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 改 造 与 政治 乌 托 邦

金原 瞳 《 裂舌 》 论

李 征

作为 日 本 后 工 业 社会 中 的 新生 代 ， 阿 马 以 及路 易
等 青年 男 女从 看 似无 意义 的 身 体 改造 中 想 要提 炼
日 本 新锐 小 说家 金 出 什 么 ？ 小 说 中 路易 句 不 经意 的 自 道提 供 了 理
一

原瞳 的处女作 裂舌 解 的线 索 我 分 明感
“

第 次 看到 阿 马 的 裂 舌 时
一

《 》 ： ，

描 绘 的是 幅 令人 惊 悚 到 自 己 的 价 值 观轰 然 坍 塌 了 也 就是 说 路易 原
一

。 ，

的 身 体 新景 观 。 影像 时 本 怀 有 的 观 念 体 系 是 被 阿 马 的 裂 舌摧 毁 的 。 就在
代 当 身 体越 来越 频 繁 瞬间 阿 马 的 舌 头 仿佛 在发 出 召 唤
“

那 我 觉得
一

，
。 。

地成 为 观 看 对 象 ， 对身 我 是为 了 弄 清 为 什么 我 会 如 此 热 血 沸 腾 的 原 因 ，

体 的 观 念性 遮 蔽 也会 随 才 义 无反 顾 地 朝 着 裂舌 冲 过去 的 。

之加 剧 。 既 然小说 主题 路易 并 非为 了 标新立 异而 裂 舌 。 她 要解 明 的
掩 藏 于 身体 景观 描 述 的 那 个 根 本 性原 因 究 竟 是 什 么 ？ 她 面 对 阿 马 异形 舌
《 裂 舌》 中 译 本封 面
背后 ，
那 么 对这种 遮蔽 表 现 出 的 惊诧 ， 或 正 关 乎技 术 时 代 人 的主 体性 沦
的 解 蔽 同 样 也 需 要 立 足 于 身体 层 面 的 解 读 。 小说 丧 问题 。 路易在 日 常 生活 中 感 受 到 的 百 无 聊 赖 ，

开 篇就 把 身 体 改造 之谜摆 到 了 读 者 面 前 显 然是 裂舌
“

裂 中 其 他 身 体 改造 者 也 早 已 面 临 的
—

《 》

” “

舌 ， 你知道吗 ？
什么 哦 ， 你 是说 给 舌 头分 困境 。 作为 新生 者 ， 路 易 们 发现 ， 在 当 下 这个 时
” “

叉么 ？ 对 ， 对 ， 就 像 蛇 和蜥 蜴 的 舌头 。 舌头 ，
代 ， 想 要 通 过 尼 采式 的 强 力 主 体意 志 来征服 自 然 、

也 可 以 变 成 那样 的 征服 他者 以 感 受 自 我 的 坚 实 存在 是 件极 端
一

。 ， ，

“ ”

小 说釆 用 第 人称 叙事 我 既 是叙 述 者 困 难 甚 至 不 可 能 的 事情 因 为 尼 采 标 榜 的 近代主
一

， ，
。

也 是 小说 主 要 登 场 人 物 之 一

。 上 面 引用 的 几 句对 体 拥 有 的 那种 强 力 意 志 ， 在 技术 时 代 已 无 所用 其
”

据 小 说 交代 对 新 生 者而 言 所 有 社会 空 间 都 已 被 他 者 染
“

话 就是 我 与 男 友初 遇时 的 片 段 。 ， 功 。 ，

“ ”

我 是 一

个 十九 岁 的 女 孩 ， 名 叫 中 泽路 易 。 男 指 。 无 论 主 体从 事何 种 活 动 ， 首 先 要 面对 的 都 是
如 果 去除 小说 中
”

友 阿马十八岁
“

裂舌 等 表层 套又 套 需 要去 适应 的 既 定 程 序
一 一

。 。

伪装 ，
不 难 发现 其 中 表 述 的 身 体 改 造 主 题 与 传 统 到 哪 里 才能找 到
一

片 可 供 新 生 主 体 幵拓 的 蛮
日 本 文 学 之 间仍 保 持
一

丝 联系 ，
也 即 传 统文 学 的 荒 之地 ，
以 便施 展 自 身 的 创 造性 ？ 这是 一

个前 所
男 女爱 恨 情 仇 ， 借助 反传 统 的 边 缘化行 为 包 装后 ，
未 有 的 存 在之 困 局 。 既 然 向 外部 寻 找不 到 独 属 于
重 新 在 小说 中 得 到 展 示 。 因此 ， 《 裂舌 》 描 述 的身 自 我 的 创 造性 空 间 ，
主 体只 好 向 自 我回缩 。 此时
体景 观在 建构 之 初 ， 其 内 部 就 已 充满 了 对抗 性 意 主 体发 现 ： 自 己 的 身 体并 不 仅仅 是灵 魂 寄身 之 所 ，

味 同 时也是 个物 质 的 身体 个未 经 他 人 染 指 的
一 一

。 ，

女孩路 易 为 男 孩 阿 马 的 身 体 景观 所 吸 引 对 空间 这 是 世界 留 给 主 体 唯 块 可 以 行 使个体
一 一

， 。

阿 马 那 个 分成 两 叉 的 舌 头十 分 着 迷 。 不过 ， 为什 自 主权 的领 域 。 如 果 把 裂舌 等 身 体 改 造看 作 一

种
么 会被 分 叉 的 舌头 所 吸 引 ， 路 易 对 此 也 不清 楚 。 隐喻 ，
那 么 它 体 现 的 不 仅是 主 体 的 探索 ，
且也 体
现 了 后工 业 时 代 的 身 体政 治 逻 辑 。 不妨 说 ， 作为 身 体 改 造 者不 单 自 己 身 体 力 行 ， 还 借 助 现代
后 工业 社 会 中 的 新 生者 ， 《 裂舌 》 的 主人公 是把 自 传媒 工 具让 陌 生 的 身 体走 进互 联 网 。 在 路易 与 阿
己 的 身体 当 成 了
一

种能指 。 为 了 让这 种 能 指 真 正 马 的 认 同 过程 中 ，
网 络 居 中 发 挥 了 很 大作 用 。 网
指 向 它 应指 向 之 处 ，
只 有首 先 让 原 本 均 质 的 身体 络 上 记 录 着 不 断 陌 生 化 的 身体 ， 照片 上 阿马 的 裂
陌 生化 。 舌 等 照 片见 证 了他 过 去 的 身体 。 这 身体 与 路 易 当
下 所见 的 阿 马 已 有 很 多 不 同 。 路易 与阿马就这样
二 从 彼此 的 身 体 陌 生 性 中 ， 相 互 慰藉 ， 相 互激励 ，

小 说 中 花 费 了 很 多 笔 墨 来 描述 主 人 公 的 身体 从 而 获 得生 命所 需 要 的 精 神 能 量 。 见识 了 过 去 阿
改造 。 这种 身 体改 造可说 是身 体 陌生 化 的 别 名 。 其 马 身 体 改造 的 形 象 化 细 节 ，
激 发 了 路易 的欲 望 ，

中 相貌 的 陌生 化 尤 其 具有特 殊 文化 意 义 。 相 貌本 自 她打 算 等 完 成 耳 环 、 裂 舌 程序 之后 ，
还 要 像 阿马
天生 任何 点 改 动 都 会带 来意 想 不 到 的 社 会性 震 样再 去试试 背上 的 刺 青
一 一

，
。

动 。 对 相 貌 陌 生 化 的 追 求不 单 单 是 个 体 的 标 新 立 按 照 通 常 的 思 维定 势 ， 很容 易 把 小 说 中 的 路
异 ， 更 重要 的意 义 或许在 于 ， 奇异 的相 貌为 群 体划 易 、 阿 马 等 人 与 街上 的 小 混 混 混 为 一

谈 。 然而 ，

出 边界 。 身体在 此 成 了 新 生者追求 自 身 政 治诉 求的 二 者 之 间 的 追求 有 着 本 质不 同 。 小 混 混 的括 动 空
象 征空 间 。 小 说重 点 描 写 的亚 文 化 空 间 中 ， 路 易与 间 是街 头 ， 所 行 之 事 主 要为 扒 窃 、 耍 流很 ，
对于
阿马 等人都 是积 极 的 身 体改造 实 践 者 。 现 存社 会秩 序而 言 ，
小混 混从 来 都 是 麻 烦 的 制 造

陌生 化 的 身体 构成
一

道 天然 的 边 界 。 主 人公 者 ，
混 乱 的 来源 ， 秩序 的 搅 乱 者 ， 因 而 他们 为 社
走在 街 上 时 ， 这种 由 身 体 的 特 异性 造成 的 空 间 划 会所不 喜 ， 也是 自 然而 然 了 。 体制 有 充分 的理 由
定 ， 体现 得就 更 明 显 了 。 街头 ，
是个 典 型 的 公 共 对 小 混 混 加 以制 裁 惩 罚 。 然 而 身 体 改 造者 却 并 不
空间 。 在 这里 ，
有 可 能 与 各 种 人相 遇 。 由 此 引发 如此 ，
身 体 改造者 在 日 常 生 活 层 面 并 不 直 接与 体
种 种 特 定 的 冲 突 情境 。 身 体 划 定 的 界线 不 单标识 制 对抗 ， 法 律 找 不 到 什 么 充 分 依 据 来 禁 止 个体 生
出路 易 阿 马 等 个 体 存在 同 时更 加 凸 显 了 个 命 支 配 自 己 的 身体 身体 改 造 虽 然制 造 陌 生 却
一

、 ， 。 ，

亚 文 化 青 年 群像 拥有 个 奇异 的 外 貌 犹如让 不 制造混 乱 小说 中 专 门 设 计 了 个 细节 描 写 阿
一 一

。 ， 。

自 己 变 身 为 传说 中 的 避 水 神 兽 。 所 到 之处 ， 他人 马 与 街 头混 混 之 间 发 生 的 斗 争 ， 这段 描 写 正可 用
纷纷 让 路 。 路 易 首先 发现 了 这
一

点 ，
阿 马 也为 此 来揭 示二 者 之 间 的 差异 。

感 到得 意 。 不过 ，
自 我 与 他 者 之 间 的 不 相 容不 单 如 果说仅 此还 不 足 以 区 分 身 体 改造 者与 街 头
还 体 现在 混 混 在 精神 诉 求 方 面 的 差异
“ ”

体现 在 路人 的 闪 避 ，
我 对 这个 纷 繁 ，
那么另 外
一

个细 节
世界 的 拒绝 。 或 许有 助 于 对 二 者 之 间 界 限 的 进 一

步理解 ， 这就
小 说 中 描 绘不 谙世 事 的 孩 子 见 到 路易 的 相 貌 是 二 者 有各 自 的 活 动空 间 ， 路易 等人实施 身体 改
居 然 吓 得要 哭 。 孩子 的 恐 惧 反 应是 对身 体 改 造者 造 的 空 间与 小 混 混 整 日 徘 徊 的 街头 不 同 。 如果 说
的 本 能拒 绝 。 不 过 意 味 深长 的 是 ：
越是 遭 到 这 个 小 混混 赖 以 生 存 的 街头 仍 属 传 统社 区 的 领 域 ， 那
世 界 的 拒绝 ， 就 越需 要 把 自 己 变得 陌 生 。 唯 有通 么 路 易 等 人 常 去光 顾 、 流 连 忘 返 的 朋 克店 铺 则 可
过 身体 改 造 ， 才 能加 大 自 我 与俗世 之 间 的 距 离 。 说 是都 市 风 俗 的 前 沿 。 据小 说 描述 ， 这 家 极 具现
” ”

希望 在 彻 底 黑 暗 的 世界 里燃 烧 自 己 代色 彩的 店铺名 为
“

表露
“

路易 欲望工房 （ 位于
的 正 是这 样 种 精神 心 理 身 体 改造 带来 的 陌 生 闹 市 街尽 头 的 地下 走 进店 里 映 入 眼 帘 的全 都
一

。 ，
，

性 方面 把路 易 等 人 与 公 共社 会分 隔 开 来 另 是 用 于身 体 改 造 的 各种 器物 工 具 老 板 喜八 是 路
一

，
， ，

方 面却 又 成 了 这
一

亚 文 化 群 体 内 部认 同 的 特 有 易 喜 欢 的两 个 男 友之 一

标志 。 其 间 包含 的 是共 同 体 中 身体 的 辩证法 。
 三 然 而 身 体 改 造 却 给疼 痛 赋 予 了 全然 不 同 的 涵 义 ，

小说 中 曾 提及 ， 路 易 在身 体 改 造 上 的 认 知 ，
主 体 自 己 不 但不畏惧 疼痛 ， 反 倒去 主动追 求痛苦 。

并不 局 限 于 裂 舌 等 所 谓 另 类 ，
她 还知 道 中 国 古代 在 身 体 改造 中 ， 虽 然 同 为 痛苦 ，
但 此 时 的 疼 痛不
的 缠足 、 西 方 近 代 的 紧身 胸 衣 、 非 洲 的 长 颈族 ，
再 包 含作 为 惩 罚 的 酷 刑 的 含 义 ，
不再 是 主 体 躲 避
甚 至 现 代 医 学 的 牙 齿矫 正 。 由 此 可见 ， 路易 、 阿 的危 险 之 源 ，
反 倒 是主 体确 认 自 我 存 在 、 获 得快
马 等 实 施 身 体 改造 者 ， 无 不对技 术 抱 有清 晰 的 认 乐 的 必 由 之路 。 这才是 为 何 疼 痛 能 毫 无阻 碍 地 为
识 。 主 人 公路 易 在见 到 阿 马 分 叉 舌 头 ，
打 算 做裂 主 体接纳 的 根本 原 因 所 在 。

舌 手 术之 前 已 经实 施 了 另 外 种 身 体 改造 耳 以 他 者填 充起 来 的 自 我 犹如 具 缺少 灵 魂
一
一

， ： ，

洞扩 张 。 在 小 说 开 篇 曾 借 路易 之 口 详细 解 释 过佩 的麻 木 的 物化 空壳 。 疼 痛 让 主体 找 回 了 自 身 。 世
戴 耳 环 的 相 关技 术 问 题 值得注意 的 是 个 界 上 什么 都 可 以 转让 唯 有 疼痛 无 法 转让 疼痛
一

。 ， ，
。

十 九 岁 的 妙龄 少 女 ，
口 中 津 津 乐 道 的却 非 通 常 意 把 主体重 新 锁 定 在 身 体之 内 。 正 是 在这种 意 义 上 ，

义 上 的 耳环 ， 而 是 作 为 都 市 前 卫 的 身体 改 造 。 这 身体 改 造 获得 了 其 最 初 的 意 义 ：
生 产 疼痛 。 对于
一

点也 间 接体 现 了 《 裂 舌 》 与 日 本近代 文 学 身 体 召 回 身 体 而言 ， 越是 能 让人 感 受 到 痛感 的 身体 改
谱系 的 断裂 。 造 方式 ， 就 越 具 有创 造 性 效力 。 为 了 获 得疼 痛 ，

路 易 谈 论耳 环 时 ， 带有很 强 的 技术色 彩 。 从 不 单 需要 主 体 的 忍 耐 力 ， 还 需 要 主体 间 合 作 。 小
耳 环具 体 型 号 到 耳 环 的 佩 戴 程序 说中 的 老 板喜 八
“ ”

技 术标 准 欲 望工 坊 就是 个最佳 的
一

， 、 ， ，

全都 有 清 楚 明 确 的 交 代 。 把路 易 有 关 耳 环 的 描述 合作 者 。 他 虽 然 拥 有 身 体 改 造 的 各项 技术 ， 但他
归纳 下 要点 如 下 首 先 是 具 体型 号 的 描 述 却不 是 权 力 的 化 身 路 易 让他 给 自 己 背 上 刺 个麒
一

， ：
。 。

这 个 细 节 在 整 部 作 品 中 并非 无 足 轻 重 ， 因 为通过 麟 图案 ， 作 为 协作的 代价则 是与 他 畅 快 地 做爱 。

型号 的 定位 常社 会 亚 文化 初 民 社 会之 间 每 次 身 体 改 造 的 胜 利 都 意味 着 场 新 的政
一

日
一

才得 以 划 出 条清 晰 的 边界 若 以 耳 环 规格界 定 治 实践 主 人 公 路 易 身 上 的 麒 麟 最 后 终于 迎 来 点
一

。 ，
。

主人公追 求的 空 间 居 于 粗细 至 粗细 之 间 ，
睛的 时刻 。 值得 深 思 的 是 ， 权 力 体制 在 身 体 问 题
这种 技术 性划 定 已 经被 置换成 一

个 带有政 治 寓 意 上 的让 步 ， 既 非 建 立 在 对主 体 的 关 爱 之 上 ， 也非
的 空间 ， 是 与 传 统社 会 以 及 现 代社 会 迥 然 有 别 的 出 于 权力 的 良 知 。 对 小 说主 人公 而言 ， 这 个 世界
身 体 改造 者 的 世 界 。 路 易 等 人 并非没 有能 力 像 常 上 未 开 垦 的 处 女地 唯 有 自 己 的 身 体 。 通 过在 自 己
人 样 生活 只 是 不 屑 或不 满 足 于 做 个 仅为 追 的 身体 上 殖 民 主 体 演练 着 种 全新 的 政 治 这
一 一 一

，
， 。

逐利 益 而 生 的 犬 儒 主 义 而 已 。 种 身 体 政治 ， 既 包 括 制 定 新 的 身体技 术法 则 ， 也
路 易 与 阿 马 等人 为 身 体改 造 而 进行 的 演练 无 包 括身体 训 练 与调 适 。 主 人 公 在 技术 时 代 或 后 工
异于
一

种 个人 政 治 演 练 ， 彼此 认 同 ， 不为 名 利 。 业 社 会 中 坚 守 着他 们 自 己 的 身 体领 地 ，
这 块 领地
这 种身 体改 造 作 为 一

项 政 治 操演 最 突 出 的 标 志 在 外 界无 法 运 用 权 力 来 强 行 占有 ， 主 体 通过 一

种身
于 ， 把 疼 痛作 为 确 认 自 我 存在 的 政 治 认 同 标 志 ， 体殖 民 为 这 块新 发现 的 可 以 持续 再 生 产 的 领地 命
追求 疼痛 中 的 快 乐 。 在 小 说 提供 的 特殊 情 境 中 ， 名 。

疼 痛 非 但 不 是 通 常意 义上 的 惩 罚 ， 反而 是 主 人 公
快 乐 的 来源 。 这 种 对疼 痛 的 认 知 完 全 颠 覆 了 传 统 作者 单位 ：
复旦 大学 外文 学院
社 会 的 观念 。 在传 统社 会 中 ， 疼 痛是 每个 人都 会 责任 编辑 ：
杜 新华
极 力 躲 避 的 危 险 源 酷 刑 所 以 会 被 选作 惩 罚 的 重
，

要 方式 ， 正 奠 基 于 这传 统 的 疼痛 认 知 。 在 酷刑 实
施过程中 ， 展示 的 是 压 迫 与 被 压迫 的 权 力 关 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