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 年 3 月 八 桂 侨 刊 Mar．2012

第1期 Overseas Chinese Journal of Bagui No．1

17-18 世纪越南海外贸易中的华商及其构成初探
闫彩琴
（上海海事大学海洋文化研究所，上海 201306）

［摘 要］作为 17-18 世纪越南海外贸易中最重要的外商群体，华商主导了越南与日本、中国及东南亚

的贸易。参与其中的华商包括：清政府解除海禁前纵横于远东海域的郑氏武装海商集团；开禁之后赴越中
国海商的主体——
—东南沿海民间散商；侨居越南及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华商。他们共同推动了越南融入远东
海洋贸易体系的进程。
［关键词］越南；海外贸易；华商；来源
［中图分类号］D634.3/33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2－3925（2012）01-0021-05

17-18 世纪既是海外华商贸易网络发展的顶 峙和纷争的状态。阮氏政权割据的南方在中国、日

峰时期，同时也是东南亚国家海外贸易蓬勃发展 本史籍中常被称为广南或广南国，西方文献称交
的时期。尤其是作为远东海洋贸易体系重要组成 趾支那（Cochinchina），黎郑政权治下的北方则被
部分的越南，在多种因素的作用下，分裂对峙的南 称为东京（Tonkin）。南北双方分别以会安（Hoi An）
北双方于 17 世纪中叶前后同时迎来海外贸易的 和庯宪（Pho Hien）为海外贸易中心，主要贸易伙伴
空前繁荣期，从而拉开了“黄金时代”的序幕，并持 有日本、中国及其他东南亚国家。华商在越南参与
续百余年之久。在参与其中的亚、欧各国商人中， 经营的贸易线基本囊括所有与南北双方有贸易关
长袖善舞的华商利用遍布东亚、东南亚的商业网 系的国家和地区。
络，成为这一舞台的主角，主导了越南的海外贸易 1630 年代，日本幕府颁布“锁国令”之后，日本
市场。本文以 17-18 世纪参与越南海外贸易的华 商人淡出海洋，日本与东南亚的贸易转由华商和
商为考察对象，在综述华商经营活动的基础上，对 荷兰东印度公司经营。此后到 1720 年代，华商通
越南海贸领域中各华商群体的地域来源作一探 过对华人商业网络等自身资源的挖掘整合，逐渐
析，以期廓清华商的构成及特点，管窥这一时期海 确立了在越南对日贸易中的垄断地位。在北方，当
外华商网络之概貌。 地的土产生丝 （即欧洲人所称东京丝，Tonkinese
Silk）、丝织品、瓷器、各种木材、漆器等从庯宪经由
一、
越南海外贸易中的华商 华商运往日本。1672-1680 年间，中国帆船出入庯
宪港的记录为 36 次，其中目的地或来源地为日本
17-18 世纪时期，越南国内处于南阮、北郑对 的就有 25 次，几乎每年都有一两艘华舶从庯宪出

［收稿日期］2010-11-26；
［修回日期］2011-03-02
［作者简介］ 闫彩琴（1980- ），女，河南郏县人，上海海事大学海洋文化研究所讲师，历史学博士，主要研究方向：海洋贸易与
移民史。
[基金项目] 上海海事大学科研基金资助项目（2008441）。

－ 21 －
发前往日本①。在南方，广南对日贸易几乎全部为
华商包办。据日本人所见，长崎常有“福州及漳州
之商船航抵该国以办‘诸色’之货东渡，此乃为‘交
[1]
趾船’
（即广南船）” 。在东南亚对日贸易中，华商
经营的广南-长崎贸易份额亦为最高。1647-1673
年南洋赴日的 348 艘华人商船中，广南有 105 艘，
占总数的近三分之一。1674-1720 年来自东南亚的
352 艘抵日华舶中，
广南占 108 艘，位居其首 。
越中贸易历来是华商经营的重心。17 世纪的
会安乃“百粤千川舟楫往来之古驿，五湖八闽货商
[3]
络绎之通衢” 。中国商人每年都去广南，
“以南京
棉布、粗瓷等”交易市场上的樟脑、苏木等商货，
“如有余资，中国商人又买广南胡椒、象牙、豆蔻
等”，商船回国时大都能满载而归 。18 世纪初之
前，由于中、越、日三角贸易的繁荣，华商经营的越
中贸易以单向贸易为主，即从中国或越南出发的
华商到达对方沿海港口后出售全部或部分商品，
再购入商品销往日本；或从日本返航的华商转道
越南，采购货物后带往中国销售。1715 年日本颁布
“正德新令”以后，随着对日贸易的衰落，大部分华
商在越中之间重走直航路线。到 1750 年前后，西
方人亲眼目睹每年有 60 艘中国商船从中国各个
港口驶抵交趾支那[5]。18 世纪中期，不少广州行商
在中国与印支半岛南部沿岸之间从事锡、藤和西
米贸易，如广州的闽南行商颜氏家族所经营的泰
顺船行中，有 6 艘帆船主要驶往交趾支那、湄公河
下游入海口处的半自治港口（Bassac）巴塞以及巨
港 [6]
。1761 年中国帆船从东南亚港口运回广州的
31 种 44498 担商品中，来自交趾支那的有 18 种
18260 担，占总量的 41% 。可见交趾支那是当时
中国商人首当其冲的贸易地。
此外，还有部分华商从事越南与东南亚的贸
易。英国东印度公司档案显示，
常有满载丝织品和
陶器、漆器的华舶从庯宪出发驶往巴达维亚 。元
禄十六年癸未（1703 年）从咬留吧抵达长崎的 74
番唐船并非咬留吧船，其船主及商客均来自东京，
他们原于 1702 年冬“自东京驶往咬留吧经商”，因
返回途中遭遇风暴才临时决定开往日本
①参见Anthony Farrington，
International Commerce in the XVIIth－XVIIIth Centuries， Hanoi： The Gioi Publishers，1994， pp.148-161； Anthony Farrington， “A New
Source for Chinese Trade to Japan in the Seventeenth Century”，in Journal of the Hong Kong Branch of the Royal Asiatic Society，Vol.
25（1985）， pp.187-191.
－ 22 －
国、日本为航地的各类华商，也不时在越南与东南
亚港口之间活动。根据荷印公司暹罗商馆日志，
1644 年 2 月 23 日，一艘华舶由广南航抵暹罗大
城，随船的广南华商及两名日商携款来采购鹿皮
及沙鱼皮等货；该船曾于 1643 年赴日贸易，返航
广南后，前来暹罗采办日本市场所需货项[10]。
需要指出的是，从史料来看，为追求利润最大
[2]
化或因风势不顺甚至遭遇海难等原因，从事越南
海外贸易的大部分华商都选择在广南会安或东京
庯宪、中国或东南亚沿岸港口、日本长崎之间走三
角甚至多角的航线。这不但是华商主导下越南对
日贸易的基本模式，同时在较长一段时期内，越中
贸易、越南与东南亚贸易也有相当一部分借助这
[4]
种三角或多角航行得以实现。
二、
华商群体构成分析
（一）郑氏海商集团
明末清初，在大陆沿海地区战乱迭起、清廷厉
行海禁之时，郑氏集团派遣大量商船前往包括越
南沿海在内的东南亚商埠，独占海外贸易之利。据
统计，1647-1700 年间，抵达日本的中国帆船以出
发地分，来自福州的有 311 艘，南京的有 294 艘，
安海的有 256 艘，台湾的有 236 艘，福州和南京的
商船赴日年份集中在 1685 年以后，发自安海和台
湾的郑氏海商集团商船则集中在 1682 年之前。这
说明在 1647-1682 年间，中日贸易基本上由郑氏
集团掌控。值得注意的是，日本学者综合研究荷兰
东印度公司档案资料后发现，中国商船出口到日
本的各种丝中，有将近 40%来自于越南北方市场，
[7]
抵达日本的安海船上，不仅有东京丝，还有其他越
南商品[11]。可见大部分安海船在航向日本之前都到
过越南。因此，郑氏海商集团商船不仅向日本贩运
中国丝，还专门转道庯宪等地买进越南土产丝运
[8]
往日本。
此外，郑氏集团的商船也常为采购米粮和战
略物资而赴越南等地。据荷兰史料记载，1655 年郑
成功向东南亚派出的 24 艘商船中，有四艘来到广
[9]
。以中 南[12]。另外一条 1661 年的荷兰史料记载了关于台
“English East India Company Documents Relating Pho Hien and Tonkin”， in Pho Hien： the Centre of
湾商船与包括交趾支那在内的东南亚国家进行贸 同时期从广南出航的 44 艘中国沿海籍商船中，宁
[12]
易之事，其商品有稻米、硝石、硫磺、锡、铅等 。 波船亦有 25 艘②。实际上，大部分浙江籍商船的船
1670 年代，
前来台湾拓展商务的英国人也证实“郑 主、商客仍以闽、粤商人尤其是闽商为主。这一现
氏集团与交趾支那、柬埔寨及马尼拉等地均有若 象反映出当时中国主要沿海贸易港出现从闽南向
[13]
干交易” 。直到 1683 年，仍有郑氏商船抵越贸易， 江南地区北移的趋势。早在明后期，随着生丝和丝
当年从广南抵达长崎的第 16 番广东籍唐船之申 绸成为中国最重要的外贸商品，江南地区日渐成
口中就提到，
“今年驶抵广南之外国贸易船，除东 为出口物资的供给地，而福建虽然从事海外贸易商
宁三艘外，余均不见，该东宁船忙完购米后，一艘 “ 闽不畜蚕，不植木棉”[19]，
人较多，但受气候影响，
已于闰五月二十四日返回东宁，另两艘则与本船 可供出口的物资并不多。当时就有相当一部分的
[14]
同时驶离” 。 江南商品经福建海商之手由江南港口违禁运往海
（二）中国沿海民间散商 外，时人亦有“杭城之货，专待闽商，市井之牙，勾
海禁时期，在郑氏集团的商船之外，也有少量 捏名报税，私漏出洋”[20]之载。入清之后，华
同奸贾，
来自中国东南沿海的民间散商冒险往来于中越之 商将商船直接开到江南港口，不仅可以方便地选
间。据《巴达维亚城日志》记载，
1644 年“削发”
的中 购并装载出口货物，而且可以就地销售进口物资，
[15]
国人是出现于东京沿海“最早的一批商人” 。 大大减少转运的货物数量。因此，
既贩运中国丝又
1684 年，
“东宁已降服大清，施琅派其所属赏 转贩越南丝的闽商中有越来越多的人在江南购
功厅使官杨安舍及察荣官两人抵广南以召回郑氏 货、下海，从而将中、日、越三角贸易的贸易基地转
[16]
船只” ，久受海禁之苦的东南沿海人民也相率涉 移到浙江。可以说，这些宁波籍唐船，虽为浙江制
海出洋，郑氏海商的力量迅速为中国东南沿海民 造且冠其名，然而绝大多数实由闽商经营。
间散商所取代。 （三）侨居越南的华商
在这些海商中，大部分人员来自于闽、粤沿海 16 世纪后期以来，迁往东南亚各商埠侨居的
地区。1686 年，从广南抵达长崎的商客在“唐船风 华商日众，越南沿海各港埠的华商社区也随之壮
说书”中多次提到当年闽、粤商船凑集广南之盛 大，庯宪、会安、顺化等地均形成了颇具规模的
况，如第 73 番广南唐船“申口”言及，
“于春间曾有 唐人街。关于侨居越南北方和南方口岸的华商，
[17]
许多福建及广东船辏至广南贸易” ，第 76 番广南 《增补华夷通商考》亦有载，在东京，
“ 当地流寓之
“ 本年由福建方面来贩广南船特别
唐船也强调， 唐人数量众多”，广南“自古以来钦慕唐土，海陆之
[18]
多” 。据庯宪的中文碑刻记载，当地市场上的华商 往来不绝……其地亦有许多唐人侨寓”[21]。这些当
籍贯也主要为福建、广东，其中以闽南的漳泉地区 地华商不仅充当中国帆船对越贸易的代理商以及
①
居多 。还有不少闽粤商人向官府申领前往海南的 当地市场的中介商，而且不少经济实力雄厚者还
船引之后，
转而以海南船主的名义出洋贸易。 自己前往中国、日本或东南亚其他地区贩易，甚
1683 年后，在参与中、日、越三角贸易的华人 至更有居留广南之“唐人承国主之命舣船赴日贸
商船中，出现了宁波商船频频航往东京的现象，其 易”[22]。
总数甚至远远超过了福建、广东籍的商船。如 对于这些当地华商，
《华夷变态》中多有提及，
1674-1720 年间有 12 艘中国沿海省籍商船往东京 如自述“侨居东京有年，每年赴长崎贸易”[23]的著名
购货然后转售日本，其中仅宁波船就有 7 艘，另外 华商林于腾、侨居广南的华商陈添官、罗三官、杨
厦门船占 2 艘，泉州船、广东船和台湾船各 1 艘； 联官、许桢官、陈谐官、陈鸿官、韩挺政、史良舍、曾

①相关资料参见 Nguyen Dinh Nha，

“Population and customs and practices of Pho Hien”，
in Pho Hien：the Centre of International
Commerce in the XVIIth －XVIIIth Centuries，
Hanoi：
The Gioi Publishers，1994，pp.108 -115；Nguyen Tuan Thinh，
“Stele of Chuong
Pagpda and the past appearance of Pho Hien”
，in Pho Hien：the Centre of International Commerce in the XVIIth －XVIIIth Centuries，
Hanoi：The Gioi Publishers，
1994，pp.142-144.
②笔者据陈荆和先生《清初华舶之长崎贸易及日南航运》一文中所整理《华夷变态》各卷有关从东南亚各港口航日的华舶
及舶主资料统计，
参见《南洋学报》第十三卷，第一辑，第 1-52 页。

－ 23 －
四官等，并记载了其往返长崎贸易的具体细节①。
此外，西方史料亦散载一些越南本地华商的相关
信息，如英国东印度公司商务代表 Chapman 记述
1778 年的交趾支那之旅时就提到他在顺化曾借住
其家的华商王大舍 （On Ta Chia）：
“渠系中国人及
东京妇人之混血儿，素与广州通商，并学会了若干
欧洲人贸易之方法，渠极赞同吾人（即英国东印度
公司）与交趾支那（即广南）开辟贸易关系，盼望任
为公司之代理商以主持其事，吾人行船至王大舍
之家，其家乃中国人经常出入之处，盖因其职各为
[24]
报告华舶之进出港及征收关税。”
根据英国东印度公司的档案记载，
17 世纪末
在东京当地华商中，最具经济实力和影响力的商
人是一位名叫 Nitthoe 的留长发的华人船主。据钱
江先生考证，此人即是长崎唐通事在风说书中所
[25]
经常提及的专门从事东京-长崎贸易的林于腾 。
作为侨居东京多年的华人，他在 1682 至 1708 年
的 27 年间，经常来往于当地与长崎之间。在某些
年份如 1692 年，由东京贩日之船只有一艘林于腾
船的记录，这不但显示出林氏势力之大，生意之
盛，更反映出越南本地华商在居住国海外贸易经
营上的重要地位②。另笔者据《华夷变态》等资料统
计，在 1674-1720 年从东京出航抵达长崎有记录
的 24 艘华舶中，船籍为东京的占 10 艘，除其中一
艘船主来源地不明之外，其余 9 艘的船主均可确
[26]
定为东京本地华商 ，而这些商船所载商客亦以
“彼地唐人”居多，有时甚至全为当地华人③。24 艘
中的另外 12 艘船籍属中国，还有船籍未明的 2
艘。可以说，东京本地华商与来自中国东南沿海的
华商在越南对日贸易中的地位不相上下。
总体来看，侨居越南沿海商埠的华商人数众
多，长期流寓当地，熟知当地物产及风土人情。他
们拥有较强的经济实力，是经营越南海外贸易的
重要群体之一，在越南的各条对外贸易线上都颇
为活跃，其地位甚至与越南市场上规模最大的中
国海商群体可堪一比。
（四）侨居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华商
在参与越南海外贸易的各类华商群体中，还
有部分侨居于东南亚其他国家的华商。隆庆开禁
之后，下海贸易的华商骤然增多，东南亚各主要商
埠相继涌现出大批华商侨居社区。除越南的庯宪、
会安以外，还有菲律宾的马尼拉、暹罗的大城、柬
埔寨的金边、马来半岛的北大年、马六甲与槟榔
印尼的巴达维亚、万丹、巨港等。17 世纪中期以
屿、
后，东南亚商埠的华商社区在数量增加的基础上，
规模也进一步壮大。这不但是华人商贸网络发展
的必然结果，同时也为华人海商的贸易活动提供
了更加便利的落脚点和货物中转站，而东南亚各
地区之间的商业联系也因华商的舟贩往来而日益
紧密。就越南来看，邻近地区如柬埔寨、
暹罗、
马来
半岛、爪哇岛巴达维亚和万丹等地的华商，多有在
其居住地与越南港口之间从事短途贸易者。据法
国学者的研究，17 世纪后期居于暹罗的华商常把
当地出产的胡椒运往广南，也有不少侨居柬埔寨
的华人到东京贸易[27]。黎贵惇《抚边杂录》、
《大南实
录》记录阮氏对外国商船的税收，就包括了东南亚
的暹罗、吕宋、巨港等地，来自于这些地区的商船
基本上均由侨居当地的华商经营，广南政权对其
税收额度较低，与中国商舶相当甚至更低④。而地
处印支半岛南端的南圻地区，更是上述各地华舶
汇集之处。由华人莫玖开发的河仙，18世纪曾有
“小广州” “海外诸国帆樯连络而来”[27]。在
的称号，
当地不可胜数的“桅船”中，除了来自中国、东京等
地的商船，也有侨寓暹罗的华商经营的该国船舶[28]。
《嘉定通志》有载，河仙“龙川道……道前铺市，华
唐、高绵凑集，暹船多来贸易焉”[29]，也常有暹罗华

①参见〔日〕林信笃，林春胜： 《华夷变态》，卷八，卷九，卷十一，卷十四至二十，卷二十六，卷三十三，东京：东洋文库，昭和
三十三年（1958）。
②1692 年林于腾船之“共申口”云：“本年由东京贩日之船，只有本船一艘而已。” 参见〔日〕林信笃， 林春胜： 《华夷变态》， 卷
十九，东京：东洋文库， 昭和三十三年（1958）。
③如 1692 年由东京抵长崎的第 59 番东京籍林于腾唐船上，所载 45 人全为“东京唐人” ；广南亦然，如 1688 年曾于广东
近海遇风的陈添官船，所载 95 名人均为“广南唐人”； 1691 年第 90 番广南籍唐船上，所载 68 人均属“广南唐人” 。参见〔日〕林
信笃，林春胜： 《华夷变态》，卷十九，卷十四， 卷十八，东京： 东洋文库， 昭和三十三年（1958）。
④《抚边杂录》详载如下： “上海艚到税例钱三千贯，广东艚到税例钱三千贯，回税例钱三百贯，福建艚到税二千贯，回税二
百贯，海南艚到税五百贯，回税五十贯，西洋艚到税八千贯，回税八百贯，玛 艚到税四千贯，回税四百贯，日本艚到回税亦如之
暹罗，到税二千贯，回税五百贯，吕宋艚到税二千贯，回税二百贯，旧港处艚到税五百贯，回税五十贯……”可见暹罗船、吕宋船
税额与中国福建船相等，旧港（即巨港）船则更低。参见〔越〕黎贵惇： 《抚边杂录》卷四， 西贡本， 1967 年，页 31b-32a。

－ 24 －
舶载
“荷充铁子”售于嘉定的制造局[30]。藩安镇“多
通福建、广东、潮州、海南（原注：俗称琼州府为海
[31]
南）、西洋、暹罗诸国音语” ，此应与包括暹罗华舶
在内的各地商船频贩该地有关。
此外，侨居其他东南亚国家的华商不仅在侨
居地与越南沿海商埠之间从事短途贩易，而且部
分华商还在赴华、赴日或归航途中停靠越南，期间
多会进行一些商货交易。尽管此类华商人数不多，
但地位不可小觑，越南与外界的部分商业交流就
是借助其贸易活动来完成的。
三、
结语
从 17 世纪中期前后到 18 世纪末西山起义爆
发之前，作为越南海外贸易中最具影响力的外商
群体，华商主导了越南与日本、中国及东南亚的贸
易。他们主要来源于两大群体：来自中国的海商和
侨居在包括越南在内的广大东南亚沿海各主要商
埠的华商。具体来讲，这一时期参与越南海外贸易
的中国海商包括郑氏武装海商集团和中国东南沿
海的民间散商。前者在清政府解除海禁之前纵横
于包括越南沿海在内的远东海域，后者则是开禁
之后赴越中国海商的主体，在籍贯上以闽、粤海商
居多，尤以闽商为众。而参与越南海外贸易的另一
大华商群体也由两部分构成：侨居越南沿海的华
商和侨居其他东南亚国家的华商。前者为数众多，
在越南的各条对外贸易线上颇为活跃，是除中国
海商外经营越南海外贸易最重要的群体；后者参
与人数虽然有限，但也是越南海贸市场不可或缺
的群体之一，在沟通越南与其他东南亚地区经济
联系方面发挥着无可替代的作用。参与越南海外
贸易的各华商群体共同推动了越南融入远东海洋
贸易体系的进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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