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登高〉

初、盛、中、晚
杜甫 夔
• 大歷二年(767)，杜甫56歲，此時安史之亂已經結束四年，雖相
對平穩，但大唐盛世已不在，國家走入殘破、蕭索，原本照顧他
的好友嚴武暴斃，杜甫不得已離開四川草堂，前往夔州。在夔州
的日子，是杜甫相對安穩的歲月，也是他人生最後的階段，創作
了400多首的作品，占他作品的1/3。杜甫59歲就過世了。

• 重陽登高，面對眼前一蕭瑟之景，不禁悲從中來，感嘆自己困頓
潦倒，本想借酒澆愁，卻又多病停酒。此份抑鬱，乃化作詩作流
瀉而出。
李白跟杜甫
• 誰比較老？
• 李白比較老喔
• 李白約701、杜甫約712，二人差了11歲，李白成名的時候，杜
甫才剛起步，而李白成名極早，粉絲眾多，杜甫當年默默無聞的
時候，也曾寫信給李白，跟他請教做詩的相關方法，但李白沒有
回信……
• 但李白落難的時候，甚至誤傳死掉的時候，彷彿只有這位遠方的
朋友寫信哀悼他。
• 並稱李杜。仙與聖的差異，哪一個高？ 仙表示他不遵受人間的定
義，所以他不太守格式，一種自我解放，李白之才華極高， 想自
天外，浪漫真率，自有一股熱情而能自出一格；
• 聖，就是儒家的規範，是切合世俗，一種在生命劫難後歷練仍保
有對世情的關懷，規矩而情感飽滿。
 仄起，壓輝韻，七律 對仗、對偶：
1.字數要一樣
登高 2.詞性結構要相同：形名+形名+副詞+動
3.平仄(發音)要相反
一句各包三景，意象豐厚，天然而無造作

•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迴。 首 一三句不一定。
但詩的偶數句，一定要押韻
這是常識

•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頷(必對仗)

•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頸(必對仗)
宋人‧羅大經：蓋「萬里」，地之遠也。
•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尾 「秋」，時之悽慘也；「作客」，羈旅也；
「常做客」，久旅也；「百年」，齒暮也；
「多病」，衰疾也。「臺」，高迴處也；
「獨登臺」，無親朋也。十四字之間含八意，
而對偶又精確。
• 風急天高猿嘯哀，渚清沙白鳥飛迴。 • 黑色：仄起壓輝韻正確格式。
• 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 • 紅色：〈登高〉詩所用的格律。
平仄平平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平 • 一三五不論，二四六分明。

• 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 • 仄仄平平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
•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平平仄仄平平仄，平仄平平仄仄平。 • 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 萬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獨登臺。
• 仄仄平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 • 杜甫只換了7個字，就形成了一
仄仄平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平 首意思妥貼，情感沉鬱、意境高
遠的七律。其他字皆合格律。
• 在格式上，嚴守格律加上八句皆
• 艱難苦恨繁霜鬢，潦倒新停濁酒杯。 成對，而情感沉鬱而開闊。在題
•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材上，為悲秋開出一大格局的新
• 平平仄仄平平仄，仄仄平平仄仄平。 境。
登高賞析（注意賞析不要寫成翻譯）
• 你要告訴我，他為什麼這樣寫；而不是他的意思是什麼
• 「一篇之中，句句皆律；一句之中，字字皆律，而實一意貫串」嚴守
格律，而意象雄闊，一氣呵成。
• 首聯借自然景象，呈現了一幅秋天蕭瑟的登高大景，一句帶三景：秋風蕭勁、
猿聲哀戚、一望無邊的沙洲上，徒有沙鷗飛迴對顯自己的孤寂與渺小。六種
景物渾然而成，見詩人之匠心。
• 天地遼闊，進一步細部刻劃：落葉無盡，風聲蕭蕭，磅礡不絕的江水所帶走
的，都是青春的流逝。「蕭蕭」、「滾滾」等狀聲疊字的使用，加強力道，
對顯自己年華漸逝，壯志未酬。
• 頸聯由寫景轉為寫自身孤寂之情，在這蕭瑟的秋景中，想自己飄零萬里，乃
是無所憑藉之游客；這幾年的日子，自己多病，儘管在這重九登高的日子，
猶然孤身一人面對，更添悲涼。此份鬱悶孤寂，不禁想藉酒消愁。
• 尾聯：艱、難、苦、恨、霜鬢多白，都復映現自己的遭遇淒苦，潦倒，更添
困頓，面對孤高的景色與重九飲酒的習俗，詩人渴望而不可得：自己因病而
停酒，全文收結在不能飲酒的困頓與壓抑，低迴蕭索。
主題之開創：
• 是一種宏闊之悲，悲憫時間之流逝，而不是小格局、卑下，個人
主義的傷春悲秋。
• 杜甫是唐代七律第一人，詩聖不是叫假的。他詩的特色就是守格
律、能用典故，偏偏又寫得很好，氣象雄闊、深厚沉鬱、一氣呵
成，往往帶有一種「悲天憫人」的大格局與胸懷。
• 蘇軾即謂「古今詩人眾矣，而子美獨為首者，豈非以其流落饑寒，
終身不用，而一飯未嘗忘君也歟！」
• 明人評論：「生無一日之歡，死有萬事名。」
從格律上而言
• 「一篇之中，句句皆律；一句之中，字字皆律，而實一意貫串
• 本詩謹守律詩之要求，並且對仗工整；通常表意就難免會忽略格
律，而遵守格律，難免就寫的不甚貼切，拘於形式。
• 對仗不難，但對仗又要意思可貴就十分難能、不凡。
• 本詩八句皆對，工整妥貼，復能陳述秋景之蕭瑟，光陰流逝之大
格局之悲愴。
• 守規矩就容易呆版，不守規矩就破壞格律。杜甫就是又能守規矩
又能把律詩寫的很好的。
評價：古今七律第一
• 胡應麟《詩藪》：「五十六字，如海底珊瑚，瘦勁難名，沉深莫
測，而精光萬丈，力量萬鈞。通章章法、句法、字法，前無昔人，
後無來學，微有說者，是杜詩，非唐詩耳。然此詩自當為古今七
言律第一，不必為唐人七言律第一也。」

• 「一篇之中，句句皆律；一句之中，字字皆律，而實一意貫串。
驟讀之，首尾若未嘗有對者，胸腹若無意於對者；細繹之，則錙
銖鈞兩，毫髮不差，而建瓴走阪之勢，如百川東注於尾閭之窟。
至用句、用字，又皆古今人必不敢道，決不能道者，真曠代之作
也，然非初學士所當究心，亦匪淺識所能共賞。 」

• 蒼勁而不悲弱，雄壯慷慨，對時間流逝的緬懷，乃宇宙間之大情
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