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和平之後

場景：臨港茶坊
（曉瑜在櫃檯算算帳，或是整理些東西，看似忙碌其實清閒。）
（霽雲走進茶坊。）

曉瑜：歡迎⋯⋯唉呀！是謝老闆啊。怎麼有空來敝小店啊？
霽雲：說什麼老闆呢！我又不是你，張老闆你們臨港茶坊好名氣，生意都做到海外囉！
曉瑜：還不是靠您謝老闆幫忙。
霽雲：那台南的客人就是您自己的努力囉。
曉瑜：哪來的什麼台南客人。
霽雲：剛剛不就一個手裡提著足斤的碧螺春的走出去嗎？
曉瑜：謝老闆眼睛利啊。
霽雲：現在基隆一片祥和，張老闆也該放下心了吧！
曉瑜：放什麼心呢？沒看到我們家掌櫃整天不在店裡往外頭跑嗎？
霽雲：我們家掌櫃啊⋯⋯小學弟領導的陳情抗議很成功呢！
曉瑜：我看是您謝老闆又暗中做了什麼事情吧？不然哪會那麼容易？
霽雲：呴～
曉瑜：好了，那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情？
霽雲：我要離開基隆了。
曉瑜：咦？
霽雲：生意你就繼續定期和船家聯絡就好，當地買家如果有消息，會再透過船家和你聯絡。
曉瑜：怎麼說走就走。不是還有很多事⋯⋯
霽雲：剩下的事情你們和基隆鄉親和議會就可以處理了吧！蕭何那個老傢伙也只敢躲在軍營了
啦！
曉瑜：那你接下來是要去哪裡？
霽雲：可能台中或是嘉義吧！那邊的農民和政府之間的衝突，似乎有我可以做點什麼的地方。
曉瑜：去那裡繼續賣人情攀關係嗎？
霽雲：要不要和我一起？
曉瑜：你只是問好玩的吧！
霽雲：所以才說你最瞭解我啊。
曉瑜：所以你也知道我不會答應你啊。
霽雲：總之⋯⋯

（霽雲逼近曉瑜。）
（太吉走進店裡。）

太吉：啊～累死了累死了。哇！
曉瑜：哇什麼挖！嚇死人啊你，王太吉。
太吉：你們才要嚇死我吧！老闆娘你、你、妳和謝小姐⋯⋯
霽雲：這不是臨港茶坊的運輸部副部長兼任基隆自治巡查隊第五隊小隊長王太吉先生嗎？。
幸會幸會。
太吉：鵝？幸會幸會。

（太吉伸出手。）

曉瑜：王太吉，跟小姐握手可以把你的手擦乾淨嗎？
太吉：喔⋯⋯

（太吉抹抹手，伸出手來和霽雲握手。）

太吉：謝小姐你好。現在是在演哪一齣啊？

曉瑜：不干你的事。好了，太吉你休息一下，晚點還要去碼頭給明華送行呢。
太吉：喔。

（太吉走進倉庫休息。）

霽雲：好啦！總之就這樣啦！有緣再見囉！
曉瑜：你不等肇維跟他說一聲嗎？
霽雲：不用了吧！我看他看到我也是和太吉差不多反應吧！
曉瑜：再見了。謝小姐。
霽雲：保重。曉瑜。

（霽雲走出臨港茶坊。）

曉瑜：你偷看夠了沒？王太吉。

（太吉走出來。）

太吉：不是啦！老闆娘，所以妳和謝小姐⋯⋯
曉瑜：明華的航班沒問題吧？
太吉：應該沒問題啦！
曉瑜：應該是什麼意思啊？你這樣含糊不清的我實在很難放心欸！
太吉：你也知道這種事情就不會是我問的，都是肇維問的啊。
曉瑜：你也知道上禮拜那件事之後，所有航班都停開了，今天重新開班不曉得會不會有問題
啊？畢竟明華已經沒有其他可以回去的地方了⋯⋯
太吉：那就也讓房東住我們茶坊嘛！
曉瑜：住哪裡？跟你們這些臭男生擠倉庫嗎？我給你們找新的宿舍已經要煩死我了。
太吉：他可以跟你住你房間啊。

（曉瑜再次張望，瞪了太吉一眼。）

曉瑜：我房間是很大是不是？已經擠一個陳鈺了，還要再擠啊？
太吉：陳鈺不是也是今天走嗎？
曉瑜：這個才是讓我最緊張的，船長真的說可以嗎？
太吉：這個你應該要問謝小姐和肇維吧？
曉瑜：問你真的是一問三不知。
（突然門被大力甩開。媛德走了進來。）

媛德：我哥在哪裡？
曉瑜：媛德？
媛德：小隻魚，我哥人呢？
曉瑜：媛德你怎麼會突然來呢？要不要先坐一下，喝杯茶？
媛德：不用了，我哥人在哪裡？她今天沒有上班嗎？
曉瑜：肇維他出去辦點事，等一下就回來了。
媛德：辦什麼事？
曉瑜：李媛德，我不知道你是怎麼回事，好像我欠你錢似的跟我說話。
媛德：我哥出去辦什麼事？
曉瑜：店裡的事，送貨給客人。
媛德：我有很嚴重的事要找他。
曉瑜：太吉，幫這個沒禮貌的妹妹去找她哥。
媛德：你說我沒禮貌是什麼意思？
曉瑜：你剛剛真的很沒禮貌。
太吉：⋯⋯好⋯⋯

（太吉正要離開茶坊，卻正好肇維進來。）

肇維：媛德？
媛德：哥⋯⋯

（太吉愣在門口，不知所措。）
（小於示意太吉快離開。）

曉瑜：那⋯⋯肇維，你們兩兄妹聊啊。我上樓一下。
媛德：小隻魚你不准走。
曉瑜：我想要去哪裡還需要你批准嗎？
媛德：你們是不是認識一個叫做陳鈺的人。

（肇維曉瑜對看一眼。）

曉瑜：那是誰？
媛德：你們真的不認識嗎？
曉瑜：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媛德：哥，你呢？
肇維：媛德，你來就只是想知道我們認不認識一個叫做陳鈺的女生嗎？
媛德：我沒說他是女生。
肇維：媛德⋯⋯
媛德：你為什麼老是這樣！你知道他是通緝犯嗎？你是知道他是共產黨嗎？
肇維：他是被冤枉的。
媛德：你根本鬼迷心竅！難不成政府會做錯怪好人嗎？
肇維：政府不會錯怪好人？那28號在街上那麼多鄉親給軍隊抓走，他們都是壞人？
媛德：你是不是被共產黨洗腦了！你是不是被那個陳鈺洗腦了！
肇維：他不是共產黨，他只是一個我愛的女生！
媛德：你這個白癡！你知不知道你也被通緝了？
曉瑜：你說什麼？怎麼會有這種事情？
媛德：你再繼續自以為正義啊！
肇維：好！一切都是我對不起你。
曉瑜：你怎麼可以這樣說你哥，他做的一切都是為了⋯⋯
媛德：為了你這個白癡女，他打那個日本軍官，害爸媽去中國給日本人做軍醫，到今天都不
知道他們死在哪裡，他自己卻一個人去日本，留我一個人在這個鬼地方，被親戚閒言
閒語！
肇維：我根本不想去日本，我根本不想爸媽去中國，我根本不想留你一個人在這裡！
曉瑜：李媛德你簡直不可理喻，是你嘲笑那個日本軍官，害我差點被他們⋯⋯我不想說了。
是你哥救了我們，你卻說一切都是他的問題？
媛德：不然我要怎麼想，一切都是我害的嗎？
曉瑜：對一切都是你害的！
肇維：曉瑜，你不要這樣說他。反正那些都過去了。
曉瑜：可是他一直在這邊發瘋。
媛德：都是我害的？好，沒關係。我、我來彌補啊！我來彌補啊！我跟你們說，你們認識那
個陳鈺，我們一起把他抓去警察局，說是之前不知道他是共產黨。
肇維：媛德，是那些軍隊裡的壞人的害死他爸，還想殺他煙滅證據。
媛德：為什麼你就是不肯相信我為了救你才來這裡？

（陳鈺走下樓來。）

陳鈺：傻子，我聽到你的聲音。
曉瑜：你快回去！這裡沒你的事情！

（媛德看到陳鈺。）

媛德：你們竟然還把他窩藏在這裡？我知道！都是你，張曉瑜，都是你把我哥，變成共產黨
的奴隸！但是沒關係，有我在這裡，我李媛德幫你們解決所有的問題！

（媛德掏出手槍。）

肇維：媛德，快住手！
陳鈺：他到底在說什麼？他是誰？
曉瑜：你不要管！他就是瘋子！你快回去！

（曉瑜跑向陳鈺。）

陳鈺：我不是共產黨！

（一聲槍響，隨後連續五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