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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館雜字>研究的幾個問題

*
莊 子 儀

摘要1)

本文透過<高昌館雜字>中個別的聲母、韻母注音現象,指出前人研究漢
回對音時,多有忽略「文本的翻譯方向」、忽略「詞彙層次」,忽略「文本版本

的比較」 以及「 未處理例外音變」 等問題。 如: < 雜字> 是用漢語為回鶻文注


音, 須著眼於回鶻語本身的音節結構, 而非漢語,因此必須改變觀察的主

體,方能確切掌握文本所傳遞的語音訊息。而處理對音材料應該具備「層次」

的概念,方能區別來自不同時期的漢語借詞,以避免出現錯誤的音韻對當結

論。此外,過去學者多著眼於<雜字>乙種本,然而丙種本注音情形與乙種
本差異頗大,並可補足乙種本之不足,研究時不宜忽略。又如山攝合口韻母

中,板、蠻、滿等字均同時用來注回鶻文的a(開口)、u(合口)等韻母,這類

例外正呈現了重要的音變痕跡,但均被以往研究所忽略。

關鍵字:高昌館雜字、漢回對音、對音研究、華夷譯語

* 筆者為臺灣師範大學國文學系博士候選人。現任教於臺灣國立宜蘭高級商業職業學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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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前言

<高昌館雜字>又稱作<高昌館譯書>(以下簡稱<雜字>),為明代官設四夷
館所編寫的漢文─回鶻文字書。<雜字>有幾個版本,共收羅常用詞彙約一

千個,並以漢文標示回鶻文的讀音,是相當豐富的對音材料。過去<雜字>
受到多位中外學者的關注,然而這份材料具備一些特點,在過去的對音研究

中常被忽略。 首先, 受限於回鶻文書寫的特性, 許多回鶻字母( 含輔音p/

b、元音o/ö/u/ü、i/ï等)均無法確定。而<雜字>所收錄者為回鶻文詞彙,透
過與《突厥語大詞典》、現代維吾爾語等共有詞彙相互對照,可推知大部份
回鶻文確切的音位。這可說是<雜字>較其他漢回對音材料更具優勢之處。

而以往學者研究<雜字>,多著眼於漢語入聲韻尾的有無,卻忽略其對應

豐富的回鶻文元音系統;在研究方法上亦有瑕疵。本文將利用<雜字>的文

本特性,指出前人忽略的音韻現象,並揭櫫對音研究應注意的問題。

二、<高昌館雜字>的版本

四夷館所編寫的種種譯書,統稱為《華夷譯語》。在討論<高昌館雜字>的
版本前, 須先了解《 華夷譯語》 的版本分類法。 依現今學術界普遍的共

識,《華夷譯語》可分為四類版本。見下表1):

1) 本表內容整理自:<日本學者對明「四夷館」及《華夷譯語》的研究狀況>一文,烏雲高
娃,2002。其中甲種本、乙種本的分類法,乃源自於日籍學者石田幹之助;此為日本
學界普遍使用的分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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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1>《華夷譯語》之版本

版本名稱 朝代、作者 內容
洪武本(甲種本) 明火源潔、馬沙亦黑等 僅有「蒙古譯語」一種。包括蒙古
語 原文 、 漢 字 、 漢字音譯蒙古
語。
永樂本(乙種本) 明、清四夷館館員 有諸番語和漢語對譯的《譯語》
及 《雜字 》;亦有部份諸番語和
漢語互譯的「來文」。
會同館本(丙種本) 明末茅瑞徵 只有漢語和漢字音譯諸番語,沒
有諸番語的原文,亦無「來文」。
故宮本(丁種本) 清會同四譯館館員 包括三十六種語言或方言。僅收
或稱 多續《華夷譯 雜字,大都有原字。
語》

其中, < 高昌館雜字> 出現在乙種本及丙種本中。 而乙種本中又有明鈔

本、東洋文庫本、清刻本、清抄本等不同版本。現今學者研究<雜字>,多
使用收字完整、筆跡清晰的明鈔本;然而即使同為乙種本,各版本間的<雜

字>仍有互有些許差異。在研究時,對這些差異不可不察。

三、現存研究在方法上的問題

(一) 忽略「翻譯方向」─是哪個語言翻譯哪個語言

在對音研究中,常見的對音呈現形式為直接列出兩種不同語言的音韻對當

關係。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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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 滂 並 明 Middle Chinese

p pʰ b m

p p m Uighur script

透過上列表格,乍看可以繫聯文本中漢語與回鶻語的對應關係;但實際

上,該對音材料是由回鶻文翻譯成漢語,抑或是由漢文翻譯成回鶻語,會有

不同的解讀結果。因為操持不同語言的譯者,其語感,與所面臨的語音限制

會完全不同。同為明代四夷館的產物,<高昌館雜字>和<高昌館課>在「翻譯

方向」上就截然不同;<雜字>顯然是以漢語標注回鶻詞彙的讀音。若忽略了

翻譯方向不同所造成的差異,可能會形成錯誤的結論。

如:清刻本<高昌館譯書>的漢回對音可整理如下:

<表 2>

中古聲母 幫 滂 並
例字 八b-(2) 判p-(1) 平p-(1)
卜b-(60)
必b-(48)
伯b-(5) p-(4)
兵b-(6)
把b-(33) p-(1)
板b-(15)
班b-(2) p-(1)
擺b-(1)

若以漢語聲母為主軸,整理出如上的表格,也許會導出這樣的結論:「此

時期的漢語幫母字多用回鶻文b- 來注音, 偶爾會出現p- ;這可能是回鶻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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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p可以混用的緣故」,或是「回鶻文不存在pʻ的音位,所以會用p來注漢語
的滂母2)」。但這乃是未掌握觀察方向,以及對回鶻語音規律不熟悉導致錯
誤的結論。 實際上依據這份材料的性質, 對音結果應以回鶻語為觀察的主

體,如下呈現較為妥當:

<表 3>

回鶻字母 b p
漢語注音 幫母 幫母 滂母 並母
例字 八b-(2) 伯p-(4) 判p-(1) 平p-(1)
卜b-(60) 把p-(1) 班p-(1)
必b-(48)
伯b-(5)
兵b-(6)
把b-(33)
板b-(15)
班b-(2)
擺b-(1)

透過上表,可看出回鶻文中的b-多以漢語的幫母字來翻譯;p-則是幫、

滂、並三母皆有。而回鶻文中的b/p,應當為清/濁對立,與彼時漢語送氣/
不送氣的對立不同;因此本就無法規律地以幫、滂、並等聲母來標注回鶻文

中的p/b。會形成看似「以幫母注濁音、滂並母注清音」的情形,應是譯者身
處漢語濁音已清化的時代,語感中無法辨別回鶻語的清濁音,故而以不送氣

幫母注b- ,以送氣滂母、清化後平聲送氣的並母注p- 。類似情形在回鶻文

t/d漢語注音中亦可見到,受限於篇幅,此處先按下不表。
而以幫母字注音回鶻文p-的情形,「乃因回鶻字母p/b會相互混用」,這樣

2) 如祁宏濤(2013:175):「幫滂並三個聲母用回鶻文的輔音b-和p-來對音,回鶻文輔音字
母p和pʻ在寫法上相同,無法區分p、pʻ這兩種形式的送氣與否,因此並不證明當時漢
語方言中的這3個聲母沒有區別。」實際上,回鶻語中並不存在/pʻ/這個音位;而寫法
相同的應是b-跟p-兩個輔音。無論祁氏意指為何,單從回鶻文的書體上,無法觀察是
否對應漢語的b、p、pʻ是常見的論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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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描述只停留在現象表層。如回鶻文「土」topraq,清刻本的漢語注音為「禿

伯喇」;而在丙種本的<畏兀兒館譯語>中,則記為「脫夫剌」。透過不同版本

「伯」(幫母)與「夫」(非母)這兩組漢字注音,可以看到回鶻語音中詞中b>w的
演變軌跡。

而另一個以漢語幫母注p-的例子尚有「麥」arpa,清刻本作「阿兒把」,丙
種本則作「卜故大」;顯然兩個版本所記載的不是同一個詞彙。而丙種本「青

稞」注音「阿兒帕」,筆者推測應為清刻本誤植青稞為麥3)。而依據丙種本,此

處的pa即以透母的「帕」來注音,顯得合情合理。同一組回鶻文arpa,同時

可譯成「阿兒把」及「阿兒帕」,若亦以「回鶻字母p、b會相互混用」來解釋,在

這個例子即說不通。arpa這組讀音是經由歷史語音比對而確立的音位,即使

在回鶻文書體上p/b 同體, 此處的語音是arpa 而非arba, 應是可確定的事

實。在實際語音為arpa的前提下,出現兩套注音可能出自幾個不同的原因:

1. 乙種本譯者不太確定arpa的正確讀音,故而譯錯。
2. 乙種本譯者在翻譯時沒有嚴格的統一標準,因而出現例外。
3. 乙種本譯者的漢語語感中,「把」與「帕」是同音,且應同屬送氣音。然就
目前漢語方言的演變情況來看,似乎不存在這種方言,所以這個可能性不高。
我認為須作出如上的描述比較貼近語言現實;並且透過這樣的分析,去推

測譯者應該是什麼身份、操持何種語言、語感為何,方能更有效的掌握對音

材料的特質,而不應僅止於觀察回鶻語與漢語的對當關係。

單就<高昌館雜字>中,以漢語幫母注回鶻文的p-共有6個例子,卻可能各
自出於不同的原因才形成這些不規律的對音。除了考慮回鶻文書體的限制、文

獻現象與語言現象的落差、單純筆誤等可能外,對音材料的觀察角度、文獻

版本的比對都是須謹慎掌握的因素。

3) 依據現代維吾爾語,麥子(小麥)為‫ﺑﯘﻏﺪﺍﻱ‬,羅馬拼寫為bughday;青稞(或稱大麥)為‫ﺋﺎﻕ ﺋ‬
‫ﺎﺭﭘﺎ‬,羅馬拼寫為aq arp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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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忽略「詞彙層次」

在對音研究中,有一類詞彙需要特別留意,即「借詞」(loadwords)。借詞
在漢文化圈中屢見不鮮,以回鶻文為例,早在唐、五代時期,即出現大批

漢語借詞,如:「龍」lung、「蓮花」lianqua、「都督」tuwtu等……這類詞彙
的借入在歷史上是持續不斷的。而同屬於漢語借詞,不同時期借入回鶻文的

詞彙,亦反映了不同時期的漢語音韻現象。尤其在<高昌館雜字>中,許多
行之已久的漢語借詞亦被記載其中; 若將其與新譯詞彙視為同一層次的漢

音,將會出現語音對當關係上的謬誤。

<雜字>中即有如下兩組漢語借詞:「同知」的「知」dï、「鎮撫」的「鎮」čïn。
「知」、「鎮」二字皆屬知母,有學者直指同知的「知」譯為dï,是一種漢語聲
母的存古現象;然而卻未說明「鎮」在翻譯時何以沒有存古的痕跡4)。筆者以
為,兩個知母字的回鶻對音差異,乃因於這兩組漢語詞彙借入回鶻文的時期

不同:「同知」為宋代的官名(同知樞密院事),「鎮撫」最早則見於「鎮撫司」一

詞,設立者為明太祖。所以此處回鶻文的d-、č-,實則反映了不同時期的漢

語聲母。

即使是明代才借入的詞彙,在<雜字>的對音研究中,仍應與其他回鶻文
翻譯成漢語的詞彙分別處理。這即為筆者在前文所述的「翻譯方向」問題,「回

譯漢」及「漢譯回」的對音詞彙,在語音分析時所需著眼的音節特性即有所不

同。也許就分析結果來看,兩者呈現出來的語音對當關係會十分接近;但實

質上只要有所差異,就不能一概而論。

4) 祁宏濤(2013:177):「知母字僅出現兩例,用回鶻文的d-和č-來對音;知讀dï應該是古
音的殘留;鎮讀čïn,聲母用回鶻文的č-對音,和章組的莊、初、章、昌、船五個聲母
的回鶻文對音相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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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忽略版本的比較

如前文所述, < 高昌館雜字> 現存多種版本。 雖然最利於研究者為明抄

本,但版本研究仍是不可忽略的一項工作。筆者在討論回鶻文p/b聲母時,已
提及不同版本間的對音可提供一些重要的線索。 茲再舉照系聲母的對音為

例5):

<表 4>

中古聲母 照(章) 穿( 昌) 神 審 禪
回鶻對音 氊č-(1) 尺č-(46) 順č-(1) š-(2) 失š-(107) 淑š- (7)
主č-(4) 扯č-(18) 申š-(1) 甚š- (1)
只č-(17) 赤č-(1) 守š-(2)
者y-(1)č-(1) 喘č-(1) 陝š-(1)
諸č-(4) 嗔č-(3) 深š-(1)
韂č-(1) 設š-(5)
暑š-(1)
審š-(1)

依表4來看,中古照母、穿母對應回鶻文的č-;審母、禪母對應回鶻文的

š-是十分規律的。然而神母的「順」卻同時對應č-、š-兩組不同的回鶻輔音。有
學者直接將神母對應回鶻語中的č-6),然而這樣的歸類應該是錯誤的。「順」翻

譯回鶻文的č-這組對音出自於「三月」üčünčay,漢譯「羽順尺哀」,然而實
際觀察乙種本,漢文的部份模糊不清,但從部份筆畫來推測,怎麼看也不是

「羽『順』尺哀」。丙種本則譯為「玉除愛」,「除」為澄母,用來翻譯回鶻文
的-č-是非常合理的。由此可見乙種本中,üčünčay「羽順尺哀」這組對音是

5) 筆者於翻譯方向一段中提及,依照<高昌館雜字>的性質,應以回鶻文為觀察主體,故
不應出現以漢語為觀察主體的表格。然而此處為討論忽略版本比較導致錯誤的結論,故
暫從一般學者常使用的觀察角度。
6) 祁宏濤(2013:177):「章、昌、船三個聲母的字用回鶻文的č-對音;書母字和禪母字用
回鶻文的š-來對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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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昌館雜字>研究的幾個問題 401

有問題的;因此斷不可將神母與回鶻語的č畫上等號。「順」只會用以翻譯回

鶻語中的š,這個對音關係在<高昌館課>中一覽無疑。但若僅利用<雜字>乙

種本來進行語音對當關係的研究,極可能會出現過於武斷的錯誤。

(四) 忽略「例外是音變的痕跡」

一般漢語─回鶻語的對音材料,受限於回鶻文的書體限制,在元音音位

無法確定的情況下,較難透過文本觀察漢語的韻母。但<雜字>所紀錄的是

回鶻語詞彙及其漢語注音,透過歷史語言比較法可確定<雜字>中的回鶻語音

類,是這部材料獨特之處。因此,相較於其他漢回對音文獻,<雜字>為少

數可比對漢語韻母音類的材料。

受限於篇幅,本文此處僅討論一個例子。即中古山攝韻母:

<表 5>

中原音韻 廣韻韻目 例字 注音小計


韻目
寒山 寒開一 干gän(1) -a-(30)
丹 -ä-(6)
tam(1)dam(2)ɣam(1)tal(1)tä -u-(1)
n(1)dan(1)
安al(1)än(1)

lan(1)län(1)läm(1)lang(2)ral
難nun(1)
蘭ram(1)
旱開一 罕ɣan(3)qal(1)qan(9)
坦tal(1)tam(2)
傘sa(2)säng(1)
刪開二 班pan(1)ban(2) -a-(6)
產開二 眼yal(2)yam(1)
換合一 貫gul -u-(1)
刪合二 灣on(5)öl(1)ül(1)ɣul(1) -a-(7) -ö-(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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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man(6)mäl(2) -ä-(2) -u-(1)


潸合二 板ban(1)bul(1)bol(13) -o-(18) -ü-(1)

桓歡 桓合一 寬köl(1)qul(1) -a-(1)


酸sol(1)sul(1) -ä-(1)
緩合一 滿mün(1)man(1) -o-(2)
煖nom(1) -ö-(1)
-u-(3)
換合一 蒜zun(1)
-ü-(1)
判päl(1)

從上表可以看出,<雜字>的漢字注音中,開、合口大致能呈現出區別,而

整體來說注音並不十分規律。可能因為這個緣故,幾位研究<雜字>的學者

即忽略了其中應為例外的注音。但就這份材料整體注音情形來看,<高昌館

雜字>的譯者應當沒有參考韻書或韻圖一類的文獻,因此其中注音反映實際

語音的機率不可小覷,例外的注音更可能是音變的表現。

山攝中有個別幾組對音比較特殊:回鶻文的bol、bul注音為「板」。「板」
在廣韻中雖為合口二等, 但除了高本漢及李方桂, 其餘各家皆構擬為開口

音。然而在語音史上,「板」應該的確曾是合口字,《集韻》即收了補綰切、蒲
限切兩套讀音;只是「板」的合口元音丟失的時代為何,較難從韻書中看出脈

絡。若<雜字>以「板」標注回鶻文的bol,即可能表示彼時「板」的合口介音尚

未丟失。然而音韻地位相近的「蠻」,卻拿來注音man、mäl,看不出有合口
的存在。從山攝這幾個唇音聲母字的注音情形來看,應呈現出了此時合口介

音正在消變。

透過幾部韻書、韻圖中的記載,亦可找到山攝合口消失現象的旁證:

<表 6>

例字 切韻指掌圖(宋) 切韻指南(元) 韻略匯通(明末)

板ban/bul/bol 合口 開口 合併為山寒韻-an
蠻man/mäl 合口 合口
滿mün/man 合口 合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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判päl 合口 合口

上面幾個山攝字,藉由不同朝代的韻書/韻圖比對後,看起來皆經歷了

合口> 開口的音變過程, 不過音變的時間有早晚之別。 前人或許曾質疑韻

書、韻圖中關於山攝字開合口的記載是否正確,然而現今再加上對音材料的

證據,不但可確定上述音變的確存在,還能大致推測出音變發生的時間。由

此可見對音研究的價值。

「板」在清刻本中,亦有一組注音回鶻文的ban。這是否代表「板」當時存在
開口跟合口兩套讀音呢?我認為這可能要再商榷。這組對音出自bandïng-
板凳,明顯是一個漢語借詞;然而在丙種本中,「凳」的回鶻文注音為「散塔

刀( 力) 」, 這應為蒙古借詞。 借詞的存在, 暗示著語音的層次可能有所不

同,須再分別看待。

四、結論

本文透過<高昌館雜字>中個別的聲母、韻母注音現象,指出前人研究漢
回對音時,多忽略了文本的翻譯方向、文本的特性、版本的比較,以及當

中不規則現象所呈現出來的音變訊息。然而對音研究的價值,正是透過這些

細微的差異,以觀察出語音史中尚未被發現的現象。<高昌館雜字>中的漢
回對音,除了能彌補漢語韻書、韻圖的不足,讓我們能更細緻地還原明代語

音, 亦能旁及回鶻語的語音情況, 對於研究其他漢回對音的材料亦有所裨

益;然而這一切都須建立在縝密的研究方法及態度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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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資料

論文 (依時間排列 )
史淑琴,2016.9,《高昌館雜字》及相關文獻語言研究,廈門大學博士後研究
工作報告。
祈宏濤,2013,《高昌館雜字》研究,中央民族大學博士學位論文。
林巽培,2012,<論十世紀的回鶻文漢字音>,東方語言學,頁69-81。
歐陽戎元,2007.10,<《高昌館雜字》的入聲>,南陽師範學院學報(社會科學
版),頁25-27。
陳宗振,2003.1,<關於《高昌館雜字》標音問題的探討>,民族語文,頁35-45。

專書
胡振華、黃潤華,1984.5, ,100頁。
《高昌館雜字─明代漢文回鶻文分類詞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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