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海钩沉

SHIHAIGOUCHEN

荒尾精与近代日本民间对华谍报网的布局
朱继光
【江苏淮阴师范学院历史学院教师】

近代日本在企图称霸世界的进程中， 1881 年平冈浩太郎组建的玄洋社在上海、

岛国危机心态及其由此引发的民族凝聚 天津、 汉口、釜山及沙俄中亚地区开展的谍
力，为其社会各阶层开展谍报活动提供了 报活动。1901 年内田良平创建的黑龙会在
“源动力”
。明治维新后，
日本在走向振兴之 沙俄及中国东北地区的谍报活动等。上述
际，
侵略的野心也日渐膨胀，
为满足对华侵 日谍活动均局限于对华一隅或少数通商口
略之
“大陆政策”
的需要，
日本内阁、
外务省 岸。而 1886 年荒尾精在汉口开设的乐善
及军方的陆军参谋本部和海军军令部均设 堂，则是真正实施对华谍报布局的日本民
置了官方情报机构。而日本民间社会团体 间情报机构，
对中国的危害尤甚。
或商业组织配合官方所开展的谍报活动，
则成为近代日本情报工作的一大特色。如 一、谋划“改造”中国
荒尾精早年生活在明治维新时代，深
受日本国内“征韩论”扩张思想的影响，提
出所谓“兴亚主义” ，试图以“改造”中国之
名，
为日本侵华阴谋做准备。后受日本陆军
参谋本部派遣， 潜入中国开展谍报活动。
荒尾精走上对华谍报之路，与其早年
的生活经历和接受的军国主义教育是分
不开的。荒尾精 1859 年出生在尾张藩居
城名古屋，其父为藩士荒尾义济。明治政
府废藩置县后， 家道中落。后迁居东京， 寄
居在东京麹町警察署警部菅井诚美家中。
正是这一插曲改变了荒尾精的整个人生
方向。菅井是鹿儿岛人， 虽供职警界，
但与
军界过从甚密。鹿儿岛是萨摩藩重镇，时
值此地出身的西乡隆盛因鼓吹“征韩论” ，
△ 荒尾精 抵制政府革新，不为朝议所容而下野，并

·59·
最终引发“西南战争”
。内战中反政府的萨 妄图占有中国和朝鲜。因此，
其所谓
“兴亚
摩藩失败，西乡自杀身亡。当时日本海军 主义”实质是以“兴亚”为名义的“侵略有
主力由萨摩藩出身军官构成，因此在战后 理”
论。在《宇内统一论》中，
他以君权神授
受到清洗，海军发展受到压制。荒尾精在 思想为基础，
以天皇制为核心，
论证日本是
菅井家中时常听到鹿儿岛出身的陆海军 真正的
“皇国”
，日本皇室在宇宙之内
“万世
将校军官对于如何扩充海军、经略朝鲜、 一系”
，鼓吹
“相依相扶挽回东亚大势，
抵抗
侵蚀中国、
称霸东亚、
对峙欧美等谈论。由 西欧之侵略，我国之天职；开导清国之富
于受到“征服中国”
“ 略取支那”等思想的 强，我国之宗旨……收复寸土一民，皇国
熏陶，荒尾精逐渐滋生了对华进行“改造” 之天职”
，竭力为日本的大陆政策张目。
的侵略思想，并开始精研汉文书籍，随芳 1886 年 4 月，在陆军参谋次长川上操
野金陵研修汉语。 六的亲自安排下，参谋本部同意派遣已晋
西南战争失败后，荒尾精决心弃文从 升为陆军中尉的荒尾精潜入中国，开展谍
武，认为要“改造”中国，必须提升军事素 报活动。
养，
“学习兵学兼研中国问题，以备他日赴
华之需”
。1878 年，
荒尾精从东京外国语学 二、设立谍报组织
校转入陆军教导团炮兵科学习，1879 年毕 荒尾精所筹划开展的对华谍报活动，
业后以陆军军曹身份赴大阪镇台任职。次 尽管由军方授意，但实际上并没有获得多
年，因其成绩优异被选入陆军士官学校步 少经费上的资助。在当时日本军方眼中，
兵科学习，1882 年毕业后被授予陆军少尉 经费主要用于购买军舰和训练军队，从事
军衔。卒业后， 荒尾精欲辞去军职，到中国 谍报活动费用只能由谍报人员自行解决。
去实现其“改造”中国的抱负，但遭到日本
军方拒绝，并于 1883 年派其到九州熊本
镇台任第十三联队队附。在这期间他曾向
有留华经历的御幡雅文学习汉语，使其中
文水平进步很快。1885 年，荒尾精被调至
陆军参谋本部支那课任职，接触到大量有
关中国的秘藏书籍和地图。在此期间，荒
尾精思想上逐渐形成了“兴亚主义”
“宇内
统一论”等对外侵略思想，并引起广泛关
注。他在《兴亚策》中提出，日本一旦掌握
了中国，以其幅员之广、人口之多、物产之
丰，足可养百万精兵，再配以百艘以上舰
船，则必然能够使“东洋文明光辉宇内，亚
洲威风扬于四海”
。荒尾精认为日本通过
明治维新走上富强之路，应由日本来领导
东亚，
以中国、
朝鲜为其“屏藩”
。这实则是 △ 岸田吟香

·60·
 史海钩沉
SHIHAIGOUCHEN

划“如何使中国入日本掌握”
，只叹孤掌难
鸣。对于荒尾精的谍报计划，岸田极为赞
赏，愿以乐善堂所获部分收益作为资助。
建议他最好以商人身份作掩护，在汉口设
立乐善堂支店，
“ 可分头派人赴中国各地
贩卖本堂药物等品，既可掩人耳目，又可
将售得之款，
供调查费用”
。
在岸田的经费支持下，荒尾精随后以
商人的合法身份赴汉口，
开设乐善堂支店。
之所以选定汉口，原因在于其地处中国中
枢之地，九省通衢，属军事重镇，可作为
的策源地。荒尾精认为只要以此为
“兴亚”
基地，湘鄂豫陕川“任何一省，落入手中，
以其富足的财富与人口足可号令天下”
。
1886 年 8 月 13 日，荒尾精在汉口洋
△“精錡水” 华街临江商业区开设了一家药铺兼书店，
像荒尾精这种自愿前往中国去从事谍报 即汉口乐善堂。店铺表面上为乐善堂支
活动，
纯属日本民间行为。 店，但并不受上海乐善堂的管理，完全由
为获取帮助，荒尾精在上海登陆后， 荒尾精控制。以此店作为掩护，荒尾精开
即拜访了在沪知名日商岸田吟香。岸田是 启在华长达 6 年之久的间谍生涯。为壮大
日本冈山县人，青年时期精研汉学、中医， 谍报组织，荒尾精驰函上海、天津等地所
造诣颇深，为其后赴沪经商打下基础。其 谓“同胞志士”
（实为日本浪人），加入其组
发迹得益于居留横滨时期，协助美国传教 织，形成了以井深彦三郎、高桥谦、宗方小
士詹姆斯·柯蒂斯·赫本博士编纂《和英辞 太郎等为骨干，包括浦敬一、山崎羔三郎、
林集成》。为表示酬谢，
赫本将其研制的水 石川伍一等在内，共计 30 余人的谍报队
溶性眼药水配方赠送给了岸田。1877 年， 伍。汉口乐善堂也由此成为盘踞在华中地
岸田辞去《东京日日新闻》报纸主笔后，在 区的日本民间谍报组织核心机构。
东京银座创办乐善堂店铺，售卖具有独家 为实施其“略取中国”的阴谋，保证谍
配方的“精錡水”眼药和书籍，生意较为兴 报组织的安全和工作效率，汉口乐善堂设
隆。1878 年，岸田将经营目光转向远东第 “堂长”一人，由荒尾精亲自担任，总辖全
一城市中国上海，在英租界河南路开设乐 堂事务，
统筹制订谍报开展计划。所辖“堂
善堂支店，除售卖眼药水外，还利用铜活 员”根据任务性质分为“内员”
“外员”两
字刊印诸子百家袖珍本典籍，获利颇丰。 类。
“内员”
分为三部分：
一是理事，
专职经
除商人身份外，岸田还是日本陆军间谍组 营，总理堂内日常商业、会计等一般事务；
织玄洋社的骨干成员，对于西方列强利用 二是外员股，执掌整理调查报告任务，审
特权在华扶植各种势力，深感忧虑，并谋 查在外谍报人员情况，摘录国内外重要信

·61·
息，以供“外员”参考；三是编纂股，负责将 不平、救人于危难、受到青年子弟崇拜的
各地汇送报告以及东亚、欧美报纸新闻， 人物。荒尾精认为此类人在需要利用之
凡可供他日参考的报道，均择要编纂，并 际，
如能振臂一呼，
将得益不少。汉口乐善
汇集各种书籍以供堂员研究。 堂所派出的谍报人员，在平时进行调查
“外员”主要负责对外调查，进行情报 时，如发现符合上列调查对象的，除详细
搜集。具体调查事项包括土地、被服、军 探查其行动，还窥伺时机，设法与之接近，
营、运输、粮食、薪炭、兵制、兵工厂、山川 以备日后利用。荒尾精因长期研习汉学，
地形、人口疏密、风俗良莠等，完毕后还需 对中国社会状况了解较深，知道下层社会
给出是否适用于军事、经济的意见。除上 中秘密结社风气较盛，并且势力较大。所
述外，还须对各地重要人物进行详细调 以他指示谍报人员探查哥老会、九龙会、
查，报告其姓名、年龄、住所等，以备日后 白莲社及“马贼集团”等活动情况，以图为
加以利用。荒尾精要求“外员”
关注的重点 其所用。俟谍报人员完成调查任务后，须
人物分为 6 种：君子、豪杰、豪族、长者、侠 将所得调查形成报告，
送交“内员”
整理。
客、
富者。所谓“君子”
又被分为六等：
以志 在组织纪律上，荒尾精制定了《同志
在拯救全球者为一等；志在振兴东洋者为 须知书》
《内员须知》
《外员探察须知》等规
二等；革弊救国者为三等；鼓舞子弟昭彰 章制度，对堂员严格要求。荒尾精强调
其道于后世者为四等；志在立朝治国者为 “（堂员）一举一动，有关兴废之处不少，故
五等；独善其身待价而沽者为六等。这一 宜深谋远虑，慎重踪迹行动，必须万无一
类人物实为粉饰门面。乐善堂外员主要调 失，乘机敏断，以达目的”
。因此平时与外
查对象为后 5 种。所谓“豪杰”
是指：
一、企 人交往，态度务须稳重，不可流露少壮书
图颠覆政府者；二、企图起兵割据一方者； 生狂态，特别是与中国人相遇时，尤应谨
三、对于欧美在国内的跋扈深抱不满而欲 慎，
“ 既系化装商人，故所谈事项，务须集
逐之国外者；四、企图仿效西洋的利器者； 中商情方面，
以免被人察出真正面目”
。
五、有志于振兴工业者；六、有志于振兴军 汉口乐善堂进行谍报活动时，尚处于
备者；七、商业巨子；八、提倡振兴农业者。 甲午战争前，中日两国实力未判明分晓之
“豪杰”之类人物是荒尾精“略取中国”阴 际，因此那些从事谍报任务的日本浪人还
谋中的重要拉拢对象，因此要求严格审 不敢公然跋扈。对于所派出的谍报人员，
查。如已具备上述条件，但存在以下缺点 荒尾精要求他们首先必须将汉语练习纯
者则视为不合格：凡品行不足以为人仪 熟，改蓄发辫，着中国服装，了解各地的风
表；智不足以分嫌疑；信不足使人守约；廉 俗习惯，然后假装中国商人，避人注意，实
不足以分财；见危而图苟免；见利而图苟 施侦察。同时他还训诫“外员”
与所关注的
得。所谓“豪族”是指名家或富室之后，在 重点人物接近时，要“待人以诚，做到亲密
地方上具有相当名望者。
“长者”
是指家富 无间，
方可窥测其胸怀”
。
而好济贫，在乡间能够排难解纷者。荒尾
精认为如能得此两类中的一人犹如获得 三、
进行谍报网布局
一乡一镇的民众。
“侠客”
是指平时喜打抱 由于汉口乐善堂地处沟通南北、连接

·62·
 史海钩沉
SHIHAIGOUCHEN

东西的要冲之地，交通便利，因此对华各 在华中地区，荒尾精认为湖南人才辈
类情报搜集，以汉口为中心进行。为强化 出，使清政府“中兴”
，对于中国发展有很
组织管理，荒尾精以中野二郎为副手，调 大影响，于 1887 年在长沙设立湖南支部，
和与外员之间的关系，襄助其进行情报搜 先由高桥谦负责，后由内山岩主持，同时
集。为了给日本侵华做准备，荒尾精决定 密令堂员应切实调查该省民情风俗，以便
在中国各地设立支部，布局对华情报网 知悉实情，筹划对付方策。后由于湖南地
络。谍报活动逐渐以汉口为中心，向中国 方排外势力很强，谍报活动开展较为困
内地延伸，
遍布全国。 难，
使荒尾精逐渐将目光转向四川。
最先建立的是乐善堂上海支部，由内 对中国西部地区，荒尾精认为四川虽
山岩负责。由于汉口乐善堂是间谍机构， 僻处西南一隅，但以地势关系，
“目为枢要
与岸田吟香经营的上海乐善堂并无实质 之区，如至必要之时，此地可作为优良的
性的归属关系，因此荒尾精需要在上海拥 根据地”
，也是举事的理想之地，需要设立
有自己的情报机构。乐善堂上海支部属于 一个重点支部。1888 年，荒尾精在重庆设
其情报系统，同时还兼有供应其他支部货 立四川支部，成为搜集中国西南地区情报
物职责。 的重要据点。基于四川在未来战略上的重
在中国北方，设立了北京支部。荒尾 要性，荒尾精从长沙调派具有丰富经验的
精派富有经验的宗方小太郎负责，支部人 高桥谦前去主持，逐步将四川支部打造成
员主要任务为探查清政府官员活动及中 为该堂的核心支部。此后还派石川伍一、
央政况。荒尾精在给宗方的信中明确指 松田满雄、广冈安太等人前往协助，以加
出：
“此次遽然设立该部，其目的在于无论 强其力量。该支部的侦察地域为四川、贵
遇到何种情况，都能及早洞察时机，未雨 州、
云南、
西藏及康巴地区等。
绸缪，使我能够不失时机获得各种有利形 在汉口乐善堂设立的最初两三年中，
势。”
通过此信内容，
其在华所谓“经营”
的 其活动重点是在中国布局谍报网，设置支
险恶用心昭然若揭。为稳妥起见，荒尾精 部。在部署完毕后，
为全面搜集中国情报，
还在信中指示北京支部的骨干人员先驻 1888 年乐善堂启动对华“四百余州探险”
在天津，就地成立天津支部，以松昌洋行 计划。是年春， 荒尾精主持召开外员会议，
为据点，规定其侦察地域为直隶、山东、山 有中野二郎、宗方小太郎、高桥谦、浦敬
西、辽东、内蒙古等。另外，荒尾精还指示 一、石川伍一、山崎羔三郎及中西正树等
宗方，此后应“依次并视需要之缓急开设 各地支部骨干分子 20 余人参加。会议通
十二处店铺（即支部）”
。迨北方侦察区域 过如下决议：一、最迟 10 年之内对中国进
内店铺配置完毕后，又在天津支部内设立 行“改造”
；二、派浦敬一赴新疆伊犁调查；
巡回员制度（设巡回员 2 名），每年在侦察 三、在重庆设置支部，加强西南地区调查；
区域内巡回数次，以免鞭长莫及。巡回结 四、加强对清政府中央政况及关外地区的
束后，巡回员须详尽了解各支部情况及地 调查。在谍报人员派遣上，由宗方小太郎
方形势，
再由天津支部向汉口方面报告。此 负责东北地区调查；由石川伍一、广冈安
番操作，
荒尾精可悉数掌握中国北部形势。 太、松田满雄及山崎羔三郎等负责西南地

·63·
区调查；由学养有素、见识卓越的浦敬一 荒尾精的同学兼挚友根津一整理编纂为
负责调查新疆地区。 《清国通商综览》
（两编 3 册），共计 2300
根据统一部署，汉口乐善堂各支部外 多页。该书是日本首部根据实际调查资料
员以经营杂货作掩护，乔装行商，游历内 从军事角度整理汇编的有关中国社会、政
地，
伺机搜集各类情报。由于经费有限，
使 治、经济等问题大型文献，在当时被誉为
乐善堂外员的情报搜集过程极为艰辛，很 “向全世界介绍中国及中国人实际情况之
多间谍没有能够活着返回。其中有人或失 最好文献”
。这些情报资料成为日后日本
联，或因饥寒、暴病死亡，或被山林中野兽 军政部门制定侵华政策的重要参考资料。
噬食，或被匪贼杀掉，或因身份暴露当场 1890 年 9 月，荒尾精在日本政府支持
自杀或被官府处决。但其谍报触角已遍布 下在上海成立培养对华谍报人才的机
大江南北、长城内外、边远村落，直至当时 构——
—日清贸易研究所。甲午战争爆发前
被视为蛮荒之地的新疆、西藏。侥幸返回 后，汉口乐善堂和日清贸易研究所分别有
者则带回了数量可观的情报资料。如对东 19 名职员和 72 名毕业生参加日军充当翻
北的调查，因早在中法战争之际，宗方小 译或间谍，对战胜北洋陆海军发挥了重要
太郎曾徒步横穿东三省，获取了大量情 作用。荒尾精在 1894 年秋至 1896 年春在
报。此次调查对其而言可谓轻车熟路。为 日本京都若王子山庄别墅度过了一年半
搜集北洋海防情报，宗方以学生身份通过 隐居生活。1896 年 8 月荒尾精赴台湾筹划
日本驻北京临时代理公使梶山鼎介函请 设立制糖和樟脑公司， 10 月染鼠疫身亡，
清政府总理衙门获得了旅游护照，进入了 时年 37 岁。受其谍报活动影响，
打着文化
北洋军事要地金州、旅顺口及辽东腹地进 研究旗号的日本民间团体—— —东亚同文
行侦察。松田满雄与石川伍一以四川为中 会于 1898 年成立。该会于 1900 年在上海
心，调查足迹遍及全蜀，直至西藏边境，所 创办“东亚同文书院”
，其后模仿汉口乐善
搜集情报后编为《四川报告书》，并附以地 堂派出 14 批学生以“旅行”为名，深入中
图，
详密至极。 国内地各省进行情报搜集、测绘地图，出
版了《支那省别全志》，为 1930 年代日本
四、尾声 对华侵略战争提供了重要情报。
通过各支部三年的细致“调查” ，汉口 在近代日本民间情报系统中，荒尾精
乐善堂搜集了中国内地地貌气象、风俗人 及其创办的汉口乐善堂首屈一指。他是一
情、产业经营、农牧物产、交通线路、军事 位学者型间谍，其所提“兴亚主义”思想在
要塞、兵营设置等各类信息，成果可谓丰 日本朝野也有相当影响。在黑龙会编撰的
硕。1889 年 4 月，
荒尾精回日本述职。他将 《东亚先觉志士列传》 中，头山满称其为
所获情报进行消化吸收后撰写成 《复命 “五百年才降世的一大伟人”
。荒尾精在华
书》，呈交给陆军参谋本部。该书共 2.6 万 活动时间虽不算长，
但危害极大，
宫崎寅藏
余字，对中国朝廷、内政、人物、兵事及欧 （滔天）在《三十三年之梦》一书中称其为
洲列强对华政策均有详细考察与分析。汉 “占领中国主义者”
，可以说是一针见血。
口乐善堂所获情报资料，后在 1892 年被 责任编辑 / 王封礼

·6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