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语翻译

从话轮转换角度看《飘》中的性别差异和权势关系
余 珺[1] 席思宇[2] 欧冰睿[1] 文 宁[1]
（［１］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 湖南·长沙 ４１００００；
［２］中南大学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 湖南·长沙 ４１００００）

中图分类号：H315 文献标识码：A DOI：10.16871/j.cnki.kjwha.2017.06.065

摘 要 话轮转换分析是会话分析的重要问题，对于研究语 话轮是指在会话过程中，说话者在任意时间内连续说
言中的性别问题具有较高的指导意义。本文从话轮转换理 的话语，其结尾以说话者和听话者的角色互换或各方的沉
论出发，以《飘》中的对话为文本，探讨其中反映出的性别差 默等放弃话轮的信号为标志（李悦娥、范宏雅，2002）。在正
异和权势关系。分析结果表明：男女角色的性别差异和权势 常对话的过程中，交谈双方理应遵循“a- b- a- b- a- b”的话轮
关系不是一成不变的，从话轮转换的角度，可以更好地剖析 转换原则。话轮转换分析结构大体上包括五个方面：一是话
人物复杂的性格特点，理解情节的发展。 题的提出和控制情况，包括话题的选择、引入以及在谈话中
关键词 话轮转换 性别差异 权势关系 《飘》 发展和改变话题的策略，是会话结构的一个重要方面。（王
A Turn-taking Analysis on Sex Differentiation and Power 得杏，1998）二是话轮长度，即话语延续时间的长短，
（俞东
Relation in "Gone with the Wind" // Yu Jun,Xi Siyu,Ou 明，1993） 但在文学作品中通常按照话轮平均字数来计算。
Bingrui,Wen Ning 三是话轮类型，主要包括发话和反应，以及反应后发话、打
Abstract Analysis of turn- taking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conver- 断和独白。（李华东、俞东明，2001）四是话语打断和独白现
sational analysis, and it can instruct the study of the gender is- 象，话轮转换通常出现在某个话轮可能终止的位置，
（王得
sues in languages. This paper uses turn- taking theory to analyze 杏，1998） 否则则属于故意打断话语的现象 。（俞东明，
sex differentiation and power relation in "Gone with the Wind" in 1993），而独白大多应属于打断现象，因为独白的人物为自
order to get a better understanding of the characters and plots. 言自语，并没有考虑到上一个说话者的说话内容。五是话轮
Key words Turn- taking;sex differentiation; power relation; 控制策略，即话轮分配原则，一种是当前说话人选择下一个
"Gone with the Wind" 谈话人或让出话题控制权的策略；另一种更为常见的是说
话人通过前置语列、语用策略限制话轮长度或使用如动作、

1 话轮转换理论 表情、姿势、沉默等副语言特征抢夺话题控制权并延续自己

1974 年美国学者最早提出了话轮转换模式，这一理论 话轮的策略。（李华东、俞东明，2001）

被广泛应用于会话分析，也是社会语言学研究者在分析语 2 《飘》中的性别差异和权势关系分析
言和性别关系时常使用的理论。塞克斯（Sacks）等人指出，发 《飘》由美国女作家玛格丽特·米切尔创作，故事围绕女
言权的分配权、话轮的长度以及话轮类型取决于会话人在 主人公斯佳丽的生活和感情展开，女主人公叛逆、狡猾而又
话轮转化规则制约下的竞争与协调，而由此产生的话轮分 自强、勇敢、坚韧，丰富的人物个性令人难忘，她与社会对女
布反映了会话人之间的社会关系和性格。
（Sacks, 1978）对于 性的束缚相抗争，体现出了对男权价值标准的反抗和女性
会话分析，话轮转换方面的选择可以反映会话参与者的身 意识的觉醒。然而她觉醒的女性意识是不成熟、不彻底的，
份、地位以及他们之间的社会关系。（Sacks,1978） 在社会大环境下，在利弊权衡中，为生活所迫，她仍会时常

基金项目：国家级大学生创新创业项目：女性主义翻译视角下的译者性别身份流动性研究—— —以《飘》为例，项目编号：201610533226。
作者简介：余珺（1996—），女，安徽芜湖人，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学生，研究方向为英语语言文学；席思宇（1996—），女，四川南充人，中南大学
文学与新闻传播学院学生，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欧冰睿（1996—），男，广西柳州人，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学生，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文宁
（1996—），女，湖南长沙人，中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学生，研究方向英语语言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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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妥协，她的内心深处依旧没有摆脱掉传统的枷锁；加上 后是两人的订婚。该片段共出现 27 个话轮，其中斯佳丽占

她性格执拗，一厢情愿，对爱怀着天真、不切实际的幻想，因 12 个，话轮平均长度为 15.2；查尔斯占 15 个，话轮平均长度
而最后并没有一个美满的结局。 为 23.7。具体分析结果见表 1。
斯佳丽的性格特征和与其他人物的关系从他们的对话 在第一个子话题中，斯佳丽占 7 个话轮，话轮平均长度
中可见一斑——
—她是如何耍花招以达到自己的目的，又是 为 23；查尔斯 8 个话轮，话轮平均长度 30.9。第二个子话题
如何一时冲动稀里糊涂地答应了一桩婚事，她和阿希礼之 中，斯佳丽占 5 个话轮，话轮平均长度为 4.2；查尔斯 7 个话
间又是存在着怎样无法逾越的鸿沟……下面就斯佳丽与三 轮，话轮平均长度为 15.4。两个子话题中，查尔斯的话轮数
位不同男性的对话为案例，通过话轮转换分析，探讨其中反 都较多，话轮平均长度也都远大于斯佳丽，由此可见会话控
映出的人物心理和性格以及人物之间的性别差异和权势关 制权似乎一直由查尔斯掌握，但实际上，尽管斯佳丽始终没
系。 有发话，但她一直把握着事情发展的态势，这从她众多丰富
2.1 订婚会话分析 的独白以及副语言中可以看出。在所分析的对话语境中，斯
斯佳丽的感情生活作为主线之一贯穿全文，她一共经 佳丽向阿希礼求爱受挫后，进而盘算着和单纯的查尔斯结
历了三次婚姻，第一次因为赌气同查尔斯结婚，第二次为了 婚，以弥补自己受伤的自尊心。
钱和弗兰克结婚，第三次由于冲动同瑞特结婚。三次婚姻的 在第一个子话题中，查尔斯心情激动，迫切地把战争的
目的不同，人物的心理状态也有所变化，由于第二次订婚没 消息告诉斯佳丽，而斯佳丽却以副语言如沉默“She said
有对话描写，故以下选取第一次和第三次的会话进行话轮 （Mitchell，
nothing and only stared at him” 2014:119） 或者仅仅
转换分析，从而剖析人物的心理，探讨其中映射出的性别差 一个 （Mitchell，
“No.” 2014:120）来回应他。她任凭查尔斯在一
异和权势关系。 边自说自话，内心却在打着小算盘。她使用独白话轮：
“He
2.1.1 第一次订婚会话分析 has a lot of money, and he hasn't any parents to bother me and he
第一次订婚的对话为原著第 6 章倒数第 32 段到倒数 lives in Atlanta. And if I married him right away, it would show
第 2 段，共出现 2 个一级子话题，先是查理讲述战争情况， Ashley that I didn't care a rap— that I was only flirting with him.

表 1 对斯佳丽第一次订婚的话轮转换分析结果 ... And they would never, never

laugh at me.”她想着自己和查
一级子话题 话题 1：战争 话题 2：订婚 总计
尔斯结婚可以让自己挽回失去
人物 斯佳丽 查尔斯 斯佳丽 查尔斯 斯佳丽 查尔斯 的面子，不禁没有心思听查尔

话轮数 7 8 5 7 12 15 斯说话。这里查尔斯虽然一直
发话，但他并没有得到预期的
发话和控制话题情况 无控制权 一直控制 无控制权 一直控制 一直查尔斯控制
回答反而是斯佳丽在暗中控制
话轮平均长度 23 30.9 4.2 15.4 15.2 23.7
着对话，两次话题的转折实则
发话 0 5 0 4 0 9
由她控制，她第一次也是唯一
反应 3 0 3 0 6 0 一次反应后发话：
“I wouldn't

话轮类型 反应发话 0 1 1 1 1 2 want to wait.”（Mitchell, 2014:

121） 就成功地转移了话题，并
打断 0 0 1 0 1 0
使整个对话进程控制在自己手
独白 4 2 0 2 4 4
中，虽然这个阶段，她的话轮数
话轮打断和独白次数 4 2 1 2 5 4 和话轮平均长度仍低于查尔

前置语列 0 1 0 0 0 1 斯，但经过之前的深思熟虑，她
独白数量将为零，她开始更加
控制策略 限制长度 0 0 0 0 0 0
积极正面地参与到对话中，并
副语言 5 0 4 1 9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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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2 对斯佳丽第三次订婚的话轮转换分析结果 尽一切办法让斯佳丽同意与他
结婚。在这一过程中，斯佳丽更
一级子话题 话题 1：求婚 话题 2：订婚 总计
多的只是被动的反应，而且大量
人物 斯佳丽 瑞特 斯佳丽 瑞特 斯佳丽 瑞特
的独白也表现出她内心的斗争。
话轮数 29 30 21 23 50 53
相比之下，瑞特没有独白，他不
发话和控制话题情况 争夺控制 一直控制 争夺控制 争夺控制 斯佳丽控制增加 断地用带有命令口气的发话和
话轮平均长度 11.8 25.2 13.6 17.9 12.5 22 使用多种话轮控制策略都表明

发话 2 11 6 11 8 22 他的有备而来和明显的强势地
位。
反应 11 3 7 4 18 7
进入第二个子话题，斯佳丽
话轮类型 反应发话 3 8 1 5 4 13
同意了瑞特的求婚，瑞特原先强
打断 8 8 3 1 11 9
势的语气弱了下来，斯佳丽也平
独白 5 0 4 2 9 2 息了内心的斗争，且发话次数增
话轮打断和独白次数 13 8 7 3 20 11 加，她直截了当地回应“You told

前置语列 0 2 0 0 0 2 me once that you didn't love me

控制策略 限制长度 0 2 0 0 0 2 but that we had a lot in common.

Both rascals, was the way you—”
副语言 2 1 4 0 6 1
（Mitchell, 2014:798） 以 及“Be-
通过大量副语言的使用，操控着对话，让查尔斯顺着自己的 sides, you once said it was the

意思来，而达到自己预期的效果。 height of bad form for husbands and wives to love each other.”

从这一部分的对话中，可以看出，男性平均话语量要远 （Mitchell, 2014:798）都引发了瑞特的独白，这削弱了他强势

大于女性，也更多地进行发话；而女性独白和副语言的使用 的地位，某种程度上表现出斯佳丽的叛逆；她内心的独白“If

要远大于男性。这里，虽然男性角色貌似掌握着话语权，但 （Mitchell, 2014:797）也

it costs me a husband, I'll tell the truth.”

对话的方向却由女性角色暗中操控。 体现出斯佳丽倔强直率独立的一面。然而实际上，斯佳丽身

2.1.2 第三次订婚会话分析 为女性仍然没有摆脱女性的弱势地位，瑞特在谈话中称其

第三次订婚的对话为原著第 47 章第 108 段到第 222 ，这种物化女性的昵称，不仅表现出交际主体对

为“my pet”

段。该片段共出现 103 个话轮，其中斯佳丽占 50 个，话轮平 交际对象的态度和评价，同时也表明了相对于男性，女性所

均长度为 12.5；瑞特占 53 个，话轮平均长度为 22。具体分析 处的附属地位。

结果见表 2。 这里，斯佳丽与瑞特的交锋中，明显处于了劣势地位，

这个语境中，在斯佳丽为第二任丈夫服丧期间，瑞特按 经济和思想上的依赖使她被男性操控。女性在和男性对话
捺不住内心对斯佳丽的爱，怕错过机会，迫切地向她求婚。 中更倾向于反应和独白而不是发话，但斯佳丽大量的打断，

而斯佳丽并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她仍迷恋着阿希礼，但在瑞 也体现出她与传统叛逆反抗的一面。

特强烈的攻势下，就匆忙地同意了这桩婚事。整个对话共出 2.2 果园会话分析

现两个一级子话题，第一个为瑞特向斯佳丽求婚，第二个是 斯佳丽和阿希礼的对话为原著第 31 章第 67 段到第

斯佳丽同意订婚。两个子话题中瑞特的话轮数和话轮平均 156 段。该片段共出现 63 个话轮，其中斯佳丽占 31 个，话轮

长度均大于斯佳丽，他始终支配着对话的进程，通过话轮控 平均长度为 20.1；阿希礼占 32 个，话轮平均长度为 40.3。具
制策略和大量的发话，试图用炽热的情感和强烈的语气让 体分析结果见表 3。

斯佳丽顺从他的意愿。在第一个子话题中，两人都频频打断 虽然斯佳丽和阿希礼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但斯佳丽

对方的说话，一方面斯佳丽对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感到震惊， 却一直对阿希礼怀着一种执著的迷恋，并深信阿希礼爱着

内心也相当抵触；另一方面，瑞特态度强烈且坚决，他要想 她。她总是寻求一个与阿希礼独处的机会与他敞开心扉，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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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 对果园中对话的话轮转换分析结果 的回应由开始的“He drew a

deep breath and answered
一级子话题 话题 1：生活 话题 2：爱 总计
quickly. ‘No, I don’t love
人物 斯佳丽 阿希礼 斯佳丽 阿希礼 斯佳丽 阿希礼
you.’（Mitchell, 2014:504）变
”
话轮数 19 17 12 15 31 32
为后来的“You want me to say
发话和控制话题情况 无控制 一直控制 逐渐控制 失去控制 控制权转向斯佳丽 ll say it. I love
it? All right. I’

话轮平均长度 13.7 58.5 30.4 19.6 20.1 40.3 （Mitchell, 2014:506）折

you.”

发话 6 4 5 5 11 9 射出阿希礼的怯懦、保守、压
抑自己情感，也暗示了之后
反应 4 7 2 6 6 13
这段感情的无疾而终和斯佳
话轮类型 反应发话 1 1 2 1 3 2
丽的醒悟。
打断 3 0 2 1 5 1
3 结论
独白 5 5 1 2 6 7
通过对《飘》中三段对话
话轮打断和独白次数 8 5 3 3 11 8 的话轮转换分析，可以看出
前置语列 0 0 0 0 0 0 女主人公天真而又狡猾的复

控制策略 限制长度 0 1 1 0 1 1 杂性格和她已萌发却又不彻

底的女性觉醒。她能意识到
副语言 3 3 4 5 7 8
传统社会观念强加于女性的
果园中的这段对话便是为数不多的一次，两人的差异从中 束缚，并试图反抗，却又为生存和社会大环境所迫而受牵
也暴露无遗。 绊。婚姻和感情始终操纵着她的生活，使她无法完全从中独
第一个子话题是有关战后的生活。从统计数据中可以 立出来。她与不同男性的对话展现出不同的性别差异和角
看出，尽管斯佳丽有较多的话轮数和发话数，但话题却一直 色之间权势关系的转变，话轮转换特征揭示了复杂的人物
由阿希礼控制，阿希礼的发话和反应近乎于大段独白，对于 性格和情节的发展走向。
阿希礼的言语，斯佳丽多次打断，试图控制话题走向，但皆
无果。从她的独白和副语言中，可以看出，她对阿希礼的想 参考文献
[1] Sacks,H.,Schegloff,E.,and Jefferson,G.A simplest systematics for the
法有多么的不解：
“She frowned. He was always saying light
organization of turn- taking in conversation[J].Schenkein,ed.Studies in
things like this about their hardships. They were deadly serious
the Organization of Conversational Interaction.New York:Academic
matters to her and sometimes she was almost irritated at his re-
Press.1978.
marks.”（Mitchell, 2014:498）“For Heaven's sake, Ashley
[2] Mitchell,Margaret.Gone with the Wind [M].London:Pan Macmillan,
Wilkes! Don't stand there and talk nonsense at me when it's us 2014.
（Mitchell, 2014:499）阿希礼
who are going to be winnowed out!” [3] 李悦娥,范宏雅.话语分析[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02.
和斯佳丽就像两个活在不同世界的人，两人对话的脱节反 [4] 王得杏.英语话语分析与跨文化交际[M].北京:北京语言文化大学

映出两个人共同语言的缺失以及斯佳丽一厢情愿后必然的 出版社,1998.

悲剧结果。 [5] 李华东,俞东明.从话轮转换看权势关系、性格刻画和情节发展[J].

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2001(3):26- 30.
第二个子话题中，斯佳丽夺回了话题的控制权，向阿希
[6] 俞东明.英语戏剧文体学的范围、性质与方法[A]// 王德春.英语百
礼表明了心迹。阿希礼话轮平均长度明显降低，在对话中处
人百论[C].成都: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1993.
于了被动的地位。对于斯佳丽的反复逼问：
“Can you honestly
[7] 彭艳虹.英语会话中话轮转换系统分析[J].湖南科技学院学报,
（Mitchell, 2014:504）
say you don't love me?” “You do love me! 2007(6):137- 140.
（Mitchell, 2014:505）
You do love me! Say it—say it!” “Why [8] 张延国.话轮及话轮转换的交际技巧[J].外语教学,2003(7):23- 27.
（Mitchell, 2014:506） 而阿希礼
should you go? You love me—” 编辑 李前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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