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字与历史文化
葡语和汉语中动物的指代功能与文化意象比较
【提 要】语言是反映各民族文化的镜子。
葡语和汉语中存在众多与动物相关的词语或熟
语，通过对比来归纳两种语言中动物指代功能
与文化意象的相同和不同之处。葡语和汉语中
动物的指代功能与文化意象有些基本相同，有
些部分相同，有些基本不同或完全相反 ；两种
语言中存在意义相似但使用不同动物来表达的
熟语，以及葡语中存在而汉语中缺失的某些动
物指代意象，反映出了中外民族之间文化与思
维的异同。
【关键词】葡语 汉语
差异
DOI:10.14014/j.cnki.cn11-2597/g2.2020.21.055
葡萄牙语（以下简称葡语）属于印欧语系
中的罗曼语族，是除英语和西班牙语外世界上
使用最广泛的语言之一，除葡萄牙外，巴西、
莫桑比克、安哥拉、东帝汶等多个国家也将葡
语作为官方语言。随着我国与南美洲及非洲国
家交流合作的不断扩大，对葡语人才的需求也
持续增加。目前我国有三十多所高校开设了葡
语专业。
动物自古以来与人类的联系十分紧密，是
人类重要的衣食来源。除了语言中的动物名词
外，人们还根据动物的某些特征赋予其一定的
指代功能和文化意象，同时各民族的语言中一
般都有许多涉及动物的熟语，使语言更加言简
意赅、生动精炼。熟语是人们常用的、定型化
的固定短语，具有丰富的内容与精炼的形式，
使用普遍，极富表现力，并具有鲜明的民族色
彩和文化内涵，是语言中不可忽视的精华与瑰
宝。准确理解其他民族语言中的动物指代功能
及文化意象，对语言教学与翻译、中外跨文化
交际等具有重要意义，本文以葡语中与动物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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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冠儒 王文英
关的词语和熟语为对象加以研究，并和汉语进
行对比分析。
一
葡语和汉语中某些动物的指代功能与文化
意象基本相同，如猴子、狗等。
（1）macaco（ 猴 子 ）：首 先，macaco 在 葡
语中可指模仿者，如 um perfeito macaco（一只
完美的猴子），意为模仿别人惟妙惟肖，汉语中
有“沐猴而冠”，即沐猴（猕猴）戴帽子装成
人的样子。其次，macaco 可指非常丑陋的人，
动物 指代 文化 在汉语中有“尖嘴猴腮”，指相貌不佳。再次，
macaco velho（老猴子）可指狡猾、奸诈的人，
也可指有经验的人，汉语中则常用“猴精猴精的”
来形容一个人非常精明。
（2）cão（狗）：首先，cão 可指卑鄙险恶的人、
坏人，汉语中也有“狼心狗肺”“猪狗不如”“狗
仗人势”等具有强烈贬义色彩的词。其次，葡
语中有 cão que ladra não morde（乱叫的狗不咬
人）或 cão que muito ladra nunca é bom para caça
（乱叫的狗不会打猎），汉语中有“会叫的狗不
咬人，咬人的狗不叫”与之相对应。再次，葡
语有 levar vida de cão（过着狗的生活）的用法，
汉语中则用“过得连狗都不如”来指生活条件
极差，另有 tratar alguém como um cão（像对待
狗一样对待某人），指虐待。
（3）porco（猪）：porco 可指肮脏、邋遢的
人，“猪”在汉语里也是肮脏、懒惰、蠢笨的代
名词。葡语中 porco 还可用作形容词，意为粗野
的、下流的，如 proferir palavras porcas（口出脏
言），另有 deitar pérolas a porcos（把珍珠扔给
猪），即明珠暗投。
（4）galinha（母鸡）：首先，galinha 可指好
东西或上等物品，鸡也是中国的重要家禽，不

少地区有“无鸡不成席”的说法。其次，葡语
中有 matar a galinha dos ovos de ouro（杀了下金
蛋的鸡），意为只顾眼前利益而不顾长远利益，
汉语中则有成语“杀鸡取卵”。再次，葡语有
pele de galinha（母鸡的皮肤），汉语有“鸡皮疙瘩”
与之对应。最后，galinha 还可指轻佻的女人。
（5）cavalo（马）：葡语有 cavalo que voa não
quer espora（跑得快的马不用靴刺踢），具有褒
义色彩，汉语则有“马不扬鞭自奋蹄”，以及表
示再接再厉、更进一步的“快马加鞭”。此外有
熟语 passar de cavalo para burro（马变成了驴），
即由好变坏、每况愈下。
（6）carneiro（ 绵 羊 ）：carneiro 可 指 温 和、
温顺的人，汉语中有“羊”的熟语也多取其柔
弱之义，如“羊入虎口”“温顺如羊”。
（7）tigre（老虎）/ lobo（狼）：首先，tigre
和 lobo 均可指凶残、残暴、嗜血成性的人，虎、
狼在汉语熟语中也多有凶猛、凶残、危险之意，
如“如狼似虎”“官虎吏狼”“龙潭虎穴”“谈
虎色变”“纵虎归山”等。其次，葡语中有 um
tigre da papel（一只纸做的老虎），汉语中恰好
有“纸老虎”。再次，葡语有 comer como um lobo（吃
相像狼一样），汉语有“狼吞虎咽”；cair na boca
do lobo（落在狼嘴里），意为陷入危险的境地，
汉语中有与之意义相近的“虎口拔牙”。
（8）raposo（狐狸）：raposo 可指狡猾的人，
狐狸在汉语中多为狡诈圆滑的形象，如“狐假
虎威”“狐狸的尾巴”等，但亦有少数的褒义用
法，如“狐死首丘”“兔死狐悲”。
（9）serpente（蛇）：serpente 可指阴险毒辣
的人，并有 serpente infernal（地狱之蛇），意为
恶魔、魔鬼。汉语中也有“佛口蛇心”“毒蛇猛
兽”“地头蛇”等具有较强贬义色彩的熟语。
（10）pavão（ 孔 雀 ）：葡 语 中 有 andar feito
um pavão（像孔雀那样走路），意为摆架子、耍
威风，汉语用歇后语“孔雀的尾巴——翘得太高”
来比喻骄傲、傲慢。
（11）papagaio（鹦鹉）：papagaio 可指好学
舌的人、人云亦云的人，汉语中则有“鹦鹉学舌”，
两者的意义基本相同。
汉字与历史文化
二
葡语和汉语中某些动物的指代功能与文化
意象部分相同，如老鼠、公鸡等。
（12）rato（ 老 鼠 ）：首 先，rato 可 指 小 偷，
如 rato de hotel（宾馆里的老鼠），意为道貌岸
然、伺机在宾馆盗窃财物的贼，汉语中有“鼠
窃狗盗”“贼眉鼠眼”等形容小偷小摸、鬼鬼祟
祟。其次，葡语中有 rato pelado（无毛的老鼠），
意为狡猾奸诈、老谋深算的人，汉语中多用“老
狐狸”来表达。另有 esperteza de rato（老鼠的
狡猾），指小聪明、貌似聪明 ；rato de biblioteca
（图书馆里的老鼠），意为钻书堆的人、好学的人、
书呆子 ；rato sábio（博学的老鼠），指卖弄学
问的人 ；rato de sacristia（圣器室里的老鼠），指
虔诚的信徒。
（13）galo（公鸡）：葡语中有熟语 ao cantar
do galo（公鸡唱歌时），即黎明拂晓时，汉语
中则有“鸡鸣而起”“闻鸡起舞”，均用鸡鸣表
示天快要亮或刚亮的时候。此外有 memória/
cabeça de galo（公鸡的记忆力 / 公鸡的脑袋），
意为记忆力差，汉语中常用“耗子（老鼠）记性，
撂爪就忘”来表达。
（14）pato（鸭子）：葡语中有 pato rouco（沙
哑的鸭子），指嗓子沙哑的人，汉语则有“公鸭
嗓”与之对应。另葡语中 pato 可指傻瓜、笨蛋，
亦可指蹩脚的运动员，汉语中无此类表达。
（15）burro（驴）：首先，burro 可指蠢人、
顽固的人，如 vozes de burro não chegam ao céu
（驴的叫声到不了天上），即愚人之见不值一
听 ；cabeça de burro（驴的脑袋），意为死脑筋 ；
burro velho não aprende línguas（老驴学不会说
话），即老顽固学不进新事物，汉语中也有“蠢
驴”“倔驴”的说法。其次，葡语中有 burro de
carga（拉货的驴）或 trabalhar como um burro（像
驴一样干活），指承担劳苦、不辞辛苦的人，汉
语中与之含义相似的是“老黄牛”。另有 burro
de sorte（幸运的驴），意为走运的人。
（16）leão（狮子）：leão 可指勇猛、凶猛的
人，汉语中则有“人中狮子”“全狮搏兔”，亦
有带有贬义色彩的“狮子大开口”
“河东狮吼”等。
葡语中有 entradas de leão e saídas de sendeiro
（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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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时像狮子离开时像矮马），意为声势汹汹而来
灰溜溜而去，或虎头蛇尾 ；leão do mar（海里的
狮子），指老水手。
（17）elefante（大象）：elefante 可指十分肥
胖的人，汉语中含“象”的熟语也多取其巨大
之义，如“人心不足蛇吞象”“盲人摸象”等。
（18）peixe（ 鱼 ）：葡 语 中 有 estar como o
peixe na água（像鱼在水里一样），汉语中有“如
鱼得水”。另有 filho de peixe sabe nadar（鱼的孩
子会游泳），意为有其父必有其子，或龙生龙、
凤生凤 ；nem carne nem peixe（既不是肉也不是
鱼），意为非驴非马、不伦不类。
（19）borboleta（蝴蝶）：borboleta 可指烟花
女子，汉语中也常见贬义，如“招蜂引蝶”“蜂
狂蝶乱”等。此外 borboleta 在葡语中亦指反复
无常的人，汉语中无此义项。
（20）corvo（ 乌 鸦 ）：葡 语 有 熟 语 corvos a
corvos não tiram os olhos（乌鸦不啄乌鸦的眼睛），
意为官官相护或同类不相残。汉语中有“乌鸦”
的熟语多为贬义，如“天下乌鸦一般黑”“乌鸦
嘴”等。
三 人，而汉语中关于蚂蚁的意象多为贬义，如“蚍
葡语和汉语中某些动物的指代功能与文化
意象基本不同或完全相反，如龙、乌龟等。
（21）dragão（龙）：dragão 可指凶暴的人，
但在汉语中则是高贵神圣、祥瑞美好的象征，
典型地反映了东西方文化对“龙”的不同理解。
（22）tartaruga（乌龟）：tartaruga 可指又老
又丑的人，而汉语中“龟”多为长寿、尊贵之意，
有时亦为骂人之语。
（23）urso（熊）：urso 可指孤僻的人、丑八
怪、杀手、损友等，而汉语中“熊”多为健壮、
勇猛的意象，如“虎背熊腰”“熊罴之士”。
（24）águia（鹰）：águia 可指很有才能、很
聪明的人，也可指诡计多端、狡猾的人，汉语
中“鹰”的意象主要为打猎或尽忠，如“放鹰
逐犬”“鹰犬之任”等，也有贬义用法如“鹰犬
塞途”。
（25）pássaro（ 小 鸟 ）：pássaro 可 指 机 灵、
狡黠的人，此外有熟语 mais vale um pássaro na
mão que dois a voar（两鸟在飞不如一鸟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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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语中“鸟”的意象多为中性色彩，或形容女
孩娇小可爱，如“小鸟依人”。
（26）cisne（天鹅）：cisne 可指杰出的诗人、
演说家或音乐家，而古汉语中将天鹅称为“鹄”，
如“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鹄峙鸾停”等，取其
高远不凡、姿仪端庄的意象，或指人面容枯樵、
体形削瘦，如“鹄面鸠形”。另有 canto do cisne（天
鹅的歌声），指绝唱、绝笔、天才人物的最后一
部著作。
（27）sapo（蟾蜍）/ rã（青蛙）：葡语中有
dizer sapos e saramântigas contra alguém（向某人
说蟾蜍和蝾螈），意为大骂某人或大说某人的坏
话 ；ser inimigos como o sapo e a rã（像蟾蜍和青
蛙那样互为敌人），意为势同水火、势不两立。
汉语中有“蛙”的词语多为贬义，如“井底之
蛙”“蛙鸣蝉噪”“春蛙秋蝉”等。
（28）aranha（蜘蛛）：aranha 可指头脑不清
楚、糊涂的人，或荒诞的信仰、幻觉、精灵鬼怪，
汉语中关于“蜘蛛”的熟语用其本义，如“蛛
丝马迹”。
（29）formiga（蚂蚁）：formiga 可指勤俭的
蜉撼树”“如蚁附膻”“白蚁争穴”等。
四
葡语和汉语中的某些熟语意义相似，但使
用不同动物来表达，具体如下 ：
（30）coelho（兔子）/ lebre（野兔）：葡语
中有 matar dois coelhos com uma cajadada（一杖
打死两只兔子），汉语则用“一箭双雕”来表达；
levantar a lebre（把野兔轰出来），汉语中有“打
草惊蛇”
。另有 esta lebre está corrida
（野兔跑了）
，
即木已成舟。
（31）gato（猫）：首先，gato 可指敏捷、狡
猾的人，汉语用“动若脱兔”比喻行动敏捷。
葡 语 有 até os gatos querem fazer sapatos（ 连 猫
也想做鞋子），汉语有“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vender gato por lebre（把猫当野兔卖），汉语则
有“挂羊头卖狗肉”；gato escaldado de água fria
tem medo（被开水烫过的猫见了冷水都怕），汉
语中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gato de
três cores（ 有 三 种 颜 色 的 猫 ）， 意 为 少 见 离

奇，汉语则用“三条腿的蛤蟆”来表达 ；passar
manteiga em venta do gato
（把奶油放在猫鼻子前）
， 忠实的人，此外还有熟语 lágrimas de crocodilo
即对牛弹琴。
（32）touro（公牛）：葡语中有 pegar o touro
pelos chifres（抓牛要抓角），汉语中则有“打蛇
打七寸”或“擒贼先擒王”
。另葡萄牙与西班牙
皆有斗牛习俗，touro 可指健壮、好斗的男人，
汉语中有“健壮如牛”，但无“好斗”之义。
（33）vaca（母牛）：vaca 可指有利可图的
人或事、财源，而中国传统的吉祥图案“连年
有余”中以鲤鱼来隐喻财余、富裕。此外有熟
语 nos tempos das vacas gordas（在母牛肥壮的时
候），即兴旺时期，汉语中的“六畜兴旺”也可
指家畜繁衍、生活兴旺。
（34）ovelha（ 母 绵 羊 ）：葡 语 中 有 ovelha
tinhosa/negra（癞皮羊 / 黑羊），意为危害集体的
人，汉语的对应成语为“害群之马”。ovelha 还
可指虔诚的基督徒，并有熟语 antes a lã se perca
que a ovelha（宁失羊毛勿失羊），汉语中有“丢
车保帅”。
五 示》，《天津外国语大学学报》第 5 期。
某些动物的指代功能和文化意象在葡语中
存在而在汉语中缺失，如鲨鱼、河马等，主要
原因可能是这些动物在我国日常生活中并不多
见，故没有进入到汉语的熟语系统中，具体如下：
（35）tubarão（鲨鱼）：可指得到过很多肥
缺的人、贪婪的人。
（36）hipopótamo（河马）：可指肥胖、粗
鲁的人。
（37）zebra（斑马）：可指傻瓜或穿条纹服
的囚犯。
（38）camelo（骆驼）：可指愚蠢、傻呵呵的人。
（39）girafa（长颈鹿）：可指高挑、瘦高、
脖子长的人。
（40）coruja（猫头鹰）：可指丑老太婆。
（41）camaleão（变色龙）：可指见风使舵、
反复无常的人，现代汉语中也偶尔借此指代善
变、立场不稳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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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crocodilo（鳄鱼）：可指背信弃义、不
（鳄鱼的眼泪），意为假慈悲。
结语
综上所述，就葡语和汉语而言，由于两个
民族的历史、自然地理环境、风俗习惯、宗教
信仰、价值观念等因素的不同，两种语言中动
物的指代功能与文化意象不尽相同。在葡语教
学与翻译、中葡跨文化交际中离不开动物词语
和熟语，对其正确理解和得体使用，将减少教
学和学习弯路，活跃交际氛围，提高交际成功率，
同时也可加深我们对葡语国家文化的理解和领
悟，并反观自己民族的文化特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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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语教学设计研究》，《文化创新比较研究》第 2 期。
赵航飞 2019《葡萄牙语口译教学中“精准讲评”
探究》，《文化创新比较研究》第 18 期。
（通信地址：
071000 河北大学国际交流与教育学院
    河北大学拉丁美洲研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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