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宇明：海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的思考

海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的思考
＊

李宇明

北京语言大学

提要 海外汉语学习者的低龄化，是近些年广受媒 体 关 注 但 并 未 引 起 学 界 足 够 重 视 的 汉 语 国 际 教 育
新现象。据估计，低龄化的平均水平可能已达 ５０％ ，一些国家达到或超过 ６０％ ，且仍呈快速发展之 趋
势。低龄化形成原因是多方面的，如海外华人母语传承的带动，孔子课堂的推动，各国政府的重视等，
但根本原因还是中国的发展。低龄化是国家发展到 可 以 带 动 他 国 发 展 时 的 产 物 ，是 汉 语 国 际 教 育 发
展的新阶段。少年儿童凭兴趣习得语言，最易建立语感和语言感情，甚至产生跨文化认同。而以往的
汉语国际教育体系多是为成人准备的，亟需进行全 方 位 的 适 应，更 新 理 念，制 定 新 的 汉 语 国 际 教 育 规
划，积极开展适合低龄化的教学研究。此外，还应看 到 低 龄 化 对 中 国 高 等 教 育 的 深 远 影 响 ，它 将 带 来
来华留学人数的激增，学习内容可能涉及中国高校的所有学科，对语言教育和学科教育都会提出新要
求，中国高等教育需要做出国际化的全面准备。
关键词 汉语国际教育 低龄化 来华留学 语言规划 高等教育
DOI:10.13724/j.cnki.ctiw.2018.03.001

外国人学习汉语的活动，自先秦起就川 流 不 息，河 面 或 窄 或 阔，河 流 或 急 或 缓。 有 汉 唐

之波澜壮阔，也有清末民国之涓涓细流（参见付克，
１９８６；吕必松，
１９９０；鲁健骥，
１９９８）。外国
人的汉语学习，也是中国强弱的晴雨表。这晴 雨 表 的 刻 度，显 示 学 习 人 数 的 多 少，学 习 内 容
的变化，也显示学习者的年龄。
近几十年来，特别是近十几年来，汉语国际教育（对外汉语教学）在国外国内都产生了较
大影响。可以说，这是中国历史上汉语学习的最盛时代之一。近期，海外汉语学习者呈现出
显著的低龄化趋势，这是汉语国际教育发展的又一次质的飞跃，它象征着汉语学习价值的巨
大提升，象征着中国对世界的意义的巨大变化；同时也要求汉语教学要有从宏观到微观的一
系列的适应与改变，要求中国留学生教育乃至整个高等教育要有一系列的适应与改变 。

一 海外汉语学习者的低龄化

本文的“低龄化”是一 个 比 较 概 念。 海 外 汉 语 学 习 者，除 了 历 史 上 的 东 亚，除 了 海 外 华

＊ 白乐桑、陈丽霞、储诚志、姜丽 萍、洪 历 建、黄 潇 潇、郭 熙、宁 继 鸣、世 玉、王 春 辉、王 维 群、王 甬、吴 应
辉、吴勇毅、郑梦娟、周小兵等先生热情帮助搜集、提供有关数据，帮 助 分 析 低 龄 化 现 象。 正 是 他 们 的 帮 助，
才使笔者对本文引用的数据较为自信，特此致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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裔，过去基本上都是成年人。而现在，海外有不 少 中 小 学 生、甚 至 幼 儿 园 的 儿 童 也 步 入 汉 语
学习者的行列。这种汉语 学 习 者 中 非 成 人 越 来 越 多 的 现 象，称 为 海 外 汉 语 学 习 者 的 “低 龄
化”。“低龄化”不仅是一个比较概念，也是一个发 展 趋 势，指 的 是 海 外 非 成 年 人 学 习 汉 语 的
现象越来越普遍，人数越来越多，比例越来越大。
低龄化是可以用、也应当用数据来描述的。其一，低龄化水平。中小学生及幼儿汉语学
习者的人数，成年汉语学习者的人数，两类 汉 语 学 习 人 数 的 比 例。 其 二，低 龄 化 趋 势。 非 成
年学习者与成年学习者比例的逐年发展变化 情 况。 然 而 十 分 遗 憾，当 前 我 们 还 没 有 学 术 能
力来对低龄化进行数据描述，因为：第一，“汉语学习者”的身份认定起来并不简单，比如究竟
履行了什么手续、学习了多长时间、达到何种 水 平 才 可 以 称 为 汉 语 学 习 者？第 二，数 据 统 计
从来就是难事，不同国别不同人士的数据意识 差 别 很 大，各 种 统 计 口 径 实 难 一 致，学 界 也 难
以得到足以可信的数据。
尽管如此，笔者还是尽量从报纸、杂志上搜集数据，向世界多地的十多位行家征询数据，
委托一些学人帮助搜集、甄别数据。根据这些数据和近年来的切身感受，还是真实感知到海
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现象的存在和低龄化趋势的发展。
（一）一些名人之后学习汉语
赵晓霞（
２０１７）报道了世界上许多名人之 后 学 习 汉 语 的 情 况。 如：美 国 总 统 特 朗 普 的 女
儿伊万卡，她的 ３ 个孩子阿拉贝拉、约瑟夫、西奥 多 都 在 学 习 汉 语。 美 国 金 融“大 鳄”罗 杰 斯
的两个小女儿，亚马逊创始人杰夫·贝佐斯的 ４ 个孩子，脸谱网创始人马克·扎克伯格的女
儿，英国乔治小王子，西班牙国王费利佩六世的两个女儿———莱昂诺尔公主、索菲娅公主，荷
兰王室的长公主阿马利娅，比利时王室未来接班人伊丽莎白公主等，也都在学习汉语。他们
有的在少年儿童期，有的还在幼儿期。
名人的行为是风向标，他们比较了解世界，能 够 洞 察 世 界 的 未 来 走 势；他 们 让 其 后 代 学
习汉语，就是看中了汉语的语言价值，看好中 国 的 未 来 发 展。 名 人 的 行 为 具 有 示 范 效 应，会
影响一批人跟着学。因此，这里虽是举例性的，却能够从一个侧面反映海外汉语学习者的低
龄化趋向。
（二）一些国家的情况
柴如瑾、王忠耀（２０１７）指 出，目 前 全 球 开 设 汉 语 课 程 的 中 小 学 校 是 高 等 教 育 机 构 的 ８
倍。在美国、英国、法国、泰国、韩国等国家，汉语教学从大学迅 速 向 中 小 学 延 伸， Ｋ－１２（从 幼
儿园到高中）成为汉语教学最重要的“增长极”。下面看一些国家的情况。
１．法国。法国有 ７００ 多所中 小 学 开 设 汉 语 课 程。 曾 任 法 国 汉 语 总 督 学 的 白 乐 桑 先 生
告诉笔者：法国学习汉语的中小学生有 ６ 万多一点（不包括“兴趣班”之类），这些学生最后高
考时都要考汉语。全法国汉语学习者总数约为 １０ 万多一点，中小学汉语学习者占到 ６０％ 。
这一比例应该是欧洲国家中最高的。
２．英国。李应齐（
２０１７）报道，英国《金融时报》中文网站发表文章称，学习中文 被“高 智
商商界人士”视为一项 不 错 的 投 资。 如 今，中 文 教 育 已 成 为 英 国 初 中 等 教 育 的 重 要 内 容 之
一，越来越多的学校开设中文课程。英国已将 汉 语 纳 入 国 民 教 育 体 系。 另 据 中 国 驻 英 使 馆
教育处统计，苏格兰地区有 ４００ 所学校开设了汉语课程，其中 ８６ 所小学和 ３７ 所中学将汉语
作为第二外语，选择学习汉语的学生数已超越选学盖尔语（苏格兰当地语言）和意大利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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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美 国。 储 诚 志 先 生 告 诉 笔 者：美 国 国 际 教 育 协 会 （Ａｍｅ

ｒｉｃ
ａｎ Ｃｏｕｎｃｉｌ
ｓｆ ｏｒＩｎｔｅｒｎａ－
ｔ
ｉｏｎａ
ｌＥｄｕｃ
ａｔｏｎ）
ｉ ２０１７ 年的调查报告显示， ２０１４－２０１５ 年 美 国 正 规 中 小 学 有 ２２７，０８６ 人 学
习汉语（占中小学学生总数的 ０． ４２％ ）。这个数据不包括由 华 人 家 长 开 办、课 程 不 计 入 正 规
学校外语学分的周末或课后中文学校的学生，这 部 分 学 生 据 估 计 也 有 ２０ 来 万 人（
９５％ 以 上
为华裔子弟），但此数据与正规中小学的汉语 学 生 应 有 不 少 重 叠。 大 学 方 面，据 美 国 现 代 语
言学会（Ｍｏｄｅ
ｒｎＬａｎｇｕａｇｅＡｓ
ｓｏｃ
ｉａｔ
ｉｏｎ）对 ２０１３ 年注册情况的统计，有 ６．
１ 万多学生学中文
（手边没有大学生总数等数据来计算比例）。还有一部分社会人士（主要是成人）通过网络课
程、暑期学校、孔子学院和台湾经文处文化中 心，以 及 私 人 家 教、海 外 留 学 等 途 径 业 余 学 习，
人数不详，但不会太多。总体看来，说“低龄 化”在 美 国 似 乎 能 成 立。 就 动 态 情 况 而 言，
２０１０
年经济危机之后，美国学中文人数的增长基本上在中小学。但就教学质量而言，中小学的情
况并不理想。
徐剑梅记者的报道 ① 与储诚志先生的 信 息 似 同。２０１７ 年 ６ 月 １ 日 在 华 盛 顿 发 布 的 《全
美幼儿园至 １２ 年级外语课程报名情况调查报 告》显 示，全 美 中 小 学 生 约 有 １／５（
１０６０ 万）在
校学习外 语，其 中，有 ７３６．
３ 万 名 学 习 西 班 牙 语，
１２９ 万 名 学 习 法 语， １ 万 名 学 习 德 语，
３３．
７１万名学习汉语，
２２． ２１ 万名学习拉丁语。目前，全美 ５０ 个 州 中，除 南 达 科 他 州 外 都 有 中 小
学校开设汉语课程。
４．泰国。泰国的汉语教师世玉博士告诉笔者，
２０１５ 年，泰国有 ８０ 多万中小学生学习汉
语。大约是世界上中小学生中学习汉语人数最多的。
５．俄罗斯。俄罗斯的雅罗斯拉夫尔国立师范大学 ２０１７ 年发布了《汉字 文 化：汉 语 在 俄
罗斯的传播趋势》。该报告指出，俄罗斯不仅开设汉语的高等学校已逾百所，莫斯科、圣彼得
堡、喀 山 和 远 东 地 区 的 一 些 中 小 学 也 开 始 引 入 汉 语 教 学，关 于 汉 语 的 竞 赛 与 活 动 也 日 渐 增
多。当前，学习汉语的俄罗斯中学生有 １．
７ 万人，预计到 ２０２７ 年，至少比现在增加一倍。②
６．其他国家。据陈敏、袁红丽（
２０１６）报道，韩国教育部 ２００５ 年规定在 全 国 中 小 学 普 遍
开设汉语课，七成左右的高中开设有第二外语———汉语课。
朱锦岚（
２０１２）指出，早在 ２０１０－２０１１ 学年，德国至少就有 ２３２ 所中小学开设了汉语课，
学习汉语的学生约在 １－１．５ 万 人 之 间。 其 中 有 ４０ 所 学 校 把 汉 语 作 为 高 中 毕 业 会 考 （
Ａｂｉ－
ｕｒ）科目。时间又过去了 ７ 年，德国的低龄化水平应当更高。
ｔ
赵晓霞（
２０１７）报道，意大利开设汉语课的中小学超过 １００ 所。
（三）低龄化现象的确存在
报端这类数据还有不少，但因信度问题没 有 “有 见 必 录”。 不 过 本 文 的 上 列 数 据 是 基 本
可信的。这些数据虽然不多、不全，但与我们的经验是吻合的。总体上可以相信：
１．海外汉语学习的确出现了 低 龄 化 现 象，且 这 种 现 象 具 有 较 大 普 遍 性，不 是 一 国 一 地
之孤例。
２．低龄化水 平 在 世 界 各 国 是 不 均 衡 的，发 展 较 好 的 国 家 低 龄 化 水 平 达 到 或 超 过 了
６０％ ，如法国、泰国等。就全世界的平 均 水 平 看，不 少 学 者 认 为 达 到 了 ５０％ 左 右；而 就 一 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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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部统计数据看，也许更高。
３．低龄化趋势发展迅速，今后很可能还会加速发展。

二 低龄化趋势的形成原因

海外汉语学习者的低龄化，是由多种因素推动而形成的。这些因素主要是：
（一）海外华人母语传承的带动
海外华人的母语传承，可以从传统华人社区和新华人两个视角看。
传统华人社区主要在东南亚，其语言传承由于所在国对待华族的态度，由于所在国与中
国的关系，由于华人华侨与中国的关系，曾经一度出 现 华 语 传 承 的“大 滑 坡”，有 些 国 家 甚 至
撤销了华校，禁止华文教育。在那些岁月里，虽然不少华社和华人华侨极力维护母语的教育
与传承，但“茶”仍然是“越冲越淡”。
中国结束了“文化大革命”，开始改革开放，经济逐步发展起来，国际地位迅速攀升，与传
统华人所在国的关系不断改善。中国的发展也促进着“对外汉语教学”事业的发展，并将“对
外汉语教学”推进到“汉语国际教育”的新天地，汉语学习在海外不断升温。这种形势对海外
华人社区也产生了巨大影响，走向低谷的语言 传 承 开 始 回 升，断 了 档 的 语 言 传 承 开 始 重 生，
被禁止的华文教育开始合法化。
再说新华人。他们改革开放后走出国门，在国外成家立业。随着中国的发展壮大，他们
也越来越重视子女的母语教育，或是自己组织 互 助 性 学 校，或 是 送 入 专 门 的 汉 语 培 训 学 校，
或是进入孔子课堂，或是利用假期把孩子送到 国 内 来 学 习 汉 语。 这 种 情 况 主 要 出 现 在 非 传
统的华人社区，如欧洲、北美、澳洲、非洲等地，与 东 南 亚 等 传 统 华 人 社 区 的 华 文 教 育 回 暖 遥
相呼应。
在遍及全球的汉语教育中，海外新老华人的 母 语 传 承 的 意 识 与 行 动 一 直 在 发 挥 着 诱 导
作用和支持作用；华人华侨子弟一直是海外低龄人群汉语学习的中坚。所谓“中坚”，不仅在
数量上占有一定比例，而且多数能够坚持学习，学得好，用得起来。
（二）孔子课堂的推动
据孔子 学 院 总 部 的 数 据，至 ２０１７ 年，世 界 上 已 有 孔 子 学 院 ５２５ 所，中 小 学 孔 子 课 堂
１１１３ 所（其中独立中小学孔子课 堂 ７７ 所），孔 子 学 院 和 孔 子 课 堂 分 布 在 １４０ 多 个 国 家 和 地
区，参与孔子课堂学习的中小学生，由于学习时 间 等 各 种 原 因，其 汉 语 学 习 不 一 定 都 能 达 到
很高水平，但是其作用却是异常巨大的。
１．涉及地域广阔。孔子课堂使汉语教育的足迹走到了世界的大部分国家 和 地 区 ，理 论
上可以随着孔子学院走到 １４０ 余个国家和地区，其中有许多是对中国、对汉语了解不多的国
家和地区，如果不是孔子课堂，那里不知何年才能在中小学开展汉语教育。
２．宣传作用广泛。学生进入孔子课堂，学习一些汉语，学写一些汉字，直 接 感 受 到 中 国
文化。而他们和孔子课堂又会像中国和汉语 的 海 报 一 样，对 其 他 学 生、教 师、家 长 和 地 方 人
士，起到了宣传、感染的作用，引发他们的兴趣。
３．提供支持长久。孔子课堂每年都向愿意学习汉语的学生开设课程，提供 持 续 性 的 支
持。参加学习的中小学生数量巨大，其中一定 有 不 少 人 会 坚 持 下 去，成 为 坚 定 的、优 秀 的 汉
语学习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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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对孔子课堂的意义认识不够。在体制、机制上，孔子课堂虽然是依托孔子学院开展
工作，但它并不是孔子学院的附庸，其作用不容小觑，其工作应当加强。
（三）各国政府的重视
汉语学习的收益主要在学习者，主要在学习者所属的国家和地区，因此汉语教育的积极
性是中外双方的。许多国家都看到了这一点，对 汉 语 教 育 给 以 不 同 程 度 的 重 视 与 支 持。 孟
德宏、姜书君（
２０１７）指出，目前已经有 ６０ 多个国家通过颁布法令政令等方式，将汉语教学纳
入国民教育体系。汉语教学进入海外的国民教 育 体 系，这 是 汉 语 教 育 在 海 外 生 根 的 重 要 保
证，是相关国家对汉语教育的认同与支持，是低龄化可持续的重要因素。
许多国家的政府还为 汉 语 教 育 提 供 了 具 体 的 项 目 支 持。 柴 如 瑾、王 忠 耀 （
２０１７）指 出，
２０１６ 年 ９ 月，英国政府宣布正式启动中文教学 项 目 “中 文 培 优 项 目”（ＭＥＰ），支 持 英 格 兰 中
学汉语教学，计划在 ２０２０ 年底前投入 １０００ 万 英 镑，培 养 出 至 少 ５０００ 名 能 用 汉 语 交 际 的 年
轻人。
有些政府非常鼓励汉语教育。近闻 ③ ，巴基斯坦参议院 ２０１８ 年 ２ 月 １９ 日 通 过 议 案，鼓
励巴基斯坦所有的 ５ 年级到 １０ 年级学校开设中文课程。王欲然（
２０１６）指出，南非学习汉语
的中小 学 生 虽 然 现 在 才 有 ２０００ 多 人，但 南 非 基 础 教 育 部 长 安 吉 · 莫 采 卡 在 议 会 答 辩 时 表
示，未来 ５ 年，南非政府计划在 ５００ 所中小学开设汉语课，汉语课将作为第二外语的选修课。
有报道称 ④ ，到 ２０２０ 年俄罗斯将最终把汉语作为外语纳入国家统一考试中。
（四）中国的发展
陆俭明（
２０１４）讨论过一种语言成为他国学 习 的 外 语 与 国 家 强 盛 之 间 的 关 系，指 出：“一
种语言要成为各国首选外语，要成为世界强势 语 言，取 决 于 多 方 面 的 因 素，而 其 中 最 重 要 的
因素是两个：第一是国家强盛，特别是在经济、政 治 和 综 合 国 力 上 能 居 世 界 前 列。 这 是 最 根
本的因素。第二是科技、教 育 事 业 的 高 度 发 展，这 是 在 具 备 前 一 个 因 素 条 件 下 的 关 键 性 因
素。”这一论述是颇有见地、为许多历史事实所印证了的。
汉语学习者低龄化的上列原因背后，或者说，汉 语 学 习 者 低 龄 化 最 为 根 本 的 原 因，是 中
国的发展。中国的发展当然是全面的发展，包括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科学、教育等各个方
面，但对汉语学习者低龄化来说，最突出的影响有三：经济的发展，中国在国际舞台中央的频
繁亮相，充满魅力的传统文化。
国家发展状况与国家语言的向外传播，可以使语言产生不同的“外语身份”。例如：
１．外事外语。一般情况下，不 管 一 个 国 家 的 国 力 如 何，总 是 有 人 来 学 习 它 的 语 言。 这
是为了满足外交的需求，有时还兼及学术研究的需求。凡是作为国家官方语言的语言，都有
成为“外事外语”的可能。
２．领域外语。一个国 家 在 某 个 方 面 比 较 突 出，某 个 相 关 领 域 的 人 就 会 去 学 习 它 的 语
言。比如：一个国家军事上政治上对某些国家构成威胁时，感到威胁的国家会为安全的原因
组织人学习它的语言，如美国的“关键语言战略”；学 美 声 唱 法 的 人 要 学 习 意 大 利 语；对 中 医
感兴趣的人要学习汉语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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３．成人外语。一个国家在经 济、文 化 等 领 域 有 了 快 速 发 展，会 有 许 多 人 来 学 习 它 的 语

言，仿佛这个语言突 然 “热”了 起 来。 此 时 的 学 习 者 一 般 还 都 是 成 年 人。 可 以 称 为 “成 人 外
语”。
４．基础教育外语。一个国家 的 发 展 水 平，可 以 明 显 地 有 助 于 他 国 发 展，其 语 言 就 会 进
入其他国家的基础教育，就会有少年儿童作为外语来学习。
５．第一外语。一个国家的经 济、政 治 和 综 合 国 力 居 于 世 界 前 列，它 的 语 言 就 会 作 为 世
界众多国家的第一外语，也就是陆俭明（ ２０１４）描述的状况。
６．第一语言。一个国家长期居于世界或某一地区的领先地位，一些外国人 就 可 能 将 其
语言作为儿童的第一语言。这是一种“超外语”身 份，扮 演 着“准 母 语”的 角 色。 英 语 现 在 在
许多地方的情况就是如此。
这些外语身份（如果把“第一语言”的“超外语”身 份 也 看 作 一 种 外 语 身 份 的 话），依 次 反
映着外语功能的强弱。所谓外语功能的强弱，一 是 指 外 语 所 发 挥 的 社 会 作 用 的 大 小，显 然，
“第一外语”的社会作用面、社会影响力要大于“外事 外 语、领 域 外 语”等；二 是 排 序 在 后 的 外
语身份，会覆盖前面的外语身份，比如，“领域外语”包含着“外事外语”，“基础教育外语”包含
着“成人外语、领域外语、外事外语”。外语身份 也 与 国 家 的 不 同 发 展 水 平 相 关 联，外 语 身 份
的功能强弱，往往标志着国家的强弱；换言之，国 家 的 强 弱 往 往 决 定 着 其 语 言 作 为 外 语 身 份
的功能。
本文所讨论的“低龄化”，标志着汉语超越了“成人外语”阶段，取得了“基础教育外语”的
身份，同时也标志着国家的强盛和国际影响力发展 到 “明 显 地 有 助 于 他 国 发 展”的 阶 段。 当
然，前面的路程还十分漫长，国家还需要向前发展，汉语还需要向“第一外语”阶段努力。

三 低龄化对汉语教学的新要求

以前，汉语处于“成人外语”阶段，汉语国际教育（包括对外汉语教学）的对象基本上都是
成年人。面对海外汉语学习者的低龄化，教 材 教 辅、课 程 设 置、教 学 方 法、考 试 评 鉴、教 师 培
养等都需要革新，以适应少年儿童的学习特 点。 同 时，汉 语 国 际 教 育 的 理 念 也 需 要 更 新，教
学研究也需要及时跟上。
（一）教学系统的革新
郭熙（
２０１７ａ）认为，吸引低龄学生的是兴趣，要抓住他们的心智特点，保持他们兴趣的持
久，把 他 们 的 中 文 学 习 引 向 深 入；我 国 的 汉 语 教 师 培 养 是 以 成 人 第 二 语 言 教 学 师 资 为 目 标
的，这显然已经不能适应今天汉语教学发展的 需 要，要 以 中 小 学、幼 儿 园 汉 语 师 资 培 养 作 为
国际汉语教师培养的主要任务；目前汉语师资 培 养 的 课 程 设 置 基 本 沿 用 ２０ 世 纪 ８０ 年 代 的
“对外汉语”模式，已不能适应当今汉语教学的发展，要改变师资培养模式。
郭熙教授所论非常值得重视。海外少年儿童的汉语学习与海外成人的汉语学习确有诸
多不同。⑤ 最为显著的是两个方面：
１．少年儿童的学习动力主 要 是 兴 趣。 年 龄 越 小，兴 趣 越 是 学 习 的 主 要 动 力；而 成 人 的
学习动力主要是语言的功用。教学内容是引发兴趣的基础，应与学习者的心智相符合，与学

⑤ 关于儿童语言习得、儿童与成人语言学习的差异，可参看李宇明（
１９９３）、李宇明（
１９９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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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宇明：海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的思考

习者的生活阅历和生活环境相符合。教师和 教 学 方 法 是 引 发 兴 趣、保 持 兴 趣 的 关 键。 考 试
评鉴是维护兴趣、提升兴趣的重要手段。成人 式 的 教 材 教 辅、成 人 式 的 教 学 方 法、按 成 人 教
学模式培养出来的教师、应试教育理念下的考试方式等，皆无法适应低龄化的新形势。
２．儿童的语言学习方式主要是“习得”。所谓习得，是在语言的汪洋大海里自 然 获 取 语
言；而成人，其主要的语言学习方式是在课堂中“学得”，虽然要把语言学地道，也需要有较多
的习得。然而，海外汉语学习的一个重要特点 恰 巧 就 是 缺 乏 汉 语 环 境。 如 何 利 用 海 外 的 华
人语言社区、利用网络和计算机来进行语言环境补偿，教师如何制造“虚拟语言生活”来帮助
学生“习得”语言，都是新课题、新挑战。⑥
（二）汉语国际教育理念的更新
对海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的适应，是个巨大的系统工程。这种适应不仅是教材教辅、课
程设置、教学方法、考试评鉴、教师训练等教学直接要素和教学实施过程的适应，也涉及汉语
国际教育理念的更新、汉语国际教育规划的应对、教学研究的跟进等等。
在汉语国际教育的理念上，在汉语国际教育的规划时，一定要认识到如下几点：
１．低龄化是汉语国际教育发展的一个里程碑。许多方面都要发生质的变 化，许 多 方 面
都有应对的问题。
２．少年儿童的语 言 学 习 最 易 建 立 语 感。 外 语 教 学 的 理 想 境 界，不 是 传 授 多 少 外 语 知
识，而是建立学习者的语感。有了语感，就能够 把 语 言 学 得 地 道；就 能 够 听 懂 从 未 听 过 的 句
子，说出从未听过的句子，具有自主产生话语的能力。这是成人外语学习很难达到的。
３．少年儿童的语言学习最易产生语言感情，甚至是跨文化认同。少年儿童 对 接 触 到 的
美好事物，容易产生亲 近 情 感。 越 早 接 触 汉 语，特 别 是 有 学 生 喜 欢 的 老 师 和 有 趣 的 教 学 内
容，就 越 容 易 产 生 语 言 感 情，进 而 产 生 语 言 认 同；并 由 语 言 感 情、语 言 认 同 进 而 产 生 文 化 兴
趣、文化好感，甚至产生跨文化认同。成人外 语 学 习，可 能 会 产 生 文 化 兴 趣、文 化 好 感，但 要
产生跨文化认同则相当困难。
４．应制定关于海外汉语学习低龄化的专门规划，以全面应对低龄化这种 新 现 象，维 持、
加速低龄化的发展趋势，收获低龄化带来的各种社会成果。
（三）教学研究的跟进
海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是汉语教育的新事物。这类学习者有华裔，有非华裔。汉语（华
语）对于华裔来说是母语，但华裔的母语学习与国 内 母 语 学 习 有 很 大 不 同，或 是 没 有 国 内 这
样优越的语言环境，或是在学校仅仅是一门 课 程，而 不 是 教 学 媒 介 语。 有 很 多 华 裔，第 一 语
言是外族语或外国语，是他们的“准母语”；汉语是他们的第二语言，这时的汉语已经成为“祖
语”⑦ 的身份了。
非华裔的汉语学习是外语学习。少年儿童外语学习并不新鲜，比如英美儿童常把法语、
西班牙语、德语、葡萄牙语作为第二语言来 学 习，但 是，英 语 与 法 语、西 班 牙 语、德 语、葡 萄 牙
语等的语言距离和文化距离都比较近，而且日常生活中也不难进入这些语言社区，有一定的
语言环境。显然，这同海外少年儿童把汉语作为外语学习不一样，甚至很不一样。汉语在语

⑥ 李宇明（２０１４）在讨论孔子学院的教学时，曾提及语境补偿的问题，可以参考。
⑦ “祖语”又叫“传承语”，有关研究请参看郭熙（２０１７ｂ）、李嵬和祝华（
２０１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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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汉语教学 第 ３２ 卷 ２０１８ 年第 ３ 期

言系属上属于汉藏语系，与汉藏语系之外的语 言，语 言 距 离 和 文 化 距 离 都 比 较 远，学 习 难 度

非同寻常。正因为语言距离和文化距离的原因，西 方 许 多 外 语 院 校 都 把 汉 语 列 为 需 要 较 多
学习课时的语言，或者看作“难学”的语言。 当 然 由 于 历 史 上 的 原 因，日 语、朝 鲜／韩 国 语、越
南语等与汉语的语言距离（特别是词汇与文字方面）、文化距离具有特殊性；这些语言虽然不
属于汉藏语系，但它们的少年儿童学习汉语，有特殊的便利。
面对低龄化这一新事物，教学研究必须 跟 上 去。 要 从 总 结、借 鉴 入 手，全 面 吸 收 我 国 中
小学的汉语母语教育、我国少数民族中小学的 普 通 话 教 育、海 外 华 文 学 校 的 教 育、世 界 各 地
中小学外语教学等经验，并根据海外汉语学习低龄化的实际情况，对教材、教法、课程、考试、
教师等相关教学要素进行全方位研究。边研 究 边 应 用，边 应 用 边 研 究。 关 于 汉 语 国 际 教 育
的教学研究，向来薄弱，克服轻视教学研究的痼疾，克服科研与教学“两张皮”的顽疾，克服各
种语言教学互不通气的陈疾，借机补上教学科研这一课。

四 低龄化对来华留学教育的“蝴蝶效应”

放眼望远，海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还将直接影响来华留学教育。现在正学习汉语的海
外中小学生，由于兴趣和需要的驱动，在中小学 甚 至 幼 儿 园 期 间，就 会 利 用 假 期 等 时 间 来 华
旅游感知中国，或参加短期培训甚至沉浸式培训。更需要重视的是，由于语言感情和跨文化
认同，他们中学毕业后到中国留学的几率会急速增高，并会引发教育的一系列重要变化。这
种变化最为重要者有二：
第一，学习内容的变化。早年的来华留学 生，主 要 学 习 汉 语，学 习 中 国 文 学、中 国 历 史、
中医中药、中国体育等，可称之为“中国学 问”。近 些 年，来 华 留 学 生 人 数 增 多，来 源 国 增 多，
学习内容也发生了变化。除了学习汉语和“中国学 问”之 外，也 开 始 进 入 到 中 国 发 展 较 好 的
“优势学科”。可以预料，随着海外汉语学习者的“低 龄 化”，不 久 之 将 来，不 仅 来 华 留 学 生 数
量激增，而且留学兴趣将会突破“优势学科”，带来中国 高 等 教 育 学 科 的“全 面 开 放”。“汉 语
＋ 中国学问 → 中国优势学科 → 全学科”这一留学内容的“三阶段拓展路径”，也从一个方面显
示出中国高等教育国际化的重要进展。
第二，语言面貌和中华文化底蕴大为提高。过去的来华留学生，汉语“零起点”或是汉语
水平较低的情况较为普遍。他们要学习“中国学问”，必须先学习汉语，先上“语言预科”。现
在，留学教育发展到第二阶段，留学生开始进入中国“优势学科”，“预科”的任务更重，学科教
师的教学媒介语问题更加突出。不久的将来，来 华 留 学 生 的 语 言 面 貌 和 中 华 文 化 底 蕴 将 有
很大变化，汉语“零起点”或是汉语水平较低的情况将得到很大改观。
来华留学生的这两大变 化，都 超 出 了 我 们 以 往 的 教 育 经 验，中 国 教 育 必 须 做 出 相 应 调
整。当然，究竟有哪些问题，还难以列出清单，不过起码有如下一些问题是会遇到的：
１．面向留学生的汉语预科教育更加重要。面对来华留学教育的“两大变化”，汉 语 预 科
教育该如何提升？特别是如何与各科教育更紧密的结合？
２．汉语学，包括汉语教学（华文 教 学），既 属 于 “中 国 学 问”，也 属 于 中 国 的 “优 势 学 科”，
相信仍是留学生较为感兴趣的学科。这一学科应在现有基础上有大的变化和提高。全国高
校现有上千家的汉语教育机构，低水平重复建设严重，效率不高，该如何整合提升？
３．中国的学科（包括本科、硕士专 业、博 士 专 业、博 士 后 流 动 站）怎 样 依 照 “汉 语 ＋ 中 国

２９８
 李宇明：海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的思考

学问 → 中国优势学科 → 全学科”的路径，逐步 创 造 条 件 向 留 学 生 开 放？ 怎 样 分 步 骤、有 计 划

地进行教师、教材等方面的准备？
４．教学媒介语是中国学科开放的瓶颈问题。采用什么样的语言作为教学 媒 介 语，既 是
教育主权领域的理论问题，也是教师现有语 言 水 平 的 实 际 问 题。 若 用 外 语，那 么 多 种 外 语，
如何选择？若用汉语，留学生是否具有用汉语听课的水平？若是双语逐渐过渡，如何过渡？
５．获取中国学位 的 语 言 要 求，这 是 更 高 层 面 的 教 学 媒 介 语 问 题。 学 位 论 文 和 论 文 答
辩，是用汉语还是外语？理论上说，申请中国的学位，应当使用中国语言。
６．明确留学生是“学生身份”还是“外宾身份”，这牵涉到对留学生的一系列管理问题。
７．来华留学生的 教 育 目 标。 培 养 什 么 样 的 人 是 教 育 的 根 本 问 题，教 育 目 标 是 教 育 之
“纲”，纲举方能目张。中国学生的教育目标，教育法等相关法律都有规定。但是目前还缺乏
来华留学生的教育目标。⑧
未来是不透明的。海 外 汉 语 学 习 者 低 龄 化 会 对 来 华 留 学 教 育 产 生 什 么 样 的 “蝴 蝶 效
应”，今天尚难说清，但一定会有许多需要应对的问题。应对这些问题的过程，一定能够推进
中国高等教育的国际化发展。

五 结束语

海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已是较为普遍且保 持 快 速 发 展 趋 势 的 现 象，据 估 计，全 球 的 低

龄化水平约为 ５０％ ，一些国家达到了 ６０％ 。低 龄 化 的 形 成 原 因 是 多 方 面 的，海 外 华 人 华 侨
子弟的母语（祖语）学习是带动因素，也是中坚力量；孔子课堂的开设是重要的推动力量和保
障因素；具有风向标意义的名人之后的汉语学习，起到了示范作用；多国政府的重视，把汉语
纳入国民教育体系，这是最能发挥持久作用的推动力。这些因素背后的最为根本的力量，是
中国的快速发展。
语言被外国人学习，便具有了外语身份。“外事外语 ＜ 领域外语 ＜ 成人外语 ＜ 基础教育
外语 ＜ 第一外语 ＜ 第一语言（准母语）”这一外语身份序列，既表示不同外语身份的社会功能
的强弱，也常与国力的强弱相对应。海外汉语 学 习 者 低 龄 化，汉 语 进 入 了 基 础 教 育，具 有 了
“基础教育外语”的身份。这标志着汉语超越了“成人 外 语”阶 段，也 标 志 着 中 国 的 发 展 进 入
了“明显地有助于他国发展”新阶段。
海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也标志着汉语国际传播进入新阶段。少年儿童学习汉语，易于
学得地道，易于建立语感，易于产生语言感情，甚至产生语言认同；这种语言感情、语言认同，
常可发展为文化兴趣、文化好感，甚至产生跨文化认同。少年儿童语言学习的动力主要是兴
趣，语言学习的主要途径是习得，与成人的外语学习有很大不同。现有的汉语国际教育体系
是为成人学习准备的，面对海外汉语学习者 低 龄 化，必 须 在 教 材 教 辅、课 程 设 置、教 学 方 法、
考试评鉴、师资培养等方面进行适应性的系统转变。特别是要更新汉语国际教育的理念，制
定专门的低龄化汉语国际教育规划，加强面向教学一线的科学研究。
海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还影响到来华留 学 生 教 育。 不 久 的 将 来，来 华 留 学 生 会 数 量 倍
增，而且他们都有一定的汉语水平和中华文化底蕴，学 习 内 容 将 沿 着“汉 语 ＋ 中 国 学 问 → 中

⑧ 关于来华留学生教育的一些问题，请参见李宇明（
２０１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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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界汉语教学 第 ３２ 卷 ２０１８ 年第 ３ 期

国优势学科 → 全学科”的路径快速拓展。这首 先 要 求 预 科 教 育 在 教 学 内 容、教 学 时 间、教 学

方式、教学评价等方面都要进行大幅度改善，其 次 是 准 备 向 留 学 生 提 供 越 来 越 多 的 学 科，学
科的教 学 内 容、教 学 媒 介 语、学 位 论 文 要 求、甚 至 留 学 生 的 培 养 目 标 等 方 面，都 会 提 出 新 要
求。这些变化及其对这些变化的全面适应，会对中国的师资、甚至高等教育系统带来较大影
响。这就是海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的“蝴蝶效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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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宇明：海外汉语学习者低龄化的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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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宇明，北京语言大学教授。主要研究语 法、儿 童 语 言 发 展、语 言 学 习、语 言 规 划 等，发
表论文 ４９０ 余篇，论著 ２０ 余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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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汉语教学 》青年学者论坛 （第 ６ 届 ）征稿启事

为进一步推动学术进步，促进学科发展，提升期刊品质，培育读者 群 体，为 广 大 青 年 学 者 搭 建 沟 通 和 交
流的学术平台，《世界汉语教学》拟于 ２０１８ 年 ９ 月 １５ 日在北京语 言 大 学 举 办“《世 界 汉 语 教 学》青 年 学 者 论
坛（第 ６ 届）”，本届论坛的主题为“汉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
ＴＣＳＬ）的 跨 学 科 研 究”。 现 公 开 征 集 论 文，热 忱
欢迎海内外从事汉语和汉语教学研究的青年学者报名参加。
本届论坛主要议题：
１．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教学研究；
２．汉语作为第二语言的习得研究；
３．面向第二语言教学的汉语研究。
青年学者年龄须在 ４５ 周 岁 以 下。报 名 者 请 提 交 论 文 提 要 （
Ａ４ 纸 １ 页，字 数 约 １０００ 字）和 全 文（
１００００
字左右），发至《世界汉语教 学 》投 稿 网 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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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学者论坛”。所提交论文应是未曾发表过的新作。论文截止日期：
２０１８ 年 ８ 月 １ 日。
《世界汉语教学》编辑部将聘请专家对 论 文 进 行 匿 名 评 审。 论 坛 免 收 会 务 费，并 为 入 选 论 文 第 一 作 者
提供城市间交通费和食宿费。
联系电话：
０１０－８２３０３６８９；论坛邮箱：
ｓｈｌ
ｔ２０１３＠１２６．
ｃｏｍ；联系人：胡媛。
其他未尽事宜，敬请关注网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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