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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城市设计与理论研究 Research on Urban Design and Theory

地块肌理
—— 土地划分的形态学
Plot Patterns:
The Morphology of Land Division

刘铨 Liu Quan

摘要:地块肌理是城市土地划分形态的表达。它作为街道肌理与建筑肌理的联系中介,是城市肌理的重要组成部分。
本文在明确定义城市肌理与地块肌理的基础上,分析了地块肌理在街块、地块格局和地块三个层次上与建筑肌理、
街道肌理的关系,并探讨了增强街道与建筑、建筑与建筑空间关联性的土地划分基本原则。

关键词:地块、街块、城市肌理、城市形态、城市设计

Abstract: The plot patterns are the form of land division. As the important part of urban fabric, plot patterns
connect the street and building fabric. Based on the clearly defining the notions of urban fabric and plot patterns,
this paper analyzes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lot patterns and street system, plot patterns and building fabric on
the three levels of land division: the street-block, the subdivision within the block and plot, and puts forward some
basic principles of land division to combine the land use and form control purposes in urban design.

Key words: Plot, Street-block, Urban Fabric, Urban Form, Urban Design

一、概述 。
建筑要素主要是其形体的平面投影(block-plan)
为便于讨论,本文在此基础上将城市肌理定义为
城市肌理是建筑设计与城市设计中被广泛讨 “城市形态中街道、地块、建筑形体(及其外部空
论的对象,但一直没有明确的定义。以往对城市 间)及其相互关系的平面表达”
。表达城市土地划
肌理的讨论多将其指向街巷肌理与建筑肌理两个 分形态的地块肌理与街巷肌理、建筑肌理共同构
[1]
方面 。英国城市形态学派的“城镇平面”
(town 成了城市肌理。城市土地的划分包含由街道划分
plan)则在讨论中加入了土地这一重要城市形态 (block)[6] 和单个“地块”
和围合的“街块” (plot)
物质要素的基本单元——“地块”[2] [3]。这一学派 两个层级,两者由街块内土地细分形成的“地块
代表人物康泽恩(M. R. G. Conzen)将“城镇平面” (plot pattern)联系在一起(图 2)
格局” 。因此,
定义为“英国地形测量局 1 ∶ 2500 地图上所表 “地块肌理”可被定义为“若干街块的不同地块格
达的建城区所有地物特征” (图 1)
。它隐含着以 [4]
局组合形成的城市土地的分割与排布形态”

下意义 :第一,地图上表达的街道、地块、建筑 地块肌理是城市肌理及城市形态研究中的重
(及其外部空间)是构成城市形态(Urban Form) 要组成部分。首先,从时间上看,土地边界及
作者 :
[5]
刘铨,南京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的三个基本物质要素 ;第二,城镇平面(城市 权属的划定通常先于建筑,早期的地块格局和
讲师。
肌理)是这些城市形态要素的布局形式和相互关 地块边界作为一种“形态框架”
(morphological
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
(51578277)

中国建筑学会学术研究课题(2014-26) 系的平面表达 ;第三,它有一定的解析度,比如 frame)
,对城市形态的变化往往比建筑具有更加
城市设计与理论研究 Research on Urban Design and Theory 075

持久的影响 [7](图 3)
。其次,从空间上看, 化为控规地块)
,始终处于被动的位置。深 取决于地形等自然因素及测绘技术水平。
它是联系街巷与建筑要素的中介。街道的 入讨论地块肌理,能够把路网规划、土地 在一些城镇形成的早期,由于地广人
围合定义出了街块,单个地块限定出建筑 利用与建筑形态控制更好地结合起来,也 初划地块往往远大于普通建筑所需 [19] [20]
稀,
的边界,地块格局则建立起建筑之间的基 能更有效地保证城市设计的可实施性 [13]。 [21]
。随着人口的增长与集聚,土地大都会
本布局关系。因此,街巷肌理与建筑肌理 经历再分的过程以提供更多的沿街地块。
实际上是通过地块肌理联系在一起的。同 二、地块肌理的演变 基于已有的研究 [22] [23] 以及现存的正在生
时,地块肌理反映出的城市土地分配逻辑, 成与生长的村庄形态,可以大致描述出地
使城市肌理及其变迁的讨论与社会政治经 地块肌理的演变大致可以分为从细分 块细分的发展过程 :细分多始于均分主街
济因素紧密地联系在一起,如租地权周期、 的传统时期到合并的现代主义时期(表 1, 道地块沿街面(图 5a,b)
,而后细分向交
城市边缘带拓展与经济周期的关系等 [8] [9]
。 图 4)
。 叉的街巷发展(图 5b,c)
,在形成完全围
但地块肌理在建筑学领域往往不如街 合的街块后,长条形地块的“尾端”会被
巷和建筑肌理那样受到足够重视和充分讨 1. 传统地块肌理 分离出来形成新的沿街地块,而中心地段
论。首先,它不易于辨识,加之地籍资料 的地块有可能被进一步细分(图 5d)
。合
的匮乏、分散和不公开使相关研究多停留 无论是由农田村庄发展而来的城镇, 并则会发生在相邻的两个或多个地块间。
[10]
在街块尺度 。其次,中华人民共和国成 还是因政治或军事需要而直接建立的城市, 但总体上看,传统城市的地块肌理还是以
立之后的土地制度变更,弱化了它形态框架 土地划分都是形态生成的基础。中国早期 细分为主,地块被越分越细,面宽与进深
的约束作用。更为重要的是,目前用以落实 城市很早就开始基于土地国有并结合对人 比往往能达到 1 ∶ 6 甚至更大 [24]。长期多
土地细分的控制性详细规划,从诞生始,其 口的管理建立了以土地划分和分配为基础的 次的细分 - 合并 - 再分的过程中伴随着偶发
核心任务就是基于土地价值管理而不是形态 “井田”和“营国”制度。无论城市还是乡村 事件、测量偏差,最终形成了参差不齐的
[11] [12] [15] [16]
控制 。土地划分主要被作为各种指标 对各类土地都有明确的面积分配规定 , 长条形地块沿街紧密排列的地块格局。传
[17]
“量”的匡算基础,它在“形”的控制方面 同时形成与户籍对应的土地分配图 。在 统的格网型城市规划将这样的地块划分经
所应有的潜力未得到重视。而城市设计作 古罗马,土地的测量也是建城的基础,其 验标准化了 :中分的街块沿街布置数量众
[18]
为目前城市形态塑造的主要手段,其中土 划分、分配都会被记录在铜版上 。为便 多的标准长方形地块。一些街块在中分处
地划分的形态通常要么是“已知项”
(已编 于丈量,初始的土地划分形态都会倾向于使 还留有窄巷,起到联系地块尾端与城市街
制控规)
,要么是建筑布局结果的“翻译”
(转 用较为简单的正交网格,但其规整程度则多 道及消防通道的作用。

典型街块及地块尺寸 [14] 表1

编号 城市 规划年代 典型街块尺寸(米 × 米) 典型地块尺寸(米 × 米)

a 奥林索斯 公元前 5 世纪 87.5×36.5 17.5×17.25

b 提姆加德 1 世纪 24×24 12×12

c 平安京 794 年 约 119×119(400 尺 ×400 尺) 约 15×29(50 尺 ×97.5 尺)

d 蒙帕济耶 1290s 约 73×46(240 英尺 ×150 英尺) 约 7.3×22(24 英尺 ×72 英尺)

e 元大都 13 世纪 约 678×67.8(440 步 ×44 步) 约 67.8×67.8(44 步 ×44 步)

f 阿姆斯特丹 1614 约 231.5×110 约 7.6×55(25 英尺 ×180 英尺)

g 新布里萨克 18 世纪 约 39×27 约 10×10

h 纽约曼哈顿 1811 约 244×61(800 英尺 ×200 英尺) 约 7.6×30.5(100 英尺 ×25 英尺)

i 芝加哥 1830s 约 137×128(378 英尺 ×320 英尺) 约 21×65(90×180)

j 波特兰 1853 约 61×61(200 英尺 ×200 英尺) 约 15×30.5(50 英尺 ×100 英尺)

k 巴塞罗那 1860s 113×113 12.5×45


图 1:1:2500 的英国地形测量局地图
l 巴黎 1866 约 160×80(三角形底边与高) 约 11×28

m 韦林 1920s 约 170×160 约 12×34

n 明日城市 1929 约 366×366(400 英尺 ×400 英尺) 约 366×366(400 英尺 ×400 英尺)

o 巴西利亚 1957 280×280 280×280

p 南京河西新城 2000s 约 290×260 约 180×260


图 2:地块划分的三个形态层级
076 城市设计与理论研究 Research on Urban Design and Theory

2. 现代主义城市的地块肌理

工业化与城市化以来,一方面,新的
空间需求推动传统的均分式小地块的格局
逐步解体。传统城市中的小地块肌理由于
尺度的限制无法为大量涌入城市的人口提
图 3:初始地块划分形态对肌理变化的持续性影响
供足够的有一定质量的居住空间和新类型
的公共空间,从而推动了地块与街块的不
断合并,而高人口密度带来的健康、安全
需求也促使在街块和地块内部提供更多半
公共性的室外开敞空间。柯布西耶的现代
主义城市构想,则基本上取消了街块内的
地块划分。另一方面,机动车的普及使城
市街块尺度发生了巨大变化。以步行为主
导的传统城市,街块边长基本不超过 150
米。而现代主义城市规划对机动车交通的强
调使城市街块尺度大幅增加。因此,要理解
现代城市肌理的变化问题,就需对地块肌理
与建筑、街道的关系进行进一步讨论。

三、地块肌理与建筑肌理

传统的长条形地块,早期通常沿街布
置建筑,后端仍被用于耕种 [25],地块肌理
图 4:典型的街块案例及其初划地块格局
有着明显的农耕时代印记。也有一些地块
的沿街面宽在初划时就会考虑当时的建造
技术限定下的建筑尺度 [26]。当地块因建筑
尺度限制难以继续切分而沿街面又被建筑
完全占据之后,建筑只能向地块尾端发展,
并采用侧院或多进内院的布局来解决采光
通风问题。因此,传统城市紧密的建筑肌
理和紧凑的建筑空间,很大程度上是在地
块形态的限制下被慢慢“挤”出来的,而
不是以固定的类型单元拼出来的。
工业化初期的西方城市,迅速涌入的
人口导致出租屋需求剧增,小地块所有者
为获得更多的利益而不断提高建筑密度与
高度,导致居住条件急剧恶化 [27] [28]。以纽
约曼哈顿为例,标准的 25 英尺 ×100 英
尺地块是以传统家庭住宅为标准设定的,
之后逐步发展出的哑铃式公寓,建筑密度
甚至达到 80%,每层 14 个房间中有 10 个
房间只能通过极窄的天井获得采光与通风
图 5:传统地块肌理的细分过程 (图 6)
。为改善居住质量问题,建筑师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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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探索突破传统地块肌理的限制。建筑师 这在社会住宅建设上表现得尤为明显。早 集、形成高土地利用率、提升街块土地价


首先尝试在不改变地块数量的情况下采用 期出现的大量联排式公寓,虽然明显是在 值的同时,其繁荣又能反过来促进街道作
新的地块格局来缩小地块进深、
加大面宽。 多个连续地块上统一建设的,但其单元拼 为城市公共空间的活力。
而后,一些方案探索了通过地块合并为居 接的形式(图 7)并没有突破传统小地块 而传统地块格局的解体首先极大地影
住环境的改善提供更大空间 [29]
(图 7)。 格局的限制。而在大地块条件下,由政府 响了街道界面与功能的转变。意大利城市
与此同时,基于地块形态的建筑控制 和私人基金建设的社会化住宅则摆脱了传 (urban tissue)
形态学派使用“城市组件”
线管理开始出现。最具代表性的就是 1916 统地块肌理的限制。虽然由于传统的惯性, 来描述传统地块肌理中由共用街道串联起
年纽约的区划法,
“它定义了最大可容许 建筑在早期仍多沿街布置,但街块内部已 的一系列街块形成的城市空间的基本单元,
[30]
建设范围的外缘” 。后来的规划法规多 转变成半公共空间。其后,围合式的建筑 而街块实际上是由几个不同组件的部分拼
以此为蓝本,设定了改善日照、通风、采光、 肌理也逐步瓦解,街块空间被打开,直到 合而成 [35](图 9a)
。由于多数地块只有一
防火相关的建筑退界、建筑间距、内院面 柯布西耶式的现代主义“物体城市”
(object 个较窄的沿街面,沿街布局成为建筑与街
积等条款 [31] [32]
。这进一步推动了地块合并 city)将传统建筑肌理彻底改变。可以说, 道空间发生联系的最好方式,并形成连续的
甚至占据整个街块的趋向 。而 20 世纪
[33]
现代城市建筑肌理的变化与传统地块肌理 沿街界面。街道成为这些地块共生的纽带,
50 年代起逐渐被广泛使用的土地开发强度 的瓦解息息相关 (图 8)
[34]
。 凸显出它在传统城市形态和城市生活中的核
指标(容积率与建筑密度)
,将形态控制 心地位。但随着现代城市中传统地块肌理被
条件进一步地抽象化了,它们只与地块面 四、地块肌理与街巷肌理 打破,地块沿街面对于建筑不再稀缺。加之
积有关,而不包含对地块形状的考虑。 建筑布局的自由化,连续的街道界面消失,
传统地块格局的瓦解使长期以来地块 地块肌理与街巷肌理在形态上相互关 地块及建筑内的活动已很难再和特定的街道
与建筑布局的直接关联被打破,建筑有了 联的同时,功能上也相互依存。街块是由 空间联系在一起,公共活动不必再聚集在街
谋求更自由布局的可能,而从私人到社会 路网划分出来的,地块则通过沿街面与街 道空间内 [36](图 9b)
。同时,大地块设置的
建设资金的转变则使这种可能得以实现。 道联系在一起。而街道为街块带来人的聚 “门槛”所导致的“挤出效应”
(只有资金
更充足的购买者才买得起土地进行开发建
设)降低了沿街地块的功能多样性 [37]。
同时,越多沿街面地块、越小进深的土
地划分形态被认为越有利于土地价值、城市
多样性和街道公共空间活力的提升 [38]。在传
统城市中,街巷密度相较于现代城市要大得
多,街块面积和地块进深更小、沿街面更多。
有研究通过美国和欧洲一些城市中心区典型
街块肌理变化情况的对比,认为边长 80-110
米的街块,其形态尺度适应力最强、引发的
街块、地块和建筑肌理变动最少 [39]。而机动
图 6:曼哈顿标准地块限定下家庭住宅向高密度公寓的建筑形态演变
车交通主导下的现代主义城市的大街块对街
道公共空间活力的损害则早已遭到批判。除
了街道密度,影响沿街面和地块进深的还有
街块形状。虽然方形和长方形都是最常见的

图 7:弗拉格(Ernest Flagg)1894 年基于合并、扩大地块的公寓原型设计(ABC)与典型哑铃公寓


(D)的比较

图 8:地块格局瓦解与建筑肌理变化过程的图解 图 9:城市组件及其解体
078 城市设计与理论研究 Research on Urban Design and Theory

街块形状,但排布同样的地块,长方形更具 响,特别是在街块这一层级(图 11)


。 空间破碎、改造难度加大、形成城中村,带
效率。在路网密度相同的条件下,长宽比更 边缘型。在城市向外扩展的边缘区,地 来许多社会问题(图 12)

大的街块也更能有效增加沿街面、减小进深, 块划分主要表现为一种填充的特征。向外扩 新区型。城市新区往往将机动车交通
也更有利于更多小地块的灵活划分。而像以 展的路网往往避开原有的村庄,将其包裹在 组织及土地利用作为核心任务,地块肌理更
巴黎为代表的城市那样增加斜向道路,或者 街块内,而快速开发的不规则地块填充了沿 多呈现的是对现代主义规划原则影响下的规
像韦文(Raymond Unwin)在田园城市规划 街空地,包裹住了原有村庄。这在柯布西耶 划法规规范和指标的翻译。大街块、街块内
中大量使用的街块内尽端路或内广场所形成 的现代主义城市规划主张中早有提及的快速 地块数量少,缺少具有明确划分规则的地块
的 U 形街块(图 4-m,可以将其视为变形 [42]
城市化模式 ,虽然减少了初期建设成本, 格局特征。例如图 13a 所示街块,控规虽然
的长方形街块)
,也是减小街块与地块进深、 但为后续的城市发展埋下了隐患,比如城市 划分了地块,但实际只起到控制各类用地的
增加沿街面的有效方法,同时还起到了丰富
城市街道空间景观的作用。
另外,街道走向会对地块排布方向产
生很大的影响。在传统城市中,自然河流
作为城市重要的对外水上通路,其走向往
往对地块布局朝向有着比日照通风要求更
大的影响力(图 10)
。塞尔达的巴塞罗那
规划也使用了斜向的路网形成斜向街块,
从而使沿四个边布置的建筑都能获得南向
日照。因此,在布置对日照要求较为敏感
的建筑用地和街块时,需要充分考虑街道
走向对沿街界面形态可能带来的影响。

五、我国城市的地块肌理特征

1949 年之前,我国城市地块肌理也仍
主要以独立住宅小地块构成。1949 年后,
单位制空间治理模式使老城内原有的小地块
逐步合并,厂区、大院式的大街区、大地块 图 10:南京门西地区1937 年地块图(可以看出从垂直于秦淮河向正常的南北向转变的地块肌理)

在城市空间中占据了主导。同时,城市建设
的低投入、土地市场的缺失也抑制了交通与
城市公共空间的需求,导致了较低的路网密
度和较大的街块 [40]。改革开放后,为了在
较低的市政基础设施投入下快速、成规模地
进行城市改造与开发,多数地方规划部门也 图 11:南京新街口商业街区地块格局变迁
更倾向于采用大地块和大街块。而街块内的
地块格局概括起来则有三个大的类型。
中心型。这一类型的地块肌理是在老
城区传统地块肌理基础上演变或叠加而来
的。有些直接是地块或街块的合并与再分,
有的还存在不同时期肌理的叠加,特别是
新开道路的影响。虽然规划常常忽视原有
的地块权属边界,造成许多地块“混合分
并”的情况 [41],但总体上看,早期地块
肌理仍对后来的地块划分存在着持续的影 图 12:边缘型地块格局 图 13:新区型地块格局
城市设计与理论研究 Research on Urban Design and Theory 079

面积和大致布局位置的作用,并未考虑对肌 通规划、城市土地利用和三维形态塑造之 Ltd, 1991: 25, 147-150.


[3] 童明 . 城市肌理如何激发城市活力 [J]. 城市规划学
理的形态约束,实际建设仍以街块为整体。 间的断裂,仍有巨大的研究空间。
刊,2014(3):85-96.
图 13b 是城市新区常见的转角切割型地块格 从单纯的形态层面看,群体的秩序和 [4] M.R.G Conzen. Alnwick, Northumberland: a study
局,虽然街道转角是城市认知中的重要空间 关联构成了城市肌理的可识别性。因此, in town-plan analysis [M]. Institute of British Geogra-
phers Publication 27, London : George Philip, 1960: 4.
节点,但规划却往往将划分其作为不利于形 必须强化现代城市中地块肌理的秩序,重
[5] 城市形态学将基本的研究对象定义为“人工物质
态塑造的市政设施用地。 建它与街道、建筑的紧密关系。在地块层 (详见参考文献 [1])。因此,地形等自然要素
环境”
面,可研究城市建筑与地块形态的关系, 大多仍被作为影响城市形态(urban form)形成的外
部条件。
六、结语 并尽量将其类型化。在地块格局层面,综
[6]street-block 或 block 有多种中文译法。它是指由
合考虑地块功能、
面积形状,
以“城市组件” 城市街道围合或半围合的整片区域,翻译为“街块”
传统城市地块肌理体现了沿街面和土 的形式重构地块与街道的联系,从而合理 最为直接和明确,也与“地块”呼应。因为中文没有复
数表达,
“街区”易与描述由街道及其周边若干街块
地资源利用的最大化,并在长期演化中建 设定合理的街块与地块划分规则,避免地
组成的区域产生混淆,而“街廓”则更接近于描述以
立起街道、地块与建筑形态的紧密联系。 块切割的随意性。对于老城已有的地块肌 街道空间为核心的垂直街道界面(街块的外轮廓)。
现代主义城市规划则在快速城市化的密度 理,应注重分析其现有类型特征,通过城 [7] 同注释 [4]: 38.
[8] 段进,邱国潮 . 租地权周期与微干预规划设计 [J].
压力下向取消建筑形态束缚的大街块、大地 市更新对地块肌理进行重整。
城市规划,2010(8):24-28.
块演化,造成地块、建筑、街道形态关系的 从形态的性能层面看,紧密的肌理关 [9]J.W.R. Whitehand. Development cycles and ur-
断裂。而退界、间距、建设强度指标等出于 系实际上反映的是土地与街道空间的互惠 ban landscapes [J]. Geography, 1994, 79(12): 3-17.
[10] 受技术及财力影响,也顾及扰民等问题,古代中
环境、经济需要产生的规划控制手段,作用 和利用的最大化。因此,在现代城市中重
国全面的土地清丈很有限。民国时期,国民政府开始
于单个地块,强化了这种断裂。形态关系的 建地块肌理秩序,有利于形成更为紧凑、 采用现代测绘技术进行土地清丈,但也因为战争等
断裂又导致城市公共空间活力的衰落。 更具活力、更好管控的城市空间,达到高 影响只完成了很小一部分(详见参考文献 [2])。因此,
公开的可供城市形态研究的地图等地籍资料相对匮
从 20 世纪六七十年代起,对现代主 效土地利用的目的。在地块层面,基于地
乏(详见参考文献 [3])。
义城市规划的反思已从单纯批判转向了形 块与建筑形态关系的类型研究,可以增强 [11] 鲍世行. 规划要发展 管理要强化——谈控制性详
态重建的探索。前路茫然时,人们开始回 地块尺度及其建设指标制定的科学性与高 细规划 [J]. 城市规划,1989(6):42-46.
[12] 孙晖,梁江 . 控制性详细规划应当控制什么——
顾历史,因此“形态类型学”
(typo-mor- 效率。而在地块格局层面,尽可能增加沿
美国地方规划法规的启示 [J]. 城市规划,2000(5):
phology)方法从对欧洲历史城市的发展过 街地块的数量,其退界要求应综合整条街 19-21.
程的研究中产生出来,试图把街道、地 道来考虑,而不是分配到地块。这并不只 [13] 刘迪,孙晓敏 . 地块划分对加强城市设计实效性
的意义 [J]. 城市规划学刊,2012(7):144-148.
块、建筑的关系再次连接起来。 [43] 例如, 是出于形态连续性的要求,而是有利于街
[14] 图中选择的平安京街块并不是它的一个坊,而是
康泽恩以地块为核心,将城市形态中的不 道活力的提升。另外,适当设立街块内的 (坊的 16 分之一)
一个“町” (详见参考文献 [4])。日
同要素进行叠加,区分出城市的“平面单 公共巷道,可减少各地块为联通街道、消 本古代都城的条坊制效仿自中国宋代之前的“闾里
制”或“里坊制”,因此大街所分割的“闾”或“坊”与
(plan unit)和“形态区域”
元” (morphological 防环道而单独设立的内部通路,从而提高
后来的街块不能完全对等。例如,唐长安的坊在封闭
region)
,而“形态区域”的演化则勾画出城 建筑布局的紧凑性和外部空间的使用效 的坊墙内还有十字街、沿墙街,甚至更下一级的巷道
[44] [45] (详见参考文献 [5]),其空间尺度及组织形态可能
市生长的结构 。而新城市主义的实践 , 率。在街块层面,为达到增加功能多样性、
更接近一个村落(《唐元典》:
“两京及州县之郭内为
回归传统城市空间的构成原则,在城市设 激发公共空间活力的目的,路网规划应更
坊,郊外为村”)。
计角度对街道、地块与建筑类型的区分及 多地考虑街块形状、边界方向,特别是在 [15] 贺业钜 . 中国古代城市规划史 [M]. 北京:中国建
形态规则的探索,对之后“基于形态的规 不便于突破我国现有规划路网密度标准的 筑工业出版社,1996:188-195.
[16] 赵冈 . 中国城市发展史论集 [M]. 北京:新星出版
(form-based code)的发展产生了重要
划” 情况下更多采用长宽比更大的街块形态。
社,2006:50-51.
的影响。 [17]《周礼 · 天官 · 小宰》:
“听闾里以版图。” 贾公
不过,基于传统城市的回顾式研究忽 彦疏:
“在六乡则二十五家为闾,在六遂则二十五家为
里。
闾里之中有争讼,
则以户籍之版、
土地之图听决之。

略了城市在当代的发展与需求,对现代城
[18]Joseph Rykwert. The idea of a town : the
市肌理的相关研究还十分缺乏 [46]。而我国 anthropology of urban form in Rome, Italy and the
注释 ancient world [M]. Cambridge and London: The
在快速的城市发展中,城市肌理常常发生
MIT Press, 1988: 60-63
叠加式的巨大变化,但地块肌理在其中所 [1] 杨俊宴,钱舒皓 . 特大城市中心体系空间肌理分异 [19] 邓奕,毛其智. 从《乾隆京城全图》看北京城街区
起的作用却并未受到重视。目前城市建设 研究 [J]. 城市规划学刊,2014(4):18-23. 构成与尺度分析 [J]. 城市规划,2003,27(10):58-65.
[2]Spiro Kostof. The city shaped: Urban Patterns [20] 李菁,王贵祥 . 清代北京城内的胡同与合院式住
开始从“量”向“质”转变,通过整合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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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建地块肌理,来缝合二维的城市道路交
080 城市设计与理论研究 Research on Urban Design and Theo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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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 同注释 [2]: 148; 注释 [4]: 3. [3] Kai Gu. Zhang J. Cartographical Sources for Urban Morpho-
[25] 同注释 [2]: 14. logical Research in China [J]. Urban Morphology,2014,18(1):5-21.
[26] 同注释 [4]: 32-34. [4] 王晖 . 日本古代都城条坊制度的演变 [J]. 国际城市规划,
[27] 同注释 [2]: 148-150. 2007,22(1):77-83.
[28]Peter Hall. Cities of tomorrow: An Intellectual History [5] 郑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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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以芝加哥为例,1910 年设定退界要求后,25 英寸沿街面 Bussum: THOTH Publishers, 2005.
宽的独立住宅地块价值不到 30 英尺面宽地块的一半,而到 [11] Peter Bosselmann. Urban Transformation: Understanding
1929 年,住宅地块的面宽已经普遍增加到 40 英尺(同注释 City Design and Form [M]. Washington: Island Press, 2008.
[30]: 48-49)。 [12] Hilary Ballon ed. The Greatest Grid: The Master Plan of Manhattan
[34]Philippe Panerai, Jean Castex, Jean-Charles Depaule, 1811-2011 [M]. New York: The Musume of the City of New York, 20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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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 城市规划,2002(10):24-30. [16] Lina Zhang, Wowo Ding. Study Planned Economy Based Urban
[38] 同注释 [37]. Plot Distribution and Urban Fabric: Casing Center District in Nanjing
[39]Arnis Siksna. City Centre Blocks and their Evolution: A [C]. Roma: ISUF 2015 22nd international Conference, 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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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同注释 [36].
[41] 目前中国城市中保留传统城市肌理的历史地区,在现行规
划里多也多是被划成一个完整的大地块。 图片来源
[42]Le Corbusier. The City of Tomorrow and Its Planning [M].
New York: Dover Publications INC, 1987: 271. 图1:https://commons.wikimedia.org/ wiki/File:Austin_Village_
[43]David Mangin, Philippe Panerai. Projet Urbain [M]. OS_map_1936_1_2500_25_inch.jpg;
Marseille: Editions Parentheses, 1999. 图 3:参考文献 [11]: 204-205;
[44]M.R.G Conzen. Thinking about urban form [M]. Bern: 图 6,7:注释 [29]:13,27,42;
Peter Lang, 2004: 116-142. 图 8:注释 [34]:165;
[45]Andres Duany, Elizabeth Plater-Zyberck. Towns and 图 9:注释 [36];
Town-Making Principles [M]. New York: Rizzoli, 2006. 图 10:http://map.rchss.sinica.edu.tw/cgi-bin/gs32/gsweb.
[46]Albert levy. Urban morphology and the problem of the cgi/ccd=wDgVOV/result;
Modern Urban Fabric: Some Questions for Research [J]. 图 11:参考文献 [16];
Urban Morphology, 1999, 3(2), 79-85. 其余为作者自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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