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 : 10. 13399 /j . cnki . zgwxyj . 1997. 02.

003

中 国文学 研究

社 会 转 型 与文 学 媚 俗
张岩泉

“ , ” , 。

不是 我不 明白 这世 界变 化快 用这句 密 90 年 代 文 学 的 媚 俗是 因应 着 中国 当 前
、

九年 前 流 行 的 摇 滚 歌 辞 来描 述 当 今 人 们复杂 社 会 结 构的 巨 大 变 革 经 济 文 化 的激 烈 转 轨
。 ,

得 难 以 一 言 蔽 之 的 心 理 感 受倒 有 几 分 贴 切 而 出 现 的 现 象 同 时也 附 和 了 一 切 社 会 裂 变
“ ”
80 年 代 末 的政 治 风 波 以 及 随 之 而 来 的商 品 阶 段 必 然 发 生的价 值 体 系 破 而 未 立 的 虚 空
, , 、 。 , ,

大 潮 冲 击 加 上 渗透 促 成 了 中 国 社 会 全 面 状况 总 括 地 说 社 会 生 活 走 向 经 济化 大 众
, , ,

深 刻 的 转 型 文 化 风 范 和 文 学 面 貌 也大 为 改 心 理 趋 于 世 俗 化 文 学 地 位 陷 入 边 缘化 种 种
。 、 , ,

观 一 始 独 尊 二 元 对 抗 早 成 昨 日黄 花 众 声 因 素 的并 力 夹 击 共 同 促 生 了 文 学 趣 味 的 媚
, 。

喧 哗 取 代 了 孤 音 独 喃 文 学 流 向再 不 似 从 前 俗化
,

既定 一律 品类 不 一形 态 多样 的文学 并 存 着 经 济的 基 础 性 作 用 是 对 晚 近 文 学 变迁 的
, . 、 ,

共生 着 也 彼 此 影 响 着 和 相 对 独 立 地 发 展 着 一 个 切 近 重 要 的解 释 在 政 治 高 于 一 切 的年
, , ,

在这 多少有 点 令 人 眼花 缭 乱的 文学 现 象 中 代 政 治犹 如一束 无往不 至的强 光 给所 有事

。 ,

媚俗 趋向悄 然 现 身 它 萌生 于 8
0 年 代 中后 物 都涂 抹上 一 层 泛 政 治 的 釉 彩 文 学 也 不 例
,

年 代渐 成 气 候 如 今 也 未 见 丝 毫 消 外 只 要 翻 检 当 时 的作 品 或 评 论 浓 郁 而 熟 悉
, . ,

期 至 90
, , 。

歇 的 迹 象 业 已 引起 广 泛 关 注 和 热 烈讨 论 众 的 政 治 气 息扑 面 而 来 新时期改革 开放 经济
, : ,

说纷 纭 歧 见 多 出 有 的 主 张默 许 它 的存 在 先 行 的 政策 与实 践 决定 性 地 造 成 了 经 济一 统
, ,

任 其 自生 自灭 有 的 忧 心 忡 忡 担 心 文 学 将 路 ;
江 山 的格局 由此 给 文学 带 来 了一 系列 影 响
. 。

走何 方 ; 有 的 欣 喜 庆 贺 把 这 说 成 是 中 国 文 学 深远 的变 化 金 钱意 识 的 上 扬 与 膨 胀 冲 击 了
, ,

的 新 变 化 和 新气 象 有 的 斥 贵 抨 击 认 为 它 违 ;
原有 的价值 规 范 金 钱 成 为许 多 人 衡 量 事物
, ,

背 了文学 的严 肃 传 统 败 坏 了文 学 的 高 雅 趣 价值 的准绳 富 裕 才 是 事业 成 功 人 生 幸福 的
,

标 志 这些 因 素 导 致 人 文 精 神 一 再 失 落 人 文
, 。
味 不一 而 足 本 文 尝 试 分 析它 得 以 产 生 并
. ,

迅 速 蔓 延 的缘 由 背 景 描 述 其 形 态 特 征 的大 环 境 急 剧 恶 化 文 学 作 为 个 体精 神 创 造 立 即
, , ,

致 轮廓 探 讨 它 已 经 显 现 的 影 响 和 可 能进 一 陷入 迷 惘 和 无 措 的 困 境 面 对 大 潮 冲 击 随 波
, , 。

步 引 发 的 效应 同 时 略 作 批评 以 求 更 清 晰 地 逐 流 聊 以 自救 的 结 果 便是 媚 俗 商 品经济 凸
,

认 识 文 学 现状 及 把 握 世 纪 末 中 国 文 学 的 发 展 现 了市场 的作 用 既 然 文学 从创作 到 阅 读 与
。 ,

态势 商 品 从 生 产 到 消 费在 过 程 上 并 无 多 少 不 同
那么将 文 学 作 品视 为商 品 的 一种 便 理 所 当
然 年 代 的 作 家 不 能 自恃 清 高 埋 头 写 作
, ,
90
。

他必 须时时抬 眼打 量 因为他 已 被置身 市场

.

文学的 发生 发展有 着极 为复杂的个 体心

,

市 场 经 济铁 面 无 情 它 使 一 部 分 作 家 紧 张 也
,

理 原 因 和 社 会 历 史 原 因 而 任 何 个 体必 然 是
, , , ,

历 史 性 的存 在 与 表 现 所 以 特 定 时 代 的具 体 让 一 部 分 作 家 放 松 或 起 始紧张 继 而 放 松 使
, “

条 件 与 需 求 一 定 包 含 了 文 学 演 变 的 大 部 分秘 读者快 乐 是 适 应 市 场的 一 条 便捷 通 道 诗言

. : 一 一 :
来稿 日 期 96 12 10 作者 单 位 : 华 中 师大 文 学 院 博 士 邮编 43
0 70
 l2 19 9 7 年第 2 期

” 。 ,

志 的古 训 不妨 轻轻 搁 在 一 边 相应 作 家 从 万 众 瞩 望 的 群 众 领 袖 的超 凡 位
、 ,

随着 经 济 建 设 中 心 地 位 的 确 立 落实 大
,

置 跌 落 民 间 成 为既 失 特 权 又 乏 优 势 的 大 众
。 ,

众 的 日常生 活 和 普 遍 心 理 愈 来愈 强 烈地 呈 现 一员 此 外 伴 随 主 流 文 化和 主 导 性 意 识 形
, 、 ,

实 利 化 和 世 俗 化 的 明 显 趋 势 人 们公 开 追 求 态 控 制 力 与感 召 力 的减 弱 放 弃 及 丧 失 文 学
。

甚或疯 狂追逐 实际 利 益与 日常欢娱 政 治强

。

与作 家地 位迅速 走向边 缘化 一方 面 是 大 众
, , ,

制 的闸 门一旦 拉 开 久 被阻 遏 的世俗 欲 望 就 传媒 和 其 他 娱 乐 形 式 的 蓬 勃 兴 旺 挤 压 文 学
, “ ”
象 蓄 积 的 山 洪 奔 泻 而 下 生 活 也解 除 了 政 治 抢 占 地 盘 ; 另 一 方 面 是 经 济 以 攀 亲 为 名的
,

的 殷 勤打 扮 回 归 其 素朴 平 凡 的 本 色 烦 恼 人
, ,

利 用 与 瓜 分 文 学 生 存 空 间 通 仄 地 位 一 落千
。

生 与 欢 娱 追 求 不 甘 心 长 期 默默 忍 受 文 学 对 它 丈
,

居 高 临 下 的 蔑 视 和 不 屑 一 顾 的冷 漠 在 新 形 世 纪 之 交 的 中国 又 一 次走 到 了 历 史 转 折
, . “
势 下 它 要求 堂堂 正 正地 进 入 文学 好 好过
, ,

关 头 文 化 价值解 体 导 致 思 想 的 失 范 与 无 序
” ,
日子 的 新 写 实 小 说 可 看 作 它 争 取 权 益 的 一 社 会 结 构 调 整 引 起 了 人 群 分 流 与错 位 大 众
,

次成 功 的 文 学 兑 现 ; 世 俗 化 的 社 会 心 理 改 变 心 理 与读者 趣 味 的 转 换 齐 头 并进 文 学 地 位
,

了接 受 主 体 的 兴 致 与 趣 味 对 文 学 经 典 的 阅 “ ” ,

的 下 降与 娱 乐 功 能 的 扩 张 互 为 因 果 作 家
读 鉴 赏 反 复 回 味让 位 于 对 文 学 快 餐 的 一 次 性
,

既 已 从政 治 权 力 结 构 中 排 挤 出 来 复 又 遭 受
。

读 者大 众作 为 接 受集 团 其 兴 趣 的 转
,

消费
,

文化 代言人 身 份 不予 承认 的 重 创 愤 感 与 失
, “ ” , ,

移必 然 形 成 一 定 程 度 的 压 力 因 素 作 用 于 创 意交 织 失 语 仍 要 言说 然 而 当 心 中 只 存
, ,

作 期待 心 理 鼓 励 了媚 俗 文 学 的 出世 与 流 布
“ ” “ , ”
有 好 好 过 日子 的世 俗 欲 望 与 食 色 性 也
,

这 与 其 说 是 作 家 一 味 迎 合 毋 宁说 是 作 家 与
, ,

的 初 级 冲动 媚 俗 的 文 学 便 如 心 中的 小 鬼 看
。

读 者间的共 谋 或 买 卖 双 方 的合 作 来 得恰 当
。

管不 严 就 溜 出 来 了
,

作家 是创作 主 体 但 身在 其 中 免不 了潮 流 的
“ ”
以 写 作 为职 业 或码 字 致 富 的
,

播 弄与 砧污
,

行 为 自不 可 能 根 绝 而 依 附 金 钱 的 写 作 便 很
,

文学的 媚俗 已衍 生 出 多 样形 态 在 晚 近
。 ,

难 与 媚俗 完 全 脱 离 干 系 文 学 中也作 了 比 较 充 分 的 表 演 从 小 说 而 延
, “ ”
在 古 代 文 学 写 作 曾被 列 入 三 不 朽 之
、 , ,

及 散 文 诗歌 由 创 作 而 至 于 理 论 批 评 各 种
, ,

一 的经 国 扬 名 盛 事 近 代 以 来愈 演 愈 烈 的 文 媚 俗 现 象 层 见 迭 出 蔚 为 一 道 特殊 的 文 学 景
.

化批 判 使 世 纪 中 国 文 学 实 际 上 承 担 了几
。
20 观
,

近 于 宗 教 的 宣 谕 化 功 能 成 为 国 家 意 识形 态
, 。

一是 重 包 装 轻 内 质 重 制 作 轻 创 作 文
,

的 重 要 载 体 和 人 民 群 众 价 值 观 念 的主 要 来 学 创 作本 来 具 有 极 强 的 个 人 性 或 私 人 性 它
, , ,

源 作 家 自觉 树 立 崇 高 使 命 意 识 以 激 浊 扬 是个 体弹 精 竭 虑 的 创 造 可 是 媚俗 的 文学 从
、 , “ , ” ,

清 推 动 社 会 文 明 进 步 为 己 任 读 者 也 自觉 坚 来就 不 是 心 无 旁 鹜 一 意 孤 行 的 辛 苦结 晶
, ,

执 庄 重 阅读 态 度 以 求真 向 善审 美 为 目的 今 除 了 在 写 作 之 初 小 心 揣 摩 市场行 情 和 敏锐捕
天 的 文 学 从 生 存 环 境 到 追 求 目标 均 发 生 了 显
, 。

捉 i卖者 热 点 还 十分 注 意 广 告 宣 传 效 应 象
。 , , ,

著 变化 可 以 推 断 当今 和 以 后 一 段 时间 冷 《废 都 》 面 世 之 前 已 经 被 新闻 界 和 文 学 界 联
, , , “
落文 化 仍 是 突 出 经 济 的 必 然 陪 衬 知 识 分子 手 炒 得 火 爆 沸 沸 扬 扬声 中 似 乎 一 部 当 代
“ ” ” ,

淡 出 的 结 果便 是 总 体 地 位 的渐 次递 降 和 阵 ( 红 楼 梦》 呼 之欲 出 引 得 全 国 读 书界 望 穿秋
, ,

营分 化 与 科技知识 分子 相 比 人文知识 分子
。 ,

水翘 首 期 盼 文 学 圣 婴 呱 呱 坠 地 然而 小 说
倒 是 承 《金 瓶 梅 》 之 余 绪 尽 情 展 示 了 堕 落 文
,

由于它的性 质与 功能等 因素制 约其 阔步迈 向

, 。

市场 实 现 价值 其 处 境 尤 为 低 下 困 窘 与此
, ,

人 在 颓 废 旧 都 的 蝇 营 狗 苟 卑 鄙 缝 醒 其 中挑
 中 国 文学 研 究

。 “
逗 人心的删 略说明让 人 疑 心或认 定这是 作家 的小品大 行 其 时? 其 中意 味颇 堪 三 思 小
, ,

执笔 之 先有 心 策 划 的促销 术 半 遮 半 掩 欲 盖
” “ ” 、 “ ”
品 一词 又 意 为 娓语
,

絮语 象知 已 好 友
。 , , ,

弥彰 这 一 招 果 真 灵验 盗 版 不 计 破 了近 年 靠得 很 近 语 音 很 低 的 交 谈 自有 一 种 亲 切 随
, 。 。

长 篇小 说 印 行 的 记 录 经 济 效 益 不 言 而 喻 意 幽 默 恬 淡 的 魅力 它 对读 者既 不 惊 吓 更 不
, , ,

汪 国 真 的 某些 诗 本 不 失 清 新 明 快 但 当 出 版 刺激 是 软 玉 温 香 的 抚 摩 是 和 风 细 雨 的 滋
.
, , ,

社 人 为制 造 热 点 将 其 加 彩 擂 图 大 量 发 行 并 润 是 平等 诚 恳 的告 慰 是 人 情练 达 世 事 洞 明
、 ,

印刷 在 贺 卡 明 信 片 上 时 诗 人 开 始 批 量 生
, ,

的 开 导 还 可能 是 富 于 雅趣 不 伤 和 气的 玩 笑
, , ,

产 而 且 不 自 最 力 地 陶 醉 自夸 口 出 大 言 这
, ,

它 没 有骨 头 没 有 刺 在 文 学 家族 中 最 接 近 没
. , 。 ,

就 显 得 俗 气 了 因 为 常 识 不能 , 充哲 理 多 产 爽 的 流 质食 物 中国 小 品 文 源 远 流 长 文 人
, 。 ,

并不等 于优 质 包装 代 替 不 了 内核 鲁迅等 墨 客 常 借 以 寄 离 一 己 的 雅趣 与 私 情 其 中 包
,

一 代大 师 学 贯 中 西 才 华 超 卓 尚 厚 积 薄 发 落 括 有鲁 迅 一 再 拈 出 并称 许 的 抗 争 吁 告 及 真 正
, , ,

笔 懊! 如 今 一 批 作 家凭 借熟 练 工 的 技 巧 将 的高 人雅致 但 也 不 乏 以 肉 麻 当有 趣 的 小摆
“ ,

艰 辛 的 创 造 蜕 变 为 轻便 省时 的 组 装 和 语 言 设 小把 玩 传 统 的 负 面 因 素 往 往 在 闲 适 小 品
” 。 。

自流 水 的 不 息 流 畅 中隐伏 藏 身 90 年 代 的 小 品 风 行是 与 国学
, 、

升 温 同 步 出 现 的 景象 其 情趣格 调与 传 统 儒
,

二 是 文学描 写 充 斥 性 与 暴 力 粗 鄙 化 日
。 “ ” 、 、

趋严 重 单 以 盛 名 之 下 其实 难 副 的 西 部 小 道 释 思 想对 应 密 切 关 涉 不 浅 或 温 柔 敦 厚
:

, , , , 、 、

说 为 例 粗 俗 情 节 比 比 皆是 一 哄 而 上 而 且 哀 而 不 伤 怨 而 不 怒 ; 或 知 足 常 乐 明 哲 保身
, 、 、 ,

往 往 热 衷于 畴 形 的 两 性 关 系 许 多 情 节 并 非 自在 逍 遥 ; 或 色 空 一 体 死 生 寂 灭 玄 言 虚 远
。 。 ,

等等 然 而 还 是 应 该指 出 小 品 的 娓 娓 而 谈
,

为作 品 表 达 所 必 需 可 惜 较 上 乘 的 ( 白鹿 原 )
,

很 容 易 变节 为 絮 絮 叨 叨 甚 至 喊 喊 嚓 嚓 一 个
,

以 民 族 史诗 为 努 力 目 标也 未 能 幸 免 它 以 白
嘉轩 连 娶 几 位 妻 子 开 篇 看 似 追 慕 《 百 年 孤
,

只有 风 花 雪 月 容 纳 不 下 风 云 雷 电 的 狭 小 世
独 》 的 惊 普 与博 大 但 以 下 情 节 与 其 接 连 克
, “ 。

界
” , 、 。

死 六 位 前妻 无 关 首句 也 未 起 到 笼 罩 全 篇 四 是批 评 的涣散 一部作 品 照 出了批评

, ,

统 领 全 局 的 作用 不 过 是 故 作 惊 人 之 语 哗 众 界 的诸 重 面 影 周 励 的 ( 曼 哈 顿 的 中 国 女 人 )
, “ ” ,

取宠罢 了 性 在 这 里 和 在其 他 西 部 小 说 中 当时红遍半 边 天 批评 界 一 片 叫好 之 声可 又
。 ,
“ ”
缺 少 具 体 的艺 术 分 析 抛 开 作 品 中 明 明 白白
,

一 样 仅 仅 是 诱 惑读 者 的 甜 蜜 的 药 引 近
、 、 、 , ,

来一 些 作品 充 斥 粉 畸 恋 乱 伦 阴 谋 仇 杀 等 的 金 钱 至 上 价值 观 不 谈 从 文 学 性 角度 立 论
, , “ ”
等 内 容 匪 气 十足 痞 味冲 天 性 与 暴力成 为 文 充 其 量 它 只 是 洋 插 队 人 生 奋 斗 成功 的 通 俗
, 、 , ,

学 描写 的 必 备 要 素 男 根 女 阴 吐 痰 放屁 不 经 传奇 除 了题材 并无 创新 对 其文学成 就的 随
“ ” 。

意 拔 高 只 能 反 衬 严 肃 批评 的 缺 席 或 失 职
.

多少 艺 术 处 理 直 接 进 入 作 品 既 非古 典 主 义
, , .

的审 美 亦 不是 现 代 主 义 特 定 意 义 上 的 审 丑 而 同 一 部 小 说 在 上 海 受 到 了 顽 强 阻击 部 分
、 、 。 。
艺术 的粗糙 粗 陋 粗 哪 令 人 难 以 卒 读 原 因即 在 于 一 篇批评 文 字 的直言 不 讳 截然
。

三 是 闲适 小 品 的 风 行 0 年 代 文学
在 9 不同 的 反 应 并 不 是 学 术 探 讨 仁 智 互 见 的 产
, 、

市场 普 遍 萧 条 的 墓 本 格 局 下 闲 适 小 品 却 一 物 它 悲 哀 地 证 实 了批 评 界 同 样 地 缺 乏 规 范
,

, 。 , 、

枝独 秀 十 分 畅 销 有 人从 生活 节 奏 加快 和 丧 失 准则 和 没 有 人 格 操 守 不 负 责任 的 发 言
, 、 ,

人 们 心 态 放 松 来解 释 这 一 现 象 不 能 说 没 有 言 不 由衷的表 态 轻 率 即 兴 的评论 让 声音 汇
, , ,

一 定 道 理 但 散 文 园地 本 也 千 姿 百 态 风 格 自 入 喧 哗 复 又 消 失 于 一 片 鼓 噪 之 中 貌似 热 烈
, 、 、 。

异 为 什 么尖 锐 的 批 评 沉 重 的 咏 叹 深 刻 的 却如水 涣散 鉴 于 祟 洋媚 外 趋 新 盲 动 早 就 是
,

深 隐在中国 文 化 中恶 俗 的一 脉 因 而 想方 设
, 、

思 索之 类 毫 不 走 俏 惟 独 轻 灵 小 巧 趣 味 为 上
 19 9 7
年第 2期

“ ” . “ 。

法 将 自我 他 者 化 甘 愿 充当异 邦 人 士 边 缘 里 流 氓 无 产 者 的 造 反 行径
” “ ” , “
猎 奇 和 异 域 采用 的对 象 为 其 制 造 民 族 新 写 实 小 说 以 所 谓 还 原生 活为 标 榜 人 为
” , “ ”
离言 的倾 向 不 管 是 创作 还 是批 评 都可 视 为 地过滤 掉 烦 恼 人 生 中 照 样 存 在着 的英雄 人
, ,

一 种 特 定形 式 的媚 俗 比 如 现 今 有些 人 运 用 物 与不 时发 生 的 祟 高 业 绩 在 专 注 于 凡 人 琐
, ,

西 方 后 现 代 理论对 中 国 历 史 与 现 实 的轻 浮 解 事之 时 又 拒绝 如 契诃夫 般 淘 洗 发掘 作家 在
,

构 在 一 厢 情 愿 的 简 单 比 附 之 后 还 沉漫 于 与 表 现 生 活 对 人 的 日常性 锈 蚀 与磨 损 的 无 奈 时
。 . “ ”
西 方 站在 同 一 起 跑 线 上 的 虚幻满 足 之 中 认同 于 这 一 份 无 奈 零 度 叙述 的 策略 使 其
,

成为 一 个 纯 悴 客观 的故 事转 述 人 他 不 仅 隐
,

去了个 人 的 感 触 与评 价 而 且 干 脆 取 消 了议
“ ” ,

晚 近 中 国文 学 的媚 俗 从 一 个 方 面 表 征 了 论 风 发 的 豪情 只是 不断 地 提供 生活 流 水
, , 。

当代 文 化 失 败 主 义 的 盛行 与 弥 漫 当 作 家 将 帐 的一 幅 幅 场 景 一 个 个 细 节 这在 文 学 创
,

写 作 仅 仅 视 为养家 糊 口 的 职 业或 争名 逐 利 的 新 上 也 许不 无 价 值 但 人 们有 理 由 认 为 并 相
, , ,

工 具 再也 感受不到 精 神 的懈 烧 读 者也 只 把 信 对 芸芸 众 生 生活 中 某 些 无 奈 现 象 的 茸 t
、 、 ,

作 品 看 作 消悉 解 闷 打探 隐私 寻 求刺激 的 玩 与理 解 是 一 个 层 次 而 对其 价值 观 念 认 同 并
, , , ,

艺 没 有 了 兴 奋与激 情 这 时 文 学 的 神 圣 性 进而 誉 扬 又 是 一 个 层 次 二 者 可 以 区 分 不 容
. 。
光 环 慢 慢 褪 落 以 至 荡 然 无 存 媚 俗 顺理 成 章 混淆
。 ,

地成 为 它 的 当 然 标 志 此 外 近 期 一 些 小 说 一 上 来就 是 大 段 大
、 , ,

媚俗 与 中 国 文 学 的 远 近 传统 背 道 而 驰 段的粗 俗描 写 其 实这 既歪 曲了 生 活 也 轻 看
, ,

既 是对 古 典 文 学 文 以 载 道 观 念 的 有 意 违
“ ”
了读 者 并 且 袭滨 了文 学 恶 俗 低 下 的刺激 盆
, , , .

逆 又与 20 世 纪 中 国 文 学 追求 现 代 文 明 的 主 复 多 项 人 们 就 麻 木 了 所 以 说 媚 俗 的动 机
。

未 必 都达 到 了 讨 好 的 效 果 文学的 媚俗倾 向
,

潮不相认 同 成 为 文 学发 展过 程 中的 一 种 崎
。 “ ”
还 激 活 了 传 统 文 学 中 某 些 陈腐 庸 俗 的 因
,

变 媚 俗 文 学 不 屑 遵 命而 作 自动 放 弃 使 命
, , , , 。 ,

意 识 更 不 愿意 承 担视 文 学为 生 命的深 重 只 素 借尸 还 魂 招 摇 过 市 比 如 《废 都 》 其 俗
。

能 在 活 命 中安 置 肉身 性 的 存在 如 果说 人 文 艳 的 偷情 故 事典 型 地 泄 露 了 旧 文 人 的 风 流 梦
,

精 神 的大 面 积 失 落 及 后 撤 是 文 学 媚 俗 倾 向 产 想 至 于 《级 土 》 则 更 是 一 部 白语 片 准 色 情 小
, , 。

生的缘 由这 一 那 么 文 学 的媚 俗 又 反过 来 加 说
, . ,

! 了 人 文 精神 葵靡的 症 候 二者 互 为 因 果 裹 倘若 不 过份苛 求 与 酷 评 的话 有 限 度 地
。 “ ” , , ,

挟 , 节节 败 退 以 王朔 现 象 为 例 王 朔 以 说 晚 近 文 学 的媚 俗确是 一柄 双 刃 剑 既 致 病
、 “ 。 “ 、

调侃神 圣 奚 落祟高 赚得 喝 彩 以 一 点 正 经 又 解毒 文学 的粗俗描写打破了所谓 大 便

,

” ”
没 有 的痞 子 姿 态 消解 以 往 的 泛 政 治 意识 形 毛毛 虫 不 能 进 入 文学 表现 领 城 的 符 咒 扩 大
,

“
态 和 挑 战 知 识 分 子 人 文 传 统 取 得 了极 大 成 了文学 翅 材范 田 真 正 向 题 材 无 禁 区 迈 进 了
, ,

” , 。 ,

功 虽 然 其 稀 薄 可 怜 的 歪 打正 着 的 正 面 价 值 踏 实 的一步 另外 它 还 在文 学描 写 中解 放
, , ,

不 可 一 笔抹 去 但打个 比方 王 朔 式 的解 构 象 了 人 们 长 期饱 受 压 抑 的 欲 望 使 这 一 部分 虽
, , “ ,

一 帖 泻 药 浮 肿 固 然 原 形 毕露 再 难 演 打 肿 不 圣 洁但也 并非 注 定丑 恶 的 欲 求 得 以 舒 张
”
.
, ,

脸 充 胖 子 的把 戏 但 又 患 上 了 虚 脱 的 毛 病 虽 然在大 众 文 化 素 质 普遥 偏 低 的 情 况 下 描
。 , , , , 。
仍 与 强健 无 缘 鲁 州 兑 我 们 要 建设 的 破 坏 写应 该 适 度 掌 握 分寸 照 顾 国 情 性 与 基力
, 。
者 因 为他 心 中有 理 思 的 光 王 朔 们显 然 不 曾经是 人 类维 系 生 存 的 保库 文 明 秩 序 的 建
,

, , ,

是 其 文 学 写 作的 动机倒 是 类似 于 《水 浒》 中 立 使 人 类 的原 始情 欲 得 不 到 杨快 渲 泄 那 么
,

在 不 危 容 社 会 的 前提 下 让 文 ( 下 转第 19 页 )
,

的 泼 皮 牛 二 和 鲁迅 笔 下 的阿 Q 一 副 歇 斯 底
 中国 文 学 研 究

, ,

重 大 的文 化选 择 使 大 和 民 族 不 断 走 向强 盛 中 吃 喝 属 睡 一 个 在祖 辈 留 下 的 地 基 上 建 一
,
“ ” “
座 新 的 摩 天 大 楼 人 们 难道 看 不 出 哪 一 种 人
,

一次 是平 安 朝 的 仿 唐 制 一次是 明治维
” “ ” ,

新 的 仿西 方 第二 次成 功 的 文 化 转 型 使 得 才 是 自 己 民 族 的 肖子 吗 ?
“ ” 。 ,

东方 的 日本挤 身 西 方 七 大 国 每 一次 文化 可是 我们偏 偏 就 有许 多学 者 舍 不 得 离
, ,

转 型 就是 一 次人 文 重 建 也 是 一 次 民 族 的 自 开 祖 辈 的 老 屋 旧 院 认 为 只 要 守 住 祖 传家 业
, , ,

我 重 塑 而 重 塑 自我 是 以 否 定 故 我 为 前提 的 濡学 就行 了 现 在 唯 一 可 干 的 就是
没 有 否 定 就 没 有新 生
。

在这 世 纪 之 交 历 史
,
— —
静候 西 方 物 质 文 明 破 产
,

让 那 些 高 鼻子 们 眼
。
、
又 给 中 华 民族 提 供 了 一 次 文 化 选 择 的 良 机 睁睁地看 着我 们独享 天人 合 一的快 乐 要不
我 们 应 该 在 比 自 己 先进的 文 化 面 前放 下师 爷 了几年 就 是 下 个 世 纪 我 们儒学 的世 纪
, , ,

了 当 世 的 儒 生 又 将峨 冠 博 带 地 坐 在 太
—
的虚 骄 之 气 当 一 名谦 虚 勤 奋 的 学 生 老 老 实
实地 从 A BC 学起
。

应 该 具 有 一 种 宽 广 的胸
—
师椅 上
,

向来 自西 方 的洋 学 生 指 点 如 何 治 理
环 境 污 染 如 何 保持 心 理 平衡 如 何 … … 想起
, , , ,

怀 和 宏 放的 气 魄 去接 纳 四 海文化 去 迎 接 八
。 ,

来 这 真 的是 妙 不 可 言 只 可惜 还 不知 道 山
,

面 来 风 借 助 先进 的 异 质 文 化 来 重 塑 人 文 理
。

姆大 叔 愿 不 愿 到 东 方 来 朝 圣
, ,

想 来 重 构 价值 大 厦 这 样 才 不 会 愧对 历 史 不
。

会愧 对先 人 一 个 躺 在 祖 辈 留下 的 老 屋 旧 院

( 上 接 第 14 页 ) 学 临 时 充 当 一 条 安 全 的 渲 泄 媚 俗 是 以 牺 牲 自我 的 艺 术 追 求 为 代 价 的 对
, “ ” ,

作 家 来说 是 有 意 为之 并 不 是 误 上 贼 船
. ,

通 道 让 读 者 从 文 学 阅读 中 寻 找替代性 满 足 为
,

似 乎 也 可 以 谨懊 考虑 可 以 说 对 抗激 烈 的 体
,
;
文学 的健康 发 展计 对 这一 日见 泛 滥 的趋 向
, “ 。
育 运动 就 有 这 一 方 面 的效 用 号 称 成年 人 的 应 该 加 以疏 导 和 遏 制
” ,

宜 话 的 武 侠 小说 雅 俗 共 赏 难 道 读 者 真 想 杀
人 放火 不 成 ?
晚近 中国 文 学 的媚 俗 使 人 顿 时 回 想 2
0
“ ” : “
调 侃 语调 也 反 衬 了 过 去 一 些 思 年 代初 文 学 研究 会 的发 起宜 盲 将 文艺 当
、 ,

作 高 兴 时 的 游 戏 或 失 意 时 的 消 遭 的 时候 现
, ,

想 观 念 的 任 固 陈 旧 对 于 不 合时 宜 的 事 物
。 ’ . ,

嬉皮 笑 脸 的 恶 作 剧 也 不 失 为 一 种 有 效 的 取 消 在 已经 过 去 了 真的 过 去 了 吗 声 犹 在 耳 似
, , 。 ,

方 式 这 是 喜 剧 性 的告别 自不 同 于 悲 剧 式 的 乎又 在 卷土 重 来 人 是要 有 点 精 神 的 文 学
、 。 ,

揭 批 控诉 姗俗 的 文 学往 往 在 价值 观 念上 如 要 象 白 杨 一 样 挺 拔 茁 壮 也一 定 得 具 备 刚
,

强 向上 的 气 质 好 在 理 想 的 种子 一 旦 撤 落 就
,

类 同 或 靠拢 通 俗 文 学 在 表 现 形 式 上 也 多 不
, ,

会代 代 萌 发 生 长 在 一 片 溃 败 中 自有 人顽 强
、 ,

取 先 锋 实 验 姿 态 从创 新 求 变 的 角 度 讲 不 免
, , 。
固守 面 对媚 俗 大 潮 高 举 抵 抗 投 降 的旗 帜
,

是严肃 文 学 的 损 失 但 从 二 者 的 对 接 上 看 却
。 ,

是 通俗 文 学 借 鉴 提 高 的 良 机 当然 文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