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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应该知道,他周游过世界,认识所有的大人物,能够设法

获得或者安排一切:在集中营里,他与施瓦岑贝格伯爵共睡一个
床铺;与首相的兄弟也很熟;在北美洲的尼亚加拉游玩时,曾见

过亨利·福特;现在,正在设法为联合国的比利时代表寻找一套
银盘。他曾训斥我国的代理内政部长:"你别想蒙骗我,老家伙,
我一眼就能看穿你!"几天前,在维也纳参见洪扎·施瓦岑贝格
时,他被介绍给奥托·哈布斯堡,一个真正可爱的绅士,一个代理
人。当然眼,所有那些优秀的绅士都是代理人 i 他们掌管全世界
维持人类秩序的那些警察,至于尼克松以及像他那样的其他丑
角一二他不愿费心指出我们国家的丑角,都只是他们的仆人
而已。他说,有那么一天,他有更多的闲暇时,他会告诉我更多

有趣的事。
如此这般的十分钟后,我也许应该感到自己像一位乡巴佬,
过去的 J生竟然对外面的大世界一无所知;然而二十分钟后,我

却应该希望,虽然他学识渊博,经验丰富,愿他已错误地把我看
做值得注意的人了。
他的夸夸其谈一共持续了整整九十分钟,言谈中,透露了他

赚钱的诀窍。他到经营旧货的商店,花八百克朗买了一张普通
地毯:这当然不是什么e普'通地毯,一经他的手便成为一张未被识
别的珍贵的波斯地毯了;他再以一万五千的价卖出丢。现在,
他正在大学区修建一幢豪华的私人住宅哩。他有一个蠢笨如牛

但又漂亮无比的妻子。他的第一位夫人给他生了两个儿子,第

二位夫人给他生了个女儿,小弗雷迪就是那个蠢笨如牛但又漂

亮无比的第三夫人生的。第二夫人曾是个医生,给伊朗国王治
过病。他对这件事感到很奇怪,因为他的第二夫人跟所有女人
一样,基本上说,也是愚蠢的。他的大儿子是二个十分固执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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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从哪里来?"我问。在寻思中,她的声音变得熟悉
起来了。
"刚从伦敦来,但我住在纽约。"

"我明白了。你从哪里打来的电话?"

"我在温塞斯拉广场角落附近那条狭窄街道上的一家旅馆,
好像叫奥尔克朗旅馆。这儿旅馆很多,连我都搞糊涂了。你明
白我指的是哪家旅馆吗?"
"我知道。"

"你能来吗?"

"现在就来?"
"如果方便的话,现在就来。"
"好吧,一小时内我就会到达那里。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我……我在门厅等你。你很容易就会认出我,别人都说我
一点也没变。"她像一个地道的布拉格姑娘那样在电话里开心地

大笑起来。我终于知道她是谁了,而我们至少已有二十年没有

见过面了。

我是在上大学二年级时认识她的。那时我已发表了一两篇
小说。尽管她比我小两岁,但已结婚两年多了,至少她是这样告
诉我的。有趣的是,我从来没有见到过她的丈夫,也没有见到过

她家里的任何成员;她从没有透露过她住在哪里,我也没有想过
要查清楚。她在弗索维塞郊区的一家小书店工作。书店几年前
就被收归国有,店主迈塞克先生也被送到煤矿去干活,但本地人

仍然把它叫做迈塞克书店。我就是在那家书店里认识她的。最
初我去那里是为了看书,后来是为了瞧她。现在我已忘记了她

的模样,也记不清楚当时在那家书店里买了些什么书。我想,她

相貌一般,有一双蓝眼睛,牙齿长得很齐整,就像莫妮卡·维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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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有一小时又一刻钟的时间做爱,在间歇时候就聊天。
可是,在这种气氛下谈论有关生命价值这类严肃的话题似乎很
不适宜。这样,我就成了她的昕众。多数时候,我都昕她简短地
叙述前一天她做了些什么事,晚餐做的什么菜,她的丈夫乔又怎
么对她发脾气,她为什么去看她的兄弟等等。从她所有的话中,
她几乎没有泄露多少她家里的情况,或者她的过去。但我仍可
以知道,不仅她已故的父亲是个书商,而且她还有一些亲戚住在
美国,他们很富裕。她感慨地说,总有一天她要去看他们,然后
不再回来,并坚信这是她不可避免的归宿。对她的丈夫,我了解
到的情况就更少,不知道他的长相如何,从事何种职业。在她的
言谈里,有时他是一个未受过教育的粗俗的男人,有时又是一个
温文尔雅的有教养的伴侣。他可能是一个工程师,一个技工,或
者是一个建筑师。每当我直截了当地问到有关她丈夫的情况,
她总是哈哈大笑,并且说:"我不知道。我想这对我们两人都有

好处。"最后,我不知怎么会认为,她的丈夫也许正担任着某种重
要的官职,从事着某种秘密的工作。这种猜想给我们的关系增
加了令人激动得颤抖的神奇色彩。

有时她告诉我,她的前一个夜晚是在巴兰都弗夜总会度过
的,在那里见到好几位电影明星。有时她说,星期天他们乘车去
南波希米亚,一个昔日的实业家邀请他们参加一次盛大的宴会。
无论是哪一位电影明星,或哪一个实业家,在我看来都无所谓,
因为我并不想认识他们。她的话也许是真的,也许是假的。比
如昔日的实业家们,怎么还可以举办盛大的宴会呢?
一天一在以后的岁月中我时常回忆起那天的特殊谈
话一一我们终于涉及到一个严肃的话题。她问我是否愿意到另
一个国家去生活;我不明白为什么我应该愿意。她说,假若我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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