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 年第 5 期 黑龙江高教研究 No． 5， 2017

总第 277 期 Heilongjiang Ｒesearches on Higher Education Serial No． 277

跨时代之思 ： 学术自由的
理念 、内涵与困境
刘 文
（ 华东师范大学 高等教育研究所，上海 200062）

摘要： 学术自由作为一种权利，既不是与生俱来的，也不是上天恩赐的，必须通过理念的支持和实体的斗争而获得。时代
在变革，大学在发展，作为大学办学理念的学术自由也不断变迁，中世纪大学的学术自由在理念支持、内涵和困境方面都不同
于现代大学的学术自由。然而从中世纪到现代，自由之理念一直是学术自由的合法性来源，大学自治是保障学术自由的根本
制度，这两者任何一方存在问题，学术自由就深陷困境； 现代大学要突破学术自由的困境应从这两个方面着手： 一手抓人文环
境建设，一手抓制度环境建设。
关键词： 学术自由； 现代大学； 中世纪大学； 大学自治
中图分类号： G640 文献标志码： A 文章编号： 1003 － 2614（ 2017） 05 － 0022 － 04

学术自由“孕育”于中世纪大学，并作为大学的办学理念
随着大学的发展得以维系。时代在变革，大学在变迁，学术
自由的内涵也不断丰富。对比中世纪大学，现代大学的“变
化”与“不变 ”都耐人寻味。 例如，被当今学者们津津乐道、
频频强调的学术自由与中世纪大学的学术自由是否具有同
样的内涵？ 此外，由于绝对的学术自由并不存在，那么现代
学术自由与中世纪学术自由所面临的困境是否具有同质性 ？
现代大学如何突破学术自由的藩篱 ？ 为了理清这一系列问
题，笔者将中世纪大学和现代大学的学术自由进行对比 ，以
探究学术自由的奥秘。
一、学术自由的理念来源
学术自由的本质可追溯至古希腊哲学家提倡的思想自
由（ 人凭借自我独立思考而产生观点、理论、学说等抽象思维
［1］
结论的自由 ） ，随后宗教和哲学在不同层面阐述和捍卫思
想自由。到了中世纪，信仰压抑理性，理性在狭窄的空间里
既继续坚守思想自由，又悄无声息地为经院哲学家们所利
［2］
用，以解释某些神学话语难以言清的信仰学说
纪的思想自由是神学权威边界内的有限自由 。 当中世纪的
教师和学生遵循思想自由的准则开展学术活动时 ，思想自由
的外延得到扩展，并以“学术自由”的形式加以巩固。在充满
斗争的中世纪社会生态中，大学博弈于教会与国王的双重利
用之间，使得学术自由不断延续和发展，进而奠定大学的自
由传统。随着民族国家的兴起，民主化进程的加快，自由及
新型社会契约关系的形成，支撑学术自由的理念不断丰富。
现代大学的学术自由一方面继承了中世纪大学的精神遗产 ；
另一方面，伴随着社会契约关系的调适获得新的理念支撑 。
（ 一） 中世纪大学学术自由： 基督教信仰与罗马法传统
成就的自由神话
中世纪因教会控制着社会秩序，神学权威压倒其他异端
学说，教会的蒙昧主义、禁欲主义盛行，因此，被人们称为“蒙
昧的时代”。但是蒙昧并不意味着专制，自由仍然在神学的
庇护下“熠熠生辉”，中世纪大学的学术自由在很大程度上源
于基督教“自由学说 ”的熏陶和人们对其的非理性信仰。 中
世纪许多宗教哲学家都纷纷表达了他们的自由意志 ，早期的
奥古斯丁、中期的托马萨·阿奎那可谓主要的代表。奥古斯
丁非常推崇自由意志，他认为，“自由意志是一种善，一切善
的事物来自上帝，上帝为了让人过正当生活赋予人自由意
［3］
志” ，奥古斯丁的自由意志思想为中世纪自由传教和学习
提供了理论基础。托马斯 · 阿奎那是神学和经院哲学的集
大成者，他不仅坚持“预定论 ”，认为上帝预知一切并决定哪
些人能够获得特殊照顾，还秉持“人的行为更多的取决于自
，因此，中世 由意志的发挥”，认为预定只提供人具体行为的引导机制和
［4］
大的环境，预定并不消除人的自由意志 。托马斯·阿奎那
关于人的自由意志思想极大地影响了世俗政权和教会对大
学自由的支持，也促进了大学争取学术自由的斗志 。在信仰
高于理性的中世纪，人们普遍狂热崇拜教会，因而毫无理由
地奉行自由意志思想，当这种信条和情绪注入学术事务中就
特别强调学术自由。
正当基督教在中世纪“神采奕奕”之际，罗马法借助基督

收稿日期： 2017 － 03 － 05
作者简介： 刘 文，华东师范大学高等教育研究所 2016 级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 高等教育管理。
 跨时代之思： 学术自由的理念、内涵与困境
教的盛行悄然复兴。罗马法诞生于罗马城建立时期 （ 公元前
753 年） 。公元前 2 世纪，古希腊涉及自由、平等、正义和理性
的自然法思想传入罗马，罗马法深受这些思想的影响，逐渐
显现出强烈的自由主义特征。例如，“Dominium”在英语中表
示“领域”，在罗马话语体系中可理解为“我家即我城 ”，在罗
马法典中与“私人自由”内涵极为相近。因此有学者推论，中
世纪行会拥有很大的自主权以及作为学者行会的大学要求
［5］
享有自治权，可能与“Dominium”有很大关联 。 而且罗马
法恰好在中世纪大学诞生的 12 世纪复兴，至于罗马法为什
么会在教会法盛行的中世纪再次兴起 ，学者苏彦新表示，基
督教在维系中世纪社会制度的同时 ，又固定充当传播罗马法
［6］
的媒介 。罗马法的复兴使它再次在世俗生活的管理中占
有重要席位，其中的自由主义思想深刻影响着社会成员对学
术自由的认识。
基督教宣扬的自由意志以神学信仰的方式深入人心 ，罗
马法蕴含的自由主义理念借助罗马法的复兴广为人知 ，来自
这两个方面的自由“熏陶”，共同成就中世纪大学学术自由的
神话。之所以是自由神话，在于宗教信仰是人们生活的共同
准则，维系学术自由之理念主要依靠经院哲学 ，学术自由仅
是神学庇护下的有限自由，一旦突破神学的规则体系，就会
遭到教会的压制。
（ 二） 现代大学学术自由： 自由人权塑造的积极自由
随着宗教改革和文艺复兴的推进，人权得到极大推崇，
自由观念突破神学的“庇佑”，获得更多理性的诠释。在思想
自由方面，伽利略针对将自由框定在神学边界内的做法提出
［7］
批判： 人类的理智不应设置界限 ； 斯宾诺沙将自由与道德
联姻，认为思想自由是一种德行，禁锢自由是极其不道德的
［8］
做法 。在出版自由方面，密尔顿强烈呼喊辩论和发表自
由，他在《论出版自由 》一文中言辞恳切地批评出版检查制
［9］
度，认为真理的发现建立在思想自由发表的基础上 。 此
外，洪堡、马克斯·韦伯、雅斯贝尔斯等具有影响力的学者前
辈都基于自由人权的理念，从不同的视角捍卫思想自由、言
论自由和表达自由。二战结束后，国际社会民主化进程明显
加快，冷战格局的破解推动国际秩序真正归于和平与发展的
轨道，思想开化、经济市场化、政治民主化成为现代国际社会
的主要图景，一时间，思想自由、言论自由和出版自由成为人
们的基本权利深受各国法治实践所关注 。 学术自由是这些
自由权利在大学学术活动中的集中体现 ，因而顺其自然地取
得合法性地位，越来越多的国家将“学术自由权 ”写入宪法，
至此学术自由已俨然具有普遍人权的特性 。 这种基于自由
人权的学术自由相比中世纪大学的学术自由更彻底 、更积
极，故而是一种积极的自由。
二、学术自由内涵的变迁
（ 一） 中世纪大学学术自由： 大学自治意义上的教和学的
自由
23
中世纪虽然孕育学术自由的精神，但并没有明确的学术
自由术语，由教会和世俗政权给予大学一定的特权 （ 司法自
［10］
治权、罢课迁徙权、颁发许可证权、免于赋税和兵役等 ） ，
使大学得以自治，进而保护学术活动免遭社会干预。从性质
来看，中世纪的学术自由是学术组织自治意义上的自由 ，组
织集体先获得自由权，组织个体因其成员地位而顺承自由权
利。从学术自由指代的内容来看，中世纪大学由于受教会的
长期统治，仅在后期才冲破宗教的束缚靠近世俗政权 ，因此，
其学术自由主要体现为传教自由； 中世纪学者的研究属于学
者“闲逸的好奇”，没有职业化、制度化，因而没有上升为大学
的职能，这种研究活动主要服务于教师讲授新知，“研究自
由”依附在教学之上并不凸显； 此外，学生曾一度因享有罢课
和迁徙权，获得学习自由的权利。中世纪大学的学术自由主
要体现为大学自治意义上的教学自由和学习自由 。
（ 二） 现代大学学术自由： 学者权利意义上的自由
19 世纪，洪堡带领组建柏林大学，他的教育思想在随后
的一系列改革中得到体现，尤其是他提出的“教学与研究相
结合”，使研究的价值得到重视，为了在新时代发扬中世纪学
术自由之传统，洪堡将研究活动制度化，并把“研究 ”确立为
大学的重要职能。随后，他又把“研究自由”纳入大学学术自
［11］
由的范畴 。现代大学的学术自由既继承中世纪的精神遗
产，也延续近代大学学术自由的内涵，它包括教学自由、学习
自由和研究自由，且研究自由被提升到更重要的位置 。与中
世纪的学术自由相比，现代大学的学术自由建立在自由人权
的观念上，“自由”直接指向学者，强调学者的研究、教学等学
术事务有权免于外界的干扰。因此，现代大学的学术自由是
学者权利意义上的研究自由、教学自由以及学习自由。
三、学术自由的困境
（ 一） 中世纪大学学术自由的困境
1． 部分教师的独立性丧失
虽然中世纪大学因为取得自治地位而呈现自由的景象 ，
但是，在某些大学内部作为学术自由主体的单个教师却缺乏
独立性。哈斯金斯认为，“中世纪俨然是教师管理大学的伟
大时代，至于单个教师在这样的体制下是不是更加自由则是
另外一个问题，因为教师法团倾向于对教师的行为举止实行
［12］
相当严密的控制” 。此外，在欧洲南部以博洛尼亚大学为
代表的学生主导型大学中，教师在经济上须依附学生的学
费，而学生又具有罢课特权，因此，学生通常采用集体罢课的
形式威胁和对抗教师，教师迫于经济压力通常迁就学生。这
种经济上的依附性必然导致教师的教学活动缺乏自主 ，甚至
在人格上缺乏独立性。例如，有些教师为了生活，常采用一
些低劣的伎俩来吸引更多的学生听课 ； 而学生也会因为教师
讲课的声音太小、速度太慢或太快，向教师吹口哨、发嘘声、
［13］
大声叫喊、抱怨、跺脚甚至扔石头 。教师人格的独立是学
术自由得以实现的基本条件，中世纪部分大学教师丧失独立
24 跨时代之思： 学术自由的理念、内涵与困境
人格，使得中世纪大学的学术自由“黯然失色”。
2． 学生伦理失范
中世纪大学享有的罢课、迁徙、免税和免兵役特权在一
定程度上保障了学生的学习自由。 然而由于学习和研究都
缺乏明确的制度机制，这些用意较好的特权被学生随意滥
用，一度导致伦理失范，使学习自由变成“罪恶 ”的帮凶。 如
哈斯金斯多次借用巴黎传道士的口述以说明中世纪学生既
没有认真研习圣经，也没有虔诚的宗教信仰———他们在教师
和学校之间游荡，从未听完全部课程 …… 他们爱打官司、爱
争吵，以至于彼此之间无法和睦相处，不管走到哪里，他们都
［14］
会扰乱同事，扰乱这个地区，甚至扰乱一所大学 。又如一
史学研究者的分析： “大学拥有这些权利后遂养成一种莫大
的势力，变得非常独立。一般学生在享有这些自由权利后，
［15］
不久便堕落于放纵无忌和造次轻忽的范围中 。”
3． 学术自由的价值取向陷入误区
追求学术自由是由学术活动的性质和其内在规律所决
定的，即学术自由是目的，而不是追求其他东西的手段。 在
中世纪，牧师、律师和医生是高贵的职业，是贵族式生活的象
征，学生向往这些职业带来的名望和实利 ，把特权和学术自
由当作掩饰他们世俗心灵的工具和达到目的的手段 。 一位
巴黎的传教士为此提供证言： “学生的心灵被玷污 …… 他们
的眼睛盯着教堂牧师的薪俸和世俗的东西 ，心里盘算着如何
［16］
满足自己的欲望。” 教师通常也抵不住贵族式生活的强大
吸引力，将研究和教学看作通向贵族生活的主要途径 。尤其
在教学上，教师因为掌握知识，就利用课堂大力宣传知识的
高贵，以衬托自己的尊贵。一位法学家在课堂上对他的学生
解释道： “对知识的占有，比占有其他任何财富都更有价值，
［17］
它把穷人从卑贱中提拔出来，使一般的平民成为贵族。”
教师利用教学自由，如此宣传自己的价值观，使得知识的工
具价值浓厚，知识轻易地沦为财富和权力的工具 ，中世纪大
学早期基于学者兴趣的研究传统逐渐动摇 ，学术自由也逐渐
被异化。中世纪末，学院产生后，这种异化现象表现得更为
突出： 学院由贵族出资建立，贵族势力利用资金把控大学，学
术活动得不到自由，“学术资本主义”开始萌芽。
（ 二） 现代大学学术自由的困境
现代大学已成为社会组织的轴心，与政府和市场的联系
日益紧密，同时作为社会子系统也越来越依赖于政府 、企业
和其他社会组织。 大学外部关系的复杂化无不制约学术自
由，大学内部矛盾的多样化也一直钳制学术自由的发挥 。前
者是指大学与政治、市场的关系，对学术自由的制约体现为
意识形态的深化和学术资本主义； 后者是指行政权力与学术
权力的关系，对学术自由的影响体现为干扰或限制 。
教育承担着培养合格公民的使命，因此，大学固然要有
意识形态的教育，但倘若意识形态色彩过于浓厚，这将会妨
碍学者正当的研究和教学，特别是在人文社会科学领域。因
为意识形态的浓重化，使得学者潜移默化地设置思想禁区 ，
每当思想面临这一禁区，他们就会有意识地退却、回避，从而
限制智慧的发挥、阻碍真理的求索。“学术资本主义”是西方
语境下的术语，它在 20 世纪末政治经济全球化浪潮席卷大
学时产生。经济全球化一方面为大学提供新的学术领域 ，激
励学术职业； 另一方面，打破学术职业的旧秩序，导致学术主
体的独立性被削弱。 在学术资本主义语境下，知识成为资
本，拥有知识的学者成为资本家，资本家在投资前会权衡利
益，资本往往会流向利益较大的部门； 教师在选择研究任务
前也面临兴趣和丰厚资助之间的考量 。 学术资本主义出现
的根本原因是大学对经费的依赖： 欧洲大陆模式的高等教育
机构高度依赖政府提供经费，因而导向“国家型学术资本主
义”； 美国模式的高等教育机构高度依赖市场进行经费配置 ，
从而导向“社会市场型学术资本主义”。无论如何，学术资本
主义奉行的是资本市场规则，而大学有着自身的逻辑，研究
遵循学术规则，当市场规则与学术规则相碰撞时，学术自由、
大学自治必然受到干预。
行政权力和学术权力的关系问题是困扰现代大学自由
的又一重要方面，这一问题是中国语境中老生常谈的话题 。
行政权力的权威来自组织管理，学术权力的权威来自真理探
索，如果大学的行政管理能较好地服务于知识工作 ，就不会
发生行政权力与学术权力的矛盾。然而事与愿违，现代大学
的外部联系日益复杂，高等教育大众化使学生、教师越来越
多，为了更好地管理大学日常事务，行政人员也越来越多，行
政机构变得臃肿庞杂，行政效率低下。更为突出的是，在欧
洲大陆模式的高等教育机构中，大学经费极大地依赖政府，
行政权力又掌握着高校财政，因此，大学中的财务管理人员
往往隐形地充当着政府资金的“看管人”，在一定程度上制约
学者的研究； 在大学基层组织中，行政领导具有较大的自治
权，行政权力越大，学术自由被干预的机会就越多。
四、反思
通过跨时代对比学术自由，笔者发现学术自由的内涵随
着大学发 展 而 不 断 丰 富，而 它 的 自 由 精 神 却 一 直 坚 守 不
变———从中世纪的基督教“自由意志”到现代的自由人权，自
由都是根本； 学术自由面临的困境也没有变———无论中世纪
还是现代，要么学术自由主体滥用或牺牲自由 ，要么外部组
织控制大学或牵制学者。 学术自由的困境可以归纳为内部
困境和外部困境。对于内部困境而言，中世纪大学表现为学
者的独立性缺失，自由被滥用、被工具化； 现代大学表现为学
术权力遭到行政权力侵犯，学者物欲化严重。 尽管表现不
一，但原因同一： 都缺乏良好的制度环境和人文环境 。至于
外部困境，中世纪大学体现为深受教会和世俗政权的“恩
赐”； 现代大学体现为政治意识形态的深入和学术资本主义 ；
虽然现象各异，但本质相同，即都受到政府和其他组织的控
制，只不过中世纪是直接压制，而现代政府和市场组织通过
经费实行间接控制。
 跨时代之思： 学术自由的理念、内涵与困境 25

部学术权力的运行与保障具有法的效力 。
五、现代大学学术自由困境的突破： 人文理念与
制度保障双重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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Ｒeflections on the Times： the Idea，

Connotation and Dilemma of Academic Freedom
LIU Wen
（ Institute of Higher Education，East China Normal University，Shanghai 200062，China）
Abstract： As a kind of right，Academic freedom is not inherent，nor as a gift from God． It must be obtained through the support
of ideas and the struggle of the entities． As times are changing and the Universities are developing，academic freedom as the idea of u-
niversity is also changing． The idea，connotation and dilemma of academic freedom in the medieval times are different from modern
times． But from the medieval times to modern times，the idea of freedom has always been a legal source of academic freedom and uni-
versity autonomy has always been a fundamental system to protect academic freedom． If one of them gets into trouble，academic free-
dom will be in deep trouble． Modern university should start from these two aspects to break through the trouble． Both the human envi-
ronment and the system environment should be constructed．
Key words： academic freedom of university； modern university； medieval university； university Autonom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