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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工智能教育戰略行動述評 康乐
日本人工智能教育戰略行動述評 康乐
2022 年第 6 期
国家战略行动
日本人工智能教育战略行动述评
文/康 乐 姚凯博
作者简介:康乐,大连理工大学高等教育研究院副教授、国家智能社会治理特色实验基地研究员;姚凯博,大
连理工大学中日高等教育研究中心科研助理
基金项目:国家智能社会治理实验基地资助项目;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资助项目“大连理工大学中日高
等教育研究智库”(编号:DUT20LAB30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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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essment),
分析了美国和中国推广 AI 教育的优 与其他技术领域的耦合不够深,故而于
势及遇到的障碍,认为美国将 AI 教育纳入培养 2019 年 6 月发布《AI 战略 2019》。该战略从 4
渠道的工作成效良莠不齐,暂未形成国家层面 个维度提出智能时代的战略目标,即教育改
的统一标准,而中国由教育部统一推动的方式 革、研发体系建设、社会基础设施建设、数据关
可能更有助于扩大 AI 教育的实施范围。[2]2022 联基础设施建设。该战略计划在 2025 年前,实
年 3 月,
腾讯教育联合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
华 现在高中、大学普及 AI 基础知识教学 、培养
东师范大学发布《2022 年人工智能教育蓝皮书》, 能将 AI 知识用于其他领域的复合型人才、为
旨在为未来人工智能教育落地提供有效的路 民众提供有关数据科学等的继续教育机会等
径参考。该报告建议从国家战略角度出发对 AI 战略目标。[5]
教育进行顶层设计,再根据地区差异协调发展; 日本在 2020 年 6 月和 2021 年 5 月对《AI
计划于 2025 年前实现在高中、大学普及 AI 基 战略 2019》进行监测,结果表明战略进展率约
础知识教学,力争在社会各个领域都有懂 AI 的 在 87%~90% ,各项措施基本按计划实施,但是
[3]
复合型人才。 人才培养、产业竞争力、多样性的可持续发展
日本是世界上 AI 技术发展水平较高的国 社会、研究开发等方面的实施进展仍未达到预
家之一,日本政府将培养 AI 人才视为重要紧迫 期。[6]新冠肺炎疫情在日本的持续蔓延,暴露出
的课题与长期实施的教育战略,试图以此在世 政府和社会数字化转型迟滞、民众 AI 能力欠缺
界范围特别是亚洲地区形成国际影响力。日本 等问题。应对紧急事态的数据协作不健全、数
政府将 AI 教育覆盖全部教育阶段,重视将数 据访问制度不完备等问题,又进一步导致《AI战
数据科学和 AI 教育融合形成适应
学、 “社会5.0” 略 2019》的实施有所延迟。
时代的教育模式,具有一定特色。鉴于此,本文 为进一步确保国家战略目标的实现,日本
分析日本人工智能教育战略的目标与行动框 政府对《AI 战略 2019》进行总结与调整,于2021
架、优势与不足,以期为我国人工智能教育战 年 6 月出台了《AI 战略 2021》。该战略旨在通过
略的政策制定者与教育实践者提供参考。本文 实现“社会 5.0”的目标,为解决重要的全球问
探讨的 AI 教育主要指向人工智能的学习层面, 题及日本自身社会问题贡献方案。“人工智能
是指在不同学习阶段以 AI 为学习内容、提升个 与教育改革”在新战略中被提到了首位。具体
体 AI 素养的教学与培训。 战略目标如图 1 所示。
一、
日本 AI 战略概述 二、
总体目标与行动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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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中小学普遍开展了以编程教育为
主要内容的 AI 教育,重点是通过体
验编程,让学生形成超智能时代公
民所需要的编程思维,培养学生理
运用信息技术和数据的能力。[9]
解、
日本 文部 科学 省规 定从 2020
年起正式将编程纳入教学大纲。新
教学大纲要求在其中加入小学编程
教育的学科课程有算术、理科和综
合学习。其他非专业学科课程在具
图 1 《AI 战略 2021》战略目标[7] 体的教学与学习过程中,也应将编
程体验与编程学习融入其中。在各
学科课程开课之前,学校需要对学
生开展编程基础的相关课程教学,
或在新教学大纲规定的课程之外,
对学生进行额外的编程教育补充学
习。[10]考虑到中小学校分管 AI 教育
的管理者、参与 AI 课程教学的师资
缺乏等问题,
《AI 战略 2021》中提出
要保证每所高中至少有 1 名 AI 专
图 2 日本 2025 年 AI 人才培养目标
业人才,每 4 所中小学至少有 1 名
日本计划使所有高校毕业生都掌握数学、 AI 专业人才负责人工智能教育教学,保证每一
数据科学、人工智能的基础知识。针对部分高 名学生具备 AI 学习环境。
校毕业生,要求其掌握更高级的人工智能专业 从大规模布局中小学 AI 教育的战略行动
知识,并能运用专业知识解决实际问题,成为 中可以看出,日本计划提升未来国民的信息技
AI 应用型人才。日本计划在 2025 年使高校培 术素养,在小学、中学阶段循序渐进、逐步加大
养的 AI 应用型人才数量达到每年 25 万人,占 课程难度,同时避免对现阶段其他课程产生冲
全部毕业生的 50%。 击或对现有学业产生额外负担。从软硬件投入
(二)中小学阶段 AI 教育战略行动 情况来看,中小学阶段的 AI 教育不只是让 AI
在 2016 年 6 月 出 台 的 《日 本 再 兴 战 略 技能学习停留在书本上,而是将其落实到实践
2016》中,日本提出在基础教育中普及人工智能 操作中,
确保学生学有所用。
的战略愿景,即“在基础教育阶段,将编程教 (三)高等教育阶段 AI 教育战略行动
育、科普教育等与人工智能相关的基础课程纳 日本计划使全部的高校毕业生都学习基
入中小学必修课范围,要求每个学生养成理 础的 AI 专业知识、数理知识,具备基本的信息
运用信息技术和数据的素养”[8]。近些年,
解、 日 技术能力。除此之外,人文社会科学学科的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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业生也要具备在智能社会运用人工智能、数据 大学、高等专门学校、短期大学开设的正式课
分析等技术解决问题的能力。为了实现目标, 程;其二,要广泛覆盖在校学生(鼓励全员覆
日本文部科学省提出了对应的培养方案。方案 盖);其三,制定公开的人工智能专业人才培养
五大方向——
—学习基本信息知识、构建数学思 计划,并向社会公开;其四,培养计划高度采纳
维、信息与通信技术(ICT)、为未来社会培养高 学生意见,保证开设课程不与现实应用脱节;
科技人才、考试与就职如表 1 所示。 其五,及时公布学生的修读情况以及专业设置
2021 年,
文部科学省为落实《AI 战略 2021》, 情况等。从认证条件来看,MDASH 认证虽然并
实施了“数学、数据科学、人工智能高等教育认 未对课程内容、人才培养要求等方面做出详细
证计划”
(Approved Program for Mathematics,
Data 规定,但在学校类型多样化、学生覆盖广度方
Science and AI Smart Higher Education,
MDASH)。 面有明确规定,可见此计划契合日本 AI 教育
该计划旨在顺应数字社会人工智能发展趋势, 的核心政策目标,即实现更广泛的全民 AI 通
提升高等教育阶段学生掌握 AI 的知识与能力, 识教育。
培养大批 AI 人才。 MDASH 认证流程为
“高校申请、
官方评价”
文部科学省采取“一项计划,两 种版 本” 制度。每所准备申请 MDASH 体系认证的高校
的认证体系,第一种为 MDASH 认证,第二种 都需要准备一份人工智能教育的培养方案、特
为“ MDASH+”认 证 。“ MDASH+”认 证 体 系 是 色计划等申请资料,由评价委员会决定是否可
MDASH 认证体系的升级版,即在满足基本条 以通过认证。认证通过后,有效期为 5 年。
件的基础之上,从获得 MDASH 认证的高校中 MDASH 体系实行“动态名单制”,每年 2 月开
再遴选出一批具有行业特色并且深耕 AI 校企 放申请,
7 月公布结果,动态增补名单。这有利
合作的高校。这反映出日本在开展基础 AI 教 于保证教育质量并增加各类学校申请机会。文
育的同时,也重视对 AI 高端人才、应用型人才 部科学省于 2021 年 7 月完成第一批认证,共有
的培养。 78 所高校入选(见表 2)。
1. MDASH 认证 获得认证的学校既有东京大学、北海道大
MDASH 认证包括以下条件:其一,必须是 学、早稻田大学等顶尖研究型大学,也包括一
表 1 日本本科教育阶段 AI 教育改革方向[11]
五大方向 具体举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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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立千岁科学技术大学、 福知山公立大学、
育培养计划”
(见图 3),该计划预期于 2023 年
公立
山阳小野田市立山口东京理科大学 达到新生 100%接受 AI 教育;通过加强与地区
大学 早稻田大学、敬爱大学、创价大学、广岛工业 合作、校企合作,培养一批有能力通过 AI 技术
大学、德山大学、信息大学(サイバー大学)、
北 海 道 医 疗 大 学 、东 日 本 国 际 大 学 、足 利 大
解决区域经济社会发展问题的人才。[14]
学、尚美学园大学、亚细亚大学大学、嘉悦大 2.“MDASH+”
认证
学、工学院大学 、上智大学、成城大学、玉川
相较 MDASH 认证体系对课程水平和质量
大学、东京都市大学、日本女子大学、武藏野
私立
大学、神奈川工科大学、金泽工业大学、名古 并没有具体的量化要求,升级版的“MDASH+”
屋 商 科 大 学 、名 古 屋 文 理 大 学 、京 都 巴 黎 圣
认证体系在 AI 教育的课程质量、产教融合、人
母院女子大学、大阪齿科大学、阪南大学、关
西学院大学、畿央大学、九州情报大学、久留 才培养特色等方面,
弥补了 MDASH 认证体系的
米工业大学、崇城大学、别府大学、宫崎国际 不足。
大学
申请“MDASH+”认证的高校除了满足原有
苫小牧工业高等专门学校、富山高等专门学
校 、石 川 工 业 高 等 专 门 学 校 、阿 南 工 业 高 等
体系的申请条件,还需要满足以下两个条件:一
专 门 学 校 、旭 川 工 业 高 等 专 门 学 校 、木 更 津 是必修 AI 相关专业课的学生人数占全校总人
高等专门 国立
工业高等专门学校、 长冈工业高等专门学
学校 数 50% 以上并通过考试,在申请时,计划 3 年
校 、佐 世 保 工 业 高 等 专 门 学 校 、大 分 工 业 高
等专门学校 内达到目标的学校也被视为满足条件;二是根
公立 大阪府立大学工业高等专门学校 据大学自身的特色,提出 AI 与专业领域相结合
短期大学 私立 昭和学院短期大学、别府大学短期大学部
的特色方案。
大批普通的国公立大学、私立大学、高等专门 截至 2022 年 3 月,仅有 11 所高校经申请
学校以及短期大学。这些入选大学的 AI 教育 通过“MDASH+”认证,占所有 MDASH 认证高
方案普遍具有自身特色。例如,北海道医疗大 校的 14%。具体名单如表 3 所示。
图 3 久留米工业大学“贯穿本科 AI 教育培养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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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3 2022 年通过“MDASH+”
认证的高校名单 继续教育阶段主要的 AI 教育战略行动包
高校层次 办学类型 学校名称 括:计划每年开放约 100 万人次的教育名额,
提
北 海 道 大 学 、东 北 大 学 、筑 波 大 学 、千 叶 大
国立 供给在职人员学习 AI 知识与技术的培训教育,
学、滋贺大学、九州大学
大学 公立 山阳小野田市立山口东京理科大学
使他们能够积极运用 AI 技术去解决工作中的
北海道医疗大学、金泽工业大学、久留米工 难题;通过加强校企合作、产教融合,鼓励更多
私立
业大学
高校的 AI 教学资源能够向社会人士开放;
支持
高等专门
国立 长冈工业高等专门学校
学校 公务员继续学习 AI 通识知识;鼓励企业雇用接
受过 AI 继续教育的员工;
保证女性群体参与AI
通过“MDASH+”认证的学校同样也是“不 继续教育的机会。
唯名校论英雄”,这些学校 AI 教育的特色方案 在新冠肺炎疫情的影响下,政府数字化办
既有学术导向也有应用导向,学科特色都比 公、数据接口开放力度不够等问题暴露,低效
较鲜明。例如,金泽工业大学作为 11 所通过 率的人工操作又给基层工作带来更多的工作
“MDASH+”体系认证的高校之一,致力于结合 量,日本政府意识到数字化转型对于政务工作
自身的工科特色培养 AI 应用型人才。该校着 的紧迫。因此,日本政府大力支持公务员继续
重在“AI+ 技术”的方向加大 AI 核心技术课程 学习 AI 通识知识,掌握基础数字化办公能力,
比重,如广泛开设“Python”
“语言处理分析”
“图 并且计划在 3 年内探讨公务员能够全员学习
像处理分析”
“机器学习”
等课程。又如,
金泽工 AI 课程的条件与方案。
业大学与日本的 MathWorks 公司合作编写教材
三、
优势与不足
用于 AI 通识教学,
该教材大幅减少晦涩的科技
知识,采用寓教于乐、浅显易懂的方式教会学 本文通过审视日本 AI 教育战略行动框架,
生初步使用 AI 技术。[15]金泽工业大学的 AI 教 选取通过 MDASH 认证的日本高校 AI 教育方
学方案特色鲜明,产教融合成果明显,且全员 案进行分析,
具体剖析日本 AI 教育战略行动的
覆盖 AI 教育,符合《AI 战略 2021》的初衷。 优势、存在的问题及获得的启示。
(四)继续教育阶段 AI 教育战略行动 (一)日本 AI 教育战略行动的优势
人工智能驱动的社会经济变革,提升了各 第一,日本 AI 教育战略采用“国家制定、
部
行业对劳动者的知识、能力、素养的要求。从人 门实现”
的推进方式。《AI 战略 2021》作为国家
工智能给劳动力市场带来的变化看,人与机器 级战略,仅对 AI 领域未来的方向做出规划,具
协同工作在未来将成为常态,计算思维、编程 体实施则由日本内阁府下属的各个部级单位
能力、人机协作技能将成为智能时代公民的基 负责。这种模式的益处是国家可把握发展路
本素养。尽管日本为应对 AI 人才短缺的问题 线、战略方向,下属各个部门可以在框架下有
已经开始系统推进教育改革,但劳动力市场中 的放矢;增强各部门之间的合作,减少各部门
的劳动者仍然需要进一步提升基本 AI 素养。 在实现战略时的掣肘。
《AI 战略 2021》作为日本
因此,日本针对 AI 的继续教育与培训做出了 的国家战略,在制定时即针对不同的侧重点,从
规划,希望逐步构建开放的、终身的 AI 教育生 而让不同的部门协同配合,最终达到设定的战
态体系。 略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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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I 专业的学校数量优势不明显。大多数日本大 ai/aistratagy2019.pdf.
学 AI 教育方案主要聚焦于 AI 基本素养的普 [6][7] 内 閣 府 ホ ー ム . AI 戦 略 2021 [ EB / OL ] .
及,真正结合自身专业领域、特色、地域等特 (2021-06-11)[2022-03-15].https://www8.cao.go.jp/
点,制定符合行业所需的专业培养计划的高校 cstp/ai/aistrategy2021_honbun.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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