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第 期 汉 字文化

“ ” “ ”

枣古 与 薄 姑 释 音

刘 云 凯
。
, , ,

薄姑 是 殷周时 代 的一个著 名 东方 古国名 它 是商 的与 国 周成 王 即 位时 因随 同武 庚 和东

。 。
, ,

方夷族 反 抗周 朝 被周 公所灭 后 作为 吕尚的封 地 薄姑其 地 一般 认为 在今 山 东省 博兴 县东 北

。 。
“ ” , “ ” ,

薄姑 一 名最早 见 于 西周 金文 但 字作 粤 古 与传 统 文献 的写 法不 同 在本 文 中 我
。
“ ” “ ”

想 解 释 一下铜器 铭文 中的 毒 古 与文 献 中的 薄 姑 的语 音关 系
“ ” :

薄姑 在 文献 中有下 列 四 种异 体 写 法
. ・ 。
: : “ , ” : “ :
1 薄姑 《史 记 周本 纪 》 成 王 残奄 迁 其君 薄姑 张 守 节 《正 义 》 <括 地 志 > 云
。 。
, , , ”

薄姑故 城 在 青 州博 昌县东北 六十 里 薄姑 氏 殷诸 侯封 于 此 周 灭 之也
・ : “ , , ,
《汉书 地 理志 》 说 殷末 有薄姑 氏 至周 成王 时 薄姑 氏 与 四 国共作 乱 成
。
”
王灭 之
. ・ 。 ・
: : “ : ` , ’”
2 蒲姑 《左传 昭 公 九年 》 王 使 詹伯辞 于 晋 日 蒲姑 商奄 吾 东土 也 又 《左传
。
: “ ` , ’” : “ ,
昭 公二 十二 年 》 晏 子 日 古人 居 此地 者 有 蒲姑 氏 《书序 》 成 王既 践奄
。 。 。
, ” “

将 迁其 君于 蒲姑 《注 》 云 : 马融日
:

周公 告召 公 作 将蒲 姑 史 迁蒲作 薄
。
` , ”

齐地名
. 。 。
: “ , 。 , ”
3 毫姑 《书序 》: 周公 在 丰 将没 欲 葬 成周莞 成王 葬于 毕 告周 公 作 毫姑 《注 》
。
: “ : ` , ’”

云 苏氏日 毫姑 蒲姑也
. 。
: : “ , ” : “ , : `
4 簿姑 《汉 书地 理 志 》 琅 呀郡 姑幕 《注 》 云 或 日 簿姑 应劫日 《左氏传 》 曰
。 ’”

薄姑氏
, ,

对 于 文 献 中的 这 些 同名 异 写 这 里 从音 韵 学 的角度 先简 单地 分析 一 下 以 确 定其本 来 的
。

正 确写 法
。
, “ ” “ ” “ ” “ ”

在以 上 四 种 写 法 中 我 们认 为正 确的 写 法应 是 薄姑 和 毫姑 这 里 薄 和 毫 是 同音
。
, , ,

字 它们 的古音 地 位 相同 《广韵》 同为傍各 切 中古音为 宕摄 开 口 一 等人声 铎 韵并 纽字 依

。
; , “ ” ,

王 力先 生 拟 音 为 b a k 它 们的上 古音 为并 纽铎 部字 依 王 力先 生 拟音 为 b a k 关于 蒲 字
, , ,
《广 韵 》 u
薄胡 切 中 古 音为遇 摄 合 口 一等平 声模 韵并纽 字 依 王 力先 生 拟 音 为 b 但 是在
。
“ ” “ ” , “ ” , “ ”
《类 篇 》 中 蒲 字 亦 有 傍各 切 一读 与 薄 通 并说 明在 蒲姑 这 一地 名 中 这 样 读 看来
。 ’
“ ” “

当 是 一 种 承袭 有 自的 读法 清 代 学者洪 颐煊 在 《读书丛 录 》 四 的 蒲社 条 中认 为 蒲 是 薄 字
。
” , , ” “ ,

之省 是从 字 形 上解释 语 音上 是 讲 不通 的 朱 起凤 在 《辞通 》 中解 释 为 蒲薄 声之缓 急

。 、 、 。
, , “ ” “ ” “ ”

也 是不 科学 的 所以 在 表示 这 个 古 国名时 薄姑 毫姑 蒲姑 都 是 同音 词 下 文以
。
“ ” “ ” “ ” , ,

薄姑 作 为 这 三种 异 写 的代表 至于 簿 姑 的 簿 字 《广 韵 》是 裴古 切 为遇 摄合 口 一 等上
, , ” “ ,
u
声姥 韵 并 纽字 依 王 力先 生 拟 音为 b 朱 起凤在 《辞 通 》 中 认 为 此 字 为 薄 字 之 讹 是对
。 “ ” , ,

的 我 们也认 为 此 字 是 薄 字 的误 写 故 与 上面三 种形 式没 有什 么语音 上 的关系 这 里也 就

。

不 多说 了
。
“ ” , , “ ”

薄姑 一 名 在 比 书面 文 献 早的 西 周铜 器铭 文 中 却 是写 作 寡 古
, “ ” ,

西周 早期有 一 个 铜器 叫 量鼎 这个 铜器 陈 梦 家先 生 在 《西周 铜器 断代 》 一 文 中定 为
 “ ” “ ”
霉古 与 薄姑 释音

。
,

成 王 时器 其 说可 从 其 铭文著 录 于 吴其 昌 《金文历 朔疏证 》 卷 一 页 10 和 陈 梦 家 《西 周铜

、
, , : “

器 断代 》( 一 )( 载 《考古学报 》 第九 册 19
5 5) 铭文 中有如 下一 句 佳 周公于 征伐 东 尸 ( 夷 )
、 。
, ” “ ” , “ ” ,

登白 (伯) 寡古 咸既 ( 捷 ) 这里的 寻古 就是 文献 中的 薄 姑 此 已 为许 多 学 者 所考
。
,

证 清楚 无 须 多赘
“ ” , “ ”

书面 文献 中 薄 字 及其 异写 的上古音 地位上 文 已 交待清 楚 这 里再说 明一 下 寻 字 的古

。 “ ” , ,

代 音读 寡 字 《广韵 》 芳 燕切 中古 为遇摄 合 口 三 等平声虞 韵 傍母字 依 王力先 生 拟 音为

。
` , , , “ ” ` “ ”
a
p iu 上古 音为鱼 部 傍母字 王 力先 生 拟音 作 p 气w 由此 看来 霉 〔p I w a 〕字与 薄
。
, “ ” ,
〔b 瓦k 〕字之 别除 了 声母 清浊之 别之 外 主要是 韵母 阴人声 的 区 别 姑古 二字 除 声 调不同
。
, , , , , “ ” “
u a
外 声 韵 母 古音 地位均 同 依 王 力 拟音 中古 为 k 上古 为 k 可不 论 如 果 薄姑 与 枣
。
” ,

古 确是一 名 的话 前 一 字 的古音 至 少其 韵母似 不应 有如 此 大 的 区 别

、 。
“ ” “ ” ,

金文 中的 寡 古 与 文献 中的 薄 ( 毫 蒲 ) 姑 的语 音关 系 似乎 还未见 有人讨 论 过 不
。
, , “ ” “ ”

过 我想 一般 学 者最容 易想 到的解 释大 概是 阴入对转 具体 言之 就是 寻 与 薄 为鱼 铎对

。 , , 一 ,
a
转 因 为鱼 部 和铎部 的主要 元音相 同 依 王 力先生拟音 其 主 要元 音都是 再 加上 此 二 字
。
, ,
s a n
声母 相近 当可通 转 但是 我 认 为 这 两个 异形 的 语 音 关 系应是 一 种连 音变读 ( d ih )
。

的 关系
。
, “ ”

我们知 道 连音变 读 是汉 语语 音史 中一种 很 重 要 而 又 很 常见 的语流音 变 在 连音 变读

, ,

这 一总 的名称之 下 其 内部 还可以 细分 为若干 类型 各 类 型 在 汉 语 的历 史 文献 中也 多能找到

。

其 相应的 例证 俞 敏先 生 在 《古 汉 语里 面 的连音变读 ( s a n d h i) 现象 》( 载 《燕 京 学报 》第 35
, , , “ ,
48 一 文 中归纳 出 四种 连 音变读 类型
期 9 一 50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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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其 中有一种是 前边 的音缀 的末 尾
。
, ” ,

受 了后 边 的音缀 的影响 在音 缀末 尾 添 出一 个 尾 音 来 俞 文 举 了 近十 例以作 说 明 这 里 摘引

:

一 例说 明如 下
・ : “ ” , : “ ” :
《礼记 少 仪 》 加 夫挠 与剑焉 《注 》 云 夫或 为烦
一 a + n 一 一 a n + n 一

据此
,
夫 挠
我 认 为金 文 中的
一 烦
“

寡古
挠
” “ , :
与 文献 中的 薄 姑 也是 这样 一种 连 音变读的 其式 如 下 关 系
”

`
a + a + a
p Iw k b 蕊k k

“
粤
”
古 — 薄
“
姑
” ,

因为 弃古 的 出 现 时代 早于 薄姑 的 出 现 时代 所 以 我 认 为 这 一 连 音变读 公 式是 可 以 成立
。

的
。
, “ ” , 一

由此 看来 这 个古 国的原有 名称 当是 尊 古 前 一 字并不 带有 k 韵尾 但 是 因为这两个

, “ ” 一 ,

字作 为 国名使用 时是 一个 密不可分 的语 言单位 由于 受 后 字 古 的声母 k 的影响 导致前 一

、 。
一 , “ ”

字 的韵 母 带 上 了 k 尾 于 是在后 代 的书 面文献 中就被 写 作 薄 ( 毫 蒲) 字了

, “ ” “ ” : ,
当然 寻 与 薄 这 两 个音 节之 间还存在 着 一 些 细微 的差别 在声母 方面 一 个是 傍 母
。
, “ ” “ ” ,

一 个是芷 母 ; 韵母方 面 一 个有介音 一 个无 介 音 但 既 然 寡 古 与 薄姑 是 指 同一 国名 看

。
, “ ”

来 在上 古 的某 些方 言 中 可 能 允 许 这 些 细 微 区别在 一 定的 条件下是 可 以 通 转 的
, ,
以 上 所说 只 是 一 种 可 能的解释 随 着古音 研究 的深 入 我 相 信这 些 细 微 区 别 一 定 可 以 找
。

到更 为 合理 的 解 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