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西亚对于社区发展及其革命潜力的观点

You might also like

Download as docx, pdf, or txt
Download as docx, pdf, or txt
You are on page 1of 4

1879 年 9 月,俄国历史学家马克西姆·科瓦列夫斯基(Maksim Kovalevsky)把他的《土地

公有制》(Obshchinnoe Zemlevladenie)一书送给马克思。马克思当时为了起草《资本论》
第三卷,正在研究关于农民公社特别是关于土地关系的历史材料,因此仔细阅读了科瓦列
夫斯基的著作并留下了关于此书的八十多页的笔记。在他去世后,其中一本笔记最终被荷
兰国际社会历史研究所收藏,编号为 B140。1975 年,人类学家劳伦斯·克拉德(Lawrence
Krader)用英语出版了这个笔记的大部分内容,但仍然缺失马克思对《土地公有制》一书
第一、二章的笔记。在克拉德的眼中,马克思关于人类社会发展的图示可以概括如下:

但是,加西亚认为马克思在随后的岁月中放弃了 "亚细亚模式 "这一概念,他根据劳动过程


和社会再生产的特质(而不是地理名称)提出社会初级形态和次级形态两大概念。在这两
种主要的历史形态中,他对社区类型进行了新的划分。
马克思认为社会初级形态中存在两种类型的社区,祖先社区(comunidad ancestral)和农
业社区。
祖先社区的特征是共同拥有土地、共同生产和管理土地。
可以细分为三个等级:
1、初级祖先社区(Comunidad ancestral primaria),有共同所有权和共同劳动;
2、次级祖先社区(comunidad ancestral secundaria),有共同劳动,但有家庭所有权和家庭
对共同劳动产品的占有。
这里还有一种特殊形式的次级祖先社区,即由其他国家引进的具有共同劳动的社区结构。
如西班牙入侵时建立的 mitima。
3、?马克思没有对第三种类型进行命名。但是这种类型的社区已经产生国家,出现家庭所
有制、家庭劳动、部分所有制和公社劳动等模式。
农业社区的特点是家庭拥有共同财产,可能存在公共财产区域(牧场、森林、灌溉系统
等),家庭劳动取代了共同劳动。
农业社区的类型包括:家庭所有、家庭劳动,生产条件公有,如俄罗斯。
公有制、劳动和个人占有,如日耳曼和罗马。
家庭所有、家庭劳动和一些共同劳动等。
在这些农业社区的类型中,有些是从祖先社区中衍生出来的;有些则是入侵、战争或移民
的结果;有些逐渐被土地私有制和资本征服而消失,如日耳曼和罗马公社。

社会次级形态是指在农业社区甚至祖先社区内出现某种形式的私有财产,首先是个人土地
所有权的出现。
社会次级形态中也存在多种社区类型:
1、在国家最高所有权支配下的土地私有制度,如古代中国。
2、土地私有的社区,如在印度、阿尔及利亚和拉丁美洲。
3、将土地私有制与森林公有制、灌溉系统和劳动力流通结合在一起,我们今天在包括玻利
维亚在内的世界许多地方仍然可以看到这种社区。
4、小农财产,在这种财产中,劳动过程中不再有共同联系,根据马克思的观点,这是一种
最持久、最有韧性的农业形式。

我们可以看到,在奴隶制和封建制解体之前,在封建制解体之后,在资本主义吞并或摧毁
祖先社区和农业社区的阶段,都出现了小农财产。因此我们可以说,从奴隶制到封建制再
到资本主义的演化是一个偶然的历史结果,它导致 "私有 "因素被强加于社区本身,而不是
"集体"。对于社区而言,其最终的命运并不是消失或者被资本主义吞并。
下表概括了在加西亚眼中,马克思对于社会历史进程的理解:
加西亚总结出马克思关于社会历史发展的八个论点:
1、 世界上所有的农业民族,其社会历史的起源中总是存在某种形式的财产和劳动的共有
形式。
2、欧洲(和日本)的奴隶制和封建制是人类历史上特殊的、偶然的、几乎边缘化的轨迹。
即使在这些生产方式中,公有制形式的变种也一直存在。
3、各民族社会组织的历史发展并不存在单一的方式,而是存在多种社区组织形式,它们的
发展轨迹和命运都是随机的。只有在资本主义中,所有的社区形式都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
被淹没(征服、变形、剥削、残害或毁灭)。
4、正是社区内部或社区之间的内部紧张关系和矛盾导致了其他社区形式、以国家为表现形
式的“高级”社区之间的相互联系、以及社区形式的偶然解体。因此,无论是社区的解体
还是国家关系的解体,都不是不可避免的共同过程。
5、资本主义征服社区结构的不同方式对应于社会被资本逻辑征服的不同时刻。当经济精英
进行形式上的征服时,我们所面对的就是马克思在《资本论》中所说的 "原始积累"。当形
式上的占有由入侵其他民族和文化的经济精英进行时,我们面对的是不同形式的殖民主义
无论哪种情况,当公有制实体被摧毁时,社会才真正归于资本。
6、在当代资本主义发展过程中依然存在的各种社区结构,既不会因为资本主义逻辑本身而
注定消失,更不会因为任何无产阶级化的 "革命 "需要而注定消失。
7、通过这些形式归属(原始积累、殖民主义)或实际归属(消亡),社区处于与资本主义
对立的客观境地。
8、今天仍然存在的社区形式,尽管具有被吞没、肢解、支离破碎和削弱的特点,但却保持
着一整套联合实践,如果通过革命斗争在国家层面加以阐明,并得到世界其他地区革命的
支持,这些实践就可以成为 "共产主义发展的起点"。

在当代的革命斗争中,研究社区历史形态的意义在于:
首先,如果说拉丁美洲和世界其他地区的社会历史进程与欧洲路线并不相似的话,那么,
不同形式的农业社区对当地资本主义发展所进行的、现在仍然在进行的抵抗,既不是在现
代性面前所采取的 "反动 "行动,也不是从封建主义残余向资本主义过渡的阵痛。
这里没有封建主义,殖民地和共和国大庄园对农业社区和小农财产的征服是劳动过程和社
会再生产过程的一种特殊的、有区别的社会组织形式。
正如马克思在批判科瓦列夫斯基把殖民地时期的印度定性为封建主义时指出的那样,要出
现这种封建主义,就必须有一种个人农奴制,而这种农奴制在印度和拉丁美洲都不存在,
因为它意味着对整个社区的征服。
因此,社区反对殖民主义的斗争,是以劳动为基础的反对混合形式的剥削和奴役的斗争。
在资本与社区劳动关系的核心中不存在雇佣劳动,但这并不妨碍社区和小农生产者所遭受
的剥削关系,这种剥削关系使他们成为反资本主义社会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有时甚至是
主要组成部分。
因此,社区在面对资本主义统治和剥削时同样可以是政治主体。
其次,社区与工人阶级一样,本身并不具有革命性。
只有当二者在面临资本主义征服和剥削时主动开展集体斗争,才会成为革命阶级。
也就是说,革命条件是一种历史偶然性,源于共产主义者和工人被资本主义征服的客观条
件,这种偶然性极有可能发生在其他阶级身上。
第三,劳动共同体,或土地公有制,或灌溉和森林公有制,或劳动力交换形式,或地方政
治组织,这些都是当前社区成员体验共同行动、共同历史的社会时刻,是他们社会存在的
生产力和情感力。
这里扎根着 "社会再生 "的要素,如果这些要素在民族斗争中、在他们之间以及与雇佣工人
的斗争中融合,如果它们与世界其他民族的斗争相衔接,就能帮助我们的社会照亮一个新
的普遍的共产主义视野。
因此,严谨、批判、详细和有根据地研究各国不同社区形式的发展轨迹,研究当前现有社
区的具体内部特征和它们的解放斗争,是对我们现实中潜在的决定性反资本主义力量之一
进行实际的、革命性的理解所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You might also lik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