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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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
5．0
2．0
03

民俗文化 与女性
、 、
勺 一 、
灰
邱
施
赖
国
此
珍
乡也
社甘 位
—
①
以 舍 族女性为例

、 、

世 俗 社 会 中人 的 社 会 地 位 是 由权 利 金 钱等决定 的 辈分 道
、 ， 。 ，

德 才华 等 也是 构 成人 的社会 地 位 的要 素 此 外 中 国历 来 有 从 生
，

理 性 别 上 确 定 女性 地 位 的 民 俗 传 统 女 性 家 庭 成 员 处 于 男 性 的 从 属
②
。 ，
地位 但 在 舍族 民 俗 文 化 研 究 中 我 们 发 现 舍 族 女 性 有 较 高 的 家
。 ， 。

庭 和社会地 位 而 舍 族 女 性 的地 位 与 民 俗 文 化 密 切 相 关 众所周
， 、 。

知 民 俗 文 化 是 民 众创 造 传 承 和 享 用 的 生 活 文 化 民俗 文 化 因地
、 。

域 民 族 的不 同 而 显 示 其 鲜 明 的 个 性 本 文 试 图从 女 性 视角 审视 舍
， 。

族 民 俗 文 化 并 对 民 俗 文 化 与 女性 地 位 之 间 的 关 系 作 一 考 察
、
一 生 产 民俗 与金族 女 性 地 位
， ，

生 产 民俗 亦 即 生 产 劳动 民俗 是 人 类 在 生 产 过 程 中逐 渐形 成
。 ，

的 习惯 与 风 尚 女 性 在 生 产 民 俗 中 的 角 色定 位 与 其 在 家 庭 及 社 区
。 ，

中 的地 位 密 切 相 关 舍族 女 性 较 高 的 社 会 地 位 与 她 们 在 生 产 劳 动
、 、 。

中 的 角 色 定 位 舍族 的 婚 姻 制 度 民 间 信 仰 等 多 方 面 的 原 因 有 关 但
， 。 ，
根 本 的原 因 是 她 们 在 生 产 劳 动 中 的 角 色 定 位 换 言之 舍 族 的 游耕
。
生 产 方式 在 这 里 起 了 关 键 性 的 作 用

第二 期
 。 ， ，

舍族 是 一 个 以 农 耕 为 主 体 的 民族 舍族 的农业 准 确 地 说 是 山
。 。 ，

地农业 舍 族 当 代 农 业 生 产 方 式基 本 与 当 地 汉 族 相 同 然 而 明 清 以
“ ”
③ “ ” 。
， ，

前 舍族 食 尽 一 山 则 他 徙 是 一 种 刀 耕 火 种 的 游耕 农业 游耕
， “ ” ，
的基本 特 征是 采用 刀 耕火种 方式进 行农业 生产 在 一个地 方耕
清 李 调 元 在 《南 越 笔 记 》 中记 载
， 。

作 几 年 以 后 地 力 耗 尽 则迁 徙 别 处
“ ， ， ， 。 ，

舍族 耕 无 犁 锄 率 以 刀 治 土 种 五 谷 曰刀耕 蟠林 木 使 灰 人 土 土
， ， ” 。 ，

暖而 虫 蛇 死 以 为肥 曰 火 褥 同 时 由于 舍 民 长 期 居 住 于 荒 山 野 林
， 。 ，

野 兽 出没 之 地 狩 猎 经 济 比 较 发 达 狩 猎 不 仅 可 以 消除兽 害 保 护 庄
， 。 ，

稼 获得 丰 收 还 可 以 弥补农 业 生 产收人 的不 足 所 以 舍 民 代代 狩
， “ ” 。 、 、

猎 曾 有 过 家家 皆猎 户 的 时 代 如 福建永 春 罗源 和浙 江 丽水 云
， 、 、 、 、 。
和 等地 几 乎 家 家 户 户 都 有 猎 枪 猎 捕 虎 豹 野 猪 山 羊 山 禽 等 直
， 。
到 明 清 时 期 狩 猎 生 产 在 舍族 生 产 习 俗 中 仍 具 有 重 要 的 地 位 中华
， 。
人 民 共 和 国 成 立 后 舍 民还 有 狩 猎 的 习 俗
， “ 、

费孝 通 先 生 认 为 游 耕 是 一 个 从 生 产 力 到 生 产 关 系 意 识 形 态
， ’，
④。 ，

的 综 合 性 概 念 一 种 社会 经 济 模 式 这 种 社会 经 济模 式 产 生 出 与
。 ，

汉 族迥 然不 同的男 女 两 性社会分工 在 山 区 特有 的 生 态 环 境 中 舍
。 、 ，

族男 性 始 终 未 能 完 全 从 狩 猎 中退 出 由于 环 境 的变 化 猎 物 的减 少
、 、 ， ，

他 们 也 从 事 一 部 分农 业 或 贸 易 手 工 樵 采 等 等 但 由 于 不 断 迁 徙
， 。

狩 猎 的 长 期 存 在 他 们 始 终 没 有 在 农 业 中取 代 妇 女 而 成 为 主 力 随
， ，

着 生 态 环 境 的变 化 农 业 在 整 个 经 济 生 活 中 的 地 位 愈来 愈 重 要 这
， ，

样 虽 然 舍族早 已 进人 了父 系 时 代 但作 为农 业 劳动 主力 的妇 女 的
。

地位 却始 终 未 能 如 汉 族那 样 迅 速 下 降
， “ 、

如 果 对 舍族 女 性 生 产 劳 动 习 俗 作 一 描 述 可 以 用 勤 劳 动 善 持
、 ” 。

家 巧手艺 来概括
唐 代 刘 禹锡 在 《 连 州 竹 枝 词 》 这 样 写 道
“ ，

银钊金钗来 负水 长 刀
。 ” 、

短笠去烧舍 表 明 福 建 舍 族 女 性 早 在 唐代 就 担 负着家务 农 活 的 主
。 ， ，

要劳动 在 田 野 调 查 中 我 们 发 现 全 国各 地 的 舍 族 女性 历 来 不 缠
， 。 ， ，
足 与男 子 同样 上 山 下 田 劳 动 如 春耕 季 节 男 子 耕 田 女 子 上 山 割
， 。 ，

篙 男 子插秧 女 子插 灰 即用 泥 灰拌 人 粪 尿 塞秧 根 舍 族 家庭 不
 ，

仅烧 柴 大 多 由妇 女 采 砍 她 们 还 担 柴 去 集 镇 换 取 粮 食 和 生 产 生 活 用
。 ，
品 笔 者于 年 在 平 阳县 怀 溪 乡舍龙 村 作 田 野 调 查 时 遇 到 一 位
， 。 ， 、

多岁 的舍族老 抠 挑 着 一 担 柴 在 山路上 快 步行 走 平 日 煮饭 担
、 、 、 。 ，

水 洗 衣 及 喂 养猪 鸡 鸭 等家 务 都 由妇 女 承担 冬季 的夜晚 她 们要
、 、 、 、

刨 番 薯丝 拣 油茶 子 壳 剥 桐子 壳 田 间种 竺 麻 剥 麻及 养蚕 抽丝 亦
、 、 、

是妇女 的活计 农 闲季节 或严冬雨 雪 天要 纺 纱 捻 麻线 织 带 缝 补

。 ， 。
衣 服 新婚 妇 女 一 般 婚 后 三 天 即 夫妻 双 双 下 田 劳 动 带 小 孩 的 妇 女
， 。 ， “ ” ，
要 背小孩上 山 下 田 干 活 耕地 少 的山村 则是 女耕男 猎 男子常
， 。 ，
上 山 打猎 女 子 在 田 间 干 农 活 不 少 妇 女 不 仅 能 肩挑 重 担 翻 山 越 岭
、 、 、 。

还 能犁 田 耙 田 抄 田 插秧
， 。

舍 族 家 庭 大 多 是 妇 女 当家 她 们 能 在 经 济 条 件 十 分 困 难 的情
， ， ， 。
况 下 省 吃 俭 用 缝 缝 补 补 安 排 好 家庭 生 活 特别是没 有男人 的家
， ， ， ，

庭 妇女 拖儿 带女 既要 安排 好 家庭 生 活 又 要 管好 田 间生 产 里 里
， 。
外外 的 活 儿 一 人 承担 更 显 示 出 善 于 持 家 的 才 能
， 、

舍族 女 性 不 但 是 农 业 劳 动 中 的 主 力 军 她 们 在 编 织 刺 绣 等 方 面
。 ， 、

也有 一 套 精 巧 手艺 她 们 用 手 纺 车 纺 纱 织 布 采 来 色 染 柴 汁 染成青 蓝
， 、 。 ， ， ，

色布 制作 冬 衣 围 裙等 她 们 将 竺 麻 剖 成麻 丝 捻 成 麻线 织 成麻 布
。 ， 、 ，

制 作 麻 布 衣 供 夏 天 穿着 她 们 还 养 蚕 用 蚕 丝 织 花 带 刺绣 花 边 自织
。 ， ， ，

土 丝 绸 布缝 制 衣 服 旧 时 的 刺 绣 花边 衣 手 艺非 常精 巧 配 色绚 丽 花
， ， 、 、 、 、 、

样繁 多 除 在 衣 裤 上 刺 绣 花 边 还 在 枕 套 帐 帘 童 帽 鞋 面 肚兜 五谷
。

袋 等 生 活 用 品上 绣 各 色 各 样 花 纹 编 织 花 带更 是 舍 族 女 性 的 特 殊 手
。 ， ，

艺 从 少 女 时起 她 们 就跟 随 上 辈 学 织 花带 花带 不 仅 能 编 织 出 各色各
， 。

样花纹 还 能仿 照汉 文 方 块 字 样编 织 出汉 文词 句
， 。 ，

商 贸方 面 舍族女 性 的作 用 尤 其 突 出 南 方 各 地墟 市贸易 由来 已
， ， 。 ，

久 山 区 少 数 民 族 亦 大体 相 类 而 以 女 性 为 交易 主 要人 群 旧 时 舍族
，

基本上没 有 经 商 的 人 他 们 将 自己 生 产 的农 副 产 品 拿 到 市场 上 进 行 以
。 。 “
物 易 物 的 原始 交 易 此 俗 在 全 国 舍 民 中较 普 遍 如浙 江 省 舍 民 没有 一
， ， 、 ，

人 经 商 的 平 时 仅 有 少 数农 产 品 如香 菇 柴 草 或 丝 带 等 向 汉 人 易 男
⑤
’， 。 ， ，
子 的 旧 衣 旧鞋 而 已 有 的 舍 民 对 买 卖这个 词还 很 生 疏 在 云 和 县 他

萝二 期
 “ ” ， “ ” 。 “ ” 。

们不 说 买 卖 而说 换 在 景 宁 县 他 们 用 个 兑 字 光绪 二 十 二 年 印
的 《舍 客 风 俗 》第
， “ ” ，
页有 一 张 画 名 曰 换 衣 画 中有 一 舍 妇 身 穿 民 族
， ， 、 、

服装 头 上 戴 冠 肩背 小 孩 接 过 从 汉 族女 人 那 里 换 来 的衣 服 鞋 帽 另
、 、 ， ，

一 舍 妇 肩 挑 一 担 蕃 薯 鸡 蛋 鸡 等 物 跟 舍 妇 后 面 去 换 衣 这是 当时 舍
。

族 女 性 在 商 品 交 换 中 以 物易 物 的 真实 写 照
， ，

从 理 论 上 说 女 性 在 生 产 民 俗 中 的 角 色 定 位 说 明 了其 个 人 的
。 ，

收 入状 况 而 个 人 收人 状 况 构 成 是 女 性 经 济 地 位 的 物 质 基 础 也 是
、 。 ，

影 响 女 性 在 家庭 社 区 中地 位 的重 要 因 素 经 济 上 的独 立 保证 了 女
， ，

性 在 家庭 中的地 位 不存 在 依 附和 被 依 附 的关 系 也 不 存在 支 配 和
。 ， 、

被支 配 的关 系 女 性 经 济 上 的独 立 也 保 证 了 妇 女 在 社 会 上 的 地 位
，

人 格 的 独 立 和 自身价 值 的 体 现 以 及 实 际 工 作 能力 的 确 认 等 等 使 妇
， 。

女 不 再 是 丈 夫 的 附庸 而 是 社 会 的 一 员 舍 族 女 性 在 生 产 民 俗 中所
， ，

扮 演 的 角 色 客 观 上 印证 了 上 述 理 论 为 她 们 在 家 庭 和 社 区 中 的 地
。

位 奠 定 了基 础
、

二 日 常 形 态 民俗 与 舍 族 女 性 地 位

， ， ，
日 常生 活 中 舍 族 女 性 活 泼 开 朗 尤 喜 唱 歌 舍族 女 性 从少 女 时
， 。

就 开 始 学 唱 儿 歌 进 而 学 唱 简单 易 记 的 杂歌 学 歌 大 多 是 夜 晚 或严
， 。
冬 雨 雪 天 在 火 炉 旁 烤 火 时 由能 唱 者 口 头传教 不少女 子虽没有 文
， ， 。 ，

化 十 五六 岁 就 已 是 唱 歌 能手 绝 大 多数妇 女 都能 唱 歌 走 进 舍村
、 ， 。

就 可 以 听 到 山 上 田 间 妇 女 唱 歌 声 有 的 妇 女 走 出 家 门就 开 始 唱 歌
， ，

从 女 性 学 角 度 看 女 性 的 乐 观 与 良好 的 文 化 生 态 环 境 有 关 从
， ， 。

民 俗 学 角 度 看 舍族 女 性 的 自尊 自信 与健 康 的 民 俗 文 化 氛 围 有 关
， 。

在 一 般 乡 村 的 舍 民 心 中 女 性 总 是 至 高无 上 的 舍族 女 性 在 家
。 ， ，

庭 关 系 上 占据 较 高 的地 位 在 舍 族 家庭 中 女 性 往 往 起 主 导 作 用 她
，

们 不 仅 对 家 庭 问 题 有 发 言 权 而 且 有 财 产 继 承 权 她 们 在 家 庭 中表
， 。

现 活 跃 还 能 自由 参 加 社 会 活 动
， ， “ ”
舍族婚姻 形 式 除女嫁男 外 尚有 以 下 五 种 招女婿子
“ ” “ ” ， ，

男嫁女家 作两头 田 男 女 双 方 都 是 独 生 在 双 方 家 庭 同意 后

…
。 日三 下日。 ，
巨
民 俗研 究
 ， ， ，

夫 妻 婚 后 定 期 两 边 家 庭 轮 流 居 住 祭 祀 双 方香 炉 继 承 双 方 祖 业 赡
， 、 、 ，

养 双 方父母 种好 双 方 田 地 山 有 的多子 女家庭 仍要男方到女

， ，

方家上 门 年 期 满 后 可 以从 妻 定 居 也 可 以从 夫 定 居 童 养媳 与
， ， 。

童 养 子 选 择 符 合 与本 家 通 婚 条件 的 就 能 抱 养
， 、 ，

舍 族 早 期 的婚 俗 很 有 民 族 特 色 男 女 社 交 恋 爱 比 较 自由 通 过
， ， 、 ， 。

对 歌 建 立 感 情 在 父 母 知 道 同意 后 即 可 成 婚 而 且 婚 姻 不 计 聘 金
， ， ， 、 、 ，

女 儿 出嫁 陪 嫁 妆 奋 十 分 简 朴 除 一 般 高 脚 柜 衣 箱 竹 火 笼 外 还
、 、 ， 。

有 农 具 斗 笠 蓑 衣 等 稍 为 富裕 者 也 有 以 耕 牛 作 陪 嫁 的 新 郎亲 迎
， ， 。 ， ，

新 娘 晚 间 出发 步 行 而 归 后 来 受 汉 文 化 影 响 新 娘 坐 轿 但轿 的 构
、 。 。

造 装 饰 依 然 有 着 浓 郁 的 舍族 特 色 这 是 舍 族婚俗 的 古 朴遗 风 舍族
。

对 女性 改 嫁 含 寡妇 改 嫁 也 表 现 出相 当 的 宽 容
。

舍族 崇 尚女 性 还 表 现 在 母 舅 的 权 威 超 过 叔 伯 舍 族 的母 系 亲
， “ ” ， ，

属 俗称 娘 奶亲 在 亲 属 中关 系 极 为 密 切 尤 其 母 舅 为 诸 亲 中 至
。 、 、 、 、 ，

亲 母 舅 有 相 当 的权 威 外 甥 外 甥 女 出生 满 月 周 岁 十 六 岁 定 要
， ， 、 ，

报 请母 舅 母 舅 送 礼 最 丰 所 受 礼也 最 多 外 甥 外 甥 女 婚 嫁 母 舅 要
。 ， ， “ ” ，

插手过 问 在 福 建 舍 村 外 甥 女 出 嫁 前 要 先 由母 舅 请 做 表 姐 其
， 。 ，

他 亲 戚 方 能 继 之 出 嫁 时 还 要 母 舅抱 上 轿 外 甥 结 婚 要 向母 舅 行
， ， 。

跪拜 大 礼 办 酒 席 要 请 母 舅 坐 大 位 新 郎 一 定 要 向 母 舅 敬 酒 外甥
， ， 。 ，

分家 多 由 母 舅 主 持 夫 妇 纠 纷 也 多 请母 舅 调 解 外甥 犯 事 母 舅有
， ， ，

权 管 教 以 至 打 骂 外 甥 如 果 性 逆 母 亲 除 向母 亲 下 跪 认 错 外 还 要 跪
。 ， ，

拜母 舅 认 错 叔 伯 没 有 这 么 大 的权 利 母 亲 去 世 先 要 向母 舅 报 丧
， ， 。

并跪 迎 其人 灵 堂 待其 见 过 遗 容 方 可 入 硷 盖 棺
、 ，

舍 族 女性 在 家 庭 家 族 中 是 一 个举 足 轻 重 的 角 色 在 舍 民 家 族 习
。 ， ，

俗 中处 处 体 现 舍 民 母 性 的尊严 如 夫 妇关 系 男 方 对 女 方 稍有 虐 待 女
“ ” ， “ ” ，

方 家 便 以 打 生 利 亲 显 示 娘 家 的威 严 此 俗 又 称 作 娘 家 头 即女 家
， ，

可 带亲 朋 戚 友 乡 邻 到男 家 论 理 可没 收男 家 的禽 畜 以 示 惩 戒 而 男 家
， ， 。

对 来人 不 得有 丝 毫 怠 慢 只 得 自认 倒 霉 并 不 敢 再 度 冒犯
， 。

舍族 在 生 育 观 上 一 直 认 为 男 女 都 一 样 基本 上 体现 男 女平等
， ， ，

一 般 的 舍 族 家庭 固 然 重 视 子 嗣 后 代 希 望 家 有 男 丁 但 他 们 不 会 重

二 · ‘’
浮

一一
 。 ， 。
男 轻 女 不 同 性 别 的 婴 儿 降 临 舍家 会 受 到 同 样 的欢 迎 因为生男生
， 。

女 都 一 样 舍族 女 性 的地 位 从 人 生 的起 点就有 了 保 障
。 “ ，

舍族对 不 育 妇 女 与 生 育妇 女 一 样 看 待 汉 族 的 不 孝有 三 无 后
” ， 。 ，

为 大 之 类 的 观念 在 舍 族 没 有 市 场 不 育 的 舍 族 女性 少 了一 份 汉
。

族 不 育 女 子 的 惶 恐 与 内疚
， 、 ， ， ，

在 舍家 过继 的子女 人赘 的女婿 不 受歧 视 可 以人族谱 享有

。

财产继 承权
， ，

更 为 可 贵 的 是 舍族对 非 婚 生 子 女 采取 宽容 的态 度 不 堕 胎 和
， ， 。

溺 婴 不 受 社 会 和 家庭 的 歧 视 同 婚 生 子 一 样 对 待
、 、
三 神 话 传 说 与番 族 女 性地 位
、 “ ” ， 。

神话 传说 是 一 个 民 族 的 民 众 历 史 是 民 俗 文 化 的 重 要 内容
， 。

透 过 舍族 的 神 话 传说 可 以 看 到 舍族 女 性 的 地 位
舍 族 创 世 神 话 《 男 造 天 女 造 地 》 中记 载 天 是 男 人 造 的 地 是 女
， ，

。 ， ， ， 。 ，

人造 的 男人懒 做一气 歇一气 结果把天造小 了 而 女 人 勤快 没

、 ， ， 。 ，

停 没歇 地 挖 掘 堆 砌 越 干 地 越膨 胀 越 大 眼 看 就 要 撑破 了天 于是
“ ” ， 。

男人就嚷嚷起 来 地造大 了 女 人 赶 紧抓 起 了 土 把 地 缩 小 回 来 这
， ， ， 。
么 一 抓 就 把 地 抓 得 凹 凸 不 平 凸 起 的 成 了 山 峦 凹 下 的 成 了湖 海
。

女 人 的五 指还 抓 出 了条条江河 溪涧 这 则 神 话 的启 示 是 女 人 比男 人
， 。 ，

勤 快 缔 造 沧 海 桑 田 的是 女性 在 舍 民 家族 的 民 间故 事 中 智 慧人 物
往 往 是 女 性 如 《 稻 谷 和 稗 子 》 《 三 间新 房 》 《打 官 司 》 《 没 泥 哪 来 的
， 、 、 、

谷 米 》 《拾 毡 帽 》 等 等 都 是 智 慧 人 物 蓝 聪 妹 的 故 事
、 “ ” ， 。
以农 耕文化
， ，

为主 的民间文学尽情讴 歌 女性 并 将 女 性 作 为 民 族 智 慧 的象征 这
。

是 舍 民 独 特 的 审 美 意识
“ ” 。 、 、 、

舍 族 女 性 爱 穿 凤 凰装 戴 异 穿花边 衫 扎 以拦腰 穿花鞋是

，

舍族 妇 女 凤 凰 装 的 整 套 打 扮 体 现 了 舍族 的 传 统 衣 着 文 化 和 宗 教 信
， 。 “ ” 、

仰 感 情 也 是 识 别 舍族 的一 种 标 志 凤 凰 装 是 舍族 女 性 最 主 要 最
。 ，

有 特 色 的装 束 关 于 凤凰 装 的 来 历 通 常 的解 释 是 一 个 传 说 舍 族 的
， 。

始 祖 盘 瓤 王 因 平 番 有 功 高 辛 帝 把 自 己 的女 儿 三 公 主 嫁 给 他 成婚

民俗 研 究
 ， ，

时帝 后 给女 儿 戴上 凤 冠 穿上 镶 着珠 宝 的凤 衣 祝 福 她 像凤 凰 一 样
。 ， 。

给 生 活 带来 祥瑞 三 公 主 有 了 儿 女 后 也 把 女 儿 打扮 得 像 凤 凰 一 样
， 。

当女 儿 出 嫁 时 凤 凰 从 广 东 的凤 凰 山 衔 来 凤 凰 装 送 给 她 做 嫁 衣 从
， ， 。

此 舍 家 女 便穿 凤 凰 装 以 示 吉 祥 如 意 因 为 舍族 的 女 性 始 祖 是 传说
， ， “ ” 。

中 的 三 公 主 所 以 舍族 民 间 又 有 婚礼 上 男 跪 女 不 跪 的 风 俗
，

此 外 舍族 还 流 传 另 一 个 传 说 凤 凰 山 的青 年 猎 人 盘 阿 龙 善 待
， ， 。

凤 凰 得 到 凤 凰 帮 助 得 到 凤 凰 装 顺 利 娶 亲 并 且 夫 妻恩 爱
， ， ， ，

凤凰装 尤 其 是 头 饰 因 涉及 舍族传统 文 化和 信 仰 备 受关 注
。 “ ” ，
也 是 学 界 争论 的话 题 之 一 如 现 今 人 们称 新 娘 头戴 的 笋 为 凤 冠 但
， ， ，
是 古代 文献 和 世 纪 上半 叶一些 学 者 则对 此 另有一 番表述 称
如 清 傅 恒 《 皇 清 职 贡 图 》题 记
“ ” 。 ·
“ ，

其为 狗头 冠 妇 以 蓝 布裹 发 或 戴
冠 状 如 狗 头 … … 又 如 当代 学 者 何 星 亮 《 中 国 图 腾 文 化 》
， ” “
据凌纯
， 。

声 年代 调 查 舍 族 妇 女 头 戴 的 狗 头 冠 为 图 腾 装 饰 中 最 显 著 之 一
，

狗 头 冠 的形 式 因地 域 或 氏 姓 的 不 同 而 稍 异 其 形 但 主 要 结 构 完 全 相
。 ， 、 、 。 ”
同 因 其 冠 象 征 狗 形 故 均 有 狗 头 狗 身 狗 尾 三 主要 部 分 为什 么
对 同 一 事 物 会 出现 不 同 的 称 呼 和 表 述 这 是 一 个 事 关 舍 族 图腾 信 仰
， 。

的重 要 而 敏 感 的 问 题 本 文 没 有 必 要 涉 及 并 做 结 论 但 有一 点值得
， ，

我们 关 注 那 就 是 舍族 的 图腾 信 仰 是 通 过 女 性 服 饰 得 以 昭 示 和 传
。 。

承的 这 就 从 一 个 角 度 表 明 了 舍族 女 性 在 族 群 内 的 较 高 地 位
“ ” 。 ，

舍族 还 流 传 插 花 娘 的 传 说 据 舍族 民间 口 头传承 插 花娘 原
， 。

系处 州府 今 丽 水地 区 松 阳靖 居 毛 弄 村 的 舍家妹 子 名 叫蓝 春花
， ，

善 良美 丽 的 春 花 因 反 抗 地 主 的 逼 婚 而 跳 山 崖 自尽 被 人 们 称 之 为
“ ” 。 ， ，

舍族 的 阿 诗 玛 春 花 死 后 乡 亲 们 悲 坳 万 分 以鲜 花 铺 盖 在 她 的遗
， 。 ， 。 ，

体 上 并 建 庙 宇 纪 念 她 在 浙 南 一 带 有 多处 插 花 娘 娘 庙 从 此 插 花
。

娘 成 为一 位 地 方 神 抵 人 们 不 仅 在 病 厄 危 难 时来 祭 拜 插 花 娘 以 去 病
， ， 。

消 灾 更 将 插 花 娘 作 为 掌 管 舍 民 婚 姻 和 家 庭 的女 神 顶 礼 膜 拜 如果
、 ，

舍 民 村 落 中 有 遇 到 家 庭 纠 纷 夫 妻 不 和 的 纠 纷 双 方 便 可 以 径 自祈
。 ， ，

求 插 花 娘 娘 出 面评 理 和调 解 在 插 花 娘 娘 庙 中 人 们 插 花 为香 祷 告
。 ， ，

神灵 由两 个 巫 师 盘 唱 巫 歌 其 中 一 人 扮 演 神 童 一 人 扮 演 插 花 娘

口 第二 期
 ， ， ，

娘 通 过 与 神 灵 之 间 的 交 流 进 行 有 目的 性 和 针 对 性 的 心 理 疏 导 以
。
⑥
、 ，

达 到 夫 妻 和 睦 家 庭 相 安 之 目的 舍 民 这 种 特 殊 的 家庭 调 解 方式
。 ，

实 际上 是 一 种 巫术调解 但 透 过 巫 术 的表 象 我 们 看 到 的是 舍族 女
。 ， ，

性 在 家庭 和 族 内 的 地 位 因 为 在 舍族 日 常 生 活 中 舍 民 间 如 果 发 生
， ， 。

纠纷 女性 尤 其 是 年 长 的 女 性 往 往 是 调 解 人 或 仲 裁 者
， ，

总 之 通 过 对 舍 族 神 话 传 说 的 解 读 加 深 了我 们 对 舍 族 女 性 地
。 ，

位 的认 识 和 理 解 如 今 舍族 传 承 下 来 的 神 话 传 说 是 早 期 女 性 地 位
。 ，

崇 高 的一种 反 映 这 不 仅 对 舍族女 性 地 位 的研究 是 重 要 的 而 且 对

。
于 研 究 舍族 早 期 的 社 会 结 构 及 其传统 文 化 特 质 也 是 十 分 重 要 的
、
四 汉 文 化 的影 响 与金族 女性 地 位 的 变化
、 ，

随着 舍族 的定 居 舍族 游 耕 生 产方 式 的结 束 舍族 女 性 的地 位
。
悄 悄 地 发 生 了 变化
， 。

首 先 表 现 在 婚 姻 方 面 舍族 由族 内 婚 逐 渐 演 变 为 舍 汉 通 婚 而
， ，

舍汉 通 婚 的 直 接 后 果 是 使 舍 民 家族 中的舍文 化成 分 的逐 渐 式 微
。 ，

而 汉 文 化 成 分 的逐 渐增 强 如 古 朴 的 婚 俗 被 日益 汉 化 的 婚 俗 所 取
， ， 。

代 严 格 的一 夫 一 妻 制 开 始 瓦 解 到 清末 舍 族 男 子 已 有 纳 妾 者 造成
，

这 种 后 果 的 原 因 是 生 存 环 境 中汉 族 强 势 文 化 的 包 围 以 及 成 为 舍 民
、 。

家 族 成 员 之 汉 族 女 性 的 潜 移 默化 的 传 播 影 响 随 着 舍 族 文 化 中汉
， ，

人 家 族 伦 理 思 想 的逐 渐 强 化 充 当 家 族 中直 接 传 授 汉 文 化 的角 色
，

即 舍 民 家 族 中 的 汉 族 女 性 便 自觉 不 自觉 地 接 受 了 来 自汉 人 家 族 伦
。

理 中 既 有 的 清 规 戒 律 的枷 锁 她 们 因 自由传 播 汉 人 的 家 族 伦 理 思 想
⑦
， 。
而 获 取 的 不 自由 她 们 均 觉得 自然 而 然 而 心 甘 情 愿
， 、 ， 。

此 外 汉 族 的 贞 洁 观 念 男 尊 女 卑 观 念 也 渐 渐 影 响 舍族 女 性
、 、

结 婚索 要 彩 礼 为嫁 好 人 家 而 学 汉 族 女 子 裹 脚 溺 女 婴 等 陋 俗 开 始
。 ， 。

出现 一些 所谓 的大 户人 家 更是 如此
， 。 ，

但 是 传统 的 力 量 仍 然 强 大 尽 管 汉 文 化 的 影 响 日益 增 强 尽 管
， ，

舍族 女 性 的地 位 在 悄 然 变 化 但 包 括 舍族 在 内 的 南 方 民族 女 性 其
。
地 位 总 体上 仍然 高 于 一 般 汉 族 女 性

一 卜 一一 、 砂
民俗 研 究
 ，

中华 人 民共 和 国 成 立 后 舍族女 性 的 社会地 位 有 了实 质性 提
， 、 。

高 涌现 了一 批 女 干 部 女 学 者 和 女 专 业 技术 人 员 她 们 从 舍村脱 颖
， ， 、 ，
而 出 带 着传 统 的 舍族 民 俗 文 化 印 记 走 向新 时 代 新 岗 位 在 各 自
， ， 。

的 领 域 自强 自立 不 让 须 眉 创 造 了骄 人 的业 绩
，

通 过 舍族 女 性 在 不 同历 史 阶 段 观 念 和 地 位 状 况 的 描 述 我 们 不
，

仅 从 民 俗 学 角度解 读 了 民 俗 文 化 与 女 性 地 位 的 关 系 而 且 可 以 从 女
“ ” 。

性 学 角度 加 深 对 社 会 性 别 这 一 概 念 的认 识 和 理 解 臀本文 无 意 对
， ，

此 概 念 展 开 论述 但通 过 舍族女 性 地 位 的 分 析 我 们 不 能 忽 视 这 样
，

一 个 事 实 任 何 文 化 包 括 民 俗 文 化 都 有 自己 的 社 会 性 别 制 度 即
“ ” 、 “ ”
种 种 的 社 会 体制 和 民 间 习 俗 把 人 组 织 到 规 范 好 的 男 性 女性 的
。 ，

活 动 中去 社 会 性 别 是 人 类 社 会 的 一 种 基 本 组 织 方式 也 是 人 的社
。

会 化 过 程 中一 个 最 基 本 的 内容 不 同 的 文 化 中有 不 同 的 社 会 性 别 制
，

度 同一 文 化 中 不 同 历 史 时 期 的 社 会 性 别 的 具 体 规 范 也 会 发 生 变
。

化
， 、 ，

我 们 相 信 随 着 现 代 化 城 市 化 进 程 的 加 快 随着 舍 族 民 俗 文 化
， 。

的 传 承 与 变 异 舍 族 女 性 的 地 位 必 将 有 一 个新 的 定 位

① 吴 东 海 《 中央 民 族 大 学 学报 》
。

年第 期

① 本 文 为 国 家 社 科 基金 项 目 课 题 《令 族 民 俗 文 化 与 民 间 文
。

学》 系 列 论 丈 之 一

② 黄 晓 萍 《说 话 的 文 化
—
民 俗 传 统 与 现代 生 活 》 中华 书 局
， ， 。
年版 第 页

③ 顾 炎 武 《天 下 郡 国 利 病 书》 册 《广 东 下 》
·
。

④ 《读 书 》 期 转 引 自潘 洪 纲 《 传 统 社 会 中 南 方 少 数 民 族 妇 女 的 社 会 角 色
。

年第

—⑤ 沈 作 乾
兼与 汉 族 妇 女 比 较 》
。

《金 民 调 查 记 》 《 东 方 杂 志 》 第
， ， ， 。

卷 第 号

⑥ 浙 江 民 间 丈 艺 家协会 选 编 《 浙 江 民 俗 大 现 》
， ， 。
当 代 中 国 出版 社 年版 第 页

⑦ 蓝 炯 熹 《含 民 家 族 文 化 》 福 建人 民 出 版 社
， ， 。
年版 第 页

⑧
“ ” 。
所 谓 社会性 别 是 在 西 方 第二 次 女 权 主 义 浪 潮 中 出 现 的 一 个 分 析 范 崎

郊 国 珍 温 州 大 学 社 会 学 民 俗 学 研 究 所 所 长 教授 赖 施 姚 温 州 大
学 图 书馆 副 研 究 员

第二 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