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２３ 年 ３ 月　 　 　 　 　 　 　 　 　 　 山西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Ｍａｒ． ２０２３

第 ４６ 卷　 第 ２ 期　 　 　 　 Ｊｏｕｒｎａｌ ｏｆ Ｓｈａｎｘｉ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 （ Ｐｈｉｌｏｓｏｐｈｙ ＆ Ｓｏｃｉａｌ Ｓｃｉｅｎｃｅ） 　 　 　 　 Ｖｏｌ． ４６　 Ｎｏ． ２

ＤＯＩ：１０． １３４５１ ／ ｊ． ｃｎｋｉ． ｓｈａｎｘｉ． ｕｎｉｖ（ ｐｈｉｌ． ｓｏｃ． ） ． ２０２３． ０２． ０１０

敦煌本《 吐谷浑大事纪年》 与“ 莫贺吐浑可汗”

杨　 铭
（ 四川师范大学 巴蜀文化研究中心，四川 成都 ６１００６６）

摘　 要： 《 吐谷浑大事纪年》 记载了吐谷浑（ ｖａ ｚｈａ） 灭于吐蕃后，附属于吐蕃的小王在 ７０５—７１４ 年间的大事。

内容涉及莫贺吐浑可汗（ ｍａ ｇａ ｔｈｏ ｇｏｎ ｋｈａ ｇａｎ） 、吐蕃赤邦（ ｋｈｒｉ ｂａｎｇｓ） 公主、唐朝金城公主的活动与行踪，以及王室
婚娶、会盟议事、征役赋税等内容，是研究吐谷浑史的重要史料。 文章辩驳了把它看作是公元 ７ 世纪上半叶的《 松赞
干布纪年》 的观点，认为该纪年的核心人物莫贺吐浑可汗或为青海都兰县热水墓群 ２０１８ 血渭一号墓墓主，约生于
６９０ 年，７０５ 年登基称可汗，７２７ 年与吐蕃联姻，得授“ 外甥阿柴王之印” ，７４４（ ± ３５） 年去世。
关键词： 吐蕃；吐谷浑；大事纪年；莫贺吐浑可汗
中图分类号： Ｋ２８９　 　 　 文献标识码： Ａ　 　 　 文章编号：１０００ － ５９３５（２０２３）０２ － ００８６ － ０８

　 　 敦煌本古藏文《 吐谷浑大事纪年》 （ 见文末附图 近年来青海出土的吐谷浑墓葬资料，对文书的成因、

１） ，又译《 吐谷浑（ 阿柴） 纪年》 ，编号 Ｖｏｌ． ６９，ｆｏｌ． 年代和主要人物“ 莫贺吐浑可汗” 等重新进行考释，
８４（ ＩＯＬ Ｔｉｂ Ｊ １３６８） ，共 ５５ 行，记载吐蕃灭亡吐谷浑 以有助于 推 进 吐 谷 浑 与 唐 朝、 吐 蕃 关 系 史 的 深 入
后，附蕃的吐谷浑 （ ｖａ ｚｈａ） 王室和国家自公元 ７０６ 研究。
年至 ７１５ 年（ 一说 ６３４ 年至 ６４３ 年） 之间发生的大
　 　 一、《 吐谷浑大事纪年》 记事的年代与成因
事。 目前，国内学术界能够看到的《 吐谷浑大事纪
年》 有四个译本，较早的一个是托马斯《 有关西域的 关于这份纪年文献所载内容的年代，一开始就
藏文文献与文书》 中所载的英译本及刘忠、杨铭的 有不同的解读。 起初，托玛斯以残卷第 ２２ 行出现的
汉译本，其中涉及的年代为 ６３５—６４３ 年，唐公主释 吐蕃赞普娶唐王之女 Ｍｕｎ ｃｈｅｎｇ 公主为确定事件年
为文成公主 ；第二个是山口瑞凤的日文译本，称为
①
代的标准，认为 Ｍｕｎ ｃｈｅｎｇ 公主显然是嫁与松赞干
《 文成公主纪年》 ，认为残卷所记的完整年代应是公 布的唐朝文成公主，Ｍｕｎ ｃｈｅｎｇ 与文成音近。 据中
元 ６３６—６４３ 年 ［１］５７７ － ５８５
； 第 三 个 是 周 伟 洲、 杨 铭 在 国史籍记载，文成公主入蕃是在唐贞观十五年，即公
《关于敦煌藏文写本〈 吐谷浑（ 阿柴） 纪年〉 残卷的研 元 ６４１ 年。 以此为准，按藏历推算，残卷中第 ５ 行首
究》 一文中的对译本，与第一个译本内容基本相同， 次出现的“ 马年” ，就应为公元 ６３５ 年；第 ２０—２１ 行
但断代为 ７ 世纪末至 ８ 世纪初，涉及的唐公主释为 文成公主入藏的“ 狗年” ，为 ６３９ 年；残卷最后一个
金城公主 ［２］９５ － １０８
；第四个版本就是林梅村教授文章 纪年（ 第 ５０ 行） “ 虎年” ，为 ６４３ 年。
中的译本，涉及的年代为 ６３３—６４１，公主为文成公 以后一些藏学家如山口瑞凤等，虽表示基本同
主 ［３］
。 意托玛斯的说法，但山口瑞凤把此残定义为《 文成
由于学术界对此纪年的断代和所涉人物分歧较 公主纪年》 ，并因为对此卷第 ５ 行释读不同，认为从
大，笔者深感有必要对其进行重新梳理，尤其是结合 此行起应是公元 ６３６ 年，则残卷所记的完整年代应

收稿日期：２０２２ － １０ － １５
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 《 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 相关民族、人物、事件研究及分年分类辑注” （１７ＺＤＡ２１２）
作者简介：杨　 铭，四川师范大学巴蜀文化研究中心研究员、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敦煌学、藏学等研究。
①　 参见：ＴＨＯＭＡＳ Ｆ Ｗ． Ｔｉｂｅｔａｎ ｌｉｔｅｒａｒｙ ｔｅｘｔｓ ａｎｄ ｄｏｃｕｍｅｎｔｓ ｃｏｎｃｅｒｎｉｎｇ Ｃｈｉｎｅｓｅ Ｔｕｒｋｅｓｔａｎ［ Ｍ］ ． ＩＩ． Ｌｏｎｄｏｎ，１９５１：８ － １６． 刘
忠，杨铭，译注． 敦煌西域古藏文社会历史文献［ Ｍ］ ． 增订本． 北京：商务印书馆，２０２０：１０ － １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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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４６ 卷　 第 ２ 期　 　 　 　 　 　 　 　 　 　 　 　 　 　 　 　 　 　 　 　 　 　 　 　 　 　 　 　 　 　 杨　 铭：敦煌本《 吐谷浑大事纪年》 与“ 莫贺吐浑可汗”

是公元 ６３６—６４３ 年，文成公主入藏的狗年，为公元 确定无误的人物，来支持本纪年中的 Ｍｕｎ ｃｈｅｎｇ 公

６４０ 年。 但不管是托马斯混乱的藏、汉纪年对照也 主与金城公主是同一个人，而且她们婚期也系一致。
好，山口瑞凤的推测也好，他们对写卷内容的年代推 乌瑞最后得出结论说，残卷所记之马年至虎年，应是
断显然是错误的，因为根据已有的文献记载和研究， 公元 ７０６—７１４ 年， 狗 年 （ ７１０ ） 所 记 之 唐 公 主 Ｍｕｎ
文成公主入藏的 ６４１ 年是农历的辛丑年，对应吐蕃 ｃｈｅｎｇ 是金城公主，非文成公主 ［６］５７７ － ５７８ 。
采用的十二生肖纪年就是牛年，既不是托马斯推断 １９９０ 年，周伟洲、杨铭发表《 关于敦煌藏文写本
的 ６３９ 年，也不是山口瑞凤推断的 ６４０ 年。 〈 吐谷浑（ 阿柴） 纪年〉 残卷的研究》 一文，基于伯戴
故此，１９５６ 年意大 利 藏 学 家 伯 戴 克 提 出 了 另 克和乌瑞的断代，结合相关藏汉文献的记载，重新考
一种截然不同的看 法。 他 认 真 地 分 析 了 《 吐 谷 浑 释、译注了该文献，最显著的特征，是把文献涉及的
大事纪年》 残卷，并将它与敦煌古藏文《 吐蕃大事 唐公主考释为金城公主，并结合相关的藏汉史籍，论
纪年》 ①相对照，发现残卷中有八个人名与《 吐蕃大 述了 ７ 世纪末至 ８ 世纪初的吐谷浑小王的活动，以
事纪年》 中公元 ６８９、７０４—７２８ 年出现的人名是一 及与吐蕃王室的关系 ［２］９５ － １０８ 。
致的，且公元 ７１０ 年恰好是残卷中的“ 狗年” ，这一 ２００３ 年，刘忠、杨铭的汉译本《 敦煌西域古藏文
年嫁与吐蕃 赞 普 的 唐 公 主，不 是 文 成 公 主 而 是 金 社会历史文献》 出版，托马斯书的中译文首次与国
城公 主。 因 此， 他 认 为 残 卷 中 第 ２０—２２ 行 中 的 内读者见面，其中就包含了托马斯对《 吐谷浑大事
Ｍｕｎ ｃｈｅｎｇ 公主就应是金城公主，残卷所记马年至
纪年》 的释读全文，方便了学界同仁的引用和进一
虎年应 是 公 元 ７０６—７１４ 年 ［４］ 。 法 国 学 者 麦 克 唐
步研究 ［７］１０ － １３ 。 同年，胡小鹏、杨惠玲发表《 敦煌古
纳撰文赞同 伯 戴 克 的 观 点，认 为 该 残 卷 先 由 托 玛
藏文写本〈 吐谷浑（ 阿豺） 纪年〉 残卷再探》 一文，认
斯发表于《 有关西域的藏文文献与文书》 第 ２ 卷第
为以乌瑞为代表的金城公主说来对此残卷的事件、
８—１０ 页中，后来又由伯戴克先生重新研 究，它 提
年代的研究，还存在着诸多疑问，还不足以彻底否定
供了在吐谷浑国王莫贺吐浑可 汗 （ 一 位 吐 蕃 公 主
托马斯等人的结论，研究者提出的两种可能均有存
的儿子，７０６—７１４ 年执政） 宫廷中发生的重要事件
在的合理性，不能轻易否定；同时，根据以往对残卷
的大事年表 ［５］２０４ 。
事件、年代的不同解释，要看到各国藏学家对唐初吐
１９７８ 年，匈牙利著名藏学家乌瑞撰写了《 阿柴
谷浑与唐蕃的关系也存在不同的看法 ［８］ 。
小邦编年———斯坦因文献敦煌 Ｖｏ． １６９，ｆｏｌ． ８４ 号文
２０２０ 年林梅村教授发表文章，重新释读了这一
书的年代与类型问题》 一文，对伯戴克提出的 ８ 个
残卷。 该文最大的特点是把这一纪年当作《 松赞干
人名进行了辨析，指出只有第 ２ 与第 ８ 个人名没有
布本纪》 来研究，根据就是该文献的第 ２２ 行有一残
问题，第 ３ 与第 ６ 尚有待提供进一步的证据方可被
存的“ 赞” （ ｂｔｓａｎ） 字，以及该行提到的“ 文成公主”
接受，第 １、４、５ 和 ７ 的勘同是错误的。 其中，第 ２ 与
第 ８ 个人名分别是：赞莫赤邦（ ｂｃａｎ ｍｏ ｋｈｒｉ ｂａｎｇｓ） （ ｍｕｎ ｓｈｅｎｇ ｋｏｎｇ ｃｏ） ［３］ 。 从这一点出发，根据唐史

和韦·达扎恭禄（ ｄｂａｖｓ ｓｔａｇ ｓｇｒａ ｋｈｏｎｇ ｌｏｄ） 。 尚待 记载文成公主进藏的时间是 ６４１ 年，于是林教授把

进一步分析的第 ３ 与第 ６ 个人名分别是尚·赞咄热 该纪年记载的 ７１０ 年 （ 狗） 金 城 公 主 进 藏， 比 附 成
［拉金］ （ ｚｈａｎｇ ｂｃａｍ ｔｏ ｒｅ ［ ｌｈａｓ ｂｙｉｎ］ ） 和韦·［ 乞力 ６４１ 年（ 牛） 文成公主进藏。 其方法是把纪年原来的
徐］ 尚宁（ ｄｂａｖｓ ［ ｋｈｒｉ ｇｚｉｇｓ］ ｚｈａｎｇ ｎｙｅｎ） 。 乌瑞随即 排序打乱，重新编排，同时为了补齐年代顺序，把本
在文中引用相关的藏汉史籍证明了《 吐谷浑大事纪 属于《 赞普世系》 中的某些片段引来进行补充。
年》 和《 吐蕃大事纪年》 均提到的尚·赞咄热［ 拉金］ 笔者不能同意林教授的观点，为方便以下展开
就是迎接金城公主进藏的吐蕃使臣。 这样就有三个 讨论，现将林梅村与乌瑞编年的差距对照如下：

① 《 吐蕃大事纪年》 全称《 古藏文吐蕃王朝大事纪年》 ，敦煌写本，由 Ｐ． ｔ． １２８８、ＩＯＬ Ｔｉｂ Ｊ ７５０ 、 Ｏｒ． ８２１２ ／ １８７ 三件写卷
组合而成。 记事起自唐高宗永徽元年（６５０） ，终于代宗广德二年（７６４） ，总数为 １１３ 条，其中重复记载 ５ 年（７４３—７４７） ，缺
失 ７ 年（７４８—７５４） ，共得 １０８ 年的吐蕃大事记。 内容系用编年的方式记录吐蕃王朝的历年大事，包括会盟、狩猎、征战、税
收等，是研究吐蕃王朝前期历史的基本文献之一。 参见：王尧，陈践，译注． 敦煌本吐蕃历史文书［ Ｍ］ ． 修订版． 北京：民族出
版社，１９９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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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 １　 乌瑞编年表 年》编撰的开始年份时，应特别注意其中 ６５０ ／ ６５１ 年

行数 生肖 公元 的开始时间，它与吐蕃王朝及官僚机器组织初具规模
？ —５ ［ 马年］ ７０６ ／ ７０７ 的时代相吻合。 吐蕃王朝的组成是在下列大事实现
５—１１ ［ 羊年］ ７０７ ／ ７０８ 之后才完成的，诸如 ６４４—６４５ 年间吞并了象雄，吐蕃
１１—１６ 猴年 ７０８ ／ ７０９
西部的大部分版图纳入了吐蕃的管辖。 同时，年幼的
１６—２０ ［ 鸡年］ ７０９ ／ ７１０
２０—３０ 狗年 ７１０ ／ ７１１ 赞普墀莽论莽赞登基之初，政权不稳，在 ６５２—６５３ 年
３０—３５ ［ 猪年］ ７１１ ／ ７１２ 噶尔东赞域松重新执掌相位以后，整个王朝的机构才
３５—４０ ［ 鼠年］ ７１２ ／ ７１３ 得以完成。 如果把大事纪年记载开始的时间，放到这
４１—５０ 牛年 ７１３ ／ ７１４ 一历史背景中考察，毫无疑问，《 吐蕃大事纪年》 的编
５０—？ ７１４ ／ ７１５
写是从 ６５０ 年左右开始的。［９］５４１ － ５７８
虎年
表 ２　 林梅村编年表 笔者认为，乌瑞先生思考问题的视角和方法，同
行数 生肖 公元 样也可以用来考察 《 吐谷浑大事纪年》 ， 因为它 与
？ —５ａ ６３３
蛇年
《 吐蕃大事纪年》 的体裁相近，两者均按年分条，记
５ｂ—８ 马年 ６３４
录的事件性质大体相似①，用同样的视角来考虑前
９—１１ａ 羊年 ６３５
１１ｂ—１６ａ 猴年 ６３６ 者写成的背景，就会发现亦与附蕃吐谷浑当时面临
１６ｂ—２０ａ 鸡年 ６３７ 的内外形势有关。
２０ｂ—２１ 狗年 ６３８ 首先来看外部因素。 自 ６６３ 年吐谷浑灭国以
缺 猪年 ６３９ 后，唐朝和吐蕃都加强了对分属的那一部分吐谷浑
３５ ４０ ６４０
的统治。 《 吐蕃大事纪年》 载：“ 及至蛇年 （ 总章二
鼠年
２２—３５、４１—５０ａ 牛年 ６４１
年，６６９） ……吐谷浑诸部前来致礼，征其入贡赋税。
５０ｂ—５５ 虎年 ６４２
是为一年。” ［１０］１４６ 次年（ 咸亨元年，６７０） ，吐蕃向西域
　 　 通过表 １、表 ２ 对照，可以看出林梅村教授的编
发动进攻，“ 入残羁縻十八州（ 指唐安西都护府所辖
年是站不住脚的，理由就是他为了与汉文史籍记载
诸羁縻州） ，率于阗取龟兹（ 今新疆库车） 拨换城（ 今
的文成公主于“ 牛年” （６４１，辛丑） 进藏的记载不冲
新疆阿克苏） ，于是安西四镇（ 焉耆、龟兹、疏勒、于
突，打乱写卷原来的行数和顺序，把写卷第 ２２—３５、
阗） 并废。” ［１１］６０７６ 吐蕃的这一行动危及唐在西域的
４１—５０ａ 编入牛年记事。
统治，是年四月，唐朝以威卫大将军薛仁贵为逻娑道
众所周知，敦煌写卷的分行和顺序是不能随意
分拆和打乱的，除非是该写卷确实是由多纸张粘贴 行军大总管，右卫员外大将军阿史那道真、左卫将军
而成，背面用于抄写佛经或其他文书的。 经过笔者 郭待封为副，领兵五万以击吐蕃 ［１２］９４ 。 唐朝这次出
对《 吐谷浑大事纪年》 图片的观察，该残卷除了首尾 师的目标之一，就是“ 护吐谷浑还国” 。 但这次战役
残缺以外，其他的破损是在卷首开始的前面几行的 以唐军大败，仁贵与钦陵约和方得生还为告终，因而
左端，以及每一行的右端，然后中间有一个缺口。 除 这次大非川之战的结局，最终使吐谷浑诺曷钵复国
此之外，其他地方并无断裂、错行或粘接的痕迹。 因 的希望归于破灭。 同时也可以看出，在此阶段争夺
此，林教授以想象的历史内容为标准，打乱写卷分 吐谷浑部众和地盘的较量中，吐蕃明显占了上风。
行，随意分拆内容，是站不住脚的，以此为基础对写 其次来看内部因素，即吐谷浑国内部的政治和
卷内容的考释也是不成立的。 其方法的错误之处， 军事形势。 吐谷浑原为青海地区的独立部族国家，
就像乌瑞先生当年批评山口瑞凤那样，借口补订，用 于 ６６３ 年遭吐蕃攻灭以后至 ６８９ 年之间为第一阶
配合他的学说的段落来填充脱漏，这样的补订实在 段，特征在于吐谷浑原有可汗逃亡附唐，吐谷浑呈现
让人难以接受 ［６］５６４ － ５６５
。 无主状况。 故至 ６８９ 年，吐蕃方确定吐谷浑可汗人
乌瑞先生有一个观点，认为在讨论《 吐蕃大事纪 选，下嫁墀邦（ ｋｈｒｉ ｖｂａｎｇｓ） 公主，以联姻的方式巩固

① 乌瑞认为两者的区别仅仅在于：《 吐蕃大事纪年》 的编纂者似乎为了兼顾编年与制度规定的次序，力求简化所能获得

的材料，所以其现存文字是经过反复简化与压缩的；与此相反，《 吐谷浑小王纪年》 行文流畅，叙述详尽，不曾或只稍事缩简，比
较详细地记述了附蕃吐谷浑宫廷生活内部的事件。 乌瑞，著． 耿昇，译． 吐蕃编年史辨析［Ｍ］∥国外藏学研究译文集：第二辑．
拉萨：西藏人民出版社，１９８７：５４ － ６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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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地位 ［１３］４０ － ４３ 。 除了上述背景，吐蕃这次嫁公主给 岁便自称世子，年十六嗣立，率所部数千家

吐谷浑王，可能还与前一年（ 垂拱四年，６８８） 奔唐的 奔莫何川，自称大都督、车骑大将军、大单
吐谷浑王诺曷钵去世，其子慕容忠继王位，被授予 于、吐谷浑王 ［１５］２５３７ － ２５４２ 。
“ 乌地也拔勤豆可汗” 有关。 从吐蕃方面来讲，在得 《 北史·文帝文皇后乙弗氏传》 记载：“ 文帝文
知归附唐朝的诺曷钵世系后继有人之后，于是决定 皇后乙弗氏，河南洛阳人也。 其先世为吐谷浑渠帅，
对未随同诺曷钵投唐而留在青海的王族封以小王之 居青海，号青海王。 ……年十六，文帝纳为妃。 及帝
号，嫁以公主，与之建立甥舅关系，以此方法与投唐
即位，以大统元年（５３５） 册为皇后。” ［１６］５０６ － ５０７ 上述这
的吐谷浑王系保持平衡，稳定吐谷浑部众，以便与唐
些有关吐谷浑成年礼的记载，也被当今吐谷浑后裔
朝抗衡 ［１１］５２９７ － ５３０１ 。
土族的成年礼所证实，有资料表明，当代土族谈婚论
所以，笔者仍然同意以乌瑞为代表的学术界主
嫁的年龄也是 １６ 周岁①。 所以笔者认为，《 吐谷浑
流意见，认为这是一份记载公元 ７ 世纪末到 ８ 世纪
大事纪年》 之所以起始于蛇年（７０５） ，是由于莫贺吐
初的《 吐谷浑大事纪年》 ，其中的核心人物“ 莫贺吐
浑可汗在当年成年，并在那一年登基，被授以可汗称
浑可汗” （ ｍａ ｇａ ｔｈｏ ｇｏｎ ｋｈａ ｇａｎ） 就是吐谷浑小王，
号，所以该纪年从那一年开始编写。 可以说该纪年
为 ６８９ 年下嫁吐谷浑的吐蕃公主之子，在《 吐谷浑
虽然首缺，但并未丢失多少，只是残缺了一段文字而
大事纪年》 残存的记事年代约 １６—２５ 周岁。 如是，
已，至于尾部缺失，原因暂不可知。
《 吐谷浑大事纪年》 的起始年就是莫贺吐浑可汗 １６
至于取名“ 莫贺吐浑可汗” ，这是继承了先辈的
岁成年、登基可汗位的那一年；换句话讲，正是因为
传统。 史书记载，吐谷浑立国以来，至夸吕立“ 始自
他 １６ 岁成年，登上吐谷浑的可汗位，所以才有史官
号为可汗” ［１７］２３４０ 。 后唐贞观中，伏允子大宁王顺归
开始为其编写纪年文献，这就是《 吐谷浑大事纪年》
降，重建其国，封顺为西平郡王，仍加“ 趉胡吕乌甘
得以问世的原因。
豆可汗之号” ，旋为部下所杀；贞观十年（６３６） ，立顺
　 　 二、莫贺吐浑可汗生平与重要事迹 子诺曷钵为河源郡王，授“ 乌地也拔勤可汗” ，诺曷

６６３ 年，吐谷浑灭于吐蕃，诺曷钵率亲信奔唐， 钵去世后，子嗣仍然得授可汗名，直至 ８ 世纪末绝

余众归附吐蕃 ［１４］６３３５ － ６３３６ 。 ６８９ 年，赞普驻于辗噶尔 封②。 当然，由 于 附 蕃 吐 谷 浑 是 另 一 个 系 统， 所 取

之“ 塘卜园” ，将赞蒙（ 公主） 墀邦嫁给吐谷浑小王为 “ 可汗” 称号自然不同， 应是 另 起 炉 灶。 据 笔 者 考
妻，赞蒙墀邦约于次年 生 子，１６ 年 后 其 子 登 基， 称 察，“ 莫贺吐浑可汗” 这一名号又见于公元 ８ 世纪初
“ 莫贺吐浑可汗” ，以下详举之。 的《 噶琼多吉英寺崇佛誓约》 中，称“ 外甥吐谷浑王
（ 一） 莫贺吐浑可汗登基事由 堆吉布什桂波尔莫贺吐谷浑可汗 （ ｄｂｏｎ ｖａ ｚｈａ ｒｊｅ
《 吐蕃大事纪年》 所载吐蕃赤邦公主（ ｂｔｓａｎ ｍｏ ｄｕｄ ｋｙｉ ｂｕｌ ｚｈｉｎｇ ｋｈｕｄ ｐｏｒ ｍａ ｇａ ｔｈｏ ｙｏ ｇｏｎ ｋｈａ
ｋｈｒＩ ｂａｎｇｓ） 于 ６８９ 年嫁与吐谷浑王（ ｖａ ｚｈａ ｒｊｅ） ，假 ｇａｎ） ” 的记载 ［１８］２４６ 。 这同一世系、不同时代的吐谷
设她于次年生育，那么到了 ７０５ 年的蛇年，其子即莫 浑可汗，名称中均带有吐谷浑的国名、族名兼姓氏，
贺吐浑可汗已年约 １６ 周岁，这正是他成年并登基可 一个叫“ 吐 浑 （ ｔｈｏ ｇｏｎ） ” ， 一 个 叫 “ 吐 谷 浑 （ ｔｈｏ ｙｏ
汗位的时间。 根据文献记载，吐谷浑王族的成年礼 ｇｏｎ） ” ，符合吐谷浑以国为氏的史实。 至于“ 莫贺”
正是 １６ 岁，这方面有比较确定的资料作为辅证，如 二字，白鸟库吉判断“ 莫贺” 是“ 父” 的意思，相当于
《 晋书·吐谷浑传》 说： 布里亚特语的 ａｂａｇａ（ 伯叔父） 的省音 ｂａｇａ；但聂鸿
树洛干九岁而孤，其母念氏聪惠有姿 音认为“ 莫贺” 是梵语 ｍａｈā（ 大） 的对音③，笔者从后
色，乌纥堤妻之，有宠，遂专国事。 洛干十 说，“ 莫贺吐浑可汗” 即“ 吐浑大可汗” ，其意甚明。

① 一篇回忆文章提到了作者 １９７２ 年初中毕业，刚好 １６ 岁，其父母就开始张罗着给他物色媳妇。 参见：乔志良． 互助土

族婚俗［ Ｊ］ ． 中国土族，２０１１（ 冬季号） ：５６ － ５８．
② 《 旧唐书卷》１９８《 吐谷浑传》 记载“ 乌地也拔勒豆可汗” ，大周西平公主（ 弘化公主） 墓志铭作“ 乌地也拔勤豆可汗” 。
参见：夏鼐． 夏鼐集［ Ｍ］ ． 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２００８：１８８ － １８９．
③ 白鸟库吉． 东胡民族考：上编［ Ｍ］ ． 方壮猷，译． 太原：山西人民出版社，２０１５：１０６ － １０８；聂鸿音． 鲜卑语言解读述论
［ Ｊ］ ． 民族研究． ２００１（１） ：６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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需要指出的是，“ 吐浑可汗” 之称并未出现在其 汗的登基大典。

他吐蕃官方军政文书中，如《 吐蕃大事纪年》 《 吐谷 （ 二） 吐谷浑与吐蕃再联姻
浑官吏求职书》 等官方文书中， 均称 “ 吐谷浑小 王 莫贺吐浑可汗自 ７０５ 年登基以来，到 ７２７ 年与
（ｖａ ｚｈａ ｒｊｅ） ” 。 可见“ 可汗” 之称仅限于附蕃吐谷浑 吐蕃联姻之前，曾三次迎娶王妃。 分别是于 ７０７（ 羊
的内部使用，并不允许用于吐蕃军政范围内，究其原 年，《 吐谷浑大事纪年》 ９—１０ 行） “ 冬，娶……之女
因，估计在吐蕃人所知的范围内，“ 可汗” 之名应与 为妃，至此，吐谷浑（ ｖａ ｚｈａ） 王选妃事完成……” 由
赞普之名位相当，而以吐谷浑小王的附庸地位，不宜
于文书残缺不能见到他所娶女子来自何方，但从后
用于官方的场面。 这种限制即使到了吐蕃在河陇的
文紧接“ 晋升多罗·达通井” 一句来看，应是娶的吐
统治结束之后，归义军时期也是这样，不管是在《 肃
谷浑贵族多罗氏之女；紧接，７１２ （ 鼠年，《 吐谷浑大
州防戍都状上》 这样的官方文书中，还是在《 张议潮
事纪年》 ３９—４０ 行） 冬，莫贺吐浑可汗于行宫娶慕
变文》 这样的文学作品中，吐谷浑的首领均称“ 退浑
廉·阿 里 拔 之 女 慕， 赐 名 阿 列 班 弟 兴；７１３ （ 牛 年，
王” ，不称可汗①。
《 吐谷浑大事纪年》４８—４９ 行） 初冬……，莫贺吐浑
最后，莫贺吐浑可汗在蛇年（７０５） 登基，还与吐
蕃当时内乱始平、当时摄政的赞普祖母墀玛伦急于 可汗于行宫娶属卢·东热孔孙之女为妃，……名弟

启用舅臣来抗衡论臣的需要有间接的关系。 按墀玛 兴。 东热孔孙由是晋升，银字告身……得授。

伦是松赞干布之孙芒松芒赞之妻，后者于 ６５０—６７６ 以上三次娶妃，两次娶自吐谷浑贵族之女，一次
年在位。 之后由其子赤都松继位直到 ７０４ 年，又由 为吐蕃贵族之女。 到了 ７２７ （ 兔年，１９１—１９５ 行） ，
孙野祖茹（ 赤德祖赞） 继位。 那么，６８９ 年嫁给吐谷 吐谷浑与吐蕃之间再次出现了一次联姻，只不过汉
浑王的吐蕃公主按辈分论应是墀玛伦的女儿或侄 文史籍没有记载，而《 吐蕃大事纪年》 的记载十分隐
女 ②。 ７０４ 年冬，由于赤都松赞在平定六诏属帐叛乱 晦，需要仔细推敲方能得出结论。 《 吐蕃大事纪年》
时，突然死于军中（ 一说死于平定尼婆罗及属国的 ７２７—７２８ 年条记载如下：
叛乱中） 。 野祖茹年幼，无法主政，母后琛氏又不谙 及至兔年。 夏，赞普以政事巡临吐谷
政治，吐蕃内外政务皆由 ５６ 岁的祖母墀玛伦摄理。 浑。 途中，韦·松波支受到指控。 攻陷唐
祖母赞蒙墀玛伦执掌政权，急于依靠皇亲国戚来稳
瓜州晋昌堡垒。 大论芒夏木，薨。 冬，赞普
定政权，这时吐蕃公主与吐蕃所封的吐谷浑王的儿
王庭驻于交工纳， 以舅、 甥 （ ｚｈａｎｇ． ｄｂｏｎ）
子———莫贺吐浑可汗———墀 玛 伦 的 亲 外 孙 或 侄 外
之礼会见外甥吐谷浑王（ ｖｂｏｎ ｖａ ｚｈａ ｒｊｅ） 。
孙，已经长大成人，７０５ 年时约 １６ 岁，于是被起用来
韦·达札恭禄被任命为大论。 赏赐众多吐
协助管理归附的吐谷浑部落，以稳定吐蕃的后方基
谷浑民众以礼品。 尚·没陵赞绮布于畿耒
地，即粮草、士兵来源地。
因为莫贺吐 浑 可 汗 登 基， 《 吐 谷 浑 大 事 纪 年》 岗园，召集吐蕃本部的冬季议事会。 论·

７０５（ 蛇年，１—３ 行） 条记载： 莫贺吐浑可汗驻羊山 ［ 属庐］ 乞力徐囊恭于没庐几乌龙召集多

（ ｇ． ｙａｎｇ ｃａｎ） 堡， 吐蕃赞普派出使臣 “ 蔡 · 牙咄墀 思麻议事会。 是为一年③。
达” “ 属卢·穷桑达贡” 向其致礼，可汗“ 设盛宴款待 其中关键在于 ｖｂｏｎ ｖａ ｚｈａ ｒｊｅ ｄａｎｇ ／ ｚｈａｎｇ ｄｂｏｎ
之” ［７］１０ － １３
。 可见，吐蕃方面派使臣参加了吐谷浑可 ｇｄａｎ ｔｓｈｏｍ ／ ｄｂａｖｓ ｓｔａｇ． ｓｇｒａ ｋｈｏｎｇ ｌｏｄ ｂｌｏｎ ｃｈｅｎ ｐｏｒ

① 唐耕耦，陆宏基． 敦煌社会经济文献真迹释录：第 ４ 辑［ Ｍ］ ． 北京：全国图书馆文献缩微复制中心，１９９０：４８８；向达． 敦

煌变文集［ Ｍ］ ．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１９５７：１１４ － １１５．
② 扎西当知认为嫁给吐谷浑王的吐蕃公主是墀玛伦的女儿。 详见：扎西当知． 噶尔家族被降罪之缘由探析［ Ｊ］ ． 青海民
族学院学报，２００９（３） ：８．
③ 杜晓峰认为，其中 ｖａ． ｚｈａ ｐｈａｌ ｐｈｏ． ｃｈｅ ｂｙａ． ｓｇａ ｓｔｓａｌｄ 一句，应当添加判为介词 ｌａ，作 ｖａ ｚｈａ ｐｈａｌ ｐｏ ｃｈｅ ［ ｌａ］ ｂｙａ ｓｇａ
ｓｔｓａｌｄ“ 赏赐众多吐谷浑民众以礼品” ，因为动词 ｓｔｓａｌｄ 暗示不是吐谷浑人，而是吐蕃赞普和吐蕃官方授予的赏赐。 如果是吐谷
浑人进贡之礼，就应该使用动词“ 上贡” （ ｐｈｕｌ） ，且也不会将这些礼物写作 ｂｙａ ｓｇａ ／ ｂｙａ ｄｇａｖ，因为它们表示的是上级对下级的
赏赐。 参见：ＤＯＴＳＯＮ Ｂ． Ｔｈｅ ｏｌｄ ｔｉｂｅｔａｎ ａｎｎａｌｓ：ａｎ ａｎｎｏｔａｔｅｄ ｔｒａｎｓｌａｔｉｏｎ ｏｆ ｔｉｂｅｔ’ ｓ ｆｉｒｓｔ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Ｍ］ ． Ｖｉｅｈｎａ：Ａｕｓｔｒｉａｎ ａｃａｄｅｍｙ ｏｆ ｓｃｉ⁃
ｅｎｃｅｓ ｐｒｅｓｓ，２００９：１１６．
９０
第 ４６ 卷　 第 ２ 期　 　 　 　 　 　 　 　 　 　 　 　 　 　 　 　 　 　 　 　 　 　 　 　 　 　 　 　 　 　 杨　 铭：敦煌本《 吐谷浑大事纪年》 与“ 莫贺吐浑可汗”

ｂｋａｖ ｓｔｓａｌｄ ／ 一句，杜晓峰译成“ 以舅、甥礼仪会见外 年）７４５ 年记载：“ 甥吐谷浑小王、论·莽布支二人攻

甥吐谷浑王。 韦·达札恭禄被任命为大论” ，意即
这是两件各不相关的事情； 黄布凡、马德译为“ 甥吐
谷浑王与舅方官员聚座（ 议事） ，命卫·悉诺逻恭禄
为大论” ，也是两件不相干的事件，释义与杜晓峰译意
相近 ［１９］５１
。 但王尧、陈践译成“任命外甥吐谷浑小王、
尚·本登葱、韦·达札恭禄三人为大论”
明显是把其中的 ｚｈａｎｇ ｄｂｏｎ ｇｄａｎ ｔｓｈｏｍ“ 以舅、甥礼
仪” 一句，译为人名“ 尚·本登葱” ，并将前后的外甥
吐谷浑小王、韦·达札恭禄两人一起，理解为同时受
任命者。 据检索，吐谷浑小王虽然被封以王位，但从
未被受封过大论而进入吐蕃高层，且所谓的“ 尚·
本登葱” 查 无 此 人， 所 以 受 封 为 大 论 的 确 实 只 有
韦·达札恭禄一人。 几相对照，笔者认为杜晓峰的
译文较为贴近上下文，故采用之。
此外，杜晓峰在上条译文后进一步提出，赞普以
出嫁方礼仪会见坌吐谷浑王，赏赐众多吐谷浑民众
以礼品，是表示他们之间和亲关系的恢复，很可能是
指新的婚姻关系，同年记事中稍后记载的赏赐，可能
就是为了庆祝这种关系的恢复。
这里，笔者借用 Ｐ． ｔ． １６７３《 佛经残卷》 背面的记
载来加以说明。 这是一件不完整的文书，也是一件
书法练习作品，写在佛经手抄本的背面。
ｂｔｓａｎ ｍｏ ｄａｎｇ ｄｂｏｎ ｖａ ｚｈａ ｒｊｅｖｉ ｐｈｏ… ／
王室公主与外甥吐谷浑王的牙帐……
［ 火急公文图记盖讫］
乌瑞指出，文书上的“ 王室公主与外甥吐谷浑
王” 可能不是赤邦公主及其子，而是以后嫁与另一
位吐谷浑王的吐蕃公主和她的丈夫或儿子，时代或
当为 ８ 世纪末和 ９ 世纪前半叶 ［６］５７３ － ５７４ 。 笔者认为，
如果从年代上来考虑，Ｐ． ｔ． １６７３ 文书记载的“ 吐谷
浑小王” ，或许就是指 ８１５ 年出现的“ 外甥吐谷浑王
堆吉布什桂波尔玛噶吐谷浑可汗” 。
（ 三） “ 外甥阿柴王之印” 分析
之后，《 吐蕃大事纪年》 （ 第二版本 ４—２ 行，鸡
下计巴堡寨。” ［１０］１０８，１５４ 或可认为上述“ 甥吐谷浑王”
即莫贺吐浑可汗。 从青海都兰血渭一号墓发掘报告
中得到的信息，就在 ７４５ 年前后莫贺吐浑可汗去世。
该报告作者认为，２０１８ 血渭一号墓的树木测年
为 ７４４ ± ３５ 年，是吐蕃赞普赤德祖赞统治时期。 该
［１０］１０４ － １０５，１５２
， 墓出土的银质印章，印文为藏文 ｄｂｏｎ ｖａ ｚｈａ ｒｊｅ ｐｈｙ⁃
ａｇ ｒｇｙａ，意即“ 外甥阿柴王之印” （ 见文末附图 ２） ，具
有典型的吐蕃风格的印章，符合墓葬的时代。 吐蕃
赞普赤德祖赞统治时期，以外甥自称的吐谷浑王，非
莫贺吐浑可汗莫属。 同时该墓墓主人人骨年龄为
５５—６０ 岁，按残卷所记 ６８９ 年赞蒙墀邦嫁给吐谷浑
王算起，以 ７４４ 年为准，按 ６９０ 年生莫贺吐浑可汗，
到 ７４４ 年，其子年龄也就 ５５ 岁左右，正好与人骨年
龄相符。 另外《 大事纪年》 记载莫贺吐浑可汗曾率
众十万寇临洮、攻打计巴堡城等，这与墓葬中出土大
量铠甲相吻合，铠甲有铜甲、铁甲和漆甲之分。 据此
可确认墓主人应该就是莫贺吐浑可汗①。
可以申论的是，这次发现的吐谷浑小王印，上方
是一骆驼，这种动物图案在同时期的古藏文印章中
是唯一的一枚，表现了强烈的吐谷浑特色，与迄今为
止发现的吐 蕃 印 章 图 案 囧 然 有 别②。 根 据 史 料 记
载，骆驼是丝绸之路青海道上主要的运输工具，史书
中多次 记 载 吐 谷 浑 国 内 以 骆 驼、 马 匹 最 为 重 要。
《隋书·西域传》 内《 吐谷浑传》 ：“ 吐谷浑，……地兼
鄯善、且末。 西北有流沙数百里，夏有热风，伤毙行
旅。 风之将至，老驼预知之，则引项而鸣，聚立，以口
鼻埋 沙 中。 人 见 则 知 之， 以 毡 拥 蔽 口 鼻 而 避 其
患。” ［２０］１８４２ 同时，史书多次出现骆驼在战争中被缴
获的记载，这里举出《 魏书·吐谷浑传》 ：
废帝二年（５５３） ，周文勒大兵至姑臧，
夸吕震惧，使贡方物。 是岁，夸吕又通使于
齐。 凉州刺史史宁觇知其还，袭之于州西
赤泉，获其仆射乞伏触状、将军翟潘密，商
胡二百四十人，驼骡六百头，杂彩丝绢以万

① 参见：中国社会科学院考古研究所，青海省考古研究所． 青海都兰县热水墓群 ２０１８ 血渭一号墓［ Ｊ］ ． 考古，２０２１（８） ；韩

建华． 青海都兰热水墓群 ２０１８ 血渭一号墓墓主考［ Ｊ］ ． 中原文物，２０２２（１） ．
② 据研究，吐蕃的官方方形印章图案多由带翅蹲狮、展翅鸟、飞马、坐人物图像组成，未见骆驼图像。 参见：李帅． 吐蕃印
章初探［ Ｊ］ ． 文物，２０１８（２） ． 另外，阿顿·华多太在《 都兰热水 ２０１８ 血渭 １ 号墓出土银制印章考辨》 一文中认为这枚银制印章
上所指的“ 甥阿夏王” 应该是吐蕃大事纪年记事中的“ 甥达延赞松（ ｖｂｏｎ ｄａ ｒｇｙａｌ ｂｔｓａｎ ｚｕｎｇ） ” ，笔者近撰《 坌达延非吐谷浑小王
辨》 （ 《 西北民族论丛》 待刊） 进行辩驳，此不赘述。
９１
 山西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２０２３ 年 ３ 月

计 ［１６］３１８７ 。 致谢：本文写作过程中，承蒙陕西师范大学周伟
又，古藏文《 吐谷浑大事纪年》 记载 ７１３ 年左右 洲教授及南京师范大学陆离教授、中国人民大学黄
的事件说： 维忠教授给予指教，谨表谢意！
牛年（７１３ ） ， …… 此 年 夏， 居 于 查 雪。 附图：
尼娥公主……圣寿大典，赠送礼品，后（ 礼
品） 接踵而至……布百疋，百只骆驼及饲
者，百匹马及饲者……一齐赠送，韦氏族人
不 分 主 仆， 属 父 方 的 亲 属 全 部 （ 后
略） ［７］１０ － １３ 。
这一条记事也显示骆驼在吐谷浑国中作为运输
工具的重要性。 此后，新旧《 五代史》 《 册府元龟》 等
记载，后唐同光二年至四年 （９２４—９２６ ） 、明宗天成
三年（９２８） 、长兴元年（９３０） ，先后有吐浑李绍鲁、吐
浑康合毕等遣使进贡或献骆驼、马匹 ［２１］２４１ 。 这些资
料均可以作为“ 外甥阿柴王之印” 为吐谷浑小王印
的佐证。

　 　 三、余论

综上所述，笔者仍然坚持学术界的主流观点，认
为《 吐谷浑大事纪年》 记载的内容属于 ７ 世纪末到 ８
世纪初的吐谷浑，文献中提到的核心人物“ 莫贺吐
浑可汗” ，就是吐谷浑小王，为 ６８９ 年嫁与吐谷浑王
的吐蕃公主之子，在该文书记事的年代约 １６—２５ 周
岁，与 ７４４ 年 左 右 亡、 葬 于 青 海 都 兰 县 热 水 墓 群
图 １　 敦煌本古藏文《 吐谷浑大事纪年》
２０１８ 血渭一号墓的墓主人，可能同为一人，该墓近
年出土的“ 外甥阿柴王之印（ ｄｂｏｎ ｖａ ｚｈａ ｒｊｅ ｐｈｙａｇ
ｒｇｙａ） ” 以及大量金银器、丝绸物品随葬，似乎可以证
明这一点，当然仍需进一步论证。
莫贺吐浑可汗之后，吐谷浑王的世系连绵不断，
仍然见于史籍。 《 册府元龟·将帅部》 卷 ３５８ 记载，
７４８ 年“ 唐陇右节度使哥舒翰等击吐蕃于积石军，擒
吐浑王子悉弄恭及子婿悉颊藏” ［２２］４０３９ 。 ７７９ 年，桑
耶寺兴佛 《 第一诏书》 记载， 继 赞 普、 王 后、 王 妃 之 图 ２　 “ 外甥阿柴王之印”

后，“ 甥吐谷浑王 （ ｄｂｏｎ ｖａ ｚｈａ ｒｊｅ） 具名” ［１８］１８３ － １８５ 。

写于 ８１５ 年的《 噶琼多吉英寺崇佛誓约》 中记有“ 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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甥吐谷浑王堆吉布什桂波尔莫贺吐谷浑可汗” 。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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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看出，从 ７ 世纪末到 ９ 世纪初的 １００ 余年时间，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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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 吐谷浑小王” 多次出现；同时，吐蕃为了与吐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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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王世系延续甥舅关系，不止一次嫁公主给吐谷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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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７２７ 年，以及 ８ 世纪末或 ９ 世纪初。 ［４］ ＰＥＴＥＣＨ Ｌ． Ｎｕｇａｅ Ｔｉｂｅｔｉｃａｅ Ｉ：ａ ｐｒｏｐｏｓｉｔｏ ｄｉ ｕｎ ｄｏｃｕｍｅｎｔｏ

９２
第 ４６ 卷　 第 ２ 期　 　 　 　 　 　 　 　 　 　 　 　 　 　 　 　 　 　 　 　 　 　 　 　 　 　 　 　 　 　 杨　 铭：敦煌本《 吐谷浑大事纪年》 与“ 莫贺吐浑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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Ｄｕｎｈｕａｎｇ Ｖｅｒｓｉｏｎ ｏｆ Ｔｕｙｕｈｕｎ （ ｖａ ｚｈａ）

Ｃｈｒｏｎｉｃｌｅ ａｎｄ “ Ｍａ Ｇａ Ｔｈｏ Ｇｏｎ Ｋｈａ Ｇａｎ”

ＹＡＮＧ Ｍｉｎｇ
（ Ｔｈｅ Ｃｅｎｔｅｒ ｆｏｒ Ｂａｓｈｕ Ｃｕｌｔｕｒａｌ Ｓｔｕｄｉｅｓ，Ｓｉｃｈｕａｎ Ｎｏｒｍａｌ Ｕｎｉｖｅｒｓｉｔｙ，Ｃｈｅｎｇｄｕ ６１００６６，Ｃｈｉｎａ）

Ａｂｓｔｒａｃｔ：Ｔｕｙｕｈｕｎ （ ｖａ ｚｈａ） Ｃｈｒｏｎｉｃｌｅ ｒｅｃｏｒｄｓ ｔｈｅ ｍａｊｏｒ ｅｖｅｎｔｓ ｏｆ ｔｈｅ Ｖａ ｚｈａ ｒｊｅ ｗｈｏ ｗａｓ ａｔｔａｃｈｅｄ ｔｏ Ｔｉｂｅｔａｎ ｆｒｏｍ
７０５ ｔｏ ７１４ ＡＤ． ａｆｔｅｒ Ｔｕｙｕｈｕｎ （ ｖａ ｚｈａ） ｗａｓ ｄｅｓｔｒｏｙｅｄ ｂｙ Ｔｉｂｅｔａｎ． Ｔｈｅ ｃｏｎｔｅｎｔ ｉｎｖｏｌｖｅｓ ｔｈｅ ａｃｔｉｖｉｔｉｅｓ ａｎｄ ｗｈｅｒｅａ⁃
ｂｏｕｔｓ ｏｆ Ｍａ ｇａ ｔｈｏ ｇｏｎ ｋｈａ ｇａｎ， Ｔｉｂｅｔａｎ Ｐｒｉｎｃｅｓｓ Ｋｈｒｉ ｂａｎｇｓ， ａｎｄ Ｐｒｉｎｃｅｓｓ Ｊｉｎｃｈｅｎｇ（ 金城） ｏｆ Ｔａｎｇ Ｄｙｎａｓｔｙ， ａｓ
ｗｅｌｌ ａｓ ｒｏｙａｌ ｍａｒｒｉａｇｅｓ， ｃｏｎｆｅｒｅｎｃｅｓ ａｎｄ ａｌｌｉａｎｃｅｓ， ｃｏｎｓｃｒｉｐｔｉｏｎ ａｎｄ ｔａｘａｔｉｏｎ， ｅｔｃ． Ｉｔ ｉｓ ａｎ ｉｍｐｏｒｔａｎｔ ｈｉｓｔｏｒｉｃａｌ ｍａ⁃
ｔｅｒｉａｌ ｆｏｒ ｓｔｕｄｙｉｎｇ ｔｈｅ ｈｉｓｔｏｒｙ ｏｆ Ｔｕｙｕｈｕｎ． Ｔｈｅ ｐａｐｅｒ ｒｅｆｕｔｅｓ ｔｈｅ ｖｉｅｗ ｔｈａｔ ｉｔ ｉｓ ａ ｃｏｐｙ ｏｆ ｔｈｅ Ｂｉｏｇｒａｐｈｙ ｏｆ Ｓｏｎｇｔｓａｎ
Ｇａｍｂｏ （ 松赞干布本纪） ，ｄａｔｉｎｇ ｔｏ ｔｈｅ ｆｉｒｓｔ ｈａｌｆ ｏｆ ｔｈｅ ７ｔｈ ｃｅｎｔｕｒｙ，ｍａｉｎｔａｉｎｉｎｇ ｔｈａｔ Ｍａ ｇａ ｔｈｏ ｇｏｎ ｋｈａ ｇａｎ， ｔｈｅ
ｃｏｒｅ ｆｉｇｕｒｅ ｏｆ ｔｈｉｓ ｃｈｒｏｎｉｃｌｅ， ｗａｓ ｂｏｒｎ ｉｎ ａｂｏｕｔ ６９０ ＡＤ． ， ｂｅｃａｍｅ ａ Ｋｈａｇａｎ ｉｎ ７０５ ＡＤ． ， ｍａｒｒｉｅｄ ｗｉｔｈ Ｔｉｂｅｔａｎ
Ｐｒｉｎｃｅｓｓ ｉｎ ７２７ ＡＤ． ， ａｎｄ ｗａｓ ｇｒａｎｔｅｄ ｔｈｅ “ ｄｂｏｎ ｖａ ｚｈａ ｒｊｅ ｐｈｙａｇ ｒｇｙａ ” ， ｄｉｅｄ ｉｎ ７４４ （ ± ３５） ＡＤ． ， ａｓ ｔｈｅ ｏｗｎｅｒ
ｏｆ ｔｈｅ Ｘｕｅｗｅｉ （ 血渭） Ｔｏｍｂ Ｎｏ． １ ｉｎ ２０１８ ｏｎ ｔｈｅ ｔｈｅ Ｒｅｓｈｕｉ Ｒｉｖｅｒ ｉｎ Ｄｕｌａｎ Ｃｏｕｎｔｙ（ 都兰县热水） ， Ｑｉｎｇｈａｉ Ｐｒｏｖ⁃
ｉｎｃｅ（ 青海省） ．
Ｋｅｙｗｏｒｄｓ：Ｔｉｂｅｔ； Ｔｕｙｕｈｕｎ； ｃｈｒｏｎｉｃｌｅ； Ｍａ ｇａ ｔｈｏ ｇｏｎ ｋｈａ ｇａｎ
（ 责任编辑　 贾发义　 　 责任校对　 贾发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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