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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霸王别姬》的悲剧审美分析 

————鲁迅说“悲剧就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
电影《霸王别姬》改编自香港作家李碧华的同名小说,

故事背景具有一种来自真实还原时代的现实主义底色,但

人物与情节又带有强烈的理想主义和浪漫主义色彩,影片

以程蝶衣(小豆子)为第一主角,讲述了他和他所认识的

人一生的故事。《霸王别姬》是一部悲剧。

“人呐,得自个儿成全自个儿” 是小豆子所在戏院的

关师傅所说的,一句贯穿全剧的台词,道出了人生中的多

数境遇。正如英国学者斯马特在《悲剧》中说到:“如果

苦难落在一个生性懦弱的人头上,他逆来顺受地接受了苦

难,那就不是真正的悲剧。只有当他表现出坚毅和反抗的

时候,才有真正的悲剧……悲剧全在于对灾难的反抗。”

程蝶衣,一个悲剧性的角色。童年的不幸来源于父母

角色的缺失、母亲早年砍下他的第六指从而造成了对其精
神的阉割、“我本是女娇娥,又不是男儿郎”《思凡》唱

词的身份纠正、满清遗老张公公对其生理上的侵犯、来自

师兄段小楼的男性征服等等多种因素导致其对于自身的性

别认知产生了倒错,他曾不止一次地想要回归男性的原本

位置,但由于他人的干涉以及个人对于现实和戏剧所存在

的固有边界模糊界定,被一次次地摆在了女性的位置,最

终程蝶衣成了“真虞姬”。

悲剧美学的定义就是“不完美的完美”,通过事件的

不完美、缺憾去展现残缺美,从而引起人们的反思。已经

分不清戏内戏外的程蝶衣成了一代名角,而时代的车轮不

可阻挡,将一个沉浸在京剧里的“真虞姬” 撞得遍体鳞伤。

文革后,在那最后一场戏里,他忽然突然意识到“我本是

男儿郎,又不是女娇娥”,便抽出了宝剑,和虞姬一样,

以女性身份自刎在了自己的京剧里。其自我意识的觉醒和

精神主体消解,当自己的女性身份被摘除,虞姬尚且不复
存在,那他这一生是为谁而活,又何必再演下去呢?诠释

了自己从一而终的“美丽的谎言”,可谓是“不疯魔,不

成活”。

程蝶衣是美好的人物。恩格斯说悲剧是“历史的必然

要求和这个要求的实际上不可能实现之间的悲剧性的冲

突”。程蝶衣始终追求一种至美的境界,超我人格的不断

拔高,让他无法从戏剧中脱身。自我的人格让他因自身童

年亲情的阙失而不想让自己的遭遇在弃婴小四的身上悲剧

重演,他抚养小四长大,却不曾想到小四长大后的背叛,

而这也成为了压垮程蝶衣对亲情幻想的最后一根稻草,让

程蝶衣以之寻找亲情安慰的愿望彻底落空。本我的人格让

他迫切渴望与师兄段小楼的一生一世的相守,“力比多”

的强烈本能却换来了假霸王的“移情别恋”,程蝶衣以为

他和师兄会一直把这一出“霸王别姬”的戏唱下去,但这

个要求实际上不可能实现。袁四爷、菊仙,会插足他们的
感情和戏剧、侵华战争时期给日本军官唱戏所带来的民族

耻辱会镌刻在人心上、国民党会追究其为汉奸、而最终文

革时呐喊的“连霸王都跪下了,京剧能不完吗?”正是

“假霸王”的背叛,也压垮了程蝶衣和菊仙这两个“真虞

姬”。

亲情、爱情、事业的三种悲剧撕扯与破裂让一个美好

的程蝶衣从戏子彻底成了疯子,把美好的毁灭了给人看,

这就是悲剧。程蝶衣成全了自个儿,死在了戏里。他的人

生从一开始就注定是一出悲剧,因为他活在戏里但生在戏

外,主体性的人格无法摆脱客体的束缚,展现出一种挣扎

与扭曲,而他的爱情在一定程度上也是由于童年亲情的阙

失而将力比多投射到其师兄段小楼身上。他自认为活在戏

中,他自认为是女性身份,他也自认为是虞姬,而现实中

“真霸王”袁四爷被打倒,“真霸王”已死;“假霸王”

段小楼苟延残喘,“假霸王”苟活。文革时期把一切瞒和
骗都抖出来给世人看,互相揭发、批斗,丑恶的嘴脸,姹

紫嫣红、断垣残壁,都烟消云散。前篇的点点温情随着岁

月的流逝,时代的更迭,一下子化为过往云烟,烧得一干

二净,冷冰冰的,让人心痛。可正是“假霸王”的世俗懦

弱,更衬出“真虞姬”纯粹性情。有一种悲壮、悲悯之美

尽管蒙上了一层悲惨、凄苦的色情,但仍有着强大的力量

一种劲儿在支撑着人,是理想与浪漫,不死于现实的理想

与浪漫。

电影《霸王别姬》运用镜头语言描绘了现实与戏台上

的两出戏,有些人活在现实的戏里,有的人活在戏台上的

戏里,揭露这人性的弱点,刻画那人格的高尚,给观众以

强烈的心灵震撼,同情、憎恶、怜悯、惋惜、反思、共情

……一系列的情绪反反复复地涌上心头,在那儿回荡着,

让我透过画面看见了悲剧美的光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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