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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借商款与晚清财政 PD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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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题研 究 ・
息 借商 款 与 晚清 财政
李 文 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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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 要 :息借 商 款 是 甲午 战 争 期 间 清 政 府 举 办 的 内债 。其 利 率 设 计 、 印 票发
行 、还 款 来源 仿 照 同一 时期 清 政 府 外债 模 式 。 息借 商 款 采 用 重 点 借 款 方 式,侧 重
在 发达 地 区、 口岸城 市 向金 融 商借 债 ,海 关 二 元 系 统 参 与 到债 券 销 售或 还 款 程 序
中。所 借 款项 绝 大 多数 在 甲午 战 争 结 束 后 才逐 渐 解 交 户部 ,未 直 接 用 于 战 事 。 因
户部设 定借 款 额度 ,且 一 些 省 份 直接 由政府 出面经 营借 款 ,难 免 出 现摊 派 抑 勒 之
弊 。但 因有海 关 二元 系统 的独 特 作 用 ,有 海关 税 收保 障还 款 , 息借 商款 除少 数 改
作 工 厂股 本或 捐 输外 ,大 部分 得 以如 期偿 还 。
关 键词 : 国债 息借 商款 海 关 甲午战 争
息 借商 款 一般 被称 为 “清 政 府 第 一 次 借 内债 ”,它 是 在 甲午 战 争期 间 ,清 政 府 因 财 政 困 难 ,
为 筹集 军 费进 行 的财政 活 动 。学 界 对 这 次 借 款 活动 ,有 较 多研 究 和评 价 ,一 般认 为 ,息 借 商 款
借 款额 为 1102万两 或 1203万 两 ,借 款 过程 中有 官府 强 派勒 索 ,实 同强 迫捐输 ,推行 8个 月便 草
草 收场 。息借 商款 带有 过 去捐 输报 效 的痕 迹 ,并非 真 正意 义 上 的近代公 债 。
① 它使得 “广 大商 人
对 政府 向民 间提供 一定 利 息而 募集 资金 的这种 公 债 形 式 极 为 反 感 ”, “公 债 这 一 新 事 物 在 近 代 中
国信誉 扫地 ”。
② 也 有学 者肯 定 息借 商 款 “突破 了捐 输 、报 效 等 封 建 落 后 的筹 款 方 式 ,动摇 了传
统 的等级 秩序 ”,在近 代财 政史 上 有一 定 的进 步意 义 。
⑧
实 际上 ,息借商 款是 晚清第一 次 大规 模 的 内债 借款 ,这 次借 款 采 取 的是 重点 劝借 的方 式 ,侧
重 在某几 个省份 和通商 口岸 ,主要 针对商 人尤其是 金融商 而展开 ,这使得 其影响不 及此 后 的昭信 股
票 。各地 的借款还 款差异 较大 。在 形式上 ,息借商 款大体 上仿照 当时清政 府的外债 借款 模式 :公 开
发 给债券 (
印票 ),由布政 司或海关 监督与 海关税 务 司签 字 、钤 印 ,分 期还 本 付息 ,利 率 参 照外 债
借 款 ,半数 以上使 用 海关 税 收担保 还 款 ,部 分地 区利 用海 关 税务 司或 银 号作 为经 办机 构 。
④ 息借
① 汪 敬虞 主 编 :《中 国 近代 经 济 史 (
1895
- 19
27) 》 中册 ,北 京 :人 民 出版 社 ,2
012年 ,第 1
455
-14
56页 。
② 朱 英 :《甲 午 “息 借 商 款 ” 述 略 》,《贵 州 社 会 科 学 》19
93年第 4期 。
③ 周 育 民 :《试 论 息 借 商 款 和 昭信 股 票 》,《上 海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 1
990年 第 1期 。 (
该 文 计 算 出 ,息 借 商 款
总 额 为 1203.52万 两 )
④ 李 爱 丽 《从 粤 海 关 档 案看 清 末 广 东 省 两 次公 债 发 行 》 (《近 代 史 研 究 》2007年 第 3期 ) 一 文 ,论 述 粤 海
关 在 息 借 商 款 过 程 中 发 挥 的 积 极 作 用 ,并 援 引 海 关 报 告 指 出 ,广 东 息 借 商 款 实 数 271
.45万 两 , 修 正 了
此 前 500万 两 的借 款 额 。
・
68 ・
息 借 商 款 与 晚清 财 政
、 息借 商款 的 源起
① 毛 里斯 、柯 立 斯 : 《汇 丰一 香 港 上 海 银 行 (汇 丰 银 行 百 年 史 ) 》,李 周 英 、甘 培 根 等 译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1979年 ,第 31— 32页 ;徐 义 生 编 : 《中 国近 代 外 债 史 统 计 资 料 (1853— 1927)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 ,1962年 ,第 1— 2l页 。
② 广 义 捐 输 概 念 包 含 捐 纳 ,狭 义 捐 输 则 指 臣 民 自愿 报 效 ,官 府 依 数 量 酌 给 奖 叙 ;捐 纳 则 指 出 钱 捐 买 职
官 、出 身 等 。参 见 许 大 龄 :《清 代 捐 纳 制 度 》,《明 清 史 论 集 》, 北 京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2000年 ,第
85
86页 。
‘
③ 北 京 市 档 案 馆 编 :《那 桐 日记 》上 册 ,北 京 :新 华 出 版社 ,20
06年 ,第 1
52页 。
④ 翁 万 戈 编 :《翁 同 日记 》第 6卷 ,上 海 : 中西 书局 ,2012年 ,第 2768页 。
⑤ 戚 其 章 主 编 :《中 国 近代 史 资 料丛 刊 续 编 ・中 日战 争 》 第 1册 ,北 京 :中华 书 局 ,1989年 ,第 138页 。
⑥ 中 国第 二 历 史 档 案 馆 、中 国社 会 科 学 院 近 代 史 研 究 所 合 编 :《中 国 海关 密 档 —— 赫 德 、金 登 干 函 电 汇 编
(1874— 19O7) 》第 6卷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1995年 ,第 1O4— 1O5、111— 112页 。
・
69 ・
历 史 研 究 2018年 第 1期
款 之法 施诸 中 国商 人 ,但 使诚 信允 孚 , 自亦 乐 于从 事 。
”① 由于 金 银 比价 的变 动 以及 高 昂的 手 续
费 ,外 债 作为 一项 财政 手 段 ,致使 中国吃 亏太 多 ,户 部 官 员希 望 借 用 国 内商 款 替代 外 债 。因此 ,
“拣 派 廉 干司员 ,招集 京 城 银 号 、票 号各 商 等 ”,号 召借 款 。这 些 京 城 大 商 号 都 表 示 : “食 毛 践
土 ,具 有 天 良,朝廷 现有 要需 ,敢 不 竭力 设措 。
”
为 了规范 这次 借款 ,户部 拟定 章程 六条 ,主要 内容 是 : (1) 预定 还 期 。借 款 期 限 为 两 年半 ,
每 六个 月 为一期 ,共 5期 ,首期 只还利 , 自第 二 期 等 额 还 本 付 息 ; (2)酌 给利 息 。参 照 历来 外
债 的惯 例 ,酌定 7厘行 息 ,即年 利率 约 8.4
,遇 闰 月加 增 ; (3) 颁 发 印票 (债券 ),写 明 出借
商 人 字号 、本 息数 目、交 兑 日期 ,钤 户 部 堂 印 ,附 五 期 还 款 小 票 (还 款后 剪 掉 );
(4) 定 准 平
色 ,即借 还款 使用 足 色纹 银 ,防止 短 亏 ; (5) 拨抵 款 项 。拟 将 借 款 100万 两 收 到后 (单 位 库 平
银 两 ,下 文 皆同 )拨归 银 号转 交 内务 府 ,抵 作 部 库 应 发 款 ,部 库 先 从 应 发 内务 府 款 内如 数 提 出
款 项 留充 饷需 。将 来归 还本 息 之 时 ,如 各该 票 号 有 汇 到 外 省 京 饷 等 ,准 其 照 数 扣 抵 ; (6) 严 防
弊端 ,防止吏 胥从 中勒 索 扰 累 。
②
章程 第一 至 四项 的设 计 ,都有 参 照清 政府 此 前所 借 外 债 的模 式 。这 里 仅 以 1885年 2月 清 政
府 向英 商 汇 丰银行 举借 的广 东 、福 建 两 省 海 防借 款 为 例 。两 次借 款 总额 为 150.5万英 镑 , 由汇
丰银行 代 清政 府发 行 面额 1
00英镑 的债 券 15050张 ,债 券 上写 明还 款 年利 率 7
(即银行 支 付 给
债 券持 有 者 的利率 ,清政 府 向汇 丰 银 行 支付 的年 利 率 是 9
),半 年 付 息 一次 ,借 款期 为 10年 ;
每张债 券 各有 具 体 的编号 ,债 券 正 面 印 有 还 款 规 定 ,下 方 有 汇 丰 银 行 经 理 的 签 名 、 中 国驻 英 国
公 使 曾纪 泽 的签 名及 出使 大 臣关 防 。③ 而关 于 章程 第 五 项 ,联 系 上 文 提及 的 8月 17 日户 部 司官
那 桐等 人 召集 商 号借 款 、8月 30日翁 同铄 致那 桐 信 函的 内容 ,我 们 可 大致 推 测 :息借 商款 的直
接 动 因是 甲午 战争 动用 了原 属 内务府 的 经 费 ,故 须 另 筹 款 项 填 补 这 一 漏 洞 。又 因有 此 前 外 债 的
经 验 ,户部 顺 势将 号 召商 户借 款这 一行 为 升格 为颁 发 印票 、还 本付 息 的 内债政 策 。
为 了让 息借 商 款发 挥 更大 作 用 ,户 部 另 上 一 道 奏 片 ,提 议 在各 省 会 或 通 商 口岸 仿 照 京 城 模
式劝 谕 当地 富 商 借 款 ,由各 省 布 政 司 制 定 政 策 、颁 发 印 票 ,以地 丁 、关 税 收 入 作 为 还 款 担 保 ,
按期 向借款 人还 本 付息 :
息借 商 款京 城
已经 创 办 ,各 省 省会 、关 埠 等 处 ,或 绅 富聚 居 ,或 商 贾辐 凑 ,该 地 方 官
果 能 实力劝谕 ,妥 立 章 程 ,必有 闻风 接 踵 而起 者 。 拟 请 饬 谕 各 省 督 抚 遍 谕 官绅 商 民 人 等 ,
如 有 凑 集赀 本 ,情 愿借 给 官 用 者 ,准 赴 藩 司、关 道 衙 门呈 明 , 照 臣部 办法 议 定 行 息 ,填给
印 票 。 其 票 以 壹 百 两 为 一 张 ,钤 用 藩 司 、 关 道 印 信 ,填 明 归 还 本 利 限 期 , 准 于 地 丁 、 关 税
内,照数 按 期 归还 ,不 得 丝 毫挂 欠 。如 集款 至 壹 万 两 以上 ,并将 筹 集之 人 先 行 请 奖 ,给 以
虚 衔 封典 ,以 示鼓励 。
④
赫德谋 划 外债 事务 。他 们熟 悉 政府 财 政 运 转 ,也 知 道 国债 原理 ,当 然也 不 会 天 真 地认 为仅 凭 一
纸 上谕 就 能抵充 内债背后 仰 赖 的政 府 信 用 ,进 而 顺 利借 到 巨额 款 项 。他 们 的策 略是 有 重 点 地劝
借 ,首 先便 想 到 了广东 商界 。9月 11日,翁 同觫 与张 荫 桓 书信 往 还 ,商 讨 向广 州 新 开善 堂 及新
加 坡华 商劝 借银 两 一 事 。① 除广 东 省 之 外 ,二 人 还 商 讨 了其 他 可借 款 区 域 。翁 同稣 的意 见 是 :
“拟 拨 山西 、津海 、江海 、江 汉各 电 ,并 加 函通 款 ”,张 荫桓 对 此 表 示 支 持 ,然 而 ,令 张荫 桓 担
心 的是 ,“江海初 任 ,须有 亲 老喜惧 之 思 。江汉 健者 ,但 楚 中恐 无 如许 富人 ,不 如专 托 津 海 为得
要 领 。山西 本 富地 ,现在 抚 藩不 识 能 为 部 民信 服否 ,官 民等 威 相 去 太 远 ,设 以官样 行 之 ,不 惟
无益 而有 损也 ”。他们 筹划 重点 向山西 、天 津 、上海 、湖北 商人 借 款 ,而 分别 以 山西税 收 、津 海
关关 税 、江海 关关 税 、江 汉关 关 税 作 为 还 款来 源 。这其 中 的某 些 地 区 ,或 因 官员 初 任 ,或 因商
力不 济 ,可 能无 法得 力 地 执 行 借 款 政 策 ,所 以他 们 格 外 看 重 津 海 关 ,希 望 津 海 关 能 带 头 办 理 ,
妥订 章程 ,为 其他 地方 做 出表率 。②
在二 人商 量妥 当之 后 ,户部 于 9月 22日再 上 一折 一 片 ,详 细规 范 了息借 商 款 的 细节 ,共 5
条 :(1)戒 抑 勒 。 “愿 借 者 收 ,不 愿借 者 听 ”; (
2) 去 壅蔽 。绅 商 中各 举 公 正 之 人 ,见 官 面议 ,
不 准吏 胥 幕友 干 预其 事 ; (3) 立 限期 ,按 期 还 本付 息 ; (4)定 平 色 ,出入 均系 库 平 足色 ; (5)
准 扣抵 ,即借票 届 期可抵 充 地粮关 税 。
③ 这 其 中 ,第 一至 四条是 对 9月 8日户 部拟定 六 条章 程 的
重 申 ,第 五条借 票 准抵 地 丁 、关 税 ,则是 对此 前章程 中京 内条 款运 用 到全 国范 围后 的相应 扩充 。
在 当天 所上 奏 片 中 ,户 部重点 指 出借款 的对 象 和 区域 ,称 言 :
息借 华款 既拟推 行 各 省 ,伏 思广 东素 称 富 庶 , 自多 急公 慕 义之 人 , 当 由 臣等 电致 两 广
督 臣李瀚章 ,令其 约 集爱 育堂绅 董 劝借 银 伍 百 万 两 ,并 具 公 函催 其 速 办 。此 外 ,如 津 海 等
关 以及 山西省 ,并 新 嘉坡 等 处 ,或 绅 民殷 富 ,或 商 贾往 来 ,设措 巨赀 ,不 难 集 事 。拟 由 臣
等 分致 公 函 ,各 令 劝借银 贰叁 百万 两 。该 省 关 果 能认 真举 办 ,必 有 成 效 可观 。 自应将 劝借
之 人 量加 奖叙 ,如 集款 至 壹百 万两 以 上 者 ,其 善 堂会 馆 可 否 赏给 匾额 之 处 ,恭 候 圣裁 。至
绅 董 首事 ,拟请 酌 奖一 二人 ,给 予封 典衔翎 ,以 示鼓 励 。(
垒)
这个 奏 片将 翁 同 、张荫 桓二 人商 讨 的重 点 借 款计 划 行 诸 文 字 ,其 中设 想 的重 点 借 款 区域 为 广
东 、天 津 、山西 、新 加坡 (面 向华 商 )等 地 ,筹 借 数 额 除 广 东 为 库 平 银 500万 两 之 外 ,其 他 地
区 为 200万一 30O万 两 。当天 ,光绪 帝 发 下 上 谕 ,命 户 部知 照 各 省 督 抚 依议 施 行 。
⑤ 与此 同时 ,
户部 和 总理衙 门也通 过各 种途 径 ,尝试 向美 国、英 国银行 或财 团借款 ,以解 战时燃 眉之 急 。⑥
二 、借 款 经 过
根 据户部 重 点借 款 的策 略 ,翁 同 、张 荫 桓 二 人设 想 中 的主 要 借 款 省份 也 成 为 实 际上 最 重
要 的借 款来 源地 。由于各 省情 形差 异较 大 , 以下 分别 予 以说 明 。
(一 )广 东
广东 是最 早接 到 息借 商款 电报 的省 份 ,户 部 指定 借 款 500万 两 。两 广 总督 李 瀚 章 在 接 到 户
部 消 息后 ,依 照省 城 善堂 绅董 的 建议 ,委 派 雷琼 道杨 文骏 办 理借 款一 事 。李瀚 章 称 :
广 东将 来还 款 ,以海 关 洋 税 为 大 宗 ,税 务 司经 管 洋 税 ,且 又 多识 商人 ,为 所推 重 ,若
令 始终 其事 ,签 字 盖 印 ,则 出入 一 手 , 商 民 尤 易信 从 ,而 吏胥 弊 窦 、公 式繁 文 , 皆 可祛 除
净尽 。因饬 杨文 骏 与粤 海 关税 务 司杜 德 维 悉心 商 酌 ,户部 所订 五 百 万 两之 数 ,虽 未 能遽 有
把 握 ,总 当设 法招徕 , 多多益 善 。此 时 酌 拟 章 程 ,每 票 定 作 二 百 五 十 两 ,按 月七 厘 行 息 ,
自交银 之 日起 ,分 作 六年 本 利 还 清 ,遇 闰加 息 一 月 ,其 本 既 分 次抽 还 ,其 息 亦 随 之 而 减 ,
在 于洋 关货税 及 洋 药税厘 项 下 责 成税 务 司代 收代 还 。如 有 不 敷 ,再 由 藩库 随 时拨 补 ,务 符
应还 之数 。…… 此初 经 酌 拟 之 章 程 也 。嗣 又据 总税 务 司赫 德 来 电 ,须 自来年 起 ,将 海 关每
年 拨 还 华 款 本 息银 两 按 月 提 存 , 以免 临期 贻 误 。①
广 东 息借 商款 章程 与 户部 所订 有所 差别 :借票 面 额每 张 250两 ,而 户部 设计 为 100两 ;借 款期 限
户 部定 为两 年 半 ,以六 个 月为 一期 共 5期 ,而广东 则 将借 款期 限分作 6年 。
就 偿还 期 限而 言 ,政府 公 债 可分 为短 期 公 债 、长 期 公 债 。前 者 在 短 期 内偿 本 付 息 ,对 短 时
间 内政 府财 政 压力 较 大 ;而后 者 在 短 期 内只 需 支 付 利 息 ,财 政 压 力 较 轻 。息 借 商 款 是 在 战 时 的
筹 款举 措 , 当时清 政 府 已设 法 将 一 切 能 动 用 的款 项 拨 付 军 用 , 国库 近 于空 虚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
户部 制定 两 年半 还本 付 息 的期 限 ,很 难 达 到 缓 解 财政 窘 境 的 目的 。相 对 而 言 ,广 东 的借 款 期 限
要合 理一 些 。
立定 章 程之 后 ,粤 海关 监督 德 生 、广东 布 政 使 成允 和粤 海 关 税 务 司杜 德 维 (Edwar
d Dre
w)
签订 三方 合 同 ,主要 以粤海 关 税 收作 为 还 款 来 源 。1894年 11月 7日,广 东 正式 开 办 息 借 商 款 ,
派干 员在 广 州及 粤东 各 县劝 借 。这 其 中 ,首 先 向广 州 善 堂 、银 号 借 款 ,爱 育 堂 、广 济 医 院 、兼
善堂 、源 丰 润商 号成 为 主要借 款 对象 。其 中 ,兼 善 堂 绅 董刘 学 询 筹集 30万 两 ;源 丰 润原 本 在 京
借 款 给户 部 ,后 又在 粤筹 款 1
0万两 。
②
为 了凑足 户部 下 达 的 500万 两 借 款 数 ,广 东 省 也 采 取 一 些 强 制性 的借 款手 段 , 即约 定 当 店
一
般 由所 在地 的道 台兼 任 ,最典 型 的 即苏 松 太道 兼 任江 海 关监 督 (俗 称 “上 海 道” )。海关 监 督
负责保 管 和按命 令 分配税 款 。可 以说 ,税 务 司与 海 关 监督 共 同构 成 晚 清 海关 系统 ,但 该 系 统 是
一
(二 )江苏
计 出借 20万两 。① 即便 如此 ,商 人 们仍 观 望不 前 。
在 这 种情 况下 ,上 海 知县 多 次 派 人 约集 典 当业 、珠 宝 业 、绸 米 业 等 大 小 行 业 商 人进 行 点 对
点 的 “劝借 ”。② 除 了私 商 ,官办 企业 也 成 为劝 借 对 象 。轮 船 招 商 局 在息 借 商 款 中 ,共 借 给 官 方
37.5万两 , 由于招商 局并 无 现银 ,只能 动用 天津 存款 凑 数 。③ 截 至 1895年 5月 清 政府 下 令 停 办
息 借商 款 ,上 海共 发 出沪 字 250两 面 额 的关 票 4050张 ;万 两 面 额关 票 25张 ,合 计 借 款 126.25
万 两 。④
江 苏 布政 司所 辖 区域则 由 “筹 饷 局 ”经 营息 借 商 款 ,并 专 派殷 实钱 庄 仿 照上 海 模 式 ,办理
借 款 出入 。根据 户 部指 令 ,结 合 广东 先 例 ,苏 州 也 制 定 了 息 借 商 款章 程 , 内容 大 体 与 户 部 章程
及 广东 章程 类似 。不 同的是 ,章程 明 确 指定 了借 款 对 象 及 相 应 数 额 。根 据 章 程 ,借 款 以 典 当行
为 大宗 :“典 当即按 照资 本 ,每 一万 串借 银 三 百两 ,须 由地 方 官 吊查 月 结 ,核 实 计数 ,不 得 以 多
报少 。铺 庄 资本 难 以估计 ,省 城 拟 酌 量 派 借 十 万 两 ,外 县 另 议 。 至各 项 大 宗 生 意 ,皆 由 董事 分
派 ,一 律劝 办 。”⑤
除 了对 典 当 、钱 庄商人劝 借之外 ,苏州 布政 司还 要求 “官绅 一律 照办 ”, “上 等 官绅借 银 三 千
两 ,中等借银二 千两 ,下等借银 一千两 ,各 自量力 ,并 不勉 强”, “如 有 田在 千亩 以上 ,借银 若 干 ,
以昭大公 ”。另外 ,为 了多凑 借 款银 两 ,江 苏布 政 司 “酌提 ”苏 省 民间 积谷 银 两 五成 ,作 为 借 款 。
关于 还款 ,江苏 章程 规定 :“还款 自应先尽 关 税 ,如有 不 敷 ,由司于地 丁 各款 项下 酌 量凑拨 。”⑥
与上 海一 样 ,江 苏布 政 司 的借 款 劝 借 也 不 顺 利 。 至 1895年 初 ,即开 办 筹 饷 局 两 个 月 之 后 ,
布政 司筹 借银 6O万两 ,但其 中多 半是 挪借 的积谷 银 ,原计 划 作 为借 款 主力 军 的典 当业借 款 不过
1
O余 万 两 ,其他 行 业商 人 、铺 户零 星借 款 ,或 千或 百 而 已 。江 苏 巡 抚 奎俊 、署 理 两 江 总督 张之
洞 深感 失 望 :“谓 苏州 系 省会 之 区 ,城 中不 乏 豪 富 ,际 此 国家 多 事 ,正 食 毛践 土者 报 效 之 时 ,即
凑 集 二三 百万 金 亦 不 为 过 ,何 仅 以此 区 区者 塞 责 ?” 于是 ,强 令 地 方 官 “加 意 认 真 向 各 富商 婉
劝 ,不 得 迁延 观望 ”,“如 有劝 捐不 力 者 ,当记 大过 ”。⑦ 很 显 然 ,苏 州 的息借 商款 ,也走 上 了半
强 制性 的路径 。
截 至 3月 4日,江 苏巡 抚奎 俊报 告 ,苏 属藩 库 收到 息借 商款 银 81.25万两 ,其 中 ,积 谷公 项
银 38.17万 两 ,官员 借 款 9.2万两 ,绅 富 借款 7.28万两 ,商 人借 款 26.6万 两 。而截 至 1895年 5
月 清政 府 下令 停 办息借 商 款 ,苏州 布 政 司详 报其 属 下 共 得借 款 银 100.26万 两 。相 较 而 言 ,江 宁
布 政使 收 到 的借款 更少 。据署 理 两 江 总 督 张 之 洞 的 奏 报 ,截 至 息 借 商 款 停 办 ,江 宁共 收 到 官 银
号借 款 4.625万两 。
⑧ 这样 ,江 苏省 的江 宁布政 司 、江 苏布 政 司和江 海 关道 ,合 计 收到 息借 商 款
银 231.135万 两 。
纵 观 江苏 息借 商款 情 况 可 知 ,上 海 的借 款 与 广 州 近 似 ,涉 及 江 海 关 监 督 、官银 号 (户 部 筹
饷 沪局 ) 和江 海关税 务 司 三 方 。其 中 ,官银 号隶 属 于 江海 关 监 督 ,江 海关 税 务 司 、江 海 关 监 督
① 《筹 饷 先 声 》,《申 报 》 1
894年 1
1月 21日,第 3版 。
② 《息 借 实 难 》,《申 报 》 1
895年 3月 1
4 日,第 3版 ; 《邀 董 商 议 》, 《申 报 》 1
895年 3月 23日 ,第 3版 ;
《情 殷 报 效 》,《申 报 》 1895年 4月 22日 ,第 3版 。
③ 《轮 船 招 商 局 第 二 十 一 、二 届 账 略 》,《申 报 》 1
896年 4月 7 日,第 3版 。
④ 《署 理 两 江 总 督 张 之 洞 折 》,光 绪 二 十 一 年 十 二 月 二 十 一 日 ,《军 机 处 录 副 》o3— 9532一 OO4。
⑤ 《息 借 商 款 章 程 》,《申 报 》 1894年 l1月 3日 ,第 3— 4版 。
⑥ 《息 借 商 款 章 程 》,《申 报 》 1894年 11月 3日 ,第 3— 4版 。
⑦ 《贷 良难 》,《申报 》 1895年 2月 5 日,第 3版 。
③ 《署 理 两 江 总 督 张 之 洞 折 》,光 绪 二 十 一 年 十 二 月 二 十 一 日 ,《军 机 处 录 副 》03— 9532— 004。
・
74 ・
息借 商 款 与 晚 清 财 政
则 与粤 海关 二元 体制 一样 ,即前 者 由总税 务 司雇 洋 员 主 导 ,负 责估 税 ;后 者则 是 传 统 制 度 中 的
职官 ,作 为两 江 总督 、江 苏巡 抚 下 属 ,负 责 税 款 的保 管 与 分 配 。息 借 商 款 的借 票 虽 由官银 号 经
营 ,但却 必须 由总税 务 司 向江 海关 税务 司下 令 ,由税 务 司签字 、钤 印 。
(三 )其他 省份
直隶 。直 隶津 海关 离京 城最 近 ,故 最 先 被 翁 同 稣 、张 荫 桓 计 划 作 为全 国 息 借 商 款 的 表 率 ,
但 事 实上 直隶 因处 于 战争 前沿 ,总督李鸿 章 的 主要 心思 用 在 战事 与 急筹 款项 上 ,加 之 不久 去 职 ,
也 就 不太 可能 细心 经 营息借 商 款 ,直 隶 的借 款情 形 并 不 如 设 想 中那 样 顺 利 。面 对 开 办 息借 商 款
的上 谕及 户部 咨文 ,李 鸿 章采取 有 针 对 性借 款 的方 式 ,他 一 面 派 津 海 关道 向天 津 金 融 商重 点 劝
借 ,一面 派直 隶盐 运使 季邦 桢 向境 内重 要 商 人—— 长 芦 盐商 劝 借 ,最 终 ,长 芦盐 商 允 诺 凑借 5O
万两 。
与户部 拟 定章 程不 同 的是 ,直隶 息借 商款 期 限 6年 ,按 年利 8
计算 , 以一 年 为一 期 ,第 一
期 仅 还利 ,第 二期起 本 利 并 还 。其 中 ,津海 关 借 款部 分 由津 海 关 发 给 每 张 面 额 5
00两 的 印 票 ,
并 加盖 津海 关道 官 防 ,津海 关 税 务 司签 字 、钤 印 。 印票 带 有 期 票六 联 ,供 按 期 还 款 之 用 ,还 款
从 津海 关关 税 内拨付 。① 直 隶 布政 司借 款部 分 , 由省 司 向出借人 发放 印票 ,以万两 为 面额 ,不 填
姓 名 ,附六 期小 票 ,借 票可抵 交 应纳税 款 。截 留每 年应解 京饷 、盐 课等 款项 保 障偿还 本息 。
②
除 芦商 银两 ,津 海关 道 盛 宣 怀 派 人 向 天津 银 号 、当铺 、洋货 等 商 号 借款 1I
.75万 两 ,另从
招 商局 、电报局 、保 险局 凑银 ,以上 合 计 借 款 5O万 两 。③ 这 样 ,直 隶 息 借 商 款数 额 合 计 为 i
00
万 两 。从 借 款程 序及 借款 印票 的 细 节来 看 ,津 海关 借 款 与上 海 近 似 ,仍 是 由 津 海关 监 督 出 面发
给 债券 ,但 须 由外籍 海关 税务 司 签 字 、钤 印 ,保 证 津 海 关税 收按 时 足 额 用 于津 海 关 经 办 的 息借
商 款 的偿 还 。
湖北 。湖北虽非 沿海富庶 之地 ,但有 江汉 、宜 昌两关 的税 收作 为保障 ,因此也是翁 同 、张 荫
桓设想 中参与息借 商款 的省 份之一 。湖北 息借商 款根据还款来 源 、经办 区域 的不 同 ,分 为 3处 。
首先 是 江汉关 所 在地汉 口。息借 商 款 上 谕 及 户部 咨 文下 达 湖 北 后 ,汉 黄 德 道 、江汉 关 监 督
恽 祖 翼督 同 汉 阳府 县 官员 ,传集 汉 口票 商 日升 昌等 “剀 切开 导 ”,汉 口票 商最 后 同 意 出借库 平 银
14万两 。由江汉 关银 号发 给 相应 印票 ,约定 月 息七 厘 ,以两 年 半 为期 ,分 5期 还 款 ,还款 项 从
江汉 关税 收项 下动 支 。第二 处是 宜 昌关 所 在 地荆 州 和 宜 昌地 区 。荆 宜 施 道 、宜 昌关监 督 周 懋 琦
在 接 到借 款札 文后 ,在 沙市 设立 官银 号 ,就 近 向当地 绅 商劝 借 ,共 借 银 10万 两 。 为 了舒缓 还 款
压 力 ,荆宜 施 道将借 款 期 限设 定 为 36个 月 ,分 6期还 款 ,从 宜 昌关 洋税 项 下 按 期拨 付 。第 三 处
是 汉 黄德道 、荆 宜施 道 之外 的 安 (陆 )襄 (阳) 郧 (阳) 道 地 区 。这 些 地 区 没 有 汉 口、宜 昌通
商 口岸 那样 的大商人 ,只 能 向本 地 绅 商 劝借 ,最 后借 银 5.235万 两 。 由于没 有 海 关 税 收 ,这 些
府 县 只能 以地 丁杂税 作 为还 款来 源 。④
统 计 3处借 款数 ,湖北息 借商 款 总额 为 29.235万 两 ,其 中有 两 处在 通 商 口岸 , 由海 关 参 与
其 间 ,基本 模式 仍是 海关 道 台 下 属 的官 银 号 负 责劝 借 、发 放债 券 ,从 江汉 关 、宜 昌关 两 处 海 关
税 项 下提 款 ,归还 借 款本 息 。
四川 。在 四川 ,总督刘 秉 璋 的对策 是 向典 商 重 点 劝 借 。 四川 似 无 具 体 的借 款 章 程 、利 息 和
印票事 宜 ,依 照户 部通 则 ,由总督 衙 门 “转行 通 饬 各属 照 办 ”。然事 实 上 ,却 “并 无 富 民赴 司 请
领 印 票”。刘秉 璋解 释说 ,若 向 基 层 借 款 , “即不 经 书 役 之 手 ,亦 不 能 不 借 重 绅 耆 。辗 转 既 多 ,
必 滋 弊窦 ,种 种扰 累 ,势 所 难 免 ”。因 此 ,希 望 改 为 重 点 劝 借 ,
“借 之 平 民 ,究 不 如 借 之 于 富
商 ”。具体 做法 是 ,向全省 有 登 记 的 1
40多 家 典 商 “一 律 通 借 ”,每 家 约借 千两 ,总 计 约 十 三 四
万 两 。月 息七厘 ,典商 依据 “图记 领状 ”,在取 息 日期 向州 县 官领 息 ,并 可 抵 应 完 丁粮 。借 款 过
程 中 ,如 有 “州县 书 吏 借 索 ”,典 商 可往 省 城 “赴 司呈 控 ”。① 可 见 , 四川 的重 点 借 款 对 象 是 典
商 ,“一律 通借 ”决 定 了借 款 的强 迫性 。借 款并 未 约 定 还款 期 限 ,只是模 糊 说 ,等 战争 结 束 后 分
两 年还 款 。
到 1895年 9月 18日,户部 拨用 四J
i『上 报 的息 借 商款 银 12.8万两 作 为 甘 肃 军 饷 ,但 布政 使
王 毓藻 称 ,息借 商 款 只收 到现 银 400两 ,余 款仍 在上 缴 中 ,无 奈 ,只 能 另 挪借 12万 两 汇 解 甘 肃
藩库 兑 收 。② 在 这种 情况 之下 , 自然谈 不 上 自愿 出借 。息 借 商款 在 1895年 5月 奉 旨停 办 ,户 部
催促 四川 拨 用 已借 到 的现银 ,四川 布 政 使 向各 州 县 发 文 继 续 收银 。南 部 县 当 商 武 树 堂接 到县 衙
门札 文后 ,奉命 召集 同行 商 家凑 齐 500两 出借 。③ 他 大概 听 到 了停 办 息借 商款 的 消息 ,曾给南 部
县 禀告 ,希 望 “乞 恩 恳 免 ”,结 果 遭 到 批 示 申 斥 ,要 求 “赶 紧 筹 措 具 缴 ,毋 再 推 延 ”。
④ 截 至
1895年底 ,四川 藩库 共 收到息 借 商款 现银 13.05万两 。⑤
山西 。山西 是 清代金 融 商 的重要 来 源 ,商业 网 络 遍 布 全 国 ,财力 雄 厚 。息 借 商 款 最 先 试 图
依赖 “银 号 ”、“票号 ”各 商 ,所 以户 部 也把 山西 作 为重 点借 款 的省 份 。在 户部 的 “器 重 ”之 下 ,
山西 对息 借 商款 一 事格 外上 心 ,将此 事 交 由清理 财 政 的 清源 局 办 理 ,遴 选 办事 人 员 赴 各 厅 州县 ,
“向殷 实 之户 剀切 晓谕 ”。在 收 到 借 款 后 ,按 数 颁 给 印 票 。 印票 以百 两 为 面 额 ,不 收 零 星 银 两 。
“偏僻 之 区 、 中下 之 户 ,一 概 免 其 劝 办 ;即 家 号 素 丰 ,而 意 存 观 望 者 ,亦 皆 悉 从 其 便 ”。截 至
1895年 初 ,山西各 地方 汇 报借 银 约 120万 两 。另外 ,河东 坐运 商贩 愿公 借 银 10万 两 。⑥
据署 理 山西 巡抚 员凤 林 的奏 报 ,山西息 借商 款最 终 收银 137.2万两 ,
(Z)此 外 尚有 河东 坐 运 各
商另 借银 10万两 。⑧ 故 山西 省借 款 总额 为 147.2万两 。
浙江 。浙江息借 商款分 为两个 区域 ,一是 宁绍 台道兼浙 海关监督所 在 的宁波 。这 里的借 款以浙
海关 关税作 为还 款保障 ,由浙海关 发给 印票 ,共 借款 库平 银 1o万 两 。另 一处 则 是 宁波 之外 的其 他
地区 ,由浙江 布政 司发 给印票 ,从 藩库 地 丁项下 拨 款还 本 付息 。在 省城 ,尽 管 有 巡 抚 廖 寿 丰 、布
政 使 赵舒 翘及 杭 州 府县 敦 促 , “向各 商 及 各 业 户 婉 言 开导 ”,但 应 者 寥寥 。⑨ 根 据 最 后 上 报 的 数
字 ,杭 州 似无 人借 款 。而在 除 宁波之 外 的其他 地 区 ,则先 后 收到借 款 11.23万两 ,数 额 如下 :
表 1
浙 江 各 地 息 借 商 款 (单 位 :库 平 银 两 )
湖 州 府 嘉 兴 府 衢 州 府 绍兴 府 宁 波 府 合 计
嘉 善 桐 乡 石 门 江 山 山 阴
90000 10400 9OO 5600 4400 1000 100000 2123OO
对 借款 地 区有所 设 定 。未被 点 名或 富商 不 多 的地 区 自然 就 会 采取 观 望 、拖 延 的 政策 。加 之湖 南 、
山东 等省 的抵 制并 未 引起光 绪 帝 不 满 ,各 省 默 认 无 须 强 制 借 款 ,也 就不 会 冒着 开 罪 地 方 士 绅 和
商 富 的风 险去 做此 事 。
综 合 以上地 区的实 际 收款 额 ,息借 商款 总数 应 为 975.66万 两 ,具 体数 额如 下 :
表 2 息 借 商 款 各 省 实 收 总 额 (单 位 :库 平 银 万 两 )
广 东 江 苏 山西 直 隶 京 师 湖 jE
江 西 陕 西 四川 浙 江 合 计
271.45
231.135
147.2
1OO
10O 29.235
23.92
38.44
l3.05
21.23
975.66
若 统计 依托 海 关税 收还 款 的省份 或 区域 的借 款 ,则 合计 605.68万 两 ,具 体 数额 如下 :
表 3 息 借 商 款 海 关 担 保 还 款 区域 实 收 总 额 (单 位 :库 平 银 万 两 )
广 东 江 苏 直 隶 湖 北 江西 浙 江
(粤 海 关 )
(江 海 关 、镇 江 关 )
(津 海 关 )
(江 汉 关 、宜 昌关 )
(九 江 关 )
(
浙 海关 ) 合 计
息 借 商 款 的停 借 与 去 向
在 甲午 战争 期 间 ,与息 借 商款 同时 举 办 的筹 款 手 段 一 为 外 债 ,一 为捐 输 。据 户 部 奏 报 , 甲
午 战争爆 发 后 ,户 部 已陆 续 向全 国商 人 进 行 劝 捐 或加 征 。很 多 商 人 须 同 时应 付 几 项 捐 输 名 目,
承受 巨大 的经济 压 力 。在这 一过 程 中 ,不免 有承 办 官吏 与商 民为难 ,导 致 民怨沸 腾 。(
1)
息借 商 款 与捐 输 同时进 行 ,虽 号称 自愿 出借 、按 期 给 息 ,与 捐 输 不 同 ,但 是 其 施 行 对 象 仍
是绅 富商 民 ,尤 其是 典 商 、票号 等金 融 商 。他 们 早 已 习 惯 政府 的强 制捐 输 ,不 敢 也 不 会 去要 求
偿还 ,并 且 很 自然 地将 息借 商 款与 同时 期 的 各 种 捐输 相 提 并论 。对 于 内地 承 办 息 借 商 款 的 官 员
而 言 ,仍 是 将该 政 策 当作与 捐输 近似 的筹饷 方 略 。
事实 上 ,息 借 商款从 开 办之 后不 久 ,就 因地 方 多有 抑勒 陆续 遭 到参 劾 。1894年 12月 26日,
御史 王鹏 运 奏参 山西 劝 办委 员 在息借 商 款过 程 中抑 勒苛 派 。1895年 1月 13日,御 史 陈其 璋 奏 参
山西 、江南 息借 商 款办 理不 善 。② 据 称 ,山西 借 款过 程 中 ,“劝 办 委员 按 户 按 村 抑 勒 苛 派 ,下 至
零 星 小户 、行 贩 、舆 夫 亦 皆 不 免 ,并 有 羁 押威 逼 情 事 ”。 山西 巡 抚 张 煦 随 后 覆 奏 驳 斥 ,并 回 击
称 :说话 容 易办 事 难 ,旁 观 者 摭 拾 不 根 之 语 ,未 免 出言 太 易 ,不 谅 办 事 之 苦 衷 。③ 3月 19日,
御 史 高燮 曾奏请 持平 核 实江 西 息借 商 款 情 形 。
④ 3月 21日,翰 林 院侍 讲 学 士秦 绶 章上 奏 ,详 细
报 告 江苏 息借 商 款 弊端 ,建 议饬 令官 府 不得 勒借 派 捐 。⑤
① 谢 俊 美 编 :《翁 同 集 》上 册 ,第 14
O一1
41页 。
② 中 国第 一 历 史 档 案 馆 编 :《清 代 军 机 处 随手 登记 档 》 第 1
4o册 ,第 6
37页 ;第 1
4册 ,第 1
19页 。
③ 中 国第 一 历史 档 案 馆 编 :《光 绪 朝 朱 批 奏 折 》第 82辑 ,第 285— 286页 。
④ 《高 燮 曾 片 》,光绪 二 十 一 年 二 月 二 十 三 日 ,《军 机 处 录 副 》O3— 9531一 O25。
⑤ 《翰 林 院侍 讲 学 士 秦 绶 章 折 》,光 绪 二 十 一 年 二 月 二 十 五 日 ,《军 机 处 录 副 》o3— 9531— 026。
・
78 ・
息借 商 款 与 晚 清 财 政
在屡 次发 生言 官 弹劾 息借 商 款抑 勒 扰 民 的事 件 后 ,涉 事 省 份督 抚 对 指 摘 都进 行 了驳 斥 。这
些地 区多为筹 款 大省 ,集 饷不 易 ,中央 政 府 不愿 放 弃 已到 手 的 款项 ,只 能对 御 史 弹 章 稍作 回应
后 了事 。不管 真相 如何 ,地 方 士绅 、商 民总不 希 望再 多一 号 称借 款 却不 知 还 款如 何 的敛 财 手 段 ,
民间对息 借商 款 的抵 制态度 似 在预 料之 中。
与此 同时 ,户 部 、总理 衙 门陆续 与 外 国银 行 、财 团签 订 大 型借 款 合 同 ,暂 时舒 缓 了 甲午 战
争期 间 的财政 压力 。早在 1894年 7月底 ,《泰 晤士报 》就 透露 ,中国正 在进行 借款 谈判 。英 商汇
丰银 行 向 中国海关 总税 务 司表示 有 能力 承办借 款 ,希望 中国政府 予 以考虑 。户 部一 方 面 在 9月 8
日、22日两 次 上奏 推广 息借 商款 政 策并 制 定 简单 章 程 ,另 一 方 面 又在 赫德 的居 间促 成 下 ,与 汇
丰银 行商 谈年 息 7
、总额为 10o0万 两 的借 款计 划 。
① 10月 25日,双 方草 签借 款合 同 。11月 9
日 ,总理 衙 门将借 款情 况上 奏并 得到 批 准 。② 与此 同时 ,汇 丰银行 开始 在 国际市 场上发 行借 款 债
券 。1895年 1月 26日,总理衙 门总办 章京 、户部 郎中舒 文代 表 中国政府 与 汇丰 银行 签 订 正式 借
款 合 同 。同 日,双 方又 签订 另一 份 300万 镑 (约合 库平 银 1865.40万 两) 的借款 合 同 。
⑧
4月 17日,中 日签订 《马关 条约 》,朝 野上 下 兴 起 上 奏 拒 约 浪 潮 。23日,光 绪 帝 悲 愤 地 表
示 :“台 割则天 下人 心 皆去 ,朕何 以为天 下主 !
”④ 海 量拒 约奏 折和 条陈上 达御 前 ,清政 府不 得不
考 虑 如何 固结人 心 ,避 免严 重 的政 治 危 机 。4月 28日,户 部上 递 筹 饷 问题 的两件 奏 片 ,一 是严
格 执行 劝捐 规 章 ,二是 暂停 息 借 商款 ,得 到光 绪 帝 的批 准 。 当外 债 借款 已经 完 成 ,特 别 是 甲午
战争筹 款不 再 急迫 时 ,户部 停止 了息 借商 款 。
根 据户 部 奏 报 ,截 至 1895年 4月 28日,户 部 收 到各 地 息 借 商款 的报 告 :广东 借 银 500万
两 ,江 苏 181万 两 ,山西 130万 两 ,直隶 100万两 ,陕 西 38余 万 两 ,江 西 23余 万 两 ,湖 北 1
4
余 万两 ,四川 13万一 1
4万 两 ,京 城 100万 两 ,合 计 超 过 千 万 两 。⑤ 当然 ,这 只 是各 地 的报 数 ,
并 不代 表实 际 收到 的款数 。
由于 同时期 清政 府 向汇 丰银行 的两 次 借 款是 导致 息 借 商 款 停 办 的原 因之 一 ,在 此将 三种 借
款 的各 类信 息做 简单 对 比 :
表 4 甲午 战 争 期 间清 政 府 内外 债 对 照 表 (单 位 :库 平 银 万 两 )
息 借 商 款 1000万 两 银 借 款 300万镑 金借 款
借 款 额 975.66
1000
约 1865.40
借 款 方 清 政 府 清 政 府 清 政府
出借 方 各 省 大 商 人 为 主 华 商 、 欧洲 投 资 者 华 商 、欧 洲 投 资 者
经 营 机 构 各 省 布 政 司 、官 银 号 、粤 海 关 等 英 国 汇 丰 银行 英 国汇 丰 银 行
年 利 率 约 8.
4 (
直隶 8
) 7
6
发 行 价 格 100% 94
96
还 款 担 保 中 国海 关 税 收 、地 丁银 中 国海 关 税 收 中 国海 关 税 收
还 款 期 限 2.5年 (广 东 、直 隶 为 6年 )
2O年 2O年
资料来 源:王铁 崖 主编 :
《中 外 旧 约 章 汇 编 》第 1卷 , 第 59
8- 606页 ;徐 义 生 编 :
《中 国 近 代 外 债 史 统 计 资 料
(1
853— 1
927) 》,第 28— 29页 。
从 最初 计划 来 看 ,息借 商 款 是 因 甲午 战争 爆 发 后 “需 款 孔 亟 ”,借 款 目的 是 用 于对 日作 战 ,
那 么 ,近 千万 两 的息借 商 款有 没有 被用 于 战争 呢 ?我们 首 先来 看几 个 时间 点 。
1894年 7月 25日,甲午 战 争 爆 发 。9月 8日,户 部 上递 奏 折 ,提 议 在 全 国进 行 息 借 商 款 。
1895年 1月 26日,清政 府 与汇 丰 银 行 正 式 签 订 两 项 借 款 合 同。4月 17日,中 日签 订 《马 关 条
约 》。4月 28日,户 部上 折建 议 暂停 息借 商款 ,并 让 各省 上 报收 款实 数 。 由以上 时间 点 可知 ,截
至 甲午 战争 结束 ,户部 仅 有各 省 的借 款 估 数 。很 显 然 ,按 照 这 一 进 度 ,息 借 商 款 的 主 要 部 分 并
未 被投 入 到战 事之 中。
1896年 5月 ,负 责 战时 物 资 转 运 、军 火 供 应 的东 征 粮 台上 奏 ,汇 报 战 时 粮 台 的收 支 情 况 ,
其 中收入 项 列 明 :“收 部 拨 长 芦 盐 课 并 各 省 关 地 丁 税 银 捐 款 ,及 息 借 商 款 京 协 各 饷 银 ” 共
4443499两 。
① 这 是 五种 重要 款项 的收支 总和 ,其 中之一 的息 借商 款数 应远 低 于此 。
既然 大部 分息 借商 款 并未 及 时 用 于 甲午 战 争 ,那 么 它 最 终 又 流 向 了何 处 ?我 们 不 妨 分 省 考
察 。山西 省息借 商 款银 137.2万 两 ,分 五 次 (两 次 是 在 甲午 战 争结 束 前 ) 由 山西 布 政 使 差 委 专
员 赴户 部 缴款 ,共 缴银 100万 两 。② 另外 37.2万 两则 奉 部令 解交 甘肃 军 饷备用 。③ 直隶 借 款 100
万 两在 1894年 甲午 战争 期 间被 直隶 总督 李鸿 章 会 同户部 拨用 。其 中 ,津 海关 借 款 50万 两 ,随即
拨 军前 使用 ;长 芦 商款 2O万 两 ,交 海 防支 应 局 供 其 购 买 枪 炮 、招 募 军 队之 用 ;另 外 商 款 3O万
两 ,则 交 天津 团练 大 臣收 兑使 用 。④ 因 此 ,直隶 的 息借商 款 被全 部拨 付 战争 之用 。江 西省 息 借 商
款 23.9万两 于 1895年 5— 7月 分 三 次全 数 解 交 户 部 。其 中 ,第 一 次 11
.5万 两 差委 专 员 赴 京 交
兑 ,耗 费 盘费 1380两 ;第 二 、三 次合 计 12.4万 两 则 是 委 托 蔚 长 厚 商 号 ,于 40日内 汇京 收存 ,
耗 费汇 费 1152两 。⑤ 江 苏省 息 借 商 款 231.135万 两 ,其 中苏 、沪 借 款 约 226万 两 ,根据 张 之 洞
奏 请 ,光 绪帝批 准将其 作 为苏 州商 务 局股 本 ,即改借 款 为 人 股 。最 后 ,有 6o万 两 作 为 官办 商 务
局股 本 用 于开 办工 厂 。⑥ 其他 部 分未 见具 体 的拨 款记 录 。
⑦ 四川省 报 称 ,全 省息 借 商 款 十 三 四万
两 ,户 部拨 用 12.8万两 作 为甘 肃军 饷 。 当时 , 四J
iI实 收借 款仅 400两 ,只能 挪借 12余 万 两 汇解
甘 肃 。⑧ 陕西 省 报称 ,全省 息 借 商 款 38.44万 两 。根 据巡 抚 魏 光 焘 事 后 奏 报 ,陕 西 借 款 遵 照 部
咨 ,一 部 分解 部 ,一 部分 截 留本省 之 用 。⑨ 此外 ,未 找到浙 江 、湖 北 、广东 等 省 向户部 缴 款 或报
告 拨用 息借 商 款 的记 录 。⑩
四 、息借 商 款 的 还款 与 变相
根 据户 部最 初制 定 的计 划 ,以各 省 关税 、地 丁 等税 项 偿 付 息 借 商 款本 息 。又 由于 多 半 借款
省 份都拥 有 开放 口岸 ,即拥 有海 关 税 收 ,故 关 税成 为息 借 商 款 还 本 付息 的最 主 要 来 源 。在 这些
地 区 ,息 借 商款还 款 一般 能专 款 专 用 ,还 本 付 息 的 承诺 得 以履 行 。汤 象龙 先生 曾据 海 关 监督 四
柱 清册统 计详 细 的关 税分 配数 目,我们 可从 中析 出 1895- 1900年各 海 关拨 还 息 借商 款 本 息 的资
料 如下 :
表 5 各 海 关 拨 还 息 借 商 款 本 息 银 两 一 览 表 (单 位 :库 平 银 两 )
时 间 江 苏 江 西 湖 北 浙 江 广 东 直 隶 合 计
江海 关 镇 江 关 九 江 关 江 汉 关 宜 昌关 浙 江 关 粤 海 关 津 海 关
1895 447436 l8O32 10000 46025 3326 248422
1899 124000
19OO 174000
总 计 971479
692196
20000
159845
104238 114561
2207781
560000 48301O0
12625OO 1OO26OO 140000 100000 100000
息 借 款 23920O
27145O0
11l75oo
(上 海 )
(苏州 、镇 江 )
(汉 口 )
(宜 昌)
(宁波 )
资 料 来 源 :汤 象 龙 编 著 : 《中 国 近 代 海 关 税 收 和 分 配 统 计 》 (下 文 简 称 汤 著 ),北 京 :中 华 书 局 , 19
92年 ,第 288、
311、337、357、373、398、475、527页 。
需 要说 明的是 ,以上 数 据并 不完 整 ,最 明显 的是 粤海 关 ,缺 少 1
898年 之 后 的还 款 数据 。根
据 关监 督庄 山的报告 ,从 1895- 1901年 ,粤海 关据 此前 预 定 的六 年 还本 付 息 计划 ,按 期 拨 款支
付 了息 借商 款 的本 息银两 。① 我们 还应仔 细 考察其 他地 区的还款 情况 。
江 苏 的江宁 、苏 州 、上海 3处 息借 商款 总额 为 2311350两 ,而表 5统计 江海关 、镇 江关 两处
还款 为 1663675两 ,海关 拨款 与借 款本 息之 间 ,大约 有百 万两 的差距 。事实上 ,除 了江海 关 、镇
江关两 处海关 ,江宁布政 司也在拨 款还 债 。根 据两 江总督 刘坤 一 1897年 的报告 ,江 宁布政 司在 江
苏省息 借商款第 2— 5期 还款过程 中 ,承担 了 352048两 的还款 额 度 。这其 中 ,江 宁藩 库 承 担还 款
额 102048两 ,金 陵厘 捐局 承 担 190000两 ,挪借 江安 粮道 200O0两 ,江南 筹 防局 40000两 。② 统
计 江 海关 、镇 江关 和江 宁 布政使 司 3处有 案 可稽 的息借 商款 还款 额 ,至少 为 2015723两 。
《马关 条约 》签订后 ,苏州 开 放 通 商 。1895年 9月 ,苏 州 设 立 商 务 局 ,开 办缫 丝 厂 、纺 织
厂 ,因官 方缺 少足 够 的资金 ,署 理 总督 张 之 洞 、巡 抚 赵舒 翘 建 议 :以江 苏 息 借 商 款作 为商 务 局
办厂 的股 本 ,仍 按原 计 划 在 两 年 半 内按 月 息 七 厘 支 付 利 息 ,息 银 由商 务 局偿 还 。两 年 半 之 后 ,
减为 入股 年息 6
,分 1O年还 本 。① 该 计 划 遭 到 御史 庞 鸿 书 的反 对 ,他 认 为 归还 借 款 须 着 眼于
长远 的政 府信 用 ,“期 于 令 出必行 ,所 以昭 示 大 信”。
② 其 反 对 没 有 效 果 ,江 苏 6O万 两 息借 商 款
转为 商务 局股 本 。
⑧ 按 照设 计 ,这 些股 本 的还 本 付 息 ,由商 务 局 承 担 。如 果 扣 除 6O万 两 本 息 还
款规 模 ,江海 关 、镇 江关 和 江宁 布政 司 3处承 担 的 2015723两还 款本 息 与江 苏息 借商 款应 还数 额
吻合 。
直隶 的借 款 分为 直隶 布政 司所 收长芦 盐 商 的 50万 两及 津海 关所 借 5O万两 。前者 由布 政 司从
京 饷 、盐课 等 款项 内截 留偿还 ,后者从 津 海关 关税 中拨还 。
根据 李鸿 章 拟定 的还 款 计 划 ,从 1
895- 1900年 ,长 芦 盐 商借 款 5O万 两 分 6期 还 款 ,年 息
8 ,第一 年 只还 息 ,第 二年 开始 分期 还本 付 息 。
④ 按照 这 一 方案 ,1895
- 1900年 每 年 分别 应 还
款 4万两 、14万两 、13.2万 两 、12.4万两 、l1.6万 两 、10.8万两 ,合 计 本 息 66万 两 。根据 现
存 直 隶总 督王 文韶 、裕 禄 在 1895、1897、1899年 的 奏报 ,该 3年 分 别从 应 解 京 饷 、盐 课 等 款 内
划 抵 息借 商款 本息 银 4万 两 、13.2万 两 、11
.6万 两 ,与 还 款计 划 完 全 吻合 。
⑤ 虽 然无 法得 知 6
年 完 整 的还款 情况 ,但 从 上述 3年 如期 足 额 还 款 的情 况 推 测 ,直隶 布政 使 应 按 期 偿 还 了长 芦 盐
商 所借 5o万 两 的本 息 。
津 海关 借 款 总额亦 为 50万 两 ,按 计 划 ,其 还 款 本 息 应 为 66万 两 。据 表 4显 示 ,从 1895—
1900年 ,津 海关 还 款 56万 两 ,为应 还 款总额 的 85
。⑥ 综 合两 部分 数 据可 推测 ,直隶 借款 总 额
的 90 以上 得 以还本 付 息 。
湖 北汉 黄 德道 (
江 汉关 监督 )、荆 宜施 道 (宜 昌关 监 督 ) 两 处 所 借 商款 为 23万 两 (
本 为 24
万 两 ,后有 I万两 作 为 捐 输 ),按 计 划 在 两 处 关 税 项 下 拨 还 。据 汤 象 龙 统 计 ,两 处 关 税 共 拨 款
264083两供 还本 付 息之 用 。 比对 借 款 、还 款 数 据 可 知 ,两 处 息借 商 款 应 得 以足 额 偿 付 。另 外 ,
湖 北安 陆 、襄 阳等 府筹 借 银 两 52350两 ,原计 划 在 地 丁项 下 筹 还 ,后 该 项 下 无 款 可拨 , 只能 在
“节 省 各 营饷 乾米折 银 ” 内按年 照 数筹 还 。⑦ 综合 3处情 况 可知 ,湖 北省 的息 借 商款 都得 到偿 还 。
山西是 内陆地 区息 借 商款 最 多 的省 份 ,布 政 使 司 收银 137.2万 两 ,此 外 尚有 河 东 坐 运 各 商
另 借银 10万 两 。山西 没有 海关 税 收 ,所有 的借 款 本 息 ,必 须从 地 丁 、厘 金 等 藩 司 管理 的税 收 项
目内筹 措 。庞 大 的还款 本 息 ,让 山 西 的 还 款格 外艰 难 。为 了偿 还 借 款 ,山西 不 得 不 奏 请 截 留 内
《致 总 署 》,光 绪 二 十 一 年 七 月 十 八 日 ,苑 书 义 主 编 : 《张 之 洞 全 集 》 第 3册 ,石 家 庄 :河 北 人 民 出 版
社 ,1
998年 ,第 2
082
-208
3页 ;《
筹 设 商 务 局 片 》,光 绪 二 十 二 年 正 月 初 五 日 ,苑 书 义 主 编 : 《张 之 洞
全 集 》 第 2册 ,第 ll
43 1144页 。
《掌 京 畿 道 监 察 御 史 庞 鸿 书 折 》,光 绪 二 十 二 年 五 月 二 十 四 日,《军 机 处 录副 》O3— 9532一 O4O。
《两 江 总 督 刘 坤 一 片 》,光 绪 二 十 二 年 七 月 二 十 三 日朱 批 ,《军 机 处 录 副 》O3— 9532一 O64。
《劝 借 芦 商 款 项 折 》,光 绪 二 十 年 十 二 月 二 十 三 日 ,顾 廷 龙 、戴 逸 主 编 : 《李 鸿 章 全 集 》 第 15册 ,第
6O3— 6O4页 。
《直 隶 总督 王文 韶 片 》,光 绪 二 十 一 年 , 《宫 中 档 朱 批 奏 折 》O4一 O1— 35— 1O29一 [
)O1; 《直 隶 总 督 王 文 韶
片 》,光 绪 二 十 三年 ,《宫 中档 朱批 奏 折 》O4一 O1— 35一 O531一 O39;《直 隶 总督 裕 禄 片 》,光 绪 二 十 五 年 ,
《宫 中档 朱 批 奏折 》04一 o1— 12一 O591一 O85。
1900年 ,津 海 关 四柱 清 册 中 偿 还 息 借 商 款 支 出项 与 汤 象 龙 统 计 略 有 出入 , 四 柱 清 册 显 示 为 87000两 ,
而 汤著 则 显 示 为 174000两 。如 汤 著 数 据 有 误 ,则 津 海 关 拨 抵 关 税 还 款 总 额 为 473000两 。 《直 隶 总督 裕
禄 清 单 》,光 绪 二 十 六 年 二 月 二 十七 日 ,《军 机 处 录 副 》 O3— 6412一 O02。
中 国第 一 历 史 档 案 馆 编 :《光 绪 朝 朱 批 奏 折 》第 82辑 ,第 313页 。
息 借 商 款 与 晚 清 财 政
府 封 储银 、节 饷 银 等 原 本 要 解 京 的收 入 。户 部 对 此 只 能 容 忍 ,而 另 想 办 法 填 充 因此 造 成 的缺
口。① 户部 1897年 的一 份奏 折核 准 了 山西省 的还款 计划 ,据 此可 知 山西 的还款来 源 如下 :
表 6 山西 省 息 借 商 款 还 款 来 源 (单 位 :库 平 银 万 两 )
1895
1896
1897
总计
内府 封 储 银 1O
典 当 、土 药 行店 捐 输 24 内府 封 储 银 10
节 省 饷 需 银 4 京 饷 改拨 他 省 银 53 节 省 饷 需 银 4
土药 厘 税 截 留 14
旗 兵 加 饷 银 1O
新 海 防捐 2
丰 镇 宁远 押 荒 银 4
藩 司 自行 筹 措 约 22
28
77
约 52
约 157
资 料 来 源 :《户 部 折 》,光 绪 二 十 三 年 -
=)1二 十 六 日 ,《军 机处 档 折 件 》 1
38722。
据 数据 所示 ,山西 息 借 商 款 基 本 得 到 如 期 偿 还 。另 外 ,山 西 另 收 河 东 坐 运 各 商 借 款 10万
两 ,按 照息 借商 款章 程 ,应分 5期 还 本 付 息 ,但 等 到 还本 付 息 之 时 ,河 东 盐 法 道 汇报 :商人 们
请 求将 利息 款 14700两全 行报 效 ,只要 求 归还 本 银 。最后 ,光 绪 帝 赐 给 “急 公 好 义 ”字 样 予 以
表 彰 。②
浙 江省 息借 商款 分为 两类 ,即宁波 所借 商款 1O万两 , 由浙 海关 拨 出关税 还 款 。根 据 浙 江巡
抚廖 寿 丰事 后汇 报 ,这部 分 的还款 此后 按户 结 清 ,本 息银 约 11万 两 。③ 这 与 表 5所 示 浙 海关 拨
付息 借商 款本 息银 114561两 的数据 吻 合 。而宁 波以外地 区借款 112300两 未见完 整 的还款 记 录 。
江西 省 息借商 款银 总 额为 23.92万两 ,按 照原计 划 ,应在 两 年半 内分 5期 还款 ,还 款来 源为
九江 关关 税 和藩 司司 库厘金 。1896年 初 ,还款 进入 第二期 时 ,有 官员 称 ,他们 出借 的 2800两 不
再 要 求还 本付 息 ,而是 希望 按 照新 海 防捐 例进行 请 奖 。江 西巡 抚德 寿据 此上 奏 ,“如有 情殷 报 效
借款本 息 者 ,亦准 一律 办理 ”。德寿 的建议 得 到户 部 和光 绪帝 批 准 ,这 就为 变 国债 为 捐输 开 了一
个恶 劣 的先例 。
④ 事 实上 ,变 借 款 为捐 输 绝 非 商 人 们 “情 殷 报 效 ”,而是 因江 西 财 政 开 支 较 多 ,
财 政 紧张 ,只 能压 缩开 支 ,牺牲 息借 商款 的应 还款 。
⑤
在 江 西省 官员 的 鼓 励 或 强 迫 下 ,第 一 、二 期 借 款 利 息 共 25095两 ,被 退 还 6091两作 为 捐
输 。⑥ 此后 ,江 西 开 始 大 规 模 将 商 款 转 换 捐 输 ,分 别 在 1896、1897年 两 次 向典 商 、绅 富 “劝
谕 ”,收 回全部 本 银 和 部 分 息 银 。⑦ 江 西 息 借 商 款本 银 全 部 被 转 作 捐 输 ,出借 人 获得 虚 衔 “奖
叙 ”。江西仅 支付 了息借 商款 首期 利息 银约 19000两 。这 与 汤 象龙 统 计 的九 江 关 20000两 的还款
支出 吻合 。
陕西 省息 借 商款 38.44万 两按 照户 部统 一 规划 ,分 4期 在两 年半 内归 还 。据 陕西 巡抚 魏光 焘
1898年 的奏 报 ,陕 西省 从地 丁银 、百货 厘金 、土药 厘金 等税 项 内提 款 423683两偿 付 本省 息 借 商
款本 息 。至 1898年 ,已顺 利 偿还 全部 借 款 。①
此外 ,四川省 息 借商 款 ,未 见详 细 的还款 记 录 。各省 还 款情 况 ,列表 如 下 :
表 7 息 借 商 款各 省 还 款 情 况 (单 位 :库 平银 两 )
省 份 借 款 额 还 款 情 况 (还 款 机 构 )
还 款 比例
广 东 27I4500 (29
) 约 3740000 (粤 海关 )
全 额 本 息
971479 (江海 关 )
江 苏 23I1350 (24 )
692196 (镇 江 关 )
本 息 7O 以上
352048 (江 宁 布 政 司 )
山西 布 政 司借 137
200
0两 全 额 还 款
1472000 (i5 )
1573594 (山 西 布 政 司 )
河东商 人
1
00000两 还 款 资 料 不 详
660000 (直 隶 布 政 司 )
直 隶 10oo000 (10%)
本 息 90 以上
560000 (津海 关 )
京 师 i000000 (10 )
资 料 不 详 资 料 不 详
292350 (3% )
159845 (江汉 关 )
湖 北 104238 (宜 昌关 )
全 额 本 息
约 60000 (湖 北 布 政 司)
江 西 239200 (2
) 20000 (九 江 关 )
首 期 小 额 利 息
陕 西 384400 (4
)
423683 (陕 西 布 政 司 )
全 额 本 息
四 川 i
3050
0(i
) 资 料 不 详 资 料 不 详
宁 波 全 额 本 息 还 款
浙 江 212300 (2
) I14561 (浙 海 关 )
其他地
区 资 料 不 详
合 计 9756600 约 943i644 本 息 约 7O 以 上
注 :湖 北 汉 宜 以外 地 区 与 广东 的 还 款 额 ,系 根 据 借 款 章 程 利 率 及 还 款 期 限推 算 的约 数 。
证还 款 的 区域 ,如湖 北汉 宜 地 区 、浙 江 宁 波府 、江 西 的借 款 。是 否 有 海 关 介入 以及 海 关 介 入模
式 的不 同 ,对款 项 的偿还 及债 券 的信 用有着 不 同程度 的影 响 。
结 语
以往 学者 对 于息借 商 款是 否 为 第 一 次 发行 的 内债 有 过 争 议 。实 际 上 ,从 传 统捐 输 、劝 捐 到
完全 意 义上 的近 代 国债之 间 ,有着 较 长 的模 糊地 带 ,息借 商 款 和 此 后 的 昭信 股 票 都 处 于 这一 地
带之 中。就借 款 目的 ,即支撑 战事 、补 充 军 费 而 言 ,息 借 商 款 无 疑 没 有 达 到 目的 。很 明显 ,息
借商 款 的停借 ,发 生 在 甲午 战争 结 束 之 后 。截 至 停 借 ,户 部 才让 各 地 报 告 实 际借 款 数 目 ,大 部
分借 款才 陆续 汇解 入京 或协 济 他 省 。除 了 京 师 、直 隶 的 200万两 借 款 随借 随用 拨 付 军 事 用 途 ,
以及 山西 在 甲午 战争 结 束 前 汇 解 40万 两缴 部 之 外 ,并 无 其 他 在 战事 结 束 前 使 用 息 借 商 款 的 记
录 。相 比 甲午 战争 期 间 ,汇 丰 银 行 1
000万 两 和 300万镑 (约 1865.40万 两 ) 的两 次 借 款 而 言 ,
息 借商 款 对于 清政 府在 战事 中的帮助 要小 得 多 。
从 章 程设计 来 看 ,息 借 商款 两 年 半 内分 5期 还 本 付 息 这 一 时 限 ,明 显疏 于考 量 。 国债 借 款
是 为 了提供 一种 财 政收 入 ,纾缓 短 期 的财 政 压力 。当 时清 政 府 类 似 的外 债借 款 ,一 般 设 定 还 款
期 限为 20年 ,且前 几年 还 息不 还 本 。这样 ,就 把还 款 负 担 匀 摊 。而 息 借 商款 则 是 借 款 刚结 束 ,
到手 的款项 还来 不及 发挥 作 用 ,政 府 即须 筹 款还 债 ,丝毫 起 不 到 增 加 收 入 、改善 财 政 局 面 的作
用 。因此 ,息借 商款 在很 多对 国债 并 不熟悉 的官员 和士人 看来 ,则 是多 此一举 。
尽 管未 达到 筹款 目的 ,章程也 有疏 漏 ,但息 借商 款 在 国债 史上 无 疑 留下 了可 圈可 点 的 一笔 。
就形 式 而言 ,息 借商 款在 多数 区域 发 行 “借 票 ”,附有 五 期 或 六期 小 票 ,并 钤 有 省 布 政 司 印信 ,
或 由海关 道钤 印 、海关 税 务 司签字 。小 票是 如期 还本 付 息 的凭 据 ,钤 印 、签 章则 象 征 政府 信 用 ,
并作 还 款担保 ,这在 形式 上与 当 时西 方 国家 发 行 的 国债 债 券 并 无 区别 。所定 月 息 7厘 (
无 闰月
时年 利率 约 8.4 ),比当时 中 国的外 债借 款年 利 率 7
(汇丰 银 行 1000万 两银 借 款 )、6
(汇
丰银 行 300万 镑金 借款 ) 略 高一 些 。息 借 商 款 政 策 在 出 台过 程 中 ,户 部 尚书 翁 同觫 、侍 郎张 荫
桓 出力较 多 ,张荫 桓 同时也 是 总理 衙 门大 臣 ,有 着 与 外 资 银行 洽谈 外 债 的经 验 ,这 也是 息 借 商
款 具 备西 式 国债特 征 的重要 原 因 。
就筹 款方 式而 言 ,息借 商款 采 用 重 点 借 款 的方 式 ,侧 重在 某 些 重 点 区 域 、 向某些 重 点 人 群
借 款 ,这种 借 款方式 通 过上 谕 形 式 发 布实 施 。户部 点 名 的 重 点 区域 包 括 天 津 、广 东 、山西 关 埠
等 处 ;重点劝 借 人群 为 大商 贾 、殷 富绅 民 。从 实 际借 款 过 程来 看 ,主 要 的 出借 人 群 是 票 号 、钱
庄 、典 当等 金融 商 。重 点借 款 的特 点使 得 它 的影 响 主要 局 限于 一 些 发 达省 份 、少 数 开 放 口岸 及
商人 中间 。与此 同 时 ,户 部也 为借 款指 定 了大 致 的数 目 ,各 “劝 借银 二 三百 万 两”。在各 地 指 定
借款 数 额 的行 政 压力 之下 ,在 “食 毛 践 土 ,具 有 天 良 ,朝 廷 现 有 要 需 ,敢 不 竭 力 设 措 ” 的道 德
压力 之 下 ,借 款 章程所 谓 “戒 抑勒 ”, “愿借 者 收 ,不 愿 借 者 听” 就会 很 大 程 度 上 沦 为具 文 。尽
管如 此 ,多数 借 款 因有海关 税 收担 保 而得 以还本 付 息 ,这是 息 借 商款 的 正 面价 值 ,一 定程 度 上 ,
也为 官方 赢得 了部 分政 府信 用 。
在借 款过 程 中 ,海 关发 挥 了重要 作用 。据 广 东经 验 ,此 前 中 国外债 的实 际借 款 (
购买债券)
者 多 为华 人 。 由于还款 得 到海关 税 务 司 签 字 ,保 证 按 月拨 出专 款 还 本 付 息 (拨 款 依 据 实 际为 上
谕 ),商人 十分 踊跃 。这直 接启 发 了广东 、江 苏等 省要 求 总理 衙 门令 总 税务 司 赫德 札 饬 各地 税 务
司为息 借 商款 签字 、钤 印 的做 法 , 即用 海关 税 收作 为 政 府 借款 的保 证 ,让 商 人 对 还 款 “晓 然 无
疑”,从而 自愿 借款 。从 后来 的还款记 录 来看 ,海 关基 本 能保 障专款 专 用 ,拨 出足 额 款项 专 供 还
・
85 ・
历 史 研 究 2O18年 第 1期
款 之用 。广 东息 借 商款 的债 券虽 在 发 行 一 年 后 严 重 贬 值 ,但 后 来 因债 券 本 息 能 按 期偿 付 而大 受
青 睐 ,甚 至 难 以按债 券 面额 买 到 。① 与此 相对 ,以地 丁杂 税作 为 还款来 源 的 山西 、陕 西等 省在 还
款 时东挪 西 凑 ,十分 吃力 。
这里 值得 注 意 的是 海 关 “二 元 体 制 ”,即 海关 监 督 与 海 关 税 务 司二 者 在 借 款 中 的 角 色 与 作
用 。在有 海 关 的区域 ,海 关 税 收都 不 同程 度 地 被 当作 还 款 来 源 。为 了保 证 还 款 ,责在 估 税 的海
关税 务 司参 与其 间 ,意在 保 证有 税 款 足 额 征 收 ;有 了税 务 司参 与 ,负 责税 款 保 管 和分 配 的海 关
监督 与督 抚 劝卖 债 票 ,同时 保 证 关 税 足 额 分 配 ,用 于 偿 还 借 款 本 息 。两 者 的配 合 ,使 得 海 关 二
元体 制在 息 借商 款过 程 中发 挥 了积 极作 用 。在 广 州 ,督 抚 更 是 将 债 票 发 行 权 交 给 税 务 司 ,与 之
签订 合 同 ,税务 司 成为债 券 的 发 行 者 。在 这 一 过 程 中 ,海 关 税 务 司 之所 以表 现 超 脱 ,一 是 它 主
要 负责估 税 而不 涉及 税 款分 配 与使 用 ,与 税 款本 身并 无太 多直 接 的利 益 关 系 ;二是 它采 行 的西
式制 度杜 绝 了原 有海 关体 制 中 书役 上下 其手 、居 间 中饱 的弊 端 。②
除 了海关 二元 体 制 ,传 统 的金 融 机 构 票 号 、银 号 在 息 借 商 款 中也 承 担 了重 要 角 色 。首 先 ,
票号 、银 号是 主要 的借 款 对 象 。在京 城 ,户 部 最 先 劝 借 的 对 象是 各 大 票号 ;在 天 津 ,主 要 借 款
对象 为票 号 、典 当行 ;在 广 州 ,主要 借 款 对 象 是 善 堂 、银 号 ;在 湖 北 ,汉 口 日升 昌等 票 号 是 主
要 借 款商 ;在 重要 票 商 的原 籍 山 西 ,票 号 更 是 最 主 要 的 出借 人 。其 次 ,官银 号 也 充 当 了部 分 地
区 的借款 经理 人 角色 。例 如 ,在 上 海 的官 设 “户 部筹 饷 沪 局 ” 即设 于源 通 官 银 号 内 ,湖 北 宜 昌
也 利用 当地官 银号 就 近办 理 借 款 事 宜 。最 后 ,票 号 、银 号 是 借 款 银 两 汇 解 缴 部 的 重 要 机 构 。 江
西息 借商 款 曾利 用 商号蔚 长 厚 汇 解 银 两缴 部 ,时 间在 4O天 以 内 ,汇 费约 1.8
, 比委 员 押解 更
省钱 、省 时 和安 全 。⑧
息借 商 款是 对全 国部 分 区域 内政府 、海 关 、金 融 商 参 与 内债 能 力 的一 次 检 验 。从 广 州 、上
海 、山西 等 地 的经验 来看 ,在 当时 清 政 府 并 无 官 办 近 代银 行 的背 景 下 ,将 债 券 发 行 事 宜 委 托 给
海关税 务 司或 银 号 , 比政 府 直接 发 行 更 为 可行 。与海 关 监 督 处 于分 立 地 位 的外 籍 税 务 司 ,因 职
在估税 ,运作 透 明 ,并不 直 接介 入税 款保 管 与分 配 ,他 们 的 签名 担保 成 为 国债 还 款 的 可靠 保 障 。
不过 ,息 借商 款 着重 在某 些 地 区 、针 对 金 融商 进 行 重 点劝 借 的特 征 ,使 得 这 一 政 策 缺 乏前 后 的
延续 性 、 向下 的延续 性 和后 续 的影 响力 。它 的 正 面经 验被 借 款 过 程 中勒 捐 的强 迫 性 所 掩 盖 。息
借商 款积 累起来 的有 益探 索 和 负 面 教 训 ,也并 未 被 三 年 后 更 大 规 模 的 国债 发 行~ 一昭 信 股 票 所
借鉴 。
[作 者 李文 杰 ,华东 师 范大 学历 史 系 副教 授 。上 海 2002413
(责任 编辑 :武 雪彬)
① 广 州 市地 方 志 编 纂 委 员 会 办公 室 、广 州 海 关 志 编 纂 委 员 会 编 译 :《近 代 广 州 口 岸 经 济 社 会 概 况 :粤 海 关
报 告 汇 集 》,广 州 :暨 南 大 学 出版 社 ,1995年 ,第 946页 。
② 李 爱 丽 :《从 粤 海 关 档 案 看 清 末 广 东 省 两 次 公 债 发 行 》,《近 代 史 研 究 》2007年 第 3期 。
③ 中 国第 一 历 史 档 案 馆 编 :《光 绪 朝 朱 批 奏 折 》 第 82册 ,第 321— 322、324、334- 335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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