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年 7 月 现代外语(双月刊) July 2017

第 40 卷 第 4 期 Modern Foreign Languages (Bimonthly) Vol.40 No.4

语义透明度、语境强度及词汇复现频率
对汉语二语词汇习得的影响*
中山大学 洪 炜 冯 聪 郑在佑

提要：本文考察语义透明度、语境强度及词语复现频率对汉语二语学习者词汇学习的影响。
实验结果表明，以上三个因素均显著影响汉语二语词汇学习成绩。进一步分析表明，在强语
境下，语义透明度对词语学习成绩的影响并不显著，而在弱语境下，语义透明度高的词语学习
成绩显著高于语义透明度低的词语。在低复现率条件下，语义透明度高的词语学习成绩显著
高于语义透明度低的词语，而在高复现率条件下，语义透明度高和语义透明度低的词语学习
成绩则没有显著差异。实验结果表明，增加语境强度和词语复现率能有效抑制汉语二语者语
素猜词策略的泛化，对提高汉语二语词汇学习与教学质量具有积极作用。
关键词：语义透明度、语境强度、词汇复现频率、二语词汇习得
[中图分类号] H31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3⁃6105(2017)04⁃0529⁃011

1. 引言
通过阅读进行词汇学习一直是二语词汇习得研究中的重要问题。不少实证
研究结果表明，与一语学习者类似，二语学习者也能通过阅读获得新的词汇知识
(Hulstijn 1992; Dupuy & Krashen 1993; Rott 1999; Waring & Takaki 2003; Webb
2007; 张金桥 2008; 吴门吉、陈令颖 2012)。然而，关于二语学习者通过阅读学习
词汇的效率问题却存在不少争议。White(1988)、Laufer(2003)等学者认为二语学
习者通过阅读学习词汇并不是一种高效的方法，但大多学者仍肯定阅读在二语
词汇学习中具有重要作用。他们指出，提高生词的复现率能够显著提高通过阅
读学习词汇的效率(Ellis 2002)。不过，究竟需要复现多少次才能达到较好的学习
效果则没有统一的看法。江新(2006)发现，生词在课文中出现 5 次，其语义测试
正确率可以达到 70%左右。Rott(1999)认为，词汇在文本中复现 6 次可以使学习
者较好地习得生词。而 Webb(2007)发现至少 10 次以上的重现才能使学习者习
得大多数生词。Waring & Takaki(2003)甚至认为生词在文本中需要复现 20 次以
上才能使学习者习得词义。另一些研究结果表明，即使在相同的复现次数条件
下，不同词语的习得效果也有很大差异(Horst et al. 1998)。
不同研究结果之所以出现较大差异，可能有以下多方面的原因。首先，不同
研究中所选择的目标词类型不同。如词语的语义透明度(semantic transparency)便

*
本研究得到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 2017 年度青年教师重点培育项目的资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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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影响词汇学习的效率。语义透明度是指合成词的整词语义能从其构词语素
义推知的程度，其操作性定义是指各构词语素与整词的语义相关度。如“黑”、
“暗”和“黑暗”都表示光线不足，从构词语素义可得知整词义，因此是透明词；而
“马上”无法从构词语素“马”和“上”直接推知整词词义，因此是非透明词。干红梅
(2008)的研究发现，汉语二语者对透明词的学习成绩要显著好于非透明词。吴海
燕、彭建玲、陈展(2015)也发现，中级水平的泰国汉语学习者对不透明词词义的错
误理解率显著高于透明词，可见语义透明度是影响词汇学习效率的重要因素。
其次，
不同研究里目标词所在的文本类型不同。如有的研究采用小说或故事文
本(Saragi et al. 1978; Zahar et al. 2001)；
有的采用分级读物(Horst et al. 1998)；
有的是
自编的语段(Jenkins et al. 1984)；
有的则是非语篇的单句语境(Webb 2007, 2008)。不
同的文本类型可能对实验结果造成影响，Chilton & Ehri(2015)的研究就表明，多个
情节相关的句子语境比多个情节无关的句子语境更能促进目标词词义的习得。
再次，以往研究中，即使研究者采用的是同一类型的文本，其目标词所在语
境强度也有所差异。语境强度(contextual richness)是指目标词所在上下文为目
标词语义猜测所提供的各类信息的丰富程度(Webb 2008)。上下文语境为目标
词 语 义 猜 测 提 供 的 信 息 越 多 ，则 语 境 越 强 ，猜 词 成 功 的 可 能 性 越 大 。 Webb
(2008)、Sun(2014)等的研究均发现语境强度会显著影响二语词汇学习的质量。
此外，目标生词与学习者母语词词形上的相似度(Saragi et al. 1978)、学习者
语言水平(Zahar et al. 2001; 钱旭菁 2003)、母语背景(干红梅 2008；江新、房艳霞
2012)等也可能影响二语学习者词汇学习的效率。
可见，影响二语者阅读词汇学习效率的因素是多方面的。由于前人研究所
关注的因素不同，且大都未在同一研究中对其他相关因素进行严格控制，因此所
得结论存在较大争议。此外，目前关于该问题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在英语等拼
音文字的二语学习上，关于汉语二语阅读词汇学习研究的成果较有限。不同语
言文字类型是否会对阅读中的词汇学习产生影响有待更多证据的验证。为此，
本研究通过对相关变量的控制，着重考察语境、语义透明度及词汇复现频率三者
对汉语二语学习者词汇学习的影响，以期对汉语二语词汇学习与教学研究有所
裨益。具体来说，本研究希望回答以下问题：
1)语境强度、语义透明度及复现频率分别对汉语二语词汇学习产生怎样的
影响?
2)语境强度、语义透明度和复现频率如何交互影响汉语二语词汇学习的效果?

2. 研究方法
2.1 实验设计
本研究采用 2×2×3 的三因素实验设计。三个因素分别为语义透明度(透
明词、非透明词)，语境强度(强语境、弱语境)和词语在语境中的复现频率(1 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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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境强度及词汇复现频率对汉语二语词汇习得的影响

3 次、5 次)。
2.2 被试
被试为中山大学外国语学院的 30 名中级水平的韩国留学生。其中男生 13
名；女生 17 名。进行实验时，被试的汉语水平达到新 HSK5 级。
2.3 实验材料
我们从《新汉语水平考试大纲 HSK6 级》(国家汉办/孔子学院总部 2010 年编
制)词汇表及超纲词汇中初步筛选出 60 个非汉韩同源双音节词作为备选词。这
些双音节词的两个语素均为《汉语水平词汇与汉字等级大纲》(修订本)(国家汉语
水平考试委员会办公室考试中心 2001 年编制)中的甲、乙级(即初级)汉字。通过
前测，选出被试能够正确注音但无法正确释义的词语作为下一步的备选词。接
着，请 30 名汉语母语者用李克特 7 度量表对这些词的语义透明度进行评分。最
终确定 8 个透明度得分较高和 8 个透明度得分较低的词分别作为实验材料中的
透明词与非透明词。8 个透明词为：超标、察觉、关爱、节能、定居、资深、知觉、公
物；8 个非透明词为：把关、向往、打量、问世、巴结、干预、称心、千金。透明词的
透明度平均得分为 5.5，非透明词的透明度平均得分 3.1，二者透明度得分差异显
著，t(29) = 11.293，p＜.001。
将每个目标词置于 10 个句子语境当中，其中 5 个句子为具有较强猜词语
境的句子(简称强语境句)，5 个为猜词语境较弱的句子(简称弱语境句)。语境
强度的评判参考 Webb(2008)的方法，通过母语者的评分进行确定。20 名汉语
母语者采用李克特 7 度量表对每个句子的语境强度进行评分，数字越大，代表
该句子为目标词提供的语境信息越强。每种条件下对语境的评分结果如表 1
所示。

表1 语境强度评分结果

强语境 弱语境

透明词 5.67 (0.86) 3.25 (1.33)

非透明词 5.66 (0.82) 3.22 (1.30)

注：括号外为均值，括号内为标准差(SD)。

对语境的评分结果进行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强语境句的语境强度显著高于
弱语境句，F (1,19) = 39.784, p＜.001。透明词和非透明词之间的语境强度没有显
著差异，F (1,19) = 0.059, p = .810。并且，词语类型和语境强度之间的交互效应
也不显著，F(1,19) = 0.036, p = .852，表明在强语境的情况下，透明词和非透明词
的语境强度没有显著差异；在弱语境的情况下，透明词和非透明词的语境强度也
没有显著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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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材料通过 A、B 两个版本实现交叉平衡设计。每个版本中包含四个条

件：强语境⁃透明词；弱语境⁃透明词；强语境⁃非透明词；弱语境⁃非透明词。每个
条件下有 4 个目标词语，共 16 个词。若 A 版本中的目标词出现在强语境中，在 B
版本中则替换成弱语境；反之亦然。实验材料举例见表 2。

表2 实验材料举例

强语境 弱语境

透明词 用了这种节能灯后，我家的电费少了很多。 节能型空调卖得很好。

为了生产出高质量的商品，生产过程要严格 招聘(채용하다)老师的时候要
非透明词
把关，不能马虎。 严格把关。

2.4 实验流程
采用纸笔测试方式，每名被试单独施测。要求被试首先阅读包含目标词的
句子，然后根据语境猜测并用汉语或者被试母语(韩语)写出目标词的意思。每
个词语均进行 3 次猜词。每个句子语境均单独在一张卡片上呈现。首次猜词时
只呈现 1 张句子卡片，被试阅读后进行第 1 次猜词；接着依次呈现第 2、3 张句子
卡片，并进行第 2 次猜词；最后再呈现第 4、5 张句子卡片，进行第 3 次猜词。被试
每阅读完一张卡片后不允许再次回读该卡片。每张卡片阅读的最长时限为 30
秒，以保证有充足时间仔细阅读每个句子，但不允许被试回读上一张卡片。释义
时间不做限制。为了避免实验结果受到实验条件呈现顺序的影响，实验材料的
呈现顺序依照拉丁方设计进行排列。
2.5 计分方法
两位汉韩双语者对被试每次猜词的结果进行独立评分：完全猜错计 0 分；部
分正确计 0.5 分；完全正确计 1 分。最后取两位评分者的平均分作为每次猜词成
绩的得分。事后评分者信度检验表明，r = 0.962，p＜0.001，说明二者评分具有较
高的一致性。

3. 实验结果
对被试在各种条件下的猜词成绩进行统计，结果如表 3 所示：
对实验数据进行重复测量方差分析(Repeated Measures ANOVA)。对于每个
分析同时进行了基于被试的分析(F1)和基于项目的分析(F2)。
3.1 词语类型、语境强度、复现频率的主效应
词语类型的主效应显著：F1(1,29) = 7.299，p＜.05；F2(1,14) = 3.714，p = .075。
透明词的猜词成绩显著高于非透明词的猜词成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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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境强度及词汇复现频率对汉语二语词汇习得的影响

表3 不同语境强度和复现频率下透明词和非透明词的猜词成绩
强语境 弱语境
透明词 非透明词 透明词 非透明词
一次语境 2.64(0.58) 2.37(0.85) 2.43(0.70) 1.10(0.75)
三次语境 3.06(0.56) 3.28(0.60) 2.89(0.66) 2.63(0.79)
五次语境 3.21(0.59) 3.42(0.47) 3.12(0.61) 2.87(0.66)

语 境 强 度 的 主 效 应 显 著 ：F1(1,29) = 39.476，p＜.001；F2(1,14) = 20.691，

p＜.001。强语境下的猜词成绩显著高于弱语境下的猜词成绩。
复 现 频 率 的 主 效 应 也 显 著 ：F1(2,58) = 247.478，p＜.001；F2(2,28) = 95.216，
p＜.001。事后多重比较(Post Hoc Tests)结果显示：5 次语境下被试的猜词成绩显
著高于 3 次语境下的猜词成绩；3 次语境下的猜词成绩显著高于 1 次语境下的猜
词成绩(p＜.001)。
3.2 词语类型和语境强度的交互效应
词语类型和语境强度之间的交互效应显著，F1(1,29) = 11.276，p＜.01；F2(1,14) =
7.698，p＜.05。词语类型在强语境条件下的简单主效应不显著，F1(1,29) = 0.13，
p = .721；F2(1,14) = 0.30，p = .594，即：在强语境条件下，透明词与不透明词的猜词
成绩没有显著差异；而词语类型在弱语境条件下的简单主效应显著，F1(1,29) =
24.39，p＜.001；F2(1,14) = 8.61，p＜.05，即：在弱语境条件下，透明词的猜词成绩显
著高于非透明词的成绩。
3.3 词语类型和复现频率的交互效应
词 语 类 型 和 复 现 频 率 之 间 的 交 互 效 应 显 著 ，F1(2,58) = 39.376 ，p ＜ .001 ；
F2(2,28) = 12.930，p＜.001。首先，复现频率在透明词和非透明词的条件下的简单
主效应均显著(透明词：F1(2,58) = 60.53，p＜.001；F2(2,28) = 88.940，p＜.001；非透
明：F1(2,58) = 180.00, p＜.001；F2(2,28) = 19.210，p＜.001)，表明无论对于透明词还
是非透明词，5 次语境下的猜词成绩显著好于 3 次，3 次语境下的猜词成绩也显
著好于 1 次语境下的猜词成绩，ps＜.01。此外，词语类型在 1 次语境的条件下简
单主效应显著，F1(1, 29) = 41.280，p＜.001；F2(1,14) = 8.910，p＜.05，而在 3 次和 5
次 语 境 的 条 件 下 ，词 语 类 型 的 简 单 主 效 应 均 不 显 著 (3 次 ：F1(1, 29) = 0.02，
p = .893；F2(1,14) = 2.920，p = .110；5 次：F1(1, 29) = 0.04，p = .850；F2(1,14) = 0.490，
p = .495)，即当提供 1 个句子语境时，透明词的猜词成绩显著高于不透明词，而当
提供 3 个、5 个句子语境时，透明词与不透明词之间的猜词成绩没有显著差异。
3.4 词语类型、语境强度、复现频率的三项交互效应
词语类型、语境强度、复现频率之间的三项交互效应显著，F1(2,58) = 3.943，
p＜.05；F2(2,28) = 6.972，p＜.01。进一步的分析表明：在强语境条件下，词语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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型与复现频率之间的简单交互效应 F1 显著，F1(2,58) = 9.110，p＜.001；F2 不显著，

F2(1,14) = 0.360，p = .558。但词语类型在三种复现频率条件下的简单简单主效应
均不显著(1 次：F1(1,29) = 2.53，p = .123；F2(1,14) = 0.364，p = .556；3 次：F1(1,29) =
1.64，p = .211；F2(1,14) = 0.290，p = .599；5 次 ：F1(1,29) = 2.05，p = .163；F2(1,14) =
0.099，p = .758)，这表明，在强语境下，提供 1 次、3 次和 5 次语境时，透明词和非透
明词的猜词成绩均无显著差异。
而在弱语境条件下，词语类型与复现频率之间的简单交互效应同样显著，F1
(2,58) = 25.390，p＜.001；F2(1,14) = 39.362，p＜.001。进一步分析发现，在该语境
下，提供 1 次语境时，词语类型的简单简单主效应显著(F1(1,29) = 57.06，p＜.001；
F2(1,14) = 31.427，p＜.001，即透明词的猜词成绩显著好于非透明词。而在 3 次和
5 次 语 境 下 ，词 语 类 型 的 简 单 简 单 主 效 应 则 不 显 著 (3 次 ：F1(1, 29) = 2.02，
p = .166；但 F2 的 结 果 显 著 ，F2(1, 14) = 5.770，p = .031；5 次 ：F1(1, 29) = 2.42，
p = .131)；F2(1, 14) = .763，p = .397)，即透明词和非透明词的猜词成绩无显著差异。

图1 不同语境条件下语义透明度与复现频率的交互关系

4. 讨论
以上结果表明，语义透明度、语境强度及词汇复现频率均显著影响汉语二语
词汇学习成绩，并且，三者的影响作用是交互的，共同调节二语词汇学习的效率。
4.1 语义透明词的优势效应及学习者语素猜词策略的泛化
语义透明度对汉语二语学习者的词汇学习成绩有显著影响。整体而言，语
义透明度高的词语学习成绩显著好于语义透明度低的词语，显现出语义透明词
的优势效应。这种优势效应本质上是学习者运用语素猜词策略的结果。到了中
高级阶段，汉语二语学习者已发展出较成熟的语素意识，因此，当遇到陌生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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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境强度及词汇复现频率对汉语二语词汇习得的影响

时，学习者能够利用构词语素猜测词义。徐晓羽(2004)、吴门吉(2008)发现，通过
语素猜词是二语学习者重要的词汇学习策略之一。Brusnighan & Folk(2012)对英
语母语者阅读过程的考察也发现，当遇到陌生的合成词时，被试会首先将生词分
解成不同的构词语素并尝试通过整合构词语素义来猜测词义，即使是在有足够
的语境信息帮助被试推断词义的情况下，这种分解策略依然存在。可见，语素猜
词策略可能普遍存在于一语和二语学习当中。但这种语素猜词策略是否成功显
然还取决于语义透明度的高低(黄露阳 2005)。对于透明度高的词语，其整词词
义与两个构词语素义之间具有较高的语义相关性，因此有助于学习者成功猜测
整词词义。相反，对于非透明词，其整词词义与其构词语素义的语义相关性较
低，学习者一旦利用语素猜词策略进行猜词便会错误理解词义。例如，在实验
中，我们发现一些被试将非透明词“千金”解释为“很多钱”，将“打量”解释为“商
量”、
“ 算一算”等，可见学习者确实将语素猜词策略泛化到非透明词词义的猜测
当中。
另一方面，虽然与非透明词相比，语义透明词在汉语二语词汇学习中具有
优势，但这种优势效应也须谨慎看待。从实验结果来看，透明词的平均猜词得
分率仅为 72%(2.89/4)，这主要是由于汉语中存在大量多义语素造成的。刘颂浩
(2001)指出，一字多义可能影响语素猜词的质量。受语素多义性的影响，即使
是透明度较高的词语，学习者也可能出现猜词失败。如对于透明词“节能”，其
中“ 能 ”应 是“ 能 源 ”之 义 ，但 有 部 分 学 习 者 将 其 释 为“ 能 力 、技 能 ”，这 正 是 由
“能”的多义性所致。相较于“能源”，作为“能力、技能”的“能”对学习者而言更
加熟悉，因此学习者在心理词典中首先激活的是“能力、技能”的义项。可见，
语义透明词虽然在汉语二语词汇习得中占有优势，但这种优势效应并不能过于
高估。
4.2 语境强度和复现频率对语素猜词策略泛化的抑制
4.2.1 语境强度对语素猜词策略泛化的抑制
实验结果表明，整体而言，学习者在强语境条件下的猜词成绩优于弱语境下
的猜词成绩。这一结果与 Schouten⁃van Parreren(1989)、Webb(2008)的发现一致，
但与 Zahar et al.(2001)的研究结果不一致，他们认为语境丰富程度与词汇学习质
量无必然关系。这可能与 Zahar et al.(2001)采用的是语篇语境，而我们的实验采
用的是句子语境有关。此外，本研究还进一步发现语境强度的影响作用受词语
语义透明度的调节。对于语义透明词，强、弱语境下学习者的猜词成绩并未表现
出显著差异；而对于非透明词，强语境下学习者的猜词成绩显著优于弱语境下的
猜词成绩，这表明强语境能够有效抑制语素猜词策略在非透明词猜测过程中的
泛化。
当目标词语义透明度较高时，学习者通过语素猜词策略推断的词义可能已
较接近正确语义，这时有限的语境信息可能足以帮助学习者核查和确认生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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词义，因此，对于透明词，强、弱语境下学习者的猜词成绩并未表现出显著差异。
相反，对于非透明词而言，由于猜词策略的泛化往往导致学习者所猜测的词义出
现偏差，此时，只有当句子语境提供的信息足够丰富时，学习者才能够对语素猜
词结果进行有效核查，一旦发现语义违反时，便可能摆脱对构词语素的依赖，转
而利用语境中提供的各种语义、句法信息进行整词语义猜测。例如，对于非透明
词“问世”，当置于弱语境(你知道电脑是什么时候问世的吗?)时，有的学习者在第
一次猜词时猜成“出问题”、
“ 问题出现”；但当给学习者提供的是强语境(上个世
纪 40 年代电脑问世以后，人类科学技术的发展比以前快多了)时，大多数学习者
在第一次猜词时便猜测是“发明”的意思。可见，在语境线索较强的情况下，语素
猜词策略的泛化现象得到了有效抑制。
此外，从三项交互效应中我们发现，在弱语境下，提供 1 次语境时，透明词的
猜词成绩显著高于非透明词；而在强语境下，提供 1 次语境时，透明词与非透明
词的猜词成绩差异并不显著。这似乎说明对于汉语二语学习者，语境信息对于
词义猜测的作用要大于词语特征的作用。范红娟(2012)的研究也发现，在猜词过
程中，相较于其他几种知识源(构词知识、词语联系、语法知识、元语言词汇知识、
世界知识)，语境是汉语二语学习者使用最为频繁与重要的知识源。我们的研究
结果进一步支持这一观点。在弱语境下，由于语境信息无法提供充足的猜词信
息，学习者仅能利用语素知识进行词义猜测，因此透明词的猜词成绩优于非透明
词；而在强语境下，虽然学习者也会利用语素策略进行猜词，但此时语境信息效
力更显著，因此能有效抑制住猜词策略在非透明词上的泛化，使非透明词的猜词
成绩与透明词的成绩未表现出显著差异。
4.2.2 词语复现频率对语素猜词策略泛化的抑制
除了语境强度外，词语在语境中的复现频率也是抑制语素猜词策略泛化，促
进词汇学习质量的重要因素。实验结果发现，复现频率高低对于非透明词学习
的影响要强于对透明词学习的影响。在低复现率(1 次)的条件下，语义透明度高
的词语学习成绩显著优于语义透明度低的词语；然而，随着复现频率的增加，
在 3 次和 5 次复现的条件下，语义透明词和非透明词的学习成绩并没有显著差
异，这表明随着复现频率的提高，语义透明度低的词语学习成绩上升更为显
著。可见，提高词汇复现频率也能够显著抑制语素策略在非透明词上的泛化，
使 非 透 明 词达到较好的学习效果。前人不少研究，如 Webb(2007)、Sun(2014)、
Laufer & Rozovski⁃Roitblat(2015)等都曾发现增加复现频率对于二语词汇学习具
有显著促进作用，但这些研究均未考察复现频率对于不同类型词语的学习效果
所产生的差异。本研究从语义透明度的角度对词语类型进行了区分，发现语义
透明度这一变量对复现频率效应具有调节作用，即复现频率对于非透明词学习
的影响大于对透明词学习的影响，这将有助于在教学和教材编写中更合理地安
排不同类型词语的复现频率，提高词汇学习整体效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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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境强度及词汇复现频率对汉语二语词汇习得的影响

5. 结论与教学启示
本文通过一项实证研究考察语义透明度、语境强度及词语复现频率对汉语
二语者阅读词汇学习的影响。实验结果表明：
1)语义透明度显著影响汉语二语词汇学习成绩。整体而言，语义透明度高
的词语学习成绩显著优于语义透明度低的词语，但语义透明度的优势效应不能
被过于高估。
2)强语境下二语学习者词汇学习成绩显著优于弱语境下的学习成绩。同
时，语境强度作用受语义透明度的调节。对于语义透明词，不同语境下学习者的
猜词成绩无显著差异；而对于非透明词，强语境下学习者的猜词成绩显著优于弱
语境下的猜词成绩。
3)随着词汇复现频率的增加，学习者词汇学习成绩均显著提高。但复现频
率对于非透明词的促进作用显著强于透明词。
以上研究结果对于二语词汇学习与教学具有启发作用。
首先，教师应客观看待语素猜词策略的有效性。对于非透明词而言，语素猜
词策略不仅无法帮助学习者猜测词义，相反可能产生干扰作用。而对于透明词
而言，引导学生通过语素进行猜词虽是一种经济有效的方法，但同时也需要注
意，由于构词语素的多义性，即使是透明词，二语学习者未必能准确猜出目标词
的词义。因此，在教学中，教师不能仅局限于对学习者语素猜词策略的训练，而
应更多地引导学习者从上下文语境中猜测词义。
其次，提供丰富的语境信息是词汇学习的有效方法。丰富的语境信息能够
补偿语素猜词策略的不足，可以帮助学习者进一步核查词义。尤其是对于非透
明词而言，语境线索能够有效提高猜词的准确性。因此，教师在进行生词教学
时，应尽量为学习者提供具有丰富语境信息的句子。这不仅有利于学习者习得
词义，而且还有助于学习者习得词语的用法。
最后，增加词汇复现频率对于二语词汇学习尤为重要。本研究发现，即使在
语境信息不够丰富的情况下，通过增加词汇的复现频率同样能够显著促进词义
的习得。尤其是对于非透明词而言，若语境信息不够丰富，增加复现率是一种有
效的弥补方式。因此，教学中教师除了要重视例句质量(即应具有丰富语境线
索)外，还应保证充足的复现次数，只有足够数量的输入，才能使学习者通过不同
语境的关联更好地习得生词。

6. 本研究的局限性
首先，本研究主要考察的是语义透明度、语境强度及词汇复现频率对词义理
解的影响，并未测量三种因素对词汇产出性知识的影响。在后续研究中有必要
进一步考察以上因素对词汇产出质量的影响。其次，因被试语言水平限制，为避
免实验中出现疲劳效应，每个被试仅学习 16 个词语(90 个句子)，实验材料数量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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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 年 现代外语 第4期

少，这可能会对实验结果的稳定性造成一定影响。再次，我们仅就单一母语、单
一语言水平的被试进行了考察，学习者母语背景、语言水平差异是否会影响本研
究的结论有待进一步检验。此外，本研究测量词义理解的任务是离线任务，而非
严格控制作答时间的在线任务。在后续的研究中，可采用在线任务探测在线词
汇加工的过程。我们认为，这些问题的深入探讨将有助于揭示汉语二语词汇学
习认知的过程，促进汉语二语词汇学习与教学效率的提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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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日期：2015⁃11⁃22；作者修改稿，2016⁃04⁃14；本刊修订，2017⁃04⁃10
通讯作者：洪 炜 <hongwei5@mail.sysu.edu.cn>
510275 广东省广州市新港西路 135 号 中山大学外国语学院
冯 聪 <fcong410@gmail.com>
510275 广东省广州市新港西路 135 号 中山大学哲学系、逻辑与认知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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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 年 现代外语 第4期

English thesis abstracts produced by tertiary Chinese EFL learners and native English speakers by means of
corpus approach, and analyzes the discourse functions in three major moves of learners ’thesis abstracts. Results
showed that Chinese EFL learners significantly underused the ideational GM even though they have developed
the awareness of the use of GM to a certain extent. This leads to a lack of abstractness and objectivity. It also
demonstrates that Chinese learners overused faded GM, misused semantic prosody and collocation of GM, and
made certain functions of GM redundant. These variations may result from a lack of academic genre awareness
and L1 transfer, which may possibly lead to ineffective information organization, vague positioning and apparent
imposition of stance on the readers.
Key words: Chinese EFL learners; thesis abstracts; grammatical metaphor; discourse functions

The production of relative clauses by Mandarin preschool children with specific language impairment,
p.495. YU Haopeng (Henan Normal University), HE Xiaowei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WANG Haiyan (Xinxiang Medical University)
This paper studies the production of subject and object relative clauses (SRCs, ORCs) by Chinese children
with Specific Language Impairment (SLI) and their typically developing (TD) peers. 12 SLI children and 24 TD
children participated in an elicitation task. The results revealed an SRCs over ORCs advantage in production by
SLI children. The results also suggested that the production of RCs by SLI children is severely impaired and
declarative sentences and sentence fragments are the main avoidance strategies adopted by SLI children.
According to Functional Category Deficit Hypothesis, we assume that there is a deficiency with the grammatical
knowledge concerning the functional category Complementizer. SLI children ’s grammar cannot specify the edge
feature（EF）of the moved element, which may give rise to RM effects, and in turn causes the SRCs over ORCs
advantage in production.
Key words: specific language impairment; relative clauses; Functional Category Deficit Hypothesis;
relativized minimality

Effects of continuation task condition on L2 grammatical structure acquisition, p.507. XIN Sheng
(University of Electron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 of China Zhongshan Institute)
This study explores L2 learners’acquisition of subjunctive mood under two different conditions of the
continuation task. An experiment on 133 high school students who never studied subjunctive mood has found
that, compared with the control group, the ordinary continuation task could not promote the acquisition of
subjunctive mood, while under the enhanced edition of continuation task, a significant learning effect was
observed and the subjects learned simple forms better than complex forms.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the interaction
triggered by the ordinary continuation task could not guarantee primary L2 learners’noticing of and effective
alignment with the target grammatical structures, while the enhanced continuation task significantly strengthens
learners’ noticing of the target forms, intensifies the alignment effect, and facilitates the acquisition of
grammatical structures that are compatible with their L2 developmental stage.
Key words: continuation task; alignment; noticing; L2 writing; subjunctive mood

Effects of input modality on L2 oral alignment, p.518. CAI Ning, WANG Min (Xi’ an Jiaotong University)
The study aims to investigate how multimodal input influences the magnitude of alignment in L2 oral
production. Three groups of Chinese EFL learners with English as a foreign language were required to retell the
same story after receiving text plus video input, video input, and text input respectively. Their oral performance
was measured by their use of lexical items and chunks of the input story, and accuracy, complexity and fluency of
their oral production. Results showed that the more interactive the input modality was, the better the learners
aligned with the input in their oral retelling. More specifically, the group of learners with text plus video input
outperformed the other two groups not only in the use of lexical items and chunks of the input story, but also in
language accuracy and complexity. Pedagogical implications of the study were thereafter discussed, emphasizing
the role of multimodal input, combined with tasks coupling production and comprehension, in producing stronger
alignment effects.
Key words: interactive alignment; input modality; L2 production; alignment effect

Chinese L2 vocabulary learning: The influence of semantic transparency, contextual richness and number
of encounters, p.529. HONG Wei, FENG Cong, JUNG Jaewoo (Sun Yat⁃sen University)
The current study intends to explore how the following factors influence vocabulary learning through reading
by learners of Chinese as a second language: semantic transparency, contextual richness and number of
encounters. Results showed that L2 learners’performance in inferring word meaning was significantly influenced
by these three factors. Furthermore, under the more informative context conditions, semantic transparency did not
influence their performance in inferring word meaning. On the contrary, under the less informative context
conditions, their performance in inferring the meaning of transparent words was better than that in inferring the
meaning of opaque words. In addition, when provided with a sentence as a contextual clue, their performance in
inferring the meaning of transparent words was much better than that of opaque words. However, when provid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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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7 年 现代外语 第4期

with three or five sentences as contextual clues, the advantage of transparent words over opaque words
disappeared. The results indicate that by providing learners with informative contexts and an adequate number of
encounters, their overuse of morphological decomposition can be reduced when inferring the meaning of
compound words, which in turn can improve the quality of Chinese L2 learners’vocabulary acquisition.
Key words: semantic transparency; contextual richness; number of encounters; L2 vocabulary learning

Effects of different frequency distributions on L2 development of two English constructions, p.540. DONG
Xiaoli, ZHANG Xiaopeng (Beifang University of Nationalities)
This study investigates effects of both skewed and flatter language input on L2 development of English
pronominal past participles and object relatives. Study One examines the effectiveness of skewed and flatter
language input at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English pronominal past participles. Participants were randomly
assigned to a skewed frequency (SF) group, a flatter frequency (FF) group and a control group. They finished a
learning task and a testing task. Results suggest that SF was superior to FF when the participants learned the
target construction. Study Two explores the effectiveness of skewed and flatter language input at promoting the
development of English object relatives. Results show that SF was not superior to FF in L2 development of
English object relatives. Taken together, it can be inferred that the effects of both frequency⁃based input differed
in the L2 development of different constructions.
Key words: skewed distribution; flatter distribution, English prenominal past participles; English object
relatives; L2 learning

Chinese learners’acquisition of English articles at the linguistic interfaces, p.552. SHAO Shiyang (Xiangtan
University), WU Zhuang (Guangdong University of Foreign Studies)
English articles are the head of Determiner Phrase, encoding the definiteness of nominals, thus the
acquisition of articles involves syntax ⁃ pragmatics interface. Based on the syntactic difference of referential
nominals between English and Chinese, as well as Interface Hypothesis in SLA, this paper predicts that Chinese
learners will not acquire the syntactic structure of English referential nominals in the early stage of L2 acquisition.
While the syntax of referential nominals can be acquired later in the development, the referential properties of
articles will not be fully acquired. This hypothesis was confirmed by the investigation of 120 Chinese
undergraduate students’use of articles in elicited discourse: article omission is a typical error of less proficient
learners, and the overuse of definite article remains a common phenomenon across different developmental
stages. The results suggest that syntactic transfer of referential nominals exists in the early stage of L2 acquisition.
They also support Interface Hypothesis, i.e. linguistic interfaces, especially the syntax ⁃ pragmatics interface, are
difficult to be fully acquired by L2 learners.
Key words: English articles; linguistic interfaces; SLA; definiteness; specificity

Effects of English autonomous learning ability on students’satisfaction with blended cooperative learning:
Mediated by positive interdependence, p.564. ZHANG Mulin (Wuhan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
This study explor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learner autonomy and positive interdependence and how they
contribute to students’satisfaction with blended cooperative learning. Participants were 170 sophomores enrolled
in a blended course of non⁃major college English listening and speaking. Correlation and regression analyses indi⁃
cated significant reciprocal relationships between learner autonomy (and its four dimensions: goal autonomy, plan
autonomy, strategy autonomy and evaluation autonomy) and positive interdependence (and its two types: goal
interdependence and resource interdependence). Specifically, resource interdependence better fostered learner
autonomy than did goal interdependence, with evaluation autonomy benefiting the most. Learners ’positive inter⁃
dependence and autonomous learning ability significantly predicted variations in students ’satisfaction, with strat⁃
egy autonomy being the strongest predictor. This paper concludes that, mediated by positive interdependence,
autonomous learning ability exerts significant positive effects on students ’satisfaction, which can be character⁃
ized as“goal⁃driven, resource⁃enabled, assessment⁃guaranteed, strategy⁃initiated”.
Key words: college English; blended cooperative learning; students’satisfaction; autonomous learning
ability; positive interdependence

New developments in lexical concreteness based on ERP technology, p.575. CHEN Shifa, SONG Lijie, LIU
Jia, YANG Lianrui (Ocean University of China)
ERP studies on lexical concreteness are summarized and suggestions for further studies are provided in the
present paper. According to different foci of the studies, the present paper classifies the relevant studies into two
kinds. The first kind focuses on the theoretical models used to explain lexical concreteness effects, among which
extended dual coding theory is the most influential one. The other one studies the interactive effects between
lexical concreteness and other lexical factors such as lexical emotionality, lexical semantic richness and word
class, which indicates that lexical concreteness effects are influenced by these factors. Finally, it puts forward
several suggestions on how to deepen future studies on lexical concreteness.
Key words: lexical concreteness; extended dual coding theory; ERP stud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