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２０ 年 ５ 月 　　　　　　　　　 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Ｍａｙ　

２０２０
第 ４０ 卷第 ３ 期（总 １６１ 期）　　Ｊｏｕｒｎａ
ｌ　ｏ
ｆ　Ｘｉ
′ａｎ　
Ｊｉａｏ
ｔｏｎｇ　
Ｕｎｉ
ｖｅｒ
ｓｉｔ （
ｙ Ｓｏｃ
ｉａｌ
　Ｓｃ
ｉｅｎｃ
ｅｓ） Ｖｏ
ｌ． （
４０ Ｓｕｍ　 １６１）
Ｎｏ．

ＤＯＩ： １５８９６／
１０． ｊ．ｘ
ｊｔｕｓｋｘｂ．
２０２００３０１３
开放科学（资源服务）
标识码（
ＯＳＩＤ）

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模拟及价格风险

周 　 林１， 刘泓汛２， 曹 　 铭３， 李江龙２

１．国网浙江省电力有限公司 经济技术研究院，浙江 杭州 ３１０００８；２．西安交通大学 经济
（
与金融学院，陕西 西安 ７１００６１；３．西安科技大学 管理学院，陕西 西安 ７１００５４）

［摘 　 要］　 中国于 ２０１７ 年底正式启动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建设，电力行业是首批纳入全国

碳交易体系的行业。为探索全国碳市场的交易情形 和 市 场 风 险，本 文 构 建 了 全 国 电 力 行 业 的
碳排放交易模型，基于边际减排成本估计值，结合总 量 限 额 和 初 始 分 配 情 景 分 析，预 测 市 场 均
衡价格和交易模式。研究发现，初始分配无论采用“祖父 制”还 是“基 准 法”，均 衡 价 格 不 变，且
广东、浙江等东部发达地区将成为主要的碳配额购 买 地 区，新 疆、内 蒙 古 等 西 部 欠 发 达 地 区 则
是主要的销售地区。此外，碳配额的需求冲击会 导 致 碳 价 格 出 现 较 大 波 动。 考 虑 到 中 国 电 力
定价尚未完全实现市场化，这种大波动可能由于电力产业链中成本无法顺利疏导，影响电力行
业的平稳发展和碳市 场 的 有 效 运 行。 在 实 现 电 力 市 场 化 改 革 之 前，建 立 “碳—电 价 格 联 动 机
制”或许能有助于碳减排成本的疏导。
［关键词］　 碳排放权交易；电力行业；影子价格；交易模拟；市场风险
［中图分类号］Ｆ４２６．
１；Ｘ１９６ ［文献标识码］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８－２４５Ｘ（
２０２０）
０３－０１０９－１０

　　 大量温室气体排放导致的气候变化已经成为影响 中国是世界最大的二 氧 化 碳 排 放 国。２０１１ 年，国

人类可持续发展的 关 键 问 题。 目 前，针 对 温 室 气 体 减
排主要有三类政策方案：直接管制、征收碳税和建立碳
排放权交易体系（以下简称“碳交易”）。相比于行政命
令式的直接管制，后 两 种 方 案 都 是 市 场 引 导 型 的 碳 减
排手段。碳税的优点 在 于 税 率 相 对 稳 定，几 乎 不 存 在
价格波动风险。但是，碳 税 没 有 对 碳 排 放 总 量 进 行 明
确限定，在实践过 程 中 的 减 排 效 果 存 在 不 确 定 性。 相
比于碳税，碳交易在 总 量 控 制 的 前 提 下 为 各 市 场 主 体
提供了更加灵活的减排策略。但是碳交易存在一定的
价格波动性，这可能 会 增 加 投 资 决 策 和 经 济 运 行 的 不
确定性。
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 （简 称“发 改 委”）下 发 通 知，要 求
在 ７ 个 省／市 （北 京、天 津、上 海、重 庆、湖 北、广 东、深
圳）进行 碳 交 易 试 点。 经 过 几 年 的 实 践 和 反 复 讨 论，
２０１７ 年年底，发改委宣布启动全国碳 排 放 权 交 易 市 场
建设，但暂时只将 电 力 行 业 纳 入 交 易 体 系。 从 过 去 几
年的试点实践经验来看，由于不成熟的市场环境，不健
全的基础设施，在碳市场运行初期，交易价格出现了剧
烈波动，而且排放交易量有限，市场流动性较低。碳市
场的不健全与不稳定运行会影响市场的调节效率进而
影响到最终的减排 成 果。 因 此，完 善 的 交 易 机 制 与 市
场的稳定运行不仅有利于中国“节能减排”战略和低碳

［收稿日期］　２０１９　０９　１２
［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
１７ＣＪＹ０７１）
［作者简介］　 周林（
１９８８－　 ），女，国网浙江省电力有 限 公 司 经 济 技 术 研 究 院 高 级 工 程 师 ；刘 泓 汛 （
１９８８－ 　 ），女，通 信 作 者，
西安交通大学经济与金融学院副教授。

１０９
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ｈ
ｔｔｐ：∥ｓｋｘｂ．
ｘｊｔ
ｕ．ｅｄｕ．
ｃｎ
转型，并且有助于提 升 中 国 在 国 际 环 境 领 域 的 地 位 与
话语权，在全球应对气候变化行动中承担“中国责任”，
奉献“中国力量”，体现“中国智慧”。
电力是最主要的 二 次 能 源，几 乎 为 所 有 行 业 提 供
了能源支持。中国的资源禀赋状况决定了中国的电力
结构以火电（特别是煤电）为主。对电力行业节能减排
是实现中国绿色低碳 转 型 的 重 中 之 重，同 时 对 实 现 全
球碳排放控制目标也意义重大。截至 ２０１８ 年年底，中
国电力 装 机 总 容 量 １９．
０ 亿 千 瓦，发 电 量 ６．
９９ 万 亿 千
瓦时，均居全 球 之 首。 其 中，火 电 装 机 占 比 达 到 ６０％
（煤电为 ５３．
２％ ），发电量占比超过 ７０％ 。电力生产过
程中消耗了大量化石能源并产生大量温室气体排放。
２０１７ 年，国家将 电 力 行 业 作 为 先 行 者，启 动 建 设
全国碳市场。一方面，发电行业的二氧化碳排放量大，
把发电行业作为突破口，激发电力企业减排潜力，推动
企业转型升级，有助于实现温室气体减排目标；另一方
面，具有可测量、可报 告、可 核 查 的 基 础 数 据 是 建 设 全
国碳市场的必要基础，目前电力数据基础较好，产品相
对比较单一，数据计量设备较完备，将电力行业率先纳
入全国碳交易体系，有利于市场尽快得以运行。但是，
目前中国电力价格仍 未 放 开，电 量 指 标 主 要 由 政 府 分
配，碳价尚无法向下游传导，导致短期内价格信号在产
业链内传导不畅，并 且 可 能 会 给 电 力 企 业 的 发 展 以 及
减排任务的完成带来 一 些 不 确 定 性，也 会 影 响 碳 市 场
运行的稳定性。因此，如 果 碳 市 场 与 电 力 市 场 间 的 关
系处理不当，将不利于规范碳排放权交易，不利于对温
室气体排放的控制和 管 理，不 利 于 推 进 生 态 文 明 建 设
和促进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
一 、文献回顾
随着全球气候变 化 问 题 加 剧，温 室 气 体 排 放 受 到
社会各界 越 来 越 多 的 关 注。 碳 市 场 作 为 全 球 新 兴 市
场，其理论依据来源 于 “科 斯 定 理”，即 只 要 产 权 明 晰，
并且交易成本为零或 者 很 小，那 么 无 论 采 用 何 种 初 始
分配，市场均衡的最终结果都是有效率的，能够实现资
源配置的帕累托最 优。 目 前，欧 盟 碳 排 放 权 交 易 体 系
ＥＵ－ＥＴＳ）作为 在 全 球 运 行 的 最 大 碳 市 场，其 产 生 的
（ 险管理措施提供理论 依 据 和 数 据 参 考，助 推 电 力 行 业
效果已获得广泛 认 可 ［１］，为 全 球 多 个 国 家 和 地 区 的 碳
交易体系建设提供了重要参考。
美国加州电力市 场 危 机 的 一 个 教 训 是，如 果 在 实
践之前缺乏充分测试，新 的 市 场 机 制 可 能 会 造 成 意 想
不到的影响。在中国 建 立 全 国 碳 市 场 之 前，除 了 多 地
区试点的实践经验，国 内 外 学 者 也 对 此 进 行 了 广 泛 深
１１０
入的理论探讨。例 如，周（
Ｚｈｏｕ）等 ２ 通 过 估 算 中 国 各
［］
省的边际减排成本曲线和评估省际减排配额交易的经
济绩效，发现通过实施省级减排交易方案，可以使中国
减排总成本 降 低 ４０％ 以 上。 吴 洁 等 ［３］通 过 中 国 多 区
ＣＧＥ）模 型 及 其
域能源环境 经 济 的 可 计 算 一 般 均 衡 （
与碳交易模型的耦合，刻 画 了 碳 市 场 中 交 易 主 体 的 决
策优 化 过 程。 汤 维 祺 等 ［４］通 过 理 论 分 析，对 比 了 不 同
减排政策机制对排 放 主 体 的 激 励 作 用。 同 时，借 助 区
域间 ＣＧＥ 模型对理论分析的结果进行模拟和验证，认
为相比于强度减排目 标，建 立 碳 市 场 不 仅 能 够 有 效 降
低“污染天堂”效应，还 能 够 提 高 中 西 部 工 业 化 转 型 地
区的经济增长。
价格波动是市场 风 险 的 重 要 信 号，碳 市 场 的 价 格
波动也受到广泛的研 究 关 注。 常（
Ｃｈａｎｇ）等 ５ 对 中 国
［］
试点地区的碳交易价格和能源价格之间的动态联动效
应进行了研究。结果表明，煤炭、石油和天然气价格是
区域碳价格的主要决定因素。魏立佳等 ［６］运用实验经
济学方法探讨碳配 额 的 市 场 波 动 风 险 及 其 稳 定 机 制，
发现宏观经济周期和企业的非理性交易会对碳市场的
波动产生推波助澜的作用。
在全球主要的碳 市 场 中，欧 盟 碳 排 放 权 交 易 体 系
ＥＵ－ＥＴＳ）、美国 东 北 部 和 中 部 的 区 域 温 室 气 体 减 排
（
行动（ＲＧＧＩ）、加州碳市场 （ ＣＡ－ＥＴＳ）等 电 力 企 业 都 是
被首先纳入控排范围的主要参与者（之一）。电力行业
作为中国最大的碳排 放 部 门，在 现 有 的 区 域 碳 市 场 试
点 和 未 来 的 全 国 碳 市 场 中，都 是 重 要 的 市 场 参 与 主
体 ［７］。已有学者针对中国碳市场的价格风险以及 电 力
部门与碳市场的协调 性，从 微 观 角 度 进 行 了 大 量 的 深
入研究，获得了很多独到的见解。然而，鲜有研究从宏
观角度，联系中国各 地 区 电 力 行 业 对 碳 排 放 权 的 边 际
减排成本进行测算 并 建 模 分 析。 为 此，本 文 首 先 估 算
了中国各地区电力行业的影子价格和边际减排成本曲
线，再结合不同的总量限额和初始分配方案，建立全国
碳排放交易模型，模 拟 各 省 电 力 行 业 参 与 碳 市 场 交 易
模式和碳市场均衡价 格 变 动 的 情 况，以 期 能 为 全 国 碳
排放权交易体系的配额分配机制和各省电力行业的风
更有效地通过碳交易体系实现减排。
二 、研究方法
价格是市场稳定 与 否 的 一 个 重 要 信 号，也 是 参 与
控排企业新增减排成本的重要参考。为探索全国碳市
场的交易模式与交易价格，本文参考刘（
Ｌｉｕ）等 ８ 的研
［］
 周林，刘泓汛，曹铭，等 　 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模拟及价格风险

究方法，首先基于影 子 价 格 模 型 测 算 得 到 各 个 参 与 控 １
Ｍ Ｍ
ｔ ｔ １ ｔ ｔ
Ｉ Ｉ

排单位的边际减排成 本，进 而 采 用 对 数 函 数 形 式 刻 画 ２ｍ∑ ∑αｍｍ′ｘｍｎｘｍ′ｎ ＋ ２ ｉ∑

＝１ｍ′＝１
∑
＝１ ｉ
βｉｉ′ｄｉｎｄｉ′ｎ ＋
′＝１
Ｊ Ｊ Ｍ Ｉ
各单位的边际减 排 成 本 曲 线 ［９］，最 后 通 过 一 个 成 本 最 １ ｔ ｔ ｔ ｔ
∑ ∑ ｊｊ′ｕｊｎｕｊ′ｎ ＋ ∑ ∑δｍｉｘｍｎｄｉｎ ＋
小化的非线性规划模型计算得到不同政策情景下的碳 ２ｊ ′＝１
＝１ｊ ｍ ＝１ｉ＝１
Ｍ Ｊ Ｉ Ｊ
市场交易模式与交易价格。具体步骤如下： ｔ ｔ ｔ ｔ

假设有 ｎ＝１，
∑ ∑ηｍｊｘｍｎｕｊｎ ＋ ∑ ∑μｉｊｄｉｎｕｊｎ
Ｎ 个参与控排的单位，在规模
２，…， ｍ ＝１ｊ＝１ ｉ＝１ ｊ＝１

１， ｎ ＝ ｎ
′ １， ｔ ＝ｔ
′
报酬不变前提下，定义如下一个生产可能性集：
Ｎ Ｎ
Ｓｎ ＝
， ｛
０ ｎ ≠ｎ ′
　Ｔｉｍｅｔ ＝
，
０ ｔ ≠ｔ′
（
４）
｛
Ｐ（
Ｘ）＝ （
Ｄ，Ｕ ）；　 ∑ｚｎＸｎ ≤ Ｘ， ∑ｚｎＤｎ ≥ Ｄ， 式（ ４）中，
ｔ＝１，２，…， Ｔ 代表存在 Ｔ 个时期， ｍ＝１，
ｎ＝１ ｎ＝１
Ｎ ２，…，
Ｍ，ｉ＝１， Ｉ 和ｊ＝１，
２，…， Ｊ 分别 表 明 模 型 中
２，…，
∑ｚｎＵｎ ＝ Ｕ ；　ｚｎ ≥ ０
ｎ＝１
（
１） 对每个单位可能需要 考 虑 的 Ｍ 种 投 入 要 素，
ｉ种期望
式（
１）中，
Ｘ 代 表 生 产 需 投 入 的 要 素，如 资 本、劳 产出和ｊ 种 非 期 望 产 出；
Ｓｎ （个 体 虚 拟 变 量 ）和 Ｔｉｍｅｔ
动、能源等；
Ｄ 代表期望得到的产出，如经济产出；
Ｕ代 （时间虚拟变量）表明模型中考虑了时间趋势和个体异
表非期望的产出，本 文 指 生 产 过 程 产 生 的 碳 排 放。 根 质性的影响。未知参数的线性规划表达式详见刘（
Ｌｉｕ）
据费尔（
Ｆｅ）等 的 研 究 １０ ，式 （
ｒ
［ ］
１）中 对 投 入 和 产 出 要 等 ［８］的研究。基于以上对 ＤＤＦ 赋予的具体函数形式，
→
 ｘｔ ， ｔ
ｕｔｎ ； ／ｕｔ
素的限制本质上是基于各个单位构造了一个横纵坐标 Ｄ（ ｎ ｄｎ ， １，－１）
分别为非期望产出和期望产出的前沿包络曲面。通常
便可 通 过 ｑｔ
ｎ ＝ －ｐ
ｊ
ｔ
ｉ
ｎ Ｄ（
→ ｔ
 ｘｎ ，
ｔ
ｄｎ ，（
ｔ
ｕｎ ；
ｎ
ｊ

／ｄｔ
１，－１） ｉ
ｎ
求
）
解得到控排单位ｎ 在ｔ 时期的边际减排成本。
基于距离函数概念，利 用 数 据 包 络 分 析 或 者 随 机 前 沿
进一步地，选择诺德 豪 斯 （
Ｎｏｒｄｈｏｕｓ）对 数 函 数 形
分析方法 来 估 计 前 沿 面 以 及 决 策 单 元 到 前 沿 面 的 距
式刻画各单位的边际 减 排 成 本 曲 线，并 借 助 计 量 方 法
离。进一步定义一个用于测量各单位减排绩效的方向
基于上文求解得到的各单位边际减排成本和减排潜力
距离函数（ Ｄｉ
ｒｅｃ
ｔｉｏｎａ
ｌ　Ｄｉ
ｓｔａｎｃ
ｅ　Ｆｕｎｃ
ｔｉｏｎ，ＤＤＦ）：
→
Ｄ（ 历史数据，采 用 变 系 数 面 板 数 据 模 型 进 行 参 数 估 计。
Ｘ，Ｄ，Ｕ；Ｇ）＝Ｓｕｐ．｛ β：（Ｄ＋βＧＤ ，Ｕ －βＧＵ ）∈
模型形式如下：
Ｐ（
Ｘ）｝；　０≤β≤１ （２）
ＭＣｎｔ（
βｎｔ）＝γｎ ×ｌｎ（
１－βｎｔ）＋εｎｔ （５）
式（
２）中， ＧＤ ，－ＧＵ ）表 示 期 望 产 出 与 非 期 望
Ｇ＝ （
式（５）中， ＭＣｎｔ 代表控排单位ｎ 在ｔ 时期的边际减
产出的变化方向（期 望 产 出 增 加，非 期 望 产 出 减 少）及
βｎｔ 为 相 应 的 可 减 排 潜 力，
排成本， εｎｔ 是 残 差 项。γｎ 为
大小。β 表示与控排单位 的 实 际 值 与 前 沿 面 上 假 定 有
待估的边际减排系数，刻 画 了 每 个 控 排 单 位 边 际 减 排
效的参照点相比，待估控排单位的期望产出（非期望产
成本曲线的陡峭程度，也即减排难度。
出）可以增加（减 少）的 程 度。β 越 接 近 １，控 排 单 位 的
假设全国碳市场 是 一 个 完 全 竞 争 性 市 场，那 么 在
绩效越低，表明其进一步减排的潜力也越大。
这个市场机制下，各 个 参 与 控 排 的 企 业 将 通 过 减 排 和
令 Ｐ 和 Ｑ 分别 代 表 期 望 产 出 和 非 期 望 产 出 的 价
购买／销售碳配额的组合方式，使自己的减排成本实现
格，根据费尔（
Ｆｅ）等 １１ 的推导，采用参数化的 ＤＤＦ，
ｒ
［ ］
最小化，其数学表达式如下：
可得到给定期望产出的价格 Ｐ（或者将 其 标 准 化 为 １）
Ｍｉ
ｎ．ＣＡｎ ｛
ＴＣｎ ＝Ｃ（
ＣＡｎ ）＋ＣＰ × （
ＣＥｎ －ＣＱｎ ）｝　
情形下，非期望产出（本文中即碳排放）的影子价格 Ｑ：
ｎ＝１，…， Ｎ （６）
→
 Ｘ，
Ｄ（ Ｄ，
Ｕ；Ｇ）
／Ｕ
式（６）中， ＴＣｎ 代表控排单位ｎ 因为减排产生的总
Ｑ＝－Ｐ →
Ｄ（
 Ｘ， Ｄ，
Ｕ； （
Ｇ）
／Ｄ
（３）
） ＣＡｎ 是其实际减少的二氧化碳排放量，
成本， ＣＰ 代表
为了求解影子价格，本文对 ＤＤＦ 赋予二次型函数
碳价格，ＣＥｎ 和ＣＱｎ 分别表示控 排 单 位ｎ 实 际 排 放 量
形式 ［１１］，同时假 定 生 产 者／政 策 制 定 者 对 期 望 产 出 增
和获得 的 初 始 排 放 配 额 （吨 ＣＯ２ 当 量 ），
βｎｔ ＝ＣＡｎｔ／
加 与 非 期 望 产 出 减 少 的 偏 好 是 对 称 的，即 Ｇ ＝ （
１，
ＣＡｎ ）表示控 排 单 位 ｎ 因 减 少 ＣＡｎ 单 位 的 排
ＣＥｎｔ 。Ｃ（
－１），于是得到 ＤＤＦ 的具体形式如下：
放量而产生的成本，其求解公式如下：
Ｎ
→
Ｄ（
ｘｔｎ ，
ｄｔｎ ，
ｕｔｎ ；
１，－１）＝α０ ＋ ∑ＤｓｎＳｎ ＋
ＣＡｎ
ｘ
Ｔ Ｍ Ｉ
ｎ＝１
Ｊ
Ｃ（
∫ ［γ ×ｌｎ　（１－ＣＥ ）］ｄｘ ＝
ＣＡｎ ）＝
０
ｎ
ｎ

ｘ －１／ＣＥ ＣＡｎ ＣＡｎ

（ ＣＥ ）］ －∫ ［γｘ１－ｘ／ＣＥ ］ｄｘ
ｔ ｔ ｔ ｎ
∑ＤｔＴｉｍｅ ＋ ∑α ｘ
ｔ ｔ ｍ ｍｎ ＋ ∑βｉｄｉｎ ＋ ∑ｊｕｊｎ ＋ ｘ［ ｎ　１－
γ ×ｌｎ ｎ
ｔ＝１ ｍ ＝１ ｉ＝１ ｊ＝１ ｎ ０ ０ ｎ

１１１
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ｈ
ｔｔｐ：∥ｓｋｘｂ．
ｘｊｔ
ｕ．ｅｄｕ．
ｃｎ

ＣＡｎ 产值与全国总产值的 比 例 作 为 换 算 口 径，然 后 将 该 比

＝－γｎ （
ＣＥｎ －ＣＡｎ ）
ｌｎ　１－
（
ＣＥｎ ）
－γｎＣＡｎ （
７）
例与该年各省电力行 业 固 定 资 产 净 值 相 乘，并 作 为 各
Ｎ

显然，目 标 函 数 式 （ 省电力行业资本存量初始值。
６）需 满 足 约 束 ∑ＣＥ ｎ ＝
ｎ＝１ 劳动（Ｌ）。本文采用“电 力 行 业 就 业 人 数”代 表 劳
Ｎ

，即所有控排单位实际的碳排放量总和要等于 动力 投 入 ，数 据 来 源 于 对 应 年 份 的 《中 国 劳 动 统 计
［
１２］
∑ＣＱ
ｎ＝１
ｎ

年鉴》。
全国总的初 始 排 放 配 额。 得 到 碳 价 格 （
ＣＰ）的 表 达 式
经济产出（ Ｙ）。本文采用 “工 业 增 加 值”衡 量 经 济
８），并通过迭代算法求解。
（
Ｎ Ｎ 产出，其 中，
２０００—２００７ 年 电 力 行 业 各 省 域 工 业 增 加
ＣＰ
ｎ＝１
［
∑ＣＥｎ １－ｅｘｐ （ ）］
βｎ
＝ ∑ＣＱ
ｎ＝１
ｎ （
８） 值数据来 自 于 《中 国 工 业 经 济 统 计 年 鉴》。 但 是 ２００８
年后该年鉴不再列示 该 项 数 据，并 且 在 其 他 年 鉴 及 统
三 、数据处理 计数据中并无计算各省域电力行业工业增加值的相关
本文选取的 样 本 为 ２０００—２０１６ 年 中 国 ３０ 个 省、 数据。由此，本文参考程 时 雄 等 ［１３］的 方 法，对 ２００８ 年
自治区和直辖市的面板数据。由于西藏重要变量数据 以后的工业增加值数据根据电力行业发电量的变化率
缺失较多，故其不在分析范围内。同样由于数据原因， 衡量增长率，也就是 根 据 工 业 增 加 值 乘 以 对 应 年 份 的
本文分析不涉及中 国 台 湾、香 港 和 澳 门 地 区。 参 考 大 发电量变化率得到下年的工业增加值数据。
量已有文献的做法，在生产函数中，本文考虑三种投入 能源消耗 （
Ｅ）。 因 为 热 值 和 量 纲 差 异，不 同 类 型
要素：资本存量（
Ｋ）、劳动（
Ｌ）和 能 源（
Ｅ），以 经 济 产 出 的能源 投 入 量 不 能 直 接 加 总。 本 文 采 用 ２００１—２０１７
作为期望产 出 （
Ｙ ），以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作 为 非 期 望 产 出 年《中国能源统计年鉴》中电力行业生产过程中消耗的
Ｃ）。基于 上 述 数 据，本 文 首 先 估 计 全 国 地 区 电 力 行
（ 各种燃料的消费量数据（包括煤炭、焦炭、焦炉煤气、高
业边际减排曲线，并 作 为 后 续 分 析 的 基 础。 对 各 变 量 炉煤气、转 炉 煤 气、其 他 煤 气、原 油、汽 油、煤 油、柴 油、
数据做如下处理： 燃料油、液化石油气、天然气和液化天然气），并根据年
资本存量（
Ｋ ）。 现 有 文 献 中，资 本 存 量 往 往 都 是 鉴附录中《各种能源折标准煤参考系数》将各种燃料转
根据固定资产的价值，通过“永续盘存法”来估算的，即 换为标准煤，加总得到能源消耗量数据。
１－δｔ）×Ｋｔ－１ ，其中，
Ｋｔ＝Ｉｔ＋ （ Ｉ 为可比价新增固定资 二氧化碳排放（
Ｃ）。 本 文 基 于 各 类 能 源 的 消 费 量
产投资， δ 为 折 旧 率，
ｔ 和ｔ－１ 分 别 代 表 当 期 和 上 一 及其相应的碳排放因子计算碳排放 量 ［１４］，参 考 政 府 间
期。具体数据处理如下：① 折旧率。《中国工业经济统 气候 变 化 专 门 委 员 会 （
Ｉｎｔ
ｅｒｇｏｖｅ
ｒｎｍｅｎ
ｔａｌ
　Ｐａｎｅ
ｌ　ｏｎ
计年鉴》提供了 ２００１—２００６ 年各地区工业分行业的本 Ｃｌ
ｉｍａ
ｔｅ　Ｃｈａｎｇｅ，ＩＰＣＣ）１５ 的 计 算 方 法：ＣＯ２ ＝
［ ］

年折旧和固定资产原 值，利 用 当 年 折 旧 与 上 年 固 定 资 ｎ ｎ

产原值的比例计算相应的折 旧 率。２００８ 年 后，根 据 前 ∑ＣＯ２（Ｅｉ）＝ ∑Ｅｉ ×ＮＣＶｉ ×ＣＥＦｉ 。其中，ＣＯ２ 表

ｉ＝１ ｉ＝１

后两年的累计折旧计 算 该 年 折 旧 额，并 与 固 定 资 产 原 示待估算的二氧化 碳 排 放 量；

ｉ 表 示 各 种 能 源 燃 料，具
价相除得到折旧 率。 ② 固 定 资 产 投 资。 首 先 根 据 《中 体种类与上述核算 能 源 消 费 一 致；
Ｅｉ 代 表 第ｉ 种 能 源
国固定资产统计年鉴》摘录出电 力 行 业 各 省 份 ２００１— 的消 费 量；
ＮＣＶ 为 各 种 能 源 的 平 均 低 位 发 热 量；
ＣＥＦ
２０１６ 年的固定资产投资额，然后根据 固 定 资 产 投 资 价 表示各种能源的 二 氧 化 碳 排 放 因 子。 通 过 转 换 加 总，
格指数平减为以 ２０００ 年 为 定 基 的 价 格 指 数。 ③ 初 始 得到历年各地区火电行业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数据。变
资本存量。以 ２０００ 年为基期，首先将该年电力行业总 量的描述性统计结果见表 １。
表 １　 投入与产出数据统计性描述结果

变量名称 变量符号 单位 样本量 均值 方差 最小值 最大值

资本 Ｋ 亿元 ５１０　 ８２３．
３　 ７３２．
６　 １４．
５　 ３　
９９３．
９
劳动 Ｌ 人 ５１０　 ６５　
８３７．
６　 ３９　
８１７．
９　 ７　
８５９．
０　 １７４　
１９１．
０
能源 Ｅ 万吨标准煤 ５１０　 ３　
８３２．
７　 ３　
６９２．
７　 ４８．
５　 ２０　
９４６．
６
工业增加值 Ｙ 亿元 ５１０　 ２３０．
０　 ２１３．
６　 １０．
３　 １　
２０８．
５
碳排放 Ｃ 万吨 ５１０　 ９　
７９５．
８　 ９　
２１１．
５　 １１８．
６　 ４７　
９３７．
１

１１２
 周林，刘泓汛，曹铭，等 　 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模拟及价格风险

步考虑到火 电 在 电 力 结 构 中 的 比 例 年 均 下 降 １．
５％ ，
四 、结果分析
电力行业总的 碳 强 度 下 降 幅 度 设 定 为 ３％ （总 量 限 额
（一）总量限额和初始配额分配方案设定 情景二）。从碳强度到总量限额还需要考虑经济增长，
总量限额和配额分配是碳交易制度设计中的两个 设定 ２０１６—２０２０ 年平均实际 经 济 增 速 为 ６．
５％ ，电 力
重要因素，影响着全 社 会 总 体 需 要 付 出 的 减 排 努 力 和 需求对经济的弹性取 ２０１０—２０１７ 年平均值（
０．８）。
每个纳入企业的减排责任及其成本。中国作为发展中 在总量限额既定 的 前 提 下，如 何 公 平 合 理 地 将 配
国家，总量限额需要在保证实现节能减排目标的同时， 额分配给各责任主体，直接影响各个履约企业的利益，
为经济增长保留必 要 的 可 控 增 量 余 地。 因 此，在 充 分 进而可能影响整个碳交易市场的有效运行。目前比较
考虑国家制定的节能减排硬性指标和经济增长未来趋 主流的分配原则有“祖父制”（
Ｇｒａｎｄ
ｆａｔ
ｈｅｒ
ｉｎｇ）和“基准
势的基础上，设定 ２０２０ 年的碳排放总量限额。具体而 法”（
Ｂｅｎｃｈｍａ
ｒｋｎｇ）两种。 祖 父 制 主 要 根 据 碳 排 放 主
ｉ
言，中国在哥本哈根会 议 以 及 “十 三 五”规 划 纲 要 中 明 体历史碳排放量作为 分 配 基 础；基 准 法 则 是 依 据 既 定
确承诺， ２０２０ 年 碳 强 度 相 比 于 ２００５ 年 要 下 降 ４０％ ～ 的排放标准或单位产量的允许排放量为分配依据。关
４５％ ，这 意 味 着 碳 强 度 目 标 为 年 均 降 低 ４％ 。 中 国 于这两种分配机制 优 劣 的 详 细 探 讨 可 参 见 熊 （
Ｘｉｏｎｇ）
２０１７ 年已经提 前 实 现 这 一 减 排 目 标，基 于 历 史 外 推， 等 ［１６］的研究。本 文 基 于 祖 父 制 和 基 准 法 设 定 了 配 额
设定至 ２０２０ 年仍保持碳强度年均 ４％ 的 下 降 幅 度（总 分配的两种情景。给 定 总 量 限 额 的 条 件 下，祖 父 制 分
量限额情景一）。但是，由于中国电力行业的能源利用 配量取决于各主体的碳排放量在行业碳排放总量中的
效率已经 比 较 高，碳 强 度 下 降 难 度 比 其 他 行 业 更 大。 占比，基准线法分配 量 则 取 决 于 产 生 碳 排 放 相 关 产 品
２０１６ 年，火电供 电 煤 耗 已 经 下 降 到 ３１２ 克 标 准 煤／千 的产量在行业总产量中的占比 ［１７］。
瓦时，在 世 界 范 围 内 处 于 较 为 高 效 的 水 平。２００５— 综合上述设定，本 文 得 到 了 总 量 限 额 和 初 始 配 额
２０１６ 年，火电供 电 煤 耗 年 均 下 降 幅 度 为 １．
５％ 。 进 一 分配的 ４ 种方案，见表 ２。
表 ２　２０２０ 年碳排放交易总量限额和初始分配方案

情景 配额分配：祖父制 配额分配：基准法
总量限额情景一 方案 １： 方案 ２：
（碳强度年均下降 ４％ ） ＣＡｉ２０２０ ＝ＴＣＡ×ＣＥｉ２０１６／∑ＣＥｉ２０１６ ＣＡｉ２０２０ ＝ＴＣＡ×ＣＦｉ２０１６／∑ＣＦｉ２０１６
ｉ ｉ

总量限额情景二 方案 ３： 方案 ４：
（碳强度年均下降 ３％ ） ＣＡｉ２０２０ ＝ＴＣＡ×ＣＥｉ２０１６／∑ＣＥｉ２０１６ ＣＡｉ２０２０ ＝ＴＣＡ×ＣＦｉ２０１６／∑ＣＦｉ２０１６
ｉ ｉ

　　 注：
ＣＡ、
ＴＣＡ、 ＣＦ 分别表示碳减排量（
ＣＥ、 ｃａｒ
ｂｏｎ　
ａｂａ
ｔ ｔ）、全 国 总 的 碳 减 排 量（
ｅｍｅｎ ｔｏｔ
ａｌｃ
　ａｒ
ｂｏｎ　
ａｂａ
ｔ ｔ）、碳 排 放 量 （
ｅｍｅｎ ｃａｒ
ｂｏｎ　
ｅｍｉ
ｓｓｏｎｓ）以 及 火
ｉ
电发电量（
ｃｏａ
ｌ－ｆ
ｉｒｅｄ　
ｅｌｅ
ｃｔｒ
ｉｃｉ
ｔ ｇｅｎｅ
ｙ　 ｒａｔ
ｉｏｎ）。下标ｉ 表示相应的省域。

　　 全 国 层 面，如 果 不 施 加 碳 减 排 约 束，
２０２０ 年 全 国 ２０１７ 年碳排放总量 １８ 。２０２０ 年 中 国 各 省 电 力 行 业 在
［ ］

电力行业碳排放量 将 达 到 约 ５６ 亿 吨。 而 在 总 量 限 额 不同方案下的减排配 额 分 配 情 况 如 图 １ 所 示，可 以 看

的约束下，电力行业 在 情 景 一 和 情 景 二 下 的 全 国 总 减 出，在祖父制和基准法分配原则下，各省域之间减排配
排量 分 别 为 ８．
２ 亿 吨 和 ６．
４ 亿 吨，几 乎 相 当 于 德 国 额都存在很大的 差 异。 江 苏、山 东、内 蒙 古、广 东 等 在

图 １　２０２０ 年不同方案下减排配额分配

１１３
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ｈ
ｔｔｐ：∥ｓｋｘｂ．
ｘｊｔ
ｕ．ｅｄｕ．
ｃｎ
两种分配 原 则 下 均 是 需 要 承 担 最 多 碳 减 排 任 务 的 地
区，但是减排的绝对量在不同原则下差异显著。例如，
在碳强 度 年 均 下 降 ４％ 的 总 量 限 额 下，根 据 祖 父 制 分
配原则，山东需要承担的减排量为 ７　
６９２ 万吨；而在基
准法原则下，其减排任务将进一步提高到 ９　
５１０ 万吨。
其他省域根据不同分配原则所承担的减排任务也存在
一定差异。配额分配 是 碳 交 易 体 系 中 的 重 要 环 节，不
同的减排配额分配，将 直 接 决 定 各 自 需 要 承 担 的 减 排
成本，进而影响碳交 易 市 场 的 运 行 效 率 和 参 与 者 的 积
极性 ［１９］，所以在分配原则时要全方 位 考 虑。 这 也 是 全
国碳交易市场建设的难点之一。
（二）碳交易市场模拟
基于各地区电力 行 业 投 入 产 出 数 据，可 以 优 化 得
到每个地区对应的 β 值和二氧化碳影子价格。 如前所
述，
β 的经济 含 义 是 每 个 地 区 可 改 进 的 碳 排 放 绩 效 的
最大程度，因此β 越接近于 １，则 表 明 该 地 区 该 年 的 减
排潜力越大，对 应 的 边 际 减 排 成 本 则 较 低。 若β 等 于
０，表明该地区该 年 已 经 处 于 生 产 面 前 沿。 中 国 东 部、
中部和西部地区 ① 减排潜力
β 的核密度分布如图 ２ 所
示。首先，三个地区减排潜力分布整体靠右，说明中国
电力行业可减排潜力较大，仍然存在减排空间可挖掘。
其次，东、中、西部地区减排潜力存在较大差异，其中西
部地区减排潜力最大 （表 现 为 分 布 更 靠 右），而 东 部 地
区减排潜力较小（表 现 为 分 布 更 靠 左），这 可 能 是 因 为
中国不同地区之间在经济发展程度和工业化水平上存
在显著差距。不同的减排潜力意味着各地区的减排成
本可能存在较大的 差 异。 因 此，如 果 存 在 全 国 碳 交 易
市场，各减排主体可 以 通 过 碳 排 放 权 交 易 来 减 少 碳 减
排成本。
图 ２　 可减排比例的核密度分布
具体 来 看，各 省、自 治 区、直 辖 市 电 力 行 业 减 排 难
度系数指标衡量了边 际 减 排 曲 线 的 “陡 峭”程 度，如 图
３ 所示。系数 的 绝 对 值 越 大，说 明 边 际 减 排 成 本 增 速
１１４
将随着减排量增加而提高。减排难度是多种因素综合
作用的结果，比如化石能源在发电结构中的比例、能源
效率以及技术进步、行业增长、存量发电机组的装机结
构等。结果表明，新疆减排难度相对最小，广东减排难
度相对最大。而且，宁夏、陕西、内蒙古、山西等能源资
源富集区减排难度都 相 对 较 小，这 可 能 是 由 于 这 些 地
区资源富集，能源价格相对较低，发电企业提高能效激
励不足 ［２０］；同时，这些地区技术水平 相 对 滞 后，有 更 大
的余地通过引入已 有 新 技 术 来 实 现 减 排。 相 反，东 部
地区能源资源相对紧 缺 （如“西 电 东 送”），而 且 较 为 接
近已有技术前沿，通 过 进 一 步 创 新 来 实 现 碳 减 排 的 成
本可能显著高于技 术 引 进。 这 导 致 经 济 发 达 地 区 （如
北京、上海、福建、浙江和广东）减排难度均较大。在减
排难度存在明显地区 差 异 的 情 况 下，高 减 排 成 本 地 区
可以买入碳排放权而 自 身 少 减 排，而 低 减 排 成 本 地 区
则可以卖出碳排放权 而 自 身 多 减 排，每 个 地 区 都 因 为
交易过程而以更少的成本确保完成碳减排总目标。同
时，市场出清过程将实现均衡的碳交易价格。
图 ３　 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减排难度系数排序
在总量限额和初 始 配 额 分 配 方 案 的 基 础 上，本 文
进一步模拟了 ２０２０ 年 电 力 行 业 全 国 碳 排 放 权 市 场 的
交易情况，如图 ４ 所示。其中，正值表示该地区需要购
买碳排放 配 额，负 值 表 示 该 地 区 可 以 卖 出 多 余 配 额。
由于 ４ 种方案下总量 限 额 和 初 始 配 额 分 配 不 同，因 此
碳交易的规模存在 差 异。 结 果 表 明，与 图 ３ 中 的 碳 减
排难度系数揭示的 情 形 一 致，在 全 国 碳 市 场 上，广 东、
浙江等经济发达省份 将 成 为 主 要 的 买 入 方，因 为 其 边
际减排成本较高；而内蒙古、新疆等能源富集省域则成
根 据 地 理 分 布 和 社 会 经 济 发 展 状 况 ，东 部 地 区 包 括 北 京 、福
①
建、广东、海南、江苏、辽 宁、山 东、上 海、天 津、浙 江；中 部 地 区 包 括 安 徽、
河南、黑龙江、湖北、湖南、吉 林、江 西、山 西；西 部 地 区 包 括 甘 肃、广 西、
贵州、内蒙古、宁夏、青海、陕西、四川、新疆、云南、重庆。
 周林，刘泓汛，曹铭，等 　 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模拟及价格风险

图 ４　２０２０ 年各省、自治区、直辖市碳交易量模拟

为主要的卖出方，因为这些地区的边际减排成本较低，
同时初始碳排放配额较多。以方案 １ 为例，即“碳强度
年均下降 ４％＋ 祖父制配额分配”，
２０２０ 年广东需要购
入２　３３７万吨 碳 排 放 配 额，而 内 蒙 古 则 对 应 可 以 卖 出
１　４９３万吨碳排放配额。
碳交易量可以很好地衡量各地区碳市场的流动性
与 市 场 运 行 状 态，并 发 挥 价 格 发 现 与 价 格 定 价 的 作
用 ［
。目前，中国 已 运 行 的 ８ 个 试 点 市 场 在 ２０１８ 年
２１］
的总成 交 量 分 别 为 深 圳１　
２６５万 吨、上 海 ２６６ 万 吨、北
京 ３２１ 万吨、广东２　
６８６万 吨、天 津 １８７ 万 吨、湖 北 ８６０
万吨、重 庆 ２６ 万 吨、福 建 ２９３ 万 吨 ①。 从 交 易 规 模 来
说，这些省内交易与 ２０２０ 年全国省间最优交易规模相
当，但是在缺乏全国碳市场的情况下，无法在更大范围
内优化配置碳减排资 源，这 将 阻 碍 通 过 更 充 分 的 碳 交
易实现全社会减排成本最小化。全国碳市场仍需要在
未来一段时期内不断加强基础建设，完善市场规则，提
高交易运行效率。此外，模拟结果表明，发达地区需要
从欠发达地区购买排 放 权 以 达 到 碳 配 额 的 要 求，对 于
欠发达地区的电力企 业，可 能 的 挑 战 在 于 如 何 利 用 好
卖出碳排放权获得的 资 金 （比 如 技 术 升 级），从 而 减 小
与发达地区间的差距，实现自身可持续发展。
市场出清的碳交易价格随着总量限额的减少而提
高，而且与科斯定理一致，市场出清价格与初始碳配额
分配无关。模 拟 结 果 表 明，在 碳 强 度 年 均 下 降 ４％ 的
总量限 额 情 景 下，碳 交 易 价 格 为 １１８ 元／吨；而 在 碳 强
度年均下降 ３％ 的总 量 限 额 情 景 下，碳 交 易 价 格 为 ９０
元／吨。相比之下，国内目前试点市场实际运行价格的
范围 从 不 到 １０ 元／吨 到 超 过 １２０ 元／吨 （深 圳 试 点
２０１３ 年价格 ）。 而 美 国 估 计 的 碳 排 放 社 会 成 本 为 ４６
美元／吨 ［２２］。下文将进一步从供需 角 度 探 讨 碳 价 格 可
能具有高波动的内在 特 征，以 及 与 电 力 政 府 定 价 之 间
可能存在的矛盾。
碳交易的 优 势 在 于 各 主 体 可 以 基 于 自 身 减 排 成
本，通过市场机制，寻找最优的减排策略。当达到市场
出清的时候，理想的 情 况 是 所 有 参 与 者 的 边 际 减 排 成
本相同，且等于市场决定的碳交易价格，同时全社会的
减排成本达到最小化。４ 种方案下碳交 易 前 后 的 全 国
电力行业总减排成本对比如图 ５ 所示。如果没有碳市
场，基准法将比祖父 制 配 额 分 配 带 来 更 大 的 总 减 排 成
本，这是因为前者的 初 始 分 配 更 加 偏 离 各 省 最 优 减 排
组合。总体而言，在本文设定的 ４ 种方案下，通过建立
全国碳市场，电力行业碳减排成本 可 以 节 约 １６７～４１１
亿元。而且碳减排 量 越 大，成 本 节 约 的 规 模 越 大。 更
重要的是，不管采用哪种配额分配原则，在实行碳市场
后，给定总量配额目标下的总减排成本都相等，说明总
减排成本不受排放权 初 始 分 配 的 影 响，这 与 科 斯 定 理
的内涵一致。由于不 完 全 信 息，碳 配 额 初 始 分 配 很 可
能远远偏离全社会成 本 最 优 组 合，这 可 能 导 致 很 高 的
减排成本。通过碳市 场 交 易 体 系，最 终 的 减 排 成 本 并
不受初始分配影响，从而更大幅度地减少碳减排成本。
图 ５　２０２０ 年全国碳交易市场交易前后的减排成本对比
碳交易体系为各省、自治区、直辖市实现减排提供
了更灵活的选择，即 企 业 可 以 不 减 排 而 通 过 在 市 场 上
购买排放权完成减排 目 标，具 有 更 大 减 排 潜 力 的 企 业
① 数据来源：Ｗｉ
ｎｄ 数据库。

１１５
西安交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　ｈ
ｔｔｐ：∥ｓｋｘｂ．
ｘｊｔ
ｕ．ｅｄｕ．
ｃｎ

也具有通过激励更 多 减 排 销 售 排 放 权 从 而 获 得 收 益。 且减排成本下降较大 的 往 往 是 经 济 比 较 发 达、技 术 较

通过参与全国碳市 场，各 省、自 治 区、直 辖 市 均 能 减 少
其电力行业的碳减 排 成 本，结 果 如 图 ６ 所 示。 从 全 国
角度，不同的分配原则并不影响全社会总减排成本，但
是从省际角度，分配 原 则 直 接 决 定 了 各 省 需 要 买 入 或
能够卖出的碳排放权，进 而 形 成 以 碳 交 易 资 金 为 载 体
的财富转移。不同省 域 减 排 成 本 减 少 量 差 异 明 显，而
为先进的地区（比如 广 东、浙 江）以 及 经 济 结 构 相 对 重
工化、减排空间较大的地区（比如新疆、内蒙古）。正是
由于它们之间在经济、技术和减排空间上的差异，有利
于其通过交易实现 扬 长 避 短。 这 进 一 步 表 明，作 为 一
种市场机制，碳排放 交 易 体 系 对 以 成 本 最 优 化 方 式 实
现减排目标的必要性。

图 ６　 各省、自治区、直辖市通过全国碳排放权交易节约的减排成本

　　 （三）碳 交 易 价 格 波 动 及 对 电 力 市 场 可 能 造 成 的
风险
２０１９ 年年初，北京碳排放交 易 的 实 际 运 行 价 格 已
经上 涨 到 ７０ 元／吨 左 右。 模 拟 结 果 表 明，在 总 量 限 额
约束为碳强度 年 均 下 降 ４％ 和 ３％ 的 情 景 下，
２０２０ 年
均衡的碳交易 价 格 分 别 为 １１８ 元／吨 和 ９０ 元／吨。 如
果进一步增加对碳排 放 总 量 的 限 制，均 衡 价 格 会 出 现
更大幅度的上涨。例 如，本 文 模 拟 了 电 力 需 求 增 速 增
加到 ６％ ，且 保 持 碳 排 放 总 量 限 额 与 前 述 年 均 碳 强 度
图 ７　 碳配额供给曲线特征和需求曲线波动
下降 ４％ 的情景一致，均衡价格会提高到 １７７ 元／吨。
这表明，在面临碳配额的需求冲击时，碳交易价格 价格中随行就市地及时疏导出来（见图 ８）。以 本 文 计
可能会出现较大波动。这与欧盟以及国内 ８ 个试点地 算的总量限额约束为 碳 强 度 年 均 下 降 ４％ 和 ３％ 的 情
区碳交易 市 场 的 实 际 运 行 情 况 一 致。 鲍 仁 斯 坦 （
Ｂｏ－ 景为例，假 设 供 电 煤 耗 达 到 ３００ 克 标 准 煤／千 瓦 时，均
ｎ）等 提 出，当 碳 减 排 量 较 小 的 时 候，由 于 可
［
２３］
ｒ
ｅｎｓ
ｔｅｉ 衡 的 碳 市 场 价 格 意 味 着 煤 电 发 电 成 本 将 增 加 ０．
０９８
减排空间较为富余，边际成本很低，但是随着碳减排量 元／千瓦时和 ０．
０７５ 元／千瓦时。国家能源局的数据表
不断增大，成本较低的减排空间逐步耗尽，碳减排的边 明，
２０１７ 年燃煤 机 组 上 网 电 价 全 国 平 均 为 ０．
３７２ 元／
际成本会迅速增加。碳配额的需求曲线随着企业对未 千瓦时。这意味着由于减排产生的边际成本占上网电
来预期的波动而波动。碳减排边际成本曲线的特征以 价的 ２０％ 以上。如果电力需求年均增速从 ５％ 增加到
及碳配额需求曲线随 预 期 而 波 动，意 味 着 碳 交 易 价 格 ６％ ，这一占 比 甚 至 会 大 幅 波 动 到 ４０％ 。 市 场 化 的 碳
可能具有高波动的特征，具体如图 ７ 所示。
碳交易价格的这 种 高 波 动 特 征，可 能 对 电 力 市 场
的稳定运 行 造 成 影 响。 虽 然 电 力 市 场 化 改 革 不 断 推
进，但是目前中国的电力价格（包括上网电价和销售电
价）依然由政府主 导。 高 波 动 的 碳 交 易 价 格 意 味 着 发
电成本将随之而波动，但 是 却 无 法 在 政 府 主 导 的 电 力 图 ８　 电力产业链及定价模式可能带来的成本风险

１１６
 周林，刘泓汛，曹铭，等 　 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模拟及价格风险

价格和政府主导的电力价格之间可能会引起电力产业 改进），但是碳市场所得收益的分配取决于初始碳减排
链中成本疏导的困难，碳 价 格 内 在 的 高 波 动 性 可 能 更 配额如何在省际间 划 分。 因 此，初 始 分 配 方 案 可 以 考
会加剧这种成本风险 ① 。 虑给欠发达地区适当倾斜。第二，需要重点关注“市场
碳”和“计划电”之 间 的 价 格 矛 盾。 电 力 体 制 改 革 是 推
五 、结论与启示
动中国能源转型的重 要 抓 手，但 电 价 改 革 一 直 难 以 破
在应对全球气候 变 化 的 迫 切 需 求 下，如 何 控 制 温 冰。在市场与计划并 存 的 情 况 下，需 要 进 一 步 探 索 政
室气体排放、实现经 济 发 展 的 低 碳 转 型 是 各 国 各 界 关 策组合，实现碳减排 成 本 在 电 力 市 场 的 传 导，比 如，允
注的热点问题，中 国 也 积 极 参 与 其 中。 作 为 一 种 市 场 许相对灵活的“碳—电价格联动机制”。
化的减排机制，建立全国碳市场，是中国应对气候变化
参 考 文 献
政策的一大重要内 容。 电 力 行 业 由 于 排 放 总 量 大、基
础数据较为完备，成 为 全 国 碳 市 场 建 设 和 运 行 的 先 行 ［
１］　ＷＥＩ　
Ｙ　Ｍ．Ａｎ　
ｏｖｅ
ｒｖ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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ｏｆｃｕ
　 ｒ
ｒｅｎ
ｔ　ｒ
ｅｓｅ
ａｒｃｈ　
ｏｎ　 ＥＴＳ：
ＥＵ　
者。本文基于电力行业二氧化碳排放的影子价格和边 ｅ
ｖｉｄｅｎｃ
ｅ　ｆ
ｒｏｍ　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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ｒａｔ
ｉｎｇ　ｍｅ
ｃｈａｎ
ｉｓｍ　ａｎｄ　ｅ
ｃｏｎｏｍｉ
ｃ
际减排成本曲线，从 理 论 上 构 建 了 全 国 碳 排 放 交 易 模 ｅ
ｆｆｅ
ｃｔ［
Ｊ］．Ａｐｐ
ｌｉｅｄ　
Ｅｎｅ
ｒｇｙ，２０１０，８７（
６）：１８０４　１８１４．
型；模拟了在不同总 量 限 额 和 初 始 分 配 方 案 下，各 省、 ［
２］　ＺＨＯＵ　
Ｐ，ＺＨＡＮＧ　
Ｌ，ＺＨＯＵ　
Ｄ　Ｑ，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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ｌ．Ｍｏｄｅ
ｌｉｎｇ　
ｅｃｏ－
自治区、直辖市电力 行 业 作 为 交 易 主 体 将 如 何 根 据 自 ｎｏｍｉ
ｃ　ｐｅ
ｒｆ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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ｒｅｄｕｃ－
身碳减排成本参与跨 省 市 场 交 易，并 着 重 考 察 了 碳 交 ｔ
ｉｏ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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ｔａ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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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ｉｎ　
Ｃｈｎａ ［
ｉ Ｊ］．Ａｐｐ
ｌｉｅｄ　
Ｅｎｅ
ｒｇｙ，２０１３，

易市场均衡价格的变动。 １１２：１５１８　１５２８．
３］　 吴洁，范英，夏炎，等 ．碳配额初始分配方式对我国省区
［
本文 得 出 了 如 下 结 论：第 一，在 全 国 不 同 区 域 之
宏观经 济 及 行 业 竞 争 力 的 影 响 ［
Ｊ］． 管 理 评 论，２０１５
间，电力行业的碳减排潜力存在较大差异，这意味着各
（
１２）：１８　２６．
地不同的边际碳减排成本。减排难度系数的估计结果
４］　 汤 维 祺，吴 力 波，钱 浩 祺 ．从 “污 染 天 堂 ”到 绿 色 增 长
［
验证了这一点：大部 分 东 部 省 域 的 碳 减 排 难 度 显 著 高 ———区域间高耗 能 产 业 转 移 的 调 控 机 制 研 究 ［
Ｊ］．经 济
于西部地区。减排难度的地区差异意味着可以通过碳 研究，２０１６（
６）：５８　７０．
交易降低全国总的 碳 减 排 成 本。 第 二，市 场 均 衡 时 的 ［
５］　ＣＨＡＮＧ　
Ｋ，ＧＥ　
Ｆ　Ｐ，ＺＨＡＮＧ　
Ｃ，ｅ
ｔ　ａ
ｌ．Ｔｈｅ　
ｄｙｎａｍｉ
ｃ
交易量受到初始配额 分 配 的 影 响，但 由 于 减 排 难 度 的 ｌ
ｉｎｋａｇ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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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异特征明显，无论是采用“祖父制”还是“基准法”，广 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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ｓｃｈｅｍｅ　
ｐｉ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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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ｉｎ　
Ｃｈ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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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浙江等东部省域将成为主要的碳配额购买主体，而 ［
Ｊ］．Ｒｅｎｅｗａｂ
ｌｅａｎｄ　
　 Ｓｕｓ
ｔａｉ
ｎａｂ
ｌｅ　
Ｅｎｅ
ｒ Ｒｅ
ｇｙ　 ｖ
ｉｅｗｓ，２０１８，

新疆、内蒙 古 等 西 部 省 域 则 是 主 要 碳 配 额 销 售 主 体。 ９８：４１５　４２５．

但是，模拟结果也表 明，最 终 均 衡 状 态 下，各 省 域 的 最 ６］　 魏立佳，彭妍，刘潇 ．碳市场的稳定机制：一项实验经济

［
Ｊ］．中国工业经济，２０１８（
学研究 ［ ４）：１７４　１９２．
优减排量及市场出 清 价 格 不 受 初 始 配 额 分 配 的 影 响，
７］　 齐 晔，张 希 良 ．中 国 低 碳 发 展 报 告 （
［ ２０１８）［Ｍ］．北 京：
这与科斯定理是一 致 的。 第 三，在 不 同 的 减 排 总 量 限
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２０１８．
额下，碳交易均衡 价 格 有 较 大 幅 度 变 化。 这 意 味 着 当
［
８］　ＬＩＵ　
Ｈ　Ｘ，ＬＩ　
Ｚ．Ｃａ
ｒｂｏｎ　
ｃａｐ－ａｎｄ－ｔ
ｒａｄｅ
　ｉｎ　
Ｃｈｎａ：ａ
ｉ 　ｃｏｍ－
市场对碳配额需求的 预 期 变 化 时 （甚 至 不 需 要 真 实 的
ｒ
ｐｅｈｅｎｓ
ｉ 　ｆ
ｖｅ 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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ｒｋ［
Ｊ］．Ｅｍｅ
ｒｇｉ
ｎｇ　Ｍａ
ｒｋｅ
ｔｓ　Ｆ
ｉｎａｎｃ
ｅ
减排总量限额变化），碳 交 易 价 格 就 可 能 有 较 大 波 动， ａｎｄ　
Ｔｒａｄｅ，２０１７，５３（
５）：１１５２　１１６９．
而这种波动很可能是由于碳减排边际成本的内在特征 ［
９］　ＮＯＲＤＨＯＵＳ　
Ｗ　Ｄ．Ｔｈｅ
　ｃｏ
ｓｔｏ
　ｆｓ
　ｌｏｗｉ
ｎｇ　
ｃｌｉｍａ
ｔｅｃｈａｎｇｅ：
　
导致的。这种内在的市场价格高波动特征可能与电力
价格由政府主导的政 策 存 在 冲 突，从 而 成 为 电 力 行 业 ① 考虑到新能源快 速 增 长，电 力 需 求 的 增 量 可 能 由 火 电 或 者 新
全国碳交易市场稳定、高效运行的潜在风险来源。 能源（同时）满足。在分析碳交易价格波动 及 对 电 力 市 场 可 能 造 成 的 风
险时，并不需要假定电力需求增量全部 由 火 电 满 足 。 事 实 上，只 要 导 致
本文研究结果具有以下启示：第一，作为碳配额的
火电需求增加，对碳减排配额的需求就将增 加 （虽 然 其 中 部 分 新 增 电 力
主要卖方，西部欠发 达 地 区 如 果 能 利 用 好 销 售 配 额 获 需求可能由新能源满足，这 部 分 新 增 需 求 不 会 增 加 碳 减 排 配 额 需 求 ）。
得的资金，实现技术转型升级，全国碳交易的运行将为 而给定供给曲线，这可 能 导 致 碳 交 易 价 格 较 大 幅 度 波 动 的 风 险 。 虽 然
新能源快速发展，但是 当 下 依 然 难 以 完 全 满 足 新 增 电 力 需 求 。 一 个 表
这些地区实现自身绿色可持续发展带来良好契机。相
现是 ２０１８ 年在火电装机增 长 ３％ 的 同 时，火 电 设 备 利 用 小 时 大 增 １４３
比于各自强行减排 来 实 现 碳 减 排 目 标，各 省、自 治 区、 小时。因此，经济状况的变化（甚至预期的 变 化），将 导 致 碳 减 排 配 额 需
直辖市都能通过碳市 场 节 约 碳 减 排 成 本 （实 现 帕 累 托 求冲击。

１１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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