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东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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哲学与⽂文化

从玛丽V沃斯通克拉夫特看
英国启蒙时期的⼥女女性教育观

吴 攸
（上海海⼤大学 外国语学院英语系，上海海 A88###）

[ 摘要] CgHAXNI-5^.J:()VyKC!")%LLM+5^|GVW!"S3|
GV{|Z(!)YAXB8e;.gHRN!N^.GV56+OPsi^."9Q#+"R
J#{;.56WST+FUVjZ|0NYW^.rse|%X]s5GVD^.‘&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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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 键 词] ST+FUVj gH ^.GV
[ 基⾦金金项⽬目] ABsEFGGCd^5‘Y\Zk"I-E^8Hx956!73"2!8:#
95#9:8"8:
N’(.^_?Z!
[ 作者简介] ]^9"2683:5^5L_‘LL5EFBCp-aCE$EFBCPQC^_,q
kL5brcdBCIJ5()^_ZcZm|e8./$~x+Bw5mBwCf^_!
[ 中图分类号] ;2"<=>6 [ ⽂文献标识码] ? [ ⽂文章编号] "886@1>1A（A85B）8!38586382

⼥女女性教育是启蒙运动后期的⼀一个重要话题!
随着洋溢着⾃自由平等博爱的精神$强调⼈人类普世
进步观念的 法国⼤大⾰革命 ⻅见 证 了了 ⼈人 类 的 社 会 体 制
开始由君主专制变为共和政体，以玛丽V沃斯通
克拉夫特（$%&’ ()**+,)-./&%0,，"1!234121）为代表
的⼀一 部分知识分⼦子秉承着 勇 于 质 疑 权 威 与 传 统
教条$不不加束缚地运⽤用理理性的启蒙运动精神，提
出了了改变⼥女女性不不平等的状况$发展新型⼥女女性教育
的主张!本⽂文以分析沃斯通克拉夫特的⼥女女性教育
& 586 &
理理论为主线，探讨了了启蒙时期英国的⼥女女性教育现
状$在她之前的⼥女女性教育家的主张及对她的影响
以及她 与启蒙时期主要 思 想 家 就 ⼥女女 性 教 育 展 开
的争论，从不不同侧⾯面展现与分析启蒙时期英国社
会中的⼥女女性教育观!
⼀一$⼗十⼋八世纪⼥女女性教育现状与早期⼥女女性
教育家及其主张
有关⼥女女性智⼒力力$道德与天性的争论拥有很⻓长

的 历 史 ， 在 ⻄西 ⽅方 历 史 上 " ⼥女女 性 的 争 论 #!
（!"#$%&%’’% (%) *%++%)） ⾄至少可以追溯到⼗十⼆二世
纪!"⻓长期以来，⼥女女⼦子教育的模式主要是家庭的⾮非
正式教育!⼗十四到⼗十七世纪，教育的开展在很⼤大
程度上脱离了了⽇日常⽣生活，教育形式主要是对祈祷
⽂文与教科书的死记硬背，⼥女女性被排除在外! 直到 #
⼗十七世纪，即便便是上流社会⼥女女性的教育程度仍然
普遍较低，然⽽而 也有⼀一些可喜的变化 发⽣生，这 ⼀一
时期社会上逐渐开始出现⼀一些⼥女女⼦子教会学校!更更
为重要的是，⼀一些⼥女女 性 开 始 意 识 到 教 育 的 重 要
性，她们⾃自⼰己努⼒力力寻求受教育的机会!$随着启蒙
运动的发展，到了了⼗十⼋八 世纪，社会的教育程度 有
了了普遍提⾼高，⼥女女⼦子寄宿学校这⼀一新型教育机构开
始兴起，⼀一 些中产阶 级 家 庭 将 ⼥女女 ⼉儿 送 进 寄 宿 学
校，希望她们接受贵族化教育! %然⽽而，即使是这
些为数不不多的⼥女女⼦子学校，其教育理理念也未能挑战
U⽐比如两性之间的不不平等$家
传统的社会观念UU
庭是⼥女女性既定的活动范围，因此这样的⼥女女⼦子学校
并未给社会上的⼥女女性教育观带来任何改变! &直
到 !" 世纪末启蒙晚期的英国，⼤大部分⼥女女性还如
同 著 名 作 家 弗 吉 尼 亚V伍 尔 芙 （#$%&$’$( )**+,-
!""./!01!）笔下的⽂文学形象"莎⼠士⽐比亚的妹妹#⼀一
样，被禁锢在家庭这个私⼈人领域，⽆无法接受正规教
育，尽管"同样富有冒险精神与想象⼒力力，与他 ’⼀一样
热切地盼望了了解这个世界，却未被送去学校接受
教育!#(
回溯历史，⼥女女性争取权利利的努⼒力力始于⽂文艺复
兴时期，反对者们 称 让 ⼥女女 性 接 受 教 育 是 "不不 可
能#$
" 徒劳#与"不不明智#的，与占社会主流的反对
⼥女女性受教育的声⾳音相⽐比，早期为数不不多的为⼥女女性
解放呐喊的声⾳音显得如此微弱与不不和谐! )早期
对⼥女女性 教育的发展做出重 要 贡 献 的 最 知 名 ⼥女女 性
是克⾥里里斯蒂娜V德V⽪皮桑（23%$45$’6 76 8$4(’，!9:1/
!19;）!⽪皮桑出⽣生于维也纳，被视作欧洲历史上的
第⼀一位职业⼥女女作家! *作为⼀一名作家与⽂文学评论
家 ， 她 挑 战 了了 中 世 纪 晚 期 盛 ⾏行行 的 " 厌 ⼥女女 主 义 #
（<$4*&=’=）⽂文化，为⼥女女性权利利⽽而呼吁!!1;> 年年，⽪皮
桑出版了了 ⼥女女性教育的经典著作 W⼥女女性之 城X
（,"
-./! (%) *%++%)）， 出 版 后 很 快 便便 被 译 成 多 国 ⽂文
字，并在整个欧洲引起不不俗反响，引发⼴广泛争论，
! !;0 !
哲学与⽂文化
英国读者也能了了解到她为所有⼥女女性（⾄至少是统治
阶级的所有⼥女女性）要求平等教育权利利的主张!+
-
,
⽪皮
桑在W⼥女女性之城X中创造 了了⼀一个富有讽喻 意 味 的
社会，以表现出⼥女女性在过往社会中做出的贡献!
同时她创造了了三位⼥女女神，分别是"理理 性#$
" 正直#
与"正义#!
"理理性#⼥女女神列列举了了许多⼥女女科学家与⼥女女
发明家的例例⼦子以证明⼥女女性具备学习能⼒力力；
" 正直#
⼥女女神证明城中住满了了道德⾼高尚的⼥女女性，并且驳斥
了了⼥女女性接 受教育在道德上是有 害的论调；⽽而"正
义#⼥女女神表彰那些受到尊敬的⼥女女性!⽪皮桑笔下的
这 座⼥女女性之城是她为 ⾃自 ⼰己 的 性 别 辩 护 的 理理 想 城
- "⼥女女性的争论#是欧洲历史上⼀一场围绕⼥女女性进⾏行行辩论的⻓长期$
!
连续的⽂文化运动，始于法国，故以其法语名"!" 0$%&%’’% (%)
*%++%)#为⼈人所熟知!这场运动持续达数个世纪，1650 年年后运
动影响⼒力力开始⼤大幅减弱，作者们撰⽂文或批评⼥女女性，或为⼥女女性辩
护!这场运动⼀一开始便便与教⼠士的"厌⼥女女主义情怀#
（misogyny）密
不不可分，早期许多⽂文章由教⼠士所撰写，运动也带来⼀一些⼥女女性⽂文
学的涌现，然⽽而并未吸引到⼤大量量最具盛名的作家参与!这场运
动涉及到主要欧洲国家与多种语⾔言，相关⽂文本反映了了当时欧
洲⼤大学$⽂文学圈$教会乃⾄至上流社会家庭中围绕⼥女女性进⾏行行的严
肃的或滑稽的争论!
② Phyllis H. Stock，Better Than Rubies：A History of Womenh
s
Education. NewYork：Capricorn Books，1978，P. 82.
③ Natalie Zemon Davis and ArletteFarge，ed.，History of Women in
the West， Volume III ： Renaissance and the Enlightenment
Paradoxes. Harvard：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3，P. 101 .
④ Stock，Better Than Rubies，P. 82.
⑤ Christina De Bellaigue，Educating Women：Schooling and Identity
in England and France，1800-1867. 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7，PP. 14-15.
⑥ MarcelleMaistre Welch， "Madame de Maintenonhs Resigned
Strategy，# in Women Writers in Pre-Revolutionary France：
Strategies of Emancipation ed. Colette Winn and Donna Kuizenga.
New York：Garland Publish，Inc.，1997，P. 148.
⑦"他#这⾥里里指的是威廉V莎⼠士⽐比亚!
⑧ Virginia Woolf，A Room of Onehs Own. New York：Harcourt
Brace & Co.，1989，P. 47.
⑨ Davis and Farge，ed.，History of Women in the West，P. 102.
⑩ Jenny Redfern，"Christine de Pisan and The Treasure of the City
of Ladies： A Medieval Rhetorician and Her Rhetoric# in
Reclaiming Rhetorical：Women and in the Rhetorical Tradition，
ed. Lunsford， Andrea A， Pittsburgh： University of Pittsburgh
Press，1995，P. 74
- Fran+oise Barret-Ducrocq，Le mouvement fgministe anglais dh
,
+
hier h aujourdhhui. Paris：Ellipses，2000，P.17.
 华东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市!① 正如这本书所表现的精神，她对⾃自⼰己与男性
相⽐比有限的教育程度感到愤怒怒，主张给予⼥女女性平
等的受教育机 会：
" 如果习俗能够允许 ⼀一些⼥女女 孩
接受学校教育，如果我们能够让她们与男孩⼀一样
学习科学知识，那么她们将同样能够理理解所有艺
术与科学的精妙之处!# ②
⼗十五到⼗十⼋八世纪，欧洲历史上出现过不不少⽀支
持⼥女女性教育$呼吁两 性平等的⼥女女性代表，⽐比 如 法
国的玛格丽特V德V纳瓦拉（$%&’()&*+) ,) -%.%&&)，
"/0123!/0）$玛丽V德V古尔奈奈（$%&*) ,) 45(&6%7，
3!8! 9:8/!）与 沙 特 莱 夫 ⼈人（$%,%;) ,( <=&+)>)+，
:?@8 2:?/0）， 英 国 的 巴 瑟 苏 阿V⻢马 ⾦金金（A%+=B(%
$%C*6，:8DD 2:8?!） 与 简V奥 斯 汀 （E%6) F(B+)6G
:??!2:H:?）等，她们都是⽂文学界的精英!⼀一些男
性知识分⼦子也出现 在这⼀一⾏行行列列，⽐比如：法 国的 浦
兰V德V拉巴尔 （I5(>>%*6 ,) >% A%&&)，:8/?2:?1!）
与 ⻢马 奎 斯V孔 多 塞 （$%&J(*B ,) <56,5&K)+，:?/L 2
:?0/），以及英国的丹丹尼尔V笛福 （M%6*)> M)N5)，
:88D’:?L:）与亨利利V菲尔丁（O)6&7 P*)>,*6’，:?D?9
:?!/） 等 ! 玛 丽V阿 斯 特 尔 （$%&7 FB+)>>，:888 9
:?L:） 是英国启蒙运动早期⼥女女性教育问题上最为
耀眼的先锋! ③ 阿斯特尔是⼀一位颇具名⽓气的哲学
家，也是 著名的⼥女女性教育家 ，她对洛洛克的批判 与
其⼥女女性教育理理论使她声名远播!与许多早期的⼥女女
权主义者⼀一样，她深刻地认识到性别在很⼤大程度
上是"⼀一种社会 构建的产物，⽽而⾮非⽣生物 决定论 的
结果#! ④ 作为⼀一名教育家，她撰写了了⼀一部⼥女女性教
育 理理 论 著 作 W给 ⼥女女 性 的 严 肃 建 议X（! "#$%&’(
)$&*&(+, -& -.# /+0%#(），该书分为两部分，分 别于
:80/ 年年和 :80? 年年出版!她的另⼀一部W反思婚姻X
（"&1# 2#3,#4-%&5( ’*&5 6+$$%+7#，:?DD） 包 含有对
⽗父权主义社会的精妙分析，也是⼀一部为⼥女女性辩护
的作品!在当时，有关⼥女女性教育的主要争论来源
于 哲学传统中⽤用来辩 护⼥女女 性 性 别 从 属 地 位 的 最
为流⾏行行的性别⻆角⾊色⾃自然论! 在W给⼥女女性的严肃建
⑤
议X⼀一书之中，阿斯特尔 并未试图去掩盖或否 认
男⼥女女之间的性别差异，⽽而是论证这些差异并⾮非传
统认为的是"神授#或者"⾃自然#的! ⑥
阿斯特尔认为是男权传统与社会化进程造成
了了两性之间的差异，⼥女女性所受的压迫部分体现在
(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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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因男性所作出 的 社 会 安 排 ⽽而 被 责 难 !她 写
道，
" ⼥女女性⾃自孩童时 期就被排除在那些优 越 条 件
之外，她们在 那些不不良习惯中被抚 育成⻓长，今 后
再因这些缺点⽽而遭到责难!#⑦ 她认为男性地位优
越是因为男性有权⼒力力 依 照 ⾃自 ⼰己 的 喜 好 对 社 会 作
出安排，其中也包括作出解释的权⼒力力，⽐比如：称两
性差异是⾃自然决定的，⼥女女性地位低下归咎于她们
⾃自⼰己，等等!阿斯特尔进⽽而提出⼥女女性教育的缺失
是造成这⼀一状况的重要原因UU
U男性接受教育，
却将⼥女女性关闭在教育⼤大⻔门之外，然后再去斥责⼥女女
性没有受过教育；然⽽而男性⼜又对这种⽅方式乐此不不
疲，甚⾄至在⼀一⾯面严责 ⼥女女性愚蠢，另⼀一⾯面继续 哄 骗
与胁迫她们变 得愚 蠢 ，以 衬 托 出 男 性 的 强 势 地
位! ⑧ 她在第⼀一部W建议X中提出⼥女女性应当与男性
拥有同等的机会在天堂享受着与上帝的永恒，因
此她主张⼥女女性应当接受与男性同等的教育!她提
出建⽴立⼀一种新型机构 为 ⼥女女 性 同 时 提 供 宗 教 与 世
俗的教育!她在第⼆二部W建议X中详细阐述了了为培
养有教养的⼥女女性应当 提 供 的 教 育 内 容 与 ⽅方 式 的
畅想!
尽管阿斯特尔提出的⼥女女性教育模式因带有浓
厚的宗教⾊色彩未被采纳，她仍然是英国⼥女女性教育
史上拓拓路路的先锋!因此，有学者评述"给玛丽V沃
斯通克拉夫特的W⼥女女权辩护X
（8 9%50%4+-%&5 &3 -.#
2%7.-( &3 :&1+5） 贴上第⼀一部⼥女女权主义著作的标
① Stock，Better Than Rubies，P. 43.
② MathildeLaigle，Le Livre des TroisVertus de Christine de Pisanet son
milieu historique et littgraire. Paris：Champion，1912，P.120.
③ Barret-Ducrocq， Le mouvement fgministe anglais dhhier h
aujourdhhui，P. 19.
④ MarieRoberts， Mulvey and Tamae Mizuta，ed.， The Pioneers：
Early Feminists. Routledge/Thoemmes Press，1993，P. xi.
⑤ Susan Moller Okin， Women in Western Political Thought.
Princeton：Princeton University Press，1979，P. 106.
⑥ Dale Spender，Women of Ideas and What Men Have Done to
Them. London：Pandora，1988，P. 56.
⑦ Mary Astell，A Serious Proposal to the Ladies，1694；reprinted in
Before Their Time：Six Women Writers of the Eighteenth Century，
ed. Katharine M. Rogers. New York：Ungar，P.28.
⑧ Spender，Women of Ideas，PP. 56-7.
 哲学与⽂文化

签是对玛丽V阿斯特尔极⼤大的不不公，因为在⼤大约 受压迫的问题作为⼀一个政治命题提出，坚信政治
⼀一百年年之前的 !"#$ 年年，后者就已经提出了了⼀一个⾮非 ⾰革命最终将带来社会⽣生活格局的变⾰革! ④ 后⼀一本
常相似的论点!#① 因此，在⼗十七世纪启蒙初期的 W⼥女女权辩护X是她的代表作，⻓长期以来被公认为⻄西
英国，阿斯特尔便便将批判的注意⼒力力转向社会⻆角⾊色 ⽅方⼥女女权主义史上的奠基之作! ⑤ 沃斯通克拉夫特
分⼯工$⼥女女 性教育等问题上，为 后来的沃斯通克 拉 的两部W辩护X汲取了了许多启蒙哲学家的思想，她
夫 特⼥女女权主义思想的 形成 提 供 了了 创 作 灵 感 与 理理 借鉴了了包括弗朗⻄西斯V培根（506.789 /67:.，%;"%!
论基础! %"3"）$约翰V洛洛克（<:=. >:712，%"?)!%(’@）$亚当V
斯 密（A+6, B,8C=，%()? !%(#’）$伏 尔 泰（D:EC6802，
⼆二$沃斯通克拉夫特与启蒙时期⼥女女性教
%"#@ !%((&）$ ⼤大 卫V休 谟 （F6G8+ H-,2，%(%% !
育理理论之争
%(("）$理理查德V普赖斯（I87=60+ J0872，%()K!%(#%）
⼗十⼋八世纪启蒙时期，尽管出现了了⼀一些历史上 与 约 瑟 夫V普 ⾥里里 斯 特 利利 （<:92L= J0829CE2M，%(KK !
最糟糕的⼥女女性教育模式，然⽽而也标志着对⼥女女性的 %&’@）等⼈人的启蒙思想，然⽽而她最重要的理理论来源
本质与能⼒力力 的认识与理理 解 均 进 ⼊入 了了 ⼀一 个 全 新 的 来⾃自让4雅克V卢梭（<26.4<67N-29 I:-9926-，%(%)!
阶段!"独⽴立#与"平等#是启蒙时期的战⽃斗语⾔言，
②
%((&），后者的影响⾃自 %(&& 年年起便便渗透在她的思
然⽽而当启蒙运动将⾃自由与平等带给了了男性之时， 想理理论之中! ⑥
⼥女女性依然被排除在外!⼥女女性仍然处于从属地位， 然⽽而，沃斯通克拉夫特对启蒙运动的态度也
只有⼀一⼩小 部分启蒙思想家也许 ⾜足够"启蒙#地 思 远⾮非不不加批判地全盘接受，她提出与阐述了了⼀一些
考过⼥女女性接受适当教育的可能性!然⽽而，在这样 与启蒙运动 主流思想 显 得 有 些 格 格 不不 ⼊入 的 哲 学
⼀一个令⼈人激奋的年年代，所有的⼀一切皆有可辩性， ⽴立场，这点在她的代表作W⼥女女权辩护X中表现得尤
因此⼥女女性教育这 个话题 也 不不 可 避 免 地 成 为 了了 ⼀一 W⼥女女权辩护X并
其突出!⑦ 在两性关系这⼀一问题上，
个争论焦点! 未⼤大⼒力力附和⼀一些启蒙思想家的主张，⽽而是系统地
沃斯通克拉夫特是启蒙时期英国著名的⼥女女性 批判了了⼀一些启蒙时期涌现的有关⼥女女性的著作，她
政论家$哲学家$作家与思想家，她的政治理理论与⼥女女 认为在 这些作家笔下，⼥女女性"被 看成是⼀一种 附 属
权思想汲取了了启蒙运动与法国⼤大⾰革命的⾃自由$平等 品，⽽而不不是⼈人类的⼀一部分#!⑧ 因此，她坚决反对这
和⺠民主思想精髓，推崇理理性主义，正如她在W对法国
⼤大 ⾰革 命 起 源 与 发 展 的 历 史 与 道 德 看 法X
（!"
#$%&’($)*+ *", -’(*+ .$/0 ’1 &2/ 3($4$" *", 5(’4(/%%
① Ibid.，P. 52.
’1 &2/ 6(/")2 7/8’+9&$’"）中将⾃自⼰己的理理论体系定位
② Stock，Better Than Rubies，P. 105.
为"男⼦子⽓气的与改良的启蒙哲学理理论#!③她也成为 ③ Mary Wollstonecraft，An Historical and Moral View of the Origin
⼗十⼋八世纪启蒙运动中⼥女女性教育争论的中⼼心⼈人物! and Progress of the French Revolution，in The Works of Mary

%& 世纪 #’ 年年代正处启蒙运动的晚期，当时
的政治 与社会动荡的局⾯面 启 发 她 将 政 治 的 变 ⾰革
与⼥女女性状况的改变相联系，为此她于 !(#’ 年年和
%(#) 年年分别出版了了 W男权辩护X
（: .$",$)*&$’" ’1
&2/ 7$42&% ’1 -/"）与W⼥女女权辩护X两本著作!前者
是⼀一部为法国⼤大⾰革命辩护的檄⽂文，也是对英国保
守主义政治家埃德蒙V伯克（*+,-.+ /-012，!(3#4
%(#(）批判法国⼤大⾰革命的作品W反思法国⼤大⾰革命X
（7/1+/)&$’"% ’" &2/ 7/8’+9&$’" $" 6(*")/，%(#’）的
回应，书中宣扬⼤大⾰革 命的乐观主义精神，将 ⼥女女 性
Wollstonecraft， vol. VI ， ed. Janet Todd and Marilyn Butler.
London，1989 [1794]，PP. 6-7.
④ Babara Caine， English Feminism 1780-1980.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7，P. 24.
⑤ Cora Kaplan，
"Wild Nights：Pleasure/Sexuality/Feminism，#in Sea
Changes： Essays On Culture and Feminism. London： Verso，
1986，P. 34.
⑥ Barbara Taylor，"Feminists Versus Gallants：Manners and Morals
in Enlightenment Britain，# Representations， Vol. 87， No. 1 ，
Summer 2004，P.126.
⑦ Taylor，
"Feminists Versus Gallants，#P.125.
⑧ 玛丽V沃斯通克拉夫特：
W⼥女女权辩护X和约翰V斯图尔特V密尔：
W妇⼥女女的屈从地位X合订译本，商务印书馆，2007 年年，第 4 ⻚页!

! %%% !
 华东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些"旨在贬低⼈人类的半 数，使妇⼥女女牺牲所有坚 贞
的美德来取悦于⼈人#的作品，她在W⼥女女权辩 护X中
这样写道，
" 可能有⼈人会斥责我狂妄⾃自⼤大；但我仍
然必须申明，我坚信从卢梭到格雷雷⼽戈⾥里里博⼠士（$%&
’%()*%+，",-. /",,0）所 有 那 些 写 过 ⽂文 章 $论 述 过
妇 ⼥女女教育和举⽌止的作家 都 曾 促 使 ⼥女女 ⼈人 的 性 格 更更
加虚伪$更更加懦弱#!① 在她眼中，启蒙哲学家们热
情洋溢地谈论着天赋⼈人权，然⽽而在⾏行行动上却未能
真正贯彻!从另⼀一⻆角度来看，抑或他们所主张的
仅仅是男性的⼈人权，⽐比如法国⼤大⾰革命者将男性从
传统的等级制度解放出来给予新的⾃自由之同时，
却仍将占⼈人⼝口⼀一半的⼥女女性排除在外! 因此，
W⼥女女 ②
权辩护X是⼀一部 启蒙哲学的著作，但它 恰恰表 现
出启蒙思想中暗流涌动的重要冲突，尤其体现在
两性关系这⼀一问题上! ③
沃斯通克拉夫特对当时启蒙⼥女女性观的批评⾸首
先体现在她与卢梭的交锋之中!在所有论述过教
育理理论的启蒙作家之 中，卢梭最具影响⼒力力，因 此
⼗十⼋八世纪末每⼀一 位拥护 两 性 平 等 的 理理 论 家 都 ⽆无
法不不对卢梭的教育理理论进⾏行行⼝口诛笔伐!④ 事实上，
她对卢梭怀着⽭矛盾⽽而 ⼜又 复 杂 的 情 感 ，⼀一 ⽅方 ⾯面 她
"极为钦佩这位有才华的作者的天才，并且时常
引证他的⻅见解#，另⼀一⽅方⾯面对他有关⼥女女性教育的
"奇谈怪论#，
" 总是感到愤怒怒⽽而不不是感到钦佩#!
因此，作为卢梭的"信徒#与"诋毁者#的⻆角⾊色在她
的活动中占据了了同等的份量量! ⑥
卢梭的⼥女女性教育的理理论集中体现在他的教育
著 作W爱 弥 ⼉儿X
（!!"#$ %& #h"’&()*"%+）之 中 ，这 是
在当时最具影响⼒力力的⼀一部教育作品，其中塑造的
苏菲（1*234(）是爱 弥⼉儿的未来妻⼦子，这 ⼀一 ⽂文 学 的
形象俨然成为当时⼥女女性的理理想典型!卢梭依据当
时流⾏行行的性别⻆角⾊色⾃自然论，提出⼥女女性被动$从属$
依赖$贞洁$敏敏感⽽而 ⼜又缺乏理理性的特点并 ⾮非是 ⽗父
权主义的社会$经济与⽂文化传统强加给她们的，
⽽而是造物主直接赐予她们的! ⑦
因此，他主张⼥女女
性最⼤大的美德是"服从#，整个妇⼥女女教育只应趋向
U要使她们"取悦于⼈人#! ⑧ 在卢梭的
⼀一个⽬目标UU
两性关系理理论中，⼥女女性 处于从属地位，依附 于 男
性，因此做妻⼦子的⼀一定"⼀一切依靠丈夫的理理智；好
像优美的常春藤盘附在⽀支撑它的橡树上#!⑨ 他在
!"#! $%"#
W爱弥⼉儿X中宣称：
" 妇⼥女女所受的教育5应该永远与
男⼈人有关系!使男⼈人感到⾼高兴5对他们有⽤用5使他
们爱她们$尊重她们5在他们幼年年时期 教育他们5
在他们壮年年时期关怀他们5劝诫和安慰他们5使他
们⽣生活舒服愉快5所有这些永远是⼥女女⼈人的责任5也
是她们从幼⼩小时候起就应该受到的教育!# ⑩ 对
此，沃斯通克拉夫特痛斥卢梭的教育理理念否认和
抹杀了了⼥女女性的理理性，是"偏⻅见#与"粗野#的! +
-
"
除卢梭之外，其他⼀一些启蒙思想家的⼥女女性教
育理理论也遭到了了沃斯通克拉夫特的⼤大⼒力力批判，培
育⼥女女性以适 应社会对 她 们 的 既 定 ⻆角 ⾊色 是 ⼗十 ⼋八 世
纪启蒙运动的⼀一个重要话题，随之也出现了了⼀一批
⼥女女性读本与讲道⼿手册，讲述理理想⼥女女性的构建!⽐比
如，前⽂文提及的 苏格兰启蒙时期的医 学家$道 德
学家格雷雷⼽戈⾥里里博⼠士，他写有⼀一篇W给⼥女女⼉儿的赠⾔言X
（, -)*.$/h0 1$2)(3 *% 450 6)&2.*$/0，",67），是 作
者 为缅怀已故妻⼦子与 纪 录 她 对 ⼥女女 性 教 育 的 看 法
⽽而作!这是他最为著名的⼀一部⽂文学作品，⾃自 ",,.
年年出版后迅速 成为⼀一 本 畅 销 ⼥女女 性 读 物 并 被 译 成
多国⽂文字!这本书着眼婚姻关系，对⼥女女性的宗教
信仰$道德⾏行行为以及与男性的关系上提出劝告!
同时作者提出⼥女女性 应 当 避 免 暴暴 露露 ⾃自 ⼰己 的 知 识 与
⻅见识，否则有可能妨碍她们成功觅到如意郎君!
⑤
沃斯通克拉夫特猛烈烈抨击了了他的这些观点，指出
这些意⻅见" 在妇⼥女女界的道德⾏行行为⽅方⾯面已经发⽣生了了
W⼥女女权辩护X，第 30-31 ⻚页!
① 沃斯通克拉夫特：
② Babara Caine， English Feminism 1780-1980.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1997，P. 27.
③ Taylor，
"Feminists Versus Gallants，#P.126.有关启蒙思想在两
性 关 系 问 题 上 的 复 杂 性 的 论 述 ， 参 ⻅见 Taylor，Barbara and
Sarah Knott. Women， Gender， and Enlightenment.London：
Palgrave MacMillan，2005.
④ Taylor，
"Feminists Versus Gallants，#P.127.
⑤ 沃斯通克拉夫特：
W⼥女女权辩护X，第 34-35 ⻚页!
⑥ Taylor，
"Feminists Versus Gallants，#P.127.
⑦ Okin，Women in Western Political Thought，P. 106.
⑧⑨ 沃斯通克拉夫特：
W⼥女女权辩护X，第 31 ⻚页!
⑩ Jean-Jacques Rousseau， 6mile ou lhgducation. Paris：
Flammarion，1980 [1762]，P. 475.
7 沃斯通克拉夫特：
9
8 W⼥女女权辩护X，第 64 ⻚页!
& ""- &

极为有害的影响#，这些"肤浅的忠告#只不不过向
⼥女女性指出那些所谓的尊重"礼法#的⾏行行为⽅方式，
"⽐比使理理性起作⽤用要容易易得多#! 她批评格雷雷⼽戈 ①
⾥里里 博 ⼠士 的 劝 告 ，是 想 ⽤用" 礼 法 #来 束 缚 ⼥女女 性 的 理理
智，并断⾔言" 如果没有理理智，这⾥里里所建 议的⾏行行为，
将成为⼀一种装腔作势#⽽而已! ②
另 ⼀一 位 在 当 时 ⼴广 受 尊 敬 的 苏 格 兰 启 蒙 思 想
家 $教 ⼠士 詹 姆 ⼠士V福 代 斯 （!"#$% &’()*+$，,-./ 0
,-12） 也是沃斯通克拉夫特讨伐的主要对象!福
代斯写有许多给⼥女女性的布道，收录在 ,-22 年年出版
的 W 对 年年 轻 ⼥女女 性 的 讲 道 X（!"#$%&’ (% )%*&+
,%$"&）中!这套两卷本的⼥女女性读物在当时社会有
着很⼤大的影响⼒力力，但是它强调了了⼥女女性⾔言⾏行行举⽌止与
仪态规范，却忽视了了她们理理智与思想的培育!沃
斯通克拉 夫特在W⼥女女权辩护X中强 烈烈批判了了他 的
这些"说教#是以"如此装腔作势的⻛风格写成的#，
虽然其中包含有⼀一些明智的论断，但是如果希望
引导⼥女女性"在⼴广泛基础上树⽴立健全的原则以增强
她的理理智#，便便" ⼀一定要⽴立刻把它从她的读物中取
消#!③ 她在引⽤用了了⼀一段福代斯关于⼥女女性性格的矫
揉造作的⾔言辞后这样 评论道，
" 如果允许妇⼥女女 ⾃自
由⾏行行动⽽而不不必由⼈人去引路路，那么⼜又何必⽤用虚伪的
阿谀和⾁肉感的恭维来诱使她们具有美德呢？# 于
是，她要求培育⼥女女性的理理性，
" ⽤用冷静和真理理的语
⾔言对她们说话，丢 掉 那 ⼀一 套 哄 孩 ⼦子 式 的 催 眠 曲
吧！# ⑤
与上述三位男性作家扼杀⼥女女性理理性$⿎鼓吹依
附男性的⼥女女性教育观不不同，另⼀一位当时知名的历
史 学 家 $ 政 论 家 凯 瑟 琳V⻨麦 考 莱 夫 ⼈人（3"45"(67$
8"+"9:"*，,-;,0,-1,） 的观点则与沃斯通克拉夫
特有许多极为相似之处!⻨麦考莱夫⼈人也是当时英
国知名的激进派知识分⼦子，与沃斯通克拉夫特⼀一
样，她⽀支持法国⼤大⾰革命，撰写了了批判伯克W反思法
国⼤大⾰革命X的⽂文章，同时发表了了许 多针砭时弊 和
呼吁⼥女女性权利利的⽂文章!作为⼀一名历史学家，她⾃自
,-2; ⾄至 ,-<; 年年间编纂了了 ⼋八 卷 本 的 W英 格 兰 史X
（-.’(%#/ %0 1&+23&4），⽽而她针对⼥女女性教育所作的
（5"(("#’ %& 14*63(.%&，,-1/）对沃斯通
W教育信札X
克拉夫特的影响⼗十分巨⼤大!W教育信札X甚⾄至在许
多⽅方⾯面先于沃斯通克 拉 夫 特 为 ⼥女女 性 的 平 等 教 育
哲学与⽂文化
权利利⽽而辩护，⽐比如她提出⼥女女性在智⼒力力与身体上的
软弱在很⼤大程度上是没有得到正确教育的结果，
" 我追溯她们的
⽽而不不是天性如此! ⑥ 她这样写道，
⼀一些特别缺点与不不⾜足，这些我坚信是由于情势与
教育所致# ⑦ !因⽽而她主张男⼥女女应当共同接受教
育!W教育信札X激励了了W⼥女女权辩护X的创作，沃斯
通克拉夫特对⻨麦考莱夫⼈人有很⾼高的赞誉，在 ,-1/
年年 ,. ⽉月她写给⻨麦考莱的信中，她的敬重之情溢
于⾔言表，她写道"我尊敬您，⻨麦考莱夫⼈人，因为您争
取的是荣誉，然⽽而⼤大部分⼥女女性寻求的只是鲜花#!⑧
她表示⻨麦考莱夫⼈人是 唯 ⼀一 ⼀一 位 在 有 关 ⼥女女 性 如 何
争取在社会上 的合适 地 位 这 ⼀一 问 题 上 与 她 观 点
⼀一致的⼥女女作家! ⑨ 在 ,-1. 年年出版的 W⼥女女权辩护X
中，她称赞⻨麦 考莱是"在我们国家出 现的⼀一 位 最
有才⼲干的⼥女女⼈人#，她称后世会记得凯瑟琳V⻨麦考莱
是"⼀一个具有⾼高度才智$毫⽆无⼥女女性软弱的榜样#!⑩
三$理理性与⺟母性的教育理理论
教育，尤其是⼥女女性教育，是沃斯通克拉夫特热
切关注的⼀一个重要命题，因为她认为两性不不平等
的根源$⼥女女性之 所以受压迫，究其原因 是由 于 ⼥女女
性教育的缺失!正如她在W⼥女女权辩护X的前⾔言中写
④
道，
" 我曾经阅读各种讨论教育问题的书籍，耐⼼心
地观察过⽗父⺟母的⾏行行为和学校的管理理情况gg我深
信忽视对于我的同胞 们 的 教 育 乃 是 造 成 我 为 之
悲叹的那种不不幸状况的重⼤大原因#!+
"
-
对⼥女女性教育
W⼥女女权辩护X，第 139-141 ⻚页!
① 沃斯通克拉夫特：
② 同上，第 140 ⻚页!
③ 同上，第 133 ⻚页!
④ 同上，第 135-136 ⻚页!
⑤ 同上，第 136 ⻚页!
⑥ Catharine Macaulay，Letters on Education，in Mary Wollstonecrafths
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an：A Source Book， ed.
Adriana Craciun. London：Routledge，2002，P. 22.
⑦ Ibid.，P.23.
⑧ Mary Wollstonecraft， "Letters by Wollstonecraft to Catharine
Macaulay Graham （December 1790），#in Mary Wollstonecrafths
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an：A Source Book，P. 24.
⑨ Ibid.
⑩ 沃斯通克拉夫特：
W⼥女女权辩护X，第 151-152 ⻚页!
6 同上，第 3 ⻚页!
8
7
! ,,; !
 华东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的倡导和教育理理论的 探 讨 是 她 许 多 作 品 的 主 旋
律律：早期的W对⼥女女性教育的思考X
（!"#$%"&’ #( &")
*+$,-&.#( #/ 0-$%"&12’，"$%$） 是她探讨⼥女女性教育
理理论的代表作，标题本身就阐明了了书作的主旨；
紧随着巴⼠士底狱的攻陷，在 &$’( 年年声援法国⼤大⾰革
命的W男权辩护X中，她抨击对⼥女女性不不公平的教育
体系是对⾃自由$平等的共和价值的背叛与颠覆；
她最为出名的集中探讨两性问题的W⼥女女权辩护X，
开篇便便请求给予⼥女女性平等接受教育的权利利，结尾
还提出了了⼀一项野⼼心勃勃$富有远⻅见的建议UU
U发
展国家教育；她写有两部⼩小说，
W玛丽，⼀一部⼩小说X
（)*+,- . /012034，"$%%）与未完成的W⼥女女性的冤屈，
或 玛 利利 亚X
（567 8+349: 3; 83<*4- 3+ )*+0*），⼩小
说中的主要情节围 绕着 各 ⾃自 主 ⼈人 公 的 ⾃自 我 教 育
过程展开，旨 在为⼥女女 性 读 者 们 提 供 教 育 法 的 指
导 ；W真 实 故 事X
①
（=+0904*> ?23+07: ;+3< @7*> A0;7-
&$%%） 事实上就是她的故事，她在故事中化身为
⼀一个⺟母性⼈人物形象，是⼀一位从事着教育的⼥女女主⼈人
公，⼀一丝不不苟，富有启迪意味； 她的其他作品，如 ②
W道 德 元 素X
（567 B>7<742: 3; )3+*>02,，&$%’）与
（567 /7<*>7 @7*C7+，&$’(） 都论及⼥女女
W⼥女女性读本X
性 教 育 问 题 ，同 时 她 还 在W分 析 评 论X
（.4*>,201*>
@7D07E） 上撰写过数篇探讨时下教育问题的评论
⽂文章!
在 分 析 沃 斯 通 克 拉 夫 特 的 ⼥女女 性 教 育 理理 论 之
前，必须先了了解她所主张的"教育#的内涵!上⽂文
已经论及，即使到了了 &% 世纪末启蒙晚期的英国，
⼥女女性仍然很少有机会接受正规的学校教育，故⽽而
沃斯通克拉夫特所倡导的⼥女女性教育，其内涵并⾮非
局 限于狭义的学校教 育，⽽而应当理理解为"个⼈人 的
社会化#与"对⼉儿童的知识与科学教导#! ③ 简 ⾔言
之，是通过她笔下的"社会化#过程培育⼉儿童的思
考与理理性思辩的能⼒力力，以便便为其成⻓长为⼀一名有道
德的成年年⼈人做好准备，所以她的教育理理论本质上
是⼀一种培育理理论，具有以下⼏几个⽅方⾯面的特点：
第⼀一，强调理理性培养的重要性!如果说教育在
培育个⼈人这⼀一组成社 会 的 主 体 上 具 有 ⾄至 关 重 要
的作⽤用的话，那 么沃 斯 通 克 拉 夫 特 提 出 ⼀一 个 论
点，即教育在破坏⼥女女性的主体⽣生活上也拥有巨⼤大
影响⼒力力! ④ 她采纳了了⻨麦考莱夫⼈人W教育信札X中的
& &&# &
!"#! $%"#
观点，将过往的⼥女女性教育⽅方式视作是男性教育家
与作家⽤用来将⼥女女性变得更更加软弱与感性的⽅方式!⑤
" ⽆无知 是 ⼥女女
她批判男性对⼥女女性教 育的基本态度，
性本身必备的条件，这样的论点⼀一直是那些最热
烈烈主张男⼈人优越的著述家们所坚持着的!#⑥ 正由
于这些所谓的男性教 育 家 们 ⻓长 期 以 来 持 有 这 样
的观点，忽视⼥女女性的教育，才束缚了了⼥女女性的思想，
使⼥女女性⾛走上"软弱UU
U缺乏适当的教育UU
U更更加
软弱与⽆无知#的恶性循环之路路!因此，沃斯通克拉
夫特提出⼀一项理理性教 育的理理论，她认为"理理 性 乃
是 妇 ⼥女女 正 确 地 完 成 任 何 责 任 所 绝 对 不不 可 缺 少
的#，她指出"假如妇⼥女女永远不不运⽤用她们⾃自⼰己的理理
性，永远不不能独⽴立，永远不不能超出别⼈人的⻅见解，她
们也永远感觉不不到⼀一种理理性意志的尊严#!⑦ 她引
⽤用古代哲⼈人对⼥女女⼉儿的 教导：
" 智慧是最主要 的 东
⻄西，因此要获取智 慧；然后再以你所获得 的 ⼀一 切
去取得理理智!#⑧
第⼆二，注重⺟母性职责（<*27+402,）!沃斯通克拉
夫特提出以⼥女女性作为 ⼉儿 童 的 培 育 者 与 早 期 教 育
者这⼀一传统的⺟母性身份，去辩护⼥女女性应当得到更更
好$更更加理理性的教育! ⑨ 她强调⼥女女性的"家庭责
任#，指出⼥女女性的"⾸首要责任就是要把⾃自⼰己看作是
有理理性的⼈人；其次的责任，按重要性来说，是要把
⾃自⼰己看作公⺠民，履履⾏行行包括许多其他责任在内的做
① 参 阅 Lisa Shawn Maurer，"The Female [As] Reader：Sex，
Sensibility，and the Maternal in Wollstonecraft's Fictions，#Essays
in Literature，Vol. 19，No. 1 ，Spring 1992，PP. 36-54.
② Mitzi Myers，
"Impeccable Governesses，Rational Dames，and Moral
Mothers：Mary Wollstonecraft and the Female Tradition in Georgian
Childrenh
s Books，
#Childrenh
s Literature，Vol.14，1986，P. 39.
③ Fran’oise Barret-Ducrocq， Marry Wollstonecraft. Paris： Didier
Erudition，1999，P. 61 .
④ Alan Richardson， "Mary Wollstonecraft and Education，# in
Cambridge Companion to Mary Wollstonecraft， ed. Claudia L.
Johnson，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P.25.
⑤ Ibid.
⑥ 沃斯通克拉夫特：
W⼥女女权辩护X，第 90 ⻚页!
⑦ 同上，第 91 ⻚页和 50 ⻚页!
⑧ 同上，第 144 ⻚页!
⑨ Richardson，
"Mary Wollstonecraft and Education，#P.25.

⺟母亲的责任!#① 由此，她论证如果⼥女女性被主要地
禁锢在家庭领域，那么她们可以将这种家庭的屈
从形式变作 要求教育 改 ⾰革 的 论 据 ，因 为 只 有 坚
强$睿智$思维缜密的⺟母亲才能正确地培育孩⼦子，
为 他 们 提 供 启 蒙 教 育 ， 这 便便 是 " ⺟母 亲 ⽼老老 师 #
（!"#$%&’#%()$%&） 的⻆角⾊色!然⽽而她的这⼀一论证⽆无
②
疑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她⼤大胆挑战了了⽗父权主义
统治的最核⼼心层⾯面，即通过⼀一种对男性有利利的教
育⽅方式将⼥女女性禁锢在家庭领域，造成了了⼥女女性的从
属地位；⽽而另⼀一⽅方⾯面 ，她⼜又通过强调⼥女女性所 扮 演
的家庭⻆角⾊色从⽽而去要求发展⼥女女性教育，实则是基
于"⺟母性职责#的基础上去推动⼥女女性教育的改良!
正如英国⼥女女性选举权运动的领袖⽶米利利森特V加勒勒
特V福⻄西特 （*+,,+)%-# ./&&%## 0/1)%##，234562787）
的评述 ，她认为沃斯通克拉夫 特是"⼀一位本质 上
⼗十分具有⼥女女⼈人味的⼥女女⼦子，拥有着强烈烈的⺟母亲与妻
⼦子的本能，因为她相信⼤大规模承认⼥女女性的权利利有
利利于最⼤大限度地理理解与履履⾏行行⼥女女性的职责!#
第三，提出发展国家教育!在⻄西⽅方⼥女女权主义理理
论的经典之作W⼥女女权辩护X中，沃斯通克拉夫特直
接要求⽴立法者将注意⼒力力转向⼥女女性，为占⼈人类性别
⼀一半的⼥女女性呼吁正义!书中第⼗十⼆二章集中体现了了
发展她称之为"国家教 育#的新型教育制度的 愿
望，以呼吁⼀一场制 度乃⾄至法律律层⾯面的改 ⾰革，结 束
教育上的性别双重标准! ④ 她指出，
" 重视私⼈人教
育所取得的良好效果总是很有限的，⽽而在教育成
为重⼤大的国家事业以前，真正亲⾃自担负教育⼦子⼥女女
责 任 的 ⽗父 ⺟母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将 永 远 是 令 ⼈人 失 望
的!#⑤ 因此，她主张家庭教育与学校教育相结合
的教育⽅方案 ，指出私⽴立学校的种 种弊端，⼀一些 管
理理不不善的私⽴立学校成为了了" 罪恶和愚蠢的温床#，
学⽣生在⾥里里⾯面学习到的⼈人性只不不过是"学会了了狡猾
⾃自私#! ⑥ 为了了确保实施这⼀一国家教育计划，她提
出"应该由政府 建⽴立 适 合 于 各 个 年年 龄 的 ⾛走 读 学
校，在那⾥里里男⼥女女⼉儿童可以在⼀一起受教育#，同时强
调"为五岁⾄至九岁的⼉儿童设⽴立的学校应当绝对免
费并对各阶层开放#! ⑦ 由此可⻅见，她没有将社会
底层阶级排斥在她的教育范围论证之外，⽽而是主
张所有公⺠民均应接受教育，超越了了同时代⾃自由主
义思想家的主张，拓拓宽了了教育受众的范围!⑧ 这同
哲学与⽂文化
时反映出她不不仅仅基于性别⽽而推动社会平等，她
在某种程度上也着眼于阶级关系的平等!
结语
回顾英国⼥女女性教育的历史，可以看出在漫⻓长
的历史中，
" 私⼈人#与"公共#两个领域$两种⽂文化
⼏几乎是没有交集的UU
U当男性接受学校教育担任
社会公职之时，⼥女女性被 禁锢在家庭中，跟随 ⺟母 亲
学习对持家有益 的 技 能 !⾃自 ⽂文 艺 复 兴 ⾄至 启 蒙 时
期，教育机构 开始发展起来，然⽽而这 种教育 ⺠民 主
化的进程并未对男性与⼥女女性开放同等的机会，因
为 在教育实践上的性 别 差 异 远 胜 于 社 会 阶 级 差
异! ⑨ 伴随着启蒙运动的开展，天赋⼈人权$⾃自由平
等的思想逐 渐获得越 来 越 多 的 进 步 知 识 分 ⼦子 的
认同，他们其中⼀一些因势利利导地提出消除两性不不
平等$发展⼥女女性教育的主张!
沃斯通克拉夫特被视为"⻄西⽅方⼥女女权主义的起
③
源与化身#⑩ ，她的⼥女女性教育理理论集中体现了了启蒙
时期⼥女女性教育理理念与教育模式变化发展的成果!
她汲取 了了卢梭与洛洛克 等 启 蒙 思 想 家 所 推 崇 的 普
遍⼈人权理理论的精神，论证了了事实上⼥女女性也与男性
W⼥女女权辩护X，第 210－211 ⻚页!
① 沃斯通克拉夫特：
② Myers，
"Impeccable Governesses， Rational Dames， and Moral
Mothers，
#P. 48.
③ Millicent Garrett Fawcett，"Introduction to the New Edition#of 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an （New York： Scribner &
Welford，1890），in Mary Wollstonecrafths A Vindication of the
Rights of Woman：A Source Book，ed. Adriana Craciun，London：
Routledge，2002，P. 59.
④ Fran )oise Barret-Ducrocq，Le mouvement fgministe anglais dh
hier h aujourdhhui. Paris：Ellipses，2000，P.22.
⑤ 沃斯通克拉夫特：
W⼥女女权辩护X，第 229 ⻚页!
⑥ 同上，第 230 ⻚页!
⑦ 同上，第 243－244 ⻚页!
⑧ Virginia Muller， "What Can Liberals Learn from Mary
Wollstonecraft？ # in Feminist Interpretations of Mary
Wollstonecraft， ed. Maria J. Falco， University Park： The
Pennsylvania State University Press，1996，P. 53.
⑨ Davis and Farge，ed.，History of Women in the West，P. 102.
⑩ Cora Kaplan，"Mary Wollstonecraft's Reception and Legacies，#in
Cambridge Companion to Mary Wollstonecraft， ed. Claudia L.
Johnson，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2，P.247.
! 229 !
 华东理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 $%"#

拥有同样的精神$相当 的脑⼒力力，因此也应当拥 有 挖掘⼥女女性屈从地位的深层根源，⽽而她强调⺟母性天

平等的权利利! 这⼀一平等权利利显然也包括接受教
①
职的教育理理论 恰恰为 ⼥女女 性 划 分 了了 家 庭 这 ⼀一 活 动
育的权利利，于是她发起了了⼀一场⼥女女性教育改⾰革的运 领域，其结果是⼥女女性不不可避免地在经济上继续依
动，论证⼥女女孩应当与男孩接受同样内容与⽅方法的 赖男性，从⽽而也很难有对等的⽴立场去与男性谈真
教育!② 她通过著书⽴立说发表⾃自⼰己的教育观点，也 正的平等权利利!然⽽而，在启蒙时期的英国，当⼤大部
通过与其他同时代启 蒙 思 想 家 就 ⼥女女 性 教 育 这 ⼀一 分⼥女女性被禁锢在家 庭 之 内 ，当 ⼤大 部 分 男 性 思 想
命题进⾏行行论战，从⽽而强调了了通过培育与发展⼥女女性 家$教育家在⼤大⼒力力⿎鼓吹⼥女女性的屈从与依附之时，
的理理性以获取社会进步的必要性! 沃斯通克拉 夫特的⼥女女 性 教 育 主 张 明 显 具 有 超 越
沃斯通克拉夫特主张激进的社会再认识，以 时代的激进性，为启蒙时代的⼥女女性教育观的争论
此作为⼥女女性解放的先决条件，她提出建⽴立新型平 指明了了⽅方向，也为⼗十九世纪中期兴起的争取⼥女女性
等的婚姻关系，透过⼥女女性受压迫的表象分析社会 教育平等权的⼤大规模社会运动奠定了了理理论基础!
制度与阶级关系，甚⾄至提出了了⼥女女性政治权利利的主 （责任编辑：肖⾈舟）
张!然⽽而，⽣生活在 "D 世纪末的她也不不可避免的有
着时代局限性，⽐比如她未能打破⾃自由主义对社会
⻆角⾊色所作出"公共#与"私⼈人#领域的关键区分，正
① Anne K. Mellor，"Mary Wollstonecrafths A Vindication of the
如她⼀一再强调⺟母性是⼥女女性的天职，教育的⽬目的是 Rights of Woman and the Women Writers of Her Day，# in
使她们能够真正履履⾏行行贤妻良⺟母的职责! ③ 因⽽而她 Cambridge Companion to Mary Wollstonecraft，P. 141 .
② Ibid.
主张的教育改⾰革，并不不能帮助⼥女女性摆脱家庭这⼀一
③ Susan Ferguson，
"The Radical Ideas of Mary Wollstonecraft，#
私⼈人领域的禁锢，⽽而是在⼀一定程度上巩固了了对两 Canadian Journal of Political Science， Vol. 32， No. 3，
性社会⻆角⾊色的区分!⼜又如，她未能从经济基础上 September，1999，P. 4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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