爱 意 。 最 出 彩的 当 数 《 一剪 梅 》

中的 “ 雁字 回 时 ， 月 满西楼 ” ， 与 丈 夫 的 别 离 的 女 词 人 内 心 是孤 独 的 ， 期盼着 团聚 ，

期 盼着 丈夫 的书信 。 月 满西楼 ， 人难 圆 ， 满 楼 的 月 辉 在 词 人 的 内 心 深 处 已 经染 上

了 丝丝 冷意 ， 这 是 思 人 而 不 能 见 的 苦痛 和 内 心 的 焦 虑 。 相 思 之 愁 实 在难 以 排 遣 ，

词 人 的 真 情 之 思 可 见一 般 ， 词 人 写 月 也 使这 月 辉之 中 融 入 了 对 丈夫 的 融 融 思 情 。

酒意 象

李煜词 作中 的 酒意象

酒 和 酒 文 化 总 是与 中 国 古 代 文 人 相 伴 不 离 的 ， 文人 墨客 们 愁苦郁 闷 时 饮 酒 ，

欢 喜高 兴 时 饮 酒 ， 人 生 得 意 时 饮酒 ， 人 生失 意时 饮酒 。 因而 “ 酒 ” 在 与 文人 相 处

的 过 程 中 不 仅 凝 练 出 了 酒文 化 ， 带 上 了 文 人 墨 客 的 情 感 与 心 灵 色彩 ， 而且 “ 酒”

也 具 有 了 性情 与 品 性 。 “ 酒 ” 与 李 煜 有着 不 解之缘 ， 早 期贵为 皇帝时 ， 饮 酒寻 欢 ；

失 国 为虏时 ， 借酒 消 愁 ， 寄 托感情 ， 借酒 度 日 。

因 此 李 煜 笔 下 写 酒 的 词 句 往往 呈 现 两 种 情 况 ： 一类 是 在 茶 余 饭 后 、 狂欢 舞 会

上的 “ 笛 歌醉 梦 间 ” ； 另 一类 则 在 妤 发 自 己 的 心情 ： 年 轻 时 是 向 往渔 父 “ 一壶 酒 ，

一 竿 给 ” 的 隐 士 生活 ， 亡国离 乡之后 ， 则 是 在 酗 酒度 日 中 消 愁沉醉 。 李 煜 记录 饮

酒寻欢 的 词章并无 多大 内 涵意 蕴 ， 仅 仅 是 皇 家 奢 侈 的 娱乐 宴 饮 ， 因 此本文 的 笔 力

更集 中 于 与 第 二 类 饮 酒 词 。

青 年 时代 的李 煌拘 囿 于深 宫 中 ， 还 得 面对 长 兄 的 猜 忌 ， 因 而产 生 了 “ 钟隐”

的 想法 ， 渔 父 与 酒 相 伴 的 超 脱 矿 达 的 生 活 方式 是 李 煜 一心 所 向 往 的 理想 生 活 。 可

是 随 着 时 间 的 推移 ， 李 煌亡 国 入 宋 之 后 ， 无论 是 在 心 理 还是 生 理上 都 对 酒 产 生 了

深 度 的依 赖 ， 从 “ 一 壶 酒 ” 变成 了 “ 数石 酒 ” 。 史 料记 载 着 李 煜 ： “ 务长 夜之 饮 ，

内 日 给 酒 三石 ” ， 赵匡 恐 他喝 得 太 多 ， 命令 “ 不与 酒” ， 没想 李煜却 不干 ， 认为

“ 不然 ， 何 计使 之度 日 ”。 ② 李 煜对 酒 的 超 量 消 费 体现 在 他 的 词 作 《 乌 夜啼 》 一 词 ：

“ 昨 夜风 兼 雨 ， 帘 裤 讽级 秋 声 。 烛 残 漏 断 频 欹枕 ， 起 坐 不 能平 。 世 事漫 随 流 水 ，

算 来 梦里 浮 生 。 醉 乡 路稳 宜 频 到 ， 此外不堪 行 。 ’’ 风雨 秋 声 不 正 是此 时 期 李 煜 生 存

环 境 的外 在 表 现 ， “ 起 坐 不 能 平 ” 的 社 会地位 让 他 的 内 心 备 受 煎 熬 。 “ 纵酒 成 为 了

词 人 最 后 的 唯 一 生活 方 式 ， 而 朦胧 的 、 莫 可名 状 的醉 乡 则 成 为词人 为 自 己 找寻 的

曾恼 ： 《 类 说 》 卷 五十 二 ， 上海 文学古籍刊 行社 ， 年版 。

②曾 愤 ： 《 类说 》 卷 五十 二 ， 上海 文学 古 籍 刊 行 社 ， 年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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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 的 心 灵 归 宿 。 ”

李清 照 词 作 中 的 酒 意 象

在李 清 照 那 里 ， 酒 不 单 单 是 消 解苦 闷 的 替代 品 ， 也 伴 随 着 女 词人 的 生 活 起 居 ，

融 入 了 词 女 的 诗情 画 意 中 。

清 照 饮 酒 词句 贯 穿 了 她 一 生 的 词 作 中 ， 从少 女时 的 “ 沉 醉不 知 归 路 ” （ 《 如梦

令》 、 “ 浓睡不消残酒 ” （ 《 如 梦令》 ） 到 为人 妇 思夫时 的 “ 东 萬把酒 黄 昏 后 ” （ 《 醉

花阴》 、 “ 酒 意 诗情谁 与 共 ” （ 《 蝶 恋 花》 ， 连 女 词 人 自 己 都 坦言 自 己早 已 是 “ 未成

沉 醉意 先融 ” （ 《 综溪 沙 》 ， 使 人 沉 醉 的 不 是 酒 而 是人 生 之 中 的 美 好 氛 围 。 但 随着

战 乱 的 来到 ， 家 国 的 不 幸 也 使 女词 人 遭 到 了 不 幸 ， 原 先诗 词 中 其 乐 融 融 的 小 酌 宴

饮不见了 ， 词 人在 自 伤 中 借 酒消 愁 ， 词作 《 菩 萨 蛮 》 就是这类 词 的 代 表 ：

风柔 日 薄 春犹 早 ， 夹 衫 乍 著 心 情好 。 睡起 觉 微 寒 ， 梅花 鬓 上 残 。 故 乡 何 处是 ？ 忘了

除非 醉 。 沉 水卧 时 烧 ， 香 消 酒 未消 。

晨 起 时 的 女 词 人本 是 “ 夹衫 乍 著 心 情好 ” ， 可 是 在 想 到 此 时 的 物 是 人非 ， 想到

再 难 见到 的 故 乡 时 ， 女词 人 还 是难 以 抑 制 悲 伤 ， 感言 “ 忘 了 除 非醉 ” ， 平 白 的话 语

是 字 字千 钧 ， 叩 打着 词 女 的 心 扉 ， 酒 时可 以 暂时 忘 记故 乡 ， 可是 酒 醒 时 的 清 楚 明

白 又 该 是 多 么 的 痛苦 。 现 实 的 无 奈 是 女词 人 无 法 改 变 的 ， 不 管 怎样 寻 寻 觅 觅 ， 也

只 能在 “ 三杯 两 盏淡酒 ” 的 麻 療 安 慰 下 “ 守 着 窗儿 ” ， 一个 人独 自等到 天黑 ！ 点点

滴 滴 都有 难 言 的 苦 衷 ， 最难将 息 的 是 生 命 的 无奈 与 惆 怅 。

风 雨意 象

风 雨 意 象 在 二 李 词 作 中 有 较 多 的 体现 ， 区别 是 生 活 阅 历 的 不 同 使 得词 人前后

期 作 品 中 的 风 雨 意 象 呈 现 出 不 同 的 风貌 ： 前 期描 写 风 雨 中 虽 然 含 有 愁 绪 ， 但词 人

表 达 愁绪 是有 节 制 的 ； 到 了 后期 ， 词 作 中 出 现 的 风 雨 意象 则 多 充 满 幽 怨 ， 外在生

活 中 的 风雨 与 内 心世 界的 风雨一样 ， 都 在 敲击 着 在 词 人 的 内 心 ， 更 是 凭 曾 一层 愁 。

早 期 词 作 中 的 风 雨 意象

李 煌 词 作 中 最 愉 快 的 风 意象 出 现 在 他 的 《 渔夫词 》 中 ， 在 “ 一 棹 春风 一 叶 舟 ”

董希平 ： 《 李 煌》 ， 北京 中 华书局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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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江波 溪 河之 上 ， 渔 夫快 乐 的 情 绪 伴 随着 钓 钩 在春 风 里 荡 漾 ， 虽 然 词 意 快 活 优美 ，

但 词 作 却 是 词 人 在深受 长 兄权 势 的 压 抑 之 下而 作 ， 因 而 想 再在 无 拘 无 束 的 大 自 然

中 寻 求 解脱 。 差 不多 同 时 期 创作 的 《 阮郎归 呈 郑王 十 二 弟 》 中有 ： “ 东风吹水 日

衔山 ， 春 来 长是 闲 。 ” 在 词 作 的 一 开 始 就 已 经 添 上一 股 淡 淡 的 忧 伤 ， 再 借女 子 之 口

行发 “ 留 连 光景惜 朱 颜 ” 的 人 生苦 短 之 悲 。 在 《 长 相思 》 中 ， 后 主 更 是借 女 性 的

口 吻写到 ： “ 秋风 多 ， 雨相和 ， 帘 外色 蕉 三 两 窠 ， 夜长 人 奈 何 ！ ” 后 主 的心 思是细

腻的 ， 在 秋 风雨 声 中 写 女 性 不 得 宠 的 心 忧 ， 入微 到 了 细 致 处 ， 也从 一个 侧 面 展 现

了 后主细 腻 阴 柔 。

清 照 前 期 的 风雨 意 象 要 么 是 客观 的 表 现 风 雨 之 景 ， 要 么 是在 风 雨 之 中 展 现 女

词 人 特有 的 心 怀 。 前者 如 “ 昨 夜 雨疏 风 骤 ” （ 《 如 梦令 》 、 “ 湖 上 风 来波 浩激 ， 秋己

暮 、 红稀香少 ” （ 《 怨王孙 》 ） 都 是在 客 观 的 描 写 自 然 界 的 风和 雨 。 后者 的 内 涵 则要

丰 富许 多 ， 风雨 之 中 也融进 了 词 人 的 内 心活动 ， 如 《 点 绛唇 》 中 的雨 ： “ 寂寞 深 闺 ，

柔肠 一 寸 愁 千缕 。 惜 春春 去 ， 几 点 催花 雨 。 ” 寂 寞 深 闺 中 的 思 妇 形 象 伴着 那 么 几

点雨 滴突显 出 来 ， 人 因 思 念 本来 就 已 “ 柔 肠 一 寸愁 千 缕 ” ， 还 要 在 这 娇 弱 之 躯 上更

添一 层 风 雨 ， 思妇 的 真 心令 人 动 容 ， 思妇 的 自 伤 憔粹 也 让 人 怜 惜 。

在这些 词 作 中 ， 我们 可 以 看 到 ， 二 李 前 期 词 作 的 风 雨 意象 虽 也 含 有 愁 绪 ， 但

词 人 们 的 表达 都 是 十分 有 节 制 的 。

后 期 词作 中 的 风雨意 象

由 于 自 身 不幸 的 遭 遇 ， 二 李 后 期 词 作 中 的 风 雨意 象 显 得 很 是 凄 凉 ， 李 煌被 俘

身 降 之后 的 时 光可谓 凄凉 “ 此中 日 夕 以 泪洗面 ” ， ① 内 心 的 风 雨 使 后 主对 自 然真实

的 风雨 有 更 深 的 感 悟 。 李煌后期创 作 了 两 首 《 乌 夜啼 》 ， 当 中 均 有 风 雨 意象 ， 其中

之一 写 到 ： “ 林 花谢 了 春 红 ， 太匆 匆 ， 无 奈 朝 来寒 雨 晚 来 风 。 ” 一 开始就塑 造 了 触

目 惊 心 的 雨 打 风 吹花 落 意 象 ， 自 然 界 的 一 切 来得 是 如 此 之 快 ， 又是 如 此 的 无 奈 ，

唯有 在 “ 自 是 人 生 长恨 水 长 东 ” 的 愤 懑 中 郁 郁寡 欢 。 此 外 还 有一 首 《 乌 夜啼 》 ： “ 昨

夜风 兼 雨 ， 帘 祎 纸 观秋 声 。 烛残 漏 断 频欹 枕 ， 起 坐不 能 平 。 ” 内 心 希 望平 静 ， 但本

应 该是 熟 睡 的 时 候 ， 偏 偏 又 下起 了 雨 ， 雨 声 风 声 更 漏 声 让 词 人 坐 立不 安 ， 在 “ 一

梦 浮生 ” 的 人 生中 ， 内 心 的 忧 伤 如 风 雨一 般 侵 烛 着 词 人 ， 而外 界 的 客 观环 境 更 是

清 ） 沈雄 ： 《 古 今词 话 词 话 上卷 》 ， 唐圭 障 ： 《 词 话丛 编 》 ， 北京 中 华 书局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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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词 人在 “ 风 刀 霜剑 严相 逼 ” 中 承 受 着 巨 大 的 压 力 。

晚 年 的 李清 照 也一 样 ， 面对 自 身的 日 益衰老 ， 女 词 人 再 也 不 会有 当 年 “ 云鬓

斜簪 ， 徒 要 教 郎 比 倂看 ” （ 《 减 字 木 兰花 》 ） 的浪漫 ， 而是 “ 风 住尘 香 花 已 尽 ， 日 晚

倦 梳头 ” （ 《 武陵 春 》 ， 任由 自 己 的 现象再 糟 糕 下 去 ， 面 对家 国 的 不 幸 ， 词 人听 到

三 更 雨 的 来袭 ， 是 如 此 的 伤心 ， “ 点 滴霖 霪 ， 愁损 北人 、 不 惯起 来 听 ！ ” （ 《 添 字采

桑子》 ） 面对 自 身 难 以 言表 的孤 苦 ， 女 词人 在 风 雨 之下 泪 下 千行 ： “ 小 风 疏 雨萧 萧

地 ， 又催 下 、 千 行泪 。 ” （ 《 孤雁 儿 》 ） 纵 然 情 怀 如 水但 也 无 人 能懂 ， 现 实之 中 女词

人 面对 的 只 是 “ 小风 疏 雨 ” ， 但 内 心 之 中 的 风 雨早 己覆 盖 了 词 人 的 全 身 ， 的 的 确确

成为 了 “ 孤雁 儿 ” ， 所 以面 对 “ 晚来 风 急 ” ， 面对 “ 梧桐更 兼 细 雨 ” ， 词 人也 只 能在

寻 寻 觅觅 中 任 由 愁的 蔓 延 。

与前期 相 比 ， 二 李 后 期 词 作 的 风 雨 意 象 明 显增 多 ， 风 雨 之下 内 心 的 难 安 表 达

程度 也 更 为 强 烈 。

二 ） 此 类 意象 对 二 李 婉 约 词 艺 术 世 界 旳 影 响

词 坛 之 中 婉 约 与 豪 放 的 区 别 可 以 说 是 词 最 为 寻 常 的 两 种 分 类方 法 ， 同 样 的意

象在 两 类 词 人 笔 下 往 往 会 呈 现 出 不 同 的 景 象 ， 以 上文 提 到 的 花 、 月 、 酒 、 风雨为

例 ， 这 些 意象 在 二 李 词 中 反 复 出 现 ， 一 方 面 是 因 为 这 些 意象 皆 属 于 日 常 生 活 中 最

常 用 的 意象 ， 人人 都 可 观 可 见 ， 自 然 也 最 常 被 作者 使 用 ； 另 一方 面 ， 与 豪 放派 词

相比 ， 二 李 词 中 使 用 的 这 些意 象 更 为 阴 柔 婉 转 ， 多 含 婉约 之 风 ， 作 为婉约开宗 的

代表 性 词 人 ， 这 些 行情 意 象 内 涵 明 显 与 豪 放 词 的 意 象 不 同 ， 在这里进行 对 比 研 究 。

二 李 词 作 中 花 意 象 与 豪放 派 的 对 比

在上 部 分 我 们 提 到 二 李 写 花 ， 皆 是在花 中 融 入 了 自 己 的情 感 ， 在花 的 美好浪

漫 中 沉醉 ， 又在花 的 无奈凋 零 中 以 花 自 怜 ， 在 以 花 喻 己 的 真 实对 比 中 ， 二李 的花

意象 总 是 充 满 着 娇 柔 的 气 息 ， 从 而 使得 二 李 花 意 象 婉 约 之 风 自 现 。

而豪 放派 则 不 同 ， 豪 放派 词作 中 的 花 意 象 较 婉 约 词 中 的 少 ， 那是 因 为 花 的姣

美 更 容 易 被 婉 约 词 人 所 使用 ， 此外 ， 虽 然 同 是写 花 ， 豪 放 词 人 笔 下 之花 却 语 词 宏

博 ， 不 似二 李 。 在 豪放 派 词 人 写 花 的 词 句 中 ， 比 较 出 名 的 有辛弃 疾 的 《 摸鱼 儿》 ：

更 能 消 几 番风 雨 ， 匆 匆 春 又 归去 。 惜 春 长怕 花 开 早 ， 何 况 落红 无 数 ！ 春 且住 。 见说

道 ， 天 涯 芳草 无 归 路 。 怨 春不 语 。 算 只 有 殷勤 ， 画 梭蛛 网 ， 尽曰 惹飞絮 。
 云 南大 学 硕 士 论 文 李 煜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此 词 上 阕 在 风 雨 与 落 红 的 意象 中 突 出 的 是 时 间 的 飞 逝 ， 词 作者 也 在风 雨 落 花

中 忧叹时 光 的一去不返 ， 与二 李 的 叹息 明 显不 同 的是 ， 作 者 此番 落 红 意 象 极 少 思

考到 自 身 ， 而是在 为 自 己 抗 敌 救 国 事 业迟 迟 不 见 展 开 而 心 痛 ， 辛弃疾 的惜 时 与 岳

飞 迫不及 待 的 “ 莫等 闲 、 白 了 少年头 ， 空 悲 切 ” 的 含 义 是一 样 的 ， 都 在 为 战机 的

延误 、 家 国 的 民 不 聊 生而深 深 担忧 。 但 词 人并 不 因 此 而 消 沉 ， 不 管 此 番 景致 如 何

让人 断肠 ， 词 人还 是 在 下 阕 中 连 用 典 故 来抨击 投 降 派 的 嚣 张 ： “ 君莫 舞 。 君不 见 ，

玉 环 飞 燕 皆 尘土 ” 词 人辛弃 疾 的 心 中 也 有 愤 愤 难 安 ， 但他 花意 象 的 展 现 却 不 像 李

煜那 样 只 能 面 对 “ 林 花 谢 了 春红 ” （ 《 相见 欢 》 ） 而 深 感 无奈 与 忧 愁 ， 也 不 似清 照 般

在 “ 满 衣 清泪 ” 中 以 花 自 喻 。

之所 以 会 有 这 样 的 不 同 是 因 为 与 李 煜 相 比 ， 辛 弃 疾 的 性格 明 显 刚 烈 ， 辛弃疾

的 此 首 词 作 是在 失 望 中 寻 求 出 路 ， 而李 煜则 是 在绝望 中 自 我扦发 ； 较之 李 清 照 而

言 ， 年老 又 无 依 无靠 的 的 女 性 内 心 是 易 安 与 幼 安 最 大 的 不 同 。

二李词 作 中 月 意象与 豪放 派的对 比

李煜 的 一 句 “ 故 国 不堪 回 首明 月 中 ” 可 谓 是 借 月 的 把 词 人 内 心 的 无奈 与 无助

写 的 淋滴 尽 致 。 不堪 回 首 的 何 止 仅 有 月 亮 ， 还有 他 的 “ 四 十 年来 家 国 ， 三千 里 地

山河” （ 《 破 阵子 》 ， 还有 他 “ 归 为 臣虏 ， 沉腰 潘 鬓 消 磨 ” （ 《 破阵 子 》 ） 的岁月 ， 因

此 词 人 往往 “ 无言 ” 独 望 。 李清 照 的 月 意象 则 多 了 女 性 的 柔美 爱 意 ， 如 《 一剪 梅 》

中的 “ 雁字 回 时 ， 月 满西楼 ” 、 《 小重山》 中 的 “ 花 影压 重 门 ， 疏帘 铺淡 月 ” ， 都是

在 融 合之 中 展 现女 性 词 人 的 独 特视 角 。

豪 放 派 词 人 写 月 则 明 显 充满 阳 刚 之 气 ， 最 能 代 表 豪 放 派 月 意象 的 当 数 苏 試 的

《 江 城子 密州 出 猎 》 中 的 ： “ 会 挽雕 弓 如 满 月 ， 西北望 ， 射天狼 。 ” 词 中 的老 夫

实 在是 意 气 张 扬 ， 在 出 猎之 中 潇洒满场 ， 最 后 一 句本 是 拉 弓 的 描 写 ， 但 词人 却 以

恢 弘 雄 放气 象展 现 出 了 如 满 月 的 雕 弓 ： “ 雕弓 如月 ， 月 似雕 弓 ” ， 在 两两 的 对 照 中 ，

更显豪气 ， 苏 拭 的 词 作 往 往被 人 认 为 是 “ 一扫晚唐 、 五 代 以 来 萎靡 不 振 的 词 风 ”

这里的 “ 萎 靡 不 振 ” 也 包 括 了 如 李 煜 那 样 的 哀 怨 和 李 清 照 那样 的 轻 柔 ， 也整 是豪

放与婉 约 的 最大不 同 。

胡云翼 ： 《 唐 宋 词一 百 首 》 ， 上海 上 海古 籍 出版 社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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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 ， 豪 放派 词 人 中 写 月 比 较 好 的 还 有 张 孝 祥 ， 他又一首 《 念奴娇 过洞庭 》

描 写快 要 到 中 秋 的 月 ， 上阕 中有 ： “ 素月 分辉 ， 明 河共 影 ， 表 里 俱澄 澈 。 ” 下 闺有 ：

“ 孤光 自 照 ， 肝 胆 皆冰 雪 ” ， 词 中 营 造 的 月 是 清 高 孤冷 的 ， 但 这素 月 下 的 不 是 一 个

寂 寞 失 落人 ， 不 是 一 个 见 月 怀 伤人 ， 而 是 一个 如 月 般 高 洁 的 “ 肝胆 皆冰雪 ” 的人 ，

词 人 的 气 度 可想 而 知 。 同 是在描写 月 亮 ， 同 是 在 孤冷 之 月 映 照 下 的 人 ， 却 呈现 出

不 同 的创 作风貌 ， 两 者视 野 的 不 同 ， 使 豪 放 派 词 人 即 使 面 对 悲 壮 慷慨 也 可 以 做 到

气 象雄 放 、 直率 自 然 。

二 李 词 作 中 酒 意 象 与 豪放 派 的 对 比

人在 世间 生活 ， 大喜大悲 之 时往往都会与 酒相 逢 ， 快 乐 时举 杯 ， 悲 伤 时亦 举

杯 ， 酒 从 来 不 缺少 知 己 ， 文人 笔下 的美酒 、 愁 酒也 为 我 国 的 酒文 化增 添 了 不 少 魅

力 。

同 是 写酒 ， 但 酒 意 象 在婉 约 派 与 豪 放 派 笔 下 也 呈 现 出 不 同 的 风 貌 ， 生 活后 期

二 李 的 酒是 愁 酒 多 于 喜 酒 ， 李 煜是 自 愿沉入酒 乡 ， 除此 之 外 是 “ 此外 不 堪行 ” ， 清

照 时时 怀 念 故 乡 ： “ 忘 了 除非 醉 ” ， 自 身 的 凄凉是 “ 三 杯 两盖 淡 酒 ” 也 无法消 除 的 ，

二 李 后 期 酒 意 象 的 表达 均 趋 向 苦 闷 ， 而 豪 放派词 人则 有 很 大不 同 ， 范仲 淹 的 《 渔

家 傲 塞 下 秋 来风 景 异 》 被人 认 为 是 “ 发豪 放词 之先 声 ” ， 在 这首 词 中 ， 与 酒有关

的词 句是 ： “ 池 酒一杯 家 万 里 ， 燕 然 未 勒 归 无计 。 宪 管 悠悠 霜 满 地 。 人不寐 ， 将军

白 发 征 夫泪 。 ” 在 白 发 将 军 与 征 夫 心 中 思 念 家乡 的 酒 是 一刻 难 停 ， 坚 守 的 决心 也 是

二刻未变 ， 因 为 只有这样 ， 万里之 外 的 家 才能 得保平安 ， 纵 然 听 不 惯 宪 管 悠悠 ，

纵然风霜满地 ， 但坚 持 的 心 不 会 放 弃 。 这 里 的 池 酒 明 显 成 为 了 将 军 征夫 之 间 相 互

激励 的 琼装玉液 ， 而 难 见 的 家 也 一 并 成 为 了 他们 坚 持 不 倒 的 信 念 。 这 样 的 场景在

辛弃疾 的 《 破阵 子 》 中 来 的 更 为 震撼 ：

醉里 挑 灯 看 剑 ， 梦回 吹角 连营 。 八 百 里 分麽 下 炙 ， 五 十 弦翻 塞 外 声 。 沙 场 秋点 兵 。

马作 的 卢 飞快 ， 弓 如 霹震弦惊 。 了 却 君王天 下事 ， 赢得 生 前 身 后 名 。 可 怜 白 发生 ！

虽 然 词作 停 笔在 “ 可怜 白 发生 ” 之上 ， 却 并 不 能 消 减 词 人所 具 有 的 英雄 豪 气 ，

这样 的 英 雄 即 使在 酒 醉之 时 也 不 忘 “ 挑 灯 看剑 ” ， 心 想 的 是 大 战场 之下 的 将士 ， 牵

挂 的 是君王 的天下事 ， 气 度宏大 ， 感 情 充沛 。 从 中 我 们可 以 看 到 ， 同 样是 面 对 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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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 ， 李煜 在借 酒 消 愁 中 哀 哀 痛 苦 ， 清 照 是在 杯 盘草 草 中 自 伤 情怀 ， 而 豪放 词 人 则

选择在 “ 挑 灯看剑 ” 中 幻想 着 “ 沙 场 秋点 兵 ” 的壮举 ， 同写酒 ， 不 同 的 是 酒 外之

情 ， 还有 胸 中 之 志 。

二 李 词 作 中 风 雨 意 象 与 豪放 派 的 对 比

在作家笔下 ， 人 生的 风雨有如 自 然 界 的 风雨 一 样 ， 难 以捉摸 ， 有时是 “ 雨疏

风骤 ” ， 有时 “ 风兼 雨 ” ， 有时 又是 “ 晚 来风 急 ” ， 在 二 李笔 下 ， “ 风 雨 ” 不 过是 意

象借 出 的 符号 ， 人 生 的 漂 泊 难 定 才 是 世 间 最 无情 的 风 雨 ， 但 是 在 豪 放 派 词 人笔 下 ，

风 雨 又 呈现 出 了 另 一 种 独 特 的 感 受 。

苏 拭的 《 定 风波 》 是 豪 放 派 风 雨 意 象 的 代表 ， 请看 ：

莫 听 穿林 打 叶 声 ， 何妨 吟喷 且 徐行 。 竹 杖 芒 鞋 轻胜 马 。 谁怕 ？ 一 蓑 姻 雨 任平 生 。 料

稍 春风 吹 酒 醒 ， 微冷 。 山 头斜 照 却相 迎 。 回 首 向来萧 瑟处 ， 归去 ， 也 无风 雨也 无 晴 。

词 人 在风 雨 中 吟 咏 前 行 ， 精神 健朗 ， “ 一 養 烟雨 任 平 生 ” 的 自 然 心 态 是 面对

风 雨 最好 的 铜 墙 铁 壁 ， “ 也 无 风 雨 也 无晴 ” 是 处变 不 惊 的 随 意 ， 人 生 的 前行 路 上 ，

还会 遇 到 “ 萧瑟 ” 还会 烟雨不 断 但 ， ， “ 一蓑烟 雨 任 平 生 ” 的 坦 然 才 是 最 为 重要 的 ，

在这 样一番 烟雨 意 象 中 ， 我 们 仿 佛 又 在宋 词 中 看 到 了 一 个 “ 蓑笠 翁 ” 的 形象 ， 只

不 过 这 个形 象 不 是 与 孤 舟 、 江雪 相 伴 ， 而是 与 风雨 相 伴 ， 在 “ 竹 杖 芒 鞋 轻胜 马 ”

中 迎 雨 而前 。

在 以 上 分析 中 我 们 可 以 看 出 ， 词 作 者 意 象 的 使 用 是 为 了 表 明 其心 意 ， 意象 重

点 是 为 了 达意 ， 象 不 过 是词 人借 用 的 符 号 ， 通 过意 象 的 使 用 更 能 突 出 作 者 的 心 意 ，

词 作 者 对特 定 意象 的 不 同 表 述 ， 也 更使 词 作 的 分 类 清 晰 ， 含情而 不 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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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二 李 回 忆 词 所反 映 的 独 特 的 情 感 世 界

纵 观 李煜 与 李 清 照 的 词 作 ， 我 们会 发 现 ： 在 二 李 现存 词 作 中 ， 回忆 词 占 据 了

相 当 大 的 部分 ， 尤 其 是 具 有 较 高 艺 术 水平 的 词 作 ， 大多 是 回忆 词 。 在 中 国 文学史

上 ， 学 者们 常 常 把 李 煜 的 《 虞 美 人 》 和 李清 照 的 《 声 声 慢 》 视 为 两 人词 作 的 最 高

代表 。 在 他 们 的 回 忆词 中 包 含 作 者 对 过 往 美 好 岁 月 的 怀 念 以 及 与 之 相 伴 而 来 的 感

伤 ， 在 这些 记 述追 忆 和 往 事 的 词 作 中 ， 词人 融入 了 自 己最 真 挚 的 情 感 ， 把生活 的

酸甜 苦 辣 、 生 活 中 的 经 验与 体 验 以 及 心 灵 深 处 的 感 受 艺 术 化 地 写 入 词 作 ， 因此 ，

这些 词 作 中 不 仅 可 以 折 射 出 词 人 的 人 生 经 历 ， 也 能够 从 他 们 的 描 写 中 更 为 清 晰 、

可 感 地 触摸 到 词 人 的 情 感 世 界 。

文艺 心 理 学 认 为 ： “ 人 的 经 验和 印 象 都 是通 过记 忆 保 存 下 来 的 ， 早年经验 只 有

在 回 忆 中 才 能 与 我 们 现在 的 生 活 接 通 ， 影 响 我们 的 心 理 、 行 为 活动 ， 同样 也 以 这

种 方 式 影 响 着 艺 术家 的 体 验 生 成 。 ” 这说 明 回 忆 的建构 ， 反应 出 了 作家 的心 理 、

心灵 ， 所 以 往 往蕴 含 着 巨 大 的 艺 术 魅 力 ， 德 国 哲 学 家 卡 西 尔认 为 ： “ 不 能 把 记忆 说

成 是 一个 事 件 的 简 单 再 现 … … （ 记忆 ） 是往事 的 新 生 ， 它 包 含 着 一 个 创 造性 和 构

造性 的 过 程 。 ” ② 可 见 对 一 个 作家而 言 ， 回 忆可 以 成 为 作 者 创 作 中 最 具 创 造 性 的 部

分 。

一 ） 李煩 ： 悲情 帝王 的 回 忆

李 煜现 存 词 作 中 ， 最 出 名 的 词 作无 一 不 是与 回 忆 有 关 ， 比如 《 破阵子》 、 《 浪

淘沙 》 、 《 相见欢》 、 《 乌 夜啼 》 、 《 忆江 南 》 、 《 虞美人 》 、 《 望 江梅 》 等 。 现 在就 李 煌

的 回 忆 词 来进 行 探 讨分 析 。

李煌 早 期 的 回 忆 词

严 格 来看 ， 李 煜 早 期 的 词 作还 不 能 全 部 称之 为 回 忆 词 ， 但 从 词 作 的 表达 方 式 、

传 递 的 情感 来 看 ， 皆 含 有词 人 对往 事 的 回 忆 ， 要 么 是 在 回 忆 时 光 的 一 去 不返 ， 要

么 是 在 追忆 自 己心 上 人 的 离 去 ， 虽 不直接 点 名 ， 但 却 流 露 出 深深 的 怀 念 之 意 ， 回

忆 之 情也 一展 无 疑 。

①② 童 庆炳 、 程 正 民主 编 ： 《 文 艺 心理 学教 程 》 ， 北京 高等教育 出 版社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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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 煜早 期 的 词 作 中 ， 就 有 对 光 阴 的 珍惜 留 念 ， 他有 一 首 呈 郑王 十 二 弟 的 词 作

《 阮 郎归 》 ， 全 词 以 男 词写 闺 音 ， 以 女 子 的 伤老衬 托 出 了 作 者 淡 淡 的 优雅 与 忧 伤 ：

东 风 吹水 日 街山 ， 春 来长 是 闲 。 落 花狼 籍 酒 阑 珊 ， 室 歌 醉梦 间 。 佩声 悄 ， 晚妆 残 ，

凭 谁 整翠 鬟 ？ 留 连 光 景 惜 朱颜 ， 黄 昏 独倚 闹 。

在 上阕 百无聊 赖 的 闲愁醉梦 中 ， 供托 出 了 下 的 孤独佳 人 ， 词 作 的 主 题落 笔

在 “ 留 连 光 景惜 朱 颜 ” 一句 ， 这 即 是 词 作 中 女 主 人 翁 的 叹 息 之感 ， 也 是年 轻 的 李

煜 内 心所想 ， 在 “ 笛歌醉 梦间 ” 的 生活中 ， 也会 在 清 醒 之 时 回 忆 留 连 着 光 景 ， 痛

惜 自 己 的朱颜不再 ， 时光 已 逝 。

李煜 还 有 两首 被 认 为 是 怀 念 大 周 后 的 思 念之 作 ： 《 谢新恩 》 和 《 虞 美人》 。 此

两 首词 被 许 多 人认 为 是 李 煜 在 思 念 大 周 后 之 作 ， 内 容 是怀 念 回 忆 佳 人 没 错 ， 但词

中 并没 有 明 确 点 明 所 念 何 人 ， 只 是依 词 作 内 容 和 情 感 来 看 推 出 应 该 是 为 大 周 后 而

作 ：

秦楼 不 见 吹 箫 女 ， 空 余 上 苑风 光 。 粉 英 金蒸 自 低昂 。 东 风恼 我 ， 才 发 一襟 香 。 琼 窗梦

笛残 日 ， 当 年 得 恨何 长 ！ 碧 阑 干 外 映 垂杨 。 暂 时相 见 ， 如梦 懒思 量 。

此首 《 谢新恩》 ， 一 开 始 就 引 秦 穆 公 之 女弄 玉 的 典 故 来 阐 发 佳 人 不 在 的 忧 思 ：

“ 秦楼 不 见 吹 箫 女 ， 空 余上 苑 风 光 ” ， 因 为 没 有 了 佳人 再 美 丽 的 景 也 是 “ 空余 ” ，

下 阕 是词 人 回 想 起 “ 琼 窗 ” 下 两 人 的 美 好 时光 ， 但余 下 岁 月 中都要 忍受 “ 恨何长 ”

的煎熬 ， 想 到 与 她 的相 处 ， 也 只 是暂 时 的 ， 短 暂得 如 同 梦 一 般 ， 让 人不想也 不 忍

心 再去 回 想 。

李 煜 现存 的 词 作 并 没 有直 接 表 明 是 写 大 周 后 的 ， 但李 煜有 不 少诗 作可 以 肯 定

是 为 悼 念 大 周 后 而作 ， 如 《 挽词 二 首 》 、 《 悼诗》 、 《 感怀 二 首》 、 《 梅花 二 首 》 、 《 书

灵筵手 巾 》 、 《 书 琵琶 背 》 等感情真 挚 的 诗作 ， 还做诔 文 《 昭 惠 周 后 诔 》 悼念大 周

后 ， 甚至还 自 称为 “ 鳏夫煜 ” ， 这 些 都 可 以 看 到 身 为 帝 王 的 李 煌 对 妻子 的 爱 。

李煜 的 另 一 首 词 作 《 柳 枝 》 也 颇 含怀 旧 之 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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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情渐 老 见 春 羞 ， 到 处 消 魂感 旧 游 。 多 谢 长 条似 相 识 ， 强 垂 烟 穗 拂人 头 。

注 ： 中 华 书 局 点 校本 中 ， 穗 ” 为 “ 态” 字 ， 但 绝 大 多 数版 本 中 ， 均 使用 “ 穗” 字 ）

据宋 人 张 邦 基 于 《 墨 庄漫 录 》 中 记 载 ： “ 江 南 李后 主 尝 于 黄 罗 扇 书 以 赐 宫 人 庆

奴 云 … … 想 见 其风 流 也 ， 扇 至 今传 在 贵 人 家 。 ” 从 这段 记 录 中 我 们 可 以 看 出 这 是

李煜写给 自 己 当 年 的 宫女 的 词 作 ， 本是 以 一 个 “ 风情渐 老 ” 、 暮 年 不 得宠 的 宫 人 身

份来 陈 述 今 天 的 备 受 冷 落 ， 直到 今 天 ， 作 者 都 还沉浸 在 旧 时 游 乐 的 “ 消魂” 中 ，

但 岁 月 是 残酷 的 ， 强 垂 烟 穗 的 柳 条 怎 比 曾 今娇嫩 的 柳 芽 ， 李 煜在 深 感 岁 月 的 无情 ，

也在回 忆 “ 消 魂感 旧 游 ” 的 美好 ， 此 首 词 作 本 是 词 人 代 她 人之 口 诉 说 心 事 ， 但这

样 的 心 事 又 何 尝 不 是后 主 的 心 中 所想 ， 身 为 皇嗣 的 无奈 ， 身 为 弱 国 之 君 的 不幸 ，

生 活 强 加 了 词 人诸 多 无 奈 的 枷 锁 也 正 如 这 柳 条 一 样 ， ， “ 强垂 烟 穗 ” 也 会 惹 人 心厌 。

从 以 上之词 观之 ， 李 煜 早 期 的 回 忆 之 作 就 带 有 感 伤之 情 ， 要 么 是 慨 叹 时光 的

流逝 ， 要 么 是 在 追 忆 难 以 相 逢 的 佳人 ， 要 么就 是 自 感 生 活 的 不 尽如 意 ， 都 带有 忧

伤 的气息 。

悲情帝 王 的 后期 伤忆

公元 年十一 月 ， 岁 的 李 煜在 做 了 年 的 国 王之 后 ， 走 出 他 的宫 苑 ， 出

城投 降 ， 被送往 汁 梁 ， 幵 始 了 他 人 生最 不 幸 的 岁 月 ， 一 直 到 公元 年七 月 初 七

的生 日夜中 ， 被宋 太 宗 赵 光 义 赐 牵 机 药 毒 死 ， 成 为 阶下 囚 的 李 煜 在 汗 梁 的 生 活 还

不 到 三年 。 身 为 君王 ， 这 是 李煜 人 生 最 不 幸 的 时 光 ， 但作 为 才 子 ， 却 是 李 煜文 学 ’

创 作的黄金 时期 ， 他 用 饱 含 血 泪 的 才 情 创 作 出 了 流传千 古 的 佳 作 ， 无 一不 是 在 回

忆 思 念 昔 日 的 美好 时 光 ， 无 一不 是 在苦 苦 牵 挂 他 曾 经 的 南 唐 。

此阶 段 中 ， 李煜词 作 的 特点 是走像 回 忆 ， 在 痛 苦 的 现 实 中 思念 昔 日 的 繁 华 ，

在 今 日 的 不 安 中 遥 想 曾 经的 安 乐 ， 一 首 首 情 辞 恳 切 的 作 品 行发 了 亡 国 之 君 的 悲 伤 ，

这 样的 创 作更 增 加 了 词 作 中 的 悲 剧色 彩 。 曾 经贵为 君主 的 李煜 ， 此 时 在 政治 上 已

不 可 能 有 任何 作 为 ， 甚 至 连 命 运 也 无法 掌 控 ， 于 是 诗 词 作 品 成 为 了 李 煜 宣 泄 苦水

的 最佳 之 地 。 在回 忆 的 倾 诉 中 ， 李 煜 后 期 的 词 作 构成 了 名 副 其实 的 “ 苦难文学 ” ，

在 一 番 悲苦 掩 没 之 下 ， 述说 着 末 代 帝王 的 大 悲 。 此 时 期 回 忆 词 的 代 表作 有 《 虞美

詹 安泰 ： 《 李 環 李煜 词 》 ， 北京 人 民 文 学 出 版社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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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 、 《 破阵 子 》 、 《 浪淘沙 》 、 《 相见欢》 、 《 乌 夜啼 》 、 《 忆 江南 》 、 《 望江 梅 》 等 ， 无

一 不 是被 泪 水 浸泡 ， 比如 《 望江南 》 ：

多 少恨 ， 昨 夜 梦魂 中 。 还 似 旧 时 游 上苑 ， 车 如 流 水马 如 龙 ， 花 月 正 春风 ！ 多 少泪 ， 断

脸 复 横顿 。 心 事 莫 将和 泪 说 ， 凤 室休 向 泪 时 吹 ， 肠 断 更 无疑 ！

身 为 男人 ， “ 断 脸 复横 颐 ” 的 泪 水 让 人 错 愕 ； 身为国君 ， “ 肠 断 更无疑 ” 的哀

伤 实 在 让人怜 惜 ； 身 为词人 ， 其 丝 毫 不 加 掩 饰 的 情 感 让 人 叹 其 真诚 ， 在 这首泪 水

交加 的 回 忆 词 中 ， 词 人 把 他 的 难 以 言 尽 的 恨 尽情 的 表 露 ， 任 由 泪水横 飞 ， 直到今

天读来 ， 我们 仿 佛 都可 以 看 到 词 人 因 痛苦哭 泣 而 抽 搐 的 肩 膀 ， 其 悲 伤 可 想而 知 。

还有他的 《 子 夜 歌》 ：

人 生 愁 恨何 能 免 ？ 销 魂 独我 情 何 限 ！ 故国 梦重 归 ， 觉 来双 泪 垂 。 高楼 谁 与 上 ？ 长 记秋

晴望 。 往 事 已成 空 ， 还如 一 梦 中 。

这 是 一 个 被泪 水 海 没 的 词 人 ， 即使明 白 人 生 的愁 恨 是不 能 免 除 的 ， 可因 自 己

“ 情何 限 ” ， 在 “ 故 国 梦重 归 ” 中 再 次 醒来 ， 心 中 的 悲 伤 还 是 无 法释 怀 ， 李 煜无

法停止 回 忆 ， 在 人 生 的 最 后 时光 中 ， 为 了 忘 记 痛苦 的 回 忆 ， 忘 记现 实 的 不 幸 ， 他
酗酒度 日 ， 可 是 醒 来 之 后 还 是 被 无 边 的 回 忆淹没 ， “ 别 时 容易 见 时 难 ” 的 “ 无 限江

山 ” 是他 的 牵 挂 ， 也 是 李 煜最 难面 对 的 创 痛 ， 对 故国 “ 剪不 断 ， 理还 乱 ” 的 离 愁

让李煜认为 是 “ 往 事 只 堪哀 ” 。 他在 《 破 阵 子 》 一 词 中 回 忆 了 他 一瞬 间 天 悬 地 隔 的

变化 ： 人 生 的 戏 剧 化 使李 煌成 为 主 宰 “ 三千 里 地 山 河 ” 的 南 唐 君 主 ， 也 使 李 煌经

历了 “ 几 曾 识 干 戈 ” 的 战乱 失 国 ， 更 让李 煜 以 屈 辱 的 身 份 “ 仓皇 辞庙 日 、 归为 臣

虏” ， 这 些 都 会 使人 感 叹命 运 的 不 济 ， 可 是 身 为 一个 帝 王 ， 面对 失 国 ， 李煜 再 没 有

勇 气 抵抗 ， 只 是在 “ 垂泪 对 宫娥 ” 的 哀婉 中 弱 弱 的 低 噪 ， 多 情 帝 王 的 此 番 伤 感离

别 也 使 此 词 真 情 感人 。 与 此 相 同 的 还 有 他 的 那 首千 古 绝 唱 《 虞 美人 》 ， 内 心 的 伤感

使得 李 煜 开 篇 就 抱 怨 “ 春花 秋 月 何 时 了 ”， 每一 次 往 事 都 让 词 人 “ 不堪回首 ” ， 可

是 面对 此 番 景 致 ， 李 煌想 到 的 只 有 雕 花 的 栏 杆 和 玉砲 的石 阶 ， 还 有 天 不 遂人 愿 的

“ 朱颜改 ” ， 人 生之 愁 让 李 煜 沉 重 的 肉 身 不堪 重 负 ， 从 心 理 到 生理 皆 遭 受 了 漫 长 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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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磨 ， 人 生 的 最 后 时 光早 已 被愁 淹 没 恰 似 奔流 的 春 水 难 以 停歇 ， 。

纵 观李 煜 的 回 忆 词 ， 我 们可 以 发现 ： 李 煜 前 期 的 回 忆 词不 多 ， 只 有 两首词 作

追悼 怀 人 ， 但 后 期 的 回 忆 词 几 乎篇篇 都 是 耳 熟 能 详 名 词 佳 作 ， 悲情 帝 王 的 回 忆 充

满 着血 泪 ， 在 独 自 的 追 思 中 向 世 人 展现 了 一个真 实 而 又 可 怜 的 末路 帝 王 形象 。

二 ） 李清 照 ： 哀情词 女的 追 忆

二 李 词 作 中 最 大 的 一 个 相 同 点 就是 ： 在经 历 了 人 生 的 坎 坷 之 后 ， 两 人后 半 期

的 词 作均走 向 回 忆 ， 在往事 中 细 数 今 日 的 不幸 ， 《 文 艺 心 理 学教 程 》 中 言 ： “ 人的

趋 忧 本 能 使 人 总 是 不满 意 自 己 所 处 的 境 地 ， 这种 自 卑 与 忧 郁 一 类 的 情 绪可 能 无 时

不 萦 绕 于人 的 心 灵 深 处 。 它 像 一块 敏 感 的 伤 痕 ， 一 遇 到 刺 激就 有 强 烈 的 反 应 。 ” 张

端义 在 《 贵耳 集 》 中 说 李清 照 ： “ 南渡 以 来 ， 常怀 京 洛 旧 事 ” ， “ 怀 旧 事 ” 抓住 了

李 清 照 晚年 的 词 作 类 型 ， 人 生 的 老 来之 悲 对 多 情 的 词 人来 说 的 确 是 “ 一块 敏 感 的

伤痕 ” ， 难 以抚平 的 自 伤 与 忧郁让 词 人 不 约 而 同 的 在 回 忆 中 悼 念 今 日 的 烦 忧 ， 一首

首 回 忆 词 也 就 应运 而 生 ， 在 属 于 才 子 才 女 的 文 学 天 地 中 任 由 他们 感 情 的 宣 泄 。

李 清 照前 期 的 回 忆 词

与 李煜不 同 的 是 ， 李 清 照 前 后 期 的 回 忆 词 都 含 有佳 作 ， 前 期 的 回 忆 词 中 还有

一 首记述 少 女时 期 往 事 的 《 如 梦令 》 ， 这 也 是 清 照 现存 词 作 中 较 为 欢 乐 的 一首 回 忆

词 ：

常记溪 亭 日 暮 ， 沉 醉 不知 归 路 。 兴尽晚回 舟 ， 误入 竊花 深 处 。 争渡 ， 争渡 ， 惊起

一 滩鸡鹭 。

易 安提笔 在 “ 常 记 ” 之 中 记 述 了 一 件让 女 词 人 难 忘 的 往 事 ， 虽 是 日 暮之境 ，

但 词 中 却 没有 丝 毫 日 落 之 相 ， 洋 溢 着 朝气 和 活 力 ， 全词 之 中伴 着女 词人 的 回 忆 ，

我 们 看 到 了 作 者 的 意 外 发现 “ 惊 起一 滩 鹤 鸾 ” ， 藕 花深 处 的 “ 惊曉图 ” 是女词 人 回

忆 的亮点 ， 把 词 人 沉醉 的 酒 意 皆 打 散 了 ， 双 目 所及 之 处 唯 有 这不 经 意 发 现 的 鸱 鸾 ，

这样 的 画 面本 是 生 活之 中 较 为 寻 常 的 ， 但 女 词 人却 用 灵 动 之笔把它记 载 下来 ， 在

。 童庆 炳 、 程正 民主 编 ： 《 文 艺心 理 学 教 程》 ， 北京 高 等教 育 出 版 社 ， 年版 ， 第 页 。

② 猪 斌杰 等 ： 《 李清 照 资 料 汇 编 〉 ， 北京 中 华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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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 着 惊慌 的 努 力 “ 争渡 ” 下 ， 迎 来 了 别 开生面 的另 外一 番景致 。 这 首轻 松 活 拨 的

回 忆词 ， 为 我 们 展现 了 一个健 康 活 拨 的 少 女 形 象 ： 沉醉贪玩 、 迷路 争 渡 、 惊轉 飞
翔 ， 这 一连 串 的 事件 ， 清照只 用 短短 字就 把 事件 的 前 因 后 果 清 晰 的 展现 出 来 ，

使 人 叹服 。

与 前 期 偷快 的 回 忆 不 同 ， 在 夫 死 的 战 乱漂 泊 中 ， 易 安 后 期 的 回 忆 词 则 是 在人

生 暮年 光 景 的 寻 寻 觅 觅 中 ， 记载 身 心 的 疫 痍 。

多 情词 女的 后 期追忆

随 着 金 兵 铁骑 的 踏入 ， 宋室 的 南 迁 ， 清照 幵始 了 人生 后半期 的漂泊 ， 背井 离

乡 使 她 的 人 生充 满 了 颠 沛 流 离 ， 多 年 来 收集 的 金 石 字 画 也 丧 失 于兵 乱 ， 更 加祸 不

单 行的 是 丈夫 赵 明 诚 的 去 世 ， 更 使清 照 承 受 了 难 以 诉 说 的 痛苦 ， 饱经风霜 的 李清

照 后 期 的 创 作 都含 有 一 股 悲 情 ： 在对 故 乡 、 往事 的 追 忆 中 哀 伤 今 日 的 不 幸 ， 在词

作 中 宣 泄 多 情 词 女 的 人 生 追忆 。

对故国 、 故 乡 的 怀念

虽 身 为 封建时 代 的女性 ， 李 清 照 不仅 博 学 ， 也 还 是 一 个关 心 国 事 家 事 的 文化

妇女 ， 在 晚年 的 词 作 中 ， 她 以 女性 的视角 扦写 自 己对 故 国 、 故乡 的 怀念词 作 ， 独

特 的 感悟 读 来 让人 感 动 ， 如 《 蝶恋 花 》 中 ： 永 夜妖 妖 欢 意 少 ， 空梦 长 安 ， 认 取长

安道 。 一个 “ 空” 字 ， 把 女 词 人 内 心 的 失 落淋 满 尽 致 的 表 现 出 来 ， 连 梦 中 都 在认

取 故都 的 街 道 ， 可是很 多年 没能 再 回 到 那个地方 ， 回 忆 之 中 的 故 国 或许 己 改 变 了

模样 ， 早 已不 是 自 己 当年 的所 见 ， 在 剩 下 的 有 生之 年 中 ， 词 人 难 再有 机会 在 回 到

故乡 ， 可 即 使 能够 回 去 ， 一 切 已 非 当 年 模样 ， 所 以 万千 思念 皆 为 “ 空” 。

还有 《 菩 萨蛮》 中 ： “ 故乡 何处是 ？ 忘 了 除 非醉 。 ” 女 词人用 明 白如 口 语的 问

话来 突 出 对 故 乡 的 想 念 在 “ 故 乡 何 处 是 ？ ， ” 这样 一 个 反 问 句 的 提 示 下 回 答 道 ： “ 忘

了 除非 醉 ” ， 把 词 人清 醒 时 对 故 乡 的 思 念展现 出 来 ， 词 人停 止 不 了 回 忆 ， 停止不 了

思念 ， 唯有 用 酒 醉 来 麻搏 住 自 己 的 神经 ， 但 是 酒所提 供 的 麻 搏 只 是 暂 时 的 ， 对故

乡 的 想 念 是无 时 不 在 的 。

此外 ， 在 《 鹤聘天》 中 ， 清 照 也借 用 典 故 表 明 心 意 ： “ 秋 已尽 ， 日 犹长 ， 仲宣

怀远 更 凄 凉 。 ” 仲 宣 也 就 是 王粲 ， 他 曾 写过一 篇 名 文 ： 《 登 楼赋》 ， 在此 篇 文 章 中 王

粲 言到 ： “ 虽 信美而 非 吾土兮 ， 曾 何足 以 稍 留 。 ” 所 到 之 地虽 然 也 很 美 ， 但不 是 我

的 故土 ， 不 足 以 让 我停 留 ， 清 照借 用 此 典 故 也 说 明 南 渡之 地 虽 美 ， 可不是 我的 家
 云 南 大 学 硕士 论 文 李 煌与 李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乡 不是 我 的 故 国 ， 所 以 女 词 人的 心 境 比 “ 仲 宣怀远 更凄 凉 ” 。

以 上 皆 是 李 清 照 回 忆 思 念故 国 、 敌乡 的词句 ， 无 一 不是 她 内 心 的 真实 之 感 ，

除 此 之 外 还 有对 往 事 的 回 忆 。

对 往事 的 回 忆

多 情 词 女 把 生 活 之 中 的 众 多 往 事都 写 进 了 她 的 词 作 中 ， 爱 花 的 女 词 人 在 年老

的 回 忆 中 还 诉 说 着她 与 花 的 往 事 ， 词作 《 好事 近 》 就 是这 类 词 的 代 表 ：

风 定 落花 深 ， 帘外 拥 红 堆雪 。 长记 海 棠 开后 ， 正是 伤 春 时 节 。 酒 阐歌罢 玉尊 空 ， 青

缸暗 明 灭 。 魂梦不 堪 幽 怨 ， 更一 声 啼 鴻 。

清 照在 “ 长记 ” 之 后记载她 回 忆 中 的海棠花 ， 当 年的 “ 绿肥 红痩 ” 让 心 思 敏

感的 词 人伤心不 己 ， 如 今 想 来 也 是 一样 ： “ 海棠 开 后 ， 正 是伤春 时 节 ” ， 如 今年 老

更 是伤 感 唯 有 在 ， “ 魂 梦不 堪 幽 怨 ” 中 老 去 无 成 。 再如 《 永遇 乐 》 ：

落 日 金 ， 暮 云 合壁 ， 人在 何处 ？ 染柳烟 浓 ， 吹梅 笛 怨 ， 春意 知 几许 ？ 元 宵佳节 ， 融和

天气 ， 次第 乞无 风 雨 ？ 来相 召 、 香车 宝马 ， 谢他 酒 朋 诗 估 。 中 州 盛 日 ， 闺 门 多 暇 ， 记 得偏

重 三五 。 铺翠 冠 儿 ， 拈金 雪 柳 ， 篌 带 争 济楚 。 如今 憔 悴 ， 风 鬟霜 鬓 ， 怕 见 夜间 出 去 。 不如 向 、

帘 儿底 下 ， 听 人笑 语 。

此 词 的 回 忆 几 乎 囊括 了 清 照 昔 日 的 生 活 ： 有 “ 元 宵 佳节 ” 的 和 乐 ， 有 “ 酒朋

诗倍 ” 的相伴 、 有与 “ 三五闺 门 ” 的乐游 ， 可 是 这 些都 真 的 成 为 了 回 忆 ， 昔日 的

大胆游 玩 和 今 日 的 “ 怕 见夜 间 出 去 ” 、 只 敢躲 在 “ 帘 儿 底下 听 人 笑 语 ” 的 反 差 读 来

让人 心 寒 。 难 怪 刘 辰翁 在 《 须溪 词 永 遇 乐 题 序 》 中 言 ： “ 诵 李易 安 《 永遇 乐 》 ， 为

之涕 下 。 今三 年 矣 ， 每 闻 此词 ， 辄不 自 堪 ， 遂依其 声 ， 又 托之 易 安 自 喻 ， 虽 辞情

不及 ， 而 悲 苦 过之 。 ” 足见 清 照 其词 的 感 染 力 。

回 忆词 中 展现 出 的 女 词 人 现状

清 照 的 回 忆 词 除 了 表现 其对 故 国 、 家 乡 以 及 往事 的 追 忆 外 ， 还 有一 个 重 要 的

猪 斌杰 等 ： 《 李清 照 资 料 汇 编 》 ， 北京 中华书局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 大学 硕 士论 文 李煌 与 李 清照 词 作 中 的 艺术 世 界

方面就 是 以 词 作为 载 体 ， 在 对 比 回 忆 中 展 现 词 人 的 生 活 现状 ， 李 清 照 的 回 忆词 详

尽 的 为 人 们 展现 了 晚 年 李清 照 的 外 貌 、 心态 以 及生 活 ， 也 是研 究 这 位 千 古 词 女最

有 用 的 一手 资 料 。

外 貌 描 写 方面 ： 此 时 期 的 词 作 中 早 已 不见 那 个 “ 薄 汗 轻衣 透 ” （ 《 点 绛唇 》 ） 的

健康 少 女 ， 有的 只 是 “ 如 今 憔悴 ， 风 鬟霜 鬓 ” （ 《 永遇乐 》 、 “ 憔悴损 ， 如 今有 谁 堪

摘 ？ ” （ 《 声 声慢 》 、 “ 萧萧 两 鬓 生 华 ” （ 《 清平乐 》 ） 女词 人 再 次 强 调 自 己 的 “ 风鬟

霜鬓 ” 并 反 复使用 “ 憔悴 ” 来 形 容她 此 时 期 状态 ， 一 个 年老 无 依 的 寡 妇 形 象 一 跃

而来 。

心 理状态描 写 ： 清 照 一 生 都 是 高 洁之 人 ， 不 论 经 历 多 少 痛苦 她都 一 一 以 自 己

柔 弱 的 肩 膀 支撑 起 来 ， 如 她 的词 作 中 所说 “ 沈香 烟 断 玉 炉 寒 ， 伴 我情 怀 如 水 ” （ 《 孤

雁儿》 ， 即 使 再 历 尽坎河 ， 她 都 是一 个 “ 情怀如 水 ” 的 才女 ， 但 是 生 活 的 艰 辛还

是 让 李 清 照 感慨 “ 如 今 老 去 无成 ” （ 《 临 江仙》 、 “ 可 怜 人 似春将 老 ” （ 《 蝶恋 花 上

巳召 亲族 》 ， 在 “ 寻 寻觅 觅 ” 中 一 个人 承 受 着 冷 冷 清 清 。

生活 方 面 ： 作 为 一 个 孤寡 漂 泊 之 人 ， 此 时 的李清照 自 愿 把 自 己 与 众人 边 缘 化 ，

“ 如 今憔 悴 ， 风鬟霜 鬓 ， 怕 见夜 间 出 去 。 不如 向 、 帘 儿底 下 ， 听 人笑语 ” （ 《 永遇

乐》 ） 就 是最 好 的 证 明 ， 年老 的 易 安 一 个 人 默 默承 受 岁 月 的 洗 刷 ， 内 心的 “ 凄 凄惨

惨戚 戚 ” 是永 远 无 法诉 说 清 楚 的 。 此外 ， 清照为丈夫写 的 《 金石录 后 序 》 更 是详

细 的 记载 了 自 己 的 生 活 状况 ， 费 尽 心 血 收 集 的 藏 品 在 兵 荒 马 乱 中 一一 损 毁 ， 昔日

视 为 珍 宝 的 金 石之 物 成 为 了 “ 一堆 奴役 他们 主 人 的 物 件 ” 。 覆 巢之 下 无 完 卵 ， 更

何 况 是 子 然 一身 、 孤苦无依 的 清照 ， 现 实 生 活 中 的 物 是人 非 ， 让 这 位 才 女 历 尽艰

辛 、 饱 尝 了 生 活之 苦 。

美 ） 斯蒂 芬 欧文 ： 《 追忆 ： 中 国 古 典 文 学 中 的 往 事再 现 》 ， 上 海 生 活 读 书 新 知 三联 书 店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 大学 硕士 论文 李 煜与 李 清照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界

五 、 二 李艺术 世界 中 的 性 别 审美 意识

在李煜 与 李清照 的 词 作 中 ， 我们 可 以 明 显 地感 受到 ， 李 煌词 作 往 往 以 一 个 女

子的 口 吻来 叙 写 事 物 ， 呈现 出 女 性 化 的 倾 向 ， 而 易 安 的 不 少 作 品 则 颇有男 子 的气

概 ， 兼 具 了 女 性 的 柔美 与 男 性 的 刚 直 。 这 与 他 们 两人 的 秉 性 息 息 相 关 ， 李 煜外 刚

内柔 ， 因 此 词 作 都 披上 了 一 层女 性 化 的 色 彩 ； 而 易 安 内 心 深 处 却 不 失 男 子 的 气概 ，

从 而 也 会 具 有 独 领风 骚 的 一 面 。

诗 人 余光 中 先 生 曾 有 一 篇 文 章 名 为 《 猛虎和蔷薇 》 ， 在 文 中 余光 中 借 用 英 国 当

代 诗 人 西 格夫 里 萨 松 （ 的 警句 ：

我 心 里 有 猛虎 在 细 嘆蔷 薇 ） ” 来表现 ： “ 人性里 两 种 相 对 的 本

质 表现 出 的 调 和 ” ， 此 篇 文 章 中 余 光 中 先 生 借 用 这 句 话 来 引 出 人 性 皆 含有 阳 刚 与 阴

柔两面 ， 一 面 是 男 性 的 阳 刚有 如 猛 虎 ， 一面 是 女 性 的 阴 柔 有 如 蔷 薇 花 ， 并展 开到

文 学 领 域之 中 探 讨 ， 提及 东 坡 词 并 非 全 是 豪 放 阳 刚 之 词 ， 也有 “ 笑 渐不 闻 声 渐 杳 ，

多 情 却 被无 情 恼 ” （ 《 蝶恋 花 》 ） 这些 阴柔 的 词 作 ， 而柳永 的 “ 渡万 壑 千 岩 ， 越溪 深

处 。 怒涛渐息 ， 樵风 乍 起 ； 更 闻商旅相 呼 ， 片 机 高举 。 ” （ 《 夜半乐 》 ） 等也 呈现 出

阳 刚 的一面 ， 提 出 人 性之 中 ， 皆 含 有 阳 刚 与 阴 柔这 两 种相 对 的 气 质 ， 余光 中 先 生

指出 ： “ 实 际 上每个人 多 多 少 少 都 兼 有 这 两 种 气 质 ， 只 是比例不同而已 。 ”

根 据这 些 现象 余 光 中 提 出 ： “ 平 时 为 什 么 我 们 提起 一 个 人 ， 就觉 得 他是 阳 刚 ，

而 提 起 另 一 个人 ， 又 觉 得 他是 阴 柔 呢 ？ 这 是 因 为 各人 心 里 的 猛 虎 和 蔷 薇 所 成 的 形

势不 同 。 有人 的心 原是虎穴 ， 穴 口 的 几 朵 蔷 薇 免 不 了 猛虎 的 践踏 ； 有人 的 心 原 是

花园 ， 园 中 的 猛虎 不 免给 那 一 片 香 潮 醉 倒 。 所 以 前 者 气质 近 于 阳 刚 ， 而 后 者气 质

近于 阴 柔 。 然 而 踏碎 了 的 蔷 薇 犹 能 盛 开 ， 醉 倒 了 的 猛 虎有 时 醒 来 。 所 以 霸 王有 时

悲歌 ， 弱女 有时 杀 贼 。 ” 而 在文 学 创 作 中 ， “ 猛 虎 与 蔷 薇 之 气 ” 是 成 就优 秀 篇 章 的

主要因 素 ， 因为 ： “ 人生 原 是 战场 ， 有 猛虎才 能在 逆流 里 立 定 脚 跟 ， 在逆风 里把 握

方向 ， 做暴风雨 中 的海 燕 ， 做 不 改 颜 色 的 孤星 … … 同 时 人 生 又 是 幽 谷 ， 有 蔷蔽 才

能烛 隐 显 幽 ， 体 贴 入微 ； 有 蔷薇 才 能 看 到 苍 绳搓 脚 ， 卿 蛛 吐丝 ， 才 能 听到 暮 色潜

余光 中 ： 《 情 人 的 血特 别 红 ： 余光 中 自 选集 》， 天津 百 花 文 艺 出 版社 ， 年版 ， 第 页 。

余光 中 ： 《 情 人 的 血特 别 红 ： 余光 中 自 选集 》 ， 天津 百花 文 艺 出 版社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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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 ， 春 草萌 芽 ， 才 能 做到 ‘ 一沙 一 世界 ， 一 花 一天 国 ’ 。 ”

借 用 这个 概念 来 看 二 李 的 词 作 ， 李煌 以 一男 子身 份 ， 所 吟咏 的 对象 多 为 女 子 ，

是在 “ 男 子作 闺 音 ” 中 低吟 着亡 国 之后 的 春恨秋 悲 ， 这 样 的 词无 疑 充 满 了 阴 柔 之

气 ， 可谓是 “ 蔷 薇词 风 ” ， 是 男 性 肉 体下 女 性心 灵 的 呈 现 ， 具 有阴 柔 的 一面 ； 而易

安 虽 是 女子 ， 她 的不少词 却 具 有男 子 的气 概 ， 可 谓 蔷薇词 风 中 的 “ 猛虎 词 风 ” ， 是

女 性 肉 体 下 男 性 心灵 的 呈 现 ， 具有 阳 刚 的 一面 。 以 下 就 来 论 述造 成 这 一 情 况 的 原

因 。

一 ） 李 煩 的 女 性化 表述— 蔷 藏 词 风 的 成 因 分 析

李 煜的 词 作 多 以 柔 弱 之 风 见长 ， 在 男 子 作 闺 音 中 表达 着 他 一 生 的 悲 喜 ， 造成

这 样 的 原 因 是 多 方面 的 ， 下 面 进行 分 析 探 讨 。

李 后主 在 “ 男 子作 闺 音 ” 中 诉 说 着 亡 国 之 后 的 春 恨秋 悲 ， 今 天流 传 下 来 的 词

作 几 乎 都呈 现 出 阴 柔 的 一 面 ， 造 成 这 样 的 原 因 主 要有 三 个 方 面 ：

秉性 方 面

李煜 天 生 秉 性 柔 弱 ， 诸 事 皆 是 以 回 避 的 态度对 待 ， 比 如 在早 期为 皇子 时 ， 由

于 自 己 天生 “ 目 重 瞳子 ” 的 “ 异 相 ” 不得 不 面对 长 兄 弘 冀 的 猜 疑 ， 李 煌 的态度就

十分柔弱 ， 在 书 籍 中 过起 不 问 世 事 的 皇 宫 隐 士 生 活 ， 这些 都 足 以 说 明 李 煜 为 人 的

心善 ， 在其 死 后 近 臣 徐 钱 为 李 煜 写 的 《 大宋 左 千 牛 卫 上 将 军 追封 吴 王 晚 西 公 墓 志

铭 》 中 这样 记 载 李 煜 ： “ 本 以恻 隐之 性 ， 仍 好 竺乾 之 教 。 草 木不 杀 ， …… ” ② 更可

见 李 煜 天性 的 恻 隐 ， 正 如 他 在词 作 《 破阵子 》 中 所说 的 那 样 “ 几 曾 识 干戈 ” ， 在五

代 十 国 这样 一 个 战 乱 年 代 ， 这样 的 善 心仁 厚 君主 可谓 难 得 。 伟 人 毛 泽 东 在谈 到 李

煜时曾言 ： “ 南唐李 后 主 虽 多 才 多 艺 ， 但 不抓 政 治 终 于 亡 国 ， 。 ” ③ 这 也 从一 个 侧 面

反 映 出 了 李煜亡 国 的 一个主 要 原 因 ： 治 国 无方 ， 但却 “ 多才 多艺 ” ， 心 思 都集 中 在

了 文 艺 方面 ， 况 且 又 善 心 仁厚 ， 自 然 不会 去 大 刀 阔 斧 的 抓 “ 政治 ” 。 所 以秉 性的 阴

柔 内 敛 是造成 李 煜 “ 蔷 薇词 风” 的最 主要 因 素 。

家 学传 统

其次 ， 家 学 的 影 响 也 是 造 成 李 煌蔷觀 词 风 另 一 个 重 要 方 面 ， 李 煌诞 生 时 ， 是

余光 中 ： 《情 人 的 血 特 别 红 余 光 中 自 选集 》 天 津 百 花 文 艺 出 版 社
： ， ， 年版 ， 第 页 。

② 曾 庄 、 刘 琳主 编 《全 宋 文 》 第 一 册 四 川
： 巴蜀 书社 年版 ， ， ， 第 页 。

③ 杨军 ： 《 南唐 后 主 李 煌 传 》 ， 吉林 吉 林人 民出 版社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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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 间 词 派欣 欣 向 荣之 际 ， 其父李 璟 与 大 臣 冯 延 巳 的 词 风 也 深 受花 间 词 的 影 响 ， 其

父 辈 们所 作 之 词 也 多 拘 于 在 “ 小 楼 吹 彻 玉签 寒 ” 和 “ 吹 皱 一 池 春 水 ” 中 叙 述无 关

人 生 大痛 痒 的 身 边 小 事 ， 皆 是 文人 的 斯 文 唱 和 ， 是有名 的文化君 臣 ， 马令 《 南唐

书 》 中说 ： “ 南 唐 累 世 好儒 ， 而 儒 者之盛 见 于载 籍 ， 粲 然 可观 。 ” ① 崇儒 的 学 风 使 南

唐 的 文化兴 盛异常 ， 被 日 本学者认 为 是 “ 代替 长安 、 洛 阳 成 为 了 这 个 时代 的 文 学

中心 。 ” ② 也 正 是 李 清照 在 《 词 论》 中 说 的 ： “ 江 南 李 氏君 臣 尚文 雅 ” ， 前人 的 学术

风 格 和 尚 儒 雅 的 局 面 对 李煜 的 影 响 无 疑 是 很大 的 。 此外 ， 李 煜 的 文 学 修养 也 十 分

出众 ， 《 宋史 南 唐李 氏 世家 》 中 说 他 ： “ 少 聪悟 ， 喜读 书属 文 ， 工书 画 、 知音 律 。 ”

③ 是一 个 文 学 素 养十 分 丰 厚 的 人 ， 李煜天 资 聪 慧 ， 而后 天又 “ 喜读 书 ” “ 知 音律 ” ，

先 天 的 努力 加 之 后 天 的 培 养 ， 使得 后 主有 较 高 的 文 学 水 平 。

后 主前 期 的 创 作 无 疑 是 在 沿 袭 他 父 辈 们 的 老 路 子 ， 以 女子 的 口 吻 沉 于 花 间 词

中 诉说悲愁 。 以 一个 皇 子 的 身 份 叙 写 悲 苦 ， 在 平 常 人看 来 太 有 “ 为 赋新词 强说愁 ”

的感觉 ， 冥 冥 之 中 李煜 自 身 也 的 确 包 含 悲 苦 的 因 素 ， 首先 ： 他太 具有文人 的 敏感

气质 ， 外 界 的 一 丝 一毫 变化 皆 能惊 动 他 的 心 ； 其次 ， “ 长 于 深 宫 中 妇 人之 手 ” 的 生

活环境 ， 也 造 就 了 李煜 的 恻 隐 ， 南 唐 宫 廷 文 雅 的 文 化氛 围 也 使 “ 几 曾 识干 戈 ” 的

李 煜 的 词 作太 含 女 子 气 ； 最后 ， 亡 国 的 打 击 更 使 李 煜 的 人生 备 受 创 伤 ， 致 使 李煌

的 词 作 悲情 涌 现 ， 在 “ 哀 以 思 ” 中 久久 徘徊 。

南唐 地缘影响

地 缘 的 影 响 是 造 成 李煜 女 性 化 表 述 的 一 个 重 要 方面 ， “ 南唐 的 疆 域 ， 是横 跨 长

江 中 下游南北的 淮 南 、 江南地带 ， 占 有今 天 的 江 苏 、 安徽 、 江西 、 福 建 四 省 的广

大地 区 。 ” ④ 尤 其 首 都 金 陵 也 就 是 今天 的 南 京 ， 这 些 地 方位 于 长江 中 下 游 平 原 ， 受

季风影 响 ， 雨 量众 多 、 水流 充 沛 ， 风 光 秀丽 的 ， 经济 也 较 为 发 达 ， 在 这样 环 境 下

成 长 起 的 词 人 自 然 而 然也 会 多 情 而 婉转 。

从 上 面 的 表 述 中 我们 可 以 看 出 ： 李 煌 的 人 生 就 像 一 只 在蔷 薇 花 中 沉睡 了 的 猛

虎 ， 虎 睡 得太 死 ， 以 致 蔷 激 花 枝 布 满 遍野 ， 所 以 李煜 人 生 的 太 多 时 候 都 表 现 出 阴

柔 ， 其 特 有 的 敏感 气 质 造 就 了 词 人 的 “ 蔷 藻 词风 ” ， 其真 挚 的 为 人 又使 其词 作 自 带

宋 ） 马令 ： 《 南 唐书 》 卷 一 三 《 儒 者 传序 》 ， 北京 中 华 书局 ， 年版 ， 第 页 。

② （ 日 ） 村 上 哲 见 著 杨 铁 婴 译 《 唐 五 代 北宋 词 研 究 》 陕 西 陕 西 人 民 出 版
、 ： ， ， 年版 ， 第 页 。

元 ） 脱 脱 等 《 宋 史 》 卷 四 百 四 十 四 《 李 格 非传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 年版 ， ， ， 第 页 。

④ （ 日 ） 村 上 哲 见著 、 杨铁婴译 ： 《 唐 五 代 北宋 词 研 究 》 ， 陕西 陕西 人 民 出 版 ， 年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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纯 真 而 内 涵 柔婉 哀 怨 。

二 ） 李 清 照 的 男 性 化 表 述— 蓄 薇 丛 中 猛 虎 词 风 的 成 因 分 析

虽 为一 介女流 ， 清照 的 个 别 作 品 却 骨 气 极 高 ， 极 像 男 子之 作 ， 出 现这 方 面 的

原 因 我认 为 主 要 有 几 下 几 个 方 面 ：

家学 影 响

李 清 照 的 学 问 深 受 家学 的 影 响 ， 其父 李 格 非 作 为 李 清 照 人 生 的 第 一 导 师 ， 对

李清 照 影 响 很 大 ， 据 《 宋史 本 传 》 记载 ， 李 格 非 为 山 东 济 南人 ， “ 其幼 时 ， 俊警

异甚 ” ， 《 宋 史 》 中 还 载有 其 母 的 一 句 话 “ 妻王 氏 ， 拱辰孙女 ， 亦善 文 。 ” ② 从遗

传方 面 来 看 ， 父亲 “ 俊 警 ” 与 母亲 的 “ 善 文 ” 使 得 李 清 照 天 生 就 与 文采 挂 上 了 钩 ，

还使 李 清 照 从 一 出 生 起 就 在 富 含 有文 学 才 情 的 父 母 亲 那 里 受 到 熏 陶 。

此 外 清 照 的 父 亲 还 是 一 个正 直 刚 毅 不 趋 时 附 势 不 爱 慕 权势 富 贵 的 人
， 、 、 ， 《 宋

史》 中 记 载 ： “ 有 司 方 以 诗 赋 取士 ， 格非 独 用 意 经 学 ， 著 《 礼 记 说 》 至 数十 万 言 ，

遂 登 进士 第 。 ” 从 史料 中 我们可 以 看 出 ， 李格非 中 进 士 ， 是在 宋 神宗 熙 宁九 年 ，

在 宋 朝 取 士 的 科 举 之 路上 ， 诗 赋 取 士和 经 术 取 士 曾 是 变法 派 与 守 旧 派 斗 争 的 焦 点 ，

而 此 时 正值 “ 有司 方 以 诗赋取士 ” 之时 ， 清 照 父 亲 李 格非 却 “ 独 用 意经学 ” 、 甚至

还 “ 至数 十 万 言 ” ， 从 面对 人 生 最 重 要 的 仕 途 之 事 我 们 就 可 以 看 出 ， 李 清 照 的 父亲

是 一 个 博学之 士 ， 遇 事 有 自 己 独 立 的 见解 ， 绝 不 屈 从 合流 。 此外 ， 《 宋史》 中 还记

载李 格非 “ 调 冀州 司 户 参军 ， 试学 官 ， 为 郓 州 教授 。 郡 守 以 其贫 ， 欲使兼他 官 ，

谢不可 。 ” 从 李格 非 宁 可 守 住 贫 困 的 生 活 ， 也 不愿 意 “ 兼 他官 ” 来 看 ， 李 格 非是

一 个能 守 住贫寒 、 不 爱 慕 权势 富 贵 的 人 。 此 外 李清 照 之 父 还 是 一 个 正 直不 昏 庸 的

官吏 ， 《 宋 史 》 本 传 中 还 记载 ： “ 有 道 士 说 人祸 福 ， 或中 ， 出 必 乘车 ， 批 俗信 惑 。

格 非 遇之 途 ， 叱 左 右 取车 中 道 士 来 ， 穷治 其奸 ， 杖 而 出 诸境 。 ” ⑤ 从其 为 官 的一 件

小事 中 可 以 看 出 李 格非 是一 个不 昏 庸 、 不信邪 的 幵 明 官 ， 父 亲 的 言 传 身 教无 遗 是

清 照 最好 的 老 师 ， 也 影 响 了 李清 照 的 一 生 。 后 人 评价 说 ： “ 历代 士 大 夫 家庭 不 乏聪

慧 的才女 ， 却 很 少 能 像 李清 照那 样 脱 颖 而 出 。 这 里 更 关 键 的 原 因 是 李 清 照 生 活在

元 ） 脱脱等 ： 《 宋史》 卷 四百 四 十四 《 李格 非 传 》 ， 北京 中 华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元 ） 脱脱等 ： 《 宋史》 卷 四百 四 十四 《 李格 非传》 ， 北京 中 华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元 ） 脱脱等 ： 《 宋史》 卷 四百四 十四 《 李格 非 传 》 ， 北京 中 华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元 ） 脱脱等 ： 《宋史》 卷 四 百 四 十四 《李格 非传》 ， 北京 中 华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元 ） 脱脱等 ： 《宋 史 》 卷 四百 四 十四 《李 格 非 传 》 ， 北京 中 华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 大学 硕 士 论 文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一个 宽 松 开 明 的 家 庭环 境 之 中 ， 天 真少 女之 身 心 都 得 到 相 对 自 由 的 发展 ， 率真 的

心灵较 少受 到 扭 曲 。 ” ① 可 见 家 学对 清 照 的 影 响 深 远 。

李 清照 在 《 金 石 录 后 序 》 中 记 载她 与 赵 明 诚 婚 后 生 活 的 情 况 ： “ 食 去重 肉 ， 衣

去重采 ， 首无 明 珠翡 翠 之 饰 ， 室无 涂 金 剌 绣 之 具 ” ， 为 了 收 集金 石 古 器 ， 李清照 甘

愿过 贫 苦 的 生 活 ， 这 与 其 父 能 守 住 贫 寒 的 本质 相 同 。 在 战乱 的 烽 烟之 际 ， 一 个弱

女子 不 顾安危 ， 始 终 追 随着 宋 朝 皇 帝 的 脚 步 ， 在 皇 帝 需 要 绝本 书 籍之 时 ， 她 不考

虑任 何 金 钱利 益 ， 无 偿 把 书 籍献 给 国 家 ， 说 明 李 清 照 是 一 个 爱 国 忠君 的 大 义 之 妇 。

无论生 活多 么 艰辛 ， 李清 照 始 终 不 放 弃 自 己 的 人 生 爱 好 ， 晚 年 的 李清 照 还 拿着 米

芾 的 字 轴请 米 芾 之子 提 笔 鉴 定 … … 易 安所拥 有 的 不 仅 仅 是 词 作 中 的 才 情 ， 还有对

生活的 追求 。

齐鲁 之 地 影 响

此 外 生 长 于 齐 鲁大 地之 上 的 李 清 照 也 直言 ： “ 嫠 家 父 祖 生齐鲁 ， 位 下 名 高人 比

数” （ 《 上 韩 公 枢密 、 胡 尚 书 诗》 ， 齐 鲁 之地 上 李 清 照 的 性 格 之 中 积 极 进 取 成分 较

多 ， 与 李煜 身 上 的 隐 忍 避 让 决 然 不 同 。 从 古代 起 ， 齐 鲁之 地 民 众 就 表 现 出 的 风 貌

就 另 人 叹服 ， 司马迁 《 史记 儒 林 列 传 》 中 曾 记载 了 一 个 故 事 ： “ 高皇帝 诛 项籍 ，

举兵围鲁 ， 鲁 中 诸儒 尚 讲诵 习 礼 乐 ， 弦歌之音 不 绝 ， 岂 非 圣人 遗 化 ， 好礼 乐 之 国

哉 ？ 故 孔 子在 陈 ， 曰 ‘ 归 与 归与 ！ 吾 党 之 小 子狂 简 ， 斐然 成 章 ， 不 知 所 以 裁之 。 ’

夫 齐鲁之闲 于 文学 ， 自 古 以来 ， 其天性也 。 ” 在 此 段 记 录 中 我们 可 以 看 出 齐鲁 之

地 众儒 自 古就 “ 娴 于文 学 ” ； 连 圣 人 孔 子 到 了 此 地 都认 为 自 己 门 下众弟 子 “ 狂简 ” 、

自 谓不如 ； 在 兵慌 战 乱 之 中 ， 鲁 中 诸 儒 还 能讲 诵 学 习 礼 乐 ， 这 些 都 足 以 说 明 齐鲁

之 地 自 古就具 有端正 勇 敢 、 热 爱文 学 、 积 极 进取 的 优 秀 品 质 ， 一 地 水 土 哺 育一 方

人 ， 这 些 品 质 在 李清 照 身 上 也有 潜 移 默 化 的 影 响 。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那 些 最 具 有 个性

的 、 颇 具 男 子 气概 的 词 篇 无 一不 深 受 齐鲁之风 的 影 响 。

从上 面 的 表 述 中 我 们 可 以 看 出 良 好家 学 氛 围 和 齐 鲁 之地 风 尚 的影 响 ， 使得 李

清 照 一 生 都 充 满进 取 ， 虽 然 历 经 波 折 坎 坷 但 其天 性 中 的 刚 强 一 面 始 终 支 撑 着 女 词

人 ， 就 像 阴 柔 的 舊 藻花 中 始 终 卧 有 一 只 猛 虎 ， 偶 尔 猛 虎 大步 出 现 ， 蔷藏 花也 得给

其让路 ， 于是 出 现 了 不 同 的 “ 猛虎词风 ” ， 使 其 作 品 英姿勃 勃 ， 尽 展雄风 。

诸葛忆兵 ： 《 宋 代 文 史考 论 》 ， 北京 中 华 书局 ， 年版 ， 第 页 。

②司 马迁 ： 《 史 记 》 第 十册 卷 一 一 八至 一 三 零 ， 北京 ： 中 华书局 ， 版 ， 第 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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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蔷薇词 与 猛虎词 之 比较

李煜以 女性 的 口 吻 写成 的 “ 蔷 薇词 ” ， 使词 更为 香 绮妩 媚 ， 前 期 在满 足娱 乐 的

要 求 的 同 时 也 能 更好 的 排 解 词 人 的 敏 感 的 忧 虑 ， 后期词也以 “ 蔷 薇 ” 情怀展 现 ，

写黍离 之悲 ， 更添 其 悲 ， 使人感 同 身 受 。 而 李 清 照颇 具 男 子 气 概 的 “ 猛虎 词 ” 作

品 ， 为人们展现 了一个女 子 的 “ 豪放” ， 使 女词 人 的 形 象 更 为 丰 满 ， 也为我国古代

文 坛 上 留 下 了 光 辉 的 一笔 。

纵 观李 煜 词 作 ， 前 期 是 在温婉 中 吐 露 忧 虑 ， 后 期 则 在 哀 婉 中 倾 诉人 生 的 大 悲 ，

多 含 阴 柔之 风 ， 唯 一一 篇 与 女 子 无 关 的 词 作 是 他 早 期 创 作 的 渔 父 》 是 一 个 以 酒 《 ， 、

鱼 竿 相 伴 的 男 子 形 象— 渔 父 出 现 ， 但 就 是这 样 的 男 子 形 象 还 是 没 有 丝 毫 的 “ 猛

虎” 气 ， 主 人翁 渔父 的 形 象 ， 是 一 个 寻 求 人 生精 神 解 脱 的 隐 士 人 物 ， “ 花 满猪 ” 中

的 扁 舟 本 身 就 是 李 煜 想 象 中 的 一 个 不 可 能存 在 世 外 桃 源 ， 所 以 一 切 皆含 大 美 。 这

样 一 番 沐 浴在 春风 、 桃李 、 清 波 中 的 景 致 使 得 李 煜 笔 下 的 渔 父 形象 不 是 刚 毅 的 、

不屈 的 ， 而是隐 忍 的 、 柔弱的 ， 加上 “ 快活 如 侬 有 几 人 ” 、 “ 万顷波中得 自 由 ” 的

心 理展 现 ， 我 们 甚 至 还会 觉 得 ， 这个 渔 父 不 是 一 个 冷 酷 的 隐 者 ， 而是一个 情感 丰

富 的 品 酒者 。

李 煌的 此 番对 男 子 形象 的 描写 也 没有 丝毫 的 “ 猛虎 ” 气 ， 反 而 在 对人 生 自 由

的 畅想 中 充 满 了 隐 忍 的 气 息 ， 蔷 薇风 格 浓烈 。 而李 清 照 则与 之 决 然 不 同 ， 清照的

那首名 诗 《 夏 日 绝句 》 就 是 最 好 的 代 表 ， 在 仓惶 出 逃 之 时 ， 李煜是 “ 垂 泪对 宫 娥 ” ，

而 易 安则 是 在 “ 生当 作人杰 ， 死亦 为 鬼 雄 ” 的 历史 追忆 中 吐露 自 己 内 心 的 真实 之

感 ， 体 现 出 了 比 当 时 男 子 更 髙 的 人 生气 概 ， “ 猛 虎 ” 之气 十 足 。

此外 ， 李 清照 的 词 作 《 渔 家傲 》 ， 也 具 有男 性 化 的 特 点 ， 全词为 ：

天接 云 涛连 晓 雾 ， 星 河欲转 千 帆 舞 。 彷 佛 梦魂 归 帝所 ， 闻 天语 ， 殷 勤 问 我 归 何处 ？ 我

报 路 长嗟 日 暮 ’ 学 诗 谩有 惊 人 句 。 九 万 里 风鹏 正 举 ’ 风休 住 ， 蓬 舟吹 取 三 山 去 。

词 作 一 开 始 女 词 人就 塑 造 了 一 派 犹 如 猛 虎 之 势 的 天 气 环 境 ： 惊 险 连天 的 云 涛 、

海涛 伴 着黎 明 前 的 晨 雾 ， 映 衬 着 星河 ， 每 一 颗 星星 皆 成 为 了 这 方 “ 云涛” 、 “ 晓雾 ”

之 中 的 帆船 ， 闪 烁 的 星 光 使 得 这 些 帆 船 像在 “ 舞 ” 一样 ， 这样 的 比 喻 使 得 词 作 顿

时 充 满 了 一股 灵 动 的 大 气 ， 接 着 又把这 样 一 番 景 象 与 梦 境 结 合 起 来 ， 达到 “ 天接
 云 南大 学 硕士 论 文 李 煌 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云 涛连晓 雾 ， 星河 欲 转 千 帆 舞 ” 的 视 觉 冲 击 ， 接下 来 是 听 觉 ： 天 帝 见 到 女 词 人还

“ 殷 勤 问 我 归 何处 ” 上 阕 之 中 ， ， 女词 人 发 挥 了 独 到 的 想 象 ， 充 分 调 动 其 视觉 听 觉 ，

为 读 者 呈 现 出 一 片 惊 险 浪 漫 的 景象 ， 在 天 帝 的 问 话 中 展 开 下 阕 的对答 。 在 对答 中

吐 露 出 女词 人一 生 文 学 创 作 的 思 想 ： “ 我 报路 长 嗟 日 暮 ， 学 诗 谩 有惊 人 句 ” ， 人生

的 漫 漫 长 路朝 朝 暮 暮 ， 希 望也 像 杜 子 美 一 样 “ 语 不惊 人死 不 休 ” ， 也希 望 化 为 庄 子

笔下逍遥 的大鹏鸟 ， 伴 着 九万里 的 长 风 直 达 极 乐 之 地 。 这 样 的 语 境 呈 现 没 有丝 毫

的 阴 柔无力 ， 仿 佛 就 是 猛 虎 脚 下 还 在 盛 开 的 一 朵座 辦 蔷 薇 ， 也 难 怪 让人 觉得 “ 此

似 不 甚 经 意 之作 ， 却 浑然大雄 ， 无 一 毫 铁粉 气 。 ”

由此可见 ， 二 李 词 作 艺 术 世 界 中 的 男 性 审 美 意 识 与 女 性 审 美 意 识产 生 了 一 个

有趣 的 现象 ， 虽然 同 为婉 约 词 的代表 ， 其 中 也 有个体 的 差 别 ： 李煜 本 来 是 一 男 子 ，

但 由 于 秉性 、 家学 、 地缘 的影 响 ， 使 得 他 的 词 作 阴 柔连 绵 ， 形 成 了 男 性 笔下 的 蔷

藏 之风 ； 而 李清 照 虽 为 一 女 儿 身 ， 但 其所 受 的 家 学 影 响 以 及 齐鲁 之 地儒 生 传 统 的

影响 ， 也 是易 安 的 部 分 词 作 具 有豪 放之势 ， 形成 猛 虎 词 风 。

黄了翁 ： 《 蓼 园 诗话 》 ， 唐圭璋 ： 《 词话丛编》 第 四 册 ， 北京 中华书 局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 大 学硕 士 论 文 李 煌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术 世 界

六 、 李 煌与 李清 照对 词 发 展 的 贡 献

一 ） 从 李煩 的 词 作 和 李清 照 的 《 词论 》 看二 李的 婉约 词 论

李 煜 的 文 集今 散 佚 较 多 ， 今 天 留 传下 来 的 只 有 部 分 的 诗词 和 少 量 的 文 ， 其旧

臣 徐弦 在 《 大 宋左千 牛 卫 上 将 军 追 封 吴 王 陳 西 公 墓 志 铭 》 中 言 李煜 ： “ 所 著 文 集三

十卷 ， 杂说 百 篇 ， 味其文知 其道矣 。 ” 宋人 马 令 《 南 唐 书 》 卷五 《 后主书 》 中 说 ：

“ 杂说 百 篇 ， 时人 以 为 可 续 《 典 论》 。 ” 在 徐钱看 来 ， 这 些 文 章 皆 与 李煜 个 性 相 符 ，

可以 “ 味 其 文 知 其道 矣 ” ， 马 令说被 当 时 的 人们 誉为 《 典论 》 ， 我们 知 道 ， 曹 的

《 典论》 之 中 《 论 文 》 一 章 是 就 文 学 的 有 关 问 题 进行 讨论 的 ， 主要 是 “ 评论建 安

七 子作 品 的优劣 ， 并 发表 自 己 对文 学 的 一些看 法 。 ” 应 该说 ， 李 煜 的 文 集尤 其 “ 杂

说 百 篇 ” 中 的 内 容应 该 是 与 文 学 理 论 创 作 有 关 的 ， 如 果 李 煜 的 这 些 文 章 留 传下 来

的话 ， 其 影 响 力 一 定 不 会 低 于李 清 照 的 《 词 论》 ， 可惜 李 煜 这 些文 章今天 皆 散 失 了 ，

我 们 只 能 从 他 的 实 际 创 作 中 看其 词 作 理 论 选取 其 中 的 几 点 与 李 清 照 的 《 词论》 观

点 相 比较 。

二李 对 情 致 的 追 求

李清 照 在 其 《 词 论 》 中 谈 到 情致 方 面 时 说 道 ： “ 秦 即 专 主 情致 而 少 故 实 。 譬如

贫家美女 ， 虽 极研 丽丰逸 ， 而 终 乏富 贵态 。 ” 作 为 婉 约 词 派 的 另 一 大 家 秦观 ， 李清

照 在 肯定 其 “ 专 主 情 致 ” 的 同 时 又 反对秦 观 词 作 “ 少 故实 ” ， 在 霍 松 林先 生 主 编 的

《 古 代 文 论 名 篇详 解 》 中 ， 把 “ 故 实 ” 理解为 典故 ， 我认 为 除 了 可 以 理 解 为 秦 观

之 词 缺 少 典 故 之外 还 另 一层 意 思 ： 那 就是秦 观 一个人 沉迷 于 自 身 小 我 的情致 中 ，

致 使 词 作缺 少 厚 重 的 底 蕴 内 涵 ， 因 而 内 容有 些 空 洞 、 不 实在 。 比 如 其名 作 《 满庭

芳 》 中 结尾 处 写 ： “ 伤情 处 ， 高城望 断 ， 灯 火 己黄 昏 。 ” 词 人 的 此 处 伤情 是 在 “ 谩

赢得 、 青楼 薄 倖 名 存 ” 下 产 生 的 ， 这 与柳 永 的 《 雨 霖铃 》 颇为 相似 ， 都 是叙 写 与

佳人 离 别 的 愁 苦 ， 用 李清照 另 外 的观 点 来看 ， 差不 多可 以 列 入 “ 词 语 尘下 ” 的范

围 ， 秦 观 的 其 他词 作 也 一 样 ， 都 “ 浸 透着 伤 心 的 泪 水 ， 充 满着 揪 心 的 仇 恨 ” ， ④ 其

①曾 麥 庄 刘 琳 主 编 《 全宋 文 》 第 一 册 四 川
、 ： ， 巴 蜀书社 ， 年版 ， 第 页 。

② （ 宋 马 令 《 南 唐书 》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 ： ， ， 年版 第 页 ， 。

③ 霍 松 林主 编 ： 《 古 代 文论 名 篇 详 解 》 ， 上海 上海 古 籍 出 版社 ， 年版 ， 第 页 。

④ 袁 行 霈主 编 ： 《 中 国 文学 史 第 三 卷 》 ， 北京 ： 高等教育 出 版社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 大学 硕 士 论文 李 燈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伤 心 之泪 多 是为 伤 自 身 不 幸而 留 的 ， 很 少 包涵 深远 意 蕴 ， 因 此秦 观 词 作 虽 有 情 致

但其少典 故 、 缺底 蕴 内 涵 的 不 足 使 其 词 作 如 “ 贫 家美 女 、 终乏 富贵 态 ” ， 因 此 李清

照 在 对待 词 作 情 致 追 求 方面是 希 望 做 到 内 容底 蕴 与 情致 的 和 谐 统一 。

从 现 有 的 词 作看 ， 李煜 在 情致 描 写 方 面 可谓 高 手 ， 李 煜最 突 出 的 特 点 就 是 情

感 的 任 性表 达 ， 尤其 后 期 词 作 ， 在 其 至情 的 创作 中 ， 所 写之境 、 所 写 之物 往 往 寄

托 着 作 者 无 限 的 深情 ， 且 他 情 感 的 行 发 不 似 秦观 一 样 局 限 在 小 我之 上 ， 而 是 把人

生 的 大苦 大 悲 掏 心 掏 肺 的 瑞 出 来 展 现 给 人 看 ， 也 就 是王 国 维先 生所 言 的 “ 血书 ” ，

李 煜词 作 的 典 雅细 腻 、 真 挚 的 情 感 宣 泄 和 所 写 之情 之 物 圆 融 一 体 ， 在 内 容底 蕴 与

情致 的 和 谐 统 一 中 婉 约 自 现 。

此外 ， 二 李 的 情 致 还 有 一个 共 通 点 ， 那就就 是 “ 真 ” 在 对 人 生 性 情 的 展 现上
， ，

他 们 的 词 作 极 少 造 作 和 掩饰 ， 都 是 把 内 心 最 真 实 的 一 面 倾 吐 在作 品 之 中 ， 所 以往

往 打动 人 心 。

性 灵 的 表达

唐圭璋 先 生在 李 后 主 评 传 》 中 谈 到 性 灵 文学 时 讲 到 《 “ 中 国 讲性 灵 的文 学 … …

在 词 一方面 ， 第 一 就 要 推到 李 后 主 了 。 他 的 词 也 是 直 言本 事 ， 一往 情 深 … … 在 后

主 之后 一 百 多年 ， 有女 词 人李 易 安 ； 五 百 多 年 有 纳 兰 容若 。 他 们 二人 词 的 情调 ，

都类 似后 主 。 ”

唐 圭璋 先 生 在这 里提 出 二 李 之 词 是 表 现 性 灵 的 ， 加 上 纳 兰容 若 ， 不妨可 以并

称为 “ 词 作 性 灵 三家 ” ， 虽 说 明 代 的 公 安三袁高 举 了 “ 性 灵 派 ” 的大 旗 ， 但 他们 在

词 作 方 面 的 成 就远 远 赶 不 上 纳 兰 ， 更 不 要 说二 李 了 ， 但他 们 理 论之 中 蕴含 的 精 神

却与二李的颇 为 相似 ， 性 灵 说 的 核 心 是 强 调 诗歌 创 作 要 直 接抒 发 诗 人 的 心 灵 ， 表

现真情实感 ， 也 就是 “ 从诗歌创 作 的 角 度 ， 强 调 真 实 表 现作 者 个 性 化 思 想 情感 的

重要 性 ， 反对 各 种 人 为 的 约 束 以 及 ‘ 粉饰 蹈 袭 ’ ”。 作 为 异代 作 家 ， 李煌 、 李清 照

前后 两期作 品 的 格调 是有 明 显不 同 的 ， 因 此 直接 疔 发 诗 人 的 心 灵 ， 表 现真 情 实 感

对 二 李 来 说 以 不 仅仅 只 是 为 了 词 作 创 作 技 巧 的 需 要 ， 而 是 内 心 情感 宣 泄 的 需 要 ，

从此点 出 发 ， 二 李 词 作 中 真 情 的 流 露 就 会 远 比 只 为 技 巧 而 作 诗 者 来 得 更 为 真切 感

人 。

唐 圭 障 《 词 学论 从
： 上 海 上海 古 籍 出 版 社 》年版 第 ， ， ， 页 。

袁行 霈主 编 中 国 文 学 史第 四 卷
： 《 北 京 高等 教 育 出 版 社 》 ， ： ， 年版 ， 第 页 。
 云南大 学 硕 士论 文 李煌 与 李清 照词 作 中 的 艺术 世 界

比 如 李煜 ： “ 身 为 国主 ， 富 贵 繁 华 到 了 极点 ； 而身 经 亡 国 ， 繁华消 歇 ， 不堪回

首 ， 悲哀 也 到 了 极 点 ， 正 是 因 为 他 一 人 经过 这 种 极端 的 悲 乐 ， 遂 使他 在 文 学 上 的

收成 ， 也 格外 光荣 而伟大 。 ” 李清 照 也 一 样 ， 身 为 闺 中 女子 ， 在封 建 社 会 本应 该

只 考虑 家 中 之 事 就 可 以 ， 但 是 战 乱 的 无 情还 是 让她 饱 受 了 来 自 外 在 与 内 心 的 双 重

压力 ， 正 因 为 这样 ， 二 李 后 期 的 词 作 中 感情 的 表 达 更 为 直 率 ， 不含雕球 堆砲 、 也

更 生 动 感人 。

此外 ， 二 李的 “ 性 灵 之 词 ” 不 止局 限 在 “ 表 现 作 者个 性 化 思 想 情 感 ” 的 重 要

性 ， 除 此 之 外他 们 也 达到 了 “ 变板 重 为 轻 巧 ， 变粉饰 为本色 ， 致 使天 下耳 目 一 新 ”

的 幵拓 之 风 ， 也就 是 李 清 照在 《 词论 》 之 中 所说的 “ 文雅 、 语 甚奇 ” ， 在异 代 的 悲

苦中 ， 李 煜洗 净 了 花 间 词 派 的 脂 粉 气 ， 卸 下 了 拖泥带水 的 闺 房 缠绵 ， 用 其敏 感 而

多 情 的 笔 写 下 千古 的 愁 苦 ， 唯一 不 足 的 是 易 安 认 为 李煜 之 词 “ 亡 国 之 音 哀似 思 ” ，

也 是愁 苦 压 抑 而 太 过哀伤 。

清照 自 来就 有 一股 新 气 少 女 时 代 的 记 事 词 ： 《 如 梦 令 》 能在 字之 中 就把 “ 惊

鸦 ” 一 事 说得 详 细 清楚 ， 没 有 丝 毫 的 堆 积感 ， 而 另 一首 《 如 梦令 》 仅用 “ 绿肥 红

瘦 ” 四 字就 把 一 个 女 子 的 看 花 心 态 说 得 如 此 明 白 ， 实在令人惊 叹 。 李清照在 《 词

论 》 中 对李 煜 的 “ 亡 国 之 音 哀 似 思 ” 有 或 多 或 少 的 不 支 持 态度 ， 从 其 晚 年所 作 之

词 中 我们可 以 看 出 ， 清照 的 哀伤 是 有 节 制 的 ， 不 似 李煜 那 样 毫无顾 忌 的 剖 露 ， 同

样是愁 ， 李煜 是 “ 恰 似 一江 春 水 向 东 流 ” ， 李清 照 是 “ 这次 第 ， 怎 一个 愁字 了 得 ” ，

同 样 是写说 不 尽 的 愁 ， 二人 的 展 现 一 个 是 江河 泛 滥 ， 一个 是积 郁 于 心 中 ， 可见 易

安对 “ 亡 国 哀 音 ” 表 现上 的 节 制 。

因此 ， 对 于 二李 的 “ 性灵之词 ” ， 笔 者 认为 ， 李 煜词 作是 “ 感慨 遂深 ” 、 堪称

是极 度 性 灵 之 词 、 而 清 照 是适 度 性 灵之 词 ， 皆可 成 为 婉 约 派 “ 本色 当 行 ” 的 词 手 。

婉 约 词 风 的 奠基 与 张 扬

纳 兰 容若 在 《 绿水 亭 杂 识 》 中言 ： “ 《 花 间 》 之词 ， 如 古玉 器 ， 贵 重 而不适 用 ，

宋 词 适 用 而 少 贵重 ， 李 后主兼有其美 ， 更饶 烟 水 迷 离 之 致 。 ” ② 在这 里 纳 兰 容 若 把

词 当 做玉器 来进行 品 评 ， 极 为 推 崇 李煜 的 词 作 ， 认为 后 主 的词作 是兼有 了 美玉般

“ 贵重 ” 和 “ 适用 ” 的 双重 标 准 。 以 玉 来进 行 品 评 词 作 并 不 是 纳 兰 容 若 的 专 利 ，

唐圭 障 ： 《 词学 论从 》 ， 上海 上海 古 籍 出 版 社 ， 年版 第 ， 页 。

唐 圭璋 ： 《 词学 论从 南 唐二 主 词 总 评 》 上海 ， 上海 古 籍 出 版 社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 大 学 硕 士 论文 李 煜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李清 照 的 《 词 论 》 中 也 有 以 玉来 评 价 诗 词 的 情 况 ， 在 品 评 黄 庭坚 时 说 道 ： “ 黄即尚

故 实 而 多 庇病 ， 譬如 良 玉 有瑕 ， 价 自减矣 。 ” “ 良 玉有 瑕 ” 自 然 不 算 是 好玉 ， 也称

不上 上 品 诗 词 ， 在李清照 的 《 词 论 》 中 还例 举 了 诸 多 “ 良 玉有 瑕 ” 的 问题 ， 比如 ：

词 语 尘下 、 破碎 、 不 协音 律 、 无铺叙 、 少重 典 、 少故 实 、 多庇病等 ， 这些 通 病 的

问 题使 词 作 好 比 有 瑕之 玉 ， 难 以 完美 。 但 在 这里 我 们 就 只 以 词 作 ， “ 贵重” 和 “ 适

用 ” 的 双 重 标准来 谈一 谈 二 李 的 作 品 。

在 纳 兰 容 若 看 来李 煌 之 词 是 兼 具 “ 贵重 ” 与 “ 适用 ” ， 在 “ 烟水 迷 离 ” 之 美 中

堪 称美 玉 词 作 ， 但 笔者 认 为 ， 李煜 之 作 其 实 “ 贵 重 ” 之气 更 甚 于 “ 适用 ” 。 身 为皇

子帝 王 ， 其 以 身 具 有 的 富 贵 气 是其 他 词 人所 不 能 比 拟 的 ， 加 之词作受花间 词 派和

家学 以 及 南 唐 地 缘 文 化的 影 响 ， 李 煜 词 作 本 身 就 具有 华 丽 倾 向 ， 即 使是 后期亡 国

悲 剧 的 来袭 ， 李 煜 也 改 变不 了 这 种 来 自 于 根源 的 富 贵 华 丽 。 就像扑 火 的 飞 蛾 ， 即

使死 也 要 展 开 双翅 ， 哪 怕 金粉 翻 飞 ， 他 还是 要 在 词 作 中 展 现 此 生 的 大 悲 苦 ， 倾情

于 烟水 迷离 的 华丽 美 ， 虽然亡 国 ， 但 其 曾 有过 的 “ 贵 重 ” 身 份 常 人 难及 ， 傲然 于

词海 的 “ 贵 重 ” 才 华 更是 举 世无 双 ， 所 以 才凄 惨 的 在 愁 似 水 东 流 的 词 句 中 为 其 引

来一 盏 毒酒 。 正是 因 为 李 煌 词 作 具 有 更 多 的 贵 重 气 ， 才 使 得李 煜 词 作 的 “ 适用 ”

不及 “ 贵重 ” ， 一 代 国 主 的 亡 国 悲 喜 岂 是 普 通人 能 够 体 会 的 ， 平 常 人 的 我们 更 多 时

候只 能 凭借 其 词 作 来 探 讨其 内 心 ， 而真 正的 悲 苦恐 怕 只 有李煜 自 己知晓 。 品 其人

生 ， 我们 会 感 慨 李 后 主 的 命途 多 神 ， 赏 其词 作 ， 我们 会 被 满 词 中 的 华 美 伤感 吸 引 ，

就 如 一个 贵 重 的 玉 器 ， 陈 年 的 风 雨 更 曾 其婉 约 、 深 怕 损坏 ， 好好放置 ， 不 忍 触碰 。

是 名 副 其 实 的 贵 重之 玉 。

易 安 则 与 李煌 完 全 相 反 ， 如 纳 兰 容 若所 言 是 “ 适用 而 少 贵 重 ” ， 品 清 照 词 往往

会被 词 人 触 动 心 扉 ， 而 不 似 李 煜那 样 是 深 痛 人 心 。 赏 易 安 之 词 会 觉得 女 词 人在 以

自 己相 伴 ： 少女 时代 的 惊 踏 ， 就像邻家 的伙 伴 ， 可 以 一 起玩 耍 ； 再 大 时 秋千 架 下

的 “ 和 羞走 ” 是 每 一 个 少 女 都 具 有 的 “ 青 色情 怀 ” ； 婚 后 花 面 人 面 的 比 併是 和 乐 的

夫妻 生 活 ； 花 自 飘零水 自 流 的 自 伤 是每一个 思 妇 的 共通 ； 孀 寡 时 帘 下 的 听 人 笑语

是每 一 个 心 怀 自卑感 的 人都 有 过 的 情 景 ； 对 家 乡 故 国 的 怀 念 更 是 历 代 每 一个 有 正

义 感 的 爱 国 志 士 皆 有 的 情 怀 … … 所 有 的 这 些 无 一 不 体现 了 易 安 了 适 用 ， 平常人 的

幸 与 不 幸 皆 能 在其 身 上 找 到 一 二 ， 甚 至 还 可 以 融入 于 生 活 ， 贫寒时 ， 也 可如 易 安

一样 “ 食去 重 肉 ， 衣 去重采 ， 首 无 明 珠 翡 翠之饰 ， 室 无 涂 金刺 绣 之 具 ” ， 做学 问 时
 云 南 大 学硕 士论 文 李 煌 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也 如 易 安 一样 “ 我报 路长 嗟 日 暮 ， 学 诗 漫有惊 人 句 ” 。 的确 ， 清 照 之 词 如 其一 生 ，

就 像 一 块 适用 的 美 玉 ， 婉 约 而 不 失底 气 ， 自 为 一体 、 自 成方 圆 ， 是名 副 其 实的适

用 之玉 。

从 以 上分析 中 我 们可 以 看 出 ， 二 李 词 作 皆 追求 情 致 ， 包 含性 灵 ， 在如玉 的温

婉 中 尽 展 婉约 名 家 的 风 范 。

二 李 清 照 词 对李煩 词 的 继 承 与 发 展

清 照 对 李 煜 的 直接 肯 定 表 现在 她 《 词 论》 中 对南唐李 氏 “ 尚 文雅 ” 的 肯定 ，

博 学 的 李 清 照 也 收 集 有 不 少 于 南 唐 有关 的 书 籍 ， 在 《 金石 录 后 序 》 中 提 到 自 己有

“ 南 唐 写本 书 数 撞 ， 偶 病 中 把玩 ， 搬在 卧 室 内 者 ， 趋然独存 。 ” 在 战 火 飘摇 、 夫死

逃 难的 时候 ， 清 照 不 忍 心 抛下 她 的 书 籍 ， 以 一个弱 女子之力 尽量保 留 ， 其中特别

提 到 的部分 ， 当 是 她最 为 看 重 的 ， 着 也从 一 个 侧 面 说 明 了 清 照 自 己对 南 唐 文 化 的

喜爱 。 正 因 为 有所偏 爱 ， 清 照 有 才 会对李 煌 的 创 作 基 础 上 进 行 继承 学 习 ， 正如郭

沫 若 先 生所 说 的 “ 漱 玉集 中 金石 录 里 文 采 有后 主 遗风 。 ” 清 照 不 仅 仅 只 满足 于对 前

人 进 行简 单 的 模 仿 ， 更多 的 还融 入 了 自 己 的创 新和 发 展 。

词句 方 面 的 继 承 学 习

李 清 照 对 李 煌 的 继承 学 习 最直接 的 表 现 是 词 句 中 句 子 的 仿 写 或 是有 相 同 的 词

语 呈现 ， 最 明 显 的 表 现在 她 的 词 作 《 浪淘 沙 》 。

帘 外 五 更风 ， 吹梦 无 踪 。 画楼重上 与 谁 同 ？ 记得 玉钦斜拨 火 ， 宝 篆成 空 。 回 首 紫金

峰 ， 雨润 烟 浓 。 一 江 春 浪 醉醒 中 。 留得 罗襟前 日 泪 ， 彈 与 征鸿 。

此 词句 首 一看 便 知 是 化用 了 李 煜 《 浪 淘 沙 》 词作 中 的 ： “ 帘外雨潺漏 ， 春意 阑

珊 。 罗 衾 不 耐 五更 寒 。 梦里 不 知 身 是 客 ， 一 晌贪 欢 。 ” 而来 ， 只 不 过 李煜 的 上 阕 被

李清 照 用 一句 “ 帘 外 五更 风 ， 吹 梦无 踪 ” 表 达 清 楚 ， 此外 “ 画 楼重上与 谁 同 ？ ”

的 发 问 与在李 煜词 作 《 子夜歌 》 中 的 “ 高楼 谁 与 上 ？ ” 中 所表 意思 相 同 ， 李 煜是

身 为 亡 国之主 ， 自 伤 无人 与 之 登 楼 消 愁 ， 清 照 是 在 夫 死 战 乱 的 漂 泊 中 孤 身 一人 ，

内 心 与 自 身 的 孤 独 使得 两 人 皆 发 出 了 “ 登楼无 人 陪 的 感 伤 ” ， 而清照 的 “ 一江春 浪

醉 醒 中 ” 的 词 句 表 现手 法 也很 像 李 煌 的 那 句 “ 一江 春 水 向 东 流 ” 。

除 了 词 作 的大范 围 学 习 外 ， 二 李 在 恋 爱场 景 的 表 现 上 也 有 相 同 ， 李 煌在 《 菩
 云 南 大学 硕 士论 文 李 煜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萨 蛮 》 中 写 与 小 周 后 的 幽 会 时道 ： “ 划 袜步 香 阶 ， 手 提金 缕 鞋 。 ” 无独有 偶 ， 李清

照 也 在她 的 名 作 《 点 绛唇》 中 写 到 ： “ 见有人来 ， 袜划金 叉溜 ， 和 羞走 。 倚门 回首 ，

却 把 青 梅喚 。 ” 而 “ 金 铁 溜 ” 也 不 是 清 照 的 专利 ， 李 煌早 在 《 综 溪沙 》 中 就写 到 ：

“ 佳人 舞 点 金 叉 溜 ” ， 两词 皆 写 女 子 的 心态 ： 一 个 是 踢 手摄脚 的 穿 着 袜 子来 约 会 ，

一个 是 在 撞 见 心 意 人 后 穿 着 袜 子 的 逃 跑 ， 都 有 很 相似 的 地 方 。

此外 ， 两 人 对蜡 烛 的 描 写 也 有 相 同 ， 《 玉 楼春 》 中 李 煜在 酒 宴 完 了 之 后 的 回 转

是 “ 归 时 休放烛 花 红 ， 待踏马蹄清夜月 。 ” 而清照在 《 综 溪沙 》 中 醉酒 醒来之 后 也

是 “ 醒 时 空对 烛 花 红 ” ， 二 人 对錯 烛 的 描 写 皆 用 “ 烛花红 ” 三 字 ， 即 既 是一 种 巧 合 ，

也是 对 蜡烛 这 一 事 物 的 一 个 比 较 生 动 的 描 写 。

修辞 方 面 的 继 承 发 展

作 为 配 乐 演 唱 的 词 作来 说 ， 修 辞手 法 的 使 用 可 以 使 演 唱 更 为 流 畅 婉 转 ， 也能

使作 品 产 生无穷 的 韵 味 美 。 二 李 词 作 在 这方 面 做 得 十 分 到位 ， 皆是修 辞 方面 的 高

手 。

层 递 的使用

二 李 词 作喜 欢使 用 层 递 ， 层递 的 意 思 是 ： “ 根 据 事 物 的 逻 辑关 系 ， 连 用 结构 相

似 、 内 容 递升 或 递 降 的 语 句 ， 表达 层 层 递 进 的 事 理 ， 这种辞格叫 层递 。 ” 在李煜

的词 作 中 ， 层递 的使用 最为 出 彩的 是 《 清 平乐 》 中 那句 ： “ 离 恨 恰似春 草 ， 更行更

远还 生 。 ” 在 这 里 词 人把 抽 象 的 “ 离 恨 ” 比 喻 为 实 体 可见 的 春 草 用 了 ， “ 更行 ” 、 “ 更

远” 、 “ 还 生 ” 三 个 逐渐 递升 词 语 来 形容 离 愁 别 恨 的 蔓 延 之 态 。 在步步推进 之 中 ，

词 人 的 感 情 是 层 层深 入 的 ， 故 而 使 表达 更 为 真 切 感 人 。 正 如 刘 大 杰 先 生所 言 ， 李

煜 ： “ 善 于构 造 和 锻炼 词 的 语 言 ， 形象 鲜 明 ， 结 构缜 密 ， 有 惊 人 的 表现 力 。 ” ②

李 清 照 也 是 这方 面 的 高手 ， 在 词作 《 南歌子 》 中 ， 女 词 人 就用 一 系 列 程 度 递

升 的 词 语展现 自 己 的 思 乡 之 情 ， 词句云 ： “ 旧 时天 气 旧 时 衣 ， 只 有 情怀 、 不似 旧 家

时 ！ ” 与往 日 相 同 的 有 旧 时 的 天 气 、 衣服 、 但 不 同 的 是 昔 日 的 情 怀与 心 境 ， 这与 李

煜在 描 写 “ 离 恨 恰似 春草 ， 更 行 更 远 还生 ” 时 的 用 法 时 相 同 的 ， 让人 皆有 凄 凉之

感 。

除 此 之外 ， 女 词 人还善 于 运 用 数字 的 层 递 来 表 达 自 己 的 内 心 ， 逻 辑 性也更 强 ，

黄伯 荣 、 麼 序 东 主编 ： 《 现代 汉 语下 册 北 京 高 等教 育 出 版 社 》 ， ， 年版 ， 第 页 。

刘大杰 ： 《 中 国 文 学发 展 史 》 中卷 上海 复 旦 大 学 出 版 社
（ ，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 大 学硕 士论 文 李 煜 与 李 清 照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在李 煜 现存 的 词 作 中 则 找 不 到 这 样 的 表 达 方 式 。 名作 《 一剪 梅 》 中 云 ： “ 一种 相思 ，

两处 闲 愁 ” ， 女 词 人 对数 字 的 递 升 使 用 可 谓 达 到 了 出 神 地 步 ， “ 一 种相 思 ” 之 “ 一”

说 明 了 夫妻 二 人 的 情怀 是 同 一 的 ， “ 两处 闲 愁 ” 之 “ 两 ” 又 表达 出 分 隔 两 地 的 难 以

相会 ， 可 谓 是人 居 两 地 ， 情 发一 心 。 这样 的 例 子 还有 《 小重山 》 之中 的 ： “ 惊破 一

瓯 春 … … 二 年三 度 负 东 君 ， 归 来也 ， 著 意 过今 春 。 ” 在 数量 的 递 升 中 深刻 的 展现 出

时 光 的 流逝 ， 期盼 “ 归 来人 ” 一 同 “ 著 意 过 今春 ” 的 心 情 。

随着递升 的层层 深 入 ， 词 人 的 内 心 也 步 步 推进 ， 在逻 辑 关 系 的 推 进 中 ， 事理

的 表 达 更加 深 刻 。

复 叠 的 使用

二 李 之 词 中 最 为 出 彩 的 部 分 还 有 他 们 对 复 叠 的 使用 ， 李 煜 是擅长 使 用 叠 字 ，

也 就 是 同 一 个 字 反 复 出 现使 用 ， 而 李清 照 不 仅 叠 字 使 用 精 妙 ， 还 善 于使 用 复 词 ，

也 就 是 同 一词 组 的 反 复 出 现 ， 以 此 来 突 显 作 者 所要 表 达 的 意 思 。

李 煜 词 作 中 叠 字 使用 最 明 显 的 例 子 当 数 词 人 早 年 所 作 《 渔 父》 ， 两 首 词 中 一共

出 现 了 七个 “ 一” 字 ， 分别 是第一 首中 的 “ 桃 李无 言 一 队 春 。 一壶酒 ， 一 竿纶 ”

和 第二 首 中 的 ： “ 一 棹 春风 一 叶 舟 ， 一 纶茧缕一轻钩 。 ” 数量 词 “ 一 ” 的 出 现分 别

指代 了 一 队 桃李 、 一叶小舟 、 一 只 船桨 、 一个 钓 竿 、 一 条鱼 线 、 一弯鱼钩 和一 壶

酒 ， 词 人 轻松 畅 快 的 心 境 一 跃 于 词 作 中 ， 也 使 词 作 充 满 了 跳跃 的 灵 动 之 感 。

李 清 照 的 叠 字 使 用 最有 名 的 是 她 的 那 首 《 声 声慢 》 ， 开 篇 就 是 七个 叠 字 的 反 复

出现 ： “ 寻寻 觅 觅 ， 冷冷清 清 ， 凄 凄 惨惨戚 戚 。 ” 把 一 个 年 老羸 弱 之 人 失 魂落 魄 的

凄苦 极 为 形 象 的 表 达 出 来 加 之 词 作 后 半 部 分 的 形 容 雨 点 的 ， “ 到黄昏 、 点 点 滴滴 ” ，

一 首 词 中 出 现 了 九个 叠 字 ， 张端义言 ： “ 妇 人 中 有此叠字 ， 俱 无斧 凿 痕 ” 、 杨慎

誉为 ： “ 宋人 中 填 词 ， 李 易 安 亦 称 冠绝 。 ” 堪称 中 华 词 作 的 精 品 妙 笔 。

除 了 叠 字的 使用 ， 李 清 照 还擅 长使 用 复 词 ， 比如 《 如 梦令 》 中 的 “ 争渡 ， 争

渡 ， 惊起 一 滩鸥 鹭 。 ” “ 争渡 ” 一词 的反 复 出 现 ， 把 女 词 人 发 现 迷路 之 后 ， 心 中紧

张 ， 手 握船 奖用 力 划 水这 么 一个 心 态 和 动 作 很 好 的 展 现 出 来 。 还有 《 添 字采 桑 子 》

中 形容 雨 的 “ 伤 心 枕 上 三更 雨 ， 点 滴霖 霪 。 点 滴霖 霪 ， 愁损 北 人 、 不 惯 起来 听 ！ ”

“ 点 滴 霖霪 ” 的 重 复 使 用 可 以 明 显 感 受 到 这是 一场 让 失 眠 者 心 烦 的 雨 ， 尤其 是 因

堵 斌 杰等 ： 《 李 清 照 资 料汇 编 》 ， 北京 中 华 书局 ， 年版 ， 第 页 。

堵 斌 杰等 ： 《 李清照资 料汇编 》 ， 北京 中 华 书局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大 学 硕 士论 文 李 煜 与 李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为 战 乱 才飘 零 到 南 方 的 一 个 “ 北 人 ” 更是 “ 不 惯 起来 听 ” 。 还 有 一 首记 叙七 夕 节 的

《 行香子 》 最 后 一 句 ， “ 甚霎 儿 晴 霎 儿 雨 ， ， 霎 儿 风 ” 连 用 三 个 “ 霎 儿 ” 连接
， “ 晴” 、

“ 雨” 、 “ 风 ” 等 三 种 天气 情 况 ， 极具 口 语化 ， 表 面 上 是 在说 天 气 的 变 化 无 常 ， 实

际 上 还 准 确 的 反 应 出 了 孤 独 的 女 词 人 在 这样 一 个 佳 节 之 中 心 情 的 难 以 平 静 ， 甚至

还 有 战 乱不 定 的 时 周 ， 金 兵 的 逼 近 也 就 像词人 词 中 所 言 的 是 “ 关 锁千 重 ” 。

词 作的 复 雅

李清照 在她 的 《 词论 》 中 强 调 “ 独江 南 李 氏 君 臣 尚 文 雅 ”， 说 明 了宋时的 清

照 认 为 词 发 展 到 李 煜 父子 时 已 逐 渐 雅 化 。 王 国 维 先 生也 评 价 李 煜 之 词 说 ： “ 词 至后

主 而眼 界始 大 ， 感 慨 遂深 ， 遂变 伶 工 之 词 而 为 士 大 夫 之 词 。 ” ② 这 是 在 说词 发 展 到

李 煜 时 一 改 花 间 柳 巷之 下 气 ， 逐 步 雅化 ， 能 登 上文 学 的 大 堂 。 的 确 李 煜之 词 一 改

花 间 派 男 女 情 爱 的 绮 靡悱 恻 ， 在人 生 的 挫 折 中 转 向 内 心 情 致 的 抒 写 ， 把 自 身 的悲

苦 抒 发 得淋 漓 尽 致 。 罗 宗 强先生也 认 为 ： “ （ 李煜 之 词 ） 较 多 着 眼 于 内 心 细 腻感情

的 追 求 … … 变 秣艳 为 本 色 自 然 ， 变俗为 雅 。 ” 后 世 的 李 清照 更 是 把 词 作之雅 充 分

发挥 ， 《 词论》 之中 ， 李 清 照 对 其 认 为 值 得称 赏 的 词 作 现象进 行 的 褒 扬 ， 同 时 对其

认 为 文 人 之 中 存 在不妥 的 地方提 出 批 评

作家 不 良词作 习 气 褒扬 的 创 作 习 气

柳永 虽 协 音 律 而词 语 尘 下 协音 律 、 尚 文雅

张 先等 虽 时 时 有 妙语 ， 而 破碎 何 足 名 家 重篇 章

晏殊 、 苏 試等 句 读不 蒼 之 诗 尔 ， 又 往 往 不协 音 律 精 心遣词 造 句 、 协 音律

晏 几道 苦 无铺 叙 有 铺叙

贺铸 苦少 点 重 学 会用 典

黄庭 坚 尚 固 实而 多 疵病 尽 量减 少 词 作之 中 的 瑕 疵

在 李清照 的对 诸 位作家 的批评 之 中 ， 可 以 看 到 清 照 对 词 作 的 要 求 是 很 严格

黄墨 谷 ： 《 重 辑 李 清 照 集》 山东 齐鲁 书 社， 年版 ， ， 第 页 。

② 王国 维 ： 《 人间 词 话》 北 京 中 华书 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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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宗强 ： 《 隋 唐 五代 文 学 思 想 史 北 京 中 华书 局 》 ， ， 年版 ， 第 页 。
 云 南 大学 硕 士 论文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的 ， 要使 词 成 为 “ 别 是一 家 ” ， 就 必 须 有 自 己 独 立 的 文 体 特 征 才 能 摆脱诗 的 影 响 ， ，

登 入 正 统 文 学 的 大 雅之 堂 。

作为 后人 的李清照 ， 在 词作 上是 下 了 功 夫 的 ， 尤 其 二 人 对 婉 约 词 的 贡 献是 巨

大的 ， 李 煜跳 出 花 间 艳 科 对 词 的 桎 梏 ， 在 真 挚 之 情 的 倾 注 下 使 词 境 界扩 大 ， 成为

“ 士 大 夫之 词 ” ， 而 李清 照 以 一女 子 身 份 写 词 ， 在 幸 福 沉醉 、 悲苦 离 乱 的 交 揉 中 更

是把 婉 约 之 风 推到 了 高 峰 ， 共 同 成 为 婉约 派 的 开 宗 ， 词 中 的男 帝 女皇 。

二李 词 对 后 世 的 影 响

作 为 词 界 之 中 的 两 个 主 要 人物 ， 重光 与 易 安 的 贡 献 是 巨 大 的 ， 历 来 对他们 的

评价 都 很 高 ， 明 代 胡应麟就在 《 诗薮 杂编 》 提 出 ： “ 后主 目 重 瞳子 ， 乐 府 为宋 人

一代 开 山 。 ” ① 到 了 清代 ， 王 国 维先 生 更 是 把 李 煜 词 推 到 了 一 个 新 的 高 峰 ， 其 《 人

间 词 话》 中 认为 ： “ 词 至 李 后 主而 眼 界 始 大 ， 感慨 遂 深 ， 遂变伶 工 之 词 而 为 士 大夫

之词 。 ” 李 清 照 也不 示 弱 ， 王 灼在 《 碧鸡 漫 志 》 中 言 其 ： “ 自 少 年便有诗 名 ， 才力

华瞻 ， 逼 近前 辈 ， 在 士大夫中 已不 多得 。 若本朝妇人 ， 当 推文采 第 一 。 ” 明代的

陈宏 绪在 《 寒 夜录 》 中 称 赞她 ： “ 古 今才 妇 第 一 ， 不 虚也 。 ” ④ 清 代 王士 祯 称 “ 婉

约以易 安为宗 ” ， 清 代 学 者 沈谦在 《 填 词杂说 》 中说 ： “ 男 中 李后 主 ， 女中 李易

安 ， 极 是 当 行本色 。 ” 现 当 代 学者 中 ， 对 二 李 的 评价 也 很 高 ， 其 中 唐圭 璋 先 生 在

《 读 书顾 问 》 的 创 刊 号上发 表 《 李后 主 评 传 》 ， 认为 “ 后主 词 空 前 绝 后 ” ， ⑦ 年

国 际 天 文 学 会 为 水 星 上 第 一 批环 形 山 取 名 字 ， 为 纪念 这 位杰 出 的 词 女 ， 其 中 一座

山 的 名 字 就命 名 为 李 清 照 … … 在 众 多 的 褒 扬评 论 与 纪 念 中 ， 我 们 不难 看 出 二 李 对

后 世 的 深 远影 响 ， 二 李 是 婉 约词 的 开 山 正 宗 ， 使 词 进一 步 雅 化 ， 进 入正轨 登 上文

坛 ， 尤其李清照提 出 的 “ 词 别 是一 家 的 理 论 ， 更 是 为 词 登 上文 学 的 正 统舞 台 打 下

了 坚 实 的 理论 功 底 。 可以说 ， 二 李共 同 幵 取了 中 国 词坛 婉约 派 的大 门 ， 在 词人的

天 地 中 傲然 于 世 ， 熠 熠生辉 。

李清 照 在 《 打 马 图序 》 中 说 ： “ 慧则 通 ， 通 则 无 所不达 ； 专则 精 ， 精 则 无所 不

唐圭 璋 ： 《 词 学 论 丛 南 唐 二主 词 总 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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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圭璋 编 词 话 丛编 碧 鸡 漫 志 》 北 京 中 华书 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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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 圭璋 词 学 论 丛 李 后 主 评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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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 南大 学 硕 士论 文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界

妙 。 ” 这 也 应 该 是两 位 词 坛 圣 手 共通 的 地 方 ： 他 们 都天 资 聪 慧 ， 通于 作词 ， 但更重

要 的还是专和精 ， 李煜 专 注 于 词 ， 在 词 中 倾注 了 人 生的 大 悲 苦 ， 又 精 于作 词 ， 使

词 开 宋 人 乐 府先 河 ； 清 照 专注 于 词 ， 在词 中 宣 泄 其 丰 富 的 情 感 ， 又 精于 作 词 ， 从

而 亦称冠绝 ， 此 外 二 李 词 作 中 展现 出 的 弱 国 弱 民 的 哀 零 之 气 ， 也是词 中 的一朵奇

葩 。 正因为 如此 ， 他们 的 词 作 才 共 同 达 到 了 “ 达” 与 “ 妙” ， 登 上 了 词 作 的 又 一高

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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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 文 献

古 代论 著

宋 欧阳 修 新五代史 北京 中 华 书 局 ： ，

宋 薛居 正 旧 五 代 史 北京 中 华 书局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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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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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 北 文 李清 照 全 集 评 注 济南 济 南 出 版社 ，

黄 墨 谷 重 辑 李清 照 集 济 南 齐 鲁书 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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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 读书 新知三联 书 店 ，

学位 论 文

胡 浩 李 煜 及其 词 的 解 读 华 中 师 范 大学 ， ，

郑 俊 蕊 李 煜词 与 南 唐 文 化 关 系 研 究 首 都师 范 大 学 ，

彭 朋 李 煜 的 悖 论— 政 治 的 悲 剧 与 文 学 的 辉 煌 山 东 大学 ， ，

李 莹 莹 李 清 照 词 的 美 学 解读 延 边大 学 ，

张 淑 乐 李格非 研 究 兰 州 大学 ，

王 沛 论 李 清 照 个性 心 理 的 复 杂性 陕 西 师 范 大学 ，

张 丽 李 清 照 和 秦 观 词 差 异 性 比 较 研究 辽宁 师范 大 学 ，

期 刊 论文

吴帆 论李煜 、 李 清照 词 共 同 的 审 美 特征 吉 林师 范 学 院 学报 ，

付 兴 林 论 李煜 、 李 清 照 后 期 词 比 较论 宝 鸡 文理 学 院 学报 ， ，

谢 皓烨 论 李 煜 和 李 清 照 后 期 词 作 中 悲 剧 体验 的 差 异 泰安师 专学报 ， ，

章 可敏 论 李清 照 李 煜 词 风格 的 异 同 北 京 科技 大 学 学 报 ， ，

袁 高 远 感 人心 者 ， 莫 先 乎情 —浅 谈李 煜 、 李 清 照 词 的 言 情 特色 重 庆三

峡学 院 学 报 ， ，

赵 戎 一 条 缠 绵 藤 两 朵 凄婉花— 试 论 李 煜
， 、 李 清照 词 中 愁 绪 的 消 解 因 素

经济 与 社 会 发 展 ， ，
 云南 大 学 硕 士 论文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林 国 莉 深广 、 凄 绝 两 由 之—从 《 虞美 人 》 和 《 武 陵 春 》 看 李 煜和 李清 照 的

愁 保 山 师 专 学报 ， ，

陈静 、 焦 晓 云 李煜 、 李 清 照 词 的 艺 术特 色探 微 燕 山 大学学报 ， ，

李成 君 、 邢秋生 词家 二 李 新真美 华 北 工 学 院 学报 ，

冯 庆凌 《 人 间 词 话 》 中 的 李 煜论 佳 木 斯大 学 社 会 科 学 学 报 ， ，

王 力 坚 李 煜 思 妇 词 探讨 — 兼 论 李 煜 的 中 期 创 作 学 习 与 探索 ，

王 恩 全 李 煜 在 中 国 词 史上 的 贡献 与 地 位 沈 阳 农 业 大 学 学报 ，

张 映光 论 李 清 照 咏 花 词 中 的 自 我形 象 东 南大 学 学 报 ，

张 彩霞 、 宋 世 勇 论 李 清 照 词 花 意象 惠 州 学 院学 报 ， ，

李鹏 论李清照词 中 的 酒 、 雨 、 瘦 沙 洋 师范 高 等 专 科 学 校 学 报 ，
 云 南 大 学 硕 士论 文 李 煜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世 界

致 谢

时光之轮 飞逝 ， 当 我 提笔 写 下 这 行文 字时 ， 己 是要对三 年 的 学 习 生涯 挥
手 言 再见 了 心 中 感 慨 良 多 付 与 笔 墨 之 间
， 言寄 青春之情 ， ， 。

能够 进入 云 大 求 学 是 自 己 学 识 路 上 的 一 次 飞 跃 难 忘 恩 师 高 小 和 教 授
， ，

的 悉 心提 点 求 学之 路上 ， 能遇 到 如此 良 师 是 学 生 的 幸 福 ， 自 本科 时起 的 ， 。

点 点 滴 滴 我 铭 记 于 心 正 是 在 高 老师 的 指 导 下 我才 能 获 得 国 家 级 的 大 学 生
， ，

科 技论 文 创 新 奖 也 才 能 从 师 院 一路 奋 斗 到 此 可 以 说 在 我 研 究生 生 涯 的 每
， 。

一 个足 迹 中 都 倾 注 着 导 师 无微 不 至 的 关 怀 每 一 顿 饭 桌 前 的 叮 嘱 每 一 通
， ： 、

电 话 中 的 问 候 每一年 中 秋佳 节 的月 饼 甚 至仲夏时节 的 可 口 西 瓜 导 师都
、 、 ，

为 我们 想 到 了 师 姐 师 妹 们 聚 在一 起 时 感 受最 多 的 还 是 导 师 的 关 爱 我
， 、 ， ，

们 皆 为 是 “ 高 师 同 门 ” 而骄 傲 。

七载求学路 漫漫 恩师情 ， 。

儒 雅 风 范 齐 桃 李 自 成蹊 ， 。

仅 以 此 小 诗送 予吾 师 甲 子 之 年 愿 吾 师 身 体 健 康 事 事如 意 ， 、 ！

来到 云 南 的最 高学府 我也 遇上 了 许多 良 师 各 有各的 举止风范 时至 ， ， ，

今 日 仍 鲜 活 于 目 张 国 庆 先 生 完 美 认真 的 授 课 配 之 一 流 的 粉 笔 字 让 我 羡
： 、 ，

慕 又 佩 服 冯 良 方 老 师 颇 具文 人 骚 客 之 风 弥 漫 的 烟 味 中 熏 陶 出 了 《 诗 经》
； ，

《 楚 辞 》 与 《 汉 赋 》 在 李 道和 老师 轻 快 幽 默 谈 吐 中 串 出 了 文 言 小 说
； 让人 ，

实在 不 想 下 课 在 段 炳 昌 老 师 有 板有 眼 的 教 学 中 我们 一 一 走近 了 杜 甫 于 苏
； ，

轼 在 刘 敏老 师 犀利 明 快 的 口 吐 莲 花 中 我 们 亲近 了 《 红 楼 》 在 曾 莹 老 师 细
； ；

心 入微 的 讲 授 下 了 解 的 汤显 祖 在 孙 兴 义 老师 的 帅 气 与 亲 善 中 我 们 打开 了 ； ，

学习 史 记 》 的 大 门 … … 在 此 感 谢 各 位 老师 三 年 来 的 指 导
《 。

成 长 之 路 上 最 应 该感 恩 于 心 的 还 有我 的 双 亲 是 他 们 给 予 了 我 生 命
， ， ，

抚 育我 长 大 教 会 我 做人 感 谢 父 亲 他 一 直 是 我 成 长 道 路 上 的 引 路人 从
， 。 ， ，

牙 牙 学 语 时 起 他 就 开始 教 我 背 唐 诗 甚 至 专 门 买 了 一 个 录 音 机记 录 下 了 我
， ，

童 年幼 稚 的 声 音 后 来 的 内 容 逐 渐 加 多 学 习 练 字 学 习 毛 泽 东 词 作 朱 子
。 ： 、 、

家训 还有大观楼长联 … …这些无一不是在他 的 “ 教鞭 ” 下 学会的 但 正是

、 ，

这 些给 了 我 丰 厚 的 回 报 我 由 此 喜爱 上 了 文 学 也 因 此 选 择 了 这个专 业 还
， ， 。

有 我 的 母 亲 辛 勤 操 持着 家 中 的 琐事 把身 心 都 放在 了 女儿 的 身 上 每 一 步
， ， ，

的 成长 足 迹 中 都 浸 进 了 母 亲 的 关爱 每 一滴 的 进步 中 都 有 母亲 身 后 的 鼓
， ； ，

励。

廿 去 青春鬓斑 白 春晖 拨拂寸草心 ， 。

祈 愿 年 华 安 康 健 膝 下 麟 儿 娱彩 衣 ， 。

感 谢 双 亲 您 们 的 指 引 使我 成 长 感 恩 双 亲 您 们 是 女 儿 心 中 最 爱 的 人
， ； ， 。

三 载 求 学 之 中 同 为 高 师 同 门 的 师 姐妹 们无 论 在生 活 还 是 学 习 上 都 互 相
，

帮 助 在 此 篇 论 文 的 撰 写 中 大 师 姐 单 梅 森 提 出 了 不 少 观 点 与 我 分享 在 她
， ， ，

的 帮 助 下 删 改冗 余 补 增 不 足 二 易 其 稿 工 作 的 四 处 寻 觅 中
， ， 二 师姐王 ， 。 ，

小 艳给 我 出 主 意 找 对 策 还 有 我 可 爱 的 小 师 妹 刘 英 你 家 乡 的 牡丹 真 是 令
、 。 ，

人 神往 。

级 的 古 代 文 学 专业 是 一 个大 家 庭 首 先 感谢 岚 班长 对 我评优 的 帮 ，

助 还 记得 “ 高 分 超 女 ” 胡 琼 的 考 研 分 数 令 我们 佩 服 不 已
， 爱丽操 着 她 特 ， ，
 云 南 大学 硕 士 论 文 李 煜 与 李 清照 词 作 中 的 艺 术 世 界

有 的 口 音 向 我 问 路 杨 苘 与 我 一 同 奔 波 在 找 工 作 的 大清 早 时不 时来 个 “ 假
、 ，

传信 息 ” 的 大 个 子 李 宇 舟 还 有在 道 和 先 生课 堂 上 “ 笑 容 可 掬 ” 的 马 萌 从
， ，

隔 壁 寝 室 飘 出 一 阵 “ 川 腔 ” 的 王 雪 还有 丽 质 个 性 的 沈 莹 和 温和 可 亲 的 阿 福
， 。

记 得 爱 丽 曾 对我 说 “ 咱 们 班 是七 仙 女 和 三 剑 客 的 组 合 ” 我笑 言 极 是 毕 业
： 。 ，

在 即 愿 三 剑 客 们 披 荆 斩 棘 开 创 新 征程 愿七 仙 女 们 青 春 靓丽 生 活 幸福
， 、 ！ 、

美满 ！

难忘 的 还有 云 大 的 别 样景 致 回 想 起 三 年 前秋 天 母亲 送 我 面试 时 第
： ， ，

一次 与她 爬 上会泽 院 前 的 九十 五 级 台 阶 笑 言 自 己 也将 登 上九 五 至 尊 那 情 ， ，

景 依 然新 如 昨 日 一 晃三 载 云 大 校 园 中 留 下 了 我 青春 的 脚 步 难 忘春 风俏
。 ， ：

丽 时灿 烂 满 枝 的 海 棠 难 忘 夏 至 傍 晚 致 公 堂 畔 的暮 霭 沉 钟 更 忆 秋 风吻 下 那
， ，

满 树金 黄 的 银 杏 落 叶 冬 至 来 临 时 那棵 大 悬 铃 木 的 华 盖 丫 枝 … … 四 季之 景 分
，

明 ， 不 变 的 是 穿 梭 于 四 景 之 中 的 松 鼠 只 要 你手 持 坚果 定 能从 树 上唤 下它 ， ，

们 这一切都 向 我展示 了 云大 的独有风情

， 。

回 想 斯 人 斯 景 甚 是 人 生 之 幸 三 载 岁 月 中 还 要 感谢 男 友 显位 对 我 的
， ， ，

关 心 与 照顾 常笑 言他几 乎 “ 全 能 ”
， 自 立 自 强 的 他是 我 生 活 的 榜样
， 学业 ，

疑惑 中 也少 不 了 他的 提点 与 指 引 总 之与 他相遇 让 我少 了 娇气 多 了 奋
， ， ， ，

斗 求 实 少 了 急 躁 多 了 稳 重 这 也 是 成 长 带 给 人 生 的 幸福 此 篇 论 文 的 撰
； ， ， 。

写 也 听取 了 他诸多 的 意见 深 表 感 谢 祝愿 他工 作 顺 心 生 活 如 意
， ， 、 。

仅 以 寥 寥 数言 纪念 三 载 光 阴 展 望 征 程 仍需 努力 及 时勉 励 岁 月 难
！ 、 ， ，

待。

刘 姝麟
二 〇 一 二年 四 月 三 日 于 东 二 院
 云南 大 学硕 士论 文 李 煜 与 李 清 照 词 作 中 的 艺术 世界

攻 读硕 士 期 间 发 表 的 论 文 目 录
《 简 论 红楼 梦 〉 的 思 想 内 容 》 发 表 于
〈 年的 《 云 南 民族 大学 学报 》 （ 增

刊 ；

《〈 诗经 〉 中 邶鄘 卫 三 风教 化 诗 评析 》 发 表 于 年 《 语文 学 术 》 （ 下册 ）

云 南 民 族 出 版社 ；

《 现代 美 学 引 领下 的 网 店 设 计 》 发 表于 年第 期的 《 时代金 融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