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 大学学报 哲学社会科学版 一 九 八 七 年第 一 期

论《 巴 门 尼 德》 篇 及其 在
’

柏 拉 图 哲 学 思 想发 展 中 的地 位和 意义
李 真

一 导 言

柏 拉 图 的 《 巴 门尼 德 》 篇 是 一 篇 辉 煌 的 哲 学 名 著
。 ，
两千 多 年 来 围 绕 这 篇艰 深 的作 品 开
。 ，
展 了 持续 不 断 的 争 论 如 何 理 解这 篇作 品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标 志 着 一 个 时 代 的思 想 史 发 展 的 高
谜” 而 《 巴 门尼 德 》 篇 则 是 这 些 谜
， “ ， ， “
度 有人慨叹 柏 拉 图 的 每 一篇作 品 几 乎都 是 一个
。 。 ， ，
中最 大 的 一 个 这种威 受 不 是 没 有 道 理 的 一方面 柏 拉 图 以 优 美的 笔 触 写 成 的 哲 学 著 作
， ，
把 深 刻 的 思 想 内容 与 浪 漫 的 文 学 情 调 结 合 起 来 使 人 常 在抚 掌 哄 绝 时 流 连 于 其 艺 术 的魅 力
， ，
之 中而 怡 然 陶 醉 不知所之 另一方面 则 由于 后来 不 少 读 者 往 往 缺 乏 足 够 的 哲 学 素 养 而 不
《 巴 门尼 德 》
。 ， ，
能得 其 其谛 加之 篇 本 身还 有 其 独特 之 处 全篇 论题 严肃并 分 为 前 后 两 部
。 、 ，
分 其 第 一 部 分 的 对 话 人 物 设 计精 心 情 景生 动 以 致 有 些 著 名 学 者 也 深 信必 是 一 场 厉 史上
、

其实 地 进 行 于 年 高 德 助 的 哲 学 大 师 巴 门 尼 德 其 弟子 芝诺 以 及 尚 处 于 青 年 时 代 的 苏 格拉 底 之
间的 哲 学对 话 ② “ ”
。 ， ， 。

但是 其辫难 之 严峻 使著名的 理念论 的 基 础 遭 到 了毁 灭 性 打击 这

、 ，
不 能 不 使 人 急 欲 知 道 似 乎忙 于 描 述 这场 盛 会 的 作 者 这 位 置身 幕 后 不 露 声 色 的 柏 拉 图 究竟
理 念 论 ” 生 死 存 亡 的 争 论 能袖 手 旁 观
“ ‘
是 什 么态 度 赞 成还 是 反 对 难 道 他对 于这关 系到
“
巴 门尼 德” 或 ”
“ 。

漠然置之么 于 是就 有 青年 苏格拉 底 究 竟 谁 是 柏 拉 图 的 代 言 人 的 问题
，
《 巴 门尼 德 》 ， ， ，
更 有甚者 篇第二 部分 风 格 与第一部分迥然不 同 内 容更 加 抽 象 纯 系一 系
、 ， 。 ，
列枯燥 思 辨的假言推理 似 乎抛 开 了 第 一 部 分 的 论 题 于是 自然 地 会 提 出 它 与 第 一 部 分
。 。 ，
的关 系问题 这 的确是一个难题 所以 有 些 过分 聪 明 的 学 者 就 设 想 它 或 者 不 是 柏 拉 图 所
， ， 。 ， ，
作 或者 虽 为柏 氏 所 作 但 却是 另一 独 立 成篇之 作 这样 两 部分 的 关 系 问题 就可以 以
”
逻辑 练 习 ”
“ 。 ， “ ， 。

没有关 系 而不 了了之 另外 有人 主 张第二部分 不 过 是 意在训练思维

， “ ” “ ” 。
“ ” ，
另有人 主张 这种 逻辑练 习 乃 是 一种 精 神游 戏 还 有人主张它完全 不是 游戏
否 定 神 学 ” 之 先 河 的神 学 理 论
“ ， ，
而 是柏拉 图开 直 接 为 新 柏 拉 图 主 义 提 供 了理 论 基 础 等
。 ， ， “
等 至 于 有 的 学 者 主 张 第 二 部 分 解 决 了 第 一 部 分 的 困 难 和 问题 那么 就 自然 存 在 着 它解

决 了 什 么 向 题 ” 和 怎 样 解 决 了这 些 问 题 的 问 题“ ” 。

鉴 于 《 巴 门 尼 德 》 篇 在 柏 拉 图 哲 学 思 想 发 展 中具 有 十 分 重 要 的 意 义 具 体 分 析 和 正 确 理
，

解 上 述 有 关 《 巴 门尼 德 》 篇 的 聚 讼 纷 纭 的 问 题 实 为 理 解 柏 拉 图 后 期 哲 学 思 想 的 关键 之 一
， 。

， 。
详 细 讨 论 这 些 问题 那 将 是 一 本 甚至 几本传 著 的任 务 本文 仅 对 这 些 问题 作 一 纲 耍 式 的 考察
，
和论雄
 ，年苏 格 拉 底
、 “ ”
二 代 表谁
关 于 《 巴 门尼 德 》 篇 中的 ”
。 “
读 柏 拉 图 著 作 切 忌 作 刻板 的 字 面 的 了 解 青年苏格拉 底 代
， 。

表 谁 的 问题 事 论 的 根 子 常常与 此 有 关
“ ” 。 。
有 一种 意 见 认 为 青 年 苏格 拉 底 就是历史 上 的苏格拉 底 这是难以合人信服的 首先
岁左 右〕
， 、 ， ·

根据历 史记载 巴 门尼 德 芝 诺 和 苏 格 拉 底 的 鼎盛 年〔 即 据 第欧 根 尼 拉 尔修的

《 名哲 言 行 录 》 的 资 料
， · ， ， 。
大 约分 别 在 以一 一 以 及 因此 苏
，
《 巴 门尼德》
。

拉底 岁时 巴 门尼德 已将近百 岁 了 这与 篇所说 的 岁相去甚远

， ， 。 ， “ ”
柏拉 图的具体描述 显 然是 文学笔 法 拜非信史 其次 青 年 苏 格拉 底 年仅 二 十左 右即
“ ” ， ，
有 如此 成 型的 理念论 学说 亦 不 可信 而 且也 不 能从柏拉 图早期的苏格拉底式对话 以 及
《 回忆录》
。

克塞诺封 的 中得 到 佐 证
， “ ” “ ” ， ，
另一种 意见认 为 青年苏格拉 底 的 理念论 不 是 柏 拉 图 自己的 乃 是转述他人 的
陈康先生即持此说③
“ ‘ ’ ， ” 。 。

所 谓 青 年苏 格拉 底 事 实 上 即指那 些柏拉 图派 学者 他 的基本

“ ” “ ” ，
论 点是 青年苏格拉 底 的 理 念 论 的 根 本 特 点 是 同 名 的 理 念 与事 物 的 分离 而柏拉 图
《 国家 》 《 菲多 》
， “ ” “
、 ，
在 等 篇 中的 理 念 论 虽 然 讲理 念 与事 物 的 对立 事 物对理 念的 分
” ， 、 、
“
有 然 而 理 念 与事 物 之 间 只 有 被 追 求 被 分 有者 与迫 求者 分 有 者之 间的程 度上 完备不
完备 ” 的
“
距 离”
， “
空 间上 的分 离” ④
。
而无
， ， ，

陈康 先 生 的 这 个 论 断 是 难 以 成 立 的 并且将 导致 矛盾 诚然 柏拉 图的弟子 们 可能
。 。

会 接 受 柏 拉 图 的理 论 而 又 有 新 的 论 点 和 发 展 但是 这 不 足以 证 明 柏 拉 图 本 人 只 有 陈先
生所说的 《 国家》 《 菲 多 》 篇 中的 那 样 的 观 点
、 ， “ ， 。

而 无 明确 的 分离 的论点 陈先生 为 了
肯定第 点而 引 用 了亚 里 士 多 德 的论 述 《 形而上 学》 “
一
“
让我们对于
… … 我 们 若 不 象个 别事物 那样 假 定实 体 是 分 离的
， 。

相 信 理 念 论 的 人 提 出 一 个 共 有 的疑 难 那
么 我 们 就 消 灭 了我 们 希 望 保 持 的 实 体 … … ” ， ，

而 为 了论证 第 点 则 无视亚里 士 多德的 另外

《 形而上 学》
“ ， “
，
的相关论述 一 对 于 那些 谈论 理念 的人 一 他们不仅将
理 念 当作 普 温 的 实 体 而 且 当作 可 分 离 的 和 特 殊 的 … …
” ， “
苏 格拉 底 未将 普 遍 从 特 殊 中 分 离
即 使 在《 菲 多》 篇 中
， ， 。 ， ， ，
出来 而 它 的 后继 者 们 则 作 了 这 种 分 离 但是 更重耍的 是
分 离 ” 的 论 点 也 是联 系 着 的 “
“ 。

分 有说和 它 明确 提 出 和 绝对 美分 离 开来 的 无论 什 么 美的
， 。
” “
东 西 之 所 以 是 美的 因 为 它 们 分 有 那 种 绝 对 美 而且 一 个事 物使 一 个 对 象成 为 美的 乃是 绝
”
在 《 菲多》 篇
。 。 ，
对 美 出 现 于 其 中并 与 之 结 合 这些 语言是 非常 明确的 同 时
“ ” ， “ ” ， 。

中从 认 识 论 方 面 提 出 的 回忆 说 显 然 蕴 含着理 念 与 威 性 事 物 的 分离 正如 罗
“ ， ，

斯 指 出的 回 忆 说 明 确 地 包 含理 念 分 离 存 在 的 意 思 理 念 不 是 不 完 善 地 体 现 在 可威 事 物 中
”
⑤ “ ”
。

而 是 以 它 们 的 纯 粹 性 分 离地 存 在 着 不少学者认 为 青年 苏格拉底 的理 念 论 代 表 柏 拉 图
亚 里 士 多 德 在《 形 而 上 学》
“ ” ，
本 人 的 以 及 当时 学 园 中 一 些 柏 拉 图 的 弟 子 的看 法 中对 于 他 与 柏
。 ， 。

拉 图 派 关 于理 念 论 的论争 的多处 记述 可 以佐 证 同 时 这 也 符 合 柏 拉 图本 人 思 想 发 展 的逻 辑
“ ” ，
青年苏格拉底 到底 代表 谁 这 不 简 单是 一 个 思 想 史 上 史 实 的 考 订 的 问 题 而是关 系
到 《 巴 门尼 德 》
、 。

篇 在 柏 拉 图 哲 学思 想 发 展 中 的 地 位 作 用 和 意 义 的 问题 如 果 他 的观 点 与 柏
“
巴 门 尼 德 ” 之 口 进 行 的毁 灭 性 反 驳 就 不 过 是 一场 犀 利 的论 辩
， ，
拉 图 无关 那 么柏拉 图通过
如 果 他 的 确集 中地 代 表 了 柏拉 图 本 人 中 期 的思 想 及 其 学 派 中 的一 些 人 的论 述 ， 而
， “
而已 巴
门尼 德 ” 的洁 难 表 示 柏 拉 图 后 期 的观 点 的话
， ，
那么 柏 拉 图 在本 篇 中 就 作 了古 希 腊 思 想 更上
。 ，
空 前严 肃 而 深 刻 的 自我 批 评 和 批 评 它 象 一 座庄 严 的 纪 念 碑 那 样 表 明柏拉 图 哲 学 思 想 的深
。

化和 成熟 这 位 伟 大 的 哲 学 家 痛 苦 地 然 而 清 醒 地 看 到 了 自己直 到 写 这 篇 对 话 之 前 的理 念 论 大
， 。 。

厦 的 基 石 的 问题 之 所 在 而 力图 解 决 它 以 推 进 自 己 的 哲 学 这 是 人 类 认 识 史 上 的必 然 现 象
， 。
柏 拉 图 的 可 贵 之 处 在 于 他 的 自责的 深 刻 性 对 其 理 探 索 的 热 忱 以 及 对 哲 学 问题 的 非 凡 理 解
。
这 就 涉及 以 下 将 要 讨 论 的 问题

《 》
、

三 巴门尼 德 篇 第 二 部分和 第 一 部 分 的 关 系
“ ” ， ，
如果说 在第一部分 中 青年苏格拉底 的陈 述 有 重 耍 意 义 的话 那 么在 第 二 部 分 中 他
， ， “ ”
的作 用 就完 全 渭 失 了 只 限 于 扮 演 一 个 一言 不 发 的 听 众 的 角色 静听 巴门 尼 德 和 某 个
“ ” ， 。

亚 里 士 多德 拜 非柏拉图 的那位著名 弟子 他在苏格拉底死后 年 才 出生 之 间的 向答

“
巴 门 尼 德 ” 在 第 一 部 分 中代 表 后 期 的 柏 拉 图 一 样
， ， 。

实际上 正如 在 第 二 部 分 中也 是 如 此
， ， ，
由于 问 题 的复 杂 而 抽 象 柏 拉 图 一 反 常 态 撇 下 了 某 些 戏 剧 文 学 的 手 法 而 直接 诉 之 于 思 辩 的
， ， ， ， 。

逻 辑 推 论 以 致 语 言 枯 燥 思 路 奇 异 对 哲 学 无 一 定 素 养 之 读 者 往 往 会 有 堕 入 五 里 雾 中之 威
， “
从 表 面 上 看第 二 部分 是 一 系列假 言 判 断 形 式 的逻 辑 推 论 因此 有 人 认 为它 不 过是 逻辑
事 出有 因” 的
” ， “ 。 ， ，
训练 而已 这也 是 但 问题 是 这 些 假言推 理 不是 渡 有 内容 而是 有高度
“
内容”
， ， ，
严 密的思辨 内容的 那么 柏拉 图何以要 讨 论这样一些 或 者 说 结 合 这 些 内容来 进
“ ” ， “ ”
行 逻辑 训练 而且 何 以这些 逻辑训练 有 助 于 第 一 部 分 中 的 问题 的 解 决 呢 这是 必然
。 ， “ ” ，
耍 加 以 考虑 的 可见 空洞地 把第二部分视 为 逻辑训练 是 肤浅 的说 法 恰恰掩盖 了应 当
， 。 · ·
“ ” ，
考察 的 问题 而 无 助 于 问题 的 解 决 至于 泰勒说 它们是 精精游 戏 那就至少是 不
。
可 容忍 的 轻 率 了
新 柏 拉 图 派 ” 从 第 二 部 分 中 看 出 了所 谓
“ “ ” ，
至 于 从 普 罗 克洛 起 的 神学 把 第 一组 推 论
“ ” “ ” “ ” ，
中的孤 立 的 一 的理念看作是 否 定神 学 中的 不 可 名 状 的 上帝 那显然是 别有 用 心
“ ” ， ，
的歪 曲 尽 管柏 拉 图 哲 学 也 有 某 些 可 资 歪曲 之处 但这涉及别 的 问 题 这 里 不 去 讨
。

论
“
柏拉图通过 巴 门尼 德 ” 之 口 在第 二 部 分 到 底 说 了 些 什 么 想 解决什 么 问 题 在 这 方
， 。 ， · · 。
面 我 认 为有 两 位 学 者 的 意 见值 得 注 意 一位是 陈康 另 一 位是 英 国 的 康福德
陈 康 在 《 巴 门 尼 德 斯 篇泽 注 》 一 书 重 庆，
“ ” ， ， ，
第一版 年 商务 印书馆 年商务
， ，
印书 馆重 印 北京 中指 出 第 二 部 分 中的 八 组 推 论 紧 紧 扣 住 一 个 主 题 相反的理念在什 么
“ “ ” “
是” 结 合 时
， 。 ，
条 件 下 相互 结 合 在 什 么 条 件下 不 结 合 柏拉图的 回答是 当 一 与
“ 、 、 、 、 、
，
一妙 与其它成对 成 组 的 相 反 理 念 亦 可相 互 关 联 相互 结 合 第二 三 五 七组推 沦
一” 和 是” 分离 一” 是 孤立 的 “
一” 与其 它理念 亦 相
， “ “ ， “ 、 “ ” ，
反之 当 隔离的 一 时
、 、 、 、 。

互隔绝 相互 无关 联 第一 四 六 八组推论 陈康 的 这个 分 析是 抓 住 了 问 题 的 实 质
。
“ ” ， “ ” “ ”
的 但他把 一 解释 为任 何理 念之 后 把 理 念 的结 合 或 范 畴 的集 体 说 成旦
即 是 事
。 。

物 这 个 论 点 则 很 值 得 商磋

—
《
· ·

康福 德在 柏拉 图和 巴 门尼 德 理 巴 门尼德 的 其 之 路 和 柏拉 图 的 巴 门 尼 德
篇》
“
一” 的分析
， ， ， ，
伦敦 一书中 则着重指 出 柏拉 图 在 第二 部 分 中对 于 明显 地
“ ” “ ” “ ” 、

包含 着 对 埃利 亚 派 的巴 门 尼德 的 存在 学 说 一 或 存在 的孤 立 静止的本性 的
 、 、 。

批判 强调了 事物 之 间 理 念 之 间 的联 系 和 变 动
逻 辑层 次 方面 有其 独 到 之 处 ， 但 他 忽略 了柏 拉 图批 判 巴 门
， 、

在 我看 来 陈康 在条文 缕 析
， ， ，
尼 德 的 存 在 论 的命意 致使立论 缺乏高度 而 康 福 德在逻 辑 分 析 方 面 不 如陈康 细 密 稍逊一
， “ ” ，
筹 但 他 抓 往 了 柏 拉 图 分 析的 一 与 巴 门 尼 德 的 存 在 论 的 基 本 思 想 之 间的 联 系 和 对 立 就
， 。 。 ，
抓 住 了根 本点 则 又 此 陈 康 高 出一 筹 一 人 之 所短即他人 之所长 我认为 把二 者 结 合 起
， ，

来 以 批判 巴 门尼德的 存在 论 为主 线 再 具体分 析 第 二 部分 的八 组推 论的逻辑 层 次 和 哲学 内

， 、 。
涵 则 可以 比 较 全 面 正 确 地 把握 柏 拉 图 的 思 想
，
在 第 一 部 分 中 彻 底 暴 露 了 柏 拉 图 约 中 期 理 念 论存 在的 问题 和 困 难 之 后 第 二 部 分 的基 本
。 ， ，
任 务是 要 找 出 摆 脱 这 些 困 难 的 出 路 这 是 两 部 分 之 间必 须 有 的 联 系 否则 它 们就不 能够构
。 。 ，
成一个整体 问 题 是 柏 拉 图从 什 么 角度 来 解 决 面 临 的 困 难 第 一 部 分 中 的 困难 的产 生 归结
， ， 、 ，
起来说 不 仅 在 于 理 念 与事 物 的 分 离 而 且 也 由于 理 念 之 处 于 孤 立 静止状态 而 不具 有运
、 、 。 “ ” “
动 变化 联结 的本 性 青年 苏 格拉 底 所说 的 如 果 有 人 指 出 这 些 理 念 在 它 自身 中 具
”
这 些 〔相 反 的 〕理 念 在 自身 中 彼 此
， 。 “
有相反 的性质 则合人 惊异 如若有人指 出
， “ ” ， 。

结合和 分离 一 我将大 为吃惊 就是 指 的 这 个 问题 而 柏 拉 图 的 中期 理 念 论

， 、

中的 这 种 形 而 上 学 观 点 实 际 上 是 接 受 了 巴 门尼 德 关 于 存 在是 唯 一 的 不 动 的 教 义 的影 响 的
， ， ，
结果 也 就是 说 是 以 反辩证 法 的 观 点 即 形 而 上 学 的 观 点来 理 解 存 在 和 其 实 的 实 体 的 结
。 ， ， ，
果 因此 耍 解 决 这 个 问题 必须以批 判 巴 门尼德 的形 而 上 学的基本 论 点 为 突破 口 将运
、 。 ，
动 变 化 和联 系 引 进 理 念 世 界 这 就 是 第 二 部 分 论 述 的 中心 思 想 亦 即 摆 脱 第 一部分 暴露 出
。

来 的 困 难 的 根 本 出路 之 一
， ，
柏 拉图的 艺术 才 能 巧 妙 地 表 现 在 他 警 告 人 们 不 可 放 弃 理 念 的探 究 否则将毁灭研究哲
， ，
学的能 力 一 之后 却 应 用 芝 诺 惯 用 的 从 假 设 出发 推 导 出荒 谬 结 论 的 论 耕 方 法
“
巴 门尼 德 ” 这 一 代言 人
， ， ，
通过 来 论证暴 证法 以 反对 巴 门尼德派 的形 而上 学存 在论 这其
“ ， ” ， 。 ，
是 以子之矛 攻子之 盾 极 富于 戏 剧 性 和 讽 刺 性 的 构思 和 安排 这样 我 们就 可以更 深
“
巴 门尼德” 这个人物
， ， 。

入地理解到柏拉 图选 用 具是 颇 费匠 心 妙 在 不言之 中
， 。

从 这 个 角度 出发 第二 部 分 中入 组 推 论 的 思 想 脉 络 就 易 于 追 寻 了 如果作 为 存 在 总 体
“
一” 一 ” 这 个理 念 所 表 达 的 具 实 存 在 的 总 体
， “ ， 、 ，
的 或者 是孤立的 静止的 则它将不能
， 、 、 、 、 、
与 一 系列 相 反 性 质的理 念 结 合 不 能运动 不 能变化 没有形状 不 可认 识 不 可名状 不
， “ ” 。 ， “ ” “ ” “ ”
可言 谈 甚至连 一 本 身的存在也 不可能 然而 如果 一 与 是 即 存在 相联
”
… 一 系列相 反 的 理
， 、 、 、 、 、 、 、 、 、 ， ·

结 则 可以 推 导 出一 多 整体 部分 同 异 动 静 等 不等
“ ” ， “ ” 。 ，
念均 可在 一 中结 合 从而 一 也 是 可以 认 识 和 言 说 的 在 这 些 论 述 中显 然 可 以 看 出
“
一”
， ， ， 、 ，
作 为存在 总 体的 本身是一 又是多 是包 含相反的 对 立 的 因素 于其 中的 具有 联
、 、 。 “ ” ，
系 运动 变化的 柏拉图用答 问者 亚里士多德 之 口 表 示 实际 情 况 正 是如 此 而与此相
“ ” ， 、 ， 。
反 的形 而 上 学的 一 不过是 思想 上 逻 辑 上 的假设 和推 论 在事 实 上 是 不 可 能 存 在 的
。

这 样 就 从 根 本 上 扬 弃 了 巴 门 尼 德 的 抽 象的 不 动 的 存 在 论
， ，
由此 可 见 第 二 部 分 表 现 了 柏 拉 图 从 巴 门 尼 德 的 形 而 上 学 思 想 中 解放 出 来 深 人 地 探讨
， 。 ，
了 理 念 的耕 证 运 动 问题 亦即思维的辩证法 这 是 柏 拉 图 哲 学 思 想 发 展 中 的 一场 亘 大 变 化
用 《 菲 利布 》 篇 的话 来 说 畔 做 ”
“ ， 、

变 进人 是 亦即 把运动 变 化 引 入 了以 前 被 看 作
， 。 ，
是 永 恒 不 变 的理 念 世 界 之 中 也 就 是 将辫 证 法 引 人 了 理 念 论 之 巾 这样 柏 拉 图 中期 理 念 论
， ，
《 巴门 尼德 》 篇标 志 了 柏 拉图 哲学 思 想发生
。

伯面 貌 就 不 能 不 发 生 原 则性 的变 化 可 以说
 。 。 、 、 ，
了重 大的转折 这 个意 义 是 十 分 深 远 的 运动 变化 相 互 联 结 的理 念 世 界 才 其 正 可能 与
、 ， “ ” ，
生灭不 已 变 化 多 端 的威 性 世 界 相 对 应 从 而 使理 念世界具正成 为 可知的 而对 于威性
“ ” ，
世界的 拯救 现象 的工 作 本 质 上 是 使 威 性 现 象 获 得 规 律 性 说 明 的 问题 也 才获 得 了 一
。 ， “ ‘ ’
个 可 靠 的 途径 如 果 从 这 个 角度 来 理 解 那 么陈康所 说 的 巴 门尼德 在 第一部分里指 出
， ”
⑥
‘ ’ ‘ ’
青 年 苏 格 拉 底 的错 误 来 在 第 二 部 分 里 完 成 了他 自 己 的 拯 救 现 象 就是 可 以 同 意 的
。
了

《 》
、
四 巴 门尼 德 篇 与 其 它 后 期 对话 的 关 系
必 然 耍 提 出 《 巴 门 尼 德 》 篇 与其 它 后 期 对 话 的 关 系
，
从 柏 拉 图 哲 学 思 想 发 展 的 角度 来 看
卜 问题
。

可以 说
，
柏 拉 图 晚 期 哲 学 思 想 趋 于 成 熟的 重 耍 标 志 之 一 是 他 的 唯 心 主 义 的 理 念 沦 从 形
《 巴
， 。 ，
而 上 学 向辩 证 法 的 转 变 拜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改 变 了 认 识 论 中的 唯 心 主 义 观 点 粗略 说 来
门 尼 德 》 篇 是 这 一 转 折 的 明显 开 端 而 后期的 重耍 对话 《 泰阿泰 德》 《 智 者》 《
， 、 、

菲 利
布 》 等 篇 则是 柏 拉 图 的唯 心 主 义 辫 证 法 思 想 的 进 一 步 发 展 和 成 熟
。

，
《 巴 门尼 德 》
，
如 第三 节 所 说 篇主要 从 相反 的理念在什 么 条件下 结 合 在 什 么 条 件下 不
， ， “
结 合 的 角度 来 探 讨 思 维 的 耕 证 法 有人指 出 柏 拉 图 在 这 篇 对 话 中提 出 了 一 个 新 的理 念
” “ ” 。 ， 。

论 或者畔做 改 革的 理 念 论 从表面 上说 这都是 无 可否认 的 问题 是 如 何 理 解 这 个

“ ” “ ” 。

新 和 改革
新 的理 念论” 哄做
“
无物质论 ” ⑦
“ ， “ ”
陈康先生 把这个 认 为柏拉 图 放弃 了 中期的理
， ， “ ” ， “ ”
念论 而 探 讨范 畴 意 义 上 的 理 念 亦可称 作 多元范 畴论 而 共 中的 理念 的 结 合 或
“ ” “ ” ⑧
。 。 ， ，
理 念的集体 即是事物 这 些论 断是 大 可怀疑 的 首先 不 能 从 文 献 中得 到 证 实
“
放弃”
， ，
不 论 是 柏 拉 图 的晚 期 对 话 或者是亚里士 多德的大量有 关 记载 都看不 出柏拉 图有
” “
多 元范 畴论 ” ⑨ 之说 “
， “ 。 ，
理 念论 建立 完全不 同 的 其次 如果我 们不 能 断言柏拉 图 放
” ， “ ” “ ” ， 。 ，
弃了 理 念论 那 么说 有 一 个 替代 理 念论 的 多元范 畴论 也难于成立 如前所述
，
柏 拉 图 在 理 念 论 的范 围 内 讨论 了 思 维 辫 证 法 问题 讨 论 了 鼎 证 思 维 中 的 一 些 基 本 范 畴 或理 念
， “ ” 。
以 及 它 们 的 联 系 和发 展 也 可以 说 是 一 种 范畴论 但这 决 不是 与理念 论 同 一层 次的 甚
“ ” 一
， “ ” 。 ， “ ” ， “
至是 代替 了它 的 而 是 从 属 于理 念 论 的 范畴论 第三 说 范畴的结合 理念
， ， 。 。 ，
的集体 即 是事 物 也是没 有根据 的 陈 康论 证 这 一 点 的 论 据 是 很 弱 的 他说 理 念 是理 性
， ， “ ” “
认识的对象 柏拉图在第一 二 组 推 论 中分 别 推 论 出 它 们 是 不能咸 觉的 和 可 以 威 觉
” ， ， “ ” ， “ ” “
的 那么 只 有 在 一个 条件下可以 解答 就 是柏拉 图认 为 理 念 的集体 或 范畴集
”
⑩ ， ，
沙 。 。

体 即 是 个 别事 物 然而 事 实拜 非 如此 在 古 希腊 的 思 想 家 那 里 不论 是唯物主义 者
，
还是唯心主义者 思 维 的 东 西 和 物 质 的 实 物 形 态 常 常是 没 有 彻 底 分 化 开 的 式想 巴 门 尼德
“ ” “ ” ， 。

的 存在 还是 球形 的 这里包 含着 它 们的弱 点和 优 点 柏拉 图这位唯心主义 大师 也不

。 ，
完 圣 例外 他 一 方 面 有 把 思 维 的 东 西 物质 化 的 情 况 如 理 念 的 个体化和 分 离 存在 另一 方
，
《 巴 门尼德 》
“ ” ，

面 也 有 将 物 质 的 东 西 思 维 化 的情 况 如 存 在 的 东 西 是 一 是 永恒不动 的 在
。

篇 第 二 部 分 各 组 推 论 中主 耍 是 分 析 的 抽 象 的 思 维 范 畴 有 时 也 分 析 到 了具 体 事 物 如 运动的
、 ， ， ， 。

具体形式 远 立 的 人和 靠 近 的人 看 影 画 的差 异 年 龄的长幼 等等 这种主 观逻辑和客

， 。
观 逻 辑 交 错 的情 况 恰恰表 明 了人类 早期思 想的素朴性 黑 格尔责难 柏拉 图的耕 证 法 不 够
“ ” ， 。

纯粹 原 因 之 一 也 正 是 看 到 了 这 种 情况
 在 《 巴 门尼 德》 篇以 后
，
柏 拉 图 的 哲 学 思 想 继 续 沿 着 批 判 巴 门 尼 德 的 形 而 上 学和 阐述 思
集 中 地 反 映在 《 泰 阿 泰 德 》 和 《 智 者 》 这 两 篇 对 话 中
， 。

维 排 证 法 的 方 向发 展 柏拉图学者在
往 往 注 意 到 《 泰 阿 泰 德 》 篇 批 判 普 罗 泰 哥 拉 的 相对 主 义 的 认 识 论 问题
， ，
研 究 这 两篇 对 话 时
以及 《 智 者 》 篇 中的 而 相 对 地 忽 略 了 这 两 篇 中与 《 巴 门 尼 德 》 篇 一 脉 相 承 的 批
“ ， ，
通种论
。
判 巴 门 尼 德存在论 的形 而上 学这一重耍 线 索
《 泰 阿 寨 德 》 篇 由 于 讨论 的 主 题 是 认 识 论
，
而 且 主 要 锋芒 在 批 判 普 罗 太 哥 拉 的 相 对 主
， “ ” ，
义 因此花 了较 多篇幅 来谈论 所 谓 一切唯动说 实 即 被 克 拉 底 鲁 之 流 歪 曲 了 的 赫拉 克 利
“ ， ” 。
“
特的 一切 普流 无物 常住 的理 论 但 同时提 出了 梅 里 梭 与 巴 门尼 德 等 人 提 出 的 与 此 相
存在 是所有 东西的 名 称”
” ， “ ， ， 。
反的主张 实在 是一 不动 一 值得 注 意的
，
《 巴 门尼 德 》 ， 。

是 在这里此 篇进 了一 步 明 确 表 示 了 对 巴 门 尼 德 派 理 论 的怀疑 和 批 判 柏拉
“ ” ， “
图通过 苏格拉底 之 口 用 明 白无 误 的 语 言 说 道 一 种 敬重 的威情 使 我 不 去处 理 梅 里 梭
， ，
及 其 它 人说 宇 宙 是 一 拜 处 于 静 止 中那 样 的 无 价 值 的 思 想 而 且 还 由于 有 一 个 我 最 尊敬 的 人
， ， ‘ ’ ， ，
巴 门尼 德 本 人 在 我 的 心 目中 正 如 荷马 所 说 是 一 位 可敬 可畏 的 人物 我 年轻时 见到他
， 。 ，
那 时 他 年事 已高 我 认 为 他是高 深莫测 的 我 们不 能理 解 他的 话 而且也远不 能跟上 他所表
”
柏 拉 图 在 这 里 巧 妙 地 安 排 了与 《 巴 门尼 德 》 篇 相 呼 应 的 细
。

达的思想 一
井 明 确 提 出 了 以 后 将 耍 在 《 智 者 》 篇 中展 示 的 论 题
， 。

节
《 泰阿 泰 德 》 ， ，
篇 中 另一 个 值 得 注 意 的 地 方 是 柏 拉 图 在 这 里 讨 论 认 识 论 问题 似乎完全
， 、 ， 、

抛 开 了 前 期 和 中期 理 念 论 的 基 本 出 发 点 它从威觉 知觉 记忆 思 维活 动来 分 析 认识 的来
、 ， 、 、 、 、 、 、 、 、
，
源 过 程和 其假 问题 明 确 提 出 象存 在 非存在 相似 不相似 同 异 一 多 奇 偶
， “ ” 。

等概 念 不过是 一切事物的 共 同 名词 而已 一 它 们 比 具 体威 性 事 物 的 共 同 名
， “ ，
词普遍性 程 度更 高 结论是 心 灵 通 过 自 己 的 功 能 来 沉 思 有 些事 物 心 灵 通 过 身 体 的 宫能
来 沉思其 它一 些事 物”
。 ， ，
例如 心 灵通过 触觉而知某物 之 硬 某物
， “ ，
之软 但是 它们的存 在性以 及 它 们二 者的存在的事 实 以及 它们彼此 的 相 反
，
性 及 这 个 相 反 性 的存 在 则是 心 灵 本 身 在 思 考 它 们 和 把 它 们 彼 此 加 以 此 较 时 来 为 我 们作 出 判
” 。 ，
断的事情 柏 拉 图 在 这 里 分 析 的 两种 不 同 程 度 的 概 念 两种 不 同 性 质 的 认 识 功
， 。 。

能 的思想 是值得重视的 比起以前的理 念论 大 有 发 展 他 在这 里完全 不谈灵 魂 回 忆 理

， ， “ ” 、
“ ” ，
念 事 物 分 有理 念 那 一 套 道 理 反而大谈 腊板 说 鸟笼 说 这 是 一 个 引 人 注 目的 大
。
变化
《 智者 》 篇对 《 泰 阿 泰 德 》 提 出 而 未 展 开 的 问题
， ，
作 了 明确 的 回 答 关于巴 门 尼 德 的
“ ” “ ” “ ” ，
一切 普 静 和所 谓 赫 拉 克 利特 派 的 一 切 皆动 的 争论 柏拉 图巧 妙 地 用 了一 位 所 谓
“ ” ， “ ，
埃 利亚 客 人 作 为代 言人 指 名对 巴 门尼 德的 只 有存 在是存在 的 非 存 在是 不 存 在
的” “
存 在是 一 ” “ “
， ， ” 。
存 在是静止不动的 等 论 点给 以 批 判 他 自觉 到 在不 服从 巴 门尼
， ” 。 ， “
德方面 我 们 已 远 远 闯 出 了 他 的 禁 合的 限 制 柏拉 图风趣地说 哲 学家 必 须
· ·
， 。

拒绝接 受 一 所 有 实 在 是 不 变 化 的 学说 也 不 听 从 把 实 在 表 现 为 到 处都在 变 化的 另一 方 象

—
‘ ’ ， ，
一 个 乞 求 两者 的 孩 子 他必 须 宣称 突 在 或事 物 的 总和 同时是 这 两者 所有的都 是不 变
” 。

的拜且所有的都在变化 中 一 柏 拉 图 的 这 种 理 论 表 明 他 力图 摆 脱 和 克 服 巴 门
， ，
尼 德 的形 而 上 学 也 纠正 了 对 赫拉 克 利特 的 运 动 观 的 片 面 的 理 解 当然 赫拉 克 利 特 本 人 的
， 。

确 对 于 相 对 静 止 问题 缺 乏 必 要 论 述 但此 处不 去 讨论 这 是 古希腊哲学 关 于 实 在存在 于 运 动
。
和 静 止 的 统 一 中这 一 爆 证 法 思 想 的 光 辉 成 就
 巴’
“ ” “ ” ， 。

柏拉图 对 存在 与 非 存在 范畴的分析 是 对 巴 门 尼 德 存 在论 的根 本 性 批 驳
“
非 存 在 ” 作 了绝 对 的 解释
， ，
尼德对 实 际 上等 于 虚 无 这 在 现 实 世 界 中完 圣 是 一 种 思 想 的 抽
， ， 。
“ 、 ，
象 从这个意义 说 它倒其是不 可能存 在的东 西 它 是不能 想 不 能被 谈 论 不 能说
， 。
” ， “ ”
出 不能表达 的 柏拉图指 出 存 在是 所 有 事 物 的 总 汇 而 存在 这个 概 念
“ ” “
的”
。 ‘ ’ ， ‘ 夕 ‘ ’
乃是 指所有事 物 的共性 非存在 拜 不是指 存 在 的反 面 而是 指 异 于 存在
“
不大” 的意 思指 “
小” “
。 ， ” 。

犹如 非美 指 异 于 美的 性 质 这就是柏拉 图作 出 的
“
《 巴 门尼 德》
” 。

著 名 的对 非存在 的相对理解 这 个思 想 在 篇 中 已 经 提出 来 了
。 ， “ ‘ ’ ， ” ‘ ’
所以 柏拉图说 非 存 在 练 毫不 比 其 它东 西 缺少 存 在性 一 非存在 存在
， ‘ ’ 。
” ，
着 算是 许 许 多 多 存 在 中 的 一 类 一 在这一点上 似乎可以 看到 德漠 克 利
“ ” 。

特 的原 子 论 学 派 对 虚空 的 解 释 对 柏 拉 图 的某 种 影 响
“ ” ， ， ， “
对 存在 是 一 还 是 多 的 事论 柏 拉 图的分析也是 饶 有 兴味 的 巴门 尼 德 提 出 完
无限” 的 “
存 在”
， ， ， ， “ ，
整 唯一 不动 很 象一 个滚 圆的球体 从 中心 到 每 一 方 面 距 离 都 相
等”
。 “ ， ，
残篇 柏拉 图说 那 么 象 这 样 的 存 在 就 有 中心 和 边 际 既有 中心和边 际 必
” 。 ， “ ” “ ”
然也有 部分 了 这样 作为 整体 的存 在 就 不 可 能 是 绝对 不 可分 为部分 的
“ ” ， “ ” “ ” 、 。

一 而 是 包 含着 多 部分 的 一 统一体 整体 了
“
能抓 住和 触摸的 东西”
，
柏 拉 图 批 评 了 当时 某 些 唯 物 主 义 学 派 把 存 在 了 解 为 只 是 也批
“ ” ， “
评了 他们的反对派 即某些 唯心 主义 派 别 主 张 具 正 的 实 在 包 括 某 种 可 知 的 和 无 形 体的
“
不 过是生 灭的变动过 程” 而 已
” ， 。 ，
理念 井攻 击对 方 的 主 张 一 他说 存在 可 以
“ ” 。 ，
定义为 凡 接 受 影 响 或 施 加 影 响 的 能 力所 在 的 东 西 在柏拉 图看来 这样 就 避
。

免 了将 心 灵 作 用 排 除 于 存 在 之 外 的 缺 陷 和 由此 而 引 起 的 困 难 同 时 也 承 认 了感 性 世 界 的 存 在
。

的资 格
， 、 ， 、 ， 、
“
在批判 巴 门尼德 的基础 柏 拉 图分析 了存 在 非存 在 同 异 动 静这三 对六个 最
有 关 内 容 在 《 巴 门尼 德 》 篇
” ， ，
重 要 的范 畴 精 彩 地 论 述 了 它 们 之 间的 对 立 统 一 应 当指 出
。 “ ” ，
已有论述 这 就 是 大 家 熟知 的 通种论
， ， 、 ，
值得 注 意 的是 柏 拉 图 是 从 认 识 论 角度 从分析其 假判断的根据何在 从 而 提 出这 些
。 ， 、 ， ， “ ” ，
问题 的 大家知道 根 据 早 中 期 理 念论 其 的 认 识 是 对 理 念 的 认 识 是对 存在 的认 识
“
非 存 在” 看 作 绝 对 不
、 。 ，
可 其 可 假 的 认 识 来 自对 生 灭 变 动 的威 性 世 界的 认 识 但是 如果把
， ， ， ，
存在 因 而是 绝对不 可认识 不可判断 不 可言 说 的 那么 在理论 上 就得 出没 有 假 的 判断
。 ， 。 “
的根据 引伸开来 任何 判断都可 以 成立 这 就 导 致 智 者 派 的 诡矫 即所 谓 人是 万物的尺
” 。 ， 。 ，
度 如 何 解 决 其 假 判 断 的根 据 这 是 困 扰 柏 拉 图的 问题 之 一 现在 随 着 他对 巴 门尼 德的
“
存 在” 和 “
非 存在” 的 相互 依 存和 相互 转 化的关
， ，
批判 抛 开 了 形 而 上 学 的 存 在论 看 出了
系， 他 着 手 从 两 方 面 来 解 决 这 个 间题
。 ，
一个是 从辩证 法 的方面 指出 井 非 一 切概 念都 可
， ，
以相互结合 也拜非 一切概念都不 可结 合 而是 有 些概念 可以相互 结 合 有 些概 念
。 。

不可以相互结 合 这 类 似于以 字 母 来拼音和 组字 柏拉图用 第 点反 对 了智 者 派 的 相 对 主

， 。
义 和诡耕 用第 点 反 对 了 形 而 上 学 的 僵 化 割裂 而用第 点来 发 挥暴 证 法 的 思 想 另
。 “ ” ， “
一 个 方 面 是 诉 之 于 素 朴 的唯 物 主 义 的 符 合 说 这 就是 著 名 的 例 子 泰 阿 泰 德坐 着 此
” 。 ， “ ， ” 。

刻 我 和 他 谈 话 的泰 阿 泰 德 正 在 飞 柏拉 图指 出 这 两 句话 一 句是 假 的 一 句是 其的
“ ” 。 “ ‘ ’ 。 ” “ ‘ ’
其 的那 句 话 说 的 是 关 于 你 的 实 在 的事 假 的 那 句所 说 异 于 实 在 它把 非存在
‘ ’
， “ ” ，
的东 西 当作 存在 说 人一 显然 这种 符合说 也 可 以 化 为语 词 和 概 念 的 结

羹
 “ ” ，
介 是 否 恰 当 的 问题 但 归根究底 是 川 论 断 符介 实 际 与否 来 判 断 而 不 再诉之 于对理 念的
“
回忆 ” 和 分有” 了
“ 。 。
这 是 一 个很值 得 注 意的深刻 变化

《 巴 门 尼 德 》
、

五 篇 解 决 了
“ ”
分 离 问 题 吗

对 《 巴 门 尼 德》 篇有 两种 不 同 的 不 恰 当的评 价
， ，
一个是 缩 小 了它的 意义 和 作用 认 为它虽
， ， 。
然 探 讨 了思 维耕 证 法 但 未达 到 对 立 统 一 故 算 不 得 柏 拉 图 晚 期 的耕 证 法 思 想 另 一 个 则是
， “ ” 。 ，
夸 大 了 它的意义 和 作用 认 为它 解决 了 分 离 问题 前 者涉及不少 问题 将另 行 撰 文 讨
。 。
论 这 里 只 就 后 者 作一 点 探 讨
陈 康 先 生 在 他 的 《 巴 门 尼 德 斯 篇 译 注 》 一 书 中提 出
“ ” ， “
柏 拉 图 在 第 二 部 分 中提 出 了 新
” “ ” ， “ ” ， “
一

相论 或 多无范畴论 其特 点是 化物为相 于是第 部 分 中的 三 个 困 难 在这 个

多元范 畴论 里 绝迹 ⑩ 或者说
“ ”
⑩ “ ”
⑩
” 。 。 。

通通克服 了 分 离 问题 也 一 举解 决 了 因为
“ ， 。 ， ‘ ’
万 有 中根 本无 个 别 事 物 如 若相 或 范畴 不结 合起 来 这样 相 或范畴和 个 别事 物根 本 不
” 。 “ 。
是对立的 后者只 存在 于前 者里 相 和 个 别事 物 分 离 的 困 难 在 这 里 也 不 会 产 生
” ‘ ’ ， 。 ” “ ‘ ’

一 相 和 个 别事 物 的 分 离 必 先 有 它 们 的 对 立 它们 既不对立 自然 也 不 分 离 相
， ， ” ，
既 然 不 是 和 个 别事 物 对 立 的 也不是和它分离的 自然 也 无 个 别 事 物 分 有 相 的 问题
。 。

而 只 有 范 畴 如 何 结 合 构 成 个 别 事 物 的 问题 这 在 第 二 部 分 中恰 恰 是 讨 论 的 中 心 问 题 示
， 、 ， ，
从陈康 先生的这 些 看法 连 同 在本 文 第二 三 节 中指 出的 他 的 有 关 看 法 可 以看出 他
“ ”
《 巴 门尼
，
以 范 畴 的 结 合 即 是 个 别事 物 为立 足 点 并 且 包 含 了 一 个 奇 怪 的论 断 柏拉 图在
德 》 篇 中 的 讨论 分 离 问题 ” 这 样 一 个 关 键 问 题 上
， “ ， 、

在 与他本 人前 中期 的 理 念 论 无 关
相论 ” 井 非柏拉 图的观 点
， ， “ ” “ 。
因为 在 前 面 第二 节 说 过 陈康认为 青 年 苏 格拉 底 的
立 足 点” 不论 是在 《 巴 门尼德 》 篇
“ ， ， ，
这个 我霄指 出 是得 不 到 柏 拉 图 本人 的论 述 还是
。 ， “ ” ， ，
在后 期其它对话 的佐 证 和 支 持 的 同时 这个 论断 显 然 与事 实 不 符 也 不 符合思 想
。 、 ，
的 历 史 发 展 的 一 般 规律 怎 么 能 够设 想 柏 拉 图 撇 开 他 自己 的 早 期 中期 理 念 论 于 不 顾 仅仅
“ ” “ ”
为 了 批 判 其 他 人 的 论 点 而 建 立起 了 一 个 新相论 呢 而且这 个 论断 又 怎 么 与陈康先生
指 中期 理 念 论 〕 的 不 是 任 何 其 它 的 人
“ ，
的另一论断 首先 放 弃 这 个 学 说 引 者 注 乃 是那伟
” ⑩
、

大的 勇 于 自新 的 柏 拉 图 自 己 协调起来呢
， “
对 于 陈 康 先 生 的这 些 论 点 有 的 同 志 表 现 出 了 矛盾 和 含 混 的 态度 既 不同 意说 青年苏
相 论 ” 与柏 拉 图 无 关 新 相论”
” “ ， “ “ ”
格拉 底 的 也没有得 出 一 举解 决 了 中期 理 念 论 中 的
取 代理 念论”
， “ ， “
问题这 样 的 结 论 而 只 说这 个新 的范畴 论 撇 开 了理 念 论 所 耍 解 决 的 核
”
回 忆 说 而 的 一 系列 无 法 解 释 的 困难 ” “
， “ 、 、 ，
心 问题 一 笔 勾 销 了 由有 分 有 说 幕 仿说 从
《 菲多 》 一 《 国 家 》 篇 中的 理 念 论 问题 ” ⑧
。
根本上取消 了 为什么如此 呢 说到 底 还 是 陈
“ ” ， “ ” “ ” 。

康先 生 的 无物质论 的范畴 而 关键是 相 的集体即个 别事 物 或 化物 为 相 而这个

“ ” 。
立足点 是 颇 成 问题 的
柏 拉 图 在 《 巴 门尼 德 》 篇 第 二 部 分 讨 论 了 理 念
， 、

在 本 文 第 三 节 中我 曹 指 出 范 畴 之 间的
， 、 ， 、 ，
结 合和 分 离 的 关 系 探 讨 了概 念 范畴的耕证法 共作用是将运动 变 化 引进 理 念 世 界 以
， ，
克 服 巴 门 尼 德 存 在 论 的形 而 上 学 从 而 使 理 念世 界 与威 性 世 界 建 立 起 此 较 灵 活 的 对 应 关 某
 《 智者 》 篇中 明 确指 出 的 共 相 ” 》 在
“ ，

把理 念 理 解 为 具有 癖证 本 性 的思 维 的 东西 川 后 来在
“ ”
《 巴 门尼德 》 篇 第一部
，
一定 程度 上 克 服 了 化相 为物 的理解 以 及 由此 引起 的 困难 从而 为
。 ，
分 面 哈 的 基 本 困难 的 解决 开 辟 一 条 道 路 这 在 柏 拉 图哲 学 思 想 的 发 展 上 意 义 是 重 大 的 对他
。 ，
的理念论 的内容也有很 大影 响 但 是 作 为 理 念 论 的 基本 矛 盾 的 理 念 和 事 物 的 分 离 的 问题 井
， ， ，
没 有 明确 解 决 也 不可能得 到解 决 最 多 只 是 在 形 式 上 暂 时 放 下 这 个 间题 不 加 讨 论 而在理
、 。
“ ” 。

念 论 容许 的 范 围 内来 讨 论 概 念 范 畴 的 耕 证 关 系 问题 但 这拜 非 彻 底 勾 消 了 问题
“
分 离 问题” 之所 以 不 可能 解决
， 。
这 是 柏 拉 图 体 系的 唯 心 主 义 的基 础 决 定 的 柏拉 图对
、 ， ， ，
思 维 和 物 质 的 关 系 问题 个 别 和 一 般 的 问题 作 了唯 心 主 义 的 回 答 理念 一般是根本的
分离” 的理解
。 “ ，
本原 的 这 就 决 定 了 他对 理 念 世 界 和 成 性 世 界 的 耍 真正 解 决 和 克 服 这 个
“ ” ， ， 。
分离 把物 质和 思 维真正 统 一 起 来 就 只 有 彻 底 抛 弃 他 的唯 心 主 义 前 提 而这是柏拉图
。 ， “ ”
实 际上未能达 到的 当然 柏拉图还可以采取 绝对唯 心主 义 的原则 象陈康先 生设 想 的
“ ” “ ” “ ” ， 。

那种 无物质论 来 解 决这 个 分离 和 统一 的 问题 把 一 切 都转 移 到 思 维 里 但
《 蒂迈 欧 》
， ， 。 ， ，
是 柏 拉 图 的 后 期 著 作表 明 他拜没有这 样作 此如 在 篇中 他还 是赋予 分离
在《 泰 阿泰 德 》 篇和 《 智 者》 篇
， 。

的 理 念以 重 大 的意义 和 作 用 也渡 有 抛 开 原 始混 沌的 物质 的 作 用
， 。

中讨 论 认 识 论 问题 时 他 也 表 现 了某 些 素 朴 唯 物 论 的 看 法 这 当然 不 是 说 柏 拉 图 采 取 了 唯 物
， ，
主 义 作基础 而是表 明 他 作 为 一 个聪 明 的哲 学 家 在 这 些 问题 上 他 也 要 倾 听 健 全 常 识 的 呼
。 。

声 这 是 人 类 认 识 进 程 中可 贵探 索 的 表 现
总之
，
简 单地 或 含 糊 地 把 《 巴门尼 德 》 篇第一部分 的 问题说 成是
“
解决 了
” ， “
从根本
” ， ， ，
上取消了 等等 既 不符合实 际 也 过 高 地 估 计 了这 篇 对 话 所 能 起 到 的 作 用 从而 会不恰 当
。

地 佑 价 柏 拉 图 在 当时 所 能 达 到 的 哲 学 高 度

① ③ ④⑥⑦⑧ ⑩ 《 巴 门尼 招斯” 篇 译注 》 页， 第 ” 一
‘ ， ，

注 白 陈康 商 务 印书馆 年盆 印本 第
， ， ， ， ， ， ， ， ，
页 第 一 页 第 页 第 页 第 页 第 页 第 页 第 页 第 页 第 页 第 一
页， 第
。
页
②
· · 。
如英 国 学 者 伯奈特和 秦勒
⑥ 《 》
· ， ， ， ， 。
柏 拉 图 的理 念 论 年 牛 津 大 学 出版 社 英 文第 版 第舫 页
“ ” ， “ ” 。
相 与 陈 康 翻 译柏 拉 图 的 的 中译名 即 通 常 的 中译 名 理念
《 柏 拉 图 哲 学述 评 》
， ， ， ， 。
范 明生 上 海 人 民 出版 社 年版 第 一 页 详细叙述 见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