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i Su Yi Shan Chu La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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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苏]已删除来电

Posted originally on the Archive of Our Own at http://archiveofourown.org/works/46482058.

Rating: General Audiences


Archive Warning: Creator Chose Not To Use Archive Warnings
Category: M/M
Fandom: 戏剧新生活 | Drama Life | Theatre For Living (TV)
Relationship: 吴彼/赵晓苏, 彼苏 - Relationship
Character: 吴彼, 赵晓苏
Additional Tags: 第一人称
Language: 中文-普通话 國語
Series: Part 46 of 一座剧院
Stats: Published: 2022-04-25 Words: 3,617 Chapters: 1/1

[彼苏]已删除来电
by Eugenia0819

Summary

被困上海的赵晓苏接到了正在横店的吴彼的邀请。

看完电影已经过了两点。即使以我和周围人日常的作息,这个时间多半也已经入睡。所以
当我放下遥控器,发现手机屏幕亮着时有些吃惊,就没来得及第一时间接通电话,来自吴
彼的电话。

出了什么事?这个点打过来,多半不是小事。我已经开始脑补吴彼出了什么意外,或者赖
导在国外发生了什么——那找我干什么?我顾不上胡思乱想,接通电话,“喂。”一听到吴
彼的声音,我就知道他喝醉了,这倒让我放松下来。能让吴彼喝醉的事纵然不是小事,也
总比他半夜打电话给我威胁小一点。

“皮皮,怎么了?”

吴彼显然没想到这通电话接通了,他含混地发出几个音后才组织好语言:“晓苏,我现在在
浙江。”

浙江?我反应了片刻。“你在横店?”

我和吴彼默认私下没有正事不会联系。没什么道理,就是约定俗成。至于正事,可以是
戏,是节目,或者其他朋友。但这不代表我们不了解对方的动态。吴彼不爱发朋友圈,或
者说他根本就不爱主动跟人分享什么。但是他的工作,尤其是他觉得可以给我牵线的工
作,他从来不吝于第一时间跟我分享。况且圈子就这么大,我总有朋友,拐几道弯听说他
的动态,不管我是否想知道。

我猜到吴彼是在横店录节目,甚至猜到了是什么节目——那档综艺也邀请了我,如果不是
赖导的戏要排练,我此刻或许也在那里。想到这儿,我便疲惫地闭上眼。
“嗯。”吴彼说,“离得挺近的,我想来看看你。”

我有点累,其实是挺累的,刚看完电影,消化完反应已经木了,脑袋里头闷闷的疼,被吴
彼一句话,这点疼开始突突地跳起来,偏头痛。

我该说点什么?吴彼你疯啦?你忘了我在哪儿是不是?你跟谁喝酒呢喝这么大?这样戏剧
化的反应充斥着我跟他的相处,淡化了行为本身的意义,是两个演员的看家本领。

但是我演不动了。

我被隔离了大半个月,活动范围只有酒店的房间。半年的工作安排全部打乱,我的烦躁不
安似乎也合情合理。而倾诉的对象总归有限。家里人只会告诉我:别乱跑,听从指挥。我
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这样。而我选择从事现在的行业很大程度上就是在对抗这样的教育。
但我依旧不能放任自己对外展示出非正常的一面,我深知情绪是会传染的。而在有选择的
权利时,我多半还是个好人。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时,吴彼就沉默着等我做出反应。他就是这样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我在他面前从来只有服软的份。所以我只能努力展现出最通情达理的一面:“明天你还要录
节目对吧?不对,今天。”

“刚刚录完了。”他语速比平时还慢。我突然就释然了,跟一个酒鬼有什么好计较的呢?于
是我用哄孩子的语气说:“那你今天或者明天不就要回去了,快点睡,好好休息啊。”只待
他一声晚安,我便可以挂掉电话,删除聊天记录,假装无事发生。

我接下赖导的新戏时,吴彼乐见其成,甚至可以说比我还高兴。我知道原因。吴彼总是执
着地把我当作他责任的一部分,这么多年对于我远离话剧舞台他始终耿耿于怀,似乎放任
我走上“歧路”是他的疏忽,而“改邪归正”自然是可喜可贺的。我应该承他的情。但在我俩的
相处之道中嘻嘻哈哈挤兑两句已经足够,再往前走就腻歪了。所以我推掉那档节目,吴彼
只是一笑,反倒说:“确实不该打扰你,你好好排练,好好演出。”

下一句按他的习惯就该是好好做人。但吴彼打住了。

酒鬼显然不能以常理揣度。这次吴彼没有停下来:“我不回去,我去找你。”

我的脑袋疼得更厉害,简直想发火。为了控制这冲动,我跳下床,走过去把窗户推开。这
是上海的市中心,然而外面漆黑安静,黑黢黢的高楼像野兽,空洞地注视着我。我和这座
城市一样不知道何去何从。

直到开口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语气有些生硬:“你来干什么呢?”

“我们一起走吧,晓苏。”

我又不能真的同他发火,便深呼吸,调整了一下语气,拿出给小学生解释鸡兔同笼的耐
性:“我回不了北京的。你如果来了,也回不去了。现在从上海哪儿都去不了。”操,去他
妈的鸡兔同笼。

我不知道吴彼有没有读懂我的无奈,反正就算懂了,他也选择了无视:“至少我可以陪着
你。你生日不是快到了。”

我沉默。我几乎快要忘记我的生日。隔离的日子不管是周几还是多少号都没什么意义,只
有哪天做核酸。其实我本来也没把生日看得多重要,没有特殊事情发生的日子就没什么值
得纪念的。但是总有人把这生日看得比我重要。我照例该给妈妈打电话,和朋友约好改日
喝酒,看超话和群里小姑娘们的祝福并宽容地予以感谢。可是吴彼是凭什么陪我庆祝呢?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或许有一万种,而我和吴彼,不管由谁分类都不该属于爱情。
正在沉默的档口,吴彼突然又说:“晓苏,你开视频。你看着我。”

我开始怀疑这人是否真的喝醉,他明明吃定了我心软。

吴彼并不是在跟我商量,他说完就直接挂断电话。短短的十几秒钟我思考了直接关机断网
去睡觉的可行性,这想象很有诱惑力,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后果。但我还没来得及付诸实
施,吴彼的视频电话已经打过来。我犹豫了一会,还是接通了。

人性本贱,我承认自己不忍心。

吴彼也在房间里,这让我松了口气,至少他没真的跑出去撒酒疯。酒店的床头灯白得刺
眼。他也许卸妆不彻底,脸也是惨白的,嘴唇毫无血色,只有眼圈红着。是真喝多了。

我轻轻叹了口气。刚刚的恼怒已经无影无踪。不管他喝没喝醉,这招对我的确奏效。

“我挺好的皮皮,你看啊,人好好的,没瘦。酒店都按时送饭的。我这房间也挺大,做核酸
还能出去溜达一圈,真没事儿,不用担心我。”这些话我跟爸妈说过,跟朋友说过,甚至朋
友圈也发过。但他没问,我就什么都没说。

从镜头里,看不出这番话对他的影响。我甚至无法判断他是否真的听进去了。吴彼只是直
直地盯着镜头,没有笑,但跟他平时想事的时候也不一样。

凌晨三点钟,我在试图跟一个酒鬼讲道理。我开始后悔刚刚没有关机去睡觉,尤其是在听
到吴彼的下一个问题之后:“晓苏,你拒绝我到底是因为你不愿意,还是因为你的负罪
感?”

脑海里有片刻空白,我承认第一反应是逃避,挂电话或者扔开手机。但是三十多年的控制
力让我维持着刚刚的动作。吴彼执拗的目光依旧透过屏幕死死盯着我的眼睛,毫不考虑是
否冒犯,我总会包容他的冒犯。而他也知道刀子往哪里扎最痛。但今天我不想了。头疼,
隔离多天,睡眠不足,任何一个理由都可以。我只是喜欢他又不是他爹,没必要把他当儿
子迁就。

“那同样的,吴彼,你喝到现在才打给我,是因为工作,还是为了找一个可以推卸责任的借
口?”

他瞪着我,我看着他,火冒三丈,筋疲力尽。如果不是因为隔着屏幕大概已经打起来了。
我打不过他不代表我不想这么干。但是现在,我们只能任由怒火在沉默中释放。吴彼的眼
眶更红了,这回是因为恼怒。我猜我的眼睛并不比他好多少。

上海的天已经热了,外面却还没有知了叫。夏天到了吗?奇怪,这样尴尬的时候,我脑子
里却全是这样不着边际的胡思乱想,似乎格外享受在吴彼面前却不必为他情绪牵动的时
刻。酒精刚刚是吴彼的保护伞,现在成了我的。

吴彼大概是看不惯我悠闲,他一直看不惯——我称之为嫉妒——我没心没肺的样子,要我
说,这是因为他这辈子都没有真正无忧无虑,为自己活过。

“你还是没回答我的问题。”

还没完了。我火气也没消,干脆顺着他的话破罐子破摔。“那你来,吴彼,你现在就过来。

我想哪怕他现在就出门,走不出金华总归就清醒了。可我们心照不宣的默契在此时却全然
失效。吴彼垂下眼打字,不知道在干什么。我怕他又去打扰别人,连忙问:“你干嘛?”

“订车票。”
“操,你疯了吧?”

我自认还算是个好脾气的人,但脾气再好大概也受不了吴彼,在这样的深夜,孤注一掷地
发疯。我祈祷助理、社区工作者或者防疫志愿者,随便谁能把他留在危险之外,但我也深
知吴彼发起疯来一般人招架不住。

怎么办,怎么劝,赶紧想。我无声地喃喃,提醒自己。吴彼以为我默许,心满意足,索性
把手机放在床上,开始收拾箱子。我不知道他这么干是不是有意在向我施压,如果是那确
实很成功,很聪明,吴彼总是了解我的弱点。我闭上眼。眼前有无数过往片段,都是遗
憾。正因不圆满,所以只是碎片,我从不允许自己真正陷入什么。回避毫无用处。

如果今天是世界末日就好了。我想,那我一定会接受吴彼的邀约,如此理所应当,拥有不
顾一切的勇气。我们用自己的脚就可以抵达任何所在。我愿意为这微不足道的愿望祈祷一
场人类的浩劫,理性的世界并未应允我,只给我留下一个混乱固执的吴彼。

我动了动嘴唇,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想告诉吴彼,爱我,或者远离我。俗套的台词,
俗气的选择,可是爱情就是这样。而他既然注定做不到前者,就该意识到自己别无选择。
好友的名义逃脱了唯一性,至少安全。

爱,可以死,可以生。戏应该这样,人却不能。人只能活着。

吴彼说,我出发了,我没说话;吴彼拉着箱子走出酒店,我没说话;吴彼走到路边等车,
我还是没说话,但是点了根烟。

他间或看看手机,看不出是否惊讶后悔。我只是在想,我和戏剧都做不到的事,酒精真的
可以把他带到我身边吗?

深夜不好打车,吴彼就穿着件黑T站着,看不出是否冷。我以为至多吹五分钟冷风他就该酒
醒了。可我这么看着,十分钟过去了,车没有到,吴彼也没动。那冷风像是吹在我身上。
我终于出声:“皮皮,回去吧。”

声音有些涩,但声线依旧很稳。原来我比他更冷静。

“你来也没用,上海地铁和公交都不通,你怎么过来?再说酒店也不会让你入住。”

吴彼的表情无动于衷,他现在就像游戏里设定任务的NPC,丝毫不在意周围的一切。我咬
咬牙,加重了语气:“皮皮,你看,天灾人祸,你或者我,什么都做不了。”

吴彼脸上终于有了挣扎和波动,我太熟悉了。那是无能为力。这样的感觉对吴彼或许陌
生,却是我一个多月以来一直在体会的。

无数次排练可以打磨一部戏,但不到演出那一刻谁都说不准观众的反响。而演出能否如期
进行,更不在我掌控的范畴。我知道吴彼凝视我的时间有些长,争强注意力的手段幼稚拙
劣,可那又能怎样,从一开始就错了。有一千种暧昧的解读就有一千零一个逃避的借口。
我们只说戏,对那个关键字闭口不提。

此时我终于可以肯定吴彼没有打到车。他的脸色太难看,被戳破的不止是酒后的妄想,还
有更多的欲盖弥彰。他握紧了拳头,却没有发泄的目标。他眼底有雾气,但最后他还是调
转了方向。足够了。我知道一觉醒来后我们又会心照不宣地断联,只在镜头前装作互相嫌
弃的老友。

“晓苏。”他喃喃,“如果世界末日的话……”

有一瞬的惊诧,原来我们真的有默契这种东西。我眨着酸涩的眼睛,忍住喷薄而出的东
西,露出一个笑。“皮皮,晚安。”
我终于挂断长达一小时的视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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