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全球品牌

教育改变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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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舒婷/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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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BIS®能否证明其在营利的同时，也
在不断实现人道主义愿景，为穷人造
福？ SABIS®给出的答案是肯定的。
SABIS®目前为15个国家的六万多名
学生提供服务，是一家致力于改善人
民生活的全球性教育公司。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讲述了一
段穿越时光的旅程一从1886年的黎
巴嫩山，到黎巴嫩内战，再到现在。
还讲述了一段穿越地理的旅程，从伊
拉克库尔德斯坦到美国新奥尔良，从
在饱受战争蹂蹒的伊拉克北部开办了
第一所国际私立学校，到成为新奥尔
良市在遭受了卡特里娜飓风重创后重
新开办的首批特许学校。SABIS®去到
其他教育供应商不愿踏足的地区，帮
助这些地区重建被战争和自然灾害摧
毁的生活。
最后，它讲述了一段教育从业者的思
想旅程，从学校如何教导年轻人具备
优良品德，到如何教导年轻人为未来
做好准备。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教育改变世界

詹姆斯•图利
 目录

序言 IX
作者序 1
第一部分战争与和平 9
第一章登上黎巴嫩山 11
第二章美好的日子 27
第三章走出黎巴嫩 44

第二部分在不可能的地方创造可能 59
第四章美国过山车 61
第五章美国解药 90
第六章女孩西罗的学校 110
第七章和政府合作 125
第八章许可证模式学校 142

第三部分教育企业 163
第九章学习的逻辑 165
第十章学习者社区 187
第十一章学习环境的演变 201
第十二章教育产业 218
结注致索
语释谢引

239
246
253
254
致莱拉和拉尔夫
 序言

全球社会正快速迈入2015年，这一年应该是实现《联合国千年发
展目标》提出的普及初等教育之年。但是当那一天临近时，我们却发
现有太多孩子并没有在教育中获益。要实现这一目标需要新的方法，
这其中包括增加获得高质量教育的机会。过去十年，世界上最贫穷国
家中的私立学校的数量在增长。若没有这种增长，最贫穷地区的孩子
就享受不到学校教育的好处。一般而言，多受一年教育可以使个人的
潜在收入每年增加10%以上，并且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生活会更健康。
一个国家拥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口越多，其经济增长率会越高、生产
力会越强，同时贫困率也会越低。
私立学校将继续发挥它在教育产业中的关键作用，为未受到政府
足够关心地区的孩子提供教育机会，响应社会需求，引领创新，提高
学习成效，在提升效率的同时降低成本。
SABIS®作为私立教育机构，就是满足这一迫切需求的一个优秀
范例。此外，早在“全球教育产业” 一词出现之前，SABIS®就开始从
事这一行业。它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86年，这家教育机构在其祖国黎
巴嫩教育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距今己有一个多世纪，其中包括黎巴
嫩内战时期。迄今为止，SABIS®在15个国家的非凡历程证明了其对教
育的承诺。此外，SABIS®还参与了美国最重要的教育创新——在各州
开设特许学校，包括遭受卡特里娜飓风后的路易斯安那州的新奥尔
良市。自第二次伊拉克战争以来，公司甚至把学校开到了库尔德斯
坦。SABIS®不仅早于全球产业，而且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关注许多当
今社会重视的领域，例如开设弱势群体学校，在生态环境脆弱地区开
设学校，它扮演了修复和协调各种社会关系的角色，通过市场的应对
方式解决社会问题。
本书中，图利教授介绍了一个在教育领域尽心尽力、经久不衰的

IX
参与者的故事，书中的故事引人入胜、鼓舞人心。本书呈现了SABIS®
丰富的历史背景和发展历程，并为我们展现了一所私立教育机构是如
何为公益做出贡献的。
哈里-安东尼•帕特里诺斯
世界银行首席教育经济学家

X
 作者序

随着私立学校在全球的兴起与蓬勃发展，教育正发生着根本性的
转变。这种转变包括，私立学校与政府合作创建了 “政府和社会资本
合作”模式（以下简称为PPP模式或公私合作模式）以提高公立学校|
的教育成效。对于这种模式，无论地方政府鼓励与否，学生或学生父
母对私立教育的认可都能体现出教育所发生的变化。
美国著名教育家魏克礼是这一切的资深见证者，他在著作《美国
公共教育突击课：设想公共教育的美好未来》中回顾了自己在教育创
业过程中如坐过山车般的经历。他梦想着“改变教育范式” 2,挑战
阻碍公共教育发展的旧观念。魏克礼看到了和教育相关的两项重要发
展成果，这些成果是改变教育范式的基础。一是连锁学校的发展，连
锁学校有能力在研究开发上进行投资，以开发出新的高效益的教育设
计。二是出现了 “全球教育供应商” ：3
这些教育企业都有同样的观念，即教育应该是面向全球的。虽然
人们所说的语言不同，但学习过程和教学方法是共通的，很多课程
（比如：数学和科学）实际上已经成为了 “全球语言”。这就好比，
尽管麦当劳的拱门设计在上海遭受了很多非议，但全球化的趋势是势
不可挡的。4

随着全球性教育巨头的涌现，教育的根本必将改变。
本书正是记载了这样一家全球性教育企业一一SABIS®5的故事。
去年，SABIS迎来了 125周年庆典，我应邀在年度董事会上发言。晚宴
上，公司总裁卡尔•比斯塔尼邀请我来为SABIS写一本书，介绍它的历
史和经营理念。我欣然接受了这一邀请，我想SABIS的故事正好可以为
我们揭示有关私立教育机构鲜为人知的、感性的一面。

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首先，SABIS是一家营利性企业，这一点毋庸置疑。其次，我听
闻SABIS活跃在伊拉克和灾后的新奥尔良市，这些地区对教育有着巨
大的需求，SABIS正是在这些困难地区为儿童提供教育。同时，根据
SABIS官网上的介绍，这家教育企业是从一所乡村女子学校发展而来。
要知道，在19世纪晚期的黎巴嫩农村，女孩是被禁止入学的。我对这
种既受利益驱动，但又具有人道主义关怀的私立教育企业产生了浓厚
的兴趣。SABIS能否证明其在营利的同时，也在不断实现人道主义愿
景，为穷人造福？
第三，该企业因其违背了许多所谓“进步”的教育思想而闻名业
界。我对这种逆势而为的做法很感兴趣。而同时企业又采用了先进的
技术来提高学生的学习能力。我很想知道，两种明显相互矛盾的彳故法
能并驾齐驱吗？
最后，SABIS拥有一系列的商业模式—
—私立学校模式、PPP模式
以及许可证模式。了解这些模式，会帮助我更好地了解私立学校在教
育产业中所扮演的角色。
还有必须要提的一点是，SABIS学校所在的地理位置吸引了我。
我之前写过一本书叫《美丽的树》，有评论员在评论这本书时说我显
然是有“严重的旅行癖”。SABIS的业务遍布四大洲，包括伊拉克、黎
巴嫩、阿联酋、埃及和美国等地。我实在不想错过这么好的一个旅行
机会。因此基于以上五点，我欣然接受了写书的邀请，开始研究SABIS
在21世纪初的整个教育行业大背景下是如何发展的。
但是我应该写一本什么样的书呢？我被给予了前所未有的机会去
了解这家公司，包括拜会公司的两位元老，莱拉•萨阿德夫人和拉尔
夫•比斯塔尼先生。两位老人现在都己经80多岁了，“SABIS"这个
名字正是来源于他们的姓氏• “SA”和“BIS”的组合。我与两位
老人相处了很长时间，听了很多他们的故事，我想若是写一本教育书
籍或是商业书籍未免太过枯燥，根本无法呈现出我所听到和观察到的
东西。我认为，在一个行业中人是至关重要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在
教育方面更是如此，人的发展是企业的核心。因此，我试图了解这家
企业的人，通过他们的声音传达一些关于该企业的信息。对于那些想
要了解其商业模式或教育模式的读者，可以在随后的文章中找到这些
信息（特别是本书的第三部分）。我希望读者透过我的文字，不是孤
立地看到这些模式，而是通过一些鲜活的人的故事来了解他们。正如
萨阿德夫人和比斯塔尼先生一直提醒我的那样：人是思想和观念的载
体，对他们来说，人的思想是最重要的。
我希望这本书能够让更多的人萌发出对教育产业的热情。私立教
育正在蓬勃发展，呈现出复兴之势。正因为如此，私立教育需要吸引
2
 作者序

有识之士踊跃加入其中。私立教育为有想法有干劲的人提供平台，真
正去做有价值的事情。这是我希望通过本书传达给读者的，这也是比
斯塔尼先生给予我这次机会的初衷。
本书分为三部分。第一部分“战争与和平”讲述了一段穿越时光
的旅程一一从1886年的黎巴嫩山，到两次世界大战和黎巴嫩内战，再
到初期的扩张至海湾、英国和美国。历史本身是迷人的，一所女子学
校如何在帝国的废墟中兴起？又如何因内战的形势紧迫而向其他大洲
扩张？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我更想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这所学
校的教育模式是如何发展变化的，是如何在错误中幸存下来，如何在
多年的试错、实践中获得经验得到完善的。我们在追溯一个企业历史
的同时，也在追溯其教育理念的历史。
私立教育领域的另一位重要观察者，《在工作中学习》一书的获
奖作者史蒂文-F -威尔逊指出，SABIS与所有其他在美国做PPP模式的
教育企业存在着显著的不同：
在20世纪90年代，几乎每一家提出管理公立学校的组织都是初创
企业。也几乎没有一家组织曾经运营过学校，更不用说有什么经受过
时间考验的课程设计和学术成果了。从课程到基础设施，从政策到会
计系统，每一项都得从零开始摸索。
这其中只有SABIS是个例外。SABIS是一家成立于黎巴嫩贝鲁特的
营利性教育公司，其在美国创办第一所公立特许学校之前，已在许多
其他国家开办了私立学校。不同于其他教育管理组织在开设第一所学
校的前几个月才完成设计蓝图，SABIS在历经数十年历史，拥有成千上
万名学生的基础上完善了大学预科课程的体系。6
SABIS的教育模式历经几代人的传承，学校遍及各大洲。对比其
他教育企业，如魏克礼开办的爱迪生学校，其情况是完全不同的。魏
克礼曾召集一支强大的团队来为其连锁学校设计蓝图，在设计蓝图的
同时，着手扩大业务规模。
企业发展业务的方式各有千秋。SABIS在历经困难后，凭借其多
年的经验，以一种“有机”的方式发展起来，这种发展方式更加吸引
我。与爱迪生学校不同，SABIS是在拥有成熟的教育模式的基础上，开
始着手扩展全球业务的。
第二部分讲述了一段穿越地理的旅程，从伊拉克库尔德斯坦到卡
特里娜飓风后的新奥尔良。正如标题“在不可能的地方创造可能”，
这一部分的主要内容是关于教育企业是为何以及如何服务于这些“不
可能的"地区的。SABIS在饱受战争蹂蹒的伊拉克北部开办了第一所私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立国际学校，随后开创了PPP模式学校。在美国的贫困城市，如马萨诸
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和密歇根州的弗林特，SABIS也建立了特许学校。
这也是新奥尔良市在遭受了卡特里娜飓风重创后重新开办的首批特许
学校之一。SABIS去到其他教育供应商不愿踏足的地区，帮助这些区
重建被战争和自然灾害摧毁的生活。所以这不仅仅是地理上的旅程，
也是教育和政治上的旅程。在美国，即使SABIS公司帮助了最贫困的学
生且取得了卓越成就，其开设特许学校之路依然十分艰难。同样，在
中东的阿联酋，对于这样一个拥有数十年教育经验的公司来说，要想
开设PPP模式学校也困难重重。但SABIS总能绝境逢生，企业创造了一
种全新的办学模式，通过许可证模式来开办学校。例如其在纽约布鲁
克林的贫困社区中成功采用这种模式办学。运用这种模式办学既能够
服务于弱势群体，又能将SABIS的业务推向全球公立及私立学校。
在本书的第一和第二部分，从来自伊拉克北部的奖学金生西罗的
视角向我们呈现了SABIS的教育模式，以及SABIS的三种商业模式：私
立学校模式、PPP模式以及许可证模式。在第三部分“教育企业”中，
我们将这些主题放在一起，探讨它们之间的相互关系。这部分的前三
章探讨了三个话题，即“学习的逻辑”、“学习者社区"和“学习环
境的演变” o这些话题背后包含了SABIS的经营哲学。最后一章探讨了
SABIS作为企业所面对的问题，例如，营利性教育是否合理？全球教育
行业可以采取什么样的标准化形式？最后，本书对SABIS商业模式的其
他方面进行了探讨。如果本书的前两部分可以用“旅程”来形容，那
么第三部分也可以说是教育从业者的思想旅程，从学校如何教导年轻
人具备优良品德，到如何教导年轻人为未来做好准备。
***

我受到卡尔•比斯塔尼先生的邀请，前往伊拉克北部与他见面，
开启了了解SABIS的旅程。和其他第一次去伊拉克的人一样，我下了很
大的决心并且没有告诉我的家人。很遗憾，我未能乘坐“飞毯”— —
SABIS团队首次前往伊拉克的航空公司。我乘坐的是机身上印有黎巴嫩
国旗的中东航空，从贝鲁特直飞埃尔比勒，这对我来说很方便。因为
没有从英国直飞的航班，我必须前往贝鲁特转机。星期五晚上我到达
了贝鲁特，然后在黎巴嫩度过了星期六的大部分时间。
在11月的一个温暖而明媚的下午，我见到了SABIS总裁的得力助
手艾米•韦斯利，她是一位金发的美国女士。我们一起享用了美味的
黎巴嫩午餐和精致的黎巴嫩葡萄酒，然后我们去了比布鲁斯。比布鲁
斯是古老的腓尼基城市，位于贝鲁特以北的地中海海岸。它被称为世
4
 作者序

界上最古老的有人居住的城市，据说可追溯到公元前5000年。本书的
旅程特别适合从比布鲁斯开始，因为这里是希腊神话英雄卡德摩斯的
出生地，卡德摩斯被称为人类的第一位老师。卡德摩斯被父母派去营
救被绑架的妹妹欧罗巴，他乘船到了希腊，却并没有找到妹妹。卡德
摩斯不想在那里浪费时间，于是建立了一座城市（现名底比斯），并
开始教人们腓尼基字母。腓尼基字母是世界上第一个由22个字母组成
的字母系统。他将字母的概念带给了希腊人，为罗马字母的出现创造
了基础，也为欧洲历史和文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卡德摩斯似乎是
SABIS的完美代言，他们同样来自黎巴嫩，都以“第一位老师”的身份
前往遥远的地方。可以说SABIS是世界上第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全球连锁
学校。
当天晚上我们飞往库尔德斯坦。当飞机飞到伊拉克上空时，透过
机舱窗口可以看到左边是闪着火光的基尔库克油气田，右边是摩苏尔
城。飞机降落在艾比尔国际机场，这是两个月前刚刚落成的新机场。
下了飞机，一辆专车载着我们直达贵宾休息室，很快我们的签证就办
好了。能够享有如此的贵宾待遇，这体现了SABIS在库尔德斯坦的社会
地位。SABIS的库尔德斯坦代表拉德-穆罕默德接我们去酒店。从机场
出来，一路上到处是复杂的路障以及军队检查站，一直到我们驶入市
区，道路才宽阔起来。我们住的酒店就在舒维法特国际学校附近，这
是SABIS在埃尔比勒省的总部学校。
在库尔德斯坦，似乎一切都很安全，我们住的酒店也很舒适。
第二天我采访了一个孩子，她的话彻底驱散了我对伊拉克的紧张感。
女孩名叫迪娜，聪明活泼，就读于SABIS在伊拉克的第一所PPP模式学
校，今年读四年级。迪娜告诉我，虽然她是库尔德人，但她之前一直
生活在伦敦北部，直到最近才回到库尔德斯坦。关于她回国的原因，
她认真地告诉我，是因为“我妈妈说在伦敦太危险了”，她的哥哥被
卷入了 “打架斗殴，参与黑帮”这些事儿。因此，妈妈带她回到了伊
拉克，远离伦敦的纷纷扰扰。
我在库尔德斯坦度过了愉快的五天。我参观了SABIS在埃尔比勒
省的三所学校，私立学校一一舒维法特国际学校，以及两所PPP模式
学校一一法希尔-梅加索里国际学校和萨瓦兰国际学校，还体验了课
堂，和老师、家长以及孩子们交谈，甚至去了学生家中拜访，了解他
们的生活和他们对SABIS的看法。
此后，我去了库尔德的山区，前往位于土耳其边境的杜胡克省，
参观了SABIS在那里的PPP模式学校。米拉德-达赫和玛雅•吉莉为我
和艾米做向导。这两个20岁出头的年轻人，为了帮助SABIS服务于贫困
地区的人们，他们放弃了海外舒适的生活回到了库尔德斯坦。
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离开埃尔比勒，道路绵延在广阔的平原上，到处可以看见树木
和驴子。站在山丘上俯瞰道路，能看到一些“库尔德自由战士"的哨
所。公路上也不时有军队检查站。在一个检查站，我们越过了一条大
河，这条河只是底格里斯河的一条支流，却如此宽阔。这片位于底格
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之间的肥沃土地，曾是伟大的美索不达米亚文明
的发源地。我们在卡拉克镇过境。2003年，这座小镇曾是第二次海湾
战争的中心，这条河是萨达姆•侯赛因时期的伊拉克与库尔德自治区
之间的边界。伊拉克部队曾跳进河里游到对岸。当时大多数城镇居民
因害怕发生战事，都逃到山里去了。但是，七年之后的今天，这里的
景象是一派祥和与繁荣，男孩们在河岸边钓鱼，小路两旁到处是摆摊
的商贩，男人女人们卖着农产品，摊位上摆满了五颜六色的甜瓜、橘
子和石榴。
我们的车驶出卡拉克之后，爬上了起伏的丘陵。我们可以看到
油气田上方的火光。随后弯曲的山路开始变得笔直、宽阔，映入眼帘
的是山上的一座大城。这里就是杜胡克，距埃尔比勒仅两个半小时车
程。
对于杜胡克的人们来说，战争的记忆似乎依旧清晰。在20世纪80
年代中期，现任SABIS学校的校长乌斯曼•拉希德•希万先生就曾被
伊拉克政府派去参加两伊战争，之后又在1990年被派往科威特参加战
争。1991年他逃离了前线，为了摆脱伊拉克革命卫队的控制，参加了
库尔德起义。但是，当美国和其他盟国停止了支援，伊拉克军队开始
了报复，他和其他老百姓一起逃到土耳其边境。他的祖母在途中去世
了，不得不被埋葬在路边。他与妻子和两个孩子一起在土耳其和伊拉
克之间无人区的难民营帐篷里呆了26天。等他返回家乡时，房屋早已
被烧毁了。
库尔德斯坦之旅给我留下了两段难忘的记忆，其一是我拜访了青
年学生西罗。西罗为我介绍了埃尔比勒的SABIS私立学校的情况以及她
家中发生的事情。我在学校里第一次见到她时，她的聪慧和谦逊给我
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们是晚上到达的，路上没有路灯，所以我们看不
到附近住宅区的样子。她的父亲告诉我：“这个小区挺好的。”我问
西罗她未来的志向，她告诉我，她想成为一名工程师，但最重要的是，
她想为自己的人民和祖国服务。西罗说：“这是我的梦想。”
我们分开时，我让西罗给我写信。后来，我在学校用Skype联系
到她，西罗告诉我电视上正在报导埃及发生的革命。她对我说：“那
里的人民非常棒，他们上街参加革命活动，活动结束之后自己打扫街
道。我非常欣赏他们。”
后来，西罗给我写了一封信。信中说：

6
 作者序

我会勇敢追梦。以前，我想当一名老师，免费给学生上课。后
来，我想成为一名医生，免费为人们治病。现在，我希望成为一名工
程师，并尽我最大的能力帮助弱势儿童。即使我现在还是一名学生，
我也在学习上帮助同学。我最喜欢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我爱我们简
单的生活，我爱我的家人，我很自豪能成为家里的一员。我努力学习
和工作是为了让父母为我感到骄傲，是他们给了我快乐的生活。父母
教导我要为我们所拥有的东西而感恩，不要因为我们没有一些东西而
抱怨。有很多家庭比我们拥有的少得多，因此我们应该心存感激。我
们是一个快乐而知足的家庭，我们彼此分享、互相支持，在简单的生
活中发现快乐。最后，我很满意我所拥有的一切。我认为摆脱了复杂
和欲望，才能自由地去追求梦想，而我梦想着能为别人、为我的祖国
做些事情。
另一段深刻的记忆是关于卡尔-比斯塔尼先生。有一次我碰巧
看到他静静地站在门口，默默地看着放学的孩子们。这些孩子就读于
SABIS烈士遗孤学校，他们的父亲或祖父被萨达姆•侯赛因政权所杀
害。我被眼前这一幕深深地打动了。他看起来和教育界评论家描绘的
商业大亨的形象完全不同。很显然，一个处于这样社会地位的人，完
全不需要亲自不远万里而来，就可以帮助到这些孩子。但是他更愿意
面对挑战，亲自为伊拉克北部偏远贫困地区需要帮助的孩子们伸出援
助之手。
在库尔德斯坦最后一晚的晚宴上，我把西罗的故事和她的梦想
告诉了比斯塔尼先生。我还告诉他那天我看见他望着孩子们放学的样
子。比斯塔尼先生说：“你注意到孩子们的脸了吗？他们秩序井然地
离开学校，微笑着挥手道别，你听到孩子们怎么说吗？'我等不及明
天早上见你了！'你知道吗？就算有人出钱来买'这一时刻'，我也
不会卖。这不是价值一百万美元还是一千万美元的事，它是我心中的
无价之宝。”
这些支撑他的信念从何而来？这些信念是如何在激烈的商业环
境中生存下来的？ 一般来说，这些信念是与利益驱动的商业竞争相悖
的。带着疑问，第二天一早，我们离开了库尔德斯坦，踏上了前往黎
巴嫩的路，我将去采访SABIS的两位元老，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
塔尼先生。时间回到1886年，那是一段不平凡的日子。开创者们基于
某种共同的价值观，在黎巴嫩山的山坡上成立了第一所女子学校。直
到今天，这所最初的女校仍在为人们服务。本书的第一部分将详细描
述这一段往事。
7
 第一部分

战争与和平

9
 第一章

登上黎巴嫩山

国王的客人
在电影《国王的演讲》中，奥斯卡影帝科林•费尔斯扮演了国
王乔治六世，一个不想当国王的人。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夕，他克服
严重的口吃努力进行了演讲，最终他赢得了民心。.他的父亲乔治五世
国王和母亲玛丽王后在电影中被描绘成毫无同情心的人，国王暴躁易
怒，王后高傲冷漠。一些影评人认为这部电影的描绘是不公正的。有
一个人也许会对这些影评人的观点表示赞同，他就是1897年在都柏林
举行的总督花园派对上出现的那位高大英俊的外国客人。
当年《伦敦画报》上刊登了一张未来国王和王后与这位英俊客人
的合影。在这张引人注目的照片上，这位外国客人穿着民族服装站在
皇室成员的旁边。他比未来的国王还要高，身着飘逸的阿拉伯长袍，
戴着头巾和头箍，留着修剪整齐的络腮胡和八字胡，看起来风度翩
翩，光彩照人。
这位外国客人正是尊敬的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他从黎巴嫩山
（当时隶属叙利亚）远道而来。萨阿德牧师之所以来到英国，是因为
英格兰在当时被视为发展与进步的灯塔。11年前，萨阿德牧师与英裔
爱尔兰人路易莎•普罗克特小姐共同创办了一所乡村学校，此行也是
为了给这所学校筹集资金。“坎特伯雷大主教的仁慈”对他的筹款之
行帮助很大，受大主教之邀萨阿德牧师得以在大主教的所在地兰贝斯
宫与伦敦王室成员会面。萨阿德牧师在日记中写道：
那天，我穿着东方服饰，国王和王后殿下问了我的身份，两位都
非常亲切地向我麴躬。我在这里结识了几位能人志士，他们都很愿意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帮助我，其中包括都柏林大主教，他承诺如果我去爱尔兰，他会组织
一场会面。后来，我去了都柏林，应邀参加了总督花园派对，并荣幸
地受到王储约克公爵和公奇夫人的亲切接待，他们是未来的乔治五世
国王和玛丽王后。公爵夫人告诉我，她记得在兰贝斯宫游园会上见过
我，很高兴能再次见面。公爵告诉我，他在1882年访问过黎巴嫩，他
们都对我的工作表示出极大的兴趣。1
萨阿德牧师随身带着一本笔记本。他是个勇敢的人，从遥远的黎
巴嫩山长途跋涉来到英国，这本身就是一种大胆的举动。他把他的笔
记本递给了未来的国王和王后，这二位很快将统领世界上最强大的帝
国。“我请二位殿下把他们的名字写进我的本子中，他们非常亲切地
把我带进了总督府，并按我的请求签下了名字。我永远不会忘记那一
天，约克公爵和公爵夫人给予我的善意。"他在日记里写道：
在场的宾客看到我同二位殿下一起进去时，都很惊讶。我出来的
时候，大家问我为什么会让我进去，我打开笔记本给他们看二位殿下
的签名。大家纷纷表示羡慕，因为从来没有一.个人得到过二位殿下的
如此宠爱。然后，有几位在场的宾客也在我的本子里签了名。因为公
爵夫妇使用过我的笔，有人问我是否愿意卖掉它，我拒绝了。不过我
对他们说，你可以吻一下这支笔，就当吻了二位殿下的手，有宾客就
照做了。

现在我亲眼看到了这个笔记本。它一直由莱拉-萨阿德夫人保
管，她也保管着其他在黎巴嫩内战中留存下来的SABIS档案。尽管83
岁高龄，萨阿德夫人依旧是一位精致优雅的女士。在她装修时•尚的贝
鲁特公寓里，萨阿德夫人为我讲述了上述的故事。然后，她起身从柜
子抽屉里拿出笔记本给我看。我小心翼翼地将笔记本捧在手中，当我
的手指滑过王室签名的墨迹，我仿佛感到自己与曾经叱诧风云的大英
帝国有着某种联系，也与拥有着125年历史的SABIS有了丝丝缕缕的关
联。

爱尔兰的访客
1880年，路易莎•普罗克特小姐来到黎巴嫩山。彼时的黎巴嫩虽
然贫穷，但美丽得让人窒息。普罗克特小姐来到一个叫做舒维法特
（当时叫做“施维法特”）的村庄，并最终选择了在这里定居。她是

12
 登上黎巴嫩山

这样描述这个地方的:
施维法特坐落在黎巴嫩山脉海拔较低的山上，距离贝鲁特大约
两小时车程。从贝鲁特出发有一条公路通往村庄，这在黎巴嫩并不多
见。从村庄俯瞰，可以看到波澜壮阙的海景，以及一大片广阔的橄榄
园，沿着海岸绵延数英里，据说这是世界上最大的橄榄园。2
据说，这个村庄的名字在阿拉伯语中的意思是“美丽的风景”，
真是名副其实。山上种植了大片桑树，桑树的叶子用来喂蚕，而丝绸
生产是黎巴嫩山村的重要产业。
普罗克特小姐认识一位来自北爱尔兰的达弗林勋爵，她可能是
因为这位勋爵而来到这个山村。达弗林勋爵曾是英国驻叙利亚委员会
的代表，负责调查I860年内战的原因。在黎巴嫩山有两个特别的宗教
团体，基督教马龙派和伊斯兰教的德鲁兹派，这两个派系之间爆发了
内战。由于原因太过复杂，在这里无法探究，我们只知道，当时英国
为了支持其盟友土耳其，挑拨法国对抗俄国。英国与德鲁兹派之间有
着长期的联系，而法国则支持基督教马龙派。在某种程度上，为了阻
止法国在黎巴嫩建立属国，达弗林勋爵是支持奥斯曼帝国统治黎巴嫩
的。达弗林勋爵还在暗中帮助德鲁兹派抵抗其他势力，并寄希望于德
鲁兹派压制这些势力。
达弗林勋爵之所以认为舒维法特很重要，或许是因为它是这个地
区最大的村庄，同时非常靠近贝鲁特港口，交通便利。舒维法特就像
是黎巴嫩山的缩影，人口数量7000A,德鲁兹和基督教徒各占一半。
虽然战争己经过去了近四分之一个世纪，但带来的伤痛依旧清晰可
见。可能正是治愈战争创伤的使命感，吸引了像普罗克特小姐这样的
人来到村庄。
1884年，55岁的普罗克特小姐刚刚失去了父母。对于当时的基督
教妇女来说，被“召唤”到“圣地”工作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当时
的一位访客这样描述普罗克特小姐：“普罗克特小姐走访了黎巴嫩和
巴勒斯坦，这是我们主生活和死亡的地方，她为德鲁兹人的生存状况
所触动，特别是德鲁兹儿童。” 3她满怀热情地开始了她的早期工作，
为乡村妇女服务。“她是一位传教士，致力于服务人类，为基督教传
播信仰。她成立了妇女协会，组织座谈，对她们进行培训，教她们健
康科学的育儿方法。” 4
之后，普罗克特小姐被召回英国。但是她的心留在了黎巴嫩的这
片山坡上。当她收到一封来自舒维法特的信“恳请她回去”，她急忙
问乔治•穆勒先生的建议。79岁的乔治•穆勒先生是普鲁士裔的基督
1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教传教士，也是普罗克特小姐的老朋友，普罗克特小姐希望能得到他
的帮助。乔治•穆勒先生定居在英格兰布里斯托尔，他在那里创办了
学校和孤儿院。最近他又回到中东进行了长达一年的传教之旅，这其
中就包括叙利亚。事实上，在他70岁至87岁的这十七年生命中，他为
了传教行走了二十万英里。他帮助国内外的各种宣教协会，可能其中
就有帮助普罗克特小姐前往黎巴嫩山的组织。普罗克特小姐最终决定
前往黎巴嫩山。他给出的建议起到了重要作用。
为了检验普罗克特小姐的决心，穆勒先生把一位女士单枪匹马
前往这些地区会遇到的危险和困难都说给她听。但她表示这些都不是
问题。穆勒先生说：“我会为你祷告的，愿主找到能与你一起工作的
人。”
1886年，当时的萨阿德牧师是一个28岁的有志青年，普罗克特小
姐比他年长近30岁。在普罗克特小姐回到黎巴嫩后没过多久，他们就
见面了。萨阿德牧师提出，如果普罗克特小姐想更全面有效地开展工
作，他建议开设一所女子寄宿学校。尽管普罗克特小姐对这个建议非
常认同，但她告诉萨阿德，出于经济原因，她还做不到这些。5普罗克
特小姐说，她每年从父母的遗产中获得100英镑的收入。6 “到今年年
底，我连喝下午茶的饼干也支付不起了。"那么她怎么可能负担得起
老师的工资和孩子们的寄宿费，更不用说承担租金了。萨阿德牧师听
了这些话，点点头离开了，“让她继续原来的工作吧。"7
然而几天后，萨阿德牧师又来了。他重新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我们可以开办一所女子学校，我已经说服美国使团支援我们两名教
师并支付他们的工资。你和我可以不拿薪水教书。我们可以住在学校
里，或者就地盖一间房子，这样就不需要任何租金了。收来的学费正
好够付学生的食宿费，还有 ”他停顿了一下，想让普罗克特小姐
明白，“我保证你一年四季都会有饼干和下午茶。”8
普罗克特小姐差点就同意了，她被这个年轻人的决心打动了，
她想或许是她和穆勒先生的祷告得到了回应。但是还有一个巨大的障
碍，她问道：“我们要把学校建在哪里？ ”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早
就想到了办法，他充满激情地说：“就在村外有两家丝绸厂，其中一
个在火灾中烧毁了，所以老板打算不干了，卖掉另一个厂。他同意卖
给我！ ”普罗克特小姐虽然不屑于这个想法，她还是耐着性子听他说
完。然后，她叹了 口气：“年轻人，你要去哪里弄到钱呢？ ”
萨阿德牧师抑制不住内心的兴奋之情，“工厂的所有设备和机械
都完好无损，大部分都运转正常！老板同意给我两周时间筹款。上帝保
佑，如果我能卖掉所有的设备，我就能有足够的钱来买下这个厂房！”
普罗克特小姐似乎不太相信萨阿德牧师能够做到他所说的，但她
14
 登上黎巴嫩山

还是会为其祷告。萨阿德牧师立刻将他的想法付诸行动，他煞费苦心
地拆除了所有的制丝机械，然后不辞劳苦地跑遍了黎巴嫩山上上下下
所有的村庄，把这些器械一件件地卖给其他丝绸厂。值得一提的是，
最后他赚到的钱超过了购买工厂所需要的资金。从此，他们就有了校
舍和少量备用资金。事情发展到这里，普罗克特小姐才终于同意加
入。
1886年10月，学校正式开学。一共有28名学生，包括15名寄宿
生和13名走读生，并且全部都是女学生。开办一所女子学校，完全契
合普罗克特小姐和萨阿德牧师的想法。舒维法特和其他村庄的女孩从
来没有接受过家庭以外的教育。这些女孩通常到了十二岁就结婚。
正如希拉里•克林顿曾说过的一句非洲谚语：“教育一个女孩，就等
于教育了一个地区”，甚至是教育了一个国家。这两位学校创始人都
坚信，他们工作的重点是教育女孩。尽管村里的一些人对学校的动机
存在怀疑，但许多人还是接受了这个革命性的做法。两年内，学校的
规模扩大了一倍多，学生人数达到了57名。后来两位创始人想，他们
所做的工作也应该帮助到村里的男孩。到了第三年，学校开始招收男
生。从那以后直到1911年，便一直都是一所男女混合的学校。之后，
学校分为两个独立的办学实体。到了20世纪40年代，两校再次合并。
不过办学的前十年，学校的女生一直比男生多。
该校的女学生被专门培训成为教师。1897年，学校的一份报告中
指出，该校女毕业生中有一部分人甚至去到遥远的埃及任教，其他毕
业生则在全国各地任教。总的来说，“全国各地的人们都开始看到，
教育女孩所收获的成果。”报告有力地指出，“男女之间的巨大差异
正在消失。在社会上，女孩不再被看不起，不管她是未婚还是像以前
那样早婚。一名年轻的德鲁兹男子为他的未婚妻付了学费，女孩大约
16岁。要知道就在几年前，德鲁兹人会认为一个12岁的女孩去上学是
一种耻辱。”9
二十年来，普罗克特小姐为学校事业孜孜不倦地工作。她一直
住在旧丝绸厂顶层女生宿舍旁边的房间里。楼下是白色石灰石砌成的
拱形大厅，这是学生们上课的教室。在这段时间里，她利用在英国的
社会关系为学校筹集到了更多的资金，她认识的人中包括皇室贵族海
丝特•斯坦霍普夫人以及19世纪一些在黎巴嫩有影响力的女性。正是
通过这些关系，她才能够安排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在1897年访问英
国，并受邀参加皇家游园会。
内战期间，学校遭到了轰炸，只有两三张普罗克特小姐的照片
被保存了下来。其中的一张照片上，她表情严肃，被男孩女孩们包围
着，孩子们也都一脸严峻。不过，当时的人们拍照都是这样的风格，
1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对着镜头微笑是现代社会才流行起来的。在1897年圣诞节前，一位名
叫埃尔伍德・布罗克班克的人到访了学校。正是因为萨阿德牧师那年
夏天的英国筹款之旅，使他了解到了这所学校。普罗克特小姐与孩
子们融洽的关系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布罗克班克在自己的书中写
道：“她和萨阿德一家同孩子们坐在一起吃饭，整个学校让人感到既
简单又实用。”普罗克特小姐似乎就是这所学校的一家之长。布罗克
班克观察到：“对萨阿德牧师来说，普罗克特小姐更像是一位母亲，
任何其他词语都不足以形容他们的关系。”对于学校的建筑，他如此
描述：“这栋建筑非常紧凑。这里曾先后开办过油厂和丝绸厂，但在
重新装修改造之后，己经完全看不出原来的面貌。女生宿舍宽敞通
风，这里曾是丝绸绕线机嗡嗡运转的地方。内部大厅被改造为漂亮又
明亮的教室，装饰着图画。金合欢树在操场上留下一片阴凉，新建的
秋千最受孩子们的欢迎。"10
路易莎•普罗克特小姐于1907年3月2日去世，享年78岁。3月3
日星期日，英国总领事以及奥斯曼帝国在该省的省长凯马卡姆阁下派
代表出席了她的葬礼，这足以体现她在英国的社会地位。在葬礼的英
文演讲中，她被比作《圣经》马太福音里说的那位妇人，“她在我身
上作的是一件美事。””在阿拉伯语演讲中，她被形容为“无私、热
心、忠于职守”的人，“她对儿童事业充满了同情心，她真诚地祷
告。更重要的，是她对叙利亚人民的爱。”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仍
在为老师和学生祷告。"12
***

我去参观了舒维法特最早的乡村学校遗址。萨阿德家族陵墓就建
在学校遗址之上，在墓地中我看到了普罗克特小姐的墓碑。将墓地建
在学校里，这简直匪夷所思。但孩子们告诉我，他们认为这“很酷，
非常酷。”萨阿德夫人对我说：“这是我们最终安歇的地方，在母校
的校园里。我想，被安葬在这里正是我们所希望的。”
陵墓坐落在一片茂密的白松林中，位于篮球场和田径跑道正前
方的山坡上。我穿过一条狭窄的小路爬上陡峭的山坡。那天天气异常
炎热，头顶上便是烈日，已是11月下旬，气温却高达35摄氏度。当我
们走进陵墓所在的树林中，空气瞬间凉了下来。陵墓中一片寂静，我
们仿佛能听到不远处孩子们的嬉笑打闹声，忽远忽近。远远的石墙上
镶嵌着墓碑，上面刻着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他的妻子、儿子查尔
斯，以及另外两个儿子和两个夭折的孙子的名字，还有一块墓碑上刻
着路易莎•普罗克特小姐的名字。我问导游：“她为什么会和萨阿德

16
 登上黎巴嫩山

家族葬在一起？ ” “因为普罗克特小姐是萨阿德家族的一员，这里就
是她的家。”导游言简意赅地答道。
实际上，普罗克特小姐的墓碑在内战中遭到破坏，分为五块。为
了让我看清楚，几位工人仔细地将墓碑的各部分拼凑在了一起。残破
的石碑上简短的碑文深深触动了我，这位杰出女性的生平就浓缩在了
这样几句话中：“纪念路易莎•普罗克特，在叙利亚黎巴嫩山服务了
27年后，于1907年3月2日安息主怀，享年78岁。"
在阴凉昏暗的陵墓中，我听到远处学校的铃声响起，孩子们离开
了运动场，很快就会有另一群孩子过去玩耍。
这就是我所知道到的关于普罗克特小姐的一切。我从萨阿德夫人
的口述中了解了关于SABIS的早期历史，而她却对自己知之甚少感到
失望。有一天，在贝鲁特的一个时尚郊区，我同萨阿德夫人在保罗餐
厅吃午饭，她忽然记起来普罗克特小姐会弹钢琴，“伴着普罗克特小
姐的弹奏，我们全家人围坐在钢琴旁边，唱着流行歌曲、赞美诗和颂
歌。”
我从那个故事中得到启发，构思了普罗克特小姐的形象。她是一
位虔诚的基督徒，厌倦了十九世纪末英国的社会生活。也许是她的浪
漫主义情怀让她对生活充满了失望，因此决定在自己55岁的时候，献
身于为贫困儿童服务的事业中。与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一起创办女
子学校，足以实现她一生的抱负。
普罗克特小姐全心投入到学校事业当中，她不知疲倦地工作。
到了晚上，她在学校钢琴上弹奏鼓舞人心的赞美诗，孩子们围着她唱
歌。在周日的下午，她的新家人围坐在她身边，听她演奏当时的流行
小曲。我想她是一个幸福、充实的女人，她受许多孩子的爱戴，就像
她爱孩子们一样。

萨阿德牧师的故事
舒维法特乡村学校的另一位创始人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关
于他的故事我们知道得更多一些。黎巴嫩著名的德鲁兹评论员穆罕默
德-哈利尔-萨博形容他是“最伟大的教育家，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
初黎巴嫩教育复兴的支柱。” 13萨阿德牧师身材魁梧，他目光敏锐、
庄重、果断、大胆，他给人的印象是公正、忠诚、可靠。他说服普罗
克特小姐开办女子学校，并在这之后的21年里和普罗克特小姐一起献
身于教育事业。同时萨阿德牧师也是一个有趣的人，他聪明且善于观
察。穆罕默德•哈利尔•萨博认为：“在他的公司工作，没有人会感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到无聊。”这可能是因为他是信徒，他爱看圣经，也爱看“名人故
事"，而且他乐于与人分享这些故事及背后的道德观。
同时也因为他爱人如己。“他对别人身上发生的事、遇到的问题
充满兴趣，这让他和其他人紧紧联系在一起，与社会联系在一起。"
他关心一切的事情，“与他有关或无关的事情，他都要管。"3而这
却被公认为是“一种可爱的品质”，“因为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可听
别人的问题和隐私，而是为了帮助别人，为别人提出建议或者在行动
上帮助他人。”如我们所知，得到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热心建议的
人当中，有一位正是路易莎•普罗克特小姐。
总的来说，塔尼奥斯•萨阿德被视为一个好人。在他心中，对人
民的爱与关怀从未改变。一位著名的德鲁兹学者写道，一代又一代的
舒维法特人爱戴他、尊敬他、崇拜他，人们对萨阿德牧师的爱巳经超
越了宗教的界限。
塔尼奥斯-哈利尔-萨阿德1858年出生在贝鲁特的哈达特，他
的家族信奉基督教。他们一家曾经住在位于黎巴嫩山西边的拉斯马
顿，距离贝鲁特29公里。后来因为他父亲找到了一份建筑工人的工
作，全家搬到了哈达特。村里的新教教堂离他们的新家很近。那个时
候，小小年纪的塔尼奥斯就对这个陌生的基督教教派充满了好奇 。在
黎巴嫩，大多数基督教徒是马龙派，即罗马天主教徒。塔尼奥斯喜欢
他在这里看到的东西，“简单的宗教礼仪和仪式让他印象深刻。” 15
也许父亲注意到了他对基督教的热爱，于是把他送到了美国宣教学校
学习，这所学校后来发展为叙利亚福音派学院，现为贝鲁特美国大
学。1882年，他从贝鲁特美国宣教学校附属神学院毕业后，被任命为
舒维法特新教教会的牧师。教会在村子里开办了两所教会学校，由新
牧师塔尼奥斯-萨阿德负责。通过学校的管理工作，塔尼奥斯-萨阿
德开始对教育有了更深的理解，他意识到教育在乡村的重要性。
四年后，他劝说路易莎•普罗克特小姐在舒维法特的一家丝绸
厂内创建了学校。随着学校的发展，1888年学校正式招收男学生，学
生人数也大大增加，对新校舍的需求也随之而来。在一系列的谈判之
后，萨阿德牧师购买了学校周围的土地。在1896年，新校舍建成，学
校规模进一步扩大，进而又独立开办了一所男子学校。16
1890年，学校迎来了建校以来的第一个毕业典礼。四名毕业生均
为女学生。其中的两位毕业生在毕业不久后创建了自己的学校，成为
了 “女校长”。另一位毕业生成为了一所学校的老师，还有一位毕业
生尤金妮•尤雷迪尼则选择了留校任教。五年后，也就是1895年，这
位“本地温柔的基督教女孩” “与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结为夫妻。
作为萨阿德牧师年轻的妻子，她全身心投入到了学校生活中。他们
18
 登上黎巴嫩山

的家就在学校附近，夫妇俩每天与学生一起吃饭。后来，她做了校
长。1896年，她生下了他们的第一个儿子福阿德。1902年，他们的第
四个孩子出生，这个孩子叫查尔斯。
1911年，学校迎来了建校以来重要的里程碑，未来的贝鲁特美国
大学（当时仍是叙利亚福音派学校）派出了一支由两名美国教师和三
名黎巴嫩教师组成的代表团，考察了舒维法特学校的毕业班。毕业班
的学生们顺利通过了考察，从此“舒维法特学校的毕业生得以免试入
读大学"。18
如上面提到的，萨阿德牧师第一次访问英国是在1897年。为了
给他和普罗克特小姐在黎巴嫩的学校筹集资金，也为了扩大学校的知
名度，他于1913年再次去到英国。拷他写道：“我在英国四处游走，
为了筹集足够的资金来偿还学校债务，另外为了能给学校挖水井，还
要额外筹集200英镑。"他还希望“成立一个3000英镑的捐赠基金”
来纪念“我亲爱的朋友和同事，己故的普罗克特小姐”。他本人“愿
意捐出50英镑”，他希望英国的朋友们“能同样捐出这么多钱，四分
之一或者一半也行，因为学校急需等我回去主持工作，我需要尽快筹
到这笔钱。"放到今天来看，这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按人均收入计
算，1913年的50英镑在2009年的价值约为18800英镑，这说明塔尼奥
斯-萨阿德牧师十分慷慨。
第二次去英国，萨阿德牧师带着格洛克尔先生的介绍信。格洛克
尔先生于1913年6月在《美国新闻》（叙利亚，贝鲁特）上写道：
“我非常高兴地向您推荐来自黎巴嫩山施维法特学校的塔尼奥斯-萨
阿德牧师，他多年来一直不计报酬地在该校任职。” “请您安排一次
聚会，让他将来意告诉大家，他还会为大家介绍东方的文化和风俗。
对于您的任何帮助，他将不胜感激。”
然而这两次前往英国的访问却给未来埋下了隐患。到1912年，这
所学校已发展到有将近200名学生。第一次世界大战中断了学校的发
展，1914年入学人数骤降到83Ao而另一边，当时统治叙利亚和黎巴
嫩山的奥斯曼帝国与英国成为了敌人，因此想要再从外部获得资金和
支持己经完全不可能了。
战争爆发几个月后，1915年初，一群不速之客来到了萨阿德在
学校的家中。士兵们说：“统治者哈基姆要见你。快收拾东西跟我们
走，你可能回不来了。”他的妻子哭了起来，13岁的查尔斯只能安慰
母亲。第二天一早，萨阿德牧师就被士兵们带走了，前往哈基姆土耳
其法庭。他被指控为“英国间谍”。在法庭上，他毫不畏惧，站得笔
直。他冷静地问道：“为什么？"法庭审讯官回答说：“我们有证据
证明你与英国人有相当多的联系。你刚从英国回来，而且，在你家中
1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有一张你和约克公爵夫妇的合影。"这太糟糕了，毋为在萨阿德的家
里，确实悬挂了这张照片。他让人把1897年《伦敦画报》上刊登的这
张照片放大，挂在家中。他曾向每个来家里的客人炫耀这张照片，这
是他的骄傲。
尽管萨阿德牧师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依然镇定地说：“当然了，
如果你有机会与未来的英国国王和王后合影，你也会感到荣幸和自
豪。”审讯官听到此话目瞪口呆，“那么，你现在在做什么？"萨阿
德牧师回答：“我要继续办学校。我相信，尊贵的苏坦殿下是不会赞
成任何人关闭学校的，我知道殿下非常支持开办学校。"
萨阿德牧师拒绝认罪，他的一番言论说服了审讯官，最终驳回
了对他的指控。萨阿德牧师继续说：“您也知道战争阻断了我们的一
切供应，学校的孩子们己没有足够的食物可吃。"于是他们给了他小
麦、大米还有糖。最后，萨阿德牧师不仅没有被判间谍罪，反而带着
粮食补给回到了学校。
第一次世界大战后，这所学校的入学人数再次回升。1918年，入
学人数为63人，第二年则达到了 159人。但战后，学校再也无法恢复
与英国的联系，没有了资金、教师和志愿者。因为黎巴嫩己处于法国
的统治之下，不再属于英国的势力范围之内。法国政府确实愿意提供
一些资金补助，但是萨阿德牧师拒绝了，因为他知道一旦拿了政府资
金，他们的工作就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政府管辖，他不想失去自由。
这时，年轻的查尔斯•萨阿德进入了贝鲁特美国大学，攻读工
程学。1923年毕业后，他被美国麻省理工学院录取。离开黎巴嫩去美
国完成学业，这是他一直的梦想。他的哥哥福阿德当时巳在英国曼彻
斯特大学读书。但是，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在短期内还有其他的安
排，他需要查尔斯。他把查尔斯叫到一边，请他留下来，在学校里帮
忙教书，但只教一年。查尔斯同意了，他把麻省理工学院的入学时间
推迟了一年。到了年底，父亲对他说：“你这一年的工作颇有成就，
想不想继续巩固自己的工作？ ”于是查尔斯又待了一年。这个时候，
他已经彻底迷上了学校工作。
那时，虽然查尔斯也在校外从事一系列的商业活动，但他心里
始终牵挂着学校。20世纪20年代末，查尔斯写了一封长信，他在信中
阐述了他对学校工作的计划，并且表示要对教学进行彻底改革，他还
对目前学校教学楼不足的情况表示了担忧。可惜这封信后来不幸在内
战中被毁。对于这些想法，他很快就付诸于行动。为了给学校筹集资
金，查尔斯在各种工程公司工作，而且取得了相当大的成功，他把赚
到的钱用于盖新的教学楼。查尔斯的哥哥也积极参与到学校的教学和
管理工作中来。萨阿德牧师很清楚自己年事巳高，很快就不能继续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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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登上黎巴嫩山

持学校工作了，到了那个时候，查尔斯的哥哥就是学校的接管人。
然而，1936年萨阿德家族发生了两起悲剧。这一年的2月，萨阿
德牧师的妻子去世了，她己经病了好几年了。5月，他的长子福阿德
又在一次胆囊手术后去世，年仅40岁。一天，查尔斯下班回到学校的
家里，像往常一样，去书房问候父亲。78岁的萨阿德牧师坐在办公桌
前，泪流满面。他面前摆着最近失去的两位家庭成员的照片。
查尔斯试着安慰父亲，“您是一个有信仰的人，为什么要为母亲
和哥哥哭呢？您要相信有一天会和他们团聚的！”萨阿德牧师抬头看
着他的小儿子。“我不是在为你的母亲和哥哥哭，”他轻声说，“我
是为学校而哭。既然他们不在了，谁来继续主持学校的工作？ ”查尔
斯握着父亲的手，“您不用为这个担心，”他说，“当您准备好的时
候，我来接手。”
1942年，萨阿德牧师84岁，不过他仍然精力充沛。萨阿德牧师
终于准备好把学校的管理权移交给他的儿子了。查尔斯今年40岁，却
仍然是个单身汉。那一年，学校有216名学生。到了 1954年，在查尔
斯的管理下，12年里这个数字翻了三倍。著名的德鲁兹评论员萨博先
生说，查尔斯对教育充满了热情，在他的领导下，学校“一直走在
进步的道路上，直到成为黎巴嫩最好的高中。 ” 2。但是，萨博先生又
说：“舒维法特学校取得的非凡成就并不仅仅归功于查尔斯。就像上
帝曾给他父亲安排了一位好妻子-- 个忠心耿耿的教育家来帮助他
管理和发展这所学校一样，上帝也赐予了查尔斯一位知书达理的好妻
子和女校长。” 21
1945年，也就是在查尔斯接管学校三年后，他终于结婚了。他的
新娘名叫莱拉•巴杜拉，18岁，比他小25岁。这位新夫人一一莱拉・
萨阿德夫人搬进了舒维法特学校的家。
***

我问萨阿德夫人，她是怎么认识查理的，“查理”是萨阿德夫
人对丈夫的爱称。在黎巴嫩采访的第一天，我们坐在她的公寓里。在
萨阿德夫人身旁的画架上，有一副真人大小的画像。画中人是一位英
俊绅士的中年男子，他穿着一身利落的西装，打着领带，很随和的样
子，他仿佛也参与了我们的谈话。“查理？ ”萨阿德夫人听到我说了
她丈夫的名字，她说：“他就是我身旁的这位绅士。”
萨阿德夫人对我说：“他是我母亲的一个表亲，所以我们家过去
常常去舒维法特。"她给我看了一张照片，是一群孩子和他们的父母
站在学校前面的合照。“我们四个姐妹和我的父母。查理站在这里，
2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你看他多年轻。"她似乎不想告诉我更多，但我真的很喜欢这个故
事。她又跟我说了一些事情，作为一家人，每个周日他们全家都会去
舒维法特一起吃一顿饭，人少的时候只有十个人，人多的时候有四十
个人。查理在世的时候他们一直延续着这个习俗。"对于我未来的公
公，那时候我还称呼他爷爷，因为他是我爷爷的兄弟。"萨阿德夫人
从小就认识查理的母亲，“她性格活泼，是一个特别优秀、特别聪明
的女人。但在生命的最后六年里，她全身瘫痪，一直卧床不起。那时
候我还小，很多事记不清了，但我记得她躺在床上的样子。他们一家
人我都认识，包括查理过世的哥哥。”她一边回忆一边对我说，但很
快就换了个话题。
在我第二次到黎巴嫩时，我和萨阿德夫人约在老校址见面。她带
我参观了她与查尔斯曾居住的地方，在这里他们曾与他的两个兄弟姐
妹以及她的公公住在一起。她还告诉我：“我年轻的时候比较老成，
我不太喜欢和同龄人一起玩。即使我年龄很小，但我总是和年龄大一
些的人来往，查理就在他们中间，他是……"
萨阿德夫人没有说完，大概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她接着说：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大家都问我，关系很近的亲戚也会问，'你和
查理到底谁的年纪大一些？'因为我性格比较严肃，而且我穿衣风格
都至少比我的实际年龄大五岁，甚至十岁。而查理有着年轻的内心，
他热爱生活，喜欢出去玩，他的生活充满了生机和活力。他年纪大了
以后，和他聊天更有趣。"
“我小时候就认识他，后来长大了，我不再是个孩子，他也不仅
仅是我的一个亲戚。我们恋爱了，大家都不相信这件事，因为我们的
年龄相差太大了。但我认为我们和其他的恋人是一样的。我们在不同
的地方见到彼此，经常一起出去玩。然后 ”萨阿德夫人停顿了许
久，“不管怎么说，我最后来到了舒维法特，我嫁给了他。"
那个在1945年与查尔斯•萨阿德结婚的18岁女孩莱拉就是我在贝
鲁特见到的现年83岁的萨阿德夫人，她让我更多地了解了SABISO成立
于1886年的SABIS,已有125年的历史了，它在一代又一代人之间血脉
相传，从未间断。当我对SABIS有了更多的了解，我更加地意识到，过
去的一切对如今SABIS所取得的成就来说是何等重要。
SABIS的网站上写有SABIS的建校故事，即1886年创办了第一所女
子学校，当时的女孩们还没有受过学校教育。这些故事会让这家企业
看起来有道德，有爱心，也很有前瞻性。但一些持怀疑态度的人可能
会认为SABIS这么做只是一个机缘巧合的事情罢了。但当你对这家企业
了解得更多，就会知道这种怀疑是完全没有依据的。莱拉•萨阿德夫
人接手了这所学校的工作，使得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和普罗克特小
 登上黎巴嫩山

姐当年在黎巴嫩山开办乡村女子学校的初衷得以延续。并且他们的信
念推动着学校和企业走过了漫长的历史，至今仍推动着SABIS的发展。
在访谈中，我反复探讨了萨阿德夫人对SABIS教育和思想上的影响。最
后，我不得不说，公司所做的一切正是为了传达了创始人的信念，塔
尼奥斯-萨阿德牧师和其子查尔斯-萨阿德，他们的信念。这个信念
与今天萨阿德夫人身上体现的价值观念是一样的。1886年SABIS开办了
第一所女子学校，这一历史现在看来与企业的一切都息息相关，并不
仅仅是为达到自己的商业目的而使用的幌子。
显然，萨阿德夫人为她的公公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所取得的成
就感到骄傲。当我们谈到他1897年第一次访问英国时，她说：“萨阿
德牧师很有胆量，他是个非常有说服力的人。他可以说服任何人接受
任何事情，他是无人可挡的。”“他带着极大的动力和激情，离开这
个国家去英国，全都是为了学校的利益。”萨阿德夫人接着回忆道，
曾经作为新媳妇的她天真地表示，想把萨阿德牧师同英国未来国王和
王后的合影放到房间的一个角落里，“我仅仅是提了一个建议，他差
点把我赶了出去！"
在萨阿德夫人很小的时候她就认识了萨阿德牧师，她也见识了
在年事巳高时依然精力充沛的他。她刚结婚那阵，见到这位80多岁的
老人每天骑马往返于学校，很是羡慕，“有一天，他主动问我，要不
要教我骑马，我高兴地答应了。后来他就去买了一匹马给我。那是我
婚后的第一年。在足球场上，他费了好大一番劲才终于帮我骑上了那
匹马。我一上马就踢了一脚，我们都不知道，这是一匹赛马场上的老
马，当它看到空地的那一刻 ”这段回忆让她会心一笑，“我要告
诉你，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骑马。'非常感谢您，父亲，我受
够了。我不想学骑马了。' ”
“不管怎样，”萨阿德夫人陷入一番深思后继续说，“没有什么
能阻挡得了他。他尽其所能地贡献自己，直到生命的尽头。”德鲁兹
评论员萨博先生非常赞同这个评价。萨博先生观察到，在萨阿德牧师
把学校交给查尔斯之后，“他没有选择退休过无所事事的日子，他一
直工作，直到他的身体不允许他再继续工作。他在95岁去世，直到去
世前，他的头脑仍然十分清醒。”22
很遗憾，萨阿德牧师的讲道和查尔斯的著作都没能幸免于难，他
们在动荡中被摧毁，我将在下一章中讲述这场动荡。我们只找到了一
些讲话稿的残片，记录了查尔斯在舒维法特学生毕业典礼上的致辞。
而这些残片无不为我们展示了查尔斯的智慧和儒雅，并为我们阐明了
一些信念，这些信念正是查尔斯留给后人的不朽遗产。
首先，教育是受道德约束的，追求真理伴随着谦卑的态度和开明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的思想:
“如果学习是风，吹动你的帆，移动你的船，那么你的原则和
道植价值观就是指南针，指引你穿过黑暗的海洋到达安全的彼岸。"
（1980年）
“关注自己的观点能否胜利，更要关注真理本身。” （I960年）

“要为自己的信念而活，但要记住，当你意识到自己错了的时
候，一个真正受过教育的人应当懂得改变方向。"（1966年）

学习将人从旧的观念中解放出来:
“用知识装备自己，使你们成为你们时代的思想领袖，而不是我
们时代的思想的复制品。” （1965年）

“火焰随时间积聚灰烬。学习如何在不熄灭火焰的情况下吹走灰
烬。”（1969年）

他提倡终身学习，正如我们今天所提倡的一样，并告诫人们要珍
惜时间：
“我希望你们知道学习是一项终生的任务。它唯一的局限在于跳
动的心脏和有意识的头脑。” （1956年）

“安排好你的时间，让你成为它的主人而不是奴隶。被浪费的时
间是永远失去的财富。"（1979年）

最后，美好的社会需要优秀的人来捍卫，也许是考虑到不久后黎
巴嫩将发生的事情，他特别写下这些话：
“如果你对腐败视而不见，你的个人成功就不会持久。如果不加
以制止，腐败最终会摧毁一切成就。” （1969年）

“永远记住，责任是保护自由天堂的篱笆。” （1970年）

我在与萨阿德夫人的谈话中，有时也会犯一些让人尴尬的错误。
24
 登上黎巴嫩山

萨阿德夫人很开心地讲述了一个故事：在母校100周年校庆庆典上，她
无意中听到一些学生在窃窃私语，“她多大了？ ”一个孩子问道。
“你不知道吗？"另一个说，“她一百岁了。"对于她的年纪大家可
能都会说错，不过这不是因为她的外表。相反她是我见过最聪明、最
有活力的83岁老人，可能很多50多岁的人也比不过她。但是一旦她开
始谈论学校的历史，我就很容易沉浸在这些故事中，以至于我竟会认
为她一定是亲眼见证了过去的一切。在一次采访中，我对学校早期的
历史进行了反复思考，然后我问她：“您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见到路易
莎•普罗克特小姐的？ ”她一脸震惊，然后无奈地说：“虐姆斯，她
是1907年去世的。二十年后，我才出生。”我当场羞红了脸。
***

1942年，查尔斯正式接管了学校。从1942年到1953年，萨阿德牧
师一直坚持在学校里继续工作，直到去世。这位固执己见的父亲经常
在如何管理学校的问题上与他善良而温和的儿子意见相左。有时，他
们争论的焦点是教育问题，关于引入新学科或是增加上课时间，有时
是关于教学楼，有时是关于企业运营等各个方面的问题。
第二次世界大战让这个国家更加动荡不安。第一次世界大战后奥
斯曼帝国瓦解，黎巴嫩先是被法国授权给叙利亚，作为叙利亚飞地
（大黎巴嫩国，成立于1920年9月1日），之后建立了黎巴嫩共和国
（成立于1926年9月1日）受法国管辖。1941年，法国败北德国，在黎
巴嫩成立了傀儡政权“维希”政府。同时，德军通过黎巴嫩和叙利亚
运送物资和军队，用以对付在伊拉克的英军。对此，英国采取行动，
将军队从巴勒斯坦转移到叙利亚和黎巴嫩。
维希政府和英国军队之间发生了短暂的冲突，最终英国控制了
这个地区。自由法国的领导人戴高乐将军随后造访了黎巴嫩，并承诺
黎巴嫩不久后将获得独立。新的黎巴嫩国于1943年11月8日单方面宣
布成立，最终在1943年11月22日，迫于国际压力，法国承认了它的独
立。11月22日成为了现在的黎巴嫩独立日。在亲身经历了这些之后，
查尔斯对关乎国家建设的政治越来越感兴趣，以至于后来，在I960年
至1968年期间，查尔斯打算进入黎巴嫩议会。当时，英国人所从事的
基础设施工作比如修建铁路，急需要像他这样的工程技术专家。查尔
斯把获得的所有收入都用在了学校建设上。他被父亲的独立意识所影
响，不想向任何政府机构申请资金，因为他很清楚所有的资金都是有
附带条件的，他把学校工作的自由看得比什么都重。
二战结束后，查尔斯对学校进行了全面的建设规划，来自巴勒斯
2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坦的学生大量涌入黎巴嫩，这使得学校的生源充足。这种人口流动在
以色列建国后中断了几年。查尔斯成了萨阿德家族的家长，在每个周
日延续家族传统，组织一家人在学校的大餐厅里集体用餐，举行饭后
娱乐活动。
在查尔斯•萨阿德的管理下，学校继续发展壮大。1942年，查
尔斯接手时，学校有216名学生。1953年，他父亲去世时，有655名学
生。显然他的工作是成功的。在20世纪50年代初，查尔斯希望把学科
重点放在数学和科学上，他认为这两门学科对学生的未来发展更为重
要。后来在1954年，学校的教学主任，教授数学和物理的老师离开了
学校。查尔斯急需找一名老师来上课，但是对于当时的教育行^^来
说，想要找到一个优秀的人才实在太难了。
可能查尔斯自己也觉得，在他父亲去世后不久，这所学校终于可
以按照他的意愿来运营了。但伴随着这种兴奋感，领导的责任也随之
而来。1954年，查尔斯想为学校注入新生力量，帮助他把学校提升到
新的高度。他想找到一位有着和父亲一样信念的人，而且这个人要能
帮助他发展教育事业，实现他所追求的教育愿景。
这似乎不太可能，但查尔斯找到了这股新生力量，一位22岁的年
轻人。

26
 第二章
美好的日子
另一半
22岁的拉尔夫•比斯塔尼就读于贝鲁特美国大学，在父亲的推荐
下，攻读物理和数学。他虽然个子矮，但年轻开朗，是个很有主见的
孩子。经商的父亲送给他一辆鲜绿色的奥兹莫比尔88。这辆当年通用
公司的畅销车采用V8发动机，价格可能是拉尔夫大学老师一年薪水的
四倍。他毫不避嫌地开进了校园。
20岁的时候，拉尔夫同一位年仅17岁的法国女孩结了婚。拉尔夫
是在一次派对上遇到女孩的。拉尔夫之所以被邀请去各种派对并不是
因为他有多受欢迎，而仅仅是因为他有辆好车。但拉尔夫讨厌派对，
他更愿意一个人待着。在一次派对上，一位漂亮的金发碧眼的法国姑
娘吸引了拉尔夫的注意，他一直盯着女孩，女孩似乎也不介意他看着
自己。在另一个派对中拉尔夫又一次见到了这个女孩，他们似乎相处
得更融洽了。后来，他们同一群年轻人一起出去玩，拉尔夫抓住时机
尽可能地接近女孩。而对于拉尔夫的殷勤，女孩并不排斥。就在那天
晚上结束时，拉尔夫提出送女孩回家，她同意了。在车里，拉尔夫向
女孩求婚，他听到女孩的回答是“不愿意”，“好吧”拉尔夫沉默了
一会，努力想聊点别的话题。过了一会儿，女孩说：“你可真是个怪
人。"拉尔夫耸耸肩，“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问我愿不愿意嫁给
你。我说'愿意'，你却不说话了，然后聊别的事情。”这惹恼了拉
尔夫，“你明明说的是'不愿意'啊。”女孩答道：“不是的，我说
的是我愿意。”就这样，在他们第一次单独相处时，发生了第一次争
吵。
年轻的拉尔夫对学习充满热情，但是却不喜欢上课，更不用说

2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做实验了，他觉得无聊极了。贝鲁特美国大学物理系主任是萨尔瓦.
纳萨尔博士，她求学芝加哥时师从诺贝尔奖获得者恩里科,费米。恩
里科・费米曾参与“原子弹之父"罗伯特•奥本海默领导的“曼哈顿
计划"。作为尖子生，拉尔夫深受纳萨尔博士的喜爱。纳萨尔博士处
处维护拉夫尔，比如让系里的老师无视拉尔夫缺勤实验室一事。两人
的关系非常好，所以拉尔夫毕业后继续攻读了纳萨尔博士的硕士研究
生。
导师病重的消息传来，恩里科•费米被诊断出患有胃癌，活不过
一年。也许正是这个消息让纳萨尔博士开始思考生命深层的意义，夏
末的一天，纳萨尔博士将年轻的拉尔夫叫到一边，“你知道吗，你得
为祖国做些事情了。"她想知道拉尔夫是否能挖掘出自己的潜力，往
更好的方向发展。她想让拉尔夫向自己证明，他不仅仅是一个娇气的
富家子弟。拉尔夫说：“好啊，我该怎么做才能让您满意呢？" “我
希望你能去一所学校教课。"一所位于舒维法特的当地学校联系了纳
萨尔博士所在的大学。她说，该校的萨阿德先生表示他们急需招聘一
名教授数学和物理的老师。在纳萨尔博士的推荐下，拉尔夫去见到了
查尔斯-萨阿德先生。
然而第一次的见面并不愉快。52岁的查尔斯在父亲去世后接手
了这所学校，担负起教育学生的重责。纳萨尔博士跟他介绍了这位聪
明而傲慢的得意门生。为了让眼前这个富家子弟明白学校工作的重要
性，查尔斯慎重地说：“教育是一项使命 ”拉尔夫打断了他：
“我不相信什么使命。我就跟在商店卖乳酪的那个家伙一样，他销售
乳酪，我销售数学。只要我们都不欺骗顾客就行，我并没有比他更高
尚。”
第一次见面就这样不欢而散。这让纳萨尔博士很生气，“我不
是让你去跟人讲道理的。”她说，“我是让你去面试。”她又给查尔
斯•萨阿德先生打了个电话，而查尔斯一如既往的亲切，表示愿意再
给这个年轻人一次机会。
在第二次见面时，拉尔夫见到了萨阿德夫人。这两人对第一次见
面的回忆略有不同，不过有一点很明显，在第一次见面中双方都没有
表示出应有的尊重。萨阿德夫人27岁，只比拉尔夫年长5岁。这两个年
轻人都没有把对方看在眼里。
萨阿德夫人的说法是，她起初甚至没有注意到拉尔夫，因为当时
她坐在车里。正值酷热的8月，丈夫让她在车里等他，说是几分钟后回
来，却迟迟不来。车里的空调又坏了，炎热的天气让她等得不耐烦。
终于在下午两点半，萨阿德先生抓着公文包急冲冲地跑出来。萨阿德
先生绅士地表示抱歉：“对不起，亲爱的，对不起。”萨阿德夫人大

28
 美好的日子

发雷霆，“你为什么道歉？你让我久等了吗？是的，你让我等到现
在！''萨阿德先生想要安抚一下妻子的情绪，解释道：“你不知道，
我刚刚在面试一位教物理和数学的老师，我们学校正需要他。”萨阿
德夫人说：“我没有看到有人从大门外出来呀。"萨阿德先生说：
“不，不，他一分钟前刚走。”萨阿德夫人更是火冒三丈，“你别告
诉我，那个又黑又矮、穿着开衫的家伙是数学老师？他怎么可能是数
学老师！"萨阿德夫人不愿意去想刚才那个从她车边走过去的年轻
人，他看起来又热又糟糕，萨阿德夫人差点没注意到他经过。
而拉尔夫当然注意到了萨阿德夫人。他是这样说的，当时他正跟
萨阿德先生坐在他们家漂亮的阳台上，放眼望去能看到成片的橄榄树
园子和一览无余的大海。“我听到有人在大喊大叫，然后就看到这位
年轻的女士对着院子里一个围墙上的工人喊，她似乎很不满意。”拉
尔夫颇为惊讶，“老板在这里，她还大喊大叫，而且他们之间的年龄
差距也太大了。"拉尔夫告诉我这个故事时，我们坐在他的公寓里，
萨阿德夫人就坐在我们旁边。虽然他刻意压低嗓门，凑到我跟前说，
但他的声音也足够让萨阿德夫人听见，“所以我知道她才是真正的老
板呢。”萨阿德夫人委婉地说：“我一向看人很准，唯独那天我犯了
一生中最大的错误，还好查理没有听我的，否则我们就错失了一个如
此优秀的人才。”
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加入舒维法特学校，担任数学和物理教
师。他每周给十年级的学生上十二个小时的课，同时还在攻读硕士。
这是拉尔夫加入学校的第一年。到了年底，查尔斯•萨阿德请拉尔夫
总结这一年的工作，就像当初父亲说服他一样，对这个年轻人说：
“你不考虑再多干一年巩固巩固你的工作吗？ ”就这样，拉尔夫最终
发现了教育的乐趣，并迷上了这份工作。他以前没有想过去教书，可
能他会追随父亲的脚步去经商，要么就是从事数学物理方面的学术研
究。但是要说教育，他是从来没有想过的。然而慢慢地，在和学生
们、年轻的同事们相处了更多时间之后，他发现教育行业正是可以把
他的学术兴趣和商业头脑相结合的领域。
路易莎•普罗克特小姐把英国传统的下午茶和饼干介绍给了萨阿
德一家。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一直保持着这一传统，当他的儿子查
尔斯接管这个家族时，下午茶文化己在这个家族里根深蒂固。下午五
点整，不管发生什么事，查尔斯•萨阿德都会叫拉尔夫和莱拉同他一
起喝茶。“你今天有什么新想法？ ”他会问拉尔夫。
如同塔尼奥斯牧师和他的儿子在茶话会上时有观点上的分歧，
现在查尔斯•萨阿德和这位新来的年轻人之间也会出现意见相左的时
候，而缓和他们之间矛盾的关键人物就是莱拉。查尔斯在年轻的拉尔
2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夫身上投入了很多。他和莱拉没有孩子，这是萨阿德夫人圆满人生中
的一个遗憾，“我们从未有过孩子，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想查理把
拉尔夫当作了他的孩子，而拉尔夫也一直在继续传承查理的信仰。”
他们意见分歧的一个方面是如何处理与政府的关系。早在1943
年，查尔斯就深入参与了推动黎巴嫩国家独立的政治活动，他看到了
政治变革对社会产生的巨大影响。查尔斯认为，他们应当参与政治活
动，以此提高黎巴嫩民众的教育水平。查尔斯努力让拉尔夫相信，这
样做可以让教育走得更远。查尔斯人脉很广，经常邀请资深政治家来
访学校，拉尔夫则不太合作，他坚持与政界人士划清界限。查尔斯是
一个善于交际的人，他喜欢与人相处，也时常组织重要的宴会活动，
而拉尔夫通常会拒绝参加。
有时他们的分歧来自于教学方面。拉尔夫想要尝试一种新的教学
方法，而查尔斯会认为这样做不对。不过查尔斯心里清楚这个年轻人
是真诚而聪明的，他这么做是想在教育事业上有所作为。所以查尔斯
一般会问他：“你为什么有这个想法？ ”查尔斯愿意倾听拉尔夫的想
法，而且常常会被拉尔夫说服，同意他创新的观点。但凡查尔斯赞同
了拉尔夫的想法，他会尽一切可能去支持拉尔夫，有时甚至会为此反
对其他人，包括他年轻的妻子。
然而，在一次下午茶时，爆发了更大的分歧。查尔斯随口提到
学校又遇到了一些经济困难，不过他说不必担心，他会再卖掉一些房
产，把这些钱投进学校。查尔斯只是想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的妻子和拉
尔夫，他们不需要去担心财务方面的问题。
但拉尔夫并不只是听一听而已，他提出了自己的困惑：“怎么会
这样？你应该从学校赚钱。"那是在20世纪50年代末，学校已经招收
了大约800名学生，大部分人的学费并不低。然而学校却不赚钱，而是
靠查尔斯在其他生意上赚的钱，弥补亏空。“这样学校是无法持续发
展下去的。”拉尔夫说。他坚信，教育可以经营，一个正常的企业一
定能够盈利。查尔斯想要打断他，告诉他不必担心财务方面的事。拉
尔夫却坚持说：“依我看，经营学校就应该赚钱，如果你不赚钱，就
说明经营出了问题。”查尔斯说：“拉尔夫，请你把财务问题放到一
边，专心在学术研究上。”拉尔夫说：“不，我想接管财务。”
学校有一名会计，是一个和查尔斯在一起共事多年的老人。拉尔
夫说：“我想让会计向我汇报。”查尔斯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他想，
这个年轻人有时候太过分了。“首先，你自己不是一个会计。”拉尔
夫问这是什么意思。查尔斯说：“你不懂会计。”拉尔夫显然不依不
饶，“好吧，如果有一天我懂会计，你同意让我来管理财务吗？ ”虽
然查尔斯有些恼火，他还是同意了，但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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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好的日子

一两天后，拉尔夫到贝鲁特买了最新的会计书籍。他一有空闲时
间，就全神贯注地看书学习。一个月后，他在下午茶时又提起了这个
话题。拉尔夫说：“我现在是一名会计了。"查尔斯不屑地说：
“那是不可能的，哪有这么快。”查尔斯有几个朋友是审计师。拉尔
夫说：“给你的审计师朋友打电话，让他们来考我。如果他们告诉你
我不是个好会计，那我绝不再提这件事。”出乎意料的是，查尔斯的
审计师朋友们一致表示：“他真的懂会计。”
查尔斯有言在先，所以他遵守了自己的承诺。在那之后，拉尔夫
接管了公司的财务部门。一些隐藏在表面之下的问题逐渐被揭露出来
并得到了纠正，学校终于开始盈利了。

教育理念的起源
在这一时期，SABIS的教育理念也在不断改变。第一阶段重要的
创新点是“SABIS知识点系统®” |、“教学实践检查”周期和“教学进
度表"。拉尔夫•比斯塔尼说，这些教育创新源自一次“非常糟糕的
经历"，即使50年后他在告诉我这个故事时，他激动的情绪和激烈的
措辞，也能让我感受到这个经历对他的影响有多么的大。当时他给15
名学生安排了一个课程计划，据他所说是“非常难的数学课程”，
“这些课程包括：微积分与圆锥曲线；还有三种不同的几何学，其中
包括根轴定理，以及几何学上的变形，包括反演变换，这是一种将球
体转换成平面的转换；一门天文学的短期课程；画法几何学；三角
学；数论 可能还有别的课程，我忘了。”
拉尔夫每周上十二节课，这些上课时间包括中午和周末。他
说：“我以为我己经解答了所有的问题，任何学生可能产生的疑问我
都想到了。每教一个知识点的时候，我都会问学生们，'你们都明白
了吗？'学生们都说明白了。但6月份的考试却没有一个人通过。”
在舒维法特学校，拉尔夫习惯了从早上6点开始一直工作到晚上
11点。“我一直对我的工作感到满意，直到那个6月，没有一个学生通
过考试，全军覆没。我因此哭了。”他是真的哭了，“我回到房间。
虽然我成家了，在校外有房子，但是我工作到很晚的时候，就住在学
校那间公寓。哭了一会儿之后，我洗了把脸，准备好辞职信，去找萨
阿德先生。”
那天傍晚，像往常一样，查尔斯正在书房里喝茶。有人给拉尔夫
端来了茶和饼干，但他没有心思喝茶。拉尔夫没有像往常一样同查尔
斯聊他的想法，而是闷闷不乐地坐着。最后，查尔斯问：“你今天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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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么了？ ”拉尔夫告诉他，他辜负了学生，辜负了导师，辜负了学校，
他得走了。萨阿德先生耐心地听着，然后他说：“你哪儿也不许去。
你回去想想出了什么问题，自己找到解决办法，以后就不会再有类似
的情况发生。”
拉尔夫意识到，首先，他不应该仅仅是在课堂上问学生是否理
解。学生们必须以书面形式确认他们己经掌握了所学内容，因此“教
学实践检查”周期应运而生。
为什么学生们说他们明白了，而他们显然并不明白？拉尔夫花
了一些时间才弄明白那些学生并没有撒谎，“他们说了真话，他们以
为自己理解了。”学生在阅读课本或听老师讲课时，很容易就认为自
己看懂了或者听懂了。但是如果让他们必须把知识点写下来的时候，
他们就无法欺骗自己了。拉尔夫很快就明白了这一点，他对学生们
说：“你们学习新知识的时候，如果有人认为自己已经学会了，就请
你把书合上，把知识点写下来，看看你写的东西别人能否理解。在这
样做的过程中，一旦有不懂的地方，你就写不出来，这时候就应该打
开书回到那个知识点继续学习。”所以重点在写，不在听或者读。
此外，老师必须要明确地知道学生是否掌握了某一个具体的知识
点。拉尔夫意识到，一节课需要详细地分解成“点”，而学生需要掌
握的是每一课的具体知识点。
SABIS今天经常被批评“不信任老师”，这是教育模式上一个很
大的问题（我们将在第11章中详细探讨这一当代批评言论）。拉尔
夫•比斯塔尼不喜欢在这里使用“信任” 一词。在20世纪50年代中
期，拉尔夫曾说过，“我们和学校的老师关系很好。我们对每一位教
师都了如指掌，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参加活动，我们生活在一起。我
们从未质疑彼此之间的信任。比起谈论，信任’，我们更应该全面思
考作为一名教育工作者到底意味着什么。”
1957年2月，查尔斯•萨阿德先生任命萨阿德夫人为校长，拉尔
夫为副校长。这样，拉尔夫在学校的管理工作中拥有了越来越多的发
言权。第二年9月，拉尔夫在给备考阶段的学生上数学课。“学生的水
平太参差不齐了。我给这些学生测试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们是做过这
些题就忘了，还是从来没有做过这些题，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而拉
尔夫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作为副校长他深感惭愧。
拉尔夫意识到，教育应该像任何其他职业或生意一样，必须更加
有条不紊。于是，第一个“教学进度表”诞生了。拉尔夫参照6月份的
外部考试要求，制定了一份涵盖了所有考试要求的教学大纲，内容非
常/细，以确保备考生在6月之前能够全部学完这些内容。在为这个班
做了教学大纲之后，他想，“何必等上几年再去检验这个方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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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好的日子

因此，他从最低的年级开始，以期末考试为目标，在全年级所有的学
科上构建教学进度表。
到目前为止，教学成果一直都还不错。但随后出现了一个问题，
如何检查学校教师是否遵循了教学规范。“我没办法查。我怎么知道
谁是坏老师，谁是好老师？对此我们无从确认，这让我很困惑。”所
以拉尔夫对萨阿德夫人讲了这些话，“我们对老师一无所知。在我们
不能明确知道的情况下，只能碰运气吗？ ”
解决的办法是，教学评估不应该由一个班级的任课教师来编写和
管理。“没有外部的监督，自欺欺人太容易了。”拉尔夫说，就好像
他曾经一度认为自己的教学非常完美结果却完全不是那回事。不过并
不是所有的教师都愿意让别人来评价自己的班级，就好像没有人愿意
在别人面前暴露自己的短处。当拉尔夫提出各个班级应由其他班级老
师来评估时，老师们都认为舒维法特学校“疯了”，“学校不信任我
们”，有些教师因此而辞职。
但这与信任无关。就像现在一样，学生和家长有权利知道这些情
况，客观地去了解学生在课堂上的表现。“一开始，学校只是不接受
教师单独设计课堂、课程和考试。因为，这相当于一栋建筑的每个楼层
由不同的建筑师设计，而且由不同的承包商建造。让我很惊讶的是，
至今仍然有许多人提倡这个做法，这简直不可思议。”拉尔夫说。
但光是“知识点"和“教学进度表”还不够。20世纪50年代后
期，学校提出了另一个概念，“基础知识”。
查尔斯和莱拉-萨阿德有一个非常亲近的朋友，他是德鲁兹社区
的族长。很巧的是，他也是拉尔夫祖父母的朋友，拉尔夫以前叫他
“叔叔”。族长带了一个年轻的伊朗学生到学校。他说：“这孩子有
问题，他弟弟比他小一岁，但在学校却比他高一个年级。”
拉尔夫耸耸肩，兴致勃勃地说：“好吧，让我来测一测他。”因
为这个男孩本该上十年级，所以他们先给了他一个相应水平的测试，
男孩得了零分。接着，他们给他测试九年级的考题，又是零分。一直
测试到四年级的考题，还是零分。拉尔夫出来后，对族长说：“对不
起，这孩子我们教不了。”族长却毫不动摇：“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对吗？你必须得帮帮他。”
拉尔夫真想打自己一拳。他原来只负责教学，但现在他还要负
责财务。拉尔夫想起这个孩子的父亲非常富有，他忽然有了一个想
法。拉尔夫对族长说：“我可以接收他来我们学校，不过他得单独上
课。那么他的学费就会是一个班的学生的学费。”族长说：“这没问
题。"拉尔夫算出了费用。“好的，就给你这么多。”族长痛快地答
应了。他们毫无争议地达成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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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拉尔夫的教育生涯中出现了挑战。他为此绞尽脑汁，为了让这
个孩子能达到十年级的水平，他必须要掌握哪些概念？还有要掌握这
些概念，首先要学习哪些知识？拉尔夫知道这孩子必须从头开始学，
他要弄清楚这个孩子会什么，不会什么，才能给他补缺补差。拉尔
夫给男孩安排了几位老师，并吩咐这些老师：“我不需要你们给他成
绩。"不过，拉尔夫要求各位老师提交一份详细的清单，列出所学知
识，标注出孩子还需要努力的地方。两年里，这些老师按照拉尔夫的
要求，首先找出孩子己经掌握的知识，在此基础上教授给他新的概
念，并检查他的理解情况。最终，这个男孩超过了他的弟弟。他们发
现，通过带领学生回顾他所知道的基本内容，可以极大地促进下一步
的学习。为了下一步的学习，必须掌握基础知识。
很明显，这种“一个孩子和一个敬业的老师"的故事是不可复
制的，当然，除了那些特别有钱的人。在这段经历之后，学校开始在
黎巴嫩名声大噪。人们都在说，如果你有一个教育不好的孩子，“那
就把孩子送去舒维法特学校，他们会创造奇迹。”但是学校在教学上
的这个重大发现并不仅仅是为了有特殊需要的学生。拉尔夫-比斯塔
尼、查尔斯和莱拉•萨阿德都意识到，这个曾经帮助男孩突破学习的
方法实际上适用于所有学生。于是，就有了 “基础知识”的概念，并
产生了课程的逻辑顺序。
越来越多寻求帮助的学生来到舒维法特，让这一教学方法得到了
进一步的发展。
1959年8月中旬一个闷热的下午，拉尔夫•比斯塔尼独自一人坐
在学校办公室里。炎热的天气让他无法工作，他决定下午3点关门。他
刚关上身后的门，就看见一位老先生走过来。老先生操着美国口音，
问拉尔夫他能否见一见校长。拉尔夫真的不想留下来，他很累。然
而，这位先生从贝鲁特一路这么远过来，拉尔夫看到他满身大汗、一
脸疲惫，实在不忍心拒绝他，他想：“我总不能让他明天再来吧。”
于是拉尔夫又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问了老先生的来意。
此人是美国大使馆的乔治•弗莱什曼先生，他为美国政府援助
机构美国国际开发署工作。他说，有两个也门年轻人的情况让他感到
难过，这两个年轻人几乎什么都不会，美国人希望他们能读一个速成
班，好让两人在四年内取得入读美国大学的资格。弗莱什曼先生谈到
也门的情况，到目前为止，这个国家只有一辆汽车，那里没有学校，
而且非常落后。现在国家正对外开放，美国愿意教育一批人来为新也
门服务，培养他们成为工程师、医生和其他专业的人才。
老先生的话太突然了，拉尔夫的脑子在飞快地转。学校成功教育
伊朗男孩的经历是最近的案例，拉尔夫知道这所学校可以应对这样的

34
 美好的日子

教育挑战。但他又有些迟疑，那个男孩至少懂一些英语，而美国人口
中的这两个孩子，他们自己也承认“什么都不会”。两个十五岁的孩
子，不懂英语，也不懂阿拉伯语，而且几乎没有数学基础，要让他们
在四年内为美国大学做好准备这可能吗？拉尔夫在脑子里来回地想，
不管他多么想帮忙，他还是不确定自己能否帮上忙。两个小时后，弗
莱什曼先生抱歉地说，他之前并没有完全说实话，“不是两个孩子，而
是85个孩子。”这时，拉尔夫问他能否几天后再来一趟。
弗莱什曼先生之所以说是两个孩子，他认为这样拉尔夫会比较
容易接受。但是对拉尔夫来说，情况恰恰相反，两个人不可能的事情
在85个人这个数字面前就成为了可能。85个学生就意味着一大笔钱，
他们又坐下来讨论了所涉及的费用。拉尔夫计算出，这85名学生的学
费，会是学校现有的700个孩子的学费的一倍。
弗莱什曼先生和比斯塔尼先生达成了一致意见，包括这些也门
学生将会全年12个月在学校住宿。紧接着，比斯塔尼先生召集了一次
部门主管会议，萨阿德夫人出席了会议。他给大家解释了这些也门学
生不容乐观的情况，并征求大家的意见。所有人一个接一个地发表意
见，包括萨阿德夫人在内，他们都说做不到，学校不应该管这件事。
在大家都说完了以后，拉尔夫说：“很好，我很高兴听到大家的想
法。现在我们还是要接管这些孩子，我已经答应了。”拉尔夫已经先
获得了查尔斯-萨阿德先生这边的同意，所以他认为可以消除员工的
顾虑。
基于这些学生的实际情况，学校采取了和教育伊朗男孩相同的
方法。他们认为，对这些也门学生来说，像平时那样给分数是毫无用
处的，他们需要更细致、详尽的信息。首先，他们对美国大学课程的
所有要求进行了分解，建立了一份清单，包含所有需要知道的概念以
及了解这些概念的先决条件，还有这些概念在学习中的顺序。“我不
想要分数，"拉尔夫说，“我想知道每个孩子都学到了什么。我想知
道，比如，穆罕默德己经学会了如何将X平方减去A平方，但约瑟夫没
有。”然而，很快这些清单堆积成了小山，因为涉及到成千上万个概
念，工作量太大而无法管理。拉尔夫很沮丧，不得不重新规划他们的
目标。与最开始要求的详细程度不同，学校不得不采用一些更粗略的
措施，采用“单元"法，但即便是这样也比当时其他学校通常采用的
简单打分要好。
根据这85名学生的学习进度要求，学校首先开发出课程的基本构
建模块，并将其全部划分为“单元”。比如，一个单元可能是“学生
可以推导出二阶三项式的根”。当然，一个单元由很多知识点组成。
前面所说拉尔夫的挫败感正是来自于此，理想情况下，他想知道学生
3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在这些知识点上的学习情况。但不管怎样，从反馈来看学生的学习是
有进步的。
拉尔夫和萨阿德夫妇受到启发，他们想这个方法显然也适用于学
校的700名学生。然而，可以用纸笔记录85名学生的学习情况，但用这
种方式来记录700名学生的情况，根本不可能。由此产生的挫败感导致
拉尔夫想要找到一种方法来处理从每个孩子那里获得的信息。拉尔夫
希望数据越多越好，因为他预见到了教育事业的繁荣前景，而这些数
据可以帮助他实现他的宏伟蓝图。因此，拉尔夫需要一台电脑。正是
这样的经历，使学校成为了第一批试用信息技术的学校，最终为每个
孩子在各学科创建了所谓的“历史档案"。
这个故事有了进一步的转折，这显示了SABIS乡村学校在当时是
如何领先于其他学校的。要知道，美国国际开发署分发的美国援助只
提供给美国公司。在来舒维法特学校之前，弗莱什曼先生首先考察了
黎巴嫩和中东其他地区所有的美国学校，但没有一所学校能够接手这
个也门学生的项目，因此他觉得可以把这个项目提供给非美国学校。
也门学生进入舒维法特学习的第一年结束时，弗莱什曼先生再次
来到了学校。他非常难为情地告诉拉尔夫•比斯塔尼，其他美国学校
向美国大使提交了投诉。他们指出，舒维法特并非美国机构，因此，
美国国际开发署向舒维法特提供项目违反了原则。弗莱什曼先生对于
整件事情有些不知所措。他去见了美国大使，“但是当初我把项目提
供给所有的美国学校，他们都拒绝了我。”他抗议道。大使却不为所
动，“好吧，他们当时拒绝了，但是现在这些学校改变主意了，他们
愿意接受这些学生。”弗莱什曼先生告诉拉尔夫，自己同他们大吵了
一架，最后才说服了大使把三分之一的学生留在舒维法特，其余三分
之二的学生平均分派到贝鲁特的两所美国学校。从那一年开始，新一
批的学生将以同样的方式分派到各校。
新学期从10月开始。按照美国大使的要求，学生们被分派到各个
学校。一个月后，弗莱什曼先生给拉尔夫打了一个电话，“其他学校
的工作人员能来贵校参观一下你们办的项目吗？ ”拉尔夫・比斯塔尼
对此很不以为然，“可以，欢迎他们。”
拉尔夫•比斯塔尼召集了各部门主管。他说：“有两所学校要
来我们这里参观。不管这些人告诉你什么，你都同意，不要跟他们
争论。他们想看什么都带他们去看，回答他们问的问题，但不要争
论。”两所学校的代表在舒维法特转了一圈，跟接待他们的工作人员
聊了一番,并说：“但这是办不到的，学生们不会那样学习的。"遵照
校长的指示，没有一个老师和他们争论。代表团离开了，他们确信舒
维法特是达不到他们所说的目标的。
36
 美好的日子

圣诞节前夕，弗莱什曼先生又打来电话。到现在为止，拉尔夫已
经习惯了他的道歉语气。“实在不好意思，我该怎么说出口呢？您能
再次接手也门的孩子们吗？ ”拉尔夫笑了，真切地问道：“发生了什么
事？"弗莱什曼先生说：“其他学校都说这些学生教不会。”
所以所有的也门学生都回到了舒维法特，再也没有人向大使抱
怨。这个项目最终非常成功，绝大多数学生顺利进入了美国大学，成
为了医生、工程师等等。最终，因为政治原因，就像SABIS建校以来经
常发生的情况那样，1967年，由于也门和美国断交，该项目被终止。
但这个项目对SABIS的影响是巨大而深远的。
其对SABIS产生的深远影响之一，是产生了对技术的需求。出于
学校工作需要，SABIS在20世纪60年代末购入了第一批在黎巴嫩出售的
计算机，用于分析也门学生的大量数据以及关于学生理解程度的详细
信息。
早些年，查尔斯-萨阿德先生和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曾去拜
访了奥利维蒂计算机公司，这家公司刚刚在黎巴嫩推出了第一台计算
机“Audiotronic”。他们向查尔斯和拉尔夫展示了机器，两位先生询
问了价格。拉尔夫回忆说：“在当时那几乎是一栋楼的价格。”但没
关系，奥利维蒂公司也并不打算卖。因为它还没有任何软件，软件工
程师才刚刚开始他们为期8个月的培训。只有工程师完成并安装好合
适的软件，他们才可以开始销售机器。两位先生有些失望地离开了。
然而两天后，这台机器被摆放在学校里。查尔斯•萨阿德先生买下了
它，他还购买了十本有关软件工程师培训的书籍。“我相信你能看
懂。"他对拉尔夫说。所以，最后是拉尔夫为他们的第一台计算机编
写了第一个软件。从那以后，拉尔夫一直引领着他们的大部分技术创
新。
20世纪50年代末，又一次经验为形成“学习社区”的重要思想奠
定了基础。一个周末，拉尔夫在学校里看孩子们踢足球。裁判是个跛
得很严重的男孩，他小时候得了小儿麻痹症，所以不能踢球。拉尔夫
注意到整个比赛没有成年人参与其中，“孩子们自己组织的。”那个
男孩担任了一个完美的裁判，其他的孩子完全服从他，没有人和他争
论。这件事给拉尔夫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个男孩是科威特人，后来成为了科威特银行行长。拉尔夫开始
思考，“如果这个身体有残疾的男孩可以指挥其他孩子，那么我们在
学校管理上是否也可以采用这种方式？ ”显然，学校完全可以把一些
责任交给学生。但是哪些责任可以交给学生自己呢？ “这个想法被拖
延了很久都没有付诸行动。"拉尔夫说。时间一天天过去了，每当学
校内部遇到问题或有事情要做时，拉尔夫都会想，“我想知道是否有
3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学生能担当起这个责任。”他反思自己，"我怪自己反应得不够快，
我们拖了很久才采取行动。虽然我早知道这样做能帮助我们更好地管
理学校，但我不知道怎么去做。我没有想象中那么聪明。"
这个可能对学校有所帮助的想法就是“学生生活组织®" 2。这是
SABIS教育模式中的一个绝对关键的部分，我们将在本书后面的大部分
章节中讨论它。
***

在我去老校区看望萨阿德夫人的时候，她回忆起这些事。萨阿德
夫人说：“回想起来，我对这一切的思考越多，我就越佩服我的丈夫。
因为我清楚不同年龄之间的冲突，以及这带来的影响。我见过有人对
年轻人提出的想法弃之不顾。如果你是一个公司领导，有年轻人来告
诉你你做错了，或者你应该换一种方式去做事，没有多少人会让这样
的对话继续下去。但查理的反应却是，'你为什么认为这是错的？跟
我解释一下。'如果他没有被说服，他还会花更多时间去了解这件
事。因为查理做一切事情的出发点都是，什么是对学校最好的？为了
学校利益，他乐于听取意见。”
***

1960年6月，58岁的查尔斯当选为国会议员。这是1958年黎巴嫩
危机之后成立的第一届政府。在他担任国会议员的八年中，他还担任
过议会教育委员会主席。他把学校的管理权交给了当年28岁的拉尔
夫•比斯塔尼。萨阿德夫人成为副校长，负责英语和社会科学两个部
门。她还在贝鲁特美国大学攻读了英语文学和教育学学位，于1963年
毕业。
查尔斯最终说服了拉尔夫，让他相信政治改革可以为黎巴嫩普通
民众带来更多受教育的机会。拉尔夫坚决支持查尔斯当选，并帮助他
完成在教育委员会的工作。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改革的步伐却越
来越缓慢，同时一些无关紧要的因素对政治进程的影响越来越大，这
让他们感到沮丧。最终发现他们实际上不是在进行教育变革，而是解
决派系之间的问题。查尔斯在议会任期结束前，邀请了一位客人到舒
维法特的家里喝下午茶。这位客人是教育部的高级官员，他问在座的
其他人：“教育部能提供什么帮助呢？”拉尔夫毫不客气地说：“他
们可以躲开。”还好查尔斯礼貌地引开了话题。到了这个时候，萨阿
德和比斯塔尼对教育和政府的世界观达成了一致。
38
 美好的日子

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初是学校发展和巩固的时期，学校的人数
翻了一番，从1960年的770人增加到十年后的1480人。到1974年，又
增加到1806人。就像查尔斯在20世纪50年代末所做的一样，拉尔夫也
在身边建立了一支忠诚的年轻队伍。他们中的一些人至今仍在公司工
作。这其中就包括拉姆齐•杰曼诺斯，他于1960年2月加入学校。如今
70多岁的拉姆齐是海湾地区所有SABIS学校的执行区域校长。
加入学校时，拉姆齐20岁。尽管他的主修科目是化学，拉姆齐
却被说服去教物理。他回忆说，大多数时候，他只比学生早两三周学
习课程内容。终于，他教的第一个班参加了外部考试。考试结果出来
后，他被拉尔夫叫到办公室，“我要恭喜你取得的好成绩。”拉姆齐
认为校长一定是在开玩笑，他的班级平均成绩是60分（满分100分），
而且有很多学生没有通过。但拉尔夫很确定地说：“我认为这个结果
己经很好了。在你之前教这门课的老师是牛津大学物理系一等奖学金
的毕业生。同样的考试，他的班平均分只有40分。”
拉姆齐住在学校宿舍s学校一共有6间教师宿舍，一间宿舍住两
个人。“我们大家共用一个卫生间。”拉姆齐回忆道，对他们来说这
是一段充满激情的岁月。拉尔夫和其他年轻的老师一起“吃饭、喝
水、呼吸”。放学后，会有人提议：“走，我们去费萨尔餐厅吃晚饭
吧！''他们一般会先去游泳，然后去吃鱼。对于这段回忆，拉尔夫也
记忆犹新，“•然后，大家会在一起热烈地讨论。比如，有人在准备哲
学课，大家都会和她一起思考哲学问题。同样我们也会一起讨论英语
课或者物理课。讨论结束后，我们就一起下西洋双陆棋，再一起回学
校。那真是美好的日子。”对拉姆齐来说，这是一段非常美好的经
历。“我想，这就是我留在这里的原因，每当我冒出一些有趣的想
法，我都会把这些想法告诉“比先生”，我们都这么称呼拉尔夫，他
从来不会说，'不，不行的。'他会用心地听我们说，接受意见，看
看这个想法是否对学校有帮助。”
拉尔夫•比斯塔尼认为拉姆齐向他提出的一个理念具有巨大的价
值。这个理念叫做“经典问题”或“基本问题”，与其他高效学习方
法能很好地契合。在拉姆齐教授“A-level动力学”的课程上，拉尔
夫第一次看到了这个理念所发挥的作用。拉姆齐给学生们列了一份清
单，上面有十九个问题，是他深思熟虑总结出来的。拉姆齐让学生们
在教科书中找出这十九个问题没有涵盖到的地方，没有人找得出来。
拉姆齐发现经过仔细研读课程，可以找到这些“经典问题”，接着，
如果学生们能够解答这些“经典问题”，那么他们就能通过考试。
这个理念让拉尔夫感到兴奋，他要求所有的老师都这样做。拉
姆齐在他担任该校理科教学主任时，将这个理念扩展到所有理科课程

3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中。继“经典问题”之后，一个相关的理念被提出，针对各年级的词
汇量，即每个年级的学生所应该掌握的该年级的最低词汇量。接着，
他们研究了学生们在语言方面所犯的错误，并找出解决这些错误的方
法。
拉姆齐还为SABIS编写了许多理科课本。拉尔夫也说：“拉姆齐
编写的书非常出色。"这些书都是现今SABIS学校正在修订和改编的
书。
早年间，在拉姆齐的倡导下，学校改变了理科课堂的方式。不再
是老师给学生们介绍所有的物理定律，让孩子们简单地记住这些，或
者带他们去实验室，让他们重复一个实验，说“这就是证明"。取而
代之的是，拉姆齐希望学校采用科学的方法，让孩子们像科学家一样
去思考。拉姆齐记得他是如何向他的班级解释这一点的：
假设一个对物理定律一无所知的男孩，他在森林里迷路了，他晚
上需要保暖。他知道有些东西会燃烧，但他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所以
在第一天，他收集了各种物品，有树枝、棍子、钥匙、石头、扫帚。
然后他进行实验，发现扫帝和树枝会燃烧，但钥匙和石头不会燃烧。
于是他开始想，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会燃烧而其他的物品不会？所以
他的第一个想法，也就是他的第一个假设，也许和它们的形状有关？
也许是圆柱在燃烧？因此，第二天，他对搜索进行了优化，寻找圆柱
形物体。他把旧水管拿回来，却没有拿一扇旧门。他度过了一个寒冷
的夜晚，因为水管没有燃烧。所以他必须回去重新整理思路。请注意
这里的关键，他最初提出的圆柱形物体燃烧的假设并不是胡说八道。
考虑到他试验过的物体，他的推测在实验范围内是合理的，这就是科
学家思考问题的方式。我们提出一个假设，然后尝试证明它是错的。
我们永远无法证明它是正确的，但是仅需通过一次失败就能证明它是
错误的。

同时，像牛顿定律这样的规则，虽然在接近光速的情况下被证明
是不成立的，但在速度慢得多的情况下仍然非常有用，这也是在大多
数情况下适用的。爱因斯坦相对论的预测和基于牛顿经典力学定律的
预测之间的差别太小，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无法被检测到。因此，在正
常情况下，使用经典力学的简单规则而不是使用“更精确"的相对论
规则是有意义的。 I
因此，为了让学生们从接触自然中获得启发，拉姆齐设计的
SABIS理科课程以孩子们进行一系列的实验作为开始。然后在他们12岁
左右引入定量测量，让他们知道测量是可能的，并且可以从数据中得
40
 美好的日子

出假设并将其制成数学模型。因为数学模型“只不过是许多实验的总
结，所有实验都可以总结成一个小公式。”拉姆齐说，重要的是，学
生们必须意识到这些公式不是自然规律。“牛顿没有发现自然规律，
他发明了规则或数学模型，而这些在他的经验范围内是可靠的。当科
学家超越牛顿的经验，并发现在牛顿规则下的测量结果没有意义时，
爱因斯坦不得不提出更普遍的规则，我们称之为定律。”有朝一日这
些定律可能也会被取代。“如果学生们本着这种精神，那么他们就能
开始理解什么是科学。我们的方法最初为他们提供了所有基础：测量
的技能，收集数据的技能，把数据归纳在图表上的技能以及找到数学
模型的技能。一旦他们掌握了这些技能，我们就可以告诉他们，'现
在你们知道定律是如何建立的了，定律是由人类组建起来的，就像你
们所做的一样。'”然后，就可以给学生讲授其他定律了。
他在物理教学中取得的成果似乎证明了他的坚持是对的，即认
为年轻人学习科学方法是有益的。在黎巴嫩的本科入学考试中，物理
被认为是最难的科目。拉姆齐最早的一个班级有40名学生参加了本科
入学考试，物理课的平均成绩是85分（满分100分），这是相当高的
分数。在拉姆齐的指导下，学生们在生物和化学方面的表现也非常出
色。拉尔夫说，无论从哪方面看，这个成果都是杰出的。
然而，有时候杰曼诺斯先生也会认为比斯塔尼先生是错的。曾
经，拉尔夫想要在学校引入更多的测试。例如，数学每周有六个课
时，拉尔夫想把其中一个课时用来测试。拉姆齐知道老师们可能会对
这件事感到反感，他向拉尔夫提出了反对：“但是我们怎样才能完成
教学进度呢？如果你要在六个课时中拿走一个课时，那意味着老师们
会损失15%以上的时间！ ”拉尔夫反驳道：“是的，但如果用这段时
间来做测试，这对教学的好处是巨大的，完全可以弥补少一个课时造
成的损失。”
拉姆齐召集了老师们，他是那个挡在枪口上的人，而不是拉尔
夫。如他预料的那样，老师们非常震惊。最终，他们接受了拉尔夫提
出的计划。他们将教学大纲删减三章（约占总课程的15%）,修改进度
表，然后就可以适应新的每周评估了。
但神奇的是，学生们学得更快了，对老师们和拉姆齐来说，这简
直不可置信。尽管拉尔夫一开始就清楚地预见到了这一点，在这个体
系建立之后，通过测试，老师们明确掌握了学生们的每周学习情况，
他们反而能更快地完成课程。“知识让他们走得更快。”最后，拉尔
夫恢复了老师们削减的三章，教学大纲里的全部课程得以完成。
拉姆齐很早就参与了新的“学生生活组织”。他自己说，他的贡
献来自于他过去举办的非正式"咨询”课程。他离开物理课堂，与学
4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生讨论如何提高学习效率，探讨学习动力以及他们的生活方向。有一
天,一位学生问：“先生，您为什么不给我们开一门辅导课呢？ ”拉
姆齐说，这不是他能决定的。因此，学生们去找了比斯塔尼先生，并
说服他开一门新课程。于是，这门课正式开设，有了专门的课本并建
立了教学大纲。拉姆齐看到，通过这门课，学生们的想法被听见了，
因此在学生们之间营造了一种积极的氛围，既有来自于同伴的压力又
有同学之间的互相支持。由此，“学生生活组织”的许多想法得以实
现。
“事实上，这门课程是为了整治学校中一部分不负责任的调皮'
学生而开设的，这些学生对他人毫不关心。同时又可以帮助具有责任
心的学生改善学校环境。课堂帮助学生们培养了胆量，敢于对那些爱
搞破坏、态度消极的学生说不。他们可以告诉那些人，'你在伤害自
己，也在伤害我们，因为你我们课后要花更多的时间学习。'”因
此，在同伴之间产生的积极压力影响下，这一切开始发生改变，越来
越多的学生参与进来，学生们的变化也越来越大。
学校还引入了其他创新，率先看到了新信息技术在转变和改进教
育模式方面的潜力。为了适应学校规模的不断扩大，学校改进了基础
设施，新建了男生和女生宿舍、实验室、图书馆、餐厅等等。学校的
教师团队积极响应行业发展要求，不断提高工作效率，始终确保学校
财务良性运转。这些变化让拉尔夫很高兴，他注意到这些变化提高了
企业的生存能力，并且对于教育也很有意义，我们将在第12章中进行
后续介绍。
对他们所有人来说，学校的生活非常的有意义并且充实。学校为
来自中东各地区的近两千名儿童服务，成为了整个地区最好的学校。
许多人前来学校参观，对学校的工作表示赞赏。他们看到，多年来通
过各种经历所获得的，以及在各种压力下发展起来的教学方法，提高
了教学质量和学生水平，并为学生树立了志向。他们见证了毕业生在
整个地区担当起重要的职位，并分享他们的喜悦和成功。他们享受着
优秀的商业模式带来的好处，他们从学校获得了合理的收入，他们的
生活舒适而满足。
更重要的是，他们住在黎巴嫩。鉴于这个小国在今天总是充斥着
负面新闻，很难想象那里曾经的繁荣。但对他们来说，20世纪60年代
和70年代初的黎巴嫩是天堂，“生活质量是独一无二的，”萨阿德夫
人告诉我，“不管是欧洲还是美国的朋友来到这里，都不想回去，他
们都想定居在这里。”
黎巴嫩的繁荣在一定程度上是由其银行业推动的，鉴于其在阿
拉伯银行界的突出地位，黎巴嫩被称为“黎凡特的瑞士"。另一个关

42
 美好的日子

键产业是旅游业，首都贝鲁特因其法国建筑和美食而被称为“中东巴
黎”。在隆冬时节，你可以早上在地中海海岸边晒太阳，下午去壮丽
的山脉滑雪。黎巴嫩的饮食和葡萄酒在世界首屈一指，更是世界上最
古老的葡萄酒产区之一。那里是他们深爱的国家，人间天堂。
这可能是SABIS故事最精彩的部分。毕竟，这个地区和世界其他
地方还有许多非常成功的学校，想想世界上的一流精英私立学校，如
英国的伊顿公学、哈罗公学、温彻斯特公学和拉格比公学，还有美国
的爱默生预科学校、米尔顿学院、乔特-罗斯玛丽-霍尔学校，菲利
普斯-埃克塞特学院和格罗顿学校。不管他们的入学人数达到2000A
还是少于这个数字，SABIS对于他们的成就己经很满足了。他们的成就
毋庸置疑，而我本人得以荣幸地见证了这所伟大学校的125周年庆典。
也许我还会再写一本书来纪念这个活动。但对于舒维法特来说，与其
他学校相比，它还有着一个巨大的劣势。从字面上说，它位于人口断
层之上。这条断层于1975年4月13日爆发。
在那个决定性的一天，黎巴嫩长枪党的人（属于基督教马龙派）
正在教堂外面疏导交通，因当天有受洗仪式，人特别多。当时一辆载
有巴勒斯坦解放组织成员的卡车经过，他们是获准在黎巴嫩境内通行
的，他们拒绝改道。随后他们之间爆发了混战，4人被杀，其中包括当
天受洗的孩子的父亲。这些团体之间的零星战斗演变成街头战斗，而
随后又演变成内战，这场内战一直持续到1990年，据估计造成了 10万
至20万的平民伤亡。
内战永远改变了萨阿德和比斯塔尼家族的生活。

43
 第三章
走出黎巴嫩

战火中求生
我爬上舒维法特国际学校所在山坡的山顶，经过萨阿德家族的陵
墓，这里埋葬着萨阿德牧师、查尔斯•萨阿德和普罗克特小姐。我突
然间明白了为什么学校所在的位置会让它在内战中备受摧残。这里显
然是一个最好的观察点，从山顶可以俯瞰360度的全景，能看到机场和
贝鲁特港口。山顶位置暴露在外，而官兵们必须找一个合适的藏身之
处作为掩护。今天，在学校一栋被废弃的大楼里，仍然可以看到当时
官兵在走廊墙壁上留下的淫秽涂鸦。这些官兵的到来，直接导致了学
校被轰炸。
黎巴嫩内战并没有使萨阿德和比斯塔尼家族退缩，他们反而比以
往更有决心。他们要继续为各地的学生服务，为此他们不惜为了自己
的理想去冒险。内战将萨阿德和比斯塔尼家族的教育事业推向了黎巴
嫩以外更广阔的世界。拉尔夫•比斯塔尼说：“实际上，我们是被赶
出去的。”在被迫求生的过程中，他们发现舒维法特学校模式可以在
其他地方取得成功。
内战对他们在黎巴嫩的生活、对他们所珍视的国家和所爱的人民
产生了哪些影响呢？对于家族中的年轻人来说，内战就像“一场从天
而降的台风”。1975年内战爆发时，现任SABIS总裁的卡尔•比斯塔
尼还是一个21岁的年轻人。卡尔在黎巴嫩待了一年后，像同时代的许
多人一样为了逃避战乱去了美国，后来由于祖国情况没有好转，他几
年都没有回来。在黎巴嫩的一年中，卡尔“艰难度日，每天都要感恩
今天自己还能活着。"他说，“在晚上，我们必须携带武器，轮流站
岗，那是漫长而寒冷的夜晚。有时我们会遭到轰炸。"

44
 走出黎巴嫩

对于萨阿德和比斯塔尼家族的年长成员来说，战争的影响确实是
毁灭性的。对萨阿德夫人来说，舒维法特的学校是她结婚以来多年生
活的家，她小时候去过的家。这是她丈夫和公公一手建立和守护的学
校，这所学校就像萨阿德夫人的生命。然而内战使学校受到重创，在
持续的严重炮击下，许多建筑物完全被摧毁了。
萨阿德夫人给我看了一些照片，是她在内战结束后回到学校时
拍的。照片上的建筑布满了弹孔，有些已经完全被摧毁，到处都是残
骸。有一张照片令我特别难过，拍的是查尔斯•萨阿德的书房和书
桌，窗户下面的墙壁被炮弹打穿，烧焦的书和纸到处都是，一片混
乱。萨阿德夫人告诉我，“我们是匆忙离开的，大部分的文件都在战
争中毁了。”其中包括查尔斯•萨阿德和他父亲的许多作品，这些作
品已经永远消失了。“战争是疯狂的，我伤透了心。”
战争结束后，一天萨阿德夫人回到舒维法特，她回忆说：“我坚
持要一个人去看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我的心情，不想让任何人看
到我的样子，我难过极了。我不想让那些摧毁学校的人觉得已经达到
他们的目的。"有一张照片拍到了设计学校教学楼的建筑师，他挠着
头，显然是在对萨阿德夫人说：“你真的想这么做吗？ ” “是的，”
萨阿德夫人坚持说，“他们无法打败我，也无法打败任何人。学校要
重建，而且会比以前更好。"她接着说：“我不会让这场愚蠢的战争
毁掉这么多人努力建设的学校。不管是那些己经离开我们的人，还是
活着的人，他们把青春和生命奉献给了这所学校，我不会放弃它。”
然而，拉尔夫-比斯塔尼却并不想在这里重建学校，“我们可以在
其他地方重建一所学校，为什么要在舒维法特？这里己经面目全非
了。"萨阿德夫人语气坚决地说：“我要让世人知道，这些人热衷于
毁灭，而我们热衷于创造。我们要重建舒维法特学校。”拉尔夫只能
让步，“你太固执了。''他知道萨阿德夫人心意己决。
1975年的内战，让生活对每个人来说都是挑战。对于那些希望坚
守在自己工作岗位上的教育工作者来说，挑战尤其严峻。1974-1975学
年的学生人数为1806名，到1976年下降到694名。人数是一个问题，而
更大的问题是如何应对学生出勤率的不稳定。如果某个星期外面情况
稳定，孩子们就会回到学校上课，但随后暴力事件又会爆发，孩子们
的出勤率就会变得极低，甚至是零。萨阿德和比斯塔尼家族在战前一
直贯彻的教育理念在这段时间内起到了很大的帮助。萨阿德夫人决定
把教学重点放在“基础”学科上：语言和数学，牺牲其他边缘学科。
在基础学科中，只关注“基本”概念。因此，如果学校来了一批新学
生，“在小学阶段，我们将腾出边缘学科：社会学和科学的学时，从
而让这些孩子赶上其他孩子的进度。”在回忆这件事时，萨阿德夫人
4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很自豪，“我可以告诉你，没有一个学生掉队，一个也没有。这意味
着每位教师都付出了很多，细致地督导、跟进，经常性的加班，不断
对抗消极的情绪。有时为了防止孩子们跟不上课程，我们彻夜加班，
想办法为新加入的孩子设计教学方案。我们没有忽略任何一个问题，
那段日子大家挺了过来。最终，我们成功了。"
与此同时，拉尔夫•比斯塔尼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的沙迦建立了
一所学校，我们将在下一节中详细讨论这件事。而且拉尔夫带走了团
队里教数学和理科的主力教师。萨阿德夫人说：“我有足够的知识来
指导别人，但当我遇到棘手的问题时，我会立刻寻求帮助。”拉尔夫
本人很难回到黎巴嫩，事实上，萨阿德夫人也不允许他回来。因为拉
尔夫的背景是马龙派基督徒，这在学校所在区域被视为敌人。因此作
为一名新教基督徒，创始人的儿媳一萨阿德夫人很清楚此时她必须
担起经营舒维法特的重任。
萨阿德夫人曾被绑架过一次。“没绑多久，"她耸耸肩说，“大
概一天吧。”她并不想聊这件事，“这些事情不重要。”后来，我在
之后的一次采访中再次问了萨阿德夫人这件事，她很不情愿地告诉了
我一个可怕的故事：她和她的嫂子还有她们的司机在车里被绑架了。
他们被带到一个偏僻的地方，被一群官兵包围。绑匪的一名同伙认出
她是学校的校长，他们打算放了她和她嫂子，但必须把司机留下。萨
阿德夫人拒绝了，她说她们不会开车，她和她的嫂子年纪太大了，没
办法走路回去。最终，她说服了这些人，他们三个人都被释放了。那
几年里，还出现了其他的绑架事件，结局都要糟糕得多。
在内战中，让萨阿德夫人生活得更艰难的是，她失去了她一生
的伴侣和导师。1980年底，查尔斯-萨阿德开始感到身体不适。医生
说，这是一种轻微的心脏病。萨阿德夫妇在黎巴嫩一起度过了那年的
圣诞节，萨阿德夫人多次去找医生询问：“我不管你之前是怎么诊
断的，他看起来情况不太好。”1981年3月初，查尔斯被诊断为结肠
癌。“他不知道自己的情况，只有我知道。”查尔斯3月份去医院接受
了手术，但他的病情在1981年5月下旬恶化了，不得不再次住院。“他
己经不能说话了。”萨阿德夫人回忆说。此时，拉尔夫不在黎巴嫩，
他正在国外开展工作。6月初，拉尔夫回来探望查尔斯，萨阿德夫人就
坐在病理边。“一听到是拉尔夫，”萨阿德夫人说，“查理就睁开了
眼睛，示意旁边的人扶他坐起来，查理向拉尔夫询问了他在国外的工
作情况。医生无法相信所看到的。”这完全是因为查尔斯一心牵挂着
他所心爱的学校。尽管战争让未来变幻莫测，但他依然放心不下学校
的发展，而这份牵挂只有当他的心脏停止跳动时，才会离开他。
查尔斯于1981年6月14日去世，享年79岁。在遗嘱中，查尔斯把

46
 走出黎巴嫩

舒维法特学校托付给妻子，“查理希望学校继续办下去，他知道我会
打点好学校的一切工作。我想如果我不这样做，我会辜负他们的信
任，我公公、普罗克特小姐、查理和其他所有人，他们都为学校贡献
了一生。所以我不能因为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而背弃他们，在困难时
期，信仰超越一切。”
萨阿德夫人成为校长，拉尔夫担任总经理。萨阿德夫人继续经营
着学校，这里有她对查尔斯的回忆，这让她找到了一丝慰藉。在她努
力经营学校的时候，她心爱的国家却在分崩离析。“我努力了，但我
无法假装一切还跟从前一样。"萨阿德夫人说，“要是没有拉尔夫的
支持，我是不可能做到的。”
1982年6月6日，学校“开放日”的那天，学校像往常一样迎接家
长和学生前来参观。但他们等待的客人并没有出现。他们听到了外面
传来爆炸声，所有人都以为这跟往常一样。但后来才知道，是以色列
人入侵了黎巴嫩。
一段异常艰辛的日子就从那时候开始了。萨阿德夫人告诉我：
“那年6月，士兵们一路打到贝鲁特，然后一路来到舒维法特，学生
们都吓坏了。”当时学校里还有一些寄宿生，士兵们要搜查学校，让
萨阿德夫人出去。萨阿德夫人说：“除非你们把我杀了。你们要搜就
搜，但我不会离开这所房子。"他们在学校搜查了一圈，每一个人都
吓坏了。
但随后情况又缓和下来，1982-1983学年9月的开学是“令人满
意”的。然而在圣诞节假期的第一天，战争再次爆发。这个时候学校
还有大约250个寄宿生，假期第一天大部分学生都还在学校。此时的舒
维法特是一个以德鲁兹人为主的村庄，邻近的村庄主要都是马龙派基
督徒，以色列士兵也在那里。萨阿德夫人悲伤地回忆道，“时不时会
有战斗，有时你不知道谁在轰炸谁，或者为什么轰炸。”圣诞节假期
第一天的早上，萨阿德夫人正在喝咖啡，当时一场巨大的爆炸就发生
在她坐的地方附近。她紧急召集寄宿生和主管躲进避难所。有人炮轰
了学校，第一颗炮弹就落在餐厅门前。如果那天是上学的日子，学生
们会在那里排队，那将会造成巨大的伤亡。恰巧是假期的第一天，早
餐供应时间比较晚。回忆起那一天，萨阿德夫人依然后怕，“我不愿
去想，那一天太可怕了，我特别害怕。”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几乎每天晚上，他们都会遭到炮轰，每次
都得躲进避难所。学校的位置处于一场冲突的中心，而这场冲突与学
校本身和所宣扬的信念没有任何关系。到那个学年结束时，全校的师
生都筋疲力尽了。村里的人们仍然希望萨阿德夫人可以继续在舒维法
特经营学校。但萨阿德夫人越来越怀疑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最后，村
4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里的民兵建议，他们带着萨阿德夫人到德鲁兹的中心去见他们的领导
人。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任务，但是萨阿德夫人一如既往地勇母，她
说：“行，带我去吧。”在一辆敞篷吉普车里，她周围坐着全副武装
的民兵，她被护送到山上。他们见到了德鲁兹的领导人，民兵问：
“萨阿德夫人今年能继续在舒维法特办学校吗？ ”这位领导人不屑地
! 哼了一声，说：“你们是疯了吗？当然不能。”问题解决了，他们得
把学校搬走。
那时是1983年8月中旬，他们要尽快在贝鲁特找一个合适的地
方。他们找到了一栋楼，虽然不是多好的建筑，但这是他们能够找到
的唯一一栋。由于一开始没有想过要在城里待太久，因此他们签了三
个月的租约。最终，他们在那里待了九年，“漫长而可怕的九年。"
萨阿德夫人说。第一年，学校学生人数从1466人下降到698Ao只要学
生们愿意来学校上课，学校就不能不继续办下去。从那时候起，这所
学校在整个内战期间一直坚持办学。
萨阿德夫人说，1984年到1989年的黎巴嫩“完全是地狱”。
“一场巨大的战争爆发了，机场时不时就关闭，你不知道你身处何
处。那些年，我甚至连舒维法特也回不了，我没有办法。有一些阴暗
丑陋的内容我不想让你知道……”
战争中所经历的让萨阿德夫人的内心变得愈发坚毅，也让她深刻
地思考了人类社会的本质，以及宗教在其中的作用。也许在这些背景
下，我们可以更好地理解学校对宗教所持的宽容态度。这也使萨阿德
夫人更加深刻地认识到教育对战争地区人民的价值：“我们要教导学
生尽其所能做到最好，只有这样，一旦他们必须离开自己的国家，他
们唯一可以带走的就是知识，只有知识是无人能夺走的。他们可以夺
走你的房子、钱，但他们不能夺走你的想法。基于这个原因，我们坚
持为孩子们提供所能做到的最好的服务。”显然，这段经历也让他们
具备了为世界上一些困难地区的孩子服务的能力。

出埃及记
拉尔夫•比斯塔尼在谈到将公司从黎巴嫩往外扩张时，坦率地
告诉我：“我想告诉你，我并不是一开始就看到了未来的发展潜力。
事实上，我从没想过这样的事。1970年，阿布扎比的一个组织邀请我
们把学校往黎巴嫩以外的地区发展，我愚蠢地拒绝了。现在，我发现
全世界都有很多机会，但那时的我要么是太愚蠢了，要么是太懒惰
了，我不愿看或不想看。美好的日子让我想尽情地享受生活，我那时

48
 走出黎巴嫩

太懒了，舒适的生活让我意志消退。毕竟，那时的黎巴嫩，”他重复
道，“是人间天堂。”
但随后内战的爆发，到1975年底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他们意
识到学校很可能会破产，他们就要失去心爱的学校了。像许多同胞一
样，他们意识到这时必须离开，把生意转移到其他地方去。拉尔夫曾
经同别人说过：“第二次世界大战只持续了不到六年。我们黎巴嫩是
一个小国，所以我们的战争不会持续很长时间。”但问题的关键是，
即使战争持续了两年，“这也足以使我们永远破产，这就是我们不得
不转移阵地的原因。”他伤心地补充道：“我没想到这一战持续了 15
年.. ”
1975年12月中旬的一天，拉尔夫•比斯塔尼、查尔斯和萨阿德
夫人正在喝下午茶，萨阿德夫人的一位表亲萨米尔-库卡兹来到了舒
维法特。萨米尔即将离开黎巴嫩去沙迦，沙迦是阿拉伯联合酋长国中
较小的酋长国。大家都在担心内战，开始似乎只限于一些小规模的
街头冲突，现在却影响到了一切。萨米尔说，沙迦酋长的美国顾问问
他，是否认识一些学校有兴趣来沙迦。拉尔夫立即对此产生了兴趣，
这正可以为他提供在黎巴嫩以外的地方开办学校的机会。“你想让我
把你介绍给他吗？ ”萨米尔问道。拉尔夫说：“是的。你什么时候离
开？"四天后，拉尔夫和萨米尔一起动身去了沙迦。
几天后冲突爆发了，这导致学校的电话被切断了。在一个非常
寒冷的夜晚，在学校的家中萨阿德夫妇己经睡下。忽然一阵敲门声把
他们吵醒了。敲门的是一个乡村宪兵队的人。“有什么事吗？ ”查尔
斯问。“比斯塔尼先生从沙迦打电话到宪兵队，他有紧急的事要马上
跟您谈。"查尔斯和萨阿德夫人穿好衣服。外面下着倾盆大雨，他们
穿上雨衣，拿起雨伞，去了宪兵队。他们担心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但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我们几乎听不清对方在说什么。”萨阿
德夫人告诉我。谈起这段回忆，萨阿德夫人语气激动，“但是，我听
到拉尔夫在说：'前景很好……我认为我们应该 ……'”务实的萨阿
德夫人打断了他：“拉尔夫，你先回来，我们在这里讨论。”拉尔夫
说：“酋长很着急，我答应他我们将从1月份开始。”萨阿德夫人非
常生气，“这个国家你还不了解，你都不知道那里什么情况，在一个
你一无所有的国家，你怎么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开办学校呢？ ”但是
查尔斯很高兴地同意了。“我告诉查理：'你们两个傻瓜！简直疯
了！' ”她说。
***

4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我与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一起在她的公寓里喝
茶，回忆起那个改变他们命运的决定：
萨阿德夫人说：“要开新学校，我们要完成大量的基础工作。你
看，那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他只员责提出想法。当然他有很多很棒
的想法，而且幸亏我们有一个出色的团队来支持他。提出一个想法很
容易，但随后去实现这个想法……”
拉尔夫说：“那不是我该考虑的问题。”（他笑了。）
萨阿德夫人说：“这从来不是他该考虑的问题。”（她也笑了。）
拉尔夫说：“这是有关于学校存亡的事。这本来是一件不可能做
到的事。但只要萨阿德夫人做出了承诺，就没有做不到的事。”
***

圣诞节后的第二天，查尔斯和萨阿德夫人飞到沙迦。拉尔夫带他
们去参观了未来的新校址，一个破旧的英国空军基地，“里面有一个
大厅，可以用作餐厅、教室、游戏室以及任何你想要的东西。"他们
列出了所有需要的东西，包括床、设备等等。拉尔夫请萨阿德夫人去
买这些东西。“你不知道沙迦在1976年是什么样子，”她评论道，
“它还没有被开发，甚至连基本的东西都不容易买到。不管怎样，我
们买了我们所能买到的东西，但大多数东西都没有买到。我们在那里
度过了新年。我很痛苦，那是我第一次离家过新年。我一点儿也不高
兴。”
而这时的黎巴嫩，局势迅速恶化。黎巴嫩的许多教师自愿前往
沙迦在那里帮助建学校。对他们来说，沙迦是一个未知的地方，但好
歹他们也逃离了前途未卜的黎巴嫩。拉姆齐•杰曼诺斯，这位充满活
力的理科教师，现在是理科教研主任，他回忆起在舒维法特的最后几
周，“武装团体拿着机关枪冲进学校，诬赖我们窝藏了他们的敌人。
他们会进来搜查，最后他们干脆在我们学校安顿了下来，把这里作为
两军交火的基地。”就在他要去沙迦的几天前，一名学校主管被杀
了。“一旦开始交火，我们所有人都会躲进一条走廊里，因为只有这
里是学校最安全的地方。学校被一枚火箭弹击中，爆炸中，夹着弹片
的火光四处飞溅，这位主管就死在这次爆炸中。”对拉姆齐和其他老
师来说，“事己至此，我们不得不离开。”
但是那时拉尔夫和萨阿德的财务状况非常糟糕。拉尔夫只能告诉
老师们，他们没办法立即支付工资。在经济形势好转之前，老师们只
能拿到一些“零花钱”。他们整整一年都没有工资，后来拉尔夫终于

50
 走出黎巴嫩

兑现了他的承诺，偿还了拖欠的工资，而且是一笔数目可观的工资。
1月初，拉尔夫在沙迦为学校开学做最后的准备。有一大部分东
西都需要从黎巴嫩寄过来：课本、习字簿、厨房用具、钢笔、段笔、
床单、毛巾。萨阿德夫人把所有东西都整理好了。第一批物品己经被
整齐地装箱，并做好了标记，随时可以寄出。然而贝鲁特机场关闭
了。拉尔夫接二连三发来好几封电报：“老师什么时候来？货物什么
时候到？"随后连电报也被切断，两人之间的通信中断了。
有一阵子似乎风平浪静了。1976年1月底，突然出现了一个转
机：机场重新开放。拉尔夫当时正在沙迦的酒店房间里，从收音机里
听到消息，贝鲁特机场将在当晚开放，而且首班航班将飞往迪拜。
拉尔夫立刻振作起来。他径直走向酒店经理，这位经理是拉尔夫的朋
友，而且他的孩子曾经在黎巴嫩的舒维法特学校读书，“我今晚需要
一辆巴士。"拉尔夫说。经理问：“为什么？ ”“我要去接我的团
队，贝鲁特机场刚刚开放了，所以我的团队今晚就会到。”经理说，
拉尔夫联系不上黎巴嫩，他怎么知道萨阿德夫人一定会在当晚送团队
过来？ “以我对萨阿德夫人的了解，如果贝鲁特今晚有飞机能飞，她
一定会让团队在今晚就出发。”
经理帮拉尔夫找来了两辆巴士，并把这两辆车派去了机场。飞机
到了，而且整个飞机上只有SABIS团队的人。
在沙迦的经历中，有一个关键人物是黎巴嫩人以利•萨瓦亚，他
从1970年就加入了萨阿德和比斯塔尼家族学校，至今仍和他们工作在
一起。高个子的以利刚刚加入学校时，才25岁。因为他曾是国家排球
队的明星球员，舒维法特学校邀请他做孩子们的排球教练。“他是一
个非常成功的球员。"拉尔夫回忆道，但最后拉尔夫还是想辞退他。
萨阿德夫人告诉拉尔夫，辞退以利将会是一个巨大的错误，“这个家
伙被用错了地方，他应该参与到业务中去。”拉尔夫说：“好吧，我
再等等看。”后来学校采购业务方面出现了一个职位空缺，拉尔夫
邀请以利担任该职。“他像变了一个人，从第一天起他的工作就非常
出色。"拉尔夫懊悔道：“多亏了萨阿德夫人的提醒，这家伙蛮有能
力。萨阿德夫人的确比我更会看人。”
拉尔夫说，以利在沙迦的贡献是“绝对不可或缺的”。以利、拉
姆齐和拉尔夫组成了核心管理团队，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就可免除其
他的职责，这三个人都要扮演多重角色。他们的新校址— —前英国空
军基地位于一片大平原上的最低点，所以每当下雨时，建筑物都会被
淹没。“到处都是泥浆和水。”拉姆齐回忆说。他和以利拿起扫帚，
开始清理洪水。拉姆齐有一辆汽车，但它发动不了，因为它整个被水
给淹没了。拉姆齐拍下了当时的情景，一张照片里拉尔夫的鞋子漂浮
5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在水上。
最早的一批学生里有一个人对这段日子记忆深刻。他叫艾哈迈
德•塔巴里，现在是一位非常成功的美国商人，也是一位执业律师。
艾哈迈德刚进入沙迦学校时，大约八岁。“到了雨季，也就是一理会
有一两次的暴雨时节，我可以这样说，学校的地面上四处流淌着污
水，学生们必须垫着木板走路。我还记得有几次，我们坐在潮湿的教
室里，脚下都是水。我们真的就这样坐在教室里，脚泡在水里，听老
师上课！”
渐渐地，学校生源中有了越来越多移民到此的黎巴嫩孩子，以及
来自世界其他地区的孩子。艾哈迈德说，有时班里会讨论黎巴嫩的政
治问题，“有些黎巴嫩学生总是在学校谈论一些他们从父母那里听到
的政治观点。这很奇怪，其实我们都不明白我们在争论什么，但你会
听到有人说，'就是你们！你们毁了我们的国家！'或者'你们要负
责任！' ”不过后来，随着学校变得更加国际化，这些小冲突逐渐消
失了。学校在不断发展，学校的生源中出现了智利人、印度人、巴基
斯坦人、其他地区的阿拉伯人、英国人、意大利人和美国人等等。
作为公司的采购，以利的工作受到了极大的考验。在那段经费紧
张的时期，他们必须非常谨慎地使用每一分钱。这个时候，以利快速
了解新环境的能力就变得非常有用。在去市场观察了一段时间后，他
冒着酷暑在大下午去到食品批发市场。市场老板们正在给他们的卡车
重新装货。以利跟这些老板们谈，剩下的蔬菜水果和鱼类肉类，都很
容易腐烂变质，他们是否愿意折价卖给他呢？正因为这样拉尔夫和他
的团队才能够吃得很好。拉尔夫说：“我们偶尔会吃得很奢侈。每隔
一段时间能吃上樱桃，又或者以每公斤20美分的价格吃到最好的鱼。
这些都归功于以利，他总是能以最低的价格买到好东西。”
以利还负责新学校的建设，他很快便认识了业务中的每个人。当
时，阿联酋爆发了经济危机，许多承包商面临破产。以利就去拜访那
些遇到这类问题的银行老板，跟他们谈生意。他说：“据我了解，您
手下的承包商有40套卫生间设备没有卖出去，所以他在您这里的欠款
还不上。”然后，以利会跟银行老板协商他愿意买下那些卖不出去的
存货，以那笔欠款三分之一的价格付给银行。拉尔夫说：“基本上，
我们最终只花了正常预算的40%,就完成了第一所学校的建设，这完全
归功于以利的才华。”
在外有以利出色的采购技能，在内有拉姆齐创新的厨艺。“我们
一般根据前一天的采购，来写每天的菜单。比如，以利前一天买到了
橘子，所以今天午餐的甜点，我们就吃橘子。但是晚餐的甜点怎么办
呢？我们把老师们剥的橘子皮收集起来，当然老师们并不知道。然后

52
 走出黎巴嫩

我们把橘子皮洗干净，卷起来，再串成小串，煮--锅糖浆，再加入丁
香一起煮，然后这道甜点就做好了，结果大家都很喜欢！所以我们必
须要会自己创造。”拉姆齐得意地说。
在沙迦早期，拉尔夫•比斯塔尼无意中得罪了教育部长。拉尔
夫一般直接与酋长办公室打交道，学校被允许在获得执照之前开学。
而教育部长不同意这件事，而且“非常生气”。拉尔夫到酋长办公室
抗议，最终酋长办公室要求教育部长给予拉尔夫执照。于是拉尔夫
去了教育部，“我在约定的时间去了。我在那里坐了大约四个小时。
他们告诉我，'部长已经走了。'”拉尔夫问他应该怎么做。“两天
后再来。"所以他两天后又去了，又坐了三四个小时，同样地被告
知，“部长现在已经走了，两天后再来。” “到第三次，”拉尔夫回
忆道，“我意识到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我刚好有一些感兴趣的数
学书要读，所以下次再去时，我带着数学书，坐在等候室里学习。然
后通常三四个小时后，他们会说：'部长己经走了，两天后再来。'
这场喜剧持续了三四个月。你想象不到我那段时间学了多少数学。最
后，我们终于拿到了执照。”
在贝鲁特机场重新开放后，拉尔夫的团队抵达沙迦，三天后新学
校开始运转。截至1月底，学校共有25名教师、6名行政人员，同时只
有17名学生，分散在一年级到十二年级之间。到2月底，学生人数增加
到37人。到6月，有141人。到下一学年初，有了400人。第二年翻了一
番，学生人数达到800Ao这所学校注定会大获成功。

是的，我记得很清楚
1958年的电影《金粉世界》，被称为“米高梅最后一部伟大的
音乐剧”。莫里斯-舍瓦利耶和赫米奥妮-金戈尔德演绎了经典的二
重唱《我记得很清楚》：“我们9岁相遇。”他唱道。“我们8岁相
遇。”她纠正。“我准时到了。”他回忆道。“不，你迟到了。”她
责备道。“啊，是的，我记得很清楚。”他沉思。
与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在一起回忆过去的时光，常常
让我想起那首歌。我和他们在迪拜见面时，我们打算去看看沙迦学校
的原址，这是SABIS在黎巴嫩境外的第一次冒险。以利-萨瓦亚刚刚向
他们传达了一个消息，说这个地方现在己经是一家黎巴嫩超市了，并
表示如果我们和他在外面碰头，他会带我们四处看看。
我们驱车沿着迪拜的高速公路行驶，经过世贸中心，这座建筑现
在看来相当普通，但却是萨阿德夫人和比斯塔尼先生第一次搬到这里

5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时唯一的高层建筑。萨阿德夫人说：“从阿布扎比出发，当你看到沙
漠中的建筑拔地而起，你就知道你在迪拜。"当我们经过广阔的迪拜
国际机场时，一架全新的阿联酋航空“空客A380"即将降落，这是一
架革命性的全新双层飞机。他们回忆起他们第一次乘坐“波音747"
（那也是一架早期的革命性的飞机）旅行时的情景：“我们从罗马飞
到伦敦，天气很好，感觉就像整栋楼都在飞。"
然后我们到了沙迦。萨阿德夫人说：“这不是我记忆中的沙
迦。”沙迦确实感觉不像迪拜那么富裕，高速公路只有六条车道，而
不是十二条。当我们来到他们开办第一所学校的地区，那里的建筑只
有六七层楼高，有些楼上的阳台上还挂着洗过的衣服。
“就是这里。”拉尔夫说。“不，肯定不是这里。"萨阿德夫人
否认。经过几次错误的转弯，我们来到了一个环形交叉路口，走过几
栋难看的水泥板楼，我们看到了一个大超市。街的另一边有一座新建
的清真寺。这些低矮、肮脏、破旧的楼房正是曾经是英国空军基地，
后来成为黎巴嫩之外的第一所SABIS学校。
以利•萨瓦亚也加入了我们。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我被这位
文雅的巨人所震撼，他站在我面前非常高大，使身形矮小的拉尔夫完
全相形见细。在他的名片上，以利的头衔是“比斯塔尼先生的个人代
表”。在和他共度了一段时间之后，我明白了拉尔夫•比斯塔尼为什
么选择让以利陪同他前往那些困难地区。比如他第一次前往伊拉克，
这部分我们将在后面的章节中说到。当时，以利大约60岁，而拉尔夫
75岁。“这个硬汉有着一颗赤子之心。"拉尔夫说起他对以利的印
象，“别看他上了年纪，他仍然可以一个打十个。”陪他去一个可能
充满危险的未知的地方，以利是最合适的人选。
现在轮到萨阿德夫人和以利来二重唱了：
萨阿德夫人：“我想不是这栋楼吧。”
以利：“就是这栋楼。"
萨阿德夫人：“我不记得有这么大啊。”
以利：“就是这么大！"

这个大厅以前用途很多，现在成了菜市场。我在一个食品柜台旁
给他们拍照。拉尔夫说：“我真想回忆起来，我很遗憾我们没有把这
里的一切记录下来。但那时我们顾及不到这些。我那时一直很担心，
因为我们没有钱，我们也不能留在黎巴嫩，所以我们必须尽一切可能
生存下去。”
萨阿德夫人指着一个冰淇淋柜台说：“我想是在这个角落，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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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出黎巴嫩

以前的座位区，晚上我们就坐在那里看电视。白天放在孩子们教室的
几张桌子，晚上我们就拿过来放到这里。”
“我们己经走了很长的路了。"拉尔夫•比斯塔尼说。萨阿德夫
人说：“是很长！ ”但当我们漫步在市场的过道上，经过肉品柜台和
药店时，她忽然有些忧伤，“太多回忆了。”她叹了口气说。
以利提出带我去沙迦学校的新校区去看看，这所现在己然相当成
功的学校拥有40万平方米的场地。他说：“我想给你看一些东西。”
以利告诉我，当他第一次找到这块地时，这块地位于沙漠的中
央，没有路通过去，他们必须得坐四轮驱动的越野车来回。他唯一能
找到那片土地的方法是靠一棵树来定位。“在广阔的沙漠里，只有那
块地里有一棵树。”他说，那棵树就在那片土地的一个拐角处。“这
么多年来，不管建筑商和开发商跟我说有多不方便，我都确保没有人
伤害这棵树。”他带我去看，果然在停车场的一边有一棵大树，另一
边是篮球场。现在这棵树周围种了很多其他的植物，许多的棕桐树和
叶子花，一般没有人会特别注意到这棵树。
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随后到了，他们的车跟在我们
后面。萨阿德夫人很高兴地说：“拉尔夫，你还记得我们的地标是什
么吗？你还记得吗？是一棵树！就在这里！”拉尔夫说：“是的，是
的，我记得很清楚。”萨阿德夫人接着说：“一棵孤独的树屹立在沙
漠里，当我们看到它时，就知道我们就站在我们的土地上。”我问这
是哪种树。“我不知道它的名字，"萨阿德夫人说，“偶尔在沙漠里
能看到这种树。它是少数几种不需要太多水就能存活的树。”
在旅程的最后看到这颗美好的树，不失为一件美事。

英美之路
回顾内战对SABIS的影响，拉尔夫•比斯塔尼很有哲理地说：
“在生活中，你永远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如果当时黎巴嫩的问题很快
解决，我当然会很高兴。如果我们能够继续在第一所学校工作，我大
概会认为自己很幸运，我应该会说：'感谢上帝，我们能死里逃生。
战争没有爆发，我们太幸运了。'事实却正好相反，这个国家很不幸
地经历了一次漫长的战争。但这对SABIS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契机。"
那时，他们己经在黎巴嫩境外成功开办了第一所学校，但他们
意识到他们的成功可以不局限在这个地区。拉尔夫这样说：“我们曾
经濒临破产，我个人认为我们必须在更多不同的地方建立学校，而且
越多越好。这样做才能确保我们的安全。”萨阿德夫人同意拉尔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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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观点，但她也提醒拉尔夫，当他们进一步扩张时，有一个原因更为重
要，“这都是基于对需求的回应。继沙迦学校之后，有人来参观了我
们的学校，要求将学校开到他们当地。一直有人联系我们。"
首先是来自阿布扎比的需求。1978年，SABIS团队在一个营地开
办了一所学校，这个营地后来一直被一家建筑承包商公司使用。开学
时有422名学生。仅仅一年之后，也就是1979年11月，学校就搬进了位
于市中心专门建设的校园，并一直保留到今天。1980年10月，团队在
阿联酋前总统所在的绿洲小镇和度假胜地艾因市开办了一所学校，这
所学校也始于一个只有90名学生的临时地点，后来在1983年秋天搬到
了专门建造的教学楼中，这些教学楼的设计与阿布扎比类似。
1983年对于正在发展中的SABIS来说是重要的一年。不仅是因
为艾因市的新学校，以及母校被迫从舒维法特迁至贝鲁特的租住
地，SABIS在这一年还开办了其在中东以外的第一所私立学校。
1982年，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在阿联酋见到了一位在
海湾工作的黎巴嫩朋友乔治，乔治有一个英国妻子。他有兴趣与SABIS
合作购买英国的一所学校。1982年6月，拉尔夫和萨阿德夫人去英国为
他们的新学校寻找校址。英格兰南部和中部的许多地方都被推荐给他
们参观。第一个是阿什威克庄园，这是一座美丽的维多利亚时代的庄
园，距离古罗马城市巴斯大约7英里。
“我们一进门，"萨阿德夫人回忆道，“我就对拉尔夫说：
'就是这里了。' ”拉尔夫反对说，还有很多地方可以去看看。“我
说你可以去看看，但这就是我想办学校的地方。”萨阿德夫人拿定了
主意。
拉尔夫赌气去看了名单上的另一个地方，但随后就放弃了。他告
诉乔治，“我了解她，她不会改变主意的，我何必要浪费时间呢？ " 9
月，他们准备签约。拉尔夫独自在英国完成了谈判，而萨阿德夫人则
回到舒维法特，她有重要的工作。但贝鲁特机场再次关闭了。“我不
得不从陆路去大马士革，从大马士革乘飞机去伦敦。”离开舒维法特
的路上充满了危险。
虽然位置优越、风景秀丽，但英国巴斯的学校对SABIS来说并不
是一个特别成功的项目。SABIS在海湾地区开设的学校是国际学校，
学生来自世界各地，而不仅仅是东道国。然而巴斯学校却变成了 “移
植到英国的舒维法特学校”。根据萨阿德夫人的说法，可能是因为学
校成立在特殊时期，开学后很快就人满为患，而且学生大部分是逃难
过来的黎巴嫩人。这对学校的形象产生了不好的影响，学校在英国被
认为是阿拉伯学校。正因为如此,很少有欧洲学生愿意去巴斯学校上
学。萨阿德夫人强调说:“这与种族歧视无关，英国人一直为自己的
56
 走出黎巴嫩

教育制度感到骄傲，而阿拉伯人在教育方面确实没有令人称羡的成
就，所以我不能责怪他们不给我们机会。”而另一方面，许多来自其
他国家的阿拉伯学生也不愿意去巴斯学校，许多人去英国是想与英国
人交往，以提高他们对英语语言与文化的了解。他们也不想去一所迁
移来的黎巴嫩学校。
黎巴嫩内战结束后，大多数学生返回了自己的祖国。SABIS决定
关闭巴斯学校，最终在2001年9月关闭了校门，并打算出售该物业。当
时的确有买家要买下学校并想将其从学校转变为其他用途，却由于英
国城市规划法规的变化无常，无法获得许可。由于学校卖不出去，于
是作为暑期学校于2008年重新开学。2012年9月，它将再次作为一所成
熟的学校重新出发，即英国巴斯的SABIS国际学校。
1985年，SABIS开始向美国扩展业务。与他们那时的大部分业务
发展一样，在美国的第一所私立学校也是通过口头邀约开始的。“有
一位埃及裔女士来参观了学校，她的亲戚就读于巴斯学校。她对她在
学校所见到的一切表示非常赞赏。后来她回到了她居住的明尼苏达
州，将这所学校的事情告诉了当时一群对此感兴趣的人。”
闯进美国对SABIS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我的老天爷，这简
直是一场战斗。”萨阿德夫人说。为什么美国对他们如此重要？拉尔
夫解释说：“我们想去美国，因为美国是世界的重心所在，也是我们所
处时代文化的重心。"他们想去美国，因为那意味着他们己经到达了
现代世界的文化中心。他接着说：“此外，作为一家企业，我们必须
考虑'最大的市场在哪里？'任何一家企业都会把美国看作一个主要
市场。”
尽管他们也得到邀请在华盛顿特区建立学校，但他们还是决定先
在明尼苏达州办学。拉尔夫回忆说：“在当时的《财富》杂志上，明
尼苏达州被认为是美国公立中学教育最好的州。在美国排名第一。”
拉尔夫认为如果SABIS能证明他们在明尼苏达州能做得很好，“我们就
会在美国做出一番业绩。”
他们的新学校于1985年9月在一座临时建筑中开学，而他们的校
园也在建造中。
但是，也遇到了一些初期的问题。他们最初的意图是从英国派出
经验丰富的老师来上课。他们甚至租好了房子，买好了家具，就等老
师们到来。但是“他们所有人的签证都被拒绝了！所有人！”出于一
些他们无法完全理解的原因，英国教师被禁止进入美国。“真是太让
我震惊了！"拉尔夫回忆道。因此，他们不得不重新开始聘请美国教
师。第一年，拉尔夫花了很多时间对他们进行培训，所有教师都要学
习SABIS教学方法。
5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另一个问题与体育运动有关。拉尔夫•比斯塔尼和萨阿德夫a相
当坦率地说：“我们根本不了解美国人的心态。”拉尔夫明确表示不
希望学校在体育课程中设置橄榄球。虽然这涉及到安全问题，一但对学
生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危险，而主要是因为拉尔夫认为这项运动会消
耗年轻人的精力，他不想让孩子们在SABIS学校的学业受到这种干扰。
然而，他并不知道，“如果一所学校拒绝提供橄榄球，很多美国家长
都对这样的学校不感兴趣了。”他很确定正是由于这个因素，入学率
受到了影响。
到达美国后，他们就开始探索学校的其他商业模式。明尼苏达
州的私立学校开办几年后，出现了创建“特许学校”的可能性。新的
立法的出现是对美国公立学校低标准和低期望危机的回应，特别是在
少数民族和弱势群体中。各州可以自由制定特许学校法，这些法律具
有两个共同点：首先，为了给教育工作者减轻压力，更好地发挥他们
的才能，学校享有不受当地学区和工会干涉的自由。其次，如果没有
相应的问责制，任何公共资金都无法转移，因此将成立特许学校委员
会，以追究学校在教学和财务上的责任。因此，特许学校将是公立学
校，学生免费入读，但仍具有私立学校的一些自由和优势。
“特许学校”的可能性让拉尔夫-比斯塔尼和萨阿德夫人感到非
常高兴，他们看到了通过教育美国一些最贫困的年轻人来改变现状的
巨大潜力。
SABIS想要在美国公共教育中有所作为，其经历必定犹如坐过山
车。这段经历相当复杂，时而鼓舞人心时而让人心灰意冷。鼓舞人心
是因为，这家公司一直在证明自己可以教育好最贫困的年轻人，帮助
他们为进入大学做好准备。让人心灰意冷是因为，这似乎是一场艰苦
的斗争，一直要为争取服务穷人的权利而战。在接下来的两章中，我
们将说一说SABIS在美国公共教育中闯出一番天地的故事。

58
 第二部分

在不可能的地方创造可能

59
 第四章
美国过山车

在美国闯出天地
改变公共教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有时候掌权者所做的决定
让我困惑，尤其是在美国特许学校这件事上。
这是一个真实发生的故事。大约十五年前，全学区最差的一所
学校被交给了一家教育公司管理，当地学区希望该公司能改善学校的
状况。于是首先公司用自己募集的资金投资了2000万美元，建造了校
园，这所学校的建筑可能是你所见过的公立学校中最好的。其次，公
司还投资并调整了学校的教育模式，采用和精英私立学校一样的教育
模式。最终这家教育公司为那些来自贫困家庭的孩子们提供了同那些
享有特权的孩子们一样的教育。但是，公司最终从政府获得的人均资
金支持却比任何一家公立学校都要少。
这所学校做出了非同寻常的成绩。首先，学生的学习成绩总体
上提高了，一所曾被认为毫无希望的学校，经过十年的努力，让每
一位毕业生都进入了大学。更值得一提的是，学校非裔学生的学习表
现甚至超过了该州的白人学生。除了学习成绩的提高，走进校园，你
会看到学生们积极参加各种活动的身影，如音乐、戏剧、体育和外展
活动。一位老挝女孩，她的父母是贫穷的老挝难民，她说这所学校是
“回馈”学生的学校，学校在回馈当地社区乃至全球社会。一名非裔
学生说这是一所充满“关爱”的学校，就像“一个家庭”帮助他走向
成功。在这之前，他换了几次学校，在以前的每个学校他都惹了很多
麻烦。但在这里，他成为了学校纪律部副部长，帮助那些和他以前一
样爱惹麻烦的男生改邪归正。
这所学校大获成功，每年的候补学生名单就有3000人，学校每年

6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都会更新候补名单，以确认这些学生是否愿意继续留在名单中，等待
被学校录取的机会。
现在，如果这家公司申请在同一地区开办第二所学校，来发展它
久经考验的教育模式，帮助更多的贫困儿童。你能猜出结果会怎么样
吗？
结果出人意料，SABIS在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申请开办第二
所特许学校被拒绝了，这让我感到非常震惊。SABIS在斯普林菲尔德的
第一所特许学校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如上面所描述的故事，它在各方
面都相当成功。然而当SABIS准备好对其成功的教育模式进行复制时，
马萨诸塞州拒绝了它的申请。
本章和下一章将讲述SABIS在美国公共教育中如过山车般的发展
历程。这段历程激励人心，却又令人困惑。故事开始于1995年的秋
季，马萨诸塞州SABIS的第一所特许学校开学。

故事里的六位人物
20世纪90年代初，SABIS在美国“上演” 了一部名为开设特许学
校的历史大戏，剧中各个人物的故事都精彩绝伦。他们是：
尤多-舒尔茨-- 位德国商人，他发现了新的机遇；
彼得・J・内格罗尼博士-- 位激进的学校管理者，他想改变
现状；
贝丝•康威-- - 位怀疑论者，她常常改变想法；
迈克尔-格里克曼.---- 位伟大的校长，他喜欢接受新的挑战；
玛丽塔-汤姆森一—一位资深教育工作者，她负责做好一切基础
工作；
史蒂芬• F •威尔逊 位作家兼企业家，在第八章的故事
中，他客串了一下。
尤多•舒尔茨1939年出生在西里西亚，这里现在属于波兰，但过
去是德国的一部分。二战接近尾声时，为了躲避俄罗斯的袭击，母亲
带着五岁的尤多躲进了汉诺威市附近的避难所。结果盟军轰炸了这个
重要的交通枢纽城市，炸毁了该市90%的地区，造成了6000A死亡。这
些早期经历似乎使得尤多对SABIS产生了某种默契。
53岁的尤多搬到了明尼阿波利斯，在一家德国瑞士公司担任美国
业务主管。就在他想要寻找新的挑战时，三个儿子使得他逐渐对教育
产生了兴趣。1985年，SABIS的第一所美国私立学校在明尼苏达州开
62
 美国过山车

学。尤多了解到这家学校有一套自己的教学系统，他表示很欣赏，因
为这些系统可以确保学生在学习过程中不受他人和外界因素的干扰。
尤多的第三个儿子在SABIS学校里表现出色。在一个学校开放日
的傍晚，尤多见到了拉尔夫•比斯塔尼。尤多告诉拉尔夫，他认为
SABIS没有充分利用机会在美国进一步扩展业务。之后，尤多又找拉
尔夫谈了好几次。最后，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说：“要不你加入我
们，我们一起着手去做？ ”
1992年，尤多加入了SABIS,最初担任顾问，后来担任业务发展
副总裁。最初在为学校寻找业务发展机会时，尤多听到了 “新型学
校”的说法，当时明尼苏达州的第一所特许学校于1991年开学。由
此，尤多开始思考这会是SABIS参与到公共教育中去的机会吗？ 1993年
10月，尤多在波士顿参加了一个会议，马萨诸塞州即将通过特许学校
法。在这里，尤多见到了特许学校授权办公室的高级官员何塞•阿方
索，他们一起探讨SABIS要如何参与其中。比斯塔尼先生和萨阿德夫人
也立刻看中了这个机会。尤多回忆说：“他们一听到特许学校的做法
就非常兴奋，他们认为通过他们成功的教育系统一定可以帮助到处于
弱势的少数族裔和贫困儿童。"
彼得・J・内格罗尼博士称自己为“职业教育家"。他最初在纽
约市的一所公立学校任教，后来担任学校校长和学区总监。1989年9
月，他在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市任教育学监一职，直到2000年6
月退休。马萨诸塞州在1998年授予他年度教育学监的荣誉。此外他还
获得了许多其他荣誉，包括拉美人管理协会和教育学监终身成就奖
（2006年）以及全国波多黎各联盟终身成就奖（1996年）。除个人博
士学位外，他还获得了斯普林菲尔德学院的名誉博士学位。
那一年，内格罗尼博士来到斯普林菲尔德任职，他在当地教育界
有着绝对的影响力。斯普林菲尔德这座城市需要重新振作起来，当地
教育体系运转不善造成的直接后果就是暴力犯罪率极高。在美国354个
城市的暴力犯罪排名中，斯普林菲尔德排名高达第18位。在与社区领
导进行了多次座谈之后，内格罗尼博士愈发认为当前的教育体系急需
自下而上的变革。1991年当选的马萨诸塞州州长威廉-弗洛伊德・韦
尔德在当时出台了特许学校立法，州长手下的政策专家史蒂芬・F •威
尔逊起草了该法案。随着马萨诸塞州特许学校运动的不断发展，内格
罗尼博士初步形成了建立“择校制度”的想法。
内格罗尼博士计划在斯普林菲尔德学区引进特许学校。只有撼动
公立学校的传统地位才能提高他们的标准，内格罗尼博士要找到这道
能撼动公立学校地位的“闪电”，引入竞争机制。但他必须先说服学
校委员会。
6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斯普林菲尔德学校委员会委员之一贝丝-康威，是一位精力充
沛的女人，她对任何事都有着自己的看法。她也是三个年幼孩子的母
亲。与其他委员一样，她对彼得•内格罗尼想要引入特许学校的想法
并不怎么看好。这些委员们已经决定，在进行投票时他们不会站在教
育学监这一边。
内格罗尼博士首先组织了一次与爱迪生学校的会议，爱迪生学校
是由连续创业者克里斯•惠特尔创办的教育管理公司。爱迪生学校给每
一位学生都提供了一台电脑带回家使用，但贝丝怀疑这是个噱头，她
认为“他们提供的教育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把电脑带回家实际上解
决不了任何问题。”
爱迪生学校并没有给委员们带来灵感，内格罗尼博士于是开始寻
找其他方案。波士顿商界领袖威廉•埃德格利，曾推动过马萨诸塞州
通过特许学校的立法。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在早期访问美国期间，
见过一次威廉•埃德格利，埃德格利对比斯塔尼先生所说的学校印象
深刻。于是埃德格利推荐内格罗尼博士去参观SABIS在明尼苏达州的第
一所私立学校，那是内格罗尼博士和比斯塔尼先生的第一次见面。
彼得•内格罗尼和拉尔夫•比斯塔尼在某些方面是相似的，他
们做事情都有着强大的驱动力，他们都想要创造卓越的教育环境。但
他们也有很大的不同，彼得•内格罗尼是一个善于交际的人，他能让
所有人感到轻松自在。相反比斯塔尼先生不擅长社交，大家都知道他
缺乏社交技巧。然而，第一次见面，比斯塔尼先生就说服了内格罗尼
博士，让他相信SABIS能够赢得斯普林菲尔德学校委员会的支持。他
是怎么做到的？内格罗尼博士说：“我感觉到他是一个有爱心的人，
全身心致力于他所做的事情。”同时，内格罗尼博士也被他的才华所
折服，“他智商极高，可以说是个天才。”他非常认可比斯塔尼先
生，“所见即所得，他没有胡说八道，没有伪装。一开始我就知道我
可以信任他。”
SABIS在寻求扩张之前己经花了很长时间来完善教育模式，这一
点让内格罗尼博士非常欣赏。内格罗尼博士说：“我看得出来，比斯
塔尼先生相信他这一生的使命就是教育孩子们。”比斯塔尼先生为他
介绍了学校里的奖学金学生，这些孩子们来自贫困家庭，父母支付不
起学费。这让内格罗尼博士看到，SABIS系统虽然是为典型私立学校的
孩子设计的，但也卓有成效地帮助了家庭贫困的奖学金学生。
内格罗尼博士回来后，向他的委员会描述了他所看到的情况，
“你们只要去这个学校看看，就知道他们的模式能为我们所用，他们
的模式正是特许学校所需要的。”听他这么说，委员们面面相觑。内
格罗尼博士问贝丝：“你愿意去这所学校看看吗？ ”贝丝回答说：
64
 美国过山车

“当然可以，不过您必须知道我们大多数人都坚决反对特许学校，这
一点不会改变。"
SABIS学校的团队为委员们做了演示。贝丝回忆道，不知为何，
拉尔夫•比斯塔尼全程一句话也没说，也许他是想看看委员们对这件
事的态度。贝丝知道她不是唯一一个没被说服的人。演示结束时，贝
丝把手套扔到桌上，说：“你们凭什么认为能比我们以往做得更好？ ”
这个时候，贝丝回忆道，比斯塔尼先生示意大家先不要走，他站起来
开始说话。
比斯塔尼先生谈到了SABIS多年来在不同国家的教育经历，虽然
国家不同，但所有孩子的需求和愿望是相同的。他的语气轻快柔和，
他冷静而审慎地描述了如何构建一个教育系统，在这个系统中，即使
是资质普通的教师也能开发出孩子们身上的巨大潜力，而且是每一个
孩子。他告诉委员们，他相信他们所服务的社区里的所有孩子都有能
力上大学，但是他们被公共教育系统耽误了。这些孩子只能靠运气和
机会，而不是良好的教育系统，所以他们被淘汰。
我们需要做的，也是SABIS已经做过的，就是把大学入学所需的
全部内容按逻辑顺序分解。按照这种逻辑顺序，SABIS己经为从幼儿园
到高中的学生制作了数百本教科书，这些教科书可以根据美国和马萨
诸塞州的情况来改编。
比斯塔尼先生所描述的一些概念正是本书前面提到的“基本概
念”，在继续学习之前必须先掌握这些概念。他一字一顿地说：“假
设孩子们已经掌握了这些概念，我们要检查他们是否真的掌握了，这
意味着我们要经常且快速地进行检查。在SABIS,我们每周都要进行检
查，确保孩子们已经掌握了基本概念，如果没有掌握，我们会回头再
重新学习。不过更为明智的做法是，我们让己经学会了的孩子来帮助
有困难的同学，孩子们乐于承担这个责任。当他们帮助同学时，自己
的理解也会加深。”
比斯塔尼先生说话的时候，贝丝听得入了迷，“我一步步被他的
话所吸引。他就像一个温柔的巨人，对教育所有的孩子充满热情。”
委员会中的许多人显然都怀有相同的想法。又过了整整一个小时，大
家完全沉浸在比斯塔尼先生所说的话中，没有人注意到时间。将他描
述为“温柔的巨人”是恰当的，比斯塔尼先生虽然个子矮，但他对教
育有着巨大的胸怀。正是这一点使得委员们重新思考他们的决定。
比斯塔尼先生坦率的回答，消除了委员们的顾虑。他告诉委员
们，他知道在美国，每个人都在呼吁小班授课，他猜测委员会也是这
样想的。他知道如果向委员们承诺这一点一定可以给自己加分，他也
确信他的竞争对手肯定也是这样承诺的，但他不会那么做。在SABIS学
6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校，班级规模大于平均水平。这是因为“个性化教学"的概念完全是
个神话。他说：“简单的算术就能说明原因。即使是一个只有20名学
生的小班，40分钟的课时，老师用在每个孩子身上的也只有2分钟，这
不是个性化的教学！如果你想个性化教学，二十个人绝对多了，十个
人也太多了，可能四个人是比较合理的数字，不能再多了。让我惊讶
的是，没有人把这件事想清楚。”拉尔夫充满激情，他眼睛一亮，戏
谑地说：“那么，一个班教四十个人总比教十个好。”
比斯塔尼先生并没有简单地通过迎合委员们的想法来获得委员会
的认可，这一点让贝丝和其他委员十分欣赏。她觉得，只有教育上的
巨人才有底气不去迎合委员会的想法，也只有教育上的巨人才有足够
的经验指出事情的真相。
比斯塔尼先生接着说，与其讨论班级规模，不如考虑如何定义
“班级”更有意义，“在教育中，一个班级应该由课程来定义。一门
定义明确的课程，始于一个知识点，结束于另一个知识点，课程中的
有些概念是基础的，这些“基础概念"是学习其他知识的前提条件，
任何学生都必须在掌握了这些基础概念的前提下，才能参加这门课
程。w SABIS有一套诊断测试，目的就是为了构建班级，确保在这个班
级中所有学生都具备了学习知识的前提条件。
比斯塔尼先生讨论了学校如何进行纪律管理，他知道这也是委员
会最关心的问题之一。他说：“根据我们的经验，不良行为往往是由
于学习困难没有被适当解决而造成的。如果我们确保每个孩子都能很
好地掌握所学课程，那么学生的纪律问题就会少一些。”此外，比斯
塔尼先生告诉他们，“同伴学习原则”也适用于纪律管理，“让孩子
们来负责学校的纪律，正如我们在SABIS通过学生生活组织所做的那
样，利用年轻人的力量来实现学校纪律管理。”我们没有花大价钱去
聘请管理员，因为学生自己可以做得更好，SABIS有系统和经验来证明
这是可行的。“学校是一个社区，学生生活组织负责管理纪律，由学
生自己建立纪律意识，防止欺凌和恐吓，确保学校环境有利于学习。
通过这种方式，我们鼓励学生之间合作而不是竞争。”
比斯塔尼先生也不怕谈论其他教育界的“神话”，他讽刺地称之
为“神话”。他说：“当今的每个教育家都反对背诵，认为这与'死
记硬背'是一样的。不是这样的，死记硬背是没有理解的背诵。但是
没有记忆就等于没有学习，背一些你不懂的东西是非常困难的。教师
的作用必须是帮助学生理解，并为他们提供帮助他们记忆的工具。"
那美式橄榄球呢？比斯塔尼先生现在足够了解美国人，知道委员
们一定会考虑到这一点。“我们学校里不会有橄榄球的。首先在专业
水平不够的情况下，这项运动危险系数很高，这不是可以草率去做的
66
 美国过山车

事情。不过这不是主要原因，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们真的团结起来还是
会做得很好，所以不是因为这个。主要问题是它需要时间。如果我们
接管一所学校，我们将面对的是一群学业水平很低的孩子，这些孩子
需要很多时间才能赶得上同龄人。他们现在或将来最不需要的，就是
对他们时间和精力的干扰。”
听到这一番话，拉尔夫的团队在旁边为他捏了一把汗，他们原
本希望比斯塔尼先生在这件可能会破坏交易的事情上做出让步。但最
终，还是拉尔夫正确解读了委员们的心思。贝丝•康威说，尽管他们
热爱橄榄球，但是拉尔夫说的话让他们能更清楚地对待这件事。学术
教学更为重要，特别是对于他们要服务的孩子们而言。
会议结束时，内格罗尼博士进来了，他对委员们态度的转变感
到惊喜。贝丝径直走向他说：“我喜欢这家公司，我认为他们能为我
们的孩子做好事。"其他委员也说：“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这家学
校看起来不错。"内格罗尼博士抓住机会说：“我想要办一所特许学
校。各位都看到比斯塔尼先生说的是实话，对吧？ ”委员们一个个点
头。内格罗尼博士说：“那我们就行动吧。”委员会同意了SABIS同该
地学校合作开设一所特许学校的申请。
获得批准之后，比斯塔尼先生和萨阿德夫人就来到了斯普林菲尔
德，他们在当地一家旅馆住了整整两个月。这两个人的性格互补，彼
得•内格罗尼谈到萨阿德夫人时说：“她是个令人愉快的人，一位优
秀的商业女性，和她相处很有趣，她非常有风度。”贝丝说：“我发
现虽然她说话很温柔，但你一定会被她吸引住。我的意思是，她是一
位不折不扣的淑女。"
贝丝和彼得•内格罗尼带来了参观的人，他们亲口对这些人
说：“就是这所学校为你们提供服务，这不是说卖给你一台计算机，
或是类似的没有意义的东西，他们要给你们的是一整套他们建立的教
育哲学，让你们知道他们的教学方法是如何运作的，以及在这之前他
们是怎样在其他学校为实现目标而进行努力。”当然除了教育哲学
外，贝丝和其他的委员们还谈到了，“这所学校充满了同情心，我们
接触过的每个人都对他们的真诚表示出了敬意。”这所学校的诚意体
现在“他们愿意承担所有财务风险”这一事实上。
这个工作让贝丝十分激动。因为忙于此事，“我丈夫己经一个月
没见到我了。”贝丝说。从萨阿德夫人和比斯塔尼先生那里了解了更
多之后，贝丝对SABIS将要提供的服务兴奋不己。她意识到，新的特许
学校“是收取公立学校的学费来提供私立学校的教育”，直到今天她
仍然是这样告诉家长的。不过，对于贝丝来说，整件事情只有一个缺
点：“比斯塔尼先生如果没有食物的话，他就做不了任何事情。所以
6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我们的一切工作通常都是在早餐、午餐、晚餐或是夜宵的时候做的。
我想那个月我胖了40磅。”
他们成立了特许学校董事会，其中包括市长、市议员、城市联盟
主席、波多黎各文化中心主任、几位商人和几位学生家长。贝丝去走
访了代表城市不同地区的学生家长，她把她所知道的关于SABIS的一切
都告诉了这些家长，她还邀请其中一些人亲自去见了比斯塔尼先生和
萨阿德夫人。“您有兴趣加入董事会上吗？ ”而这个问题的答案通常
是：“当然，但前提是我的孩子能进这所学校。”贝丝不得不告诉他
们：“我们对此不做任何保证！ ”（事实上，斯普林菲尔德市长的女
儿今天也还在候选名单上。）
接下来，他们必须找到一所学校，并且要让家长相信他们是接手
学校的合适人选。拉尔夫•比斯塔尼说得很清楚：他们己经准备好并
且愿意接管这个地区最差的学校。最后德贝里小学被推荐给他们。学
校位于城市里的一个荒凉之地，同一条街上的房子有的被钉上了木板
封了起来，有的被烧掉了。SABIS的人被告知这是一个危险地区，不
要在晚上开车去那里。即使在白天，街上也会有毒品贩子和醉汉。想
起那个场景，尤多说：“这是一个相当绝望的地区，我们开车去那里
转了一圈，参观了学校。比斯塔尼先生说，'就要这个学校，我们来
做，我们要彻底改变这里。'”萨阿德夫人和比斯塔尼先生去走访了
学校的一些学生家长，告诉他们SABIS可以给他们带来什么改变。萨阿
德夫人回想说：“太难了，实在太难了！ 一些美国人绝望的生活方式
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而这时，他们遇到了一个主要障碍：教师工会。工会反对特许学
校运动，因为教师不必加入工会就可以在特许学校工作。现在，既然
己经有一所学校被选了出来，工会随即组织了一场针对学校家长和教
师的“恐吓运动”，他们说：“SABIS会把你们的学校从这个社区带
走。他们会尽全力榨干你们，从你们身上赚更多的钱。他们是一家营
利性公司，他们关心的只是利润，而不是你们的孩子。”
在学校礼堂的一次会议上，恐吓运动达到了顶峰。
这里我们的又一位剧中人物— —迈克尔-格里克曼出场了。迈
克尔-格里克曼是一个体格庞大的男人，他有着热情的笑容和爽朗的
笑声，个性相当豪爽。他在公立教育系统工作了大约27年，担任过教
师、助理校长，现任校长。迈克尔•格里克曼听说了工会对改造德贝
里学校意见很大，他决定参加会议，这个会议将决定学校的未来。迈
克尔-格里克曼也是工会委员会的副主席，他的工会反对特许学校。
虽然作为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人，迈克尔・格里克曼对改造学校饶有
兴趣，但他并没有太大的野心，他在这所规模不大的小学里过得很舒
68
 美国过山车

服，他当了十年的校长，认为这是一所很棒的学校，“很棒的学生、
很棒的家长、很棒的教师。”
迈克尔还记得当时在场的观众是多么无礼，“没有人在听，大家
都充满了挑衅。"迈克尔呼吁大家尊重一下别人：“嘿！大伙儿！给
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好好展示给我们看。”但会议并没有达到SABIS
团队想要的效果，学生家长受工会的影响，拒绝了SABIS的提议。
彼得•内格罗尼对那次的会议记忆犹新，“我真是气坏了。我告
诉那些家长和老师，你们放弃了一个对你们的孩子来说绝好的机会。
我必须给你们一点压力，今天你们为孩子们做了决定，你们就必须承
诺对这个决定负责。"该校的家长和老师们承诺，他们不需要像SABIS
这样的公司来改变学校的状况。第二天，在斯普林菲尔德的报纸上到
处都是这条新闻。彼得•内格罗尼让工会十分愤怒，而那所学校也没
有再改变想法。
会议结束后，迈克尔•格里克曼向比斯塔尼先生作了自我介
绍。“你们运气不好，”迈克尔说，“我很赞同您说的话，但我认为
这里没有任何一家学校会愿意接受你们的改造，你们很可能空手而
归。”拉尔夫看着他说：“不，我会留下来，我们会赢的。”
这个地区最差的学校不愿意被改造，但是“第二差”的学校却
愿意了。巧合的是，这所学校的名字叫做“阿尔弗雷德•格里克曼学
校”（与迈克尔•格里克曼无关）。SABIS团队去见了学校的家长，这
次家长们愿意加入。但马上又有了新的问题，内格罗尼博士也感到十
分惊讶，这所学校不归学监管，而归市议会管。所以尽管他可以决定
在格利克曼办特许学校，而且家长们都同意这样做，这件事仍然需要
经过市议会的同意。
最后的“决战”是在市议会。外面有200名家长抗议，不过这次
是为了支持SABIS办学。市政厅挤满了人，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和萨
阿德夫人站在队伍的前面。内格罗尼博士发表了演讲，特别向市议会
的九名投票委员致辞。SABIS需要五个赞成票才能获得通过。贝丝也发
表了讲话，一些家长也发表了讲话。但快到傍晚时，SABIS还差一票。
萨阿德夫人说：“气氛非常紧张。”他们只剩下最后一个机会，唯一
一个没有表明立场的委员站起来发言。这位委员说了很长一段，都是
关于他是如何反对特许学校的。期间，萨阿德夫人看着拉尔夫•比斯
塔尼，她感觉到了他的沮丧。大约二十分钟后，这位委员停了下来，
他最后说：“但我完全不反对SABIS,所以，我投赞成票。"萨阿德夫
人说：“大厅里一边寂静，仿佛能听到一根针掉下来的声音！然后人
群中爆发出让人难以置信的欢呼声！这件事发生在七年前！我现在还
能想起那天的气氛和那个激动人心的时刻。”
6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投票获胜后，他们就可以为格里克曼学校修建校舍了。 “我们简
直欣喜若狂，”贝丝说，“我绝对忘不了那种兴奋的感觉。”萨阿德
夫人说：“这个消息令人振奋，我们宴请了市长，他对我们来说非常
重要。然后工作就正式开始了。"
现在学校有了，他们还需要一名管理学校的校长。彼得.内格罗
尼和拉尔夫•比斯塔尼提到了德贝里小学的校长，那个让SABIS吃了闭
门羹的德贝里。拉尔夫在对迈克尔-格里克曼校长了解了更多之后，
认为他就是这项工作的合适人选。于是，拉尔夫安排了一次见面。
“格里克曼先生，你想加入我们吗？"拉尔夫发出邀请。他们达成了
一致，迈克尔•格里克曼成为了格里克曼特许学校的新校长。迈克
尔-格里克曼这个人可从来没有拒绝过挑战。
按照规定，彼得-内格罗尼必须要安置好格里克曼学校的所有现
任教师，这些教师都被邀请到新的特许学校工作。然而，没有人愿意
去，因为工会己经同所有人打了招呼，不允许他们去那儿工作。这反
而更合迈克尔•格里克曼的心意，他可以招一批全新的员工。现在也
没有人来打搅迈克尔-格里克曼了，以往他作为工会副主席每天打电
话来向他咨询的学校负责人不断，自从大家都听说了他要加入SABIS,
就再也没有人给他打电话了。而这更加坚定了他的决心，他要把新学
校办好。迈克尔-格里克曼不喜欢这种政治游戏，因为这是在拿孩子
们的幸福和生活做赌注。
“能够雇佣自己的员工是一种极大的奢侈。"迈克尔说。这是他
在公共教育系统多年来从未经历过的事情。当然这份“奢侈”也伴随
了相应的犯错风险，他们也会用错人。但在特许学校，你完全可以发
现错误，改正错误，与公立学校截然不同，在公立学校一旦聘用一名
教师，无论其表现如何，都很难将其开除。在开学的第一年他们就发
现了问题，为了学生的利益，至少有一名教师被开除了。
我们故事里的另一位关键人物——玛丽塔-汤姆森是绝对不会被
用错的。玛丽塔曾在迈克尔之前任职的学校与他共事。迈克尔很欣赏
玛丽塔，认为她适合来SABIS学校工作，于是迈克尔任命玛丽塔为教学
协调员。“我们是一支高效的团队，她负责教学这一块，我负责学校
所有其他的事情。”
学校教职员工都是新来的，他们也是SABIS的新成员。为了学习
SABIS的教学系统，迈克尔本人对SABIS位于明尼苏达的私立学校进行
了长期的考察学习。SABIS的教学人员、教学规划和教学设施都让迈克
尔耳目一新。之后明尼苏达私立学校的人员来给斯普林菲尔德的工作
人员进行了培训。一所贫民区的公立特许学校能够采用同样的教学系
统吗？
70
 美国过山车

1995年7月初，SABIS接管了这所学校，并开设了7个年级。新特
许学校允许以前的学生留下来，大部分学生也都愿意留下来。除了一
个班，这个班的孩子是有特殊教育需求的学生，斯普林菲尔德学区决
定将其搬到一所专门为这些学生建设的学校，这所学校里设有带残
疾人通道的游泳池，以及其他特别建造的设施。迈克尔无可奈何地
说：“天哪，工会在这件事上批评了我们，但这根本不是我们做的，
是学区让他们搬走的。”确实，学校前五年的招生完全由所属学区控
制，因为斯普林菲尔德市正处于“种族平等巴士计划”下，为了克服
该地区种族分布不均衡的弊端，这个计划早在1975年由联邦政府下令
实施。因此，五年来，斯普林菲尔德的生源构成一直是三分之一的白
人、三分之一的拉美裔和三分之一的黑人。
SABIS团队一气呵成地完成了学校的准备工作。他们以惊人的速
度，将SABIS模式从国际私立学校环境移植到贫民区公立特许学校环境
中。其中的一些细节，包括将所有SABIS的书籍和材料从英式英语“翻
译"为美式英语；还有一些技术问题，例如确保课程符合马萨诸塞州
的标准，根据该州的考试时间重新分配每门学科的授课方式和教学时
间。玛丽塔-汤姆森的有效工作使得这些“翻译”和改编工作顺利进
行。
虽然教学方面运作良好，但是有一个他们不得不面对的事实就
是，这些孩子比那些私立学校的孩子要难管得多。学校想要建立一个
有益的、纪律严明的教育环境，现在这个工作充满了难以想象的困
难。迈克尔说，他们花了整整两年时间来整顿纪律。在开学的第一年
里，一直存在学生之间打架的问题。最后，作为校长的迈克尔不得不
放话说：“任何学生以武力方式解决问题，都要被追究责任。”追究
责任的意思是停课。不过学校不会开除学生，迈克尔和他的团队表示
绝对不会开除学生，因为他们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孩子。但停课一
两天足以让学生有时间反思他们的行为，这个办法通常见效。
除了打架以外，扰乱课堂的情况非常普遍。公立学校的老师习
惯于低标准，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每个班上都会有一两个调皮的孩
子，而完全没有想到这一两个孩子足以影响到其他所有人的学习。迈
克尔的想法很坚定，“任何一个孩子扰乱课堂，都是在剥夺别的孩子
的学习时间，我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发生。”因此，迈克尔和玛丽塔把
很多时间花在了提高老师的课堂管理技能上。SABIS意识到，必须要把
这个问题放大了来解决，因为这是SABIS在斯普林菲尔德的第一所特许
学校。他们创造了更多可复制的系统，例如让学生参与到学生生活组
织中，和教职人员共同分担这份责任。
萨阿德夫人和比斯塔尼先生每年至少会去斯普林菲尔德三四次 。
7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他们会和新员工见面，一起探讨教学方法和课堂管理技巧。学校每
年都会在万豪酒店的宴会厅组织一场员工年会。比斯塔尼先生一定会
确保给大家提供丰盛的食物。贝丝说：“大家真的能感受到，你知道
吗，亲眼见到SABIS的创始人就站在我们身边，这也是大家忠于学校和
SABIS体系的一个原因。"
有一个事实我们不得不承认，在这所学校里有着在私立学校不曾
遇到过的问题。学校迎来了第一届毕业班，其中一名毕业生是个18岁
的女孩，她在讲台上发表了演讲。她说，她在SABIS过得很开心，不过
现在她想告诉老师同学们一个秘密，在学校的这几年里她和一个年长
于她的男人结了婚，这个男人有两个孩子，每天回到家虽然要照顾丈
夫的两个孩子，她还是坚持完成自己的家庭作业，是SABIS给了她一个
永生难忘的学习机会。迈克尔说：“当我听到她的故事，我流下了眼
泪。"
越来越多的人看到了这所学校的成功，来报名的学生也越来越
多，学校在录取学生方面的压力也随之增大。特许学校立法只允许超
出计划招生的学校进行抽签录取，而不能简单地由学区来分配学生。
因此学校不得不开始了抽签录取的方式，这种录取方式一直持续到今
天。
学校扩大了规模，在格里克曼学校原基础之上进行了扩建。在此
期间，学校通过各种来源租赁土地，在三个不同的地方同时设立了移
动课堂。最后，他们买下了一块原本打算用来建造公墓的土地，业主
说，越来越多的人选择火葬，所以不需要这块额外的土地了。他们用
了两年多的时间，建成了一座最先进的钢筋混泥土大楼，建造了丰富
的体育设施和场地。SABIS在这栋新大楼中投资了2000多万美元。在
SABIS建造这所学校的同时，斯普林菲尔德市也在建造另一所规模差不
多的学校，但费用却翻了一倍，约4000万美元。城市必须通过公共采
购程序，始终使用工会的劳工，这些都推高了成本。但没有人会说，
新建的公立学校建筑比SABIS的更好。1998年，SABIS搬进了新校区，
现在称之为SABIS国际特许学校。
迈克尔•格里克曼一直担任该校校长，直到2000年，他成为
SABIS的美国区域总监，玛丽塔•汤姆森接任校长一职，2010年，她又
把学校交给了凯伦•雷特。这是一所非常成功的学校。至今，它仍然
是SABIS的旗舰特许学校，现在已经是它的第十七个年头了，在这期间
只有三名校长。SABIS在那里建立的系统已经在美国的其他特许学校得
到了复制。在撰写本文时，SABIS共有8所特许学校，另外还有4所许可
证模式学校。

72
 美国过山车

缩小成绩差距
在SABIS接管时，阿尔弗雷德-格里克曼学校是斯普林菲尔德学
区排名倒数第二的学校。这所学校曾经只有大约35%的孩子达到了年级
平均水平。现在SABIS国际特许学校被公认为该地区最好的学校之一。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就是，从该校拥有第一届高中毕业生以来的10年
里，学校的大学录取率一直保持在100%。
SABIS在斯普林菲尔德获得了巨大的成功。斯普林菲尔德是美国
的一个犯罪率极高的城市，市长告诉迈克尔•格里克曼：“我们有一
些家庭仅仅是因为SABIS而留在这座城市。”高犯罪率导致许多中产阶
级逃离了这座城市，选择留下的人是因为至少他们的孩子可以去一所
好学校上学。
在斯普林菲尔德获得成功后，SABIS在美国各地开办了其他特许
学校。第二所SABIS特许学校是位于密歇根州的弗林特国际学院（本书
下一章中将详细介绍）。值得一提的是，把这两所最初的SABIS特许学
校放在一起来看，它们有一个共同点，即它们是至今唯一两所仍然涵
盖从小学到高中的SABIS特许学校。从这两所学校的大学录取情况来
看，我们知道，SABIS系统再次得到了时间的验证，我们看到了SABIS
系统在两所学校是如何发挥到最好的。为了便于参考，我们将两所学
校简称为“SABIS斯普林菲尔德”和“SABIS弗林特”。
纽约公立学校前教育学监乔尔-克莱因最近辞去工作加入新闻集
团，担任鲁伯特•默多克的教育顾问，他经常将教育称为“21世纪的
民权问题”。乔尔•克莱因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与白人同龄孩子相
比，非裔和拉美裔孩子的平均学业成绩差得多。同时，低收入家庭的
孩子和高收入家庭的孩子之间也有着鲜明的对比。当前所有的教育改
革运动都把缩小这些差距作为它们的“存在理由”，这是改革的动力
所在，也是检验改革成果的指标。
对于完成这两项指标一一缩小美国不同种族之间以及贫富之间的
教育差距，SABIS的两所最古老的特许学校无疑是成功的。以下是他们
的一些主要成就：
•拿高中10年级的成绩来看，SABIS斯普林菲尔德的非裔学生
的平均成绩超过了马萨诸塞州的白人学生。这个成就非比寻
常，它表明了种族间的成绩差距被实实在在地消除了。
-在两所SABIS学校学生参加的35项“州标准考试”中，有13项
考试（占全部考试的37%）完全消除了非裔学生与白人学生
之间的差距，即黑人学生超过白人学生，或者他们的分数相

7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差在5个百分点以内；在另外20项考试（占全部考试的57%）
中，两所学校种族间的成绩差距明显小于州标准。换言之，
在35项考试中的33项（占全部考试的94%）中，两所SABIS特
许学校己经完全消除或明显缩小了非裔学生与白人学生之间
的成绩差距。
-SABIS学校也成功地缩小了贫富学生之间的成绩差距。在
SABIS斯普林菲尔德，贫富学生之间的平均成绩差距为12个百
分点，而马萨诸塞州的平均成绩差距为32个百分点。在SABIS
弗林特，贫困学生在14项考试中有12项超过密歇根州的学
生。

进一步研究两所SABIS学校，我们发现两者在许多方面都很相
似。两所学校都包含从小学到高中12年级；SABIS斯普林菲尔德于1995
年开学，四年后SABIS弗林特开学；两所学校都是大型学校一一SABIS
斯普林菲尔德有1574名学生，SABIS弗林特有1178名学生。值得一提的
是，SABIS特许学校的规模远远超过了州标准。2009-2010学年，美国
约有5000所特许学校，共有162万名学生，也就是说，平均每所学校有
320名学生。这意味着这两所SABIS学校的规模相当于近九所其他特许
学校的规模。
SABIS斯普林菲尔德和SABIS弗林特都是少数族裔学生占多数，分
别占67%和88%。两所学校的报名人数都严重超出招生计划人数，都
采用抽签录取的招生方式。与SABIS在世界各地的其他学校一样，这两
所学校没有使用任何其他标准来筛选学生，包括学业成绩。SABIS的成
功并不是由于淘汰了差生，SABIS不会放弃任何一名学生。我们将在下
一章中进一步探讨这一点。
从拥有第一届高中毕业生以来，两所学校的大学录取率常年保持
在100%。其中SABIS斯普林菲尔德连续十年保持大学录取率100%,
SABIS弗林特连续六年保持大学录取率100%。两所学校均因其卓越的教
育质量而获得了所在州和全国的认可。包括被评选上《美国新闻与世
界报道》杂志的“美国最佳高中”榜单，其中SABIS斯普林菲尔德连续
两年登上该榜单，SABIS弗林特连续三年登上该榜单。在2007年，美国
《新闻周刊》将SABIS斯普林菲尔德称作“美国顶尖学校"o
斯普林菲尔德和弗林特这两座城市也有着相似之处，它们都是中
型城市，城市的经济状况堪忧并且犯罪率极高。弗林特在2010年被联
邦调查局（FBI）列为美国第四大危险城市，比前一年排名第六有所上
升。在2006年，斯普林菲尔德也跻身前十。
SABIS斯普林菲尔德与所在地区的种族混合情况差不多，但在
74
 美国过山车

总体上比马萨诸塞州更为多样化。SABIS学校有33%的白人、31%的非
裔、29%的拉美裔和7%的其他种族，相比之下，马萨诸塞州学校有68%
的白人、8%的非裔和15%的拉美裔。也就是说，SABIS学校的非裔学生
比例是该州其他学校的近四倍，拉美裔学生比例是其他学校的两倍
（见图1） O

在SABIS斯普林菲尔德，来自低收入家庭的学生比例为47. 9%,而
马萨诸塞州的这一比例为34. 2%o也就是说，SABIS学校的低收入家庭
比例比该州其他学校高14% （见图2） o
图2低收入家庭占比（2010-2011学年）

50

40

30 --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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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IS斯普株菲尔揖 马苹堵宴州

7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图3显示了更多的细节，SABIS非裔学生在10年级的科学技术成
绩上和该州白人学生不相上下，甚至在ELA （英语语言艺术）和数学
成绩上都超过了后者。|从6年级开始SABIS的ELA成绩稍显优势。图3
还显示出，SABIS非裔学生和该州白人学生的成绩发展趋势，相比之
下，SABIS的进步趋势更明显，这也是SABIS的另一项重要成就。
图3 2010年SABIS特许学校非裔学生和马萨诸塞州白人学生MCAS成绩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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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萨诸塞州：白人学生 —线性（马苹诸塞州：白人学生）

接下来，通过图4我们可以看到，在2010年的MCAS测试中，除
了5年级的科学技术（SABIS和该州的成绩持平），以及4年级的数学
（SABIS落后于该州的表现），SABIS非裔学生在各年级各学科上的表
现都优于该州的非裔学生。其中高年级的表现尤为突出，例如在10年
级的各科成绩上，SABIS非裔学生远远领先于该州非裔学生：SABIS的
ELA成绩超出了该州36个百分点，数学成绩超出了该州40个百分点，科
学技术成绩也超出了36个百分点。最后，通过趋势线我们可以看到，
与该州学生相比SABIS学生的总体发展趋势更好。
总体上来看，SABIS斯普林菲尔德的非裔学生和白人学生之间的差
距比马萨诸塞州的非裔学生和白人学生之间的差距要小得.多（见图5） o
例如，在10年级的ELA成绩上，SABIS的非裔学生比白人学生领先了2
个百分点，而马萨诸塞州的非裔学生比白人学生落后24个百分点；
在10年级的数学成绩上，SABIS的非裔学生只比白人学生落后4个百分
点，而马萨诸塞州的非裔学生比白人学生落后28个百分点。从平均表
76
 美国过山车

现来看，马萨诸塞州的非裔学生和白人学生之间的差距是3°个百分
点，SAB IS斯普林菲尔德的这个差距只有15个白分点。
图4 2010年SABIS特许学校非裔学生和马萨诸塞州非裔学生MCAS成绩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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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5 2010年非裔学生和白人学生MCAS成绩差距

-5 —

-10 —

-15 —

-20

SABIS斯普林小尔德
-S-马萨诸•塞州

7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最后，图6向我们展示了低收入家庭学生和高收入家庭（或“非
低收入家庭”）学生之间的成绩差距。在各年级的各个科目中，SABIS
的低收入家庭学生与非低收入家庭学生的成绩差距要明显小于该州的
差距。在10年级的数学成绩上，SABIS的低收入家庭学生甚至超过了非
低收入家庭学生。从各年级的ELA平均成绩来看，马萨诸塞州的低收入
学生比非低收入学生落后32个百分点，而SABIS的这个差距只有12个百
分点，差距非常显著地缩小了。
图6 2010年低收入家庭学生和非低收入家庭学生MCAS成绩差距
10 —

5-

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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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
15 —

2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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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
3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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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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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萨诺塞州

总之，SABIS斯普林菲尔德从一所全学区排名倒数第二的学校，
发展成为了一所前途无量的顶尖学校。因它带来的挑战，马萨诸塞州
的其他学校只有做得更好。那么另一所SABIS特许学校一一SABIS弗林
特的情况又怎么样呢？
弗林特国际学院（即SABIS弗林特）拥有88%的少数族裔学生，其
中非裔占78%,拉美裔占1%,其他族裔占9%。而在密歇根州的其他学校
中，白人占71%,非裔只占20%。另一方面，SABIS弗林特拥有82%的低
收入家庭学生，而密歇根州的这一比例仅为41%。这一数据正好说明了
SABIS弗林特是一所服务于贫困儿童的学校（见图7和图8） o
图9-11显示了SABIS弗林特与SABIS斯普林菲尔德很多相似的成
就,而且SABIS弗林特服务的人群更为贫困，所以从这一点来说SABIS
弗林特的成就更为突出。从图9可以看出，除了3年级阅读的成绩以外
（SABIS弗林特仅落后3个百分点），SABIS弗林特的非裔学生在各年
级的各学科上的表现都优于密歇根州的非裔学生。此外，SABIS的非
78
 美国过山车

裔学生和该州的白人学生差距也并不大，两者在六项测试中的成绩不
相上下，包括3年级、7年级和8年级的数学成绩以及6年级、7年级和8
年级的ELA成绩，甚至SABIS的非裔学生在4年级和6年级的数学成绩上
超过了该州的白人学生。通过趋势线可以看到，密敬根州总体成绩呈
急剧下降趋势，而SABIS弗林特的成绩趋势几乎保持了水平。这表明
SABIS弗林特解决了整个州所面临的严重问题，摆脱了成绩不断下降的
局面。
图10显示了 SABIS弗林特和密歇根州的非裔学生和白人学生的成
绩差距。在各年级的各学科中，SABIS非裔学生和白人学生的成绩差距
要小于该州的差距。事实上，在个别年级和学科中，SABIS非裔学生的
成绩甚至超过了白人学生，例如6年级数学和3年级阅读。总的来说，
密歇根州非裔学生和白人学生的平均成绩差距是23个百分点，SABIS弗
林特的这一差距只有9个百分点，这是一个巨大的进步。

图7不同种族的占比（2010-2011学年）
SABIS国际特许学校 密歇根州
（SABIS弗林特）
白人12% 作裔78% 非样20%
其他9% 二
拉美裔1%
拉美育5%

白人71%

7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图8低收入家庭占比（2010-2011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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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70-
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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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ABIS弗件特 密做根州

图9 2009年SABIS弗林特非裔学生和密歇根州非裔、白人学生MEAP成绩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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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BIS弗林特:非裔学生 — 线性（SABIS弗林特：非裔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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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敏根州:白人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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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国过山车

图10 2009年非裔学生和白人学生MEAP成绩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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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顺根州
SAIHS弗作待

最后，图11显示了SABIS弗林特低收入家庭学生几乎在每个年级
每个学科中的表现都优于密歇根州低收入家庭学生。例如，在8年级的
数学成绩上，SABIS弗林特低收入家庭学生得分百分比为75%,，而密歇
根州的得分百分比仅为56%,两者8年级的ELA成绩得分百分比分别为
83%和75%。

8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图11 2009年SABIS弗林特和密歇根州低收入家庭学生MEAP成绩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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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ABIS弗林特
□密敬根州

两所最古老的SABIS特许学校—
—SABIS斯普林菲尔德和SABIS弗
林特取得了巨大的成功，切实缩小了各种族之间和贫富学生之间的成
绩差距。可以说，SABIS学校的成就使其成为了解决21世纪重大民权问
题的关键力量。

不让一个孩子进监狱
凯伦・雷特于2010年从玛丽塔手中接任校长一职，至今仍担任着
SABIS斯普林菲尔德国际特许学校的第三任校长，她在公共教育领域
有着多年工作经验。她知识渊博、兰心蕙质，又拥有一副温婉的好嗓
音。作为这所旗舰学校的校长，她很清楚自己拥有的权力，同时为了
继续保持SABIS的优良传统，她也知道自己承担着巨大的责任。谈起在
她领导下这所学校的一切成就，凯伦•雷特十分自豪。SABIS仿佛天生
具有成功属性，它的大学录取率常年保持在100%。在拥有如此庞大的
学生数量的前提下，能取得这样的成绩，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让凯
伦•雷特倍感骄傲的，还有学校的精英毕业生，他们中的许多人都获
得了知名大学的全额或大额奖学金，还有一些毕业生被哈佛、麻省理
工和史密斯学院录取。虽然这些成就让凯伦•雷特引以为豪，但她认
为这些都不是学校真正重要的成就。为了让我明白她的意思，凯伦・
82
 美国过山车

雷特给我讲了一个关于女孩珍妮的故事。3
珍妮毕业于2010年，现在在大学学习“职业疗法”。在SABIS斯
普林菲尔德的毕业典礼上，她发表了演讲：“我们很多学生都生活在
秘密之中，而这些秘密我们的同学、老师或者那些大人们都无法知
道。过去的几年，我一直守着一个秘密— —我被遗弃了，成了无家可
归的人。”珍妮被母亲遗弃了，虽然她姐姐给了她一个住的地方，但
是“对一个十几岁的女孩来说，那样的环境没有好到哪里去。没有人
管我，回家晚了也好，放学后晚上出去玩也好，都没事，我只有自己
管自己。所以我迷茫了，我看不到还有什么理由要去上学，我特别渴
望有人能关心一下我。"
凯伦说，这正是SABIS要做的，发现这些孩子的问题，帮助他们
重新建立起对生活的信心，回到正确的人生轨道上。“这就是SABIS存
在的目的，它的本质是为那些没有机会的孩子服务。”的确，一所学
校的毕业生能被哈佛、麻省理工或史密斯学院录取，这会让学校感到
自豪。但凯伦说：“我更想谈谈那些本有可能会进监狱的孩子。”最
后，她说：“这就是我来这所学校的理由。”
雅各布就是这些孩子中的一个。他毕业于2007年，是当年又一
个来自困难家庭的毕业生。雅各布和家人经常无家可归，因为他父亲
是个瘾君子，经常干犯法的事，他们常常见不到他。而且父亲经常殴
打他们，母亲、雅各布和雅各布的兄弟姐妹，家里的每一个人。一
天，雅各布放学回家，发现父亲把他的床卖了去买毒品。我们不难知
道，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雅各布上学并不容易。只要他逃课，老师都
会追着他直到把他带回学校，不是为了惩罚他，而是要帮助他。在帮
助雅各布的生活重回正轨这件事上，汤姆-坎帕尼亚起到了重要的作
用，他是一位和蔼可亲、心地善良的辅导员。他说：“随着时间的推
移，雅各布开始看到，他在家里和生活的社区里所遭受的一切不幸不
必跟随他一生，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在关心他。”最后雅各布振作
了起来。“他成为了州冠军篮球队一名杰出的首发球员，并申请了大
学。他的GPA达到了2.0以上，顺利从高中毕业。他参加了一门高级选
修课程，进入了米切尔学院学习。”汤姆说：“这所学校形成了一种
文化，在这里孩子们学会珍惜，学会将生活继续下去并努力成为最好
的人。这是我喜欢这所学校的一个原因，雅各布的故事也证明了这一
点。”
也有像特雷维翁这样的学生，特雷维翁的父母在20世纪70年代
末来到美国。父母离婚后，特雷维翁和两个哥哥、两个姐姐由母亲抚
养。像许多贫民区的黑人孩子一样，特雷维翁发自内心地讨厌上学。
他经常打架，在哪儿都会遇到麻烦。虽然特雷维翁个头很大，但是他
8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似乎看起来很好欺负。特雷维翁说：“我每到一所新学校，就会感觉
到所有的同学好像都在说，'我们去揍那个大家伙！'"因为他戴着
眼镜，那些同学会说：“揍那个四眼儿。"
特雷维翁真的不想打架，但总是被迫卷进麻烦里，所以他经常被
赶出教室。到16岁的时候，特雷维翁己经念了6所不同的学校，没有一
所学校愿意接收他。最终，母亲为他在SABIS斯普林菲尔德报了名，在
抽签录取时，他被幸运地抽中了。“我妈听说SABIS是一所好学校，这
个学校很严格，而且不允许校园欺凌的事情发生，所以我妈希望我能
来这里上学。"
特雷维翁第一天来到SABIS就感受到了这里的不同。不用担心会
有人过来找他麻烦，他一个人可以安心地坐在餐桌前吃饭。然后，
“一大群人向我走来，他们每个人都问我的名字，跟我打招呼，欢迎
我来到学校。后来，我开始和他们一起玩儿，直到现在他们仍然是我
的朋友。”这是学生生活组织的迎新活动，欢迎新来的同学并带他们
融入学校。特雷维翁从小到大一直被认为是个麻烦制造者，而在SABIS
他被任命为学校纪律委员会的副会长，负责管理那些爱惹麻烦的学
生。“我会告诉这些同学，你只活一次，所以你现在就得把一切准备
好，总不能到毕业的时候才想，'天哪！我成绩太差了。' ”特雷维
翁说，有些学生听了他的话，也有些人只是敷衍了事，“对，你说的
都对。”现在的特雷维翁己经为未来做好了打算，他想拥有自己的机
械商店，“一家大型机械商店”。为此，他要先上两年大学，学习经
商，然后学习机械。特雷维翁也决定了以后会留在斯普林菲尔德，
“我妈需要我，我得留在她身边。”
凯伦•雷特说，SABIS的每一位教职员工都曾帮助过孩子们，帮
助这些没有良好背景的孩子们回到正确的人生轨道上。但也有事与愿
违的时候，有学生认为SABIS的管理过于苛刻，他们向往其他学校的自
由，因此有一小部分学生离开了学校。去年，在1574名学生中，有23
人离开了学校，其中有5人是因为搬去了另一个城市，还有1人参加了
大学预科项目。所以只有1%的学生是自愿退学或是被学校开除了。
米切尔就是那部分学生中的一个。他的朋友们在斯普林菲尔德其
他公立学校生活得自由自在，这让他向往不己。米切尔当时正在读9年
级，他不喜欢在SABIS"连续地考试，不断地努力”，所以在12月他
从SABIS退学，去了斯普林菲尔德一所看上去不错的公立学校就读。
新学校的经历让米切尔震惊，他说：“学校的纪律很差，班里永远是 r
闹哄哄的，校园里还有很多帮派之间的暴力事件。这些情况你在这里
（SABIS斯普林菲尔德）肯定看不到。”对比以前SABIS处理纪律问题
的方式，米切尔对新学校的看法是：“这些老师的做法根本不对，他
84
 美国过山车

们只会给学生停几天课，而这只会惹恼那些学生，他们回来以后会变
本加厉，而且不受到任何处罚。”他接着说：“我当初离开SABIS是因
为我不喜欢被管束，可是当我去了一个没有约束的学校时，我才发现
我需要有人来管我，我开始喜欢被管束了。”
不过，让米切尔震惊的不仅仅是新学校对学生缺乏管束，还有这
里老师对学生的态度。以前在SABIS,他习惯了老师们不厌其烦地帮
助他学习和理解新知识。他现在才开始意识到，那些考试和督促他的
老师实际上正是为了确保他己经学会了新知识。而在公立学校，老师
们“真的一点也不在乎学生。基本上就是，老师把该讲的讲了，学生
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学没学会都看自己了。”与SABIS相反，“这里缺
乏对学生的关心。”米切尔感到在公立学校“就像被降级一样”，老
师们似乎对他的想法和追求漠不关心。一切都与他在SABIS的生活大相
径庭。
几个月后，米切尔终于受不了了，他鼓起勇气去找妈妈谈谈。米
切尔的母亲是一位单亲妈妈，在当地一家医疗中心担任秘书。米切尔
当初坚持要离开SABIS时，她并不高兴。她之所以同意了，是为了让米
切尔去吃吃苦，好让他得到教训。现在米切尔来找她，说他无法忍受
新学校的生活，可想而知米切尔的妈妈是什么反应：“我早就告诉过
你，不应该从SABIS退学。”不过米切尔在SABIS学会了做事要有决心
和毅力，为了复学，他坚持每天都去SABIS学校询问可否让他回去。
“我每天都去学校，前后一共有4个月的时间，我去找校领导谈，请求
他们让我复学，我跑了4个月。”终于，米切尔被重新录取了。贝丝・
康威说，考虑到他的兄弟姐妹仍在SABIS就读，而且他是一个特殊情
况，我们同意了他复学，但他必须重读他去公立学校读的年级。米切
尔说：“我不想留级，但我为了回SABIS,必须这样做。”

不存在的第二家SABIS斯普林菲尔德
SABIS在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开创了一所非常成功的学校，
学校的学业成绩突出，并且帮助了很多有特殊需求的青年人，它还在
美国成功创建了其他特许学校。鉴于学校获得的成功，以及学校的候
选学生名单已经达到了3000名，他们打算在斯普林菲尔德开设第二所
SABIS学校。
斯普林菲尔德学区共有21141名学生，这就是说，斯普林菲尔德学
区14%的学生都在SABIS的候选名单上！如果将候选名单上的3000人和
在校的1574A加起来，那么整个斯普林菲尔德学区有20% （五分之一）

8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的学生己经选择了或愿意选择SABISo此外，可以肯定的说，学区中还
有很多学生想要报名SABIS,但又怕留在候选名单上。这些数据无不说
明该学区对SABIS模式的认可。在斯普林菲尔开设第二所SABIS学校似
乎是顺势而为的事。
斯普林菲尔德预备特许学校本可以成为第二所SABIS学校，虽然
这所学校未能得以开办，但我们可以从中吸取一些有益的教训。这些
教训包括，它告诫我们对“使用特许学校改变美国教育"这件事不要
过于乐观，也告诫我们对世界其他地方进行类似特许学校模式的改革
（例如，英国目前开设的“免费学校”）都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办新的SABIS学校是斯普林菲尔德技术社区学院校长的想法。他
联系了SABIS美国业务发展总监何塞•阿方索，说他们学院有一块场
地，可以用来为社区做些事情，他们一直很欣赏SABIS,校长问何塞是
否愿意同他们合作在斯普林菲尔德开办第二所SABIS学校。
何塞•阿方索40多岁，是一位充满活力、精明能干的企业高管。
本章前面提到过他，他曾在州政府工作，是负责授权特许学校的高级
.官员，并且也是批准第一所SABIS斯普林菲尔德特许学校的人之一。
他十分欣赏SABIS模式以及他们的远见和学术成就。在何塞遇到的所有
教育管理公司中，SABIS可能拥有最好的业绩记录和最清晰的愿景。何
塞说：“SABIS远远领先于他们所处的时代。"他当了八年的“政府官
员”，他说自己“尽心尽力” 了。现在他想参与到创建和开办学校的
工作中去，而不是仅仅作为政府官员来监督学校。尤多•舒尔茨邀请
何塞加入SABIS,何塞在尤多手下工作了 10年左右，之后在尤多半退休
时接任了他的职位。
因为SABIS在这个城市的声誉很好，他们很容易就获得了学院董
事会的同意，掌管学院财产的信托董事会也一致投票赞成开办新的
SABIS特许学校。同时他们也获得了市长，以及一些商界和社区领袖的
赞同。
一个由本地专业人士组成的申请团队为SABIS提交了申请,该团队
将成为这所特许学校的董事会。在此之前，SABISB经这样成功申请了
多所特许学校。加上何塞早期曾担任过授权特许学校的高级官员，这
也意味着他对特许学校如何获得批准十分了解，所以他们如往常一样
细致地准备好了所有文件。
通常情况下，申请文件会送至马萨诸塞州教育部。在数周的审核
之后，教育部拒绝了该申请。
鉴于SABIS在斯普林菲尔德取得的巨大成功，申请怎么可能被拒
绝呢？
六位评审对SABIS进行了总结性的评价，并整齐地列出了正面评
86
 美国过山车

价和负面评价。不知何故，教育部最终认为负面评价大于正面评价。
连我一个局外人都不敢相信这个结果。
例如，在申请表上标题为“组织管理”这项中，他们明确列出了
SABIS的“优势”:
目前马萨诸塞州的两所SABIS特许学校在各方面都是可行■的、完
整的，两所学校都得以续签足以证明这一点；他们独立完成财务审计
报表；招生名额满额（并拥有数量庞大的候选学生名单）：有稳定的
教职员工任职；家长调查满意度高；升学率高；SABIS在管理方面的记
录也很好。
以上优势看上去很有说服力，既是对SABIS以往工作的肯定，也
说明了SABIS可以为所在社区提供帮助。而SABIS的“弱势”何在，全
文如下：
我们可以对SAB IS提供的组织管理进行诸多假设，但SAB IS没有提
供任何详细信息。

这句话实实在在透出了官僚主义的迂腐。除非所有的细节都被详
细地记录下来，否则学校在当地创造的声誉都不算数。
在标题为“证明提供者与项目成功之间的联系”这项中，有许多
正面的评价，其中包括SABIS斯普林菲尔德在过去十年里的高中毕业率
为100%,且100%的毕业生都被大学录取，这显然要归功于SABIS模式本
身。学校唯一采用的教育模式是SABIS专有模式，因此，可以看出学校
所取得的成绩与SABIS教育模式和教学规划有着直接的联系。这些优势
看上去说服力满满，但是评审们再次认为弱势大于优势。所有的“弱
势”竟是：
教育模式不具备灵活性（是否适用于本地？能否满足学生需求？）
鉴于SABIS已经在斯普林菲尔德成功运行了 16年，在过去的10年
里成功地让每一位毕业生进入了大学，那么对于括号中提出的问题，
回答当然是：“是。"奇怪的是，教育部却得出了相反的结论，简直
令人费解。
“待服务社区的描述”这项的评审结果最匪夷所思。这里列出的
优势也很多，其中包括仅SABIS斯普林菲尔德一所学校就有3000名学生
在候选名单上，这一事实足以表明了在斯普林菲尔德开设第二所SAB1S

8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学校的必要性。然而这一点却不足以打动评审，一位评审如是评价：
“没有令人信服的理由能够说明为什么第二所SABIS学校可以很好的为
斯普林菲尔德的特殊需要提供服务。"显然，拥有3000名渴望进入第一
所学校的孩子并不是开设第二所学校的“令人信服的理由"。“只看
现有的SABIS学校有一个庞大的候选名单是不够的，我想知道SABIS是
如何以及为什么会对所在地区的孩子提供帮助。"我很困惑在这点上
官僚主义者到底需要证明什么细节。
不过，至少上面这些评审似乎真的看过了SABIS的申请书。而另
一位评审的评价实在让人摸不着头脑，“我想知道SABIS体系如何可以
帮助学生达到100%大学录取率的目标。我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认为SABIS
是最适合帮助所在社区学生实现人生跨越的学校。”这位评审似乎并
没有注意到，SABIS之所以设定这些目标，是因为他们已经在斯普林菲
尔德取得过相当的成绩。
何塞-阿方索向我解释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该州和地方的一些
政治问题所导致的。但这太令人厌烦了，对我一个局外人来说，我完
全不能理解为什么像斯普林菲尔德这样落后的地区拒绝发展成功的教
育。我可能会认为，鉴于SABIS迄今为止取得的成功，以及他们甘愿冒
资本风险为该州的问题青年服务，马萨诸塞州应该恳请SABIS开设更多
的学校。事实却正好相反，SABIS愿意开设更多的学校，政府却反倒不
支持。
在与何塞谈论这件事时，我有这样的感觉：也许追溯到15年前，
我可以理解那些反对美国第一所特许学校和SABIS在马萨诸塞州斯普林
菲尔德第一所特许学校的人。因为他们的模型未经验证，我们怎么知
道会有用？事实上，特别是在SABIS这个事上，我可以在1995年的时候
原谅这些评审，因为他们也许想知道，作为一个为在国际环境中的精
英学生设计的教育模式，是否适用于来自不同背景的贫民区的孩子。
同样，在那个年代，他们也许有理由怀疑一个来自遥远的黎巴嫩的营
利性组织是否真的会为了美国公民的利益而行动，而不是以牺牲学生
的利益为代价来牟取暴利。假设所有这些反对发生在1995年，我都是
可以理解的。
但是在2011年，这种态度实在让人难以置信。因为一切疑惑都己
有了答案，一切都是己知的。即使SABIS已经证明，他们加入到公共教
育体系中可以提高公共教育的标准，他们为弱势儿童提供了更多受教
育的机会，他们用自己的资金在该地区投资了2000万美元发展教育，
他们并不想以牺牲社区利益为代价牟取暴利，反而是将利润投资于建
设社区。但SABIS却发现他们仍然很难取得进展。
虽然所有在1995年对于特许学校的担忧都被证明是没有必要的，
88
 美国过山车

但在今天像SABIS这样的组织仍然会被拒绝开办第二所学校，这实在让
人心灰意冷。
何塞•阿方索为我讲述了关于SABIS学校从未经历过的故事，以
及其他SABIS特许学校所经历的政治阴谋。他讽刺地说：“有时我觉得
自己就像切•格瓦拉，一个戴着贝雷帽的革命者，一直在与体制作斗
争，与黑暗作斗争。”他这样的比喻似乎很有道理，他相信自己是在
为正义作战，这是让他坚持下去的力量。正如他所说，他在SABIS的
角色是“一个旅行推销员”，但这一商业描述并没有显示出他更深层
次的工作内容，“我真正的使命是去最贫困的社区、最差的学校、孩
子们受教育机会最少的地方，我要找到这些社区，然后在那里开设学
校。这就是SABIS给我的任务。"
他们会不会再去一个像斯普林菲尔德这样的地区，要求改造那里
表现最差的学校？ “别告诉任何人，我敢打赌我们会的。”
但问题是，即使他们这样做了，即使他们千方百计想在美国有所
作为并最终取得成功，也不能保证那些有权力和影响力的人会承认他
们所做的一切。当然也不能保证他们申请开办第二所学校就会获得批
准。作为一个局外人，我认为这是美国特许学校的政治难题。

89
 第五章
美国解药

弗林特和我
我亲自去美国参观了SABIS的特许学校。此行参观的第一所学校
是位于密歇根州的弗林特国际学院，这是SABIS成立时间第二长的特
许学校，仅次于斯普林菲尔德。在那个寒冷的十二月中旬，我来到了
弗林特，并于圣诞节的前几天，在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结束了旅
行。
我采访了学校的资深教职员工、学生和家长，想要从他们身上找
到正能量的、打动人心的故事。老实说，我读过《纽约时报》畅销书
《努力工作，友善待人》这本书讲述了关于KIPP （知识就是力量计
划）创始人的故事。KIPP在美国开办了99所学校，为27000名弱势儿童
提供服务。我想从他们那里听到类似这本书中所描述的故事：一个来
自破碎家庭的孩子，没有父亲，母亲吸毒，一家人靠救济金生活，这
样一个家庭背景的孩子被特许学校解救了，最终拿到了哈佛大学的全
额奖学金，现在在耶鲁大学读天体物理学博士，诸如此类的故事。我
想找到像这本书中记载的特许学校为贫困社区服务的故事，振奋人心
的故事。
实际上，在SABIS有很多这样的成功案例，其中一些在SABIS的官
方网站上也被重点展示了出来。但随着我和教职员工、学生、家长交
流得越来越多，我听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故事。
社会上一直流传着一些反对特许学校的谣言，尤其是反对那些由
SABIS这样的营利性企业经营的学校。这些谣言包括特许学校之所以能
取得辉煌的成绩，仅仅是因为：首先，他们只要最好的学生，因此挑
选了学生中的精华；其次，他们冷酷无情，只要学生犯了小错，就会

90
 美国解药

立即被开除，留下来的都是表现好的和成绩好的学生；再次，因为像
SABIS这样的公司是营利性的，追逐利润的动机会让它对个体儿童的福
利漠不关心。
在上一章中，我已经写过了SABIS斯普林菲尔德的故事，这些故
事可以破除这些谣言，但是因为反对意见太普遍了，我认为有必要在
这里多费一些笔墨。首先，第一条谣言是完全错误的，SABIS特许学
校报名学生过多，所以学校采用的录取方式是抽签录取，他们没有挑
选最好的学生，法律也不允许他们这样做。那么，第二条谣言呢？像
SABIS这样的特许学校是否会开除犯错的学生，来提高整体的表现？在
上一章中提到，在SABIS斯普林菲尔德，离开学校的学生只占总人数
的1%,包括自愿退学和被开除的。很明显，通过开除学生，来提高总
体表现的这个说法从统计上来说是无效的。但同时因为1%的退学比例
是如此的低，也许又有人会说这所学校的学生都是乖孩子吧，以此强
调SABIS服务的对象不是真正的贫困社区。通过对SABIS弗林特和其他
SABIS学校的深入了解，我发现了哪些事实呢？首先，SABIS不想为了
成功一蹴而就，他们为了不开除任何一名学生而费尽心思。其次，这
所学校的学生并不是乖孩子，他们离乖孩子还差得远。
在上世纪30年代末，弗林特因一场声势浩大的静坐罢工而声名狼
藉。这场罢工带来了美国汽车工业工会化。时间更近一点，迈克尔・
摩尔于1989年拍摄了纪录片《罗杰和我》，片中记录了通用汽车公司
关闭了它在弗林特市的工厂，大批工人因此失业，周边地区也因此经
济衰退，社会稳定受到威胁。片名中的罗杰是罗杰•史密斯，是当时
通用汽车公司的首席执行官。摩尔一直在寻找罗杰，直到圣诞节前也
是影片结尾时，摩尔终于找到了罗杰。摩尔质问罗杰是否知道因为被
通用公司解雇，很多人在平安夜流离失所。影片拍摄时，弗林特的失
业人数约为3万人，现在大概有8万人。相比密歇根州15%的失业率，以
及10%的全国平均失业率，弗林特的失业率高达27%。弗林特曾是汽车
发动机制造基地，当地大部分居民都靠在通用汽车工厂打工的收入生
活。通用汽车公司关闭工厂后，整个城市的经济随之全面崩溃。
2007年，联邦调查局将弗林特列为美国第二大暴力犯罪城市。自
2007年以来，弗林特就常居美国暴力犯罪率最高的五个城市榜单中。
我去那里是在2010年12月中旬，弗林特己经发生了61起谋杀案，排在
榜单第四位，完全有可能打破其在1986年，也是霹雳可卡因出现在该
市的那一年创下的61起谋杀案的纪录。SABIS弗林特社区关系主管阿
特-温兹拉夫告诉我：“这所学校里的每一个孩子都亲眼看过了案发
现场。"
高犯罪率和严重的社会问题，以及一个没有任何积极影响力的公
9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共教育体系，这里正是SABIS希望在美国有所作为的地方。
特蕾西-科米尔是SABIS弗林特国际学院的院长，她在1999年建
校之初加入学校，曾经在明尼苏达州的SABIS私立学校工作。当去弗林
特的机会出现时，她产生了重新扎根到公共教育中去的想法，“把公
立学校和SABIS体系结合在一起的这个想法非常好。SABIS正着手为有
需要的学生提供服务，我确信这一选择是正确的，我确信我们的工作
会完成得很好，因为我们有完善的体系来支持我们的工作。"
特蕾西回忆起她第一次来弗林特时的情景，街上的房子有的被钉
上木板封了起来，有的被烧掉了，到处是涂鸦，这样破败的街区在贫
民区很常见。特蕾西说:“即使我已经30多岁了，但我当时就想，
'我妈会杀了我的。'”事实上，特蕾西的母亲的确认为她疯了。特
蕾西那时候单身，她刚接受了在弗林特学校的职位，回到明尼苏达
州，她看到一本杂志上面说弗林特是“美国单身女性最危险的地
方之一”。然而这可能就是命运使然，她对母亲说：“现在看到太晚
了，我能怎么办呢？ ”
不仅是母亲的态度让她难过。和斯普林菲尔德的情况一样，弗林
特的教师工会在城中激起了许多反对特许学校的声音。“我们基本上
四处碰壁”，无论学校想要和学区做点什么事情，像是订餐、订车，
有时候甚至只是咨询一些信息，都会遇到重重阻挠。
在弗林特的早期，日子非常艰难，特蕾西对此毫不隐瞒。一方
面，他们必须为不习惯高要求的学校老师提供培训，另一方面，他们
必须为不习惯SABIS系统的孩子们建立纪律。特蕾西说：“我们的工作
并不是放学后对学生说'坐下'或者跟他们谈心那么简单。要知道，
这些孩子都有过惊天动地的生活经历。有的孩子放学回到家就得整晚
照顾家中的弟弟妹妹，还有的在大半夜被赶出了家门。”
早期发生的一件事让她对工作有了更清楚的认识。一个5年级男
生被投诉在另一个学生的饭盒里小便。特蕾西打算罚他周六留校观
察，周五晚上特蕾西见到孩子的母亲，跟她说明了情况。“这孩子的
妈妈看起来非常支持我，她没有任何意见，并且告诉我有我这样的
老师来为她管教孩子是件多么好的事。看起来一切完美，孩子得到了
教训，孩子妈妈也很支持。”但是第二个星期一早，特蕾西看到那个
孩子手皆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痕。进一步检查以后，特蕾西发现他全身
都有被铁棍打伤的痕迹，特蕾西也检查了同在学校的男孩的妹妹，妹
妹背上也有很深的伤痕。学校把孩子的母亲叫来，结果双方发生了争
吵，最后甚至叫来了警察。
特蕾西回忆道，这件事给我敲了一个警钟，让我更清楚的认识到
我们打交道的是怎样的社区。“我们必须要有强硬的外壳，才能应对
92
 美国解药

像这样的情况，同时我们要保护孩子们的利益。”
SABIS弗林特的学生管理协调员肯德拉-吉尔斯遇到过行为问题
最严重的学生。巧合的是，肯德拉来自俄亥俄州，在搬到密歇根州之
前她住在明尼苏达州的伊登普雷里市，在她每天的上班途中，都会开
车经过SABIS私立学校。肯德拉-吉尔斯于2004年加入SABIS弗林特。
在我对肯德拉的采访中，她跟我提到一个学生，德安德烈。肯德
拉记得那个男孩是她办公室的常客。德安德烈来自单亲家庭，他的父
亲失踪了。他常常不尊重教职员工，有一次因为一拳打到一个学生的
脸上而被带到肯德拉面前。肯德拉和其他老师对他的帮助慢慢地起了
作用。“这个孩子变好了，考上了大学，还是大学篮球队的队长。"
但就在几周前，一场车祸夺走了德安德烈的生命。“我看到这些孩子
的变化，他们的人生才刚走上正轨，就 ”说到这里，肯德拉哽咽
了。“大厅里有一张德安德烈的照片……在信箱那边。”此时她泪流
不止，我不得不暂停了采访。
肯德拉告诉我，这里的学生家庭和她以前工作的明尼苏达州学校
的学生家庭完全不同。“我们要搞清楚，这些孩子所在的家庭并不把
教育放在第一位。他们的生活负担太重，甚至作为一个成年人我也不
一定能承受得了这些负担。”的确，学校的许多孩子来自单亲家庭，
他们的父亲要么失踪，要么进了监狱，母亲又是瘾君子，所以许多孩
子是由他们的奶奶抚养长大的。肯德拉接着说：“有些孩子的家里没
有暖气，没有灯。他们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吃到下一顿饭。他们回
家还要照顾弟弟妹妹。所以每天早上这些孩子都是一身疲惫地来到学
校。”
肯德拉在学校中的作用之一是充当孩子与老师之间的缓冲，孩子
们在她这里可以畅谈自己的感受和挫败感，肯德拉会和他们一起探究
跟不上课堂的原因。肯德拉的存在让孩子们信任学校，因为孩子们知
道她会听到他们的声音。
肯德拉又给我说了几个她最近处理的案例。两个15岁的10年级
男孩，放学后留在学校参加了篮球预选赛。晚上7点左右，两人离开
球队，在各个楼层查看教室的门是否上了锁，最后两人发现有一个教
室没上锁，于是他们进去翻了老师的办公桌，偷走了老师的笔记本电
脑。第二天早上，这个班的老师发现她的电脑不见了。在IT部门的帮
助下，肯德拉和特蕾西查看了闭路电视录像并一下子认出了这两个学
生，因为这两人经常惹事。
肯德拉和特蕾西把其中一个男孩叫到办公室。肯德拉说：“起
初，这个孩子不打算坦白。”最后，他承认了从老师桌上拿了一些
薯片。肯德拉告诉他，他最好再仔细考虑一下，因为这件事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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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严重。另一个男孩也被叫了过来，他说他从桌上拿了一些糖果，这些
糖果是在上课的时候被老师没收的，他只是拿回了他自己的东西。肯
德拉问他，还有别的吗？ “还有一些薯片。"肯德拉又问：“还有什
么？ ”男孩平静地说：“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
她们问男孩把笔记本电脑放哪了。男孩说不在他家，而是“在
街上某个地方” o特蕾西给他20分钟时间去把电脑拿回学校。“结果
那天这孩子没回学校。”肯德拉说。那个男孩不是和父母住在一起，
而是住在阿姨家。特蕾西打电话给这位阿姨，却被告知没看见他。第
二天早上，这孩子来到肯德拉的办公室。“他坐在外面等我，好像什
么事也没发生一样。我对他说，你昨天为什么没回学校，发生了什么
事？ 〃男孩说：“哦，我正好有些事要办。"是什么事？ “我帮我爸
搬进了新公寓。"笔记本电脑呢？他放在背包里。肯德拉说：“他把
笔记本电脑拿出来给我。电脑被完好无损地归还回来，所以这件事就
这么结束了。"
这个结局让我意想不到。当我在听这个故事的时候，我理所当然
地认为结局会是：“所以他被开除了”。这个男孩所犯的错误已经非
常严重了，考虑到营利性特许学校的声誉，一般人都会认为学校会因
此开除这个学生。
肯德拉对我说：“不，他没有被开除，我们尽量不开除任何一个
学生。”看到我困惑的样子，她解释道：“即使在最严重的情况下，
我们也尽量不开除学生，因为一旦被开除就意味着这个学生不能去密
歇根州的任何其他学校上学。这里没有学校会愿意接受一个被开除的
学生。我们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那会浪费孩子们一整年的时间。如
果必须处罚的话，我们会按规定，让这个学生停课几天。”学校有权
停课最多十天，如果情节极为严重，该学生会被带到萤事会那里，由
董事会决定如何处理。
上述的这个案例中，两个男孩受到的处分是被停课，到圣诞假期
结束后（这件事发生在11月）才允许回学校上课。我问肯德拉，这些
孩子不会想要转去别的要求不高的学校吗？ “他们总是会回来的。”
肯德拉肯定地回答。
这些学生的家长又是什么反应？肯德拉告诉我，其中一个男孩
的母亲“非常感谢学校，因为学校本可以开除这个孩子，但我们并没
有这么做，为此她非常感激。"而另一个男孩由于住在阿姨家中，因
此学校联系了孩子的阿姨，费了很大的劲劝说她出席校董事会的听证
会。肯德拉告诉她：“让董事会看到家长的支持对孩子来说总归是件
好事。”孩子的阿姨还是拒绝了，她觉得这个男孩做的事太给她丢脸
了。肯德拉最后劝她：“有人陪他一起出席的话，孩子在董事会面前

94
 美国解药

的印象会好很多。我知道你很为难，但你必须得支持他。”肯德拉认
识这个孩子的阿姨，她自己的孩子也在学校上学。最后她答应了。
对于肯德拉和学校而言，为了这个男孩不被开除，首要任务是确
保孩子在董事会听证会上得到充分的辩护。话说回来，这个男孩在学
校里是有名的捣乱分子，又被抓到偷了老师的笔记本电脑，加上他没
有配合调查，而是从学校逃走了。以他这种情况，完全可能会被学校
开除。这个孩子就是大家口中的“坏孩子”，也就是说，像前文提到
的坊间流言说的那样，SABIS这样的营利性公司经营的特许学校，一定
会积极地开除他这样的“坏孩子”，来保证学校的总体表现。然而，
这不可能发生在SABIS弗林特，也不可能发生在我到访过的其他任何一
个SABIS特许学校。真相经常与流言相去甚远。
我很好奇，为什么肯德拉和学校要竭尽全力确保这孩子不被开
除呢？肯德拉说：“因为我认为他是个好孩子，他只是做出了错误的
选择。孩子没有选择父母的权利，不幸的是，他没有父母和他一起生
活，没有人管他。所以如果我们开除了他，他能去哪里？就算我们只
是给他长期停课，他又能去哪里？ ”
特蕾西回答了这个问题，“一旦这个孩子不在这里上学，他就不
会再去其他学校，那么他的人生最终会是在监狱里。”这让我想起在
斯普林菲尔德，凯伦-雷特对我说的一番话，创造成功的故事固然重
要，但却鲜少有人知道那些本有可能会进监狱的孩子的故事。然而这
些正是所有SABIS特许学校所做工作的关键部分。
这是其中的一个故事，还有许多类似的例子，都在告诉我们对于
那些根本不遵守规则的孩子，学校依然尽力确保他们的学习机会不被
中断。不过我又问，如果涉及到某些特殊的罪行，像是吸毒和使用枪
械，学校肯定是零容忍的吧？学校肯定会开除这样的学生吧？然而学
校最近发生的一起案例，他们的处理结果又一次出乎了我的意料。
在我到访的几个星期前，学校一个学生的手机不见了。在找手机
的过程中，“我们意外发现了一些大麻。”肯定是因为学生们知道了
老师在搜查东西，所以有人把这些大麻扔了。肯德拉带领老师们立刻
搜查所有学生的储物柜。当他们搜到最后几个储物柜的时候，其中一
个女孩当时在考场考试，“所以我们一直等到她考完。”那个学生，
我们且叫她格拉迪斯，她被叫进了肯德拉的办公室。“这位年轻女士
非常不尊敬老师，我就直接告诉她发生的事情，要搜查她的储物柜，
她表示没有问题。"肯德拉说。在去储物柜的路上，一个己经被搜查
过的男孩以及另一个女孩和格拉迪斯说了什么。“当我到的时候，格
拉迪斯正在把什么东西递给那个女孩，女孩拿了东西就要走。我叫住
她，'把东西给我。'”
9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在办公室里，两个女孩泪流满面，她们知道自己这次惹上大麻烦
了。她们的父母被叫来了。其中一个女孩的母亲非常难过，这个女孩
才刚来学校不久。女孩的母亲之所以带她来这所学校，是因为她
“在上一所学校被一伙人打了，这让她妈妈很伤心，这位母亲不愿看
到女儿再惹上任何麻烦了。”好在，最终他们当中的那个男孩承担了
责任。这个男孩又是一个没有父亲的孩子，肯德拉听到他在电话里告
诉母亲，那是他的大麻，他想让女孩们帮他。所以是他的错，不关两
个女孩的事。
毫无疑问，在这种情况下，学校完全可以选择开除学生。然而，
学校给男孩的处分是停课。
在停课期间，学校会把当天的学习任务送到学生家中，并且在
家中对学生进行测试来跟踪他们的进度。“这些停课的学生只是不能
去学校或参加其他活动。"但这种做法起作用吗？停课有效果吗？肯
德拉说：“孩子们讨厌被停课。”肯德拉询问了男孩的母亲，“我
说，'孩子在家过得怎么样？'男孩的母亲说他讨厌在家。这些孩子
都讨厌待在家里，因为其他同学都在学校。"
要使学校达到正常运行的状态，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更重要的
是，需要许多严格的制度。这些制度的重要组成部分之一就是学生生
活组织。学生生活组织的一个部门是“纪律部门”，通过这个部门，
学生们被赋予了责任，去创造有利于学习的校园环境，我们将在第10
章中对此进行深入探讨。
肯德拉跟我说了最后一个故事。两个六岁的一年级男孩被发现带
了刀来到学校。这些刀有十英寸长，还有更大的。肯德拉笑着说：
“我想我的办公室里还放着一把。其中一个孩子跟班里的同学有矛
盾，他理所当然地以为带把刀到学校来就能解决问题。”这孩子的母
亲气疯了，她必须一早出门工作，把孩子留给奶奶准备上学。和前面
的孩子一样，这个故事里的孩子也没有父亲。
另一位可能觉得有点不安的妈妈是肯德拉自己。我知道肯德拉本
人来自一个非常好的学区，那里有着一流的公立学校，但她却把她的
女儿放在SABIS弗林特上学，而且她女儿恰巧和这个带刀去学校的男孩
在同一个班级。这让故事显得特别有深意。让自己的女儿留在那个班
里，这显示了肯德拉对学校的一种特殊的奉献和承诺。我想最重要的
是，这也表明了她对学校的信任，因为她相信如果类似的情况再次发
生，现有的制度足以保护她自己的女儿。
***

96
 美国解药

弗林特是迈克尔-摩尔的家乡，家乡的萧条景象深深地刺痛了
他，以至于他为此拍了一部纪录片对抗权威势力。我在本次访问中遇
到了弗林特的另一个本地人阿特-温兹拉夫，我称他是当代的摩尔，
他的出现鼓舞人心。大约七年前，阿特•温兹拉夫被聘为SABIS弗林特
国际学院的院长。现在他担任学校社区关系部主任，他说，在这个职
位上他感觉更自在。以他的条件也完全能胜任这个职位。
阿特-温兹拉夫最初对特许学校持怀疑态度。阿特曾在社区教
育系统工作，任职于弗林特的一所公立学校，致力于鼓励学生家长和
社区参与到孩子们的教育中来。后来他进入弗林特中央办公室管理部
门，主要工作是倡导家长参与学生教育。就在这个时候，特许学校运
动发展到了弗林特。阿特回忆起自己当时的反应，说：“我当时说了
一句话，'我们不欢迎特许学校运动。'”鉴于弗林特的历史，当地
教师工会的影响力非常大。他说：“教师工会在本地发挥了关键的作
用。"而特许学校是不用加入工会的，这对工会来说就是“如芒在
背"。阿特说，即使在当地的教堂，只要有人提到特许学校，就会
是“他们会把你们的孩子从公立学校带走，从你们身上赚更多的钱，
他们不好，他们是坏人。”
2003年，弗林特市进行财政预算削减，6月份，阿特•温兹拉夫
被辞退了。这之后的四个月里，阿特•温兹拉夫到处找工作，而找到
的工作都是在弗林特周边地区，可是他不想离开弗林特。后来，SABIS
的学生生活协调员克里斯•马西森联系了阿特，他们是老朋友了。克
里斯-马西森试图劝说阿特考虑SABIS弗林特的院长一职。克里斯打
趣地说：“他只敢在晚上到学校来。我邀请了几次让他来学校看看，
阿特打电话给我说，'你今晚有空吗？'我说，'阿特，已经九点
了。'阿特跟我开玩笑说，你九点十五分上床睡觉吗，果然不是巴
特•辛普森那样的坏孩子。”但说真的，阿特真的不想在白天被人看
见去SABIS,他说：“我在那之前对特许学校一无所知，我从来听到的
消息都是'特许学校会把你们的孩子从公立学校带走，我们不喜欢他
们。，”
最后，阿特•温兹拉夫来到SABIS弗林特，了解了学校的工作情
况，他看到这里的工作似乎与他改善社区的信念并不矛盾，于是决定
接受这里的工作。阿特说，这所学校不像其他的贫民区学校，这里没
有涂鸦，没有破碎的窗户，也没有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门”。阿特
说：“我认为有一部分原因可能是因为人们尊重我们的工作。”这也
是他现在工作的一部分，维持学校与所在社区的良好关系，彼此互相
尊重。
我在弗林特的最后一天，正好碰到学校举行的一个食品分发活
9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动，传单上写着：“弗林特国际学院提供免费食物，我们正在举办
'请给孩子一点温暖'午餐会，我们为您提供免费的午餐（包括三明
治、汤、辣椒、沙拉、牛角面包、意大利面、甜点等），您可以带任
何的东西来'温暖孩子们'，多少都没关系。"因为“我们学校和社
区的各个年龄段的孩子都需要衣服，还有些孩子甚至没有圣诞节的礼
物。"
随着我听到更多他深入社区工作的故事，我对阿特的了解也更加
深入。他激情昂扬地为我讲述自己的故事，他富有感染力的笑声给我
留下了深刻的印象。那天，阿特穿着燕尾服打着领结，盛装出席午餐
会，我站在他旁边感觉自己穿得太随意了。阿特告诉我：“我只在感
恩节晚餐和这次活动时会穿成这样。这样做是为了增加一些仪式感，
人们喜欢你为他们付出特别的努力。"然后，他会装扮成圣诞老人，
为孩子们分发礼物。
阿特在弗林特显然是家喻户晓的人物，他多年来深入社区工作，
他己经成为了人们在需要帮助时求助的关键人物。就在我和阿特见面
之前，有一个非裔小伙子找阿特帮忙，他要坐巴士去密西西比。这个
小伙子是截瘫，装了假肢。阿特说：“小伙子和女朋友吵架，结果女
朋友把他的假肢扔到了街上。这事儿听起来真是又好笑又可怕。小伙
子爬着去拿假肢，给邻居看到了，邻居就给我打了电话。他女朋友还
捅了他的手，还好不算太严重，谢天谢地。”最终，阿特给小伙子买
了去密西西比的车票，小伙子的家人住在密西西比。阿特说：“这是
一个可怕的故事，不过关键是这个故事可以让你知道，我们SABIS学校
真的融入了这个社区。"
融入社区通常意味着学校为社区付出更多。有一家人会在晚上借
用学校的浴室洗澡，“因为他们家己经很久没有水了，也付不起所欠
的水费。我最近才知道，这家人经常去别人家洗澡，所以我让他们晚
上到学校来洗。”像这里常见的其他家庭一样，这个家庭没有父亲。
在阿特的工作中，会碰到很多像上述的这种情况，他都会全力以
赴。“这里就是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帮助社区的群众，实际上
也是在建设社区，建立大家对我们工作的信心。我想我们正是因为这
样才赢得了人心。家庭贫穷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孩子不能好好学习。我
认为我们在这里创建了一片教育的绿洲。”的确，这是一个鲜花盛开
的绿洲，在夏天，学校花园里的鲜花盛开，阿特和一些学生志愿者负
责照料这个花园。阿特笑着说：“很多人从这里经过都会夸我把这块
草地打理得很好，有时我会请他们帮我一起打理草地，我称之为'和
温茨拉夫一起除草'。”和往常一样，他的笑声真诚又极富感染力。
我们出去参加食品分发活动。在严寒中，学校外面排着三百人。

98
 美国解药

无论是黑人还是白人，无论老少，大家都耐心地排着队。桌子上摆着
盛放食物的餐盒，人们一一从学校的志愿者手中接过餐盒。在我以往
的工作中，我和来自印度还有撒哈拉以南非洲的贫民窟和村庄里的穷
人打过交道。我没有想到这样的食品分发会发生在21世纪的美国，我
感到很奇怪。当然，和我以前看到的穷人生活有所不同，比如这里的
穷人穿得还挺好的。我和排队的人们聊了聊，有人告诉我：“我们每
个月都有很多账单要付，付完这些账单还要给车加油，就没有钱买吃
的了。”阿特为我解释说：“我把食物给他们送到车上，他们一般
开着一辆破旧的老爷车。”也许贫穷在不同的环境中呈现出不同的方
式。我实际上不太明白这个活动，但我知道它传达了SABIS和SABIS人
的善意。无论人们如何看待这一活动，有一点很明确，SAB1S学校的人
是诚心诚意地在做这件事，比如阿特、肯德拉、特蕾西。当我想到密
歇根州弗林特的SABIS特许学校时，我总是会想到这家学校是如此充满
爱心。

卡特琳娜飓风之后
从弗林特出发，我去了路易斯安那州的新奥尔良，在那里度过
了一个异常寒冷潮湿的12月。波旁街刮着大风，除了风雨声，这里一
片寂静，街头的爵士乐乐手在街边躲雨。在听到斯普林菲尔德第二所
SABIS学校被拒绝的消息之后，我感到心灰意冷，而路易斯安那州似
乎为我提供了一剂解药，糟糕的情绪得到了缓解。也许在路易斯安那
州，像SABIS这样的公司是有所作为的，因为它不会像在其他地方一样
遭受政治上的打击。然而即使是在这里，要有所作为还是很困难的，
我将在下文中详细描述。
我在路易斯安那的导游是乔治•萨阿德。他今年39岁，是塔尼奥
斯-萨阿德牧师的曾孑小。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是舒维法特乡村学校
的联合创始人，这所学校后来发展成为SABIS全球品牌。
乔治-萨阿德是SABIS美国公司的重要人物，现在负责那里的业
务。他这一代人中，还有他的堂兄弟维克多•萨阿德和两个表亲坎苏
兄弟也活跃在公司，他们都与公司的创始人家族有着直接的联系。乔
治在十岁前，一直住在贝鲁特，每个周日，父母都会带他去学校参加
萨阿德家庭聚会。由于乔治的父母经常出差，所以他经常和叔叔查尔
斯•萨阿德、婶婶莱拉•萨阿德住在学校。在周日聚会的集体用餐
上，学校始终是“餐桌上的话题”，乔治说：“这所学校是我们家庭
的中心，我基本上是在学校长大的。”

9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日益加剧的战争对一个小男孩来说并不像对成年人那样令人不
安。如果哪天晚上他们被炸弹袭击了，那就意味着学校第二天将会停
课。乔治形容这就好比在美国下了一场大雪，孩子们走进了防空洞，
他们会想：“太棒了，明天不用上学了。”
然而，乔治的父母并不那么乐观。1983年，由于内战的加剧，父
母把乔治送往英国巴斯新开的SABIS寄宿学校就读，他的堂兄弟维克多
在他之前就去了那里。乔治在1990年从学校毕业后，前往加拿大蒙特
利尔的麦吉尔大学，攻读经济学专业。在拿到学士学位后，他继续攻
读了两年的经济学硕士学位。
一个夏天，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问乔治是否愿
意去巴斯夏令营工作。对乔治来说，这是一次改变人生的经历。在夏
令营工作的两个月时间里，他除了教数学，还担任了宿舍管理员。乔
治说：“真的，我完全爱上了这个工作。”之后，乔治回到蒙特利尔
顺利完成了硕士研究生学业。那时，他己经明确了未来的计划是要去
SABIS学校教书。为了发展壮大他们去年开办的第一所特许学校，1996
年9月，乔治结束了在加拿大的生活，和拉尔夫•比斯塔尼一起去了马
萨诸塞州的斯普林菲尔德。此后，乔治到迪拜的SABIS学校任职。一年
后，乔治返回了美国，并一直为SABIS服务了 13年。
位于什里夫波特的林伍德公立特许学校是SABIS在路易斯安那州
的特许学校之一，它为北路易斯安那州最贫穷、犯罪率最高的地区之
一锡达格罗夫服务。1988年，那里曾发生骚乱，新闻上了国际头条。
校董事会主席加德-韦特是一位可爱的热爱教育事业的南方绅士，现
在已经半退休了，什里夫波特是他的第二故乡。多年前，加德•韦特
曾竞选众议院议员，他是民主党人，那个时候，路易斯安那州的民主
党通常都会获胜，但是那一次“我输得很惨，当选的每个人都是共和
党人，这在历史上是第一次。”加德•韦特也因此彻底破产了，于是
他去做了保险生意，之后“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我曾经同时在三个州
有五个公司，我走遍了全国，最后发现这样到处跑的生活实在是太疯
狂了。”于是加德•韦特把生意交给儿子们，自己退居二线。他给了
自己更多的时间去回馈社会，他说：“我开始意识到，如果我们的人
民不接受良好的教育，什里夫波特永远都不会进步。”
这所学校所在地区非常贫穷。学校于2009年开学，设有6至8年
级，现有489名学生，其中98%是非裔学生，91%的学生都可以享受免费
或折价午餐。加德-韦特是推动成立这所特许学校的人，他说：“我
当时申请改造这所学校，首先它愿意被改造，其次这所学校也是当地
最差的学校之一，如果我要改善当地的教育，当然是从最差的学校开
始。”

100
 美国解药

在考察了包括KIPP在内的一些教育机构之后，加德•韦特最终
选择了SABIS作为合作伙伴。毫无疑问，加德•韦特很欣赏KIPP。但
是他的需求更为紧迫，“KIPP的模式是围绕一个学校负责人来建立学
校。他们提前一年聘请一个人，然后培训他一年，这很昂贵。跟他们
建立学校要花费几年时间，甚至开始一项交易就至少要花费几十万美
元。我们必须提前雇用一位校长，接受KIPP一年的培训，然后建立学
校，招募人员。”加德•韦特根本没有这个时间，他在6月份获得了特
许学校的批准和接受改造学校的名单，他希望八月之前学校能开办起
来。SABIS能够并且愿意按照他的需求迅速行动。SABIS向董事会借了
25万美元作为启动资金，加德•韦特说：“他们向我们借了钱启动业
务，我们双方签署了期票，将通过特许学校的收益偿还这笔钱。他们
投入了自己，说明他们信任我们，我们也信任他们。我认为我们之间
发展出了非常良好的工作关系。”
加德考察了SABIS斯普林菲尔德，在那里的所见所闻给了他很大
的启发。加德说：“他们把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排名倒数第二的
学校改造为了当地一流的好学校。”但正如SABIS在斯普林菲尔德一
样，又像全国各地的其他特许学校一样，加德所做的是在对抗传统的
公立教育制度，他的工作必然会遭到阻碍。加德说：“学区采取了各
种行动，想要把学生从我们学校带走。因为他们不想看到特许学校比
他们做得更好。”
就在加德获得了特许学校批准的同时，一位新的教育学监来到这
个学区上任。新教育学监来自密歇根州的萨吉诺市，加德告诉我，
“这位新学监曾竭尽全力阻止SABIS在那里开办学校。”学区本应为新
的特许学校提供公共汽车服务。加德形容这“简直是一场蠲梦”。林
伍德特许学校向学区提供了一份申请该校的所有学生的名单，随后学
区对外宣称这个名单上的所有学生都在别的学校注册了。“到了开学
的日子，孩子们去做公共汽车，却不被承认是SABIS的学生。因此，我
们差一点就去起诉学区那帮人了，好在我们得到了电视台的支持，将
学区不公正的做法公示出来，我们得到了很多非常有利的宣传。"最
后学区和他们达成了和解，承诺这样的“误会”再也不会发生了。
但在第二年开始的时候，也就是在我和加德见面的几个月前，
他们遇到了更多的问题。这一学期，他们的开学时间提前了一些，比
学区其他公立学校早了几天。到了那天，他们发现学区的司机没来上
班。好在加德足智多谋，董事会联系了当地的一个教堂，他们借用了
教堂的公共汽车来救急，直到学区的司机来上班。
加德告诉我，学校第一年的工作非常艰难。在这样一个贫困的
社区里，这样一所失败的学校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扭转局面。加德
10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说：“首先是层出不穷的纪律问题，学校纪律实在是太差了。"孩
子们在教室里打架是“每天都会发生的事情”，有些老师被学生威
胁，以至于老师跟学生动了手。有一次，学校不得不因此开除了一
位老师，“一个学生把老师推到了墙上，两人打了起来，最后老师
输了。”于是董事会决定在教室里安装闭路电视摄像头。“事实证
明，这样做完全是正确的，装了摄像头以后各种纪律问题都大大减少
了 。"
不过加德认为，学校己经在变好了。有人跟加德说，他们看到了
SABIS带来的改变，“甚至不用走进校园。”那他们是怎么知道的？这
些人说：“去年，在你接管学校之前，每到学校放学的时候，没有人
能在东70街开车。”学生们成群结队地走到街上，阻止交通，恐吓、
威胁路人。但今天，“现在我们完全可以开车从那条街通过。当你开
车经过时，你甚至都看不出学校己经放学了。学生们都从后门出去，
上了公共汽车。一切秩序井然。”确实，虽然现在的林伍德学校每周
依然会发生一次打架事件，但对比去年每天都有人打架的情况，我们
可以看到学校的纪律大大好转了。
为了改善学校的师资，学校急需招聘一批教师，任何愿意加入
SABIS的教师都可以来申请工作。加德强调了一点：正是SABIS系统提
供了完善的制度，才得以在工作中培养这些老师，而不是从一开始就
花时间去挑选优秀教师加入团队。加德在6月份才获得了特许学校的批
准，所以他们直到那时才开始招聘教师。他们的招聘可以说是在“抢
老师”，任何愿意加入的都可以前来申请。然而，许多林伍德学校的
老教师离开了学校，“他们加入了工会，工会为他们在其他地方提供
了工作。”加德说。
路易斯安那州的另一所SABIS特许学校是新奥尔良麦尔斯通SABIS
学院（英文简称“MSAN0” ） o学校在一个相对高档的社区里，租了一
栋楼作为教学楼，孩子们从住的地方坐公共汽车过来学校。学校有396
名学生，其中96%是非裔学生，92%的学生享有免费或折价午餐。其实
在2003年，新奥尔良就有了一所SABIS特许学校，2005年8月，就在这
所学校新学年开学仅十天后，卡特里娜飓风袭击了新奥尔良。
学校关闭了两个半月，于2005年11月中旬重新开放。这是继卡特
里娜飓风之后，在新奥尔良重新开放的第二所学校。先前入学的学生
中只有8个人到了学校。大部分孩子来自下9区，那里在飓风和因飓风
引起的洪水袭击下被夷为平地，超过90%的学生失去了家园，被迫搬
出了小镇。
但是，这所学校遇到了麻烦。实际上，这所学校是由两所学校合
并而成的。中小学教育委员会曾将两所特许学校合而为一，但是两个
102
 美国解药

学校的董事会仍然存在，并威胁要把学校拆散。中小学教育委员会考
虑把学校彻底关闭。这个时候，只有新的学校领导才能挽救局势。
凯瑟琳・布泽尔当时是亚利桑那州SABIS特许学校的副校长，她
聪明能干，于2001年加入SABIS,担任4年级数学和科学老师，随后迅
速晋升为教学质量协调员和副校长。当她接触到SABIS系统的教学方法
时，她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告诉我：“这正是我一直在寻找的教
学！”课堂上的“教一练一查”以及“同伴学习"的方法都让她十分
欣赏。“我喜欢SABIS的课程结构和教学规划，我自己就是一个做事有
条理的人。”
2006年夏天，凯瑟琳被选进SABIS美国代表团，应邀参加了当年
在黎巴嫩贝鲁特举行的SABIS年度董事会议，庆祝SABIS建校120周年。
她告诉朋友们她要去贝鲁特，他们都反对，说那里不安全。凯瑟琳回
答说：“上帝在美国保护我，也会在黎巴嫩保护我！我不怕，我要
去，我很高兴我去了。”这是她第一次出国，“我在黎巴嫩玩得很愉
快。”她说。我们将在第8章中进一步介绍这次的董事会议。
2007年初，当新奥尔良学校的情况变得危急时，SABIS的总裁卡
尔•比斯塔尼问凯瑟琳是否愿意去新奥尔良学校做三个月的临时校长。
由于她的领导才能十分突出，而且她是路易斯安那州人，所以对当地
政治和环境有所了解，因此她似乎成为了完成这个任务的不二人选。
她于2007年3月4日到达路易斯安那州，打算6月再返回亚利桑那州。但.
她很快就感受到了当地“政治涟漪”对学校工作的影响，凯瑟琳-布
泽尔选择留下来继续战斗。
学校收到了中小学教育委员会的来信，信中表示将立即关闭
SABIS学校。凯瑟琳•布泽尔决定反击，他们很快在路易斯安那州的首
府巴吞鲁日聘请了律师。的确，所有的学校都应该对每一学年的表现
负责。但是，如果一所学校因为飓风而遭受了严重的损失，那么它就
应该被允许重新开学。我们不可以拿卡特里娜飓风过后这一年的表现
与过去几年相比。衡量一所学校能否重新开学的标准之一，是如果一
所学校流失了超过75%的学生，那么它就可以重新开始。SABISS经损
失了92%的学生，所以肯定是符合重新开学的标准的。但不知何故，教
育委员会在关闭学校的通知中对此只字不提。
所以SABIS起诉了教育委员会。凯瑟琳-布泽尔和乔治-萨阿德
往返于巴吞鲁日和新奥尔良之间，他们一方面与律师会面，准备起诉
教育委员会的材料，另一方面只要学校的事被提上议程他们就要出席
教育委员会的会议。最终，他们迎来了一场调解，调解以在教育部举
行法庭审判的形式进行。然而从第一天开始，委员会主席琳达•约翰逊
就对摆在她面前的案子感到困惑。一个小时后，琳达•约翰逊要求休
10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庭，并与乔治•萨阿德和SABIS的律师进行了交谈，承诺将会寻找共同
工作的方式，让他们同意了放弃起诉。
接着，故事出现了另一个转折。当时在路易斯安那州，特许学校
的授权期限至少为5年，期满后，要么再次续签10年，要么不再续签。
考虑到中小学教育委员会对SABIS的成见，SABIS不愿在这种情况下申
请续签，他们担心“10年或无”的规定会使得SABIS失去学校。巧合
的是，就在这时，当地一位政客在众议院提议了一项法案，将续签的
期限由10年的刚性规定改为灵活的期限。法案由州长签署通过，这让
SABIS有了更多信心。
SABIS最终获得了三年的续签，在这三年内，学校的学业表现开
始节节攀升。卡特里娜飓风过后学校重新开学时，有52. 7%的学生成
绩达到了年级平均分。在获得教育委员会的续签时，这一数字上升为
61.9%.第二年上升为74.3%。2010年达到了76.3%。
我们三人在圣查尔斯街共进晚餐，街上到处播放着贝斯和钢琴
二重奏的圣诞颂歌，取代了以往的爵士乐。乔治•萨阿德对凯瑟琳・
布泽尔的工作予以了肯定，他认为凯瑟琳在改变教育委员会的想法上
起了关键作用。在教育委员会通知他们关闭学校的时候，“这些委员
中尚且没有一个人去过学校。你看，我在手机通讯录把她的名字保存
为'布泽尔参议员'，就是因为凯瑟琳对她的工作真的很擅长。她和
每一位委员都建立了联系，邀请他们来学校，坐在我们的教室里，我
们终于见到了各位委员。现在教育委员会的人都认识她。"
凯瑟琳•布泽尔每个月都会去参加教育委员会的会议，她说：
“我得从最基础的工作做起。”她想办法见到了即将上任的委员会成
员莱斯利•雅各布斯，这个人在教育委员会很有影响力，虽然凯瑟琳
并不清楚是什么原因让莱斯利对SABIS抱有成见，但她对SABIS的成见
显然是委员会做出决定的重要依据。凯瑟琳说：“雅各布斯女士，我
真的很想邀请您到我们学校去看看。”莱斯利直接就拒绝了她：
“不，我不想去。”凯瑟琳又说：“可是雅各布斯女士，我刚到这所
学校工作，非常需要您的支持。”凯瑟琳说，就在几个月后，猜猜谁
到我们学校来了？莱斯利-雅各布斯。
现在，经历了卡特里娜飓风之后的路易斯安那州是美国最欢迎特
许学校的州之一。路易斯安那州认识到重建教育体系的唯一途径是引入
择校制度，为当地学生提供更多选择，所以该州为SABIS等教育管理组
织提供了优惠条件。路易斯安那州是美国学术成绩表现最差的州之一，
所以它对特许学校有很大的需求。
乔治开车送我去巴吞鲁日与琳达•约翰逊见了面。琳达•约翰逊
在SABIS的传奇故事中扮演了非常重要的角色，同时也在推动积极的特
104
 美国解药

许学校环境上起了巨大的作用。
琳达-约翰逊是一个脚踏实地的女人。她拥有微生物学学位，
在一家化工公司担任了28年的人力资源主管。琳达-约翰逊现在退休
了，主要时间都花在培养孙子孙女上。她说话直截了当，也热情友
好，我们谈话时她总是面带微笑。对我来说有一点很重要，从她那里
我找到了我一直在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努力寻找的东西。我看到
了这种可能性，人们不再对SABIS这样一个真正服务于贫困地区的教育
组织持怀疑态度，而是对他们久经考验的体系能够带来的转变感到高
兴。从某种层面来说，这次见面为我提供了解药，将我从斯普林菲尔
德那里感受到的负面能量一扫而空。
1999年，琳达•约翰逊入选中小学教育委员会。和斯普林菲尔
德的情况一样，有两个特许学校管理组织提出了申请，爱迪生学校和
SABISo琳达•约翰逊对两家教育机构做了了解：爱迪生学校在媒体上
的负面消息太多，这让她不放心；SABIS的大部分经历似乎都在美国以
外，而且开办的都是精英私立学校，这也让让她不放心。与路易斯安
那州的贫困人口打交道是非常困难的，琳达-约翰逊认为他们并没有
真正认识到这一点。简而言之，她说：“我不支持他们。”
不过琳达•约翰逊不是一个偏执的人，她对特许学校本身并没有
偏见。SABIS也并不会轻易放弃。“他们非常执着，给我寄来了很多有
关他们的资料，我是那种只要有资料就会看的人，然后我会根据这些
资料做出决定。"琳达说。这些资料让她看到了SABIS在密歇根州弗
林特市特许学校取得的巨大成就，那里的人口与路易斯安那州的差不
多。所以琳达•约翰逊对SABIS的看法有了改变。
琳达-约翰逊也看到了凯瑟琳-布泽尔的坚持，“SABIS大概训
练了他们的人如何'与人对峙'，她就是不肯罢休。”最后，琳达答
应了去学校。“你知道吗，我居然真的去了SABIS,而且我在那待了一
整天。我看了他们课程、教学规划，与老师、学生交谈，我想要真正
了解那里的情况。最终他们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逐渐喜欢上了
SABIS模式，我是真的很喜欢。"
琳达•约翰逊喜欢SABIS的什么呢？
首先，她喜欢SABIS每周进行的“形成性"评估。她说：“他们
每周都检查孩子们学得怎么样，这样就知道如何干预孩子们接下来的
学习。这是很多学校都没有过的伟大创新。因为他们得到了这些形成
性的数据，因此知道需要采取哪些相应的措施。我很欣赏这样的做
法。”
其次，她也喜欢学校的纪律模式。“我认为他们管理纪律的方式
非常好。学校建立了一整套纪律模式，看上去非常管用，老师和学生
10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们都能理解并遵循这样的模式。"
再次，因为纪律模式在学校运作良好，她很高兴看到这里没有孩
子被开除，也很少有孩子被停课。“在我们路易斯安那州的大多数学
校，孩子们被停课、被开除都很普遍。但在SABIS麦尔斯通学校根本不
存在这个问题。”她的话再次印证了我在SABIS弗林特和SABIS斯普林
菲尔德的发现，“他们没有碰到一点小问题就把家长叫来学校，家长
也很讨厌这样，他们是靠一套很管用的模式维持学校的纪律。SABIS与
公立学校截然不同，与其他特许学校也截然不同。"
琳达-约翰逊说：“我根据一个标准来判断一所学校是否真的
做到了所承诺的事情，那就是新学期入学的孩子有多少是上学期的孩
子。如果一所学校所做的只是把孩子招进来，又把他们赶出去，那么
对我来说，它就是在浪费我的时间。"换言之，她厌恶有些学校通过
开除学生或鼓励学生退学的方式，来提高学校表现。她说：“在我看
来，只有当一个学校能够保证每一个孩子都有受教育的机会时，这所
学校所做的事情才有价值。对新奥尔良的许多特许学校来说，学生被
停课、开除或是取消资格的情况都很严重。但SABIS麦尔斯通并不存在
这样的问题。"
琳达•约翰逊详细阐述了她认为非常重要的一点。SABIS麦尔斯
通服务的社区以非裔美国人为主，她很清楚这里的学生家长是怎么想
的。她说：“如果你是学生家长，有很多事情是你不想要的。你不想
每周都被叫去学校，你不想听到老师说，你的孩子不适合留在这个学
校，建议转校。这是你住的社区，你希望你的孩子就在这里上学。还
有，你选择了一所学校送孩子去上学，就不希望再花精力换一所学校
了。"SABIS麦尔斯通的数据显示，学生的退学率非常低，一学年中只
有1%或2%的学生离开学校。这和我在SABIS斯普林菲尔德了解到的情况
一样。琳达告诉我：“所以我也很感动，SABIS愿意一次又一次地给学
生机会，只是为了不让任何一个学生被停课或者被开除。”这也正是
SABIS弗林特和SABIS斯普林菲尔德给我的印象。琳达接着说：“我认
为这对一所学校来说至关重要。如果学生不在学校，就无法学习，这
一点很关键。所以我非常欣赏他们的做法。”
也许是了解到上述这样的情况，中小学教育委员会转变了态度，
他们不再完全反对特许学校。在投票表决是否允许继续开办特许学校
时，他们投了六个赞成票（十一票中的六票）。这是琳达•约翰逊带
来的第一个好消息。另一个好消息是，琳达说：“SABIS麦尔斯通获得
了自动续约权，除非发生特别严重的事情，这一决定不会改变。我认
为他们没有任何这方面的担忧，因为他们的学校刚刚取得了巨大的成
功。”还有一个好消息是，路易斯安那州取消了对特许学校数量的限
106
 美国解药

制。所以，理论上来说，像SABIS这样的公司在该州运营的特许学校数
量将没有上限。
此外，路易斯安那州开创了一种被称为“恢复学区”（RSD）的
淘汰机制。根据各公立学校在州标准化考试中的表现，将他们分为
A、B、C、D和F五个等级。评级为F的学校就会被分配给RSD, RSD可以
直接管理这些学校，或者将这些学校改造为特许学校，由SABIS这样的
教育机构管理。琳达-约翰逊说，可能会有81所学校将被纳入RSD,理
论上这些学校都可以被改造成为特许学校。她说：“我们将会有很多
特许学校。”
我从琳达•约翰逊那里听到了唯一一个坏消息。虽然州教育委员
会对特许学校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但其下属的学区却并没有那么大的
热情。“在我们州的71个学区中，我想不会有哪个学区会说我们欢迎
特许学校。”相反，这些学区都会想办法阻止特许学校的发展。有一
个事实证实了这一点，加德韦特董事会在什里夫波特申请开办第二所
SABIS特许学校被拒绝了。琳达•约翰逊很清楚，特许学校在各学区都
仍将有一场艰苦的斗争。
在美国的这几周真是让我感到困惑。我最深的感受就是SABIS这
个教育机构一直致力于改善美国贫困地区人民的生活，他们一直热衷
于前往最贫穷的地方，例如什里夫波特、新奥尔良、弗林特和斯普林
菲尔德。然而，在学校发展的每一个转折点，他们似乎都受到了来自
政治势力和既得利益集团的打击。
最后，我想说我非常尊敬SABIS和SABIS的人员。我真的感到有责
任详尽地告诉大家SABIS是如何服务于这样的地方和这样的人群，这也
是我写这两章的目的。乔治•萨阿德言简意赅地说：“这对我们来说
就像是一个挑战，要证明我们一直在坚持的观点，那就是每个孩子都
能在适当的环境中学习。如果给孩子们提供适当的规划和学习要素，
那么每一个孩子都可以学得很好。无论这些孩子的社会背景和经济条
件怎么样，他们都能成功。”
听到乔治这么说，我很高兴，但并不感到惊讶。不过有件事真的
震撼到了我，在我访问的每一所SABIS特许学校，当谈到学校的孩子们
时，都有几位老员工热泪盈眶，他们为一些孩子感到自豪又为一些孩
子感到担忧，每个学校都好像一个大家庭，始终如一地传递着关怀、
友爱的信号。这是我没有预料到的，我预想中的SABIS是一个专业的、
成功的国际教育机构，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这么多的关怀和爱心。
但另一方面，我不知道该如何看待那些总是试图阻碍变革的学
区，托尼-布莱尔称其为“保守主义的力量”，以及那些反对变革的
教师工会。我觉得特许学校的发展太难了，太多的努力都得不到承
10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认，更不用说回报了。在新奥尔良，SABIS克服了大自然的阻挠，在被
卡特里娜飓风破坏后重建学校。他们的动力来自于那些急需他们帮助
的孩子们，他们竭尽全力在卡特里娜飓风过后的废墟上重建了一所学
校。SABIS人发挥了他们的聪明才智，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努力克
服了卡特里娜飓风带来的困难。这项工作虽然很具有挑战性，但似乎
比战胜地方政治势力和工会势力要容易得多。
我们在政府办公室与琳达•约翰逊见面后，乔治•萨阿德开着
租来的车带我从巴吞鲁日返回。我们驱车行驶在一条笔直的高速公路
上，穿过延伸至地平线的沼泽湿地，绕过一个巨大的湖泊。一路上我
把我的想法都告诉了他。乔治的回答出人意料地富有哲理。我一次又
一次地被萨阿德和比斯塔尼家族的人在面对不幸时的乐观态度所打
动。我特别想知道，这是否与他在黎巴嫩内战环境中长大有关系。
我告诉乔治走进巴吞鲁日的教育部大楼时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他笑了。这栋大楼在一个景色宜人的政府公园中，公园里有广阔的湖
泊和成群的树木，但政府大楼却显得冷酷威严，高高在上。我们走上
台阶时，似乎有一阵冷风呼啸而过。乔治坦言，每次去巴吞鲁日的教
育部，他也会感到不寒而栗。因为这让他想起自己曾一次又一次的来
到这里，包括为了麦尔斯通SABIS学院的生存而不得不忍受庭审，乔治
对庭审的记忆最深。
中小学教育委员会的委员们坐在离他6英尺高的地方，这让他感
觉自己仿佛是在参议院听证会上，无论是字面上还是隐喻上，他们都
在“俯视”他。乔治和他的律师单独坐在一起。听证会的细节似乎对
SABIS很不利，他觉得脑子一片混乱，然后他突然平静下来。他们一定
会想到办法来解决这个小问题的，他感到他坐的长凳后面，有塔尼奥
斯-萨阿德牧师和查尔斯-萨阿德与他同在。乔治・萨阿德想，我不
是一个人在战斗，他们和我在一起很长时间了。我们有更大的愿景，
我们共同努力的意义远不止于此，我们要改变美国和世界上最困难地
区许多孩子的生活。我们会挺过去的。
我们驶入新奥尔良远郊，经过新奥尔良圣徒队的主体育馆——超
级穹顶体育场时，乔治•萨阿德说这里让他想起了那种宁静的感觉，
他给我讲了一个发生在黎巴嫩的故事。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有一个
女儿维纳斯，孩子们都叫她“尼萨”，她一生未婚。维纳斯和哥哥查
尔斯、嫂子莱拉•萨阿德住在学校的家里。维纳斯是孩子们最喜欢的
人，事实上，乔治每次回到黎巴嫩都会去找她，直到2003年她去世，
享年90岁。正是维纳斯告诉乔治，他的曾祖父，塔尼奥斯•萨阿德牧
师的故事，在他身边总是有一种宁静的氛围。维纳斯对年轻的乔治
说，每天傍晚时分，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总喜欢坐在舒维法特的阳
108
 美国解药

台上，欣赏眼前壮丽的景色，成片的橄榄林延伸到地中海海岸，太阳
在蔚蓝的大海中落下。萨阿德牧师抽着水烟，凝视着浩瀚的世界，他
会告诉维纳斯：“当你的视线舒展，你的思路也可以舒展开来。没有
什么东西能够挡住你，除了地平线。”每天晚上，塔尼奥斯•萨阿德
牧师凝视着浩瀚的地中海，他的思路变得清晰而明朗，这样他就可以
看到真正重要的事情。
这个故事帮助乔治度过了在巴吞鲁日的庭审。它提醒乔治他们
有一个更大的蓝图：SABIS己经做了 125年的教育，并有能力继续实现
其创始人的愿景，通过在世界上的困难地区发展教育来改变那里的情
况。实现愿景的路途中会有干扰和障碍，但只要保持头脑清醒，就能
够继续前进。这个故事一直伴随着他，激励着他直到今天。

109
 第六章
女孩西罗的学校

悬在空中
SABIS的总裁卡尔•比斯塔尼是一个50多岁高高瘦瘦的男人，他
一头灰白色的头发，留着整齐的络腮胡和八字胡，胡子也是灰白色
的。1996年，42岁的卡尔加入了SABISo他的父亲拉尔夫•比斯塔尼和
萨阿德夫人邀请他加入，正如我们将在第12章中看到的那样，他们希
望SABIS-直被传承下去。让有能力的家族成员加入SABIS能更好地保
证这一点。
卡尔本人和其他加入SABIS的家族成员一样，都曾就读于舒维法
特的学校。卡尔的母亲是法国人，外祖父是一位著名的法国医生，
在黎巴嫩工作。外祖父希望他的第一个外孙上一所法国学校，所以卡
尔最初在法国学校上学，但他在那里并不适应。因此，他的父亲拉尔
夫，舒维法特的校长，把儿子转到了舒维法特学校。在舒维法特，卡
尔的成绩一路突飞猛进。后来，卡尔进入美国贝鲁特大学学习，获得
了数学学士学位。1975年，卡尔在那里继续攻读数学硕士学位，但黎
巴嫩内战中断了他的学习。1977年，他不得不前往纽约锡拉丘兹州立
大学求学，最终在1979年获得数学和计算机科学两个硕士学位。但卡
尔毕业后并不想回国，他说：“黎巴嫩机场经常关闭，我们回不去。
就算是回去了，我们在黎巴嫩的生活也会遭遇各种各样的挑战。所
以，我最终去了阿联酋。”在阿联酋，卡尔用17年的时间，把所在的
公司打造成为阿联酋最大的计算机公司之一，直到他加入SABISo
卡尔在舒维法特学校长大，他看到了父亲和萨阿德夫妇身上的信
念、激情和干劲。“确保我们是在帮助世界变得更美好”是他们所有
工作的动力，过去是这样，现在也还是这样。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

110
 女孩西罗的学校

比斯塔尼希望能让更多的家族成员参与进来，让新生代的人“传递火
炬，传递激情，传递祖先的使命。”卡尔被这种信念所感染，不久
后，他就决定了加入SABIS,他说：“萨阿德夫人和我父亲给我传递这
种动力，我希望我也能把它传递给别人。”
正是在这种动力的驱使下，他们坚持在困难地区为孩子们服务。
卡尔回忆道，也许是因为他们自身也经历过战争。“这些困难赋予了
我们坚强的性格和决心。”他们也经历过这样的时刻，“我们前一天
还拥有一切，而第二天就失去了所有。”他说：“这样的经历多了，
我们就会变得更加坚强，我们的决心也更加坚定。"同时，这样的经
历也加深了他们对教育的理解，教育是人在逆境中生存的关键。卡尔
说：“内战期间我的父亲不得不离开黎巴嫩，他带不走房子或任何其
他有形资产，他能带走的只有他的思想。”
SABIS服务的“困难地区”之一是伊拉克，特别是伊拉克北部的
库尔德斯坦。
2007年5月12日凌晨4点左右，卡尔•比斯塔尼乘坐皇家约旦航空
从贝鲁特经安曼飞往伊拉克北部库尔德斯坦的首府埃尔比勒。卡尔去
过库尔德斯坦好几次，此行是为了去看看SABIS九个月前在这个地区开
办的学校。这是一个在近几年饱受战争蹂晦的地区。
“系好安全带”的标志灯亮起，机组人员己经做好了着陆准备，
飞机正在下降进入埃尔比勒机场。然而，飞机并没有着陆，而是突然
倾斜，再次爬升，绕着城市盘旋，然后下降，准备下一次降落。刚开
始，卡尔并没有太多的担心。他是一名飞行常客，他是荷兰皇家航空
和法国航空的终身白金会员，这是在累计超过100万英里的飞行里程后
获得的奖励。
对于飞行常客来说，这些事情时有发生。飞机再次尝试降落，然
而，它在最后一分钟再次倾斜，陡然爬升，绕着城市盘旋。这次卡尔
和旁边的乘客交换了一下眼神。出什么事了吗？有政变吗？恐怖分子
占领了机场吗？
在第三次尝试降落也没有成功后。机长通过广播，镇静而平和地
告诉大家，飞机一切正常，这跟所有人的感觉相反，他说，由于
“操作上"的原因，飞机将转移到巴格达机场降落。卡尔旁边的乘客
扬起眉毛说：“巴格达？”他问：“为什么不能返回安曼？"空姐不
像机长那样拘谨，她说：“跑道上没有灯光，一片漆黑。控制塔没有
应答。而且我们没有足够的燃料返回安曼，所以就只能去巴格达了。”
在那个时候飞到巴格达，即使是旅行经验最丰富的人也会感到
担忧。因为就在最近，叛乱分子使用地空导弹摧毁了一架准备降落在
机场的飞机。谁知道这样的事会不会再发生？即使飞机成功着陆，接
11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下来你还要通过一条十分危险的机场路，这条路被称为“死亡街"。
这种情况下，你只有租用一辆从机场到市区的装甲车，单程费用超过
2000美元，这可能是世界上最昂贵的机场出租车。进入巴格达后，你
还会受到自杀式炸弹的威胁。就在卡尔出行的前一天，底格里斯河的
一座桥被汽车炸弹炸毁，造成了十几人的死亡。
总之，飞机要转移到巴格达降落，肯定会让所有人都感到不安。
卡尔好不容易说服了妻子同意自己去伊拉克，飞往库尔德斯坦的埃尔
比勒足够安全。但巴格达的情况不一样。从埃尔比勒飞往巴格达的航
程很短，但卡尔有足够的时间在脑海中回顾了他在伊拉克的事业，以
及思考为什么SABIS会把学校开到这里。
***

SABIS是首批来到伊拉克帮助战后重建的外来教育公司之一。它
之所以能在第一时间来到战后的伊拉克，主要是因为这家公司是从黎
巴嫩贝鲁特郊外的一所乡村学校发展而来，比其他任何组织都更了解
战后重建。
他们最初接触到伊拉克的业务是在2003年。卡尔有一个住在黎
巴嫩的库尔德人朋友，据这个朋友了解到的小道消息说，库尔德斯坦
教育部正在寻找中东的教育机构，并邀请教育机构到库尔德斯坦办学
校。71岁的拉尔夫-比斯塔尼和76岁的莱拉-萨阿德夫人接待了几位
库尔德访客。这些库尔德人被他们在SABIS学校的所见所闻所折服，他
们说：“请你们一定要去埃尔比勒开学校。”
拉尔夫和卡尔父子以及萨阿德夫人对此进行了认真的讨论，但他
们看到CNN新闻上关于伊拉克的消息却并不乐观。萨达姆•侯赛因政权
于2003年4月9日被推翻后，伊拉克国家内部陷入了恐怖的暴动，这些
暴行蔓延至库尔德斯坦。就在库尔德访客到访黎巴嫩期间，2003年9月
10日，在埃尔比勒发生了自杀式汽车炸弹爆炸，造成3人死亡，45人受
伤。虽然，生活在黎巴嫩的人们对这种暴力行为已经习以为常了，但
是他们真的愿意再次冒着失去生命的危险吗？拉尔夫•比斯塔尼左思
右想。拉尔夫爱好研究世界历史，他了解库尔德人的历史，那里人民
的安稳生活长期以来被剥夺了，遭受了一次又一次不公正的待遇。拉
尔夫扪心自问：“难道我们不能为他们做些什么吗？ ”
萨阿德夫人反对，卡尔•比斯塔尼也反对。拉尔夫无奈地耸耸
肩。他们只好先把这个想法搁置了。
但是库尔德人并没有放弃。那几位库尔德访客把他们在SABIS了
解到的情况向教育部长阿卜杜勒-阿齐兹-泰布做了报告。在教育部
112
 女孩西罗的学校

长全面了解了这家公司和学校的所有情况后，他坚定了他的想法：我
们必须把SABIS带到库尔德斯坦。部长相信这家公司能够根据他们的情
况和需求来开办学校。资料显示，这家公司己经在世界其他困难地区
为儿童服务，尤其是在祖国黎巴嫩内战期间和内战之后。部长希望能
够得到SABIS的帮助，重建自己的国家。
2005年，教育部长阿卜杜勒亲自会见了SABIS的人。部长为SABIS
的人说明了他们是如何积极地重建国家的，以及教育在这一过程中的
重要性。他告诉他们，包括总理内奇尔万•伊德里斯•巴尔扎尼在内
的所有人都希望SABIS能来库尔德斯坦。的确，后来巴尔扎尼先生告
诉卡尔，他想要在库尔德斯坦办四个项目：一个国际机场，一座发电
厂，一家一流的医院和一所国际学校。巴尔扎尼先生说：“有了这四
个项目，我就能告诉所有在萨达姆时代离开的库尔德人，快回来帮我
重建国家吧。"教育部长接着对SABIS的人说：“无论如何，你们现
在不必做出承诺。我们带你们到处看看，你们就会知道这里现在很安
全。”
那是在2005年7月。但在那一年，世界上似乎没有什么地方特别
安全。7月初，伦敦地铁和公交车上发生了自杀式炸弹袭击，造成56人
死亡（其中包括4名自杀式炸弹袭击者），约700人受伤。同一个月的
晚些时候，埃及度假胜地沙姆沙伊赫遭到恐怖分子袭击，造成88人死
亡，200多人受伤。同年的2月14日情人节，黎巴嫩前总理拉菲克•哈
里里遇刺身亡，随后，在整个贝鲁特发生了一系列爆炸事件，持续了
整个夏天。当然，在伊拉克，无数自杀式炸弹袭击日复一日地杀害无
辜的人民。
萨阿德夫人想，现在还不是去伊拉克办学校的时候。但是她从
拉尔夫•比斯塔尼的眼睛里看到了一道光，那是当他下定决心要做一
件事时眼里闪烁的光芒。虽然萨阿德夫人知道她拗不过拉尔夫的，但
她还是想要保护自己人的安全，她说：“我不会让卡尔去的。” “
不，”拉尔夫说，“卡尔不会去的。”结果就是这样吗？ “不，我亲
自去。"拉尔夫接着说。萨阿德夫人当然也不想失去拉尔夫，她认为
拉尔夫会冒很大的风险。但萨阿德夫人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她对此无
能无力。
***

在他此次的探险之旅中，拉尔夫-比斯塔尼的得力助手以利-萨
瓦亚陪他一起去了库尔德斯坦。前文中提到过，我在沙迦见过以利。
他们从迪拜起飞，因为当时没有从贝鲁特飞往埃尔比勒的航班。
11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这次访问对拉尔夫的影响几乎是立竿见影的。这次访问之后，他
就承诺他们将在库尔德斯坦开设一所学校，甚至没有与萨阿德夫人作
进一步的商量。后来在谈及自己的决定时，拉尔夫说：“我看到库尔
德斯坦处于一个骇人听闻的状态。我无法形容我的感受。我爱上了库
尔德斯坦，并马上决定我们必须为这里提供帮助。”拉尔夫去参观了
一些象征着库尔德斯坦恐怖历史的地方，他说：“他们带我去参观了
当地唯一的一家面包店，这家巨大的面包店曾属于萨达姆。他们向我
解释说，萨达姆在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把店关了，而且所有人都不准做
面包。”
邀请方带拉尔夫去参观了一些公立学校。“在这样的环境中，这
些学校在有限的条件下所创造的成绩是值得称赞的。尽管这些学校还
有很多地方不尽人意，但这里的孩子们很可爱，也非常渴望学习。他
们告诉我，他们迫切需要提高这些学校的标准。"
拉尔夫离开库尔德斯坦时，当天机场很忙，他的航班延误了大约
8个小时。可邀请方的人一直陪他们等待航班消息。拉尔夫说：“你们
先回去吧，我们自己在这等就可以了。”他们说：“不，我们很高兴
在机场坐着。”拉尔夫问他们为什么高兴。其中一个人说：“可能您
不清楚，我们看到眼前的情景真的很高兴，因为我们现在听到飞机飞
过的时候，不必再像以前那样东躲西藏了，我们也不必害怕会有毒气
投放下来。坐在这里看着这些飞机起起落落，感觉日子很安逸，所以
我们特别高兴。”
拉尔夫听完这些话以后感到难受极了。他后来想：“库尔德人正
从非常困难的时期走出来，他们渴望进步，他们长期受到世界不公平
的对待。我很同情这些人，我也很讨厌不公正。我相信SABIS可以帮助
纠正这一错误。”

***

机长的声音又从对讲机里传来：“机组人员，准备着陆。”虽然
很长一段时间内进入巴格达国际机场的飞机都没有被导弹锁定过，但
预防措施仍然被认为是必要的。飞机采用“螺旋塞”式下降，从比平
常更高的高度开始下降，然后以越来越小的螺旋线下降到跑道上，尽
量减少在火箭榴弹射程内的时间。这样的降落方式实在令人不安，最
后飞机终于安全着陆了，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飞机向登机口滑行，大
家都在等待消息。最后，机长打开对讲机说：“问题解决了，”他现
在愉快的心情使他不再拘谨，他说：“似乎埃尔比勒控制塔里的人睡
着了，忘了打开跑道灯。他现在被叫醒狠狠训斥了一顿。现在跑道灯

114
 女孩西罗的学校

又亮了，飞机加油后，我们将继续前进。感谢各位乘客的耐心。”卡
尔终于在早上7：30到达了灯火通明的埃尔比勒机场，正好赶上学校上
学的时间。

女孩西罗的故事
从西罗很小的时候开始，父母就鼓励她要有理想。
西罗是他们家12个孩子中最小的，她有6个哥哥和5个姐姐。她最
小的哥哥，比她大五岁，他出生在1991年3月，库尔德起义爆发的三
个月前。在第一次海湾战争之后，萨达姆•侯赛因的力量被削弱，北
部的库尔德人民站起来反抗长期压迫他们的政权（南部的什叶派也一
样），这幕后似乎也有来自美国的支持。3月，库尔德人民占领了所有
主要的库尔德城市。但3月29日和30日，起义被镇压，伊拉克共和国卫
队返回，残忍地当场处决任何涉嫌与库尔德叛军有关的人。占总人口
的五分之一，大约150万库尔德人开始了逃亡生活。
西罗的父亲带着妻子和11个孩子，包括一个三个月大的婴儿，
以及他们所有能带上的家当，加入了逃难人群，逃离萨达姆•侯赛因
的残暴政权。他们离开了埃尔比勒的家，越过山脉进入伊朗。虽然是
春天，但天气寒冷潮湿，泥泞的道路上挤满了绝望的人们，有的人步
行，有的人骑着驴子，有的人挤在卡车或拖车的后面。萨达姆-侯赛
因派出武装直升机向逃难人群的队伍开火，从飞机上投下磷弹，许多
库尔德人丧生了。每到晚上睡觉的时候，逃难的人都会觉得可能活不
到明天了。
三个月后，美国及其盟国在库尔德斯坦建立了 “禁飞区”，阻止
这些空袭暴行。有了这个保护，难民们慢慢地开始重返家园。到1991
年10月，伊拉克军队己经全部撤离，人们在伊拉克北部建立了一个真
正的库尔德国家。流离失所的库尔德人，长期没有了家园，现在能建
立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吗？
西罗一家人回到了他们在扎尼亚里的家，扎尼亚里是埃尔比勒的
一个工人区。他们的房屋毁坏了，经过一番修缮还可以住。在这个相
对平静和乐观的时期，这个家庭有了最后一个孩子。他们给1996年12
月出生的女儿取名为“西罗”，这是根据一种生长在库尔德斯坦山区
的花来命名的，冬天，库尔德斯坦山区开满了这种红色和粉色的美丽
花朵。
2002年9月，5岁的西罗开始进入一所名为“纳兹一纳兹”的公立
学校学习。与该地区的许多其他学校不同，这里的老师们能够按时来

11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上课，所以在这一点上，纳兹一纳兹学校还算不错。另外，虽然这所
学校和许多其他学校一样实行轮班制，不过这里通常开放四个小时，
而其他学校可能只开放上午8点到11点，甚至只开放到1。点。西罗的
父亲是另一所公立学校的门卫，他给西罗讲了一些可怕的故事，关于
学校不负责任的老师的故事，西罗的哥哥姐姐也告诉过她这样的事。
学校的课堂很拥挤，西罗的班上有67个孩子。调皮的孩子就会挨打，
像西罗这样安静、聪明又勤奋的孩子，只能靠自己学习才能取得好成
绩。
2003年3月，在西罗上学的第一年快结束时，第二次海湾战争爆
发了。以美国为首的盟军进入伊拉克境内，萨达姆•侯赛因的精锐部
队准备反击。这时，西罗的父母在想是带孩子们再次逃到山里，还是
逃到伊朗或土耳其。许多库尔德人确实逃离了家乡，但最终西罗的父
亲决定他们一家留下来。3月21日是库尔德新年“Newroz",他们一家
简单地庆祝了新年。那天，一家人严肃地坐在电视机前，电视上正在
报道有火箭落在了巴格达。偶尔会有战斗机在头顶呼啸，街上的老人
慌乱地四处躲避。4月9日巴格达陷落，战争结束了，所有逃亡的库尔
德人又返回了埃尔比勒。西罗心中充满了希望，春天开始了，新生命
正在萌芽，库尔德人也随之开始了新的历史篇章。
西罗喜欢上了学习，为了做班里的第一名，她非常勤奋。父亲注
意到西罗对学习的热情，他总是鼓励西罗认真完成家庭作业，尽管他
自己和西罗母亲都是文盲。能在一所好的公立学校上学，这让西罗感
■广— 4
到很幸运。她告诉父亲，她的理想是长大以后去帮助那些没有机会接
受良好教育的孩子。
那是2006年炎热的夏天，学校假期长达三个月，这时候发生了一
件事，打破了这个家庭的平静。西罗正在厨房里帮妈妈做家务，西罗
所在学校的校长来到他们家，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一家黎巴嫩教育
公司SABIS将在2006年9月在埃尔比勒开一所国际私立学校，学校会有
来自美国、英国、澳大利亚和黎巴嫩的老师，这所学校将拥有最好的
设施，他们将不遗余力地发展教育。校长说，总理内奇尔万•伊德里
斯•巴尔扎尼本人亲自说服了SABIS在库尔德斯坦开办这所学校，帮
助库尔德斯坦战后重建。巴尔扎尼先生希望这所学校不仅向富人和特
权阶层开放，而且向库尔德斯坦的所有孩子，包括西罗这样的家庭开
放，他还为贫困学生设立了奖学金。每所公立学校都要提名学校的优
秀学生，再由委员会从这些学生中挑选出一部分，只有那些确实家庭
贫困的学生才能参加奖学金考试，西罗就是被选中的其中一个。
西罗的父亲下班回到家，听到这个消息他很激动。他说，有了
这种真正伟大的教育，西罗就可以实现她帮助人民和国家的理想了。

116
 女孩西罗的学校

西罗和一百多个孩子挤在新学校的临时校舍，参加了考试。她顺利地
通过了数学考试，虽然这些考题都是用英语写的，而她习惯了用库尔
德语写的数学题，但她想办法理解了其中大部分考题的意思，并且轻
松地解答了这些考题。英语考试对她来说是不可能通过的，这不能怪
她，因为虽然现在的学校有英语课，但是没有一个老师会说英语，这
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孩子们学到的英语非常有限。尽管如此，在考试
结束时，西罗自我感觉还不错。因为，西罗认为新学校应该不会指望
她在她从未学过的英语上有什么好的表现，他们应该会看到她擅长的
数学。父亲觉得她说得对，他相信他的小女儿一定能通过考试。
确实，尽管当时的竞争比西罗一家人以为的要激烈得多，但最终
西罗被录取了。
***

30岁的拉伊德•穆罕默德是黎巴嫩人，他曾在贝鲁特学习机械航
空，之后他一直从事该领域的相关工作。逐渐地他对生活开始感到迷
茫，于是想要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一天晚上，他和一位邻居一起吃
饭，邻居告诉了他有关SABIS的故事，而且SABIS正在招募人才。拉伊
德也听说过SABIS母校—
—舒维法特学校的伟大故事，也许这些故事启
发了他关于生命的意义。拉伊德去了SABIS在海湾国家的学校工作。
卡尔•比斯塔尼十分欣赏拉伊德工作上的勤奋和创新的领导才能。卡
尔告诉拉伊德他们即将在库尔德斯坦开办新学校。卡尔并没有给他压
力，而是说：“先去那里看看吧，看看你喜不喜欢。”如果拉伊德不
喜欢那里，他仍然可以去其他国家的SABIS工作。结果从拉伊德第一
次到那里，他就不打算离开了。拉伊德看到了这个地方的巨大潜力，
他看到了人们对教育的渴望。库尔德斯坦的人们十分期待学校将要带
来的改变。拉伊德认为库尔德斯坦是一个他可以“创造新故事”的地
方，他的妻子也同意了，他们在2006年搬到了库尔德。
拉伊德所说的“新故事”中，就包括西罗的故事。幸运的是，
拉伊德决定亲自查看所有的申请和考试结果，包括那些没有通过考试
的孩子。其中一个被拒绝的孩子就是西罗，她的英语得了零分，但她
的数学成绩是所有考生中最高的。拉伊德决定亲自见一见西罗，拉伊
德被西罗乐观的性格和坚定的决心打动了。虽然她在英语方面还要加
强，但拉伊德相信这很容易办到。
2006年9月，西罗进入新的舒维法特国际学校学习。500多人申请
了奖学金，只有92位学生最终获得，西罗就是其中一位。
不过，也不是每个人都为此感到高兴。西罗先前就读的公立学
11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校的校长又来到家里，她告诉西罗的父母她有些后悔让西罗去新学
校了，她很想念西罗，而且她不知道西罗是否真的能适应私立学校的
环境，那所学校里都是有钱人的孩子，老师们会看中西罗的天赋吗，
会不会她在那里根本不受重视。这位校长提醒西罗的父母说：“Berd
le cegay xoyda qurs tire.”这是一句库尔德谚语：“一块石头在它
自己的坟墓里更重。”意思就是，比起在一个无人认识你的环境中，
一个人在自己的人民中更受重视。西罗的父亲反驳道："Zanetiye
sivik, bare giran. ”这也是一句库尔德谚语：“轻巧的智慧，沉重
的负担。”他的意思是，能够接受更好的教育，一切付出都是值得
的。虽然纳兹一纳兹在当地算是一所不错的学校，但看看西罗的哥哥
姐姐们的处境，西罗的一个哥哥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她哥哥就
只能闲在家里。”她父亲说。如果西罗能顺利从私立学校毕业，那么
她就能上一所好的大学，拿到好的文凭才能找到好工作，那么她这辈
子才不会有那么重的负担。
西罗在新学校的头两周非常糟糕，她在上学的第一天就哭了。西
罗的母亲很反对SABIS让西罗重读四年级，如果西罗在公立学校应该
升到五年级了。母亲认为，女儿这么聪明，重读就是在浪费一年的时
间。而且新学校上课的时间要长得多，一直到下午3点半，而不是中午
12点。西罗还被要求在周四（这是当地周末的第一天）去学校学几个
小时的英语。西罗的母亲说，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她的女儿啊？这段
时间，西罗也很伤心，时不时就会哭，她的确累坏了。于是母亲决定
让她从SABIS学校退学。
在没有告诉西罗的情况下，父亲去了学校，他对行政助理说：
“我想带我女儿离开学校。”学校的工作人员想要劝他，但父亲不为
所动。第二天，西罗的父母一起来到学校，她母亲说：“你们让我的
孩子留级，浪费一整年的时间。这对我们和她都是侮辱，你们在浪费
她的时间。所以，我们想把她带走。”
这一次，工作人员对西罗的父母说他们得跟校领导谈谈。于是
第二天，西罗的父亲见到了拉伊德•穆罕默德。拉伊德告诉他，给西
罗补习英语和让西罗留级都是为了她好。学校真的很想帮助西罗，西
罗正是学校非常想要的那种孩子，作为家长必须相信他们。拉伊德继
续解释说，西罗很快就能够按照学校正常的进度来学习，到时候学校
给她的教育将是独一无二的。然而父亲并没有被说服。最后，拉伊德
说：“库尔德的总理亲自给了孩子们这个奖学金，你想拒绝总理的一
番好意吗？ ”西罗的父亲说，他要回去和妻子商量一下。等到父亲第
四次来到学校，他说：“好吧，我们同意让她留下来。”
开学两周以来，西罗过得并不开心。一想到她以前的学校和学
118
 女孩西罗的学校

校里的朋友们，西罗就很难过。有一天早上，她突然在课堂上哭了起
来，这里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她感到很孤独。这个时候，几乎班上
所有的孩子都围到她的课桌前，安慰她，让她别再哭了，孩子们告诉
西罗他们是她的朋友，老师也来安慰她。因为这件事，她忽然感到自
己并没有那么孤单了，她感觉好多了。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西罗终于融入了学校，她开始看到录取
她的这所私立学校是多么的出色。不管是以前上过豪华私立学校的孩
子，还是上过公立学校的孩子，所有的孩子都看到了这所学校的不
同。SABIS显然有着更完善的系统，以及独特的学习方式，使得它与所
有其他学校都不同。像西罗这样的孩子必须学习和适应这个新系统。
作为一所新学校，学校的员工也必须做到这一点。

扫除障碍
2008年8月16日凌晨4点，学校新任校长乌迈拉-博卡里博士抵达
库尔德斯坦的校园。她从美国密尔沃基经巴黎和安曼直飞埃尔比勒。
在两周前的7月31H,乌迈拉-博卡里博士接受了SABIS的面试。
她来自巴基斯坦，是个穆斯林，但小时候在天主教学校学习（所以，
她会背诵《圣经》里的章节，比如路加福音）。她在年轻时，同家人
搬到了美国。在密尔沃基她曾分别在一所天主教学校、一所伊斯兰教
学校和一所五旬节派|学校担任过校长。同时，她通过夏威夷大学的远
程教育获得了博士学位。博卡里博士的一个朋友在巴基斯坦找工作，
了解到了位于拉合尔的SABIS学校。朋友告诉她，SABIS的校训是“和
平环境中人人皆可成功"。博卡里博士对这句话非常赞同，这与她对
教育的热情不谋而合，也与她“不找借口”的人生哲学相吻合。博卡
里博士在等待一个机遇，她喜欢新的挑战，终于她看到SABIS在亚利桑
那州凤凰城正在为一所新特许学校招聘校长。她的丈夫不太喜欢密尔
沃基，他们都想搬去西南部，那里的气候更加宜人。
面试回来后，博卡里博士告诉丈夫，她通过了面试，得到了
SABIS的一个职位。丈夫祝贺她，说：“这真是个好消息。"“是
的，"博卡里博士接着说，“工作地点是在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斯
坦，两周后入职。”丈夫让她别开玩笑了，不过她并没有开玩笑。在
面试中，SABIS认为博卡里博士是领导库尔德斯坦新学校的合适人选，
并说服了她。在库尔德斯坦，她的经验和能力可以发挥巨大的作用。
库尔德斯坦曾经是一个战区，那里的孩子急需一个像她这样充满爱心
的人来帮助他们。这个地区也迫切需要像SABIS这样的学校。有一大批
旅居国外的优秀的库尔德人，他们想要返回祖国，但由于祖国缺乏良
11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好的教育而最终却步。很多国际企业也想在库尔德斯坦建立公司，但
他们的员工不愿意举家迁至库尔德，同样是因为在这里他们的孩子没
有好的学校上学。SABIS学校开学后，这一障碍就不存在了。现在学校
需要像博卡里博士这样的人当校长。她要接受这份工作吗？
博卡里博士问了几个儿子的意见。他们说：“妈妈，你真的想去
那里工作吗？ ”几个儿子知道母亲热爱教育，也渴望通过教育改变世
界。在听了她的理由之后，他们说：“去吧，你一直都在照顾我们，
我们现在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了，爸爸也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

天渐渐亮了，博卡里博士在校园里四处走走，她住的地方就在
校园里。这里己经非常热了，室外温度达到了45摄氏度。校园很壮
观，崭新的建筑宽敞而又现代化。学校设有一个大型运动场，有两个
游泳池（一个是近乎奥运会规格的游泳池，另一个是小游泳池），一
个设备精良的体育馆，此外还有一个巨大的计算机实验室，和许多科
学实验室，以及一个藏书丰富的图书馆。博卡里博士在学校的家舒适
而宽敞。一切似乎都在告诉她，她做的决定是正确的。在她接触到第
一批孩子时，她就知道这里绝对是适合她的地方，家长和学生都很感
激她能来。博卡里博士接任时，在埃尔比勒的临时校园里有420名学
生。2008年9月至11月，也就是在她来一个月之后，学校有了780名学
生。到2010年，学生总数达到1400人，一年后增至2000人。
博卡里博士不会区别对待不同类型的学生。无论是拿着总理奖学
金出身寒微的孩子，像西罗这样，还是总理家的孩子，不管是谁，他
们都要被检查鞋子是否干净整洁。不过对于博卡里博士来说，她和西
罗一样，关于SABIS系统他们还有很多东西要学。SABIS系统经过长期
发展，在世界许多国家成功地培养了无数学生。
一开始,SABIS的课程结构就明显不同。老师们根据SABIS系统
集中生成的“进度表”来工作，从中得出指导每节课的“知识点”。
再将四五个知识点写在白板上，课堂上的每一个学生都必须遵循这个
结构。学习互助小组的成员也可以清楚地看到课堂上所教和所学的
内容。“知识点”是学生在课堂上应该掌握的内容，老师讲解这些概
念，然后学生进行练习，接着在小组里检验是否每个小组成员都学会
了。
每个班的教师都将得到学校三类专家提供的支持，这一点在世界
各国和各地区的SABIS学校被广泛推广。其中一类专家就是“AQC” ,
即学术质量控制员。AQC的工作覆盖学校的各个年级、各个科目。他们

120
 女孩西罗的学校

的工作重点是确保所负责年级的学术水平保持高标准，必要时他们会
采取一切措施确保这个标准不被降低。AQC并不经常待在办公室里，而
是去各个教室听课。他们经常同老师和学生交流，了解他们的需求，
确保课堂的学术水平保持应有的标准。AQC也经常同学生家长交流，必
要时告知家长需要改进的地方。只要有教师需要帮助，他们都会以正
式和非正式的形势对其进行培训。同时，每个学校的AQC还有来自区域
AQC的支持，比如SABIS位于埃及开罗区域总部的AQC,将会为库尔德斯
坦学校提供支持。区域AQC有权了解每个区域内的学校数据，并可以跟
踪区域内任何学校的任何AQC。如果有的学校学术表现不佳，区域AQC
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找到原因，为后续工作提出建议。
对于学校和区域AQC来说，他们的工作涉及到的一个关键点就是
数据。获得记录学生表现的有用数据是SABIS系统中绝对关键的部分。
对于像西罗这样的新生来说，无论是来自公立学校还是私立学校，都
要面临繁重而又极其严格的考试制度。然而，博卡里博士很早就看到
了考试制度的重要性，她向学生们解释它的重要意义。她会告诉各位
新生：
“你们以前的学校只在学期末有考试，就是期末考试。但在期
末时发现问题，已经为时已晚。比方说，在第一周的学习中你就有一
个数学概念没有理解，那在期末考试中发现这个问题有什么用呢？因
为数学是一门层级学科，也就是说，如果你不理解第一周的内容，那
么你很可能就听不懂第二周的课，到期末，你肯定考不好。其他科目
也是一样。我们不希望这样的情况发生，所以每周都要测试，我们想
知道你每一周的学习情况，如果你学得不好，那么找到你的差距在哪
里，我们就知道该如何帮你补缺补差。"
在这所SABIS学校，有一个专门用于测试的计算机大厅，BPSABIS
综合测试与学习® （英文简称“ITL®” ） 2大厅。对于像西罗这样的新
生来说，他们需要一些时间才能习惯这个地方。在埃尔比勒学校，大
厅正下方的地下室是一个装有400台计算机的房间。刚开始，学生们去
这里都很紧张。然而过了一段时间，大家都习以为常了。西罗一点也
不害怕考试了。这里与她以前的学校不同，以前的期末考试让她感到
紧张，因为胜负都由一次考试决定。
学生们每周都要参加SABIS学术监控系统® （英文简称“AMS®”）3
测试。这个系统中的每个测试都有12个不同的版本，那么孩子们坐在
一起考试就不会出现作弊的现象。然后每隔几周，就有一次“定期”
考试，考试的形式与AMS大致相同，但更全面，涵盖了较长时间内的
12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教学内容，所以几乎每天孩子们都要接受一些测试。教师既不参与设
置测试，也不参与评分。西罗发现她喜欢这个系统，因为老师不知道
学生要考什么，所以他们必须确保将每个知识点都很好地教授给学生
们。在西罗看来这是一个很好的系统。而且这也意味着，如果老师们
不用花时间参与考试的话，就腾出了更多的课堂时间。显然，老师们
彳以也［喜*欠矛|自由。
"对于学术质量控制员、学科教师、学科主任和学校校长来说，从
各种测试中收集的数据对于他们分析学校的学术情况至关重要。他们
花了很多时间研究数据，并根据他们了解的情况采取相应的行动。不
过对于西罗这样的学生来说，有一种更直接的反馈和跟进，这是SABIS
系统所独有的。
西罗的数学很好，所以她总是能快速地做完数学考题。一个45分
钟的测试，她可以在25分钟内完成所有问题。结果会马上出来，因为
所有的考题都由电脑评分。她常常都得满分，但有时也会犯一两个错
误。对于她做错的考题，电脑软件会自动引导她找到书中描述该问题
的页面，屏幕上会出现相应的页面。她很快看完这些页面，然后更正
自己的错误（通常只是一个简单的算术错误，可以马上得到解决）。
如果她完成了测试，所有考题都答对了，这时就会发生一件相当有趣
的事情。计算机软件会为她提供一些额外的、更具挑战性的问题。这
些问题的要求更高，考验她的理解力和创造力，所以会加深她对概
念的理解。有时候，她答对了这些问题，就十分有成就感。有时候，
她费了好大的劲也解答不了。值得一提的是，这里所有的考题，包括
标准考题和额外考题，都是在黎巴嫩和美国的两个总部产生的。有时
候，西罗会奇怪地想，在这些遥远的地方，人们都在关心他们学校的
情况，在埃尔比勒这个尘土飞扬的地方，在一个遥远国家的山区。这
让她觉得自己很特别，而且和更广阔的世界有着联系。
对西罗的一些同学来说，在ITL的情况可能会有所不同。如果有
人在某门学科上相当薄弱，在考试结束时，他们也会立刻得到分数。
然后，他们在软件的指导下，找到书中讨论这些问题的页面，然后再
次作答。但是假设他们还是答不对呢？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西罗特别
感兴趣。这些学生就会被分配给“影子老师®"七在学生生活组织的
活动期间或者周末，由影子老师给他们补课。影子老师来自于他们的
同学，他们必须充分掌握了所学概念，并且为了给其他同学上课，影
子老师要接受专门的训练。
这种“同伴学习”的方法有几种形式。首先，由某一学科的尖子
生担任该学科学习小组的“组长” o在一个常规班级中，孩子们4人一
组坐在一起（一个28人的班里，有7个这样的小组长）。如果他们正确

122
 女孩西罗的学校

解答了老师提出的问题，他们就会帮助小组中其他没有做到的人。这
种“同伴学习”是SABIS哲学的重要组成部分。这种做法对所有人都有
好处，那些擅长某门学科的人通过帮助他人，可以进一步巩固自身的
学习，而且也提高了沟通技能。西罗说，她在教别人的时候，才真正
感到自己完全理解了某个知识。对于班上其他的学生来说，这种做法
为他们提供了额外的帮助，有些组长比老师更有耐心。而且，对于一
个有28人的班级来说，这种做法无疑是为孩子们提供了8位老师，而不
仅仅是1位。
这样的课堂就避免了资源的浪费。在西罗以前的学校，她常常
会遇到这样的事，老师在课堂上教了某个新知识，然后提问学生，有
七八个孩子会马上给出正确答案。然后他们就只能安静地坐在那，而
坐在他们旁边的孩子全部都答错了，但是答对的孩子只能眼睁睁地看
着，不能插嘴。安静是一种美德，只有这样他们才不会挨打或者受到
惩罚。对西罗这样的孩子来说，这就是在浪费资源。而且好像整个教
室里就只有老师是什么都懂的，而实际上有七八个孩子或更多人都
懂，那些聪明的孩子很快就学会了。对于一个正在发展中的国家来
说，库尔德斯坦需要所有人才加入其中，上面这些学校的做法无疑就
是在挥霍稀缺资源。而SABIS的做法对这个国家来说就相当有意义了。
在SABIS提出的“影子教学"中，这种“同伴学习”的作用被发
挥到最大。在老师缺席或从课堂上被临时叫走的时候，使用这种极为
简单的学习形式可以不浪费课堂上的每分每秒。一位小组长被推选成
为影子老师，作为临时老师将课程继续下去。另外，影子老师也在学
生生活组织的活动期间或者周末给学习有困难的学生补课。
西罗自己就是这个项目的受益者。在西罗入学的第一年，她需要
英语方面的帮助，所以她被分配到了一个“互助小组”。西罗的影子
老师米娜、普拉莫德和艾伦，比她高一个年级，她们都来自五年级。
有这三个孩子教西罗英语，西罗取得了巨大的进步。她现在开始读英
语小说和诗歌，而且她特别喜欢读莎士比亚。但阅读英语文学作品，
并没有让她放弃自己的母语，她仍然喜欢库尔德诗歌。西罗的一个哥
哥用库尔德语写了一些诗，都是关于风景、天气和动植物的。其中有
一首诗歌颂了库尔德斯坦的花，水仙、库尔德百合花，当然还有命名
为西罗的那种花。西罗特别喜欢听哥哥朗诵这些诗歌。
有了第一年的学习经验，在西罗入学的第二年，她升入了五年
级，并成为了一名影子老师。星期四，她会被派去教数学和英语，主
要教低年级的孩子，有时也教自己班上的同学。西罗的主要任务是帮
助数学有困难的学生，如果他们没有通过考试，西罗就在他们补考之
前辅导他们学习。在接下来的一两年里，她用这种方式帮助了数百名
12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学生，而且这些学生的成绩普遍有所提高。为了能更好地帮助这些孩
子，其他更有经验的影子老师对西罗进行了培训。她觉得很奇怪，她
帮助的那些孩子都是没有奖学金的学生，但这些学生都是学校里最时
髦的孩子、企业家或者某位部长的孩子，他们的父母都很有影响力。
西罗觉得奇怪，是因为这似乎颠倒了社会角色。但在SABIS就应该是这
样的，令西罗感到高兴的是，她可以在这些事上面施展自己的才华。
西罗的同学并不是唯一受到她帮助的人。西罗最小的哥哥，那个
在一家人流亡伊朗三个月前出生的男孩，在西罗上6年级的时候他巳经
在上12年级了。西罗看到哥哥正在学的英语和她在4年级时学的难度是
一样的！所以她也抽出时间给哥哥补习英语。
一天早上，博卡里博士走在学校的一个走廊上，她看见了西罗，
这个安静的孩子脸上洋溢着喜悦之情。博卡里博士认识这里的每一个
孩子，这对她的工作来说特别重要。而且博卡里博士特别关注那些奖
学金生，这些孩子的背景比其他人差。博卡里博士问西罗为什么笑，
西罗说她很开心。那是什么事让她如此开心呢？西罗说：“我真的想
对SABIS说声谢谢。"“为什么呢？ ”博卡里博士问道。“因为他们给
了我和总理儿子一样的机会。我和总理的儿子同班，我和总理的儿子
学习同样的课本，我和总理的儿子一样有机会上一所好的大学。要不
是SABIS,我永远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她接着说：“他们为我这样的
孩子扫除了障碍。”
博卡里博士喜欢西罗的这番话，SABIS为孩子们扫除障碍，创造
了一个公平的竞争环境。西罗沿着走廊往前走，她很开心，发自内心
地开心。学校真的为她扫除了障碍，所有的学生无论贫富，都在同一
栋楼里接受着同样的教育，由同一位老师为他们上课。在这里，机会
是面向每一个学生的。西罗也充分地利用了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现
在她在班上排名前5%。但她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梦想，她曾经说过的要
回馈他人的梦想。
西罗从来没有忘记过这一点：她自己得到了一个巨大的机会，但
还有很多其他的孩子却落在了后面。这看起来不太公平。她在SABIS
接受了良好的教育，但其他人，包括她在以前学校的老朋友，当然也
包括那些在更差的公立学校的孩子，他们并没有这样的机会。西罗知
道即使她一开始没有这些特权，但她现在也是少数特权阶层中的一员
了。所以，她想要是SABIS能开更多的学校就好了。尤其是不仅仅只招
收精英，而是面向所有人的学校。
西罗并不知道自己和SABIS的想法是完全一样的。2008年9月博卡
里博士加入国际学校的时候，为了缩小库尔德斯坦最底层人民和特权
阶层的差距，SABIS正计划在埃尔比勒开设第一所新型学校。
124
 第七章
和政府合作

省长
埃尔比勒省州政府大楼前的招牌上写着 “Hawler”，这是库尔
德语埃尔比勒的意思。省长纳扎德•哈迪是个秃顶的男人，他右眼上
方的脑门上有一块明显的胎记，像戈尔巴乔夫头上的一样。这栋楼位
于一座城堡脚下，埃尔比勒称这座城堡为世界上最古老的有人居住的
住所，其历史可追溯至公元前2300年左右。尽管严格来说，这里目前
没有人居住，几个月前政府为了进行房屋翻修，已将剩余的居民转移
走。
从2006年9月新的SABIS国际学校开学以来，哈迪先生的办公室接
待了许多当地的百姓。比如萨娜的父亲，他甚至带着才3岁的女儿参加
了会议。他说出了大家的心声：“那些有钱人可以把孩子送到SABIS学
校，但我们呢？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把孩子送到那里。当我们的孩子
准备上学时，我们该怎么办？省长能为我们想想办法吗？ ”
省长最后给出的解决办法是政府和SABIS合作，建立“政府
和社会资本合作”模式（即“PPP”模式）。为了提高公共教育水
平，SABIS参与了世界上许多国家和地区的PPP模式办学项目，包括阿
联酋和美国（正如我们在前文中写到的美国特许学校）。根据PPP协
议，政府将运营公立学校的责任移交给一家私立教育管理公司，并向
其支付管理费，同时要求其达到严格的绩效目标。通常，政府会把一
所经营不善的公立学校交给私营公司去管理。理想情况下，在达到承
诺的绩效目标和学校整体水平得到提高的前提下，私营公司可以自由
经营学校。但是在实践中常常并不是这样，我们将在本章后面写到这
一点。世界各地的研究均表明，通过这种把公立学校移交给私营公司

12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管理的方式，可以改善公共教育。事实上，许多专家将PPP模式视为灵
丹妙药，将专业的私立学校管理模式纳入免费的公共系统可以解决很
多问题。
库尔德斯坦总理十分欣赏SABIS国际学校，所以他亲自与SABIS总
裁卡尔-比斯塔尼和埃尔比勒省长讨论了关于建立PPP模式学校的相关
事宜。并且总理办公室承诺将提供额外的资金支持，省长负责为SABIS
提供相关的公立学校名单。
他们提出了一种极具创新性的PPP模式，在这个全新的“政府和
社会资本合作”模式下，借由SABIS专业的管理和教育系统来帮助建设
库尔德斯坦。
政府成立了一家名为“福禄贝尔”的独资私营公司，它与SABIS
合作建立了新的国际学校。福禄贝尔与一些公立学校签订了为期三年
的可续约合同，与SABIS-起逐步接手这些学校的管理权。合同是这样
规定的：第一年，SABIS将从福禄贝尔分包管理从幼儿园到2年级的班
级，而公立学校则保留其余的年级；第二年，SABIS将从公立学校接
管更多的班级；第三年，SABIS将接管所有5年级及以下的班级，其余
年级仍由公立学校管理。在这期间，福禄贝尔将持有管理合同，并向
SABIS学习他们的工作方式。
三年后，如果一切顺利，则将续签合同。SABIS从公立学校接管
更高年级的同时，将较低年级移交给福禄贝尔管理。福禄贝尔将被授
权使用SABIS的所有课程、教学和学习方法，以保证各年级间教学的连
贯性。再过三年，SABIS将只负责管理6-12年级，福禄贝尔则在SABIS
的许可下管理5年级及以下年级。再过三年，SABIS将完全退出学校管
理，由福禄贝尔在SABIS的许可下接管各个年级。
这种做法在头几年的费用将比运营一所现有的公立学校略高。
不过，总理和省长都强调了一点：这并不是简单的支出，而是为未来
教育进行投资。通过这种合作关系，他们将建立起可行的替代教育体
系。人们应该用长远的眼光来看待这件事。面对外界一些反对的声
音，省长说，他可以像以前一样继续将这些资金用于公共教育，但得
到的不过是“零质量和零成果”。又或者，他可以在初期投入更多资
金，从长远来看这项投资将以最低的成本产生最大的回报。那么，他
是选择“把好钱坏用，投入无底洞"，还是选择在短期内加大投资，
增强长期的教育和管理能力呢。纳扎德-哈迪省长心里很清楚埃尔比
勒应该选择哪一个。
SABIS在能力建设方面也有所创新。最初，库尔德斯坦政府希望
SABIS为PPP学校配备外籍教师，因为这些学校的教学语言是英语，所
以他们认为有必要招聘一些母语是英语的外籍教师。SABIS对此表示
126
 和政府合作

反对，他们给出的理由是：这种做法会给学校造成一定程度的不稳定
性。一旦伊拉克的安全局势恶化，这些外籍教师就会离开，这是他们
不希望看到的结果。考虑到学校工作的可持续性，当地教师应当承担
所有的主要角色。因此，与其引进外籍教师，不如把重点放在培养本
地教师的技能上。
这项工作比SABIS预想的要难得多。团队面试了一批教师，全部
是当地大学的毕业生。结果很快他们就发现了问题。尽管很多人都在
大学学了英语，但是这些面试者除了会简单的问候之外，对英语的理
解程度很低。其中有一个年轻人，他说了一句话，“我得走了。”
(“I godda go.” )他在大学学了四年英语，就只会这一句，而且他
完全不知道这句话的意思。
不用说，面试团队最初非常震惊。如果所有的员工都不会说英
语，更不用说用英语教学了，他们怎么办一所以英语为教学语言的学
校呢？ SABIS的办法是就此提出解决方案，而不是向上级报告问题，他
们还有时间解决这个问题。在第一所PPP学校开学的九个月前，SABIS
开始了一项针对员工的英语强化培训计划。SABIS团队用了至少六个月
的时间，每天对新员工进行四个小时的英语培训。同时在每个学校办
学的第一年，为了熟悉SABIS系统，每个新员工都要接受每周两个小时
的培训。这项计划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最终SABIS甚至在埃尔比勒建立
了一所SABIS大学，它最初只是作为一所教育学院，教育库尔德的年轻
人成为SABIS系统的教师。2010年学校增加了一个工商管理学院，预计
未来几年还会开设更多学院。每一位完成了培训的SABIS教师都会获得
一张证书，这对老师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大的收获。这些教师本身也是
学习者，第一家PPP学校的新老师安妮塔•扎杜克说：“我每天仍在学
习。所以我既是教育工作者，也是学生，所以我享受每天的课堂。”
SABIS在库尔德斯坦的第一所PPP学校于2008年9月开学。这所学
校以1975年牺牲的库尔德领导人的名字被命名为法希尔•梅加索里国
际学校(下文简称FMIS),学校被安置在一座由韩国援助建造的新建
筑中。一年以前，它是一所公立学校，学校的情况非常糟糕。由于维
护不当，到处脏兮兮的，看上去就像是十年以上的老房子。SABIS的保
洁员到这里打扫卫生时，看到肮脏的地毯上到处都是老鼠的粪便。根
据合同，SABIS在第一年接管较低的年级，其余的年级继续由公立学校
管理。经过一年的成功运营，学校计划在2009年9月为4岁的儿童提供
50个幼儿园入学名额。
萨娜的父亲听到了这个好消息。他的女儿满4岁了，所以有资格
申请这所学校的入学名额。他是第一批排队报名的家长。结果一共有
1212个学生报了名。在这种情况下，SABIS将不得不采用抽签录取的形
12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式，正如本书第4章中所描述的，在美国的特许学校中他们就是用抽签
方式录取学生的。SABIS首先确认了参与抽签的孩子都来自低收入家
庭，学生家长必须提供这一点的相关证明。萨娜的父亲提交了这一证
明。
抽签那天，父母带着萨娜去了学校。她的父母“真的，真的希望
她被抽中。”对于这家人来说，这是一个特别的日子，他们永远不会
忘记那个决定命运的时刻：2009年6月13日上午11点。数百名满怀希
望的家长和孩子聚集在学校礼堂，坐在地上等待。当地媒体也来到现
场，电视、广播和报纸记者都蜂拥而至，争相报道库尔德斯坦的这一
新闻。在前面的舞台上放着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有一个透明的箱子，
里面放着写有所有报名学生名字和号码的纸条。当第一个孩子被抽中
后，这个孩子就会上台抽取第二个名额，依此类推。萨娜的父母在台
下紧张地等待。一个接一个的名字被念出来，萨娜的名字不在其中。
每个孩子的名字被念出来时，“他们台下的家长就会高呼，好像中了
一百万美元一样。”
萨娜的母亲紧张极了。女儿上SABIS学校对这位母亲来说意义重
大。因为她看到了他们的大孩子在公立学校的情况，她的丈夫也告诉
了她许多关于SABIS学校的事情，她现在一心只想让女儿去这里上学。
但她心里很清楚女儿很可能不被抽中。如果抽不中，他们该怎么办
呢？
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被念出来，还是没有萨娜的名字。
这时，台上的孩子又抽出了一个名字，是萨娜。父亲按捺住喜
悦，微笑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母亲给了女儿一个大大的拥抱，他们
能带着好消息回家了。抽签结束了，萨娜的父亲为那些没被抽中的家
庭感到难过，因为他知道，穷人的孩子没有别的选择。有人当场就哭
了，而萨娜幸运地在新学校得到了一个名额。
这一次，省长又遇到了麻烦。在他竭尽全力创建了PPP学校之
后，他的办公室现在又挤满了学生家长，他们对发生的事感到愤怒，
目为只有一所PPP学校，而他们的招生人数如此有限。学生家长提出
了他们的要求：“您不能扩大学校的规模吗？您不能开其他PPP学校
吗？” SABIS的代表被叫来省长办公室开会，省长开玩笑说：“你们
真让我头疼。”他补充说：“请告诉我你们学校到底做了什么，为什
么这些人都想去你们学校？ ”
有些人千方百计想让他们的孩子进学校，省长拒绝了，他对那些
人说：“连总理姐姐/妹妹的女儿也没被录取。相信我，这个系统是
公平的。”不过不只省长那边有压力，FMIS的校长詹-休斯尼女士的
压力也很大。在回到祖国之前，®・休斯尼在加拿大安大略省的伦敦
128
 和政府合作

市|生活了 15年。有家长来到FMIS,恳求校长：“我有一个儿子在你们
以前的公立学校，还有一个孩子在另一所学校。只要我的孩子能来你
们这上学，我什么都愿意做。拜托您了，您一定能做到的。”甚至，
麓•休斯尼告诉我：“有些父亲恳求我们给他们的孩子一个机会，不
希望孩子再走他们自己的老路，这些父亲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在我
们的文化中，男人哭是件大事。”
事实证明，一所PPP学校根本满足不了这么多孩子的需求。于
是，他们打算开办更多的学校。卡尔•比斯塔尼第二次见到了总理阁
下，他给总理看了抽签那天拍的照片，开办更多学校的想法得到了总
理的同意。不久后，他们在埃尔比勒开办了第二所PPP学校，名为萨瓦
兰国际学校，这所学校只面向烈士子女招生。同时他们在杜胡克开办
了第三所学校，名为萨尔达姆国际学校，这所学校位于靠近土耳其边
境的山区。两所学校都于2010年9月开学。
学校的发展并没有就此止步。2012年9月，在库尔德斯坦的农村
地区将会有四所PPP学校开学，为该国最贫困的儿童提供服务。伊拉
克的其他地区，包括纳杰夫、巴士拉和安巴尔，也派出了代表团到
SABIS,跟他们洽谈学校业务。谈到这些地区的学校业务，卡尔•比斯
塔尼说：“你能想象我们有多少工作要做吗？ ”
“我们不仅是要教会这些孩子数学和英语。我们面对的这些孩子
是在枪林弹雨中长大的，这些孩子经历了十年战争，有的甚至亲眼看
到父母在他们面前被杀死，他们日复一日地生活在自杀式炸弹袭击的
伤害中。可想而知，我们的工作有多难。但是与困难相比，这项工作
的回报将会是巨大的，它的回报甚至比我们在库尔德斯坦的工作大得
多。我们将把学校开到伊拉克的各个地区，我们将为这个星球上最贫
困的地方提供服务。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我们也会遇到
很多困难。但我们的员工充满动力，蓄势待发。如果可以的话，我们
甚至会去巴格达。”
几天后，我去了黎巴嫩。我见到了拉尔夫•比斯塔尼和萨阿德夫
人,在谈话中，我无意间问到：“您二位同意把SABIS学校开到伊拉克
其他地区吗？ ”拉尔夫•比斯塔尼回答：“同意。”同时，萨阿德夫
人说：“不同意。"
库尔德斯坦每一所新的PPP学校报名人数都超过了招生计划人
数，所以都采用抽签录取的方式，就像SABIS在美国的特许学校一样。
萨瓦兰国际学校的校长纳比尔-伊斯梅尔是一名库尔德人，他在2010
年回到了库尔德斯坦。在此之前，纳比尔也在安大略省伦敦市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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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23年。“我不喜欢将人拒之门外，”他说，“但我能怎么办呢？如果
我有权力把每个报名的孩子都录取，行，我会在两三周内录取3000名
学生。500多个家长打电话到我这里，'怎么才能让我儿子进来？'
'怎么才能让我女儿进来？' ”纳比尔开玩笑说，这所学校的受欢迎
程度让他感觉自己就像被一个“魔咒”缠住了，总是不断有人找他。
有一次，他参加了总理办公室组织的一个活动，一位政府高层走到他
跟前，问他：“怎么才能让我的孩子进你们学校？"

楼上和楼下
上文中写到省长提出了一个问题，为什么家长都想把孩子送到
SABIS的PPP学校？杜胡克的萨尔达姆国际学校的一位家长这样说：
“我们之所以对这所学校有信心，是因为我们知道这所学校是由组织
运营的，而不是个人。这是一家知名的教育机构，学校的教材和教学
模式都是久经考验的，所以我们对孩子的未来充满信心。”知名品牌
也是吸引学生家长的一个原因。不过，一个品牌的知名度必须建立在
实质性的成就上，那么他们有哪些实质性的成就呢？
一个学校的成就不在于建设了多好的教学楼。一个典型的例子就
是，最初的两所PPP学校的运营模式，是将现有的公立学校分成两个部
分来管理，SABIS管理一部分，其余的继续由公立学校管理。公立学校
和PPP学校实际上在共用一个教学楼。
公立学校和PPP学校的大部分教师也是同一类人。正如我们所看
到的，PPP学校的大多数教师都是本地人，他们是经过SABIS教育学院
培训的公立学校老师。只有少数是外来人员，所以这不太可能解释这
种差异。例如，在萨瓦兰国际学校，37名教师中有5名外籍教师。在
PP学校里，教师的工资更高了，比他们以前的350美元月薪高出200
美元。但是，相应的他们的工作时间要长得多，从早上8点到下午3点
半，而公立学校的工作时间一般是从早上8点到中午12点或更早。公立
学校的教师在下午和晚上没课的时候，也经常会做一些额外的工作，
报酬也差不多，所以公立学校和私立学校教师的报酬实际上差别不
大。
家长们更偏向于PPP学校是因为他们使用的SABIS系统。值得一
提的是，SABIS将其完整的系统引入了PPP学校。在本书第六章中所介
绍的SABIS国际学校中使用的所有概念和教学方法，同样被用于PPP学
校。学校使用的书籍、AQC系统、学生生活组织、影子教学、同伴学
习、ITL测试系统（尽管在PPP学校中使用的是移动电脑，各班级之间

130
 和政府合作

轮流使用笔记本电脑，但电脑里的软件和概念是一样的），这些在国
际学校和PPP学校都是相同的。另外他们的支持系统也是一样的。家长
们因此十分信赖PPP学校，他们的孩子可以免费在PPP学校接受和国际
学校一样的教育，而富裕阶层的家长把孩子送到国际学校是要支付昂
贵的学费的。因此这对于贫困家庭来说非常有吸引力，这也是家长们
都对PPP学校趋之若鸯的一个原因。
另外，在这两种类型的学校中，教学语言都是英语，这是家长选
择这里的另一个原因。在库尔德斯坦和世界上许多发展中国家一样，
是否懂英语是穷人进入中产阶级的关键。正如萨瓦兰国际学校校长纳
比尔-伊斯梅尔所说，“在这个社会，有钱人或有很强政治关系的
人，通过贿赂或疏通关系就可以找到工作，那么穷人和没有人脉的人
就找不到工作。英语是打破阶级壁垒的工具，无论贫富，人人都可以
通过学会英语而找到工作，在这一点上，有钱人和有人脉的人没有捷
径可走。"这样一来，“SABIS帮助穷人与富人平等竞争，这是其受家
长欢迎的一个重要原因。”
还有一点我们在第六章中没有讨论，但PPP学校的学生家长十分
看重这一点，就是SABIS的纪律管理系统，这在私立学校和PPP学校
中都是一样的。只不过PPP学校的纪律管理系统中的一些细节是根据
SABIS在美国特许学校的经验制定的。对于低收入、受教育程度较低
的学生家长来说，纪律是另一个打破阶级壁垒的重要工具。如果孩子
们守纪律，他们就能将精力用于努力学习，取得好成绩，最后找到比
较好的工作。这样的孩子能在面试中给人留下好印象，而且在以后的
工作中能够迅速升职。家长们认为一个纪律严明的课堂，可以使孩子
们在必要时集中注意力安静听课，遵守秩序安静排队，并培养延迟满
足的能力，这些都有助于他们为将来的工作和进入成年人世界做好准
备。
PPP学校和公立学校的纪律差异是十分明显的。在埃尔比勒的第
二所PPP学校，萨瓦兰国际学校，一所烈士遗孤学校，两类学校的差异
变成了楼上和楼下的差异，因为SABIS学校在楼下，公立学校在楼上。
两个学校在同一栋楼，整个建筑都是按照同样的标准建造的。孩子们
都来自同样的家庭背景，楼上楼下的孩子放学后一起在街上玩耍。两
个学校的学生人数相同，都有450人左右。但是两个学校之间存在着
巨大的差异，第一个区别是，楼上学校的卫生又脏又臭。第二个区别
是，两个学校的学生在行为上的差异很明显。楼上学校在上课时间，
依然有许多孩子在走廊里闲逛，老师几乎不管课堂秩序，甚至班主任
自己站在办公室外面抽烟。然而楼下学校孩子们的行为一般是无可挑
剔的。在教室里，孩子们都在专心听课。如果他们要去另一个教室，
13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他们会沿着走廊排成整齐的队伍，安静地走去教室。学生们表现得这
么好，绝不是因为学校开除了表现不好的学生。正如本书在描述美国
特许学校的章节中写到的一样，SABIS不愿意开除任何一个表现不好的
库尔德孩子。
公立学校的混乱不堪与PPP学校的井然有序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通过这个对比就可以知道为什么家长会选择楼下的PPP学校了。在同样
的老师和同样的孩子的情况下，两个学校有可能形成这种巨大的差异
吗？萨瓦兰国际学校的校长纳比尔-伊斯梅尔是这么说的，“这就是
SABIS系统给我们带来的改变。我们同别的学校的根本区别在于，从上
学到放学，我们的老师一直专注在学生身上。这不仅是一个口号，我
们有详细的规划：教学时间表，学习跟进，权力制衡以及恩威并施的
策略。很快我们就看到了效果，仅仅几个月后，就有学生家长告诉我
他们的孩子跟以前大不一样了。从走进我们校门的那一刻，他们就可
以感受到SABIS带来的不同氛围。”
SABIS的纪律体系又是怎么样的呢？它由两个特别的元素构成。
首先，通过学生生活组织，学生主动保持自身的高行为标准，所以绝
不会耽误学习。学生生活组织拥有八个具体的“部门"，其中一个就
是纪律部。通过这个部门，学生自己制定和实施准则；学生自己巡查
走廊和操场上的违纪行为，执行标准；学生自己制止打架斗殴和校园
欺凌行为。学生自己成为确保行为规范的重要组成部分。
其次，纪律体系的另一个重要因素是监督员。在PPP学校，授课
教师很少参与对学生的管教。萨瓦兰国际学校的老师阿扎安-贾夫这
样说：“楼上（公立学校）并不是没有好的教学材料，但是因为老师
们的精力被糟糕的纪律消耗了。而我们学校有专门处理纪律的监督
员。因此，教师专注于教学材料，而其他人则帮助营造纪律严明的环
境。”当然，SABIS在课堂管理方面对所有教师进行了培训，教师也需
要激励每个学生完成学习任务。但是，一旦学生出现了问题，无论是
小问题还是大问题，监督员就会来处理这些问题。教师完全不必从教
学工作中分心。正如有专门人员帮助学术方面的AQC一样，也有专门人
员——监督员协助管理纪律问题。
SABIS认为，惩罚应考虑到学生过去和现在的总体行为表现，应
在第三方评估出现违规行为后给予惩罚，这一评估必须是客观公正
的，不可以掺杂主观因素甚至是个人报复。在SABIS学校管理系统中
（以下简称SSMS）,有一套精心设计的代码，可处理各种学生违规行
为。萨瓦兰国际学校的学生生活协调员穆罕默德•奥默尔对这些代码
非常熟悉：

132
 和政府合作

如果一名学生在课堂上不该讲话的时候讲话了，那么代码
是“B16"。该学生的名字会被写在纪律处分单上，上面写有该代码，
以及违规的时间。到下午三点，监督员将收集所有班级的信息,并将
信息输入到SSMS软件中。第二天早上，“每日违规”记录被打印出
来，上面同时显示了监督员应采取的建议措施。SSMS系统会将一段时
间内的违规行为累积起来，分析该学生的行为模式。如果有一次违规
行为，系统将向监督员提出建议性的措施。如果违规行为增加或违规
行为已形成了一种模式，系统将建议采取其他更复杂的措施。
并且，如果教室中发生严重的违规行为，例如打架或其他干扰事
件，老师可以立即要求学生生活组织的组长或监督员进行干预。由组
长或监督员带走违规学生并采取相应措施，而不是老师。
这个系统在PPP学校中运行良好。因此，SABIS为库尔德斯坦这些
最贫穷的孩子设立了奖学金。和女孩西罗一样，这些孩子也可以和精
英阶层的孩子们在“同一起跑线”上。PPP学校为更多弱势群体提供高
质量、国际化的教育，扫除了他们通往成功的障碍。
对SABIS的人来说，这并不意味着他们己经把工作做到极致了。
因为需要他们帮助的孩子还有很多，而且他们也想帮助更多的孩子。
萨瓦兰国际学校的校长纳比尔-伊斯梅尔这样说：“这里的孩子得到
的东西比楼上的孩子好得多。大多数公立学校都跟楼上学校的情况差
不多。” 一想到这些纳比尔就感到难过，他说：“我也是库尔德人。
看到我们的孩子在公立学校什么都学不到，我心里很难受，好在还有
我们这样的学校存在。我很高兴我参与了这场教育变革，同时我也很
难过，我想要帮助更多的孩子。”
SABIS的每个人都想去帮助更多的孩子。他们要怎么才能做到为
更多贫困的库尔德斯坦孩子提供服务呢？这条路上的一个重要举措就
是将PPP学校转变为许可证模式学校，本章末尾将作一些描述，并在下
一章中详细介绍这一点。

建立理想的公私合作模式
SABIS不仅在库尔德斯坦和美国参与了公私合作，在阿联酋也参
与开办了公私合作学校。尽管在阿联酋总体上并没有那么成功，但是
这些经验带来了一些重要的教训。这些教训对库尔德斯坦和其他地区
的工作产生了积极的影响，并且让SABIS开始思考什么样的公私伙伴关
系对SABIS真正有意义。

13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SABIS派出不同的人参与到PPP项目的开发。维克多-萨阿德是站
在PPP学校理念演变前沿的人。现年42岁的维克多是SABIS的创始人塔
尼奥斯•萨阿德牧师的曾孙。他3岁时进入SABIS幼儿园上学，小时候
经常跟父母和萨阿德夫妇一起参加在舒维法特学校举行的周日聚会。
维克多记得和大家庭在一起的许多快乐时光，他也清楚地记得
1981年6月的一个周日，而那个周日大家并不快乐。那天他醒来，看
到父亲到他房间里穿上了黑西装，戴上了黑领带，父亲的衣柜在维克
多的卧室里。11岁的维克多知道一定是有事情发生了。他的叔祖父查
尔斯•萨阿德病得很重，一直在住院治疗。维克多回忆道：“我哭了
起来。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一直以来，我们每个人都习惯了把查尔
斯•萨阿德当做一家之长。谁遇到了麻烦，谁有什么要求，就会去找
他。在他那里，问题立马就能得到解决，没人敢和他争论。那天早
上，我醒来看到父亲穿上那些衣服时，我就知道出了什么事。”
1975年内战爆发时，维克多的家人离开了黎巴嫩。同年拉尔夫・
比斯塔尼在沙迦建立了黎巴嫩以外的第一所SABIS学校。维克多的父
亲和他的兄弟— —乔治-萨阿德的父亲，去了沙特阿拉伯的利雅得创
业。与此同时，维克多被父母送到英国巴斯的SABIS学校，成了寄宿
生。毕业后，他入读伦敦大学学院2并获得数学学士学位，然后在加拿
大麦吉尔大学学习工程学。
尽管维克多在13岁时就离开了舒维法特学校，但他像萨阿德夫人
一样，对舒维法特母校有着“很多情感上的依恋”。1986年，在黎巴
嫩经历了11年的内战之后，有一段时间局势缓和了下来，维克多和另
一位同学决定回母校看看。“那一天我永远不会忘记。”维克多说。
他们去了旧宿舍，那栋楼已经被彻底摧毁了。在一片瓦砾下，维克多
意外地发现了一本作业本，这是他认识的一位朋友的，这本作业本他
一直保存至今。他们又去了篮球场，那里停着一辆坦克，坦克上面覆
盖着伪装物，周围砌了用于防御的水泥块。那是他们小时候玩耍的地
方，而现在只能看到可怕的炮筒。
从加拿大的大学毕业后，维克多去了沙特，在父亲的电信公司工
作了三年。后来，他被邀请加入SABIS,是否要离开父亲的公司加入
SABIS?这将决定维克多的命运。“对我来说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决
定，因为我是家中独子。在我们的文化中，如果你父亲有生意，你就
应该帮助他工作，并且最终接管这个生意。所以这个决定很关键。”
SABIS正在发展壮大，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决定
要培养他们的接班人，他们看中了维克多，他们向维克多发出了 “谨
慎又明确”的邀请。
1995年，维克多接受了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的建
134
 和政府合作

议，前往迪拜的舒维法特国际学校学习一个月。他跟父亲请了一个月
的假。SABIS为他安排好了住处，他所住的公寓设施相当完善，SABIS
的高级职员现在就住在这栋公寓楼里。在这一个月里，他跟在校长身
边实习，了解学校管理工作的方方面面。
一个月后，维克多回到了利雅得，他跟父亲谈了这件事。维克多
回忆道，父亲没有生气，他睿智而冷静地说：“好吧，既然你己经决
定了。那么我问你，你跟他们讨论了所有的细节了吗？你需要再次跟
他们确认一下吗？这就是你对未来的打算吗？"带着这些问题，维克
多随后去英国见了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那一年，他
25岁。他对他们说了他最后的担心：“我想要确认我在SABIS能有一个
光明的前途，在这里我可以有所作为吗？ ”维克多清楚地记得他们是
这样回答他的：“你得竭尽所能去实现这一点。”回到迪拜，他做出
了决定。“那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失眠，两三天都睡不着，真是太难
受了。”但他的心和学校在一起，最终他选择了SABISo
从某种程度上说，维克多依然是在为萨阿德家族的企业工作，这
所学校是由维克多父亲的祖父创办的。其次，维克多的父亲是在舒维
法特学校结识了他的初恋情人，这位初恋就是他的妻子和维克多的母
亲。从这两方面来看问题，也许可以缓和他和父亲之间的关系。
维克多于1996年12月加入SABIS,此后一直留在了SABIS。他被派
往SABIS在阿联酋迪拜的公司工作。他以前的专业是数学，因此他开
始了数学方面的教学工作。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让他对学校使用的
代数书中的“经典问题”（本书第二章对此进行了描述）进行重新梳
理，这些问题最初是由拉姆齐•杰曼诺斯开发的。“经典问题”即掌
握一本书所需回答的最少问题。“我记得我梳理过一本书，可以用29
个问题来总结一整本书。”
1997年4月25日，在完成了这个数学项目后，维克多接到了拉尔
夫•比斯塔尼先生的电话，“你想不想去约旦？ ”维克多回答：“我
还没去过约旦，我挺想去的。”拉尔夫说：“好，你订5月1号的机票
过来。我们正在约旦筹备一所学校，你到了就会知道该怎么做。别担
心，赶紧过来就行了。”
4个月后，即9月2日，约旦安曼舒维法特国际学校开学了，有128
名学生入学。在短短的几个月里，从人员配备到市场营销，到现场施
工的跟进，再到装修，登记和入职培训，所有的工作都完成了。经
过这场火一般的洗礼，维克多彻底了解了SABIS的工作方式，成为了
SABIS的人。在接下来的两年里，维克多一半时间在约旦，一半时间在
黎巴嫩的公司总部工作。从那以后，这所学校蓬勃发展，现在有1364
名学生。2001年，他帮助SABIS在叙利亚大马士革开办了舒维法特国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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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学校。学校最初有425名学生，后来规模越办越大。维克多还密切参与
了在阿曼、巴林和阿布扎比开办私立学校的工作，以及在黎巴嫩阿德
玛镇开办黎巴嫩第三所私立学校的工作，如今这里是SABIS公司总部所
在地。
五年前，SABIS被邀请竞标阿联酋的公私合作（PPP）学校。为
了改善该地区公立学校的低标准，阿联酋教育部邀请了来自世界各地
的私立教育机构参与竞标这些学校的管理权。第一年，他们选择了四
家运营商：SABIS、两家英国公司CFBT和Nord Anglia以及美国公司
Mosaicao每个私立教育机构管理6所学校。第二年，又邀请了更多的
私立教育机构。第三年又邀请了总共9家运营商。2011年，SABIS与阿
布扎比的35所公立学校（其中西部地区16所，东部地区19所）签订了
合作协议，但2012年，这一协议减少到14所学校（其中西部5所，东部
9所）。该项目将于2013年终止，届时所有相关公司的合作都将停止。
公私合作模式在该地区惨遭滑铁卢，思考其中的原因，对于参与其中
的教育机构和国家来说都有重大的意义。
维克多与拉尔夫-比斯塔尼和卡尔•比斯塔尼一行三人参与了竞
标。阿布扎比教育部之所以选择SABIS,有一个很显然的理由，正如
本文第3章中所描述的，SABIS从1976年开始就在阿联酋开办了私立学
校。维克多说：“我们是唯一一个在阿联酋有着如此悠久历史的教育
机构。因此，我们被看作是一个既了解当地传统和文化，同时又能带
来现代化和全球视野的教育机构。这两者的结合对该地区许多国家来
说都非常重要。”
维克托回忆说，拉尔夫•比斯塔尼对SABIS即将打开阿联酋教育
市场的事情感到特别的兴奋。他们招标书上写得很清楚，学校运营商
将自行管理学校的一切工作，包括课程、考试、人员配备和学校组
织。相应的，学校对绩效负全部责任，这正是SABIS想要的。然而，
“结果和我们所期待的有点不同。”维克多说。正如他们在美国特许
学校经营中所遇到的问题一样，SABIS在这里的经验为他们提供了有益
的教训，揭示了公私合作中可能出现的一些问题。
阿联酋政府使这些教育机构相信，只要他们签了合同，拿到了学
校，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提高学校的教育质量。显然事实并不是
他们希望的那样。
首先，当地政府给出的指示“朝令夕改”。SABIS引进了来自英
国、美国和加拿大的本地老师来教英语。“与其他教育机构相比，我
们用几乎相同的预算，从海外引进了这些教师。但是，第一年过后，
我们就被告知，'你们不可以这样做，政府非常不希望你们雇用教
师，你们只可以雇用一些顾问。'因此，我们不得不遵照这个指示调
136
 和政府合作

整工作。”结果到了第二年，SABIS又被告知可以引进这些教师。然后
在第三年，又被告知这些人员不可以担任教师，只能担任教师助手。
这使得他们的工作迈不开步子了。
其次，他们接管的学校都被要求保留了原来的教职员工，而
SABIS的人在学校没有任何权力。“一开始我们以为校长和学校其他员
工会听我们的。”事实恰恰相反，SABIS的人没有决策权，他们所能做
的就只是“影响”决策。这让维克多头疼不己，他说：“按规定，我
对12年级的成绩负责。但必须由校长来决定是否要培训她的团队，我
对此无能为力。我能做的就是写信给教育部门的负责人，或者写信给
校长就我的想法征询她的意见，然后由校长决定做还是不做。”维克
多补充道：“没有权力，光靠影响决策，我们很难开展工作。”
最后，SABIS无法实施它完整的计划，这破坏了SABIS体系存在的
理由。本书第9章至第11章将详细阐述这一点，SABIS有一个连贯的学
习逻辑，嵌入到学习者社区中，只采用其中的一部分根本无法发挥该
系统的优势。对SABIS来说，最大的问题来自于阿布扎比教育委员会
（ADEC）,他们是阿布扎比政府内部负责PPP项目的组织，委员会希望
将项目标准化。因此，所有的学校都使用相同的课程，并被要求使用
相同的教学方法，其中一些方法与SABIS的方法背道而驰。
在阿布扎比的经历让公司感到沮丧，维克多说：“结果不是我们
想要的那样。"SABIS 一向以履行合同而自豪，并且公司一向拒绝进入
它没有把握的领域。所以出现这样的结果，让SABIS团队十分恼火。在
阿布扎比PPP项目标准化之前，卡塔尔政府此前曾邀请企业投标参与
PPP学校，同样也是为了改善该地区公立学校的低标准。
最初，他们从多哈了解到的一些消息让他们抱有希望。因此三人
领导小组：拉尔夫•比斯塔尼、卡尔•比斯塔尼和维克多-萨阿德，
以及SABIS的区域经理，发表了一份初步意向声明，并与最高教育委
员会以及其他潜在的投标公司一起参加了一系列会议。卡塔尔所做的
一切都是由兰德公司提供顾问指导的，兰德公司是美国最大的智囊团
之一。在他们的最后一次会议上，很快就了解了政治因素的制约。再
次，不同于美国特许学校的情况，像SABIS这样的公司不被允许自行经
营这些学校，而必须由一位当地的卡塔尔人来掌权，此人还要接受一
系列的教育背景和身份审查，满足所有条件后，此人才能获得政府的
项目合同。然后再由此人从竞标的运营商中进行选择，此人可以选择
不止一家教育机构来作为学校的“顾问” o但是，维克多说，有意思
的是，此人将对学校的运作方式拥有最终决策权，但学校的业绩表现
却由“顾问"来负责！”
听到这里，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在会上站了起来，说：“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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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了，我们走吧。” SABIS的其他几个人想要劝他等一等再决定，不过他
们也都知道“游戏结束” 了。“三个船长如何驶一个舵？ ”拉尔夫・
比斯塔尼说。他们很惊讶，其他教育公司仍然对此项目感兴趣，但
SABIS不愿意卷入如此多的限制项目中。
显然阿布扎比一直在关注卡塔尔的办学经验，这就是为什么最初
他们好像为SABIS这样的公司提供了更多的自由。但最终，承诺的自由
并没有实现。“我们的工作很困难，充满了挑战。”维克多说，“我
们没有把精力集中在需要集中的地方，大部分时间都花在劝说决策者
上面。”
但是他们的工作也有积极的一面。首先，维克多认为他们对当地
学生产生了积极的影响：“我们实际上给这里的学生带来了改变，尽
管没有达到我们预期的程度。但我们把自律、良好的教学习惯、扎实
的英语引入到课堂中。"
SABIS所开发的流程以及从这些流程中学到的经验教训也是具有
积极意义的，这些经验教训可以在其他领域复制。SABIS负责四个科
目，英语、数学、信息通信技术以及科学。在英语和数学方面，他们
从零开始，专门为阿布扎比学校设计了教科书。这些教科书是根据阿
联酋的要求，在黎巴嫩的公司总部设计的。因此，他们再次遵循了通
常的SABIS流程：从所需的结果开始，重新确定所有概念和要点、基本
知识、进度表等，以设计全新的教材。但对于数学和科学教科书他们
有一个额外的要求，就是用阿拉伯语和英语双语编写，就像美国特许
学校使用的教科书是用西班牙语和英语双语编写的一样。PPP学校的
教学语言是阿拉伯语，但在过去的两三年里，他们一直尝试在数学和
科学课堂上使用英语教学。双语教科书使得“来自不同地方背景的学
生”从阿拉伯语的环境轻松过渡到英语环境中。然后，这些教科书与
ITL的计算机测试相关联，这跟其他SABIS学校是一样的。
我对维克多说，他们为阿布扎比做出了 “不同寻常的贡献"。我
问他：“为仅仅33所学校专门编写教科书，从SABIS的角度来看，这件
事值得吗？ ”而维克多回答说，实际上，这些教科书是他们在第一年
为第一批的6所PPP学校所编写的。即使是这样，这项投资对他们来说
也是值得的，“因为SABIS有着长远的计划。我们要做的是在一个地区
产生影响力，增加价值。只有这样做，我们才能具备及时填补知识空
白的能力。这就是我们投资的原因。"这种经验是可以在其他地方进
行复制的，比如他们在库尔德斯坦的PPP学校中将这种经验进行了复
制。针对库尔德斯坦的情况，SABIS编写了专门的教科书，其中数学教
科书是用英语和库尔德语双语编写的。
SABIS对阿布扎比另一个特殊的贡献就是，在公司发展的鼎盛时
138
 和政府合作

期，SABIS在阿布扎比的PPP学校中共有400名员工。仅阿布扎比一个地
方就拥有了相当于SABIS一个区域公司的人员规模，阿布扎比拥有自己
的区域AQC、运营总监、一名核心总经理、一名副经理以及学科协调员
和拥有资格认证的教师。在PPP项目终止后，他们必须重新部署这400
人，其中一些人将被安排进入SABIS私立学校和各地区或总部工作。
第三，尽管SABIS无法在学校里实行SABIS系统中的很多内容，但
维克多认为他们仍然产生了重要而持久的影响。即使SABIS从PPP学校
退出，仍有许多学校希望维持SABIS的一些工作方式。一位校长跟维克
多说，他们学校将继续采用SABIS的教学进度表和知识点系统。另外一
个学校校长说，他们学校还将继续使用SABIS的教科书，并在必要时使
用ITL测试系统，尽管软件不会更新，ITL测试系统将被保留在PPP学
校中。还有一个学校的校长说，他们学校会继续保留学生生活组织模
式，因为它对学生的责任感和校园风气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可能有人会认为PPP学校的失败与阿联酋的环境有关。值得指出
的是，维克多最初对阿布扎比抱有过高的期望，完全是因为他们己经
在那里创办了一所非常成功的公私合作学校，即艾因军事高中。该项
目于2003年开始，SABIS当时投标了他们的第一个5年期合同，现在己
经延期了4年。在最初的几年里，他们的工作也很艰难，他们花了很大
的精力才说服了学校替换掉他们曾经使用的评估系统。终于在过去的
两三年里，这所学校取得了巨大的成功。“成功的秘诀是我们有能力
与合作伙伴沟通，并就目标和过程达成一致。当我们的伙伴是真正关
心教育事业的人，我们一起努力去实现目标，一个项目就会成功。”
维克多说。SABIS能够提供给这所学校他们想要的大部分东西。学生生
活组织运作良好；学校具有一个功能完备的ITL测试系统；所有学生的
评估都以正常的方式进行；影子教学和同伴学习都运作得很好。在本
书第11章中，将会提到该校也是SABIS最具革命性的创新型学校之一，
他们是SABIS综合学习和测试模式的试点学校之一。
通过总结在这所学校和库尔德斯坦取得的成功经验以及在阿布扎
比吸取的教训，SABIS团队建立了一个适合在该地域推广的理想PPP模
式。正如他们在经营美国特许学校中获取的经验一样，他们认为理想
的公私合作学校应该出现在现有的最差的学校中，在学术表现最差的
地区，比如阿布扎比与沙特阿拉伯交界处，一个叫赛拉阿的地方。
•那么理想的PPP模式是什么？ SABIS期望的“操作参数”包括：
•必须允许SABIS使用其所有的教育系统，包括其教科
书、SABIS学校管理软件（SSMS）、学生和员工跟踪模块、学
生生活组织等。在本书中所描述的所有SABIS具有的特点，都
13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代表了完整的SABIS系统。
・必须允许SABIS在招聘员工和人员配置过程中拥有决策权。
任何由教育部分配到特许学校的工作人员都必须由SABIS从教
育部派遣的教师库中挑选。任何加入SABIS学校的人都要根据
SABIS雇员制度签订合同。所有的教师都要接受英语水平诊断
测试。此后，他们将被要求接受为期三个月的培训，通过培
训的教师被分配到公私合作的特许学校。培训将专注于提高
教师的英语技能，同时教师在培训中练习和提高教学技能。
此外，每位新员工每周都要接受5至7小时的培训，而且必须
参加。
-SABIS认识到其课程、教学方法和学生评估可能与现有的课
程、教学方法和学生评估有所不同。因此，它承诺将提供一
个“过渡性的课程设计、教学实施和学生评估”模式，以使
学生能够轻松过渡到新的系统。然而，为了采集即时的基线
数据，他们将迅速引入评估，可以“使用国际基准来衡量进
度”。
-SABIS在上课时间和学年长度上要有灵活性，如果需要的话，
可以同时延长两者。
• SABIS将要求“没有第三方干预”，这再次重申了SABIS需要在
其认为合适的情况下自由使用其经实践验证的模式。问责将以
学生成绩为依据，而不是依据外界对SABIS体系运作过程的判
断。

在同意这些参数的情况下，SABIS将按照与教育部达成一致的标
准录取所有学生。不过按照SABIS模式的惯例，特定年级和班级的安排
将取决于学生的初步诊断测试（数学、英语和阿拉伯语）结果。SABIS
将不断完善为每一年级开设的过渡课程。事实上，在对学生进度分析
的基础上，教学、测试和持续跟进的各个方面都将逐步完善。
就像在库尔德斯坦模式中一样，SABIS认为，随着时间的推移，
理想的发展模式是，PPP特许学校将转变为“许可证模式学校"。因
此，他们建议与教育部签订的初始合同应仅为五年，然后该模式将转
为许可证模式。引入许可证模式学校之后，该校将只保留一名SABIS的
高级行政代表。
在阿布扎比的失败之后，SABIS决定设定公司的第一个BHAG，，即
到2020年SABIS服务的对象在全球范围内达到500万名学生。而这个
庞大的学生数目绝大多数将来自于这种“许可证模式学校”。迄今为
止，SABIS最受关注的许可证模式学校是在美国，特别是在纽约布鲁
140
 和政府合作

克林。SABIS在世界各地的困难地区创造了成功的故事，下文将说回美
国，完成我们对SABIS一系列商业模式的探索。

141
 第八章
许可证模式学校

当纽约遇到贝鲁特
布鲁克林区的布朗斯维尔是纽约市最贫穷的地区之一。这里的
一所特许学校的孩子们刚刚拿到了他们的州考试成绩。在我第一次来
的时候，从一位出租车司机口中了解到这个地方有多么糟糕。当时我
住在布鲁克林一个相对高档的地方，准备打出租车去布朗斯维尔，
一位乌克兰籍的司机起初拒绝带我去那里。他摇摇头，用蹩脚的英
语说：“那里的人动不动就杀人，他们用刀子捅人，连亲兄弟也敢
杀。”犯罪统计数字也证明了这一点。2008年，布朗斯维尔获得了纽
约市“最具杀伤力”街区的可怕称号。抢劫和盗窃犯罪率也比前一年
有所上升。一位居民说：“这里就像一个交战区，像一个小型的伊拉
克。"1
史蒂文・F -威尔逊仔细查看了孩子们的州考试成绩。他是
Ascend Learning2的创始人，该公司管理着布朗斯维尔的一所特许学
校以及位于其他地区的另外两所特许学校，为美国的弱势儿童提供服
务。这个贫民区的孩子们在这次考试中表现得非常好，这让他很高
兴。尽管这是学校开学的第一年，但他们的成绩却超过了附近其他老
牌的学校。这让威尔逊觉得他们的工作卓有成效。
然而，威尔逊并不是唯一一个关心这些孩子成绩的人。在五千六
百二十二英里外，黎巴嫩贝鲁特以北的一个名为阿德玛的小镇，小镇
坐落在悬崖上可以俯瞰地中海。在这里，SABIS小组也在仔细研究考试
结果。同样，他们对看到的结果也感到满意，不过他们注意到这些孩
子们的英语表现还有改进的空间。例如，这些孩子在长篇写作中的表
现并不好。SABIS小组召集了阿德玛英语部门的负责人，研究如何改进

142
 许可证模式学校

这一点以及其他几个做得不足的地方。在黎巴嫩的办公室里，他们14个
人花了三个月时间，几乎投入全部精力为改进工作准备材料和电子评
估。最终形成的新的教学材料、电子备份、评估系统和培训材料都被
寄到了纽约。第二年，这些孩子们在纽约州的考试中表现得更好了。
因此，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一家隐藏在地中海沿岸的营利性教育
公司，他们在努力为世界各个地方的贫困儿童提供帮助。在这个案例
中特别需要指出的是，SABIS并不用管理这所学校，学校是由另一家教
育机构Ascend Learning独立管理的。两家公司正在合作试行全新的
“许可证模式”，这是SABIS实现其BHAG目标的两个重要方法之一，他
们的BHAG目标就是到2020年为500万名儿童提供服务。

规模化经营
2006年，史蒂文・F •威尔逊在出版了获奖著作《在工作中学
习》后，他的人生正处于十字路口。在威尔逊四十多岁的时候，他一
直位于席卷美国的特许学校运动的最前沿，他的目标一直是“创建新
一代优秀的公立学校，无论一个学生的社会经济背景如何，我们都可
以帮助他/她达到最好成绩。” 3—开始，他是一个政策专家，为马萨
诸塞州州长威廉・F •韦尔德提供咨询。20世纪90年代初，韦尔德参与
了教育改革，起草了马萨诸塞州特许学校法，这是美国历史上第一个
也是最成功的特许学校计划。当然也是因为这个法案，SABIS得以在斯
普林菲尔德建立他们的第一所也是最成熟的一所特许学校。
多年从事政策咨询工作，这让威尔逊想要亲身参与到教育改革工
作中去。1996年,他与人共同创办了一家名为aAdvantage Schools0
的公司，这是一家营利性教育管理机构。他们在美国各地创建特许学
校，形成一个大型的连锁学校，为成千上万的弱势儿童提供受教育机
会。四年内，公司在20所学校培养了9000名学生。而这只是个开始，
和许多这样冒险的公司一样，他们急于求成，但威尔逊很快就发现了
大规模经营学校的困难，他说：“办营利性学校比我们想象中要困
难得多。为了抵消成本，我们需要开办更多的学校。然而，当互联
网泡沫破灭时，我们的投资方停止了为学校业务扩展继续提供资金支
持。”投资方卖掉了公司，威尔逊失业了，“冒险结束了”。4
然而，近十年来，威尔逊对探索如何规模化经营好学校的渴望从
未停止。他依然对教育事业充满热情，写这本书可能正是他宣泄情绪
的一种方式。为了这本书，他进行了深入的研究，这让他清楚地看到
了一条可能更为有效的前进道路。他分析了参与这场特许运动的七个

14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主要教育机构，包括他自己的公司。研究他们在哪些地方出了错，在
哪些地方有可取之处。他很快就注意到，有一家公司拥有其他公司都
没有的东西，那是这家公司成功不可或缺的要素之一。这家公司就是
SABIS.
我在布朗斯维尔一所特许学校顶楼的办公室里见到了威尔逊，这
是第一所采用SABIS许可证模式的特许学校。我们探讨了他的书，也谈
到了他在这里的工作。他告诉我：“很多公司都声称拥有这个东西，
但如果你去这些学校看看，就会发现他们都是在虚张声势。而SABIS是
申请了知识产权保护的。”他在书中探讨了其中一家教育公司一爱
迪生，这家公司确实创造了一些东西，比如一套课程标准和一个叫
做“the Common"的应用程序，这个应用程序是用来进行电子家长会
议的。但他们似乎不太走运，不久之后，出现了国家规定的课程标
准，同时，随着社交网络的发展，他们开发的这个程序很快就变得司
空见惯了。“但是SABIS的顺序课程、知识点的概念、对掌握能力的测
试、拉平差距的整个想法都是完全不同的。他们拥有的一套产品确实
是别人所没有的。”
威尔逊注意到了SABIS的与众不同。在他的进一步研究中，他了
解到SABIS在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的第一所特许学校所取得了巨大
成功，这让他对SABIS产生了进一步的兴趣。本书第四章中己详细描
述了SABIS的各项成就，其中最让威尔逊欣赏的就是SABIS特许学校的
每一位高中毕业生都被大学录取了。对威尔逊来说，非常重要的一点
是，其他成功的特许学校往往都是小规模的，比如备受赞誉的教育机
构KIPP （知识就是力量计划）。而SABIS “在一所拥有1500多名学生的
学校”里实现了这一目标。SABIS一所学校的学生人数几乎相当于波士
顿其他7所表现最好的特许学校的学生总人数。他说：“SABIS的成功
并不是在'精品学校'中发生的，这点让我非常佩服。”
威尔逊对SABIS模型进行了更多研究，并对其他运营商所面临的
挑战进行了进一步探究。他发现SABIS似乎有办法解决其他运营商在规
模化经营特许学校时面临的两大障碍。例如特许学校都关心如何节约
稀缺资源。首先是教学人员，那些表现杰出的特许学校都非常需要所
谓的“英雄”教师，他们对拥有这样的教师引以为豪。但当“精品学
校”走向规模化时，他们要从哪里召集这么多“英雄”？

我们不需要英雄
本书前面的章节中曾提到，当我刚到SABIS特许学校时，我期望

144
 创始人

克特小姐 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

Zr
由路易莎-普罗克特小姐亲笔书写的学校第一份登记表。
 SAB IS®学校的学生是全球学校多样化、国际化I!

SABIS侮学校的毕业日。
 许可证模式学校

听到一些关于孩子们成功的温馨故事。一些描写贫民区学校的书籍，
通常也会写一些关于杰出教师是如何拯救被遗弃孩子的英雄事迹。
《纽约时报》畅销书《努力工作，友善待人》就是这样一本书，本书
在第5章介绍KIPP创始人的背景时提过这本书。它的副标题清楚地说明
了这一点，“两位优秀的教师如何创建了美国最有前途的学校？” 5这
两位年轻的教师，迈克-范伯格和戴夫-莱文在20个州和哥伦比亚特
区创建了他们的99所学校，这的确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故事，这本书的
读者一定备受鼓舞。
也许各位读者也期待在本书中看到类似的故事。这本书什么时候
才写那些在世界各地的SABIS学校做出贡献的英雄教师的故事？当然我
也可以写一些这样的精彩故事来满足各位读者（尽管我没有杰伊-马
修斯那么潇洒的文笔），比如密歇根州弗林特的西班牙语老师、纽约
布鲁克林的语音老师和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的数学老师。如果我
们把注意力放在个别教师的身上，就会忽视SABIS所做的一切工作的意
义，也无法理解为何史蒂文-威尔逊对这家公司及其系统极为看重。
史蒂文-威尔逊在为美国企业研究所撰写的一篇优秀文章中阐述
了这一问题及其解决方案。6与许多人一样，史蒂文•威尔逊也十分欣
赏顶级特许学校的表现。像KIPP这样的学校，他们大力推广所谓的
“不找借口”模式。他们在美国贫民区学校推广这样的教育模式，其
重点是由“有动力、受过高等教育的教师” “带领学生完成严格的学
术计划，并严格遵守州标准，旨在让每个孩子都能考上大学。” 7 “不
找借口”这个名称很贴切，“教师对学生寄予很高的期望，坚决拒绝
对学业低成就8的任何解释。无论是一个孩子没能完成一项任务，还是
有些地区用族群命运为自己辩护，都不被接受。”9这些学校都取得了
很不错的成绩，这一点毋庸置疑。只不过，这种模式是否可以被复制
用以服务贫民区所有的孩子？还有，现有的教学人力能否足够支撑起
这个模式的复制？
《巴朗美国大学介绍》这本权威期刊，将美国大学和学院按其
竞争力从低到高进行了分类。史蒂文-威尔逊考察了波士顿七所表现
最好的特许学校，以及其他几百所同样表现优异的学校。这些特许学
校的教师中有57%是美国“最具竞争力”的大学和学院的毕业生。此
外，71%的教师来自于排名前两位的大学和学院，83鉴的教师来自于排
名前三的大学和学院。也就是说，这些特许学校的大部分教师都来自
于“非常有竞争力”的大学和学院。这被看作“是特许学校运动的亮
点。” 10
相比之下，美国普通公立学校的教师差距明显。有研究结果显
示，纽约市所有公立学校的教师中有25%来自“最不具竞争力”的大
14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学，即排名倒数前三的大学。而表现出色的波士顿特许学校只有2.5%
的教师来自这类大学。另一项研究显示，只有19%的公立学校教师就读
于巴朗竞争力排名前两位的大学，而波士顿样本中的这一比例为71%。
威尔逊结合美国其他地区的数据进行了三角分析，并得出大致可
比的结果。表现出色的波士顿特许学校的教师，其教育背景“与公立
学校教师的教育背景明显不同。""这些教师之所以能把孩子们的优
点发掘出来，相信这在很大程度上要归功于这些教师的教育背景。
史蒂文•威尔逊接着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他问，有多少教师，
或者可能有多少教师，是像那些在波士顿顶级特许学校工作的教师一
样？我们可以做一个分析，由美国66个最大的城市学区组成的大城市
学校理事会（CGCS）在成员区雇佣了45万名教师，但只有大约14. 2万
名大学生毕业于巴朗竞争力排名前两位的大学和学院，即非常有竞争
力和最具竞争力的大学和学院。史蒂文-威尔逊说，假设在这些顶尖
毕业生中，有十分之一的人被鼓励进入教学领域工作两年，进入为贫
民区服务的“和平队” ％再假设，这些毕业生继续留校任教两年，
那么在CGCS成员区的所有学校中，他们所教的也只有约占总数6%的学
生。即使顶尖大学的毕业生中有一半能去这些学校任教两年，也只有
三分之一的学生可以从他们那里受益。
所以，史蒂文•威尔逊提出了他的主要观点：“采用'不找借
口'模式的学校所依赖的劳动力资源库太小，无法满足全国所有城市
学校的需求。” 13
事实上，不仅劳动力资源库太小，这个模式也很容易被打破。最
近的研究表明，在西海岸的一些KIPP中学，显然有一些教师出现了倦
•怠，KIPP学校的教师流失率为49%,传统公立学校的这一比例是20%,
KIPP学校比公立学校高出了2.5倍。m在许多地区，经营特许学校的教
育管理公司之间为了获得教师而互相竞争。“即使在波士顿，世界上
顶尖的大学和学院都集中在这个地方，特许学校的负责人也表示，这
里的学校必须相互竞争才能获得优秀教师，这是他们学校发展的最大
障碍。"15
但为什么采用“不找借口”模式的学校需要这些教师呢？有没
有一个可替代的系统能减少对“英雄教师”的依赖？首先，我们看看
这些教师的“工作描述”，从中可以得到一些启发。这些教师的工作
量非常大。他们的工作时间特别长，有时从早上七点半到晚上七点以
后。教师必须制定教案和评估方案，以及基于这些内容的课程规划。
在做好这一切工作的同时，他们还要负责课堂教学。这意味着这些教
师几乎没有时间来享受工作之外的生活。
其次，是因为孩子们在课堂上的高需求。威尔逊向我指出：“课
146
 许可证模式学校

堂上每个孩子都有不同的学习困难，如果问题得不到及时解决，就会
影响他们下一步的学习。”而在这些贫民区学校，孩子们的问题通常
得不到及时发现和解决，一旦问题积累得太多，孩子们就会对学校产
生不满情绪。既然这些学校采用“不找借口”模式，那么教师就必须
解决所有这些问题。但是“找出25名或更多学生的学习困难，并为他
们补缺补差，重建他们的学习动力，同时要确保他们掌握了新课的内
容，还要处理纪律问题，这确实是一项非同寻常的工作。”史蒂文-
威尔逊明确指出：“它要求教师个人具备高超的分析能力，能够充分
理解学生，教师要懂得灵活设置课程，还要拥有极强的工作动力并且
付出大量的时间。”
所有这些工作必须由教师一个人来做吗？威尔逊问：“能不能减
轻这些教师的部分负担，让工作变得更易于管理？可以由更多人来共
同完成这项工作吗？"为什么老师们一定要工作到深夜？如果这些沉
积多年的教育错误不必由教师一人来补救，也不用教师自己来开发教
学工具，那么“这项工作就不需要英雄教师了”。
威尔逊意识到，SABIS所取得的成就正好为这些问题提供了答
案。SABIS根据大学的入学标准，系统且准确地计算出从幼儿园至12
年级，每一年级的教学内容。他们制作了教学进度表，教师们可以
清晰看到需要教学的内容和对应的时间，然后，找到有效的教学方
法，SABIS为此提供了非常丰富的教学资源，他们现在有1600本系列
书籍，这些书籍的内容涵盖了所有年级和科目。SABIS己经理清了哪
些是所有学生都应该掌握的“基本”概念。他们建立了简洁明了的评
估系统，有规律地、经常性地进行评估，以确定学生是否掌握了所需
的知识。接下来，他们为没有掌握这些知识的学生进一步提供资源，
包括“校内的同伴学习和学校文化建设工具系统”，鼓励学生“为自
己和同伴的学习负责"。|6所有这些措施都有效避免了学习差距的产
生。
有了SABIS创造的强大知识产权系统的支持，教师们在可管理和
可持续的时间内工作，这样的工作可以达到极高的水平。而本就是稀
缺资源的“英雄教师”，他们饱受职业倦怠之苦，他们的工作是不可
扩展、不可持续的。SABIS的教师所做的是“一个职业教育工作者的工
作，他们的工作范围更广，而且能够以可持续的状态工作。他们在工
作之外组建家庭，能够平衡工作和生活。” 一个25岁的年轻人可以按
照KIPP这样的公司所要求的做“英雄教师”的工作。但大多数人在四
五十岁的时候，都有着工作之外的生活，他们不可能再接受这样的工
作。
SABIS系统不是英雄教师系统，他们培养的是“去英雄化”的优

14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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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教师。
他们从另一个角度出发，同样做到了 “英雄教师”所做的工

」？
作。SABIS创建其庞大的知识产权系统的原因是为了确保教学过程的一
致性，实现标准化。在本书第12章中将进一步探讨这一点。而威尔逊
的学校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一致性和标准化。SABIS出于不同的原因，在
不同的情况下创建了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正好适用于威尔逊想要开办
的学校，这个巧合让他激动不已。
史蒂文・威尔逊也对SABIS第一所特许学校斯普林菲尔德教师的
大学背景进行了分析。SABIS斯普林菲尔德规模庞大，拥有1574名学
生，是波士顿所有顶级特许学校学生总数的70%,而且学校的孩子都来
自低收入家庭。正如我们在本书第4章中所看到的，这所学校非常成
功。2008年，《新闻周刊》将这所学校列为马萨诸塞州仅有的三所
“美国顶尖高中"之一。17
那么，SABIS的教师毕业于什么样的大学？只有11%的教师毕业于
巴朗竞争力排名前两名的大学，以及21%的教师毕业于排名前三的大
学。在顶级特许学校中，对应的这一比例分别为71%和83%。公立学校 >
1

教师有19%来自排名前两名的大学，而SABIS只有11%,因此他们甚至低
于公立学校的总体水平。总而言之，SABIS不依赖于优秀的教师，而是
通过创造成功的系统，实现了工作的可持续性和可扩展性。这个系统
分担了教师的责任，使得教师在工作中不会感到倦怠，从而将教师培
养为职业教育工作者。所以SABIS的教师愿意留在学校，SABIS斯普林
菲尔德的教师平均教龄接近9年，其中28名教师教龄超过10年。
正如史蒂文-威尔逊所说，SABIS所取得的成就都是通过“利用
SABIS强大的知识产权”系统来完成的。这个系统使得教师能够出色地
完成工作。

不必多此一举
如何解决在规模化创建特许学校的过程中遇到的问题，对于这一
点史蒂文•威尔逊探索了20年。现在他找到了方法，那就是引入SABIS
模式。不过，也有人会问为什么在发现了SABIS成功的秘密之后，威尔
逊没有也去做一个这样的系统呢？答案很简单，他说：“SABIS创造的
知识产权系统，不是用一两年的时间就能做出来的，要重建这样一个
系统，需要非常长的时间和大量的资金。我们需要巨大的资源，包括
拥有课程开发团队和软件编写人员，以及SABIS所拥有的所有其他东
西。SABIS拥有一支从事这项工作的专业队伍。”他并不认为自己有

148
 许可证模式学校

能力集中这些资源，并且他不想冒风险。而且，既然威尔逊完全相信
SABIS创造的模式，他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呢？ “我认为它是一个非常杰
出的系统，我知道它可以为我们所用，带来我们想要的结果。”
史蒂文•威尔逊想要大规模开办优秀的特许学校，就需要聘用大
量的教师，只有这种知识产权系统才能确保他在这样做的过程中维持
高水平的教育质量。所有进入特许学校市场中的新公司都面临的一大
问题就是，他们需要对知识产权进行大量投资。这样做非常昂贵，而
且也很难获得投资资金。
威尔逊指出，诸如KIPP, Achievement First和The Uncommon
Schools这样的教育机构现在也在创造知识产权，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
这样。例如，KIPP “正着手建立一个网络平台，在这个平台上，教师
能够分享教学策略、教学计划和家庭作业。” 18史蒂文・威尔逊说，
这些教育机构都认识到了一点，“为了在任何规模的学校都能维持高
水平的教育质量，他们必须拥有独特的知识产权，这在一定程度上是
为了减少对稀缺资源，即优秀教师的依赖。他们需要拥有信息系统。
那么这就涉及到大量的课程编写和软件开发工作。他们开始投入数百
万美元，而这些公司本身并没有这么多资金。因此，这样的做法最终
将导致他们在财务上实现自我维持的时间被无限推迟。”
威尔逊进一步解释道，教育机构Aspire的经历就是一个典型
的例子，为了抵消创建知识产权的成本，该公司“不得不增加它经
营的学校的数量。公司在2000年制定了最初的商业计划书，预计他
们将在2012年拥有35所学校，实现盈利。后来，他们在2004年制定
了第二个计划，预计将在2014年拥有52所学校，并实现自给自足。
随后，又在2007年制定了现在的计划，预计将在2016年拥有65所学
校。",9Aspire目前只管理21所学校，对他们来说，路漫漫其修远
兮。史蒂文-威尔逊说：“这是全国各地经营特许学校的教育机构一
直在经历的事情。”
这些教育机构无疑都没有可持续发展的目标，而威尔逊想要的并
不是这样。没有可持续性就没有可扩展性，如果没有可扩展性，威尔
逊关于规模化经营特许学校的设想就无法实现。威尔逊此时产生了另
一个重要的想法，他找到了SABIS的总裁卡尔-比斯塔尼，他想知道他
们是否对此感兴趣。
从威尔逊的角度来说，他不想多此一举，重复SABIS己经做过的
工作。他深入了解了SABIS的知识产权系统，亲眼看到了它在斯普林菲
尔德和其他地方的特许学校中取得的巨大成功。他提出，如果他能从
SABIS获得这一知识产权的使用许可证，那么就可以省去大量:的投资资
金，避免像其他教育机构那样失去发展的可持续性。他还提出，如果
14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他可以租赁而不是购买一栋建筑用于学校场地，并说服房东投资改建
学校，他就可以制定出一个有效的商业计划。“从第一天起"，该计
划在财务上就基本实现了自给自足。与他的竞争对手不同的是，他开
创了一种全新的特许学校经营方式，对有形资产一一教学楼和无形资
* 一SABIS知识产权系统都实行租赁的方式。
卡尔・比斯塔尼会赞同威尔逊的想法吗？

和SABI S签约
威尔逊在其职业生涯的早期就与拉尔夫•比斯塔尼见过面，当
时拉尔夫正在和威廉-埃德格利和彼得-内格罗尼会面，前者是与波
士顿公立学校合作的商界领袖，后者是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学区
的学监。当时威尔逊还是一个年轻的政策专家，他帮助制定的立法使
特许学校成为现实。几年后，当威尔逊在写《在工作中学习》一书
时，他曾多次采访过拉尔夫•比斯塔尼，在他们的讨论中，他逐渐认
识到SABIS模式的相关性和重要性。当卡尔•比斯塔尼去哈佛大学约
翰・F •肯尼迪政府学院测演讲时，史蒂文・威尔逊在那里见到了他。
威尔逊写书时就待在那里，他和卡尔进行了初步讨论。他们讨论了将
SABIS模式授权给新的连锁特许学校使用的可能性。之后，卡尔和威尔
逊用了一天时间讨论并达成了一项谅解备忘录，和一项初步的许可协
议。2006年7月，在威尔逊的书出版后，他应邀参加了在黎巴嫩贝鲁特
举行的SABIS年度董事会议和晚宴，庆祝SABIS建校120周年。在此期
间，威尔逊和卡尔对他们的合作进行了进一步讨论。
然后他们开始了数月的艰苦谈判。史蒂文•威尔逊说：“好在，
我们都对最终的结果感到满意。”对于SABIS而言，他们除了关心对方
的财务状况外，还关心的一个关键问题是“被许可者将忠实地实施该
模式，不会损害品牌形象。”而威尔逊关心的关键问题是“在使用方
式上需要具有一定程度的灵活性。”当然，最重要的是要弄清楚“使
用SABIS系统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们是从系统中选择一部分为其所
用，还是需要植入整个系统才能真正成为SABIS?经过双方协商，最终
他们得出了一份“操作原则”，其中详细列出了SABIS系统的组成部
分。威尔逊以及后来的所有其他被许可人都必须采用这些组成部分，
包括使用SABIS组长系统、SABIS知识点系统以及所有的SABIS评估系统
等等。
现在威尔逊回头再看那几个月的谈判，他觉得自己当时■可能过于
谨慎了。“现在我们毫不犹豫地在使用所有这些系统，而且还有更多
新开发的部分。事实证明，SABIS给我们设计的产品越多，我们的工作
150
 许可证模式学校

就越顺利。"
和SABIS的谈判达成了一致，这让威尔逊十分高兴。随后他就
签下了贾娜•里德为他的首席运营官。贾娜和威尔逊都曾为马萨诸
塞州州长威廉・F -韦尔德工作。贾娜还是私立教育机构Advantage
Schools创始团队的成员之一，她后来担任了该公司的区域副总裁。
离开那家公司后，她去了另一家私立教育机构Building Excellent
Schools担任业务发展总监，为特许学校培训优秀的校长。2007年末，
他们与SABIS签署了许可协议。2008年9月，当SABIS在库尔德斯坦开设
第一所公私合作学校时，威尔逊的公司--- Ascend Learning在纽约开
设了第一所SABIS许可证模式学校。贾娜负责招聘教师和招生工作。就
像在库尔德斯坦的学校一样，他们也采用抽签的方式录取学生。“我
们必须得采用这种招生方式，我们只提供200个名额，却有1000多个学
生申请了我们学校。”
如史蒂文•威尔逊在他的书中所描述的那样，在公司附近一所采
用“不找借口"模式的优秀特许学校中，每天超负荷的工作让教师们
感到沮丧，因此他们“成群结队”地辞职了，于是威尔逊的公司得以
招募到一批优秀的教师。正如他在书中所预测的，“他们渴望加入一
个有着类似使命但教育系统更完备的队伍。”

永动机
威尔逊的目标是将SABIS系统与“不找借口”哲学中好的方面
结合起来，创造一种他可以轻易在美国东北部贫困地区推广的混合
体。“不找借口"哲学的一个关键部分是，如果孩子们表现不好，
“不是因为他们不好，而是因为你没有教好他们。”换句话说，“不
找借口"的关键性前提是“每件事都有人教。”
学校可能会花开学后整个第一周的时间，来明确课堂教学程
序。“我们可以用一整天时间就为了搞懂程序中的一个部分。我们没
有人因此而抱怨，没有人会感到沮丧。大家会说，看起来我们还得再
来一次，我们还没做对。"因此，大家在一开始就保证把事情做对，
这样就不用在以后的教学中做重复的工作，这才是会让人沮丧的事。
我在Ascend学校看到一件非同寻常的事情，校内孩子们良好的品
行与学校所在社区的糟糕环境形成了巨大反差。在学校里，我被孩子
们端正的品行所打动，而且这些孩子一个个都口齿伶俐、训练有素，
他们看起来都来自良好、富裕的家庭。然而只有当我走出学校大门，
才意识到这是在布什维克或布朗斯维尔，纽约贫民区的犯罪中心。
我在Ascend学校的几天，从来没有看到过任何老师或学生脸上有
15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过生气的表情。威尔逊认为这一点很重要，他说：“你看不到他们生
气，部分原因是因为他们觉得自己很成功。''他们取得的成果让他们
感到骄傲，比如第一所学校的二年级学生在被接手时，他们的平均分
百分比为23%, ”而现在他们的数学和英语得分百分比为70%。“如果
你的成绩超过了70%的人，那你就会感到成功，你就会觉得你在做擅长
的事。你为什么要生气？"
威尔逊和卡尔最终商定的财务模式是，Ascend Learning将支付
i 他们从地方政府、州政府或联邦政府收到的所有学生的学费的一定百
分比（在一个标准的许可证合同中一般是8%）。在纽约市，特许学校
获得的政府的财政经常性支出只相当于普通公立学校的70%。当然，由
Ascend管理的特许学校也必须支付给Ascend Learning管理费。作为一
位局外人，对我来说最吸引人的地方是，尽管特许学校只获得了公立
学校大约70%的资金，并将其收入的一部分支付给了SABIS,还有一部
分用于支付Ascend Learning的管理费，也就是说，与同社区的公立学
校相比，特许学校的可用资金要少得多。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依然创
造了更好的学术表现。很显然家长们会更欣赏Ascend Learning管理的
特许学校，因此学校每年的报名学生都远远超出计划招生的名额。
威尔逊的商业模式的另一个吸引人之处就是，它在“本质上，是
一种零资本的运作方法。”因为Ascend不必在知识产权开发或资本开
发上投入任何资金。而且学校从第一年运营开始就有盈余，这意味着
Ascend是在适度盈余的情况下运营，“它与永动机几乎一样。”从理
论上来说，Ascend Learning可以“在无限扩展中，保持零投资”。这
正是他的商业模式如此令人兴奋的原因。
Ascend Learning之所以能够将成本保持在如此低的水平，就好
像一台“永动机”，一个原因是总部设在他第一所学校的顶层，这节
约了一大笔成本。将总部设在学校里，还因为威尔逊希望自己参与到
所有的行动中去，他希望了解孩子、老师和家长，亲眼看到挑战和问
题，与大家分享一切成功。他不希望自己和他所服务的家庭之间有任
何“社会距离”。不同于其他管理特许学校的教育机构，他们甚至在
曼哈顿的第五大道建立了总部。对史蒂文•威尔逊和Ascend Learning
来说，其他公司的做法在许多层面上似乎都不明智。

学校董事会
对史蒂文•威尔逊的Ascend Learning和SABIS来说，他们的发展
中有一个非常重要的障碍。他们碰到了难题，如何任命每所学校的董

152
 许可证模式学校

事会成员，特别是如何使这些董事会成员和董事会保持信任关系。
每个董事会需要5名董事。Ascend特许学校的授权人要求：五分
之二的董事可以在其他萤事会任职。目前，威尔逊经营着三所学校，
他说：“我们的董事会是高度相关的，在每一个董事会中，都有两个
董事在另一个董事会中任职。在治理学校和维持稳定的环境方面，这
个安排是有好处的。”但是，一旦学校数目增长到10所、15所，甚至
是50所时，这个做法就相当有挑战性了。威尔逊寄希望于公共政策可
以允许一个董事会管理多所学校，因为只有这样，他们才可以招募更
高级的董事会成员，由他们负责更大的企业。
经验证明，选择正确的董事会成员非常重要。史蒂文•威尔逊在
他的《在工作中学习》一书中表明，特许学校堇事会和教育管理公司
之间的纠纷会带来源源不断的问题。这一问题就曾经在SABIS发生过。
例如，1997年，SABIS在芝加哥开办了一所拥有两个校区的特许
学校。学校成立之初可能有一些困难，尽管如此，这所当时名为芝加
哥国际学校的特许学校，最终无疑取得了巨大成功。然而，在学校的
第二学年，也就是1998-1999学年，特许学校董事会，芝加哥特许学校
基金会（CCSF）决定解除与SABIS的合同。这一行为毫无理由，SABIS
别无选择，他们起诉了CCSFo最终这场诉讼为他们带来了一份和解协
议，协议中明确表示并不是因为SABIS学校学业成绩差才解除了合同。
协议的内容如下：
SABIS®教育系统公司（“SABIS"）与芝加哥特许学校基金会
（“CCSF"）之间的诉讼已根据和解协议解决。SABIS是一家在教育领
域享有国际声誉的公司，在运营特许学校方面有着良好的记录。CCSF
与SABIS签订了经营芝加哥国际特许学校的合同，SABIS在1997-1998和
1998-1999学年经营特许学校。这起诉讼是由于双方对合同的意见产生
分歧而引起的。
和解协议的条款，包括CCSF支付给SABIS的金额是保密的。双方
对对方提出的所有索赔均已撤回，并将予以驳回。
根据和解协议，CCSF还公开声明如下：
SABIS在芝加哥开办第一所特许学校的初创阶段遇到了挑
成。SABIS运营的特许学校，在两个校区共有约1600名学生，是目前芝
加哥最大的特许学校，也是全国最大的特许学校之一。当许多其他特
许学校在初创阶段苦苦挣扎时，SABIS在非常紧张的日程安排下，成功
地按时开办了芝加哥国际特许学校。
SABIS在芝加哥国际学校实施了自己的教育系统，取得了符合
SABIS高标准的学术成果。SABIS独特的教育系统除了提供均衡的文科

15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课程和体育课程外，还专注于英语和数学等核心学科。SABIS教学法
采用详细而明确的课程，以及专有的教学材料和计算机系统。CCSF认
为，SABIS的教育系统和理念是全面的。
在第一学年，与芝加哥其他特许学校相比，SABIS开办的芝加哥
国际特许学校表现非常好。这所特许学校的两个校区在外部标准化考
试中达到或高于国家标准的学生比例最高，其中一个校区在开学第一
年就超过了全市平均水平。在第二学年，学生们在学业上继续表现出
类似的水平。在初等教学的表现上，其中一个校区达到或超过国家标
准的学生比例最高，再次超过了所有其他特许学校，并且该校两个校
区的学生都超过了全市平均水平。此外，同上一年相比，这两个校区
学生的小学数学和小学阅读的平均表现增长幅度最大，超过了其他芝
加哥公立学校。
SABIS和CCSF在没有进一步诉讼的情况下达成和解，双方都对这
一结果感到满意。

在黎巴嫩的时候，拉尔夫•比斯塔尼给我看了这份声明的旧传真
件。即使CCSF承认了SABIS在极其不利的情况下取得的所有成功，“他
们还是解雇了我们！ ”拉尔夫遗憾地说。
事实上，这些冲突归根结底是由立法造成的。根据法律规定，董
事会负责分配预算，他们面对的可能是涉及数百万美元的巨额预算。
但这些董事会成员很可能在管理大预算方面没有任何经验，他们甚至
连小预算也没有管理过，可能也没有管理学校的经验。然而，像SABIS
和Ascend Learning这样的教育管理公司，他们在财务和学校管理方
面都有丰富的经验，因此这些教育管理公司认为应该由他们来负责日
常运营。像SABIS这样的公司也承担不起董事会在预算上出现任何偏
差。SABIS存在的全部理由以及它的成功在于它的模式能够在一系列的
学校中被复制。因此，它不能屈从于董事会对学校运营方式的突发奇
想或担忧。
此外，每一位董事会成员的性格不同，以及受到地方政治因素的
影响，他们常常会出现矛盾。董事会里有地方上的大人物，有时，他
们为了扩大个人权势做哗众取宠的政治表演。这样的组合有害无利。
像SABIS这样的公司实在不想把时间浪费在维护与董事会成员的关系
上。当这一切涉及到了孩子们的切身利益时，学校的学生和家长也站
在SABIS这一边。
不过，SABIS和董事会的关系并不总是这么糟糕。例如，在斯普
林菲尔德的学校中，“董事会从不对SABIS的工作指手画脚，''贝丝・
康威告诉我。“他们看到了SABIS为学校提供的强大财力、物力和人
154
 许可证模式学校

力。所以董事会真的就是一个理事机构。”但是他们很难碰到这么通
情达理的董事会。
通过授权给别的公司许可证，SABIS可以避免再与董事会打交
道，并将工作重点放在学术建设上。当然，这并不是解决董事会问
题的办法，它只是把问题转移到其他人身上，比如说史蒂文•威尔
逊的身上。最后，只有在政治层面解决这个问题，像SABIS和Ascend
Learning这样的教育公司才能够不断发展壮大。

远距离的质量控制
随着SABIS扩大其许可证模式学校的数量，它将如何进行质量控
制？ 30岁的艾哈姆-艾切是SABIS黎巴嫩总部负责许可证发放的经理。
艾哈姆说他也是SABIS大家庭的一员，他并不是萨阿德和比斯塔尼家族
的人，但他喜欢说自己是“出生在SABIS”的人。的确，正是在艾哈姆
出生的那年，艾哈姆的父亲开始为SABIS工作。2009年在华沙举办的
SABIS年度董事会上，艾哈姆的父亲获得了SABIS颁发的30年服务贡献
奖（不过，他不是SABIS工作人员中任职时间最长的，在那次会议上，
还有人被授予了40年、50年的服务贡献奖）。在艾哈姆7岁时，父母带
着他离开了饱受战争蹂嘛的黎巴嫩，来到英国巴斯的阿什维克霍尔，
在那里负责管理SABIS寄宿学校。艾哈姆的父母现在仍然住在那里。
艾哈姆在牛津大学获得了计算机科学学位。他所在的学院是萨
默维尔学院，当时刚从一所女子学院改为招收男生，艾哈姆说：“时
机刚好。"他在一家软件公司短暂任职后，加入了位于黎巴嫩的
SABIS总部。在SABIS与史蒂文-威尔逊合作的许可证模式学校成功之
后，SABIS大幅扩展了这部分业务，他们有了越来越多的合作伙伴。艾
哈姆的工作重心在于，如何在公司业务不断扩大的情况下，保持SABIS
品牌的质量。
那么质量控制包括哪些要素呢？正如史蒂文-威尔逊所指出的那
样，质量控制要素从一开始就作为SABIS系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除
TSABIS许可证模式学校以及所有其他SABIS学校自身进行的质量控制
之外，SABIS质量控制还有四个特别的要素。
第一，质量控制建立在学术质量控制（AQC）的基础上。许可证
模式学校可以根据学校的具体情况自行任命员工，因此在史蒂文・
威尔逊Ascend学校，AQC变成了教学主任。威尔逊说，教学主任负
责“SABIS计划的高保真实施”，此人是确保计划被准确、良好实施
的关键。因为SABIS系统“非常具体，非常精细”，所以教学主任可以

75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清楚地知道需要跟踪和查找的内容，以及什么时候需要采取措施。威
尔逊说：“你可以非常容易地判断系统是否被正确使用，如果没有正
确使用，那么系统本身就会立即采取一系列干预措施，以使其回到正
轨。”
第二，教师无需单独备课，不用单独制定教学进度，也不用每次
都教不同的内容，一切都是统一的，这使得质量控制变得很容易。同
一个学科或同一个年级的教师团队，他们使用SABIS教材和其他资源一
起轻松地备课，这为控制学习质量奠定了基础。供教师参考的教案模
板不仅来自学校，有些还来自SABIS的网络，通过教案模板可以对一
节课的内容和外观有一个非常具体的了解。教案应提前提交给教学主
任，由其审核并批准或提出改进建议。
第三，学生们每周都要参加学术监控系统(AMS)的测试，这些
考试提供了重要的信息，使教学主任能够监控当前的学习质量。每
周，老师们会开年级会议，讨论测试结果及自身在教学上的问题。威
尔逊说：“在这些考试结果的基础上，老师们讨论近期的工作情况，
得以将工作推动向前。”单凭一所学校的计算机网络或是Ascend公司
的网络都不足以承担这些测试数据的分析，所以这些数据被发回SABIS
总部进行分析，再由SABIS将“信息量丰富”的结果反馈给学校。特别
是，这些测试结果的报告中着眼于每一个“基本概念”，并显示了这
一概念的掌握程度。如果在某项测试上表现不好的学生达到一定的数
量，那么就表示“老师没教好”，这位老师所在的团队就必须想出不
同的教学方法。如果只有一小部分人表现不好，那么这部分学生就需
要额外的帮助，这些帮助通常来自学生生活组织和同伴学习。如果所
有的学生都掌握了这个概念，“都被标记了绿色，那么这个老师就可
以不用参加讨论了。”
这个由计算机实时提供结果和报告的测试系统是一个即时的质
量控制反馈回路，威尔逊说，“我了解到的其他学校系统都没有这
个。”这也是威尔逊被SABIS模式所吸引的一个关键原因。
AMS测试系统在各个国家和地区的所有SABIS学校中使用，针对特
定的地区会有很小的调整，例如在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斯坦，或是根
据美国不同的州的要求进行了调整。这意味着史蒂文-威尔逊和他优
秀的团队不仅可以获得其管理的各个学校的数据，他还可以将这些数
据在SABIS所有的学校之间进行比较。SABIS提供了所谓的“记分板”，
一个软件将一系列学校的成绩结合起来，一目了然地显示出任何学业
表现的问题。它只是SABIS使用的区域软件管理工具之一。威尔逊解
释说：“这是以交通灯的类比为模型，所以你可以看到如果一切都是
绿色的，就表明该地区所有的学校都在正轨上。如果是黄色或红色，
2 56
 许可证模式学校

这个系统会突出显示某个学校、年级或某个部分表现不佳的问题。”
如果你想了解是什么造成这个概念理解出现问题的以及问题发生的地
方，你可以点击那个问题，然后一直向下点击，就可以找到具体的某
一个学生。威尔逊说：“这个系统非常出色，而且只有SABIS系统能做
到如此精细。在任何其他系统中，你都无法在学校之间进行比较，因
为他们没有一致的配置。"
最初，卡尔•比斯塔尼以为SABIS系统服务的许可证学校应该不
会愿意被纳入这些区域质量控制系统中。但威尔逊却表示，他必须要
知道他的学校在SABIS系统的众多学校中的表现怎么样，这样他才能够
提出相应的对策。
除了以上三个质量控制要素之外，还有一些其他的要素被正式
写进了许可协议。其中包括SABIS团队对学校的正式考察，这是由乔
治-萨阿德和艾哈姆带领的一支考察团；每所学校作为SABIS网络的
一部分,SABIS可以访问各所学校的电子邮件服务台；每年夏天在明尼
苏达州为所有学校主管举办为期一周的培训：在为期三周的暑期学校
中，SABIS曾派遣他们的学科专家帮助培训教师；目前，SABIS正在培
训一批培训师，并为每个学科和教学方法提供深入的培训材料。最
后，许可协议的内容本身就把质量问题作为一个重点：被许可方必须
在州测试和“年度进度评估”中取得一些成果，他们的协议才能继续
有效。如果学校落后，SABIS有权终止协议。如果被许可方不遵守“操
作原则"，其中明确说明了必须使用的知识点系统、小组长系统、AMS
等SABIS系统，SABIS也可以终止合约。
质量控制体系似乎严密而周全。不过当我了解了SABIS的许可证
模式学校，我反而开始担心另一个问题。我担心的不是许可证学校有
没有达到质量标准，实际上他们都达到了。我担心的是如果有人不想
出昂贵的许可证费用，他们会不会用“逆向工程”做出一款和SABIS类
似的产品？
史蒂文-威尔逊和SABIS团队对此都没有特别担心。对威尔逊来
说，SABIS成功的关键在于他们提供了 “大量材料和测试”。他说：
“你可以模仿它的一小部分，但那不会让你走得很远。开发软件、课
程、评估等所需的工作量是巨大的，而且需要花费多年的时间。”
艾哈姆也说，复制这些材料要花费巨额的成本。他还指
出，SABIS将成为市场上的一个重要品牌，因此“这个时候你放弃了这
个品牌，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一个本来使用SABIS系统的学
校放弃了SABIS之后，即使这个学校可以提供部分与SABIS内容相似的
东西，也会失去竞争优势。SABIS对其潜在的学校客户使用的营销策略
之一就是，为他们指出，威尔逊的Ascend学校在使用了SABIS许可证模
15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式之后，学校报名人数激增，远远超出了其招生计划。艾哈姆说：
“我们认为，与一个有着非常严谨学术成果的品牌合作会使学校更受
i 学生和家长的欢迎。招生人数小幅增长带来的收入就己经远远超出了
支付的许可证费用。"
艾哈姆认为这件事还应该用更长远的眼光来看，他说：“我们
在不断改进我们的工作。我们现在的产品和三年前的己经完全不一样
了。我们改进了信息技术和学术方面的东西。再过三年，又会完全不
同，更先进。我们在和自己竞争，永远要做出更好的东西，在别人能
够复制我们的产品之前，这个产品就已经被我们自己淘汰了。"SABIS
的系统在不断改进，艾哈姆认为，简单地复制SABIS一时的产品对这些
学校来说没有任何意义，还不如继续坚持使用SABIS给学校带来的好处
多。SABIS的核心价值观之一就是“我们从不自满，这将使我们的许可
证模式领先于竞争对手。”
艾哈姆举了一个例子来说明他的意思，为了防止市场上潜在的竞
争，黎巴嫩的学术和技术部门正在探索一些技术创新，具体内容包括
数学、英语和科学方面，旨在于简化和改善教学方法（本书第11章将
进一步探讨这一点）。如果它在黎巴嫩的试验中发挥了作用，那么这
项新技术就会成为SABIS许可证模式的新产品，适用于使用SABIS品牌
的任何学校。即使这项新技术没有作用，SABIS仍有许多类似的创新技
术正在开发中，这些技术都将成为SABIS许可证模式的系列产品。
另一个例子来自史蒂文•威尔逊的学校。Ascend Learning与
SABIS合作的其中一个领域是开发新的教案库。这是一个在SABIS框架
内开发的教案库，它的第一个功能就是，教师可以从中搜索教案，用
于他们的课堂教学。其次，教师使用了某个教案之后，可以对该教案
质量进行评分和主观综合评价，这一点和亚马逊图书质量评分的思路
一样。最后，该教案库还有更进一步的功能。所有的教案都与使用了
该教案的班级成绩相关联。通过这种关联呈现出的模式，教师可以知
道，哪些教案的效果好，哪些效果不好。史蒂文-威尔逊相信，“这
将是一个极其宝贵的资源，我很高兴能参与到这些想法中来。”
使用“由SABIS提供支持”的品牌是公司增长战略的关键部分。
在上一章中，我们看到了卡尔•比斯塔尼如何设想在库尔德斯坦和伊
拉克进行这种特许证模式的部署。在中东，维克多・萨阿德建议，为
私立学校引入SABIS模式似乎有很大的市场。但是在美国，一个重要的
市场可能是特许学校，无论是一家学校，还是史蒂文-威尔逊的连锁
学校。SABIS计划在3年内建立25到35所许可证模式的学校。在当前的
学年中，他们的目标是建立3到5所许可证模式的学校，他们己经完成
了目标上限。明年，SABIS计划增加7到10所新学校。后年，增加15到
158
 许可证模式学校

20所新学校。
艾哈姆想成为SABIS发展中的一部分吗？我问他有没有想过自己
十年后会在哪里。他说他记得有人回答过这个问题，并且回答得很有
意思，“我会在你的竞争对手那里，拿高得多的薪水。”然后，他
认真地对我说：“我想和SABIS在一起，尽我所能，通过教育改变世
界。"

逃离贝鲁特
2006年7月，史蒂文-威尔逊被邀请作为SABIS年度董事会议的
主题发言人。威尔逊在其著作《在工作中学习》一书中总结了在美国
大规模开办特许学校所面临的挑战。这本书给父子俩一拉尔夫和卡
尔•比斯塔尼留下了深刻印象，因此他们邀请威尔逊来谈谈他的看
法。他们还想继续讨论是否有可能将他们的系统授权给他。2006年是
SABIS建校120周年，年度董事会议在公司总部贝鲁特举行。
演讲后，威尔逊参加了7月12日晚举行的120周年庆典晚宴。这是
一场精彩的盛事，来自世界各地的SABIS董事、资深员工，以及庞大的
校友会齐聚一堂，庆祝公司的悠久历史。晚宴上，黎巴嫩总理发表了
热情洋溢的讲话，赞扬了SABIS对国家的贡献。之后总理和所有在场的
人合影留念。这是一场饕餐盛宴，宴会上焰火齐放，觥筹交错。宴会
结尾的传统节目，是由乔治-萨阿德带领的小型合唱团清唱了一首爵
士歌曲，值得一提的是，合唱团的成员都是SABIS的董事。萨阿德夫
人安静地听着，她仿佛回到了那个一家人围坐着听查理演奏钢琴的晚
上。
被邀请来的美国SABIS代表团中，有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的玛丽
塔•汤姆森和凯伦•雷特，以及来自新奥尔良的凯瑟琳•布泽尔，当
晚他们要赶凌晨3点的飞机去巴黎，然后再飞去美国。所以他们不得不
提前离开了派对，这让他们有些遗憾。不过，威尔逊还要多待几天，
他要与SABIS进一步探讨他们的许可证计划。
或许有人直到早上6点还在狂欢，如果是的话，他们一定感受到
了不远处的剧烈闪光和雷鸣般的噪音。那不是焰火，也不是闪电。以
色列战斗机轰炸了贝鲁特机场，这是又一场严重冲突的开始。至少有
1200人丧生，100万黎巴嫩人流离失所。事实上，凌晨飞往巴黎的那班
飞机是接下来五个星期中最后一架离开的飞机。
当威尔逊第一次说他要去贝鲁特的时候，他的家人和好友纷纷对
此表示不理解。他说，“贝鲁特”这个名字对美国人来说就是异常、

15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混乱、战争的代名词。“一说到这个词，人们就自动联想到了一个被
炸毁的地方。它在我们的语言中真的就是这个意思。"虽然威尔逊
从来没有去过中东，他对有机会去中东感到激动无比。现在他只好发
了一封邮件给母亲和一些家人朋友，他在邮件里写他没有任何危险，
不过“以色列轰炸了机场，我得从叙利亚走，你们这段时间联系不到
我了。”“这段话竟然有点海明威的风格。"现在想起这段往事，
他笑着说道，“你知道，我们的生活中很少发生这么有趣的事。"
让他印象深刻的是SABIS很快就为他想到了离开贝鲁特的办法，他
说：“SABIS的人快速地制定了一个让我离开那里的计划，真是太神奇
了。”最后，这个计划是“带我穿越边境进入叙利亚”，威尔逊笑着
说，在美国观众看来，这真的是“跳出油锅又入火坑”。叙利亚是小
布什提出的边缘“邪恶轴心” 22国家。.可想而知，有哪个美国人会愿
意从贝鲁特去叙利亚。
SABIS团队的人开车送威尔逊到叙利亚边境，最后他们不得不放
弃车辆，步行了一段路。威尔逊在那里等了整整十二个小时，这期间
SABIS的人一直在和边境的人谈判希望让威尔逊出境。“他们带我走进
一栋楼里，我们到了二楼的一个房间。房间里挤满了人，一片混乱，
甚至有人从窗户里爬进爬出。有人推操，有人打架。"一个美国人在
没有叙利亚签证的情况下想要越过边境进入叙利亚，这有点麻烦。威
尔逊说：“我们在边境遇到了麻烦，花了非常、非常长的时间。”最
终，他们成功穿过了边境，威尔逊在走了一小段路后，遇到了前来接
他的大马士革SABIS学校的人。威尔逊感觉不管他在哪里，SABIS这个
大家庭都为他安排好了一切。他们开了一整晚的车，凌晨2点在路边的
一家餐馆停下来休息，餐馆里的常客们正在观看电视上播放的反美视
频。接着，他们从大马士革驱车一路赶到约旦边境，在这里威尔逊又
被安曼SABIS学校派来的人接走了。最后，他平安地从安曼飞到巴黎，
再飞回美国。威尔逊说：“每个环节都安排得很妥当，而且SABIS团
队的人执行任务十分果断，所以一路上，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件事会失
败。”
当时威尔逊对SABIS有何感想？他还没有和他们签约，这段经
历难道没有让他对合作感到担忧吗？因为他的合作对象是一个总部
位于世界如此动荡地区的公司。威尔逊说：“恰恰相反，我毫不担
心。SABIS让我非常欣赏的一点就是，他们为了应对这种不测己经做好
了准备。他们对每件事都有详细的备份计划，甚至把数据中心转移到
了另一个国家。一切都有备无患。”所以，这段经历非但没有让他对
签约感到紧张，“反而增加了我对SABIS的尊重和敬佩。”
我完全可以理解威尔逊的意思。他现在在纽约最贫困的地区工
160
 许可证模式学校

作，那里甚至连出租车司机都不敢去。但是，SABIS经历了更大的挑
战，处在一个更糟糕的地方，这些都是威尔逊曾经难以想象的。但每
一次，SABIS都能从逆境中走出来。每当威尔逊遇到挑战，只要想到
SABIS在黎巴嫩做出的成绩，他就更加渴望与SABIS并肩作战，在世界
上困难的地方，通过教育改变那里人们的命运。

161
第三部分

教育企业

163
 第九章
学习的逻辑

三个主题
本书前文曾提到，美国著名教育家魏克礼的梦想是挑战阻碍公
共教育发展的旧观念，从而“改变教育范式”。|其中一个旧观念就
是：“教师负责学校的日常运营工作，教师的存在是为了给学生提
供'服务'，学校工作必须做到'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2对此，
魏克礼特别指出：“在学校，孩子们不仅学习，还可以参与到教学工
作中去，工作本身就是“一位出色的老师”。教师应该放手让学生在
学校运营中发挥中心作用，对于学生来说，不仅参与者自身受益，其
他学生也能从中受益。但是目前大部分学校并没有把'让学生参与学
校工作'作为一种教育策略。” 3
魏克礼所设想的在未来学校中应用的这种全新教育策略，己经在
世界各地的SABIS学校中实施。
SABIS的创造是真正革命性的。我为本书制定初步大纲时，从
SABIS网站和其他宣传材料中收集到SABIS教育模式的各个方面，并列
出了一份清单。我认为这份清单己经足够全面。但是，当我在黎巴嫩
和阿联酋与莱拉-萨阿德夫人以及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相处了一段
时间之后，我意识到这份清单并不具备整体的连贯性。SABIS创立了基
本的教育理念，这个理念支持着世俗的人文主义体系，对知识进行分
级，并将责任赋予每一个孩子，我们可以将这种理念支持下的体系称
之为一个社区。在这个社区里，时间和效率被看作是教育和企业发展
的制胜法宝。根据这个理念SABIS建造了 “另一个世界”。
重要的是，这种教育模式扎根于实践之中。经过几十年的反复试
验、修改和完善，它己经演变为一个整体，本书在第一部分“战争与

16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和平”中己描述了其中的一些演变。SABIS花了相当长的时间，将每个
关键的教育组件都设计为系统连贯的一部分，最终SABIS模式得以变得
丰盈。SABIS创造了一个独特且不断发展的教育模式，这一点将其与其
他教育企业区分开来。
本章和接下来的两章将讨论SABIS教育模式，该模式由3个主题组
成，分为20个部分：
主题一：学习的逻辑
1. SABIS将大学入学的所有的要求分解成合乎逻辑的课程顺序。
从幼儿园开始，这个逻辑顺序便被嵌入到SABIS创建的所有课
程材料中，包括1600本教科书和相关的评估。（在适当的情
况下，大学预科课程将根据不同国家和美国各州的要求进行
调整。）
2. 逻辑顺序提出了要讲授的概念以及需要讲授这些概念的步
骤。
3. 这些概念进一步被细分为“基本"和“非基本”概念。基本
概念是必须掌握的概念，是继续学习其他概念的前提。非基
本概念则提供更广泛的信息来帮助学生理解。
4. 背诵是学习中不可或缺的一环。掌握基本概念是进一步学习
的最低要求。
5. 每个学生都可以学好：SABIS学校不区别对待任何一名学
生，SABIS认为每个学生都有能力学好（除了个别有极端学习
障碍的孩子）。所有学生根据诊断评估的结果进行分班。
6. 每个学生个体的学习水平和速度不同，系统针对学生的不同
需求提供差异化的方法。
7. 为了培养抽象思维，避免过分强调实际操作和其他物料支持。
8. 教师根据“教学进度表”周表和年表，控制具体的教学进
度。教师根据“教学进度表”以及备考指南制定教案。
9. 为了检查每个学生和班级对每个概念的掌握程度，SABIS设立
了每周评估系统（AMS系统），并将其纳入课程表，每周检查
前一周所学概念。另设有定期考试，用于测试前几周所学概
念。根据评估提供的数据，教师实施相应的对策。在SABISI
作问责制中，评估系统是具有关键意义的第一步。
10. 每周评估系统和定期考试在全球SABIS学校中都以计算机化考
试的形式进行，ITL大厅对所有测试进行管理。该软件旨在集
成测试和学习，它为通过考试的学生提供额外测试，也为没
有通过的学生提供补习。
166
 学习的逻辑

11. 每周评估系统和定期考试为区域内各级学校的管理提供了丰
富的数据，通过分析这些数据了解教师和学生的优势与劣
势，以便在后续工作中采取相应的措施。所有数据都被保存
在学生的个人“历史档案”中。
12. 教师的角色被细化，任课教师只专注于课堂教学本身。在
SABIS工作问责制和行动体系中，由学校其他教职员工担任学
术质量控制员（AQC）、监督员、部门主管和监考员，从而确保
学校工作的顺利运转。
13. 班级大小无关紧要。小班教学的效果被高估了，实际上教师
并不能给予每个学生足够的关注。相反，SABIS提倡大班教
学，不管一个班级有多少学生，SABIS都有一套有效的方法
确保每个学生都能掌握课堂所学内容，保证每个学生都不掉
队。

主题二：学习者社区
1-教室里的老师不仅包括课堂上的任课教师，还包括己经掌握
了所学内容的学生，他们也作为老师在同伴学习和影子教学
中帮助其他学生，从而确保所有学生都能学会新知识。
2. 鼓励学生之间合作而不是竞争。学生们在课堂上分成互助小
组，分组使每个学生都对班级的学业表现负责任。
3. 学生通过学生生活组织参与学校管理。学生生活组织的责任
包括：维持学校纪律，提高学术水平，防止校园欺凌和恐吓
以及鼓舞学生士气，从而保证校园拥有一个利于学习的环
境。
4. 学生生活组织有助于学生的全面发展，有助于校园文化建
设。学生自行组织，开展一系列的艺术、手工、体育活动和
外展服务。

主题三：学习环境的演变
1. 学习环境从来都不是静态的，特别是随着信息技术的进步，
学习环境在不断变化。SABIS率先提出了一种新型的、更有效
的学习方式，例如综合学习和测试系统（ILT系统），利用信
息技术为教师工作减负。
2. 新技术为全新的学习方式带来了可能性，例如对于SABIS学校
的所有课程来说，学生都可以自学成才。
16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SABIS一直在探索降低教育成本的方法。SABIS开创性地将信
息技术和同伴学习相结合，确保了学业表现的质量。同时，
学生生活组织营造了一个有利于学习的校园环境。这些都为
SABIS将教育引入世界上的贫困地区提供了可能。
此处列出的许多概念和思想在前面章节中己经介绍过。这三章将
它们集中在一起，以阐明它们之间的相互联系和内在的一致性。为了
与第12章有关商业模式的内容联系起来，必须强调的是，前两个主题
以及下文讨论的各个组成部分体现了所有SABIS学校的特色，无论是
SABIS私立学校还是SABIS公私合作学校。前两个主题定义了SABIS “品
牌”的一致性，第三个主题站在教育思想发展的最前沿，指出SABIS目
前正在不同的环境中对其新技术和全新的学习方法进行试验。一旦试
验成功，就会在全球推广，使其成为SABIS全球品牌不可分割的一部
分。
一般的公立学校或私立学校都没有像SABIS这样周全又具有逻辑
性的教育系统。在这些学校，学生能否遇到一个好老师具有偶然性。
学生的学习情况得不到及时的检查，最多只有定期的考试和期末考
试，而且这些考试的目的不是为了发现学生在学习中遇到的问题，而
是只为提供一个学习进度报告。学校环境的好坏也只能碰运气。很多
孩子，特别是那些最贫困的孩子，他们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们所在
的学校往往环境极差。相比之下，采用SABIS系统的学校是完全没有这
些弊端的。

学习的逻辑
从学术意义上来说，SABIS系统是大学预备系统，它的最终目的
是使每一位学生都为进入大学做好准备。因此，SABIS系统中的所有考
试都是在为大学入学考试打基础，全球的SABIS学校都是如此。拉尔
夫-比斯塔尼非常明确SABIS所承担的责任：“我们的工作是让孩子们
克服学习障碍，取得好成绩。如果孩子们没有攻克学习障碍，那我们
的工作就失败了。家长不是来听我们夸夸其谈的，他们之所以把孩子
送到我们学校，是因为他们希望他们的孩子能上大学。这就是我们的
责任所在。”
那么现在该系统的学术要求是如何实现的？在位于黎巴嫩阿德玛
的SABIS公司总部，我见到了学术发展和研究副总裁加桑-坎苏，他为
我介绍了一些衡量评估的方法。

168
 学习的逻辑

加桑是萨阿德夫人的侄孙，是维克多・萨阿德和乔治-萨阿德的
表亲，也是学校创始人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的曾侄孙。跟所有其他
参与SABIS工作的家族成员一样，加桑从幼儿园起就在SABIS就读。他
在英国巴斯的SABIS学校读完了A-level课程之后，进入牛津大学玛格
丽特夫人学堂学习数学和计算机科学。在校期间加桑做了一些研究项
目，他想利用其中一个项目为SABIS做些事情，卡尔•比斯塔尼跟他提
到过他们需要一个自动化的考试系统，所以加桑研究并设计了这个系
统。加桑回忆说，卡尔对此非常满意，他说：“你何不下周就坐飞机
去迪拜？我们在考试系统方面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做。”于是，刚从
大学毕业的加桑就加入了 SABISo
作为学术发展部的负责人，加桑负责我们在本书中所描述的与教
育有关的许多领域的监督工作。学术发展部负责编写系列书籍，目前
已有1600个系列，这些书籍是“教学内容背后的驱动力”。学术发展
部和信息技术部合作共同负责测试系统，前者专注于质量控制和审计
跟踪，加桑说，信息技术是“系统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通过信息技
术我们得以了解学生会什么，不会什么，以及预测他们可能会遇到的
问题。"
学术发展部在全球拥有120名员工，其中约70人在总部工作，50
人在其他各地区工作。英语和数学作为SABIS的核心学科，每个学科各
有20名全职工作人员。他们负责课程开发工作，包括编写新书、开发
课程内容、进度表和考试题，以及为各地区学校的课程编写和评估提
供相关支持。
加桑为我描述了学术发展部创建最终课程需经历的过程。几乎
与50年前拉尔夫•比斯塔尼为也门学生设计课程所经历的过程完全相
同：
“我们的工作是对知识进行分解。最终的教学任务是在12年级时
完成所有课程，明确了这一点之后，我们将知识按照不同的层次进行
简单的分解。简单来说，就是一门课程应该包括哪些单元，每个单元
应该包括哪些具体信息和概念。然后，我们将这些单元按顺序分配到
各个年级的教学任务中去。例如，我们分解出4年级必须掌握的数学技
能和概念，我们认为学生在一个学年需要掌握大约300个概念，这是深
程创建的基础。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制定每周的具体教学任务。打个
比方，4年级教学的第1课包括了4个概念，授课教师明确这4个概念是
这一课的重点教学任务，那么在课堂上，教师会在黑板上写下这4个概
念，学生们就清楚了他们的学习重点。同时我们的教材提供幻学生丰
富的内容帮助他们理解和掌握这些概念。”

16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加桑负责的这个自动化考试系统的“酸性试验”是：学生对这些
概念的掌握情况如何？系统如何检查这一点？这就是AMS考试系统发挥
作用的地方。AMS的考题全部来自于学生每周所学的概念，加桑说：
“比如说，这一周学生们学习了20个概念，那么AMS相对应就会提供20
道考题。”每周，这个计算机评估系统都会检查学生的学习情况。
“一个班级的学生是不是都跟得上进度？我不需要问任课教师、学科
主任或校长，我只需要看AMS考试的结果。” 了解各个班级、学校和地
区的考试结果是加桑及其部门工作的主要内容。
显然，每周一次的AMS考试似乎还不能够全面检查学生对几周以
来所学概念的掌握程度。因此，每三到四周，学生们还要接受SABIS
的“定期考试”。加桑告诉我，AMS系统是“分析差距，但它不能显示
学生对一个学科的整体掌握情况。而定期考试就做到了这一点。"定
期考试的考题包括许多概念，考察学生对所学概念的综合掌握情况。
这些考题更为复杂，需要学生对所学概念融会贯通。
学术发展部有不同的学科小组，针对两种类型的考试，尤其是
定期考试，他们会专门花很多时间研究学生的答卷，从而深入发掘学
生的问题所在，并进一步制定出解决方案。考题是在黎巴嫩阿德玛的
SABIS总部集中创建的。大多数考题都由电脑自动打分（参见本书第11
章了解SABIS开发的计算机校正的方法），有的扩展性考题则由SABIS
的一些专业人员进行打分，而不是授课教师。
SABIS题库目前有近一百万个考题。都是由学科小组创建而成，
他们不断设计新的考题，以更好地测评学生对概念的理解和掌握情
况。设计考题不是一项容易的工作，如果一道考题是多项选择题，那
么考题中会有若干个正确选项，他们必须设计出具有迷惑性的“干扰
项”。如果考题设计得不好，就会造成即使学生对所考内容不了解，
他们也可以选出正确的答案，这样的考试结果就没有意义了。
下面用一个简单的数学考题来说明考题设计的技巧。这道数学
题可能是我们都遇到过的考题：要求将下列小数按从小到大的顺序排
序。结果显示大多数学生都可以对集合A进行排序。
A： 0.4, 0. 5, 0. 1

大多数学生会得到正确答案：0. KO. 4<0.5o他们不必了解小数

就可以答对这一题，很多学生只是将小数当作普通数字碰巧得到了正
确答案，我们将这种错误称为“忽略小数点”。但是如果我们仅改变
一个数字，就会看到学生是否真正掌握了小数与普通数字的区别。如
下面的集合B：
170
 学习的逻辑

B： 0.4, 0.5, 0. 12

“忽略小数点”的学生就会按这样的错误逻辑进行从小到大的排
列:
0. 4<0. 5<0. 12

通过这个错误答案，学生在这个知识点上的误解被识别出来。我
们就可以采取相关的补救措施。
还有一个常见的误解就是“最长的就是最小的”。正确的理解
是：小数点右边的数字要比左边的数字小，并且越远离小数点，数字
就越小。然而有些学生曲解了这个概念，他们误以为小数点右边的数
字越多，数字就越小，而不管实际数字是什么。假设一个学生存在
这种误解，他可以顺利对集合A进行排序，他也可以碰巧将集合B排序
为：
0. 12<0. 4<0. 5

当然，这是正确的答案。但这个学生之所以会认为0.12是最小
的，是因为它在小数点右边有最多的数字，而不是因为他真正弄懂了
这个概念。
为了准确识别这种误解，我们需要重新将集合A中的数字做一些
改变，得到集合C：
C： 0. 47, 0.5, 0. 1

正确答案是0. KO. 47<0.5o这时候，曲解了 “最长的就是最小

的"这一概念的学生会给出答案：0.47S. 1<0.5,通过这个错误答案
我们很容易识别学生答错的原因。而且，集合C还可以识别出那些“忽
略小数点"的学生，他们会给出第三个答案：0. KO. 5<0. 47«因此，
对集合C进行排序是真正具有诊断性的考题，能够答对这个考题的学生
是真正理解了最多两位小数排序的人。而且我们通过这个考题的错误
答案还能识别出两种不同的误解。这里需要注意一点，如果我们将集
合A做另一种更改，得出集合D：
D： 0.4, 0.58, 0. 1

17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7
以 我们只可以正确地识别出曲解了 “最长的就是最小的"这一概念
的学生，而识别不出那些“忽略小数点"的学生，他们仍然能在不理
解的情况下碰巧给出正确答案：0. l<0.4<0. 58o
所以创建一个题库并不简单，其中的考题必须可以准确识别学生
是否真正掌握了所考的概念，而巧妙设计出的“干扰项"可以识别学
生对某个概念的误解所在，系统便可以提供针对性的补习建议。
为了设计出优秀的考题，SABIS为其题库中的所有考题都标上
了 “质量控制级别”，不同级别的考题通过不同的质量检查。刚设计
出的考题会被标记为质量控制级别的“铜级”。当该考题通过学术发
展部的第一轮审查之后，其级别升至“青铜级”。经过更多的审查
后，逐步升级为“白银级”和“黄金级”。加桑说：“只有在一个考
题达到'黄金级'时，才会被发送到各区域的考试中心。"此时，一
个考题才正式成为评估系统的一部分。不过录入考试中心的考题并不
都被使用，每次考试的考题是由考试生成器随机生成的。质量控制级
别的最终级别是“白金级”，表明该考题己在实际考试中被使用过
了，并且一定数量的学生能够在一定的时间范围内正确解答该题。加
桑解释说：“在AMS系统或定期考试中，对于同类型的考题，我们认为
学生用时4分钟能够解答出来的比用时5分钟的要好。只有在试验和使

mi
用中被证明足够好的考题，才能达到'白金级'。”

历史档案
从AMS系统或定期考试中收集的数据存储在每个学生的个人“历
史档案”中。SABIS会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该档案是SABIS学校管理
系统（英文简称“SMS系统”）的一部分。我相信，这个系统与其他所
有学校都有很大的不同。虽然大多数学校的教师和管理人员都关注学
生的成绩，但是SABIS处理问题的方式却是独一无二的。拉尔夫解释
说，在许多学校使用的评分系统中，如果一个学生的数学成绩达到了
满分的85%,那么这个学生会得到老师的夸奖；或者一个学生达到了满
分的50%,有些老师也会感到满意，因为这个学生至少通过了考试。但
这些老师都忽略了一个问题，在学生答错的15%的考题中，可能存在一
些关键性的概念，更何况是答错了50%的考题。一旦学生没有掌握这些
关键性的概念，就无法继续下一步的学习。拉尔夫说：“比如说，如
果一个学生不知道如何将两个分数相加，这将在他以后的学习中造成
一场灾难。”事实上，拉尔夫当初就是这样产生了基本概念的想法。
他注意到两个在8年级时数学成绩相当的学生在9年级时突然变得完全

172
 学习的逻辑

不同了。两个学生在8年级时成绩都很好，假设两人都达到了满分的
85%,对于他们答错的15%的考题，其中一个人的问题可能出现在更高
难度的考题上，而另一个人的问题可能出在难度不大，但对下一步学
习却至关重要的问题上。拉尔夫说：“我举个例子，将两个分数相加
和提取平方根，如果你在后者上出错，并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发生，但
如果你在前者上出错，你在以后的学习中会遇到很多麻烦。”这就显
示出了基本概念的重要性。所以每一个SABIS学生的个人历史档案中都
会突出显示基本概念的错误。
每个学生和班级的历史档案都被保存为电子档案，这些构成了庞
大的数据库。为了进一步了解这些资料，我被允许查看了迪拜舒维法
特国际学校一名7年级学生以及一个班级的部分档案。
关于这名7年级学生的数学学业表现的摘要总计102页。我看到
所有的知识点都被细分为各个步骤，整个数学课程被分解为一个个单
独的概念，其中“基本概念"与其他概念被分开分组。例如，编号
为“MR01046至MR01050”的概念如下：
除以1位数：带余数的1位数商
除以1位数：不带余数的2位数商
除以1位数：带余数的2位数商
除以1位数：大于2位数的商，无余数
除以1位数：商中有0 （例如：1812/6=302）

数据表显示了一共数百个概念，包括每一概念被检测的次数和日
期，以及该学生的答案是否正确。值得一提的是，无论是AMS系统，还
是定期考试，都会从不同的角度对一个概念进行测试，并且每次测试
都有单独的记录。举个例子，我查看了概念“除以1位数：带余数的2
位数商"所对应的记录，关于这个概念这名7年级的学生进行了 10次测
试，测试时间从2009年12月21日到2011年9月20日，历时近两年。
SABIS对每个概念对应的测试评分进行了调整，给出了汇总数
字。一个看起来像分数，但事实上并不是分数的数字。这个数字表明
了四种可能的结果：
•无需重新学习（分子为正，分母大于或等于20）
•重新学习且重新测试（分子为负或等于0,分母大于或等于20）
•仅重新测试（分子为负或等于0,分母小于20）
•建议进行更多测试（分子为正，分母小于20）

17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我们不需要了解这些结果和数字是如何得出的。不过需要指出
的是，这些类似分数的数字实际上是对每次测试结果的加权处理得出
的。例如，我看到的历史档案中显示，该学生进行了6次关于某个概念
的测试，其中5次回答正确，他得到的评分是13/25o这个评分的算法
是商业机密，它与每个阶段的测试都有关。在历史档案中我们可以追
踪到每个孩子对每个概念的掌握情况。
更重要的是，这些信息会被发送给AQC和各学科负责人，他们会
就如何采取行动向教师提出建议，教师也可以亲自查阅这些档案。一
般来说，教师必须根据教学进度表来授课，是否需要补课则由AQC和各
学科负责人决定。
我也查看了该学生154页的英语历史档案。其中，7年级的一个名
为“叙事要素”的主题被分为10个概念，每个概念都和上面的数学概
念一样被分别编号：
•确定叙述者
-确定说话人
•确定并重述有关重要人物的信息
•从思想、感情、言语和行为推断人物特征
•确定人物的感受/情感
-确定适合形容人物的形容词
•确定情节背景
•确定次要情节或冲突与主要情节的关系
•确定伏笔
•确定段落中的悬念
同样，这里的每一个概念都在AMS和定期考试中有相对应的考
题。并且我们可以看到具体的细节，这些细节显示了学生在每一阶段
对这些概念的理解情况。
虽然市场上有各种各样的课程材料，其中一些材料的内容确实也
做到了细致详尽。但是，没有一个教学内容可以和题库中的考题自动
对应起来，也没有一个课程材料能够针对学生的弱势自动提示需要采
取什么补救措施。要知道，SABIS每周都要对每个学科进行测试，因此
他们可以持续监控学生的学习进度。他们对每个学生个体学习情况的
记录详细到令人发指。SABIS在这方面做到了极致，所以没有一个孩子
会因为不懂基本概念而无法继续下一步的学习，这也意味着没有一个
孩子会掉队。从这个层面上来说，我相信SABIS系统是独一无二的，是
行业内的领军者。
174
 学习的逻辑

说完了学生个体的历史档案，再来说班级集体的历史档案。我
被允许查看了迪拜舒维法特国际学校4年级全部的历史档案。这所学
校的规模很大，仅4年级就有10个班324名学生。档案中仅关于“基本
概念”的内容就有44页，档案中的表格显示了 “单个学生未掌握的概
念”，每个概念都有相对应的SABIS评分。通过这些表格，我们可以很
清楚地看到每个孩子在课堂上的表现，以及整个班级的表现。档案中
还有几页摘要，列出了每个概念，以及己掌握了该概念的学生所占的
百分比。所以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学生在哪些概念的理解上有困难，
为采取补救措施提供了参考。因此SABIS的做法是非常科学的。
此外，历史档案对于课程开发也很重要。假设他们要为9年级学
生开设一门新课程。SABIS做的第一步就是问：参加这门课程的必备
知识是什么？然后，他们只需要“按下按键”，打开历史档案，在对
应的知识点下面，电脑会自动列出所有可以顺利参加该课程的学生名
单，以及另一份需要进一步学习才能参加课程的学生名单。拉尔夫自
豪地表示：“这些全部都是自动生成的。”
SABIS拥有丰富的数据，它为我们呈现了一种全新概念的学
校。SABIS所提供的数据不只是来自期末考试和学年考试，因为从这些
考试结果中发现问题为时已晚。SABIS所拥有的数据信息使其站在和其
他学校完全不同的高度，他们共有2500个表格，录入了所有SABIS学校
学生的数据。此外，他们还专门设计了一些程序和系统来帮助学业表
现不佳的学生。SABIS还创建了档案来记录学生的行为、出勤率，甚至
身体发育的情况，而且他们还将设计一个电子警报系统，一旦数据异
常，该系统就会发出警告。
然而，拉尔夫•比斯塔尼却沉思道，他们目前拥有的数据可能超
出了实际使用范围。“信息技术的发展速度超过了学校的发展速度，
我们没有给学校足够的时间去吸收这些技术。我们正在想办法加速学
校的发展。SABIS目前使用的数据可能只有50%,甚至更低。”但是，
拉尔夫希望SABIS可以在发展中不断增加其使用的数据。他告诉我：
“这让我很苦恼。萨阿德夫人总是跟我说，'慢一点，让他们吸收一
下。'也许我担心自己的时间，我怕我等不到那一天了。”
拉尔夫说，将这些数据与综合学习和测试模型的功能相结合，就
会看到数据的真正威力。他说：“这些数据将变得更加强大，并且不
再依赖人工。在学生生活组织中，我们己经在建立可以自我运营的学
校。”本书第11章将探讨这些发展成果。那么，在各所SABIS学校中这
些技术是如何被运用的呢？

17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技术工具
显然，“历史档案”的建设依赖于能够处理大量数据的技术。在
本书第一部分中，我们看到在SABIS发展的早期，技术是如何在学习过
程中发挥作用的。SABIS在20世纪60年代末采购了黎巴嫩第一批出售的
计算机。因当时学校接收了一批也门学生，他们收集了大量的数据，
为了分析这些数据和了解学生的学习程度，他们在学校工作中引入了
计算机。自引入第一批计算机以来，使用信息技术一直是SABIS教育和
管理工作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我与负责信息技术（同时负责图书出版等领域）的集团副总裁
谢尔盖-巴霍斯进行了交谈，以深入了解信息技术在所有SABIS学校
中的使用情况。信息技术部有65名全职员工，其中包括45名软件开发
人员。谢尔盖是拉尔夫•比斯塔尼的女婿，卡尔•比斯塔尼妹妹的丈
夫。他来自黎巴嫩，但在辛辛那提攻读了机械工程本科学位和机器人
学硕士学位。辛辛那提在20世纪80年代是一个机器人技术中心。1985
年，他的岳父一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把他招进了SABIS,帮助他们
在明尼阿波利斯建立了SABIS在美国的第一所私立学校。拉尔夫•比斯
塔尼先生曾对他说：“如果你想继续深造，可以在明尼阿波利斯继续
攻读博士学位，另外只要花一点时间去学校看看，确保学校的工作一
切顺利就可以了。”谢尔盖的确这么做了，他在明尼阿波利斯攻读博
士学位，同时每周只花5个小时去学校工作。他说：“这5个小时的工
作很快就变成了全日制的工作。"两个月后，他不得不放弃了博士学
位,为SABIS全职工作。他在SABIS工作了五年，然后去阿布扎比做了
一些商业项目，这期间他与卡尔•比斯塔尼一直保持着密切联系。当
卡尔在1996年担任SABIS总裁时，谢尔盖又回归了SABISo
符合学习逻辑的关键技术要素是什么？第一个就是AMS系统，即
SABIS学术监控系统，本书曾多次谈到这一系统。无论对于私立学校
还是公私合作学校来说，这一系统都是跟踪各所学校学习进度的关键
工具。该系统监控学生每周的学习情况，任何学习困难都会被及时发
现，并迅速得到解决。
如前文所提到的，AMS是一个由计算机生成的考试，其数据库中
拥有不断更新的近100万个考题。这些考题由黎巴嫩课程小组设计，
并发送到世界各地的SABIS学校。EGS （考试生成系统）向导将根据难
度、时间和主题类别对考试进行定制，这一工作是电脑自动完成的。
任何SABIS学校的管理员都可以向阿德玛的总部提出明确要求，如：
•考试的科目和特定主题（如针对特定的SABIS书籍，输入相应
的书籍代码和章节）：
176
 学习的逻辑

•难度等级（例如非常难、难、中等或容易）：
•所需时间（以分钟为单位）。
在几秒钟内，系统就会生成一套定制的测试题，这套试题可以在
SABIS学校中使用。
在绝大多数的SABIS学校中，学生都使用SABIS ITL （综合测试和
学习系统）直接在计算机上进行AMS测试，在本书第6章讲述女孩西罗
的故事时曾详细描述了这一系统。一旦学生完成考试，电脑就会自动
打分，学生可以马上看到自己未答对的考题，同时电脑页面会引导学
生重新学习该考题对应的知识。根据“历史档案”中的数据，SABIS为
每一个学生都创建了 “我的AMS” ,它将学生没有掌握牢固的概念和答
错的考题汇编起来，生成一套个人定制的试题来考察学生是否克服了
这些困难。
目前，为了将AMS与学生的个人“历史档案”进一步联系起来，
SABIS正在开发新的软件。他们希望做到，如果一个学生很快完成了一
门学科的测试，比如生物学，并答对了所有的考题，程序就会自动切
换到一个他有困难的领域，比如阿拉伯语语法。这个做法可以使这类
学生把时间花在其他有困难的地方，而不是浪费时间等待考试结束。
有一点让我感到非常有意思，为了高效地使用这一昂贵的资
源，SABIS没有让教师参与这些考试的监考，而是雇用了专职的监考
员，他们的唯一职责是确保所有考试都按计划在ITL大厅中进行。这是
SABIS哲学的一部分，他们分解了捆绑在教师身上的各个角色，接受了
专业培训的教师只需要扮演其自身的角色，这样的做法为教师的工作
增添了价值。
来自AMS的数据以及大量其他数据都包含在SSMS （SABIS学校管理
系统）中，这是谢尔盖向我介绍的第二个组件。这是一个完全集成的
管理工具，用于跟踪与学校申请流程（从最初的查询到注册和录取）
相关的所有内容，以监控课程注册、学生出勤和纪律以及学习进度。
学校的所有管理人员，包括学术质量管理员（AQC）、学生管理
协调员、纪律监督员、部门负责人和教师，都会向SSMS系统输入数
据。为了监控学生的学习进度，AMS的数据会自动输入到SSMS系统中。
SSMS具有“跟踪器”系统，是当前用于跟踪学生成绩的最新技
术。该系统发布了一系列的报告，分析了广泛的数据，以监控学生的
学习进度，为管理人员和教师提供参考。它有一套警报和提醒系统，
供教师和管理人员识别那些有学习困难、行为问题或出勤问题的学生。
学习有困难的学生被移交给学生生活组织，学生生活组织为其进行同
伴辅导和其他辅导性的帮助，其他问题则由教师和管理人员来处理。
17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来自各所学校管理系统的数据将被合并到SABIS区域监控系色
（RMS）中，这是SABIS技术的第三个部分。SABIS对每个区域的每所
SABIS学校都进行质量控制。SABIS区域管理员可以在此应用程序中使
用来自学术监控系统和学校管理系统的相关数据。他们可以实时比较
和分析各所学校的数据，迅速找出问题，并深入跟踪到表现不佳的学
校或班级，提出补救措施。SABIS学校目前分为四个区域：
. 美国
•黎巴嫩、约旦、叙利亚和沙特阿拉伯
•欧洲（英国、德国、罗马尼亚），埃及、巴基斯坦和库尔德
斯坦
-海湾地区（阿联酋、巴林、阿曼、卡塔尔）
区域监测系统是一种进一步的质量控制手段。每个区域都设有一
个中心，AMS和定期考试的结果会立即传送到中心，并在48小时内生成
全面的分析。如果存在常见错误，区域小组将立即介入，并采取补救
措施，迅速开发教材，帮助各学校解决这些常见错误。如果有些学校
的学业表现不如其他学校，则区域小组会再次介入，找出表现不佳的
学校的具体问题，并提出解决问题的方案。
最后，还有SABIS"网络学校”，它是SABIS社交网络的一部分。
它分为三个部分：首先是SABIS "网络家长”，这是一个有密码保护的
网站平台，家长可以在该平台上随时查看孩子的学习成绩、行为、出
勤率和参与学生生活组织的最新信息。其次是SABIS "网络学生”，所
有的学生都可以在这个平台上随时随地与学校保持联系。比如，查看
学校的课程表、交作业的日期以及学习进度。学生还可以在平台上做
练习题或进行模拟测试。第三是SABIS “网络教师”，它为教师提供了
与单个学生或一组学生进行交流的平台，教师可以在平台上布置家庭
作业，将相关信息或材料分享给学生。

幼儿园评估系统 “图片计划"
为了确保孩子们在学校的时间不被浪费，SABIS使用了上述全套
技术来检查他们的学习进度。同许多学校一样，SABIS一直认为幼儿园
阶段的教育可以放宽要求。直到最近，他们改变了想法。一直以来，
所有的幼儿园都是通过教师的简单评估来检查孩子们的学习情况。但
拉尔夫•比斯塔尼认为这样的评估不够科学，他想更客观地了解孩子

178
 学习的逻辑

们的学习情况，特别是这些孩子是否为未来更紧张的学习做好了准
备。因此，SABIS团队为幼儿园设计了一个计算机生成的评估系统，
即“图片计划”。该系统设计的考题基于幼儿园的孩子们在日常课堂
中己经熟悉的内容。系统为孩子们设计了图片形式的考题，考察他们
能否识别图片中的物体，或是与图片建立一些其他的联系。例如，当
一个孩子看到一辆车的图片时，他知道它的英文拼写是“c-a-r”吗？
在以前的评估中，幼儿园的老师说：“平均每个孩子能回答出10到11
个问题已经够多了。”超出这个范围只会让孩子们感到疲倦。然而采
用了新的评估系统后，拉尔夫笑着说：“实际上我们发现孩子们很享
受回答问题，他们平均可以回答45个问题，有的孩子还想继续回答。
通过这个评估系统我们才真正看到了孩子们的能力，这个系统是无可
替代的。"
该项目首先在阿联酋一所舒维法特国际学校的幼儿园进行试点，
考试结果引起了该校管理人员的强烈不安。拉尔夫说：“他们的幼儿
园很大，有80个孩子。”以往老师们自己做的评估结果都是“孩子
们做得很好"，而现在通过自动评估系统得出的考试结果却非常槽
糕。“这告诉我们，以前老师给的信息是不正确的，所以我们必须采
取措施。"拉尔夫对这一结果持肯定态度，他说：“过去我们认为所
有的孩子都学会了，现在我们才知道，有很大一部分孩子并没有学
会。但好在现在我们发现了这个问题，我们可以采取相应的对策了。
然而，人类出于本能并不想听到坏消息。”拉尔夫指的是学校最初的
反应，该校要求立即停止使用评估系统，因为他们担心家长看到这个
考试结果会不高兴。对此，拉尔夫说：“这就好比你去做血液检查，
查出了血糖过高，难道你能做的就是不再去检查吗？ ”
可能有人会认为SABIS采用图片测试的方法似乎有些狭隘。然
而，拉尔夫明确表示，利用孩子们感兴趣的图片可以激发他们的学习
兴趣，这比让孩子们阅读文字效果更好。因此，SABIS团队正在为幼儿
园的孩子们制作动画，使用卡通人物来讲解概念。拉尔夫说：“让学
习变得有趣并没有坏处。”

班级规模
通常，世界各地进行的教育改革都把改革重点放在缩小班级规模
上。在SABIS的学习逻辑中，是否也认为缩小班级规模是一种止学习更
有效的方法？答案是否定的。
哈佛商学院SABIS案例研究的作者表示，“SABIS创始人拒绝接受

17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f

被称之为'神话'的几种常见教育理念，"4 了解了这一点使我们能
够更好地理解该公司的模式。他举了两个例子，都是与教育模式有关
的“神话” o
其中一个“神话”是“班级越小，学生学得越好。部分原因是小
班授课可以使教学个性化。” 5而SABIS坚决反对这一观点，SABIS骄傲
地、大胆地将这一反对观点展示在其文献的“核心领域”中。这一做
法引起了一些潜在的争议，就像作为一家营利性教育公司存在的争议
一样（我们将在第12章中讨论这个问题）。在《2011年缩小成绩差距
报告》中有一节内容是关于“是什么让SABIS学校与众不同"，它指出
了五个不同之处，其中之一就是“班级规模较大：SABIS学校的平均班
级规模比一般公立学校的班级规模大。”
卡尔•比斯塔尼说：“认为班级规模越小，越可以进行'个性化
教学'的想法根本没有道理。一个简单的算术题就可以清楚地说明这
一点。"即使是一个只有20名学生的小班，40分钟的课时，也意味着
老师给每个孩子的时间只有两分钟，很显然这个时间是远远不够的。
他说：“个性化教学是一个神话。” 6事实上，现有的研究似乎在很大
程度上支持了SABIS关于班级规模的观点。支持小班化教学的人喜欢援
引的证据之一是STAR （学生与教师成就比）项目，该项目于20世纪80
年代在美国田纳西州进行。STAR项目将儿童随机分配到三种类型的班
级：第一类是有22至25名学生的普通班；第二类是同样规模的班级，
但有一名助教协助教师；第三类是有13至17名学生的小班，只有一名
教师，没有助教。
研究发现，在有或没有助教的情况下，两个普通班学生的成绩并
没有显著差异。然而，小班的学生比普通班的学生得分高出0.2个标准
差，“对于一个得分百分比一开始为50%的学生来说，他处在中间水
平，这一增长相当于不到8个百分点，那么该生的得分百分比就会升至
57%到58%之间。”唧使谈不上是一场“教育革命”，这个研究成果也
不容小觑。8
然而，人们对这一证据表示怀疑。例如，学生在分班时并没有接
受测试，即没有基线评估。这意味着我们不能确定被分配到三个实验
组的学生的平均成绩是否大致相同。这是一个相当严重的疏漏：“如
果分配给小班的学生一开始就是学业水平更高的学生，那么他们更高
的考试成绩将归因于这种既有优势而不是更小的班级。"9此外，这个
实验还有一个反常之处，这些学生在之后的几年里一直留在指定的班
级中，但不同规模班级的学生之间的成绩差距并没有再扩大。“这是
一个不寻常甚至出乎意料的发现，因为如果规模较小的班级确实提高
了学生的成绩，我们通常会期望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成绩差距会逐
180
 学习的逻辑

渐拉大。"10
当研究结果与美国教育的实际情况背道而驰时，人们产生了进一
步的怀疑。因为美国的学生与教师比例持续下降，而成绩却没有得到
改善。从1970年到2001年,美国全国师生比从1比22. 3下降到1比15.9,
但考试成绩和毕业率却“同期持平”。■哈佛大学卡罗琳•霍克斯比
的一项研究观察了康涅狄格州649所小学的学生成绩和班级翅模的变
化（从10名学生变化到30名学生），这些变化是“自然”发生的，也
就是说，并非因为任何实验设计。她发现小班和高成就之间没有联
系。 12

国际上也几乎没有证据支持所谓的小班授课会带来更高成就的说
法。国际数学和科学评估（TIMSS）在许多国家定期进行，以比较学生
的表现。哈佛大学的路德•沃斯曼和马丁 -韦斯特的一项研究表明，
在TIMSS表现最好的五个国家中，新加坡、韩国和日本三个国家的平均
班级规模都大于30人，其中韩国的平均班级规模大于50人。在对国家
内部各学校之间进行比较时，只有两个国家在较小规模的班级上显示
出成绩优势一一希腊和冰岛。然而这两个国家的整体成绩很差，学校
资源和教师工资也低于平均水平，可能因为这两个国家教师的教学技
能比其他国家的教师差得多，因此才出现了小班制的优势。该研究的
作者得出以下结论：“关于班级规模效应的证据……表明，有能力的
教师无论班级规模大小都能同等地促进学生的学习。换言之，这些教
师有能力在大班教学中表现出色。” 13
不过，相较于让有能力的教师来开展大班教学，SABIS的做法可
能更具优势：创建一个系统，在这个系统中，即使是普通教师也能不
断进步，他们所教的学生也能获得高成就。这是SABIS批判“小即是
美”运动的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只要合理地规划课程，教师就可以
高效地教授概念，即使是规模较大的班级也不受影响。有了学习逻辑
的所有要素，以及我们将在下一章中描述的其他要素，教师可以在任
何规模的班级中取得相同的教学成果。
大班可能出现更多的纪律问题吗？同样，SABIS也有处理这些问
题的方法，我们将在下一章中进行讨论。此外，拉尔夫•比斯塔尼很
清楚许多行为问题的根源。他说：“我们的经验是，不良行为往往是
由学习困难引发的，因为这些困难没有得到妥善解决。”例如，当
SABIS开办芝加哥特许学校时，“大家都以为我们学校的孩子会有很多
纪律问题。''在开学前六周，SABIS团队将所有的时间都用在对孩子们
进行测试上，根据测试结果为每个人建立了一份个人资料，然后根据
每个学生的学习基础将他们重新分班。最后，出乎意料的是“我们实
际上根本没有纪律问题。”
18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学习方式
除了 “小班比大班更好”的“神话”之外，哈佛大学SABIS案
例研究中提到的另一个教育行业的“神话"是"背诵学习"是不好
的。X卡尔•比斯塔尼援引了一段话来解释SABIS在这个问题上的观
点：“如果真的存在死记硬背的话，那当然太糟糕了。死记硬背意味
着没有理解的记忆，这是极为罕见的，因为能做到这一点的人需要非
常强大的记忆力。但即使有人能做到这一点，这个人能记忆的内容也
不会很多。人们反对死记硬背，结果好像任何背诵都是不好的，所以
他们相信学习不需要任何背诵。对于想在某一领域获得大量知识的人
来说，这是一种错误的观念。” 15
卡尔•比斯塔尼指出，如今这个神话己经演变为，既然互联网上
的信息如此容易获取，人们更加没有记忆的需求了。他说：“这会使
人类逐渐丧失心智能力。"他用最近发生的一次空难来举例，当时美
国航空1549航班从纽约的拉瓜迪亚机场起飞，途中飞机遭到了飞鸟撞
击。机长需要在很短的时间内决定在哪里着陆，他很快就分析了各种
可能性，并最终找到了唯一可能成功的着陆地点，将飞机降落到哈德
逊河上，拯救了机上155人的生命。如果切斯利-苏伦伯格机长不能够
记住那架客机迫降所需的所有流程和程序，他能成功着陆吗？卡尔认
为这不太可能。虽然这是一个极端的例子，但它清楚地告诉了我们在
拥抱信息技术带来的正面影响时，我们不能不分好坏，将“背诵” 一
竿子打死。
从拉尔夫•比斯塔尼22岁开始在舒维法特学校教书时，反对背
诵的声音就己经存在了。他从16世纪法国文艺复兴时期的作家米歇
尔-艾克姆-德-蒙塔尼身上找到了这个说法的源头，人们广泛认为
德•蒙塔尼发明了个人散文的体裁。拉尔夫用法语为我说了一段德・
蒙塔尼书里的话：“因为我宁愿把他塑造成一个能干的人，也不愿把
他塑造成一个博学的人，我也会敦促大家谨慎地选择一个有着良好成
就而不是充实头脑的向导。"拉尔夫说，在现在的教育中，这段话被
理解为“你不应该记住任何东西”。对拉尔夫来说，没有记忆就毫无
意义，他说：“我相信蒙塔尼不是这个意思，因为没有记忆就没有学
习。”他承认虽然“记住你不理解的东西是非常困难的"，但也是有
可能的。所以教师的作用就是帮助学生理解，并为学生提供帮助记忆
的工具。
几十年来，拉尔夫探索了不同的记忆方法，研究理解和记忆是如
何相互促进的。这些知识对拉尔夫很有用，因为在参与教育的同时，
他本人也一直在学习新知识。所以，他在对别人谆谆教询的同时，也
一直在反思自己的学习技巧。
182
 学习的逻辑

拉尔夫早期在舒维法特学校养成了一种习惯，他总是用自己的话
来总结他读到的任何一段文字。正是基于这样一种认识，即“谁都可
以在阅读时自欺欺人，认为自己己经理解了，但是当必须把阅读的内
容全部写下来时，再没有人能自欺欺人了。”鉴于此，在拉尔夫早期
的工作中，他允许学生可以在考试中带一张纸条，不过纸上最多只能
写八个词。他告诉学生们：“复习完考试材料后，试着把看过的内容
写下来。遇到障碍的时候，回到书上，写一个词来提醒自己，有哪个
概念你没有掌握。”当这些学生花时间写下了这八个词之后，他们实
际上并不需要带纸条进入考场了，因为他们己经记住了那些概念。
还有一件事也说明了理解和记忆之间的这种相互关系，事情发生
在SABIS在美国明尼苏达州的第一所私立学校成立之初，孩子们正在学
习一位美国著名诗人的诗。老师告诉拉尔夫，全班要花两周的时间背
下这首诗。拉尔夫对他们的效率之低下感到震惊，同时也意识到这肯
定会扼杀孩子们心中的诗意，他们只会在这两周的学习中感到无聊。
拉尔夫认为这些老师一定是在开玩笑，他说：“这只需要花十分钟时
间。”老师却说：• “不可能的，他们只是四年级的学生。”
拉尔夫要求老师把这首诗的复印件发给全班同学。他对老师
说：“我会在十分钟内教会他们背诵这首诗。”然后他向孩子们解释
说：“我们要学习十六行诗，我和你们的老师打赌了，你们要在十分
钟内学会这首诗。我们从第一页开始计时，把这首诗通读一遍。请大
家记住，当我们读的时候，要数一数这首诗里表达了几个想法，读完
第一遍之后我需要你们给我一个数字。你们准备好了吗？ ”
孩子们通读完这首诗，得出了七个想法。孩子们能记住这七个
想法吗？是的，他们通过创造一个故事，很容易地将这些想法连接起
来。这是第一步，记住支撑这首诗的思想。拉尔夫接着向孩子们解
释：“现在我告诉你们一个秘诀，这些想法可以用多种方式来表达，
诗人是怎么说第一个想法的？"回答完这个问题后，他让孩子们打开
这首诗看看诗人是怎么写的。接着他们用同样的方法学习了其他几个
想法，整个过程重复了好几遍。最后，孩子们把这首诗一字不漏地背
了出来。大约花了 11分半钟。拉尔夫说：“不过我还是输了，因为他
们花了超过十分钟的时间。”但肯定不是两周。
这种认为背诵很重要并且有助于理解的信念，也支持着SABIS教
育模式的另一部分一一家庭作业。SABIS的家庭作业与其他学校的作业
大不相同。我第一次去ITL大厅遇到一个学生，她告诉我她在做“家
庭作业"。这让我感到有些困惑，因为当时她似乎是在考试。拉尔夫
说：“对SABIS来说，批改在家里做的作业毫无意义，因为我们永远
不知道这个作业是孩子自己做的，还是孩子的阿姨做的。”他回想起

18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自己的学生时代。“有时我的朋友帮我写了某个作业，而我帮他写了
其他作业。”因此，SABIS对家庭作业的要求是，孩子们不仅要在家
里完成作业，还要在第二天到学校的考试大厅回答一模一样的问题。
孩子们被要求在家里准备好答案，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是否得到别人的
帮助，并不重要，只要得到答案就好。“孩子们很清楚第二天要去考
试大厅回答的问题是什么，因为跟他们的家庭作业一模一样，然后他
们进入考场根据自己的记忆来回答这些问题。这是一种很好的学习方
式。”拉尔夫说。
这是否意味着拉尔夫•比斯塔尼反对“发现式学习"？或者说他
是否不希望学生拥有主动解答问题的能力？绝对不是。他认为花时间
解答真正的问题是非常有价值的，但不是学校通常要求的那种解答练
习题的方式。SABIS将问题和任务区分开来，他们认为在课本章节末尾
的练习题和考试中的大多数考题实际上都是任务，因为这些题目所依
据的材料已经教授过了，学生足以解答，并完成任务。这些题目的实
际作用是测试知识的深度并加强理解程度。只有当学生碰到以前没有
遇到过的情况，并且所学的材料不足以找到答案，这时，遇到的才是
真正的问题。那么，在解答这些问题时该如何有效地利用时间？拉尔
夫指出，有人让学生花两周的时间去发现几何学中的特殊证明，并声
称虽然花了大量时间，但是“对学习的益处是巨大的。"然而，
“如果我用'发现式学习'来教几何学，那将需要两千年的时间才能
教完。和生活中做其他事情一样，你必须合理地分配时间。某件事是
有益的，但这并不意味着你必须在时间上付出代价。”因此，虽然他 ■
完全赞成发现式学习，并将其作为一种重要的学习方式，他说：“我
一三
们可以让孩子们花两周时间去探索解决某些问题的方法，即使他们最 Emu
终没有找到答案，这个过程是有益的，这可以锻炼孩子们的毅力，这
点很好。”但是，他接着说：“我们不能一直这样做。”
・
一

拉尔夫•比斯塔尼反对的另一个“神话”是要求始终以“动手操
作”的方式教授数学和科学，他认为这也对教育产生了潜在的消极影
响。
这与拉尔夫对知识本质的理解有关。拉尔夫并不认为知识有不同
的“形式”，他说：“我相信如果你能学习英语语法、地理、文学，
那么你也可以学习数学和物理，反之亦然。许多年轻人可能并不特别
喜欢某一门或几门学科，尤其是在数学和科学方面，但这只是一个非
常'方便'的借口。我不认为学习数学和科学需要特殊的才能。"不
过拉尔夫也承认“对于所有学科来说，想要达到一定的水平都需要具
备一定的智力以及努力的意愿。你不可能把非欧几里德几何、量子力
学和相对论教给所有人。但这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愿意付出努力，而
184
 学习的逻辑

且你需要具备一定的抽象思维能力。"
抽象思维能力可以把不同的学科知识结合起来，这种能力可以培
养，同时也可以被破坏。拉尔夫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告诉老师，
请避免在数学课上进行'动手操作'，因为虽然'动手操作’使学习
变得更加容易，但这个做法并不能开发大脑的抽象思维能力。”在
SABIS学校，面对一部分不能掌握抽象概念的学生，动手操作最多会被
作为数学课上的“脚手架"，辅助提升学生的学习能力，一旦学生掌
握了该概念，这些支援会逐渐撤除。

差异化学习
虽然SABIS系统的重点之一是孩子们在一个班级一起学习，关于
这一点，我们将在下一章中探讨其中的社群主义原因。但是这并不意
味着，不同能力的儿童没有成长的空间。值得总结一下的是，SABIS系
统针对不同学习能力的反应方式。
首先，SABIS有诊断测试。当学生进入SABIS学校，他们会接受
一系列的诊断测试。测试的目的是为了了解他们在不同年级的表现如
何。如果学生的成绩高于或低于预期的成绩水平，他们将会被重新分
配到各年级中去，而不必留在原来的年级。SABIS设计的逻辑是把孩子
们放在最适合他们的地方，而不是简单地根据他们的年龄来分年级。
其次，SABIS的所有课程都包括“基本”概念和“非基本”概
念，这意味着课程的设计具有灵活性。能力最强的学生将学习全部或
大部分概念，而能力较弱的学生仅需掌握基本概念。也就是说，SAB1S
课程本身为快速学习者提供了难度更大的内容进行扩展学习。
第三，学习速度快的学生成为同伴学习中的“学生教师”和影子
老师，从而帮助他们的同学学习。通过为别的学生讲解知识，他们自
己也加深了对知识的理解。这一点我们将在下一章中进一步探讨。
第四，学习速度慢的学生会在同伴的帮助下学习他们难以掌握的
知识。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一部分学习速度慢的学生会被安排到“强
化班"，由老师和同伴学习中的导师帮助他们学习基本概念。
第五，ITL大厅为那些快速完成考试并答对了大部分考题的学生
提供更高难度的考题。这个做法可以加深学生对一门学科的理解程
度。同样，SABIS也在课堂教学中追求更深层次的学习，在所有学生都
掌握了所学概念的基础上，让学生实际运用这些概念，从而加深学生
对概念之间逻辑关系的理解。
第六，SABIS允许学生完全退出一门课程。拉尔夫为了实现这一

18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点争取了很长一段时间，最终阿联酋的SABIS学校首次引入了这个方
法。比如，如果有学生认为他们已经完全掌握了8年级数学的所有知
识，那么他们可以选择退出这门课程。前提是通过一项考试，而这项
考试的难度比8年级数学期末考试的难度要大得多，考试的目的是为了
检查他们的知识是否真的很扎实。通过了考试的学生将有四个选择。
第一个选择是，他们可以接收两至三名学习能力较弱的学生，帮助这
些学生学习数学。第二个选择是，他们可以成为全班的影子老师。在
这两种情况下，他们自己的成绩能否提高将取决于学习能力较弱的学
生的学习情况。萨阿德夫人说：“让聪明的孩子去教他们的同龄人，
这个做法取得的效果比让普通教师去教更好。"
另一种选择是，这些学生可以去图书馆从事开发工作，比如制作
学习材料、新的测试和软件等。第四个选择是，他们可以完全独立地
自学一门课程。正如萨阿德夫人说的那样，“这为他们接下来的人生
做了很好的准备。我们的教育是为孩子们的终身学习做准备的。我们
最好尽早给孩子们灌输自主学习的思想。”这个做法取得了巨大的成
功，所以现在“独立学习”己经成为SABIS课程的一部分，关于这一点
我们将在第11章中进一步讨论。
当谈到如何帮助学得快的孩子自主学习时，拉尔夫告诉我：
“我为自己没有早点这么做而自责。我记得在我的学生时代，我们班
上有一些非常聪明的孩子因为学得太快而在课堂的剩余时间里无所事
事。”他接着说：“我们不能让热爱学习的孩子讨厌学校，而且这些
聪明的孩子不应该在课堂上感到无聊。”
除了聪明的学生可以进行自主学习，差异化的学习方法往往涉及
到学得快的学生帮助学得慢的学生，比如，同伴学习、影子教学等。
这符合SABIS哲学，即班级是一个社区，它必须对其所有成员负责，从
弱者到强者。这个贯穿SABIS模式的主题是我们下一章“学习者社区”
的重点。

186
 第十章
学习者社区

在创建良好的学习环境方面，SABIS系统己经走了很长的一段
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取得了高效的成果，而且每个步骤都合乎逻
辑。SABIS在学校内部和每个班级内部，同步完成了学习者社区的创
建。
虽然学习者社区在很大程度上限制了 SABIS在学校中实施其他方
案的可能性，但是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和萨阿德夫人都看到了学习
者社区的重要性。让我感到惊讶的是学习者社区在SABIS学校的普及
程度和它产生的强大作用。表面上看，它似乎确实与个人主义背道而
驰。本章将介绍学习者社区的三个方面。首先，我们将探讨课堂学习
的重要性，鼓励合作而不是竞争。其次，我们将看到学习者社区在学
生生活组织中以什么样的形式存在。最后，我们将集中讨论两个方
面：同伴学习和影子教学，通过讲述一些经历，将SABIS的学习方法情
境化。

要合作不要竞争：课堂学习的重要性
在上一章，我们提到通过同伴学习、影子教学等方式，在课堂教
学中实现“差异化学习”的可能性。在下一章，我们将看到信息技术
的介入为无教师课堂提供了可能性，甚至我们将看到无教师学校的前
景。信息技术的不断介入是否会造成课堂的消失，最终变成纯梓的自
学？面对这个问题，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的回答都是否定
的。虽然他们的确希望能够充分开发聪明学生的智力，但他们认为，
这可以通过多种方式来实现，这一点我们在上一章中讨论过。他们认

18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为，在学校和课堂上学习有很多优势，如果学生只是单一的自学，就
完全不能发挥这些优势。
对此，我的理解是这样的：许多孩子热爱校园生活，他们和学校
有着紧密的联系。对于大多数孩子来说，上学是他们在家庭之外的另
一种集体生活，学校是他们通往成人世界的重要踏脚石。我们为未来
自担风险，这是教育系统的一部分，几代人证明了它的价值。我们不
希望培养出“书呆子”，只知道满足自己对知识的渴求，这样的人没
有社会责任感。虽然智力和认知的发展非常重要，但是教育的目的远
不止于此，它还关乎情感和社会发展。那么，学校和班级的存在就为
同时发展这三者提供了可能性。
为何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认为课堂学习如此重
要，让我们详细说明一下这里的两个关键原因。首先，在课堂上，孩
子们不只是面对自己，而是与其他有各种能力的人“相处”，这为他
们未来的成年人生活做了更好的准备。萨阿德夫人说：“我们认为这
样对每个人来说都更为健康。在现实生活中，你不可能只和最聪明的
人打交道。要想取得成功，你必须能够与各种能力的人进行交流。”
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重申了这一观点：“课堂学习的优势就是：聪
明人和普通人都在一起学习。在现实生活中，这就是团队合作。孩子
们在学校里就能学会这一点，这对他们以后的人生来说很重要，他们
应该学会一起工作。所以我们希望他们在一起学习。”
第二个，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即课堂学习与集体道德和社会责任
感有关。在SABIS,拉尔夫说：“我们创造了一种普遍的社会责任感，
我们正在努力让学生配合这项工作。我们在努力创造一种精神，如果
一个学生在课堂上跟不上，其他学生都会为此感到担心。"他告诉学
生们，SABIS的班级“应该像海军陆战队一样，不丢下任何一个人。有
时为了救一个战士，海军陆战队冒着失去四名战士的风险，他们不会
放弃战友。我们也应该抱有这样的态度，如果一个学生不及格，班级
里的其他人都应该关心这个学生。”
SABIS对按能力对学生进行排名这件事深恶痛绝。即使他们有足
够的数据，他们也不愿意这么做，他们认为没有必要让学生知道自己
在班里的排名。在规模较大的SABIS学校，一个年级被分成若干个班
级，学校根据排名对学生进行分类，排名靠前和排名靠后的学生被平
均分配到各个班级，这样每一个班级中都既有成绩好的学生又有成绩
差的学生。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都不想让竞争破坏了一个
班级的集体意识，合作比竞争更重要，这就是为什么SABIS不允许对
学生进行排名的原因了。拉尔夫说：“排名会造成一个孩子对另一个
孩子的失败感兴趣。而社会中的任何人都不应该对别人的失败感兴
188
 学习者社区

趣。”他承认，社会上的位置商品I可能会给许多人带来困扰，但总的
来说，“一个好的社会一定能够解决这些问题。一个好的社会不应该
是'你或我'，而应该是'你和我'。"社会不应该是一个“零和博
弈”，一方有所得，其他方必有所失。相反，“当人们合作时，财富
增加，每个人都会得到更多。"
拉尔夫说，人们总说竞争会使学生更加努力学习，其实他们是被
误导了。SABIS证明了事实与之相反。“当学校决定从班级报告中删除
成绩排名时，我们之中也有人对此表示反对，他们认为这样一来没有
学生会愿意努力学习。但结果证明，我们的孩子反而越来越努力。我
告诉孩子们，想要实现目标，只有一个衡量标准，那就是充分发挥自
己的潜力。任何人如果没有做到这一点，即使他是班上的佼佼者，也
不值得称赞。"这种方法促成了学生之间更多的合作，从而使得全校
的表现变得更好。
一个有天赋的学生甚至可以不经努力就得到第一名，SAB1S学校
不会因为这个学生得了第一名就表扬他/她。相反，无论一个学生的排
名如何，只要他/她尽力而为，他们都会得到很多赞赏和尊重。
我有一个疑问，当SABIS的学生离开学校时，难道他们不需要在
一个充满位置商品的世界里竞争吗？到时他们该如何应对？萨阿德夫
人回答说：“他们能够成功参与竞争，我们希望我们的孩子更加人
道，但如果他们必须战斗，他们当然会战斗。”
萨阿德夫人说，总的来说，“这是孩子们性格塑造的一部分。
有时我们被指责只关心孩子们的成绩，对他们在学业上的要求太过苛
刻。但其实人们并不知道，我们也非常关心另一个方面，就是培养出
关心社会、负责任的公民。”
有一点必须要引起我们的重视，这一点在前一章“学习的逻辑”
中己经指出，即如何定义“课堂”。拉尔夫说，人们常常没有进行任
何思考，就习惯性地将一个“课堂”定义为同一年龄段的孩子在一起
学习，这个想法是完全错误的。“在教育中，课堂必须由课程来定
义。如果有一门定义明确的课程，这个课程从一个知识点开始，到另
一个知识点结束，并且我们清楚参与这门课程的先决条件是掌握哪
些概念，那么任何一个孩子都可以在这个课堂上学习这门课程，只要
他/她掌握了先决条件要求的知识。”所以，正如我们在上一章所提到
的，SABIS课堂（或称其为“学习者社区”）是与学习过程的逻辑以及
基本概念等等紧密联系在一起的。
SABIS正在努力创建一个全新的学习环境，我们将在第12章中详
细描述这一点。一个“真正由孩子们自己管理的”校园，在这个校园
环境中，合作的氛围占了上风，而不是竞争。拉尔夫说：“我们让
18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 占总人数30%左右的聪明学生通过信息技术学习知识，这部分人学会
之后就可以帮助其余学习者。”对SABIS来说，即使引进了先进的技
术，同伴学习和融入社会环境也仍然胜过竞争性的个性化学习。

从学生中来，到学生中去
在魏克礼激进的学校蓝图中，他用“学生杂务” 2这个不起眼的名
字命名了一个计划雏形，其中包括同伴学习、学生在学校办公室承担
部分职能和进行纪律监督等。SABIS在其创建的“学生生活组织”中
己经做到了所有这一切。“学生生活组织”这个名字更具有积极的意
义，事实上，所有参与其中的学生确实获得了非常宝贵的经验。
学生生活组织已发展成为SABIS模式的关键组成部分。如果不了
解学生生活组织的运行原理，你就无法真正理解SAB1S哲学。本书第
一部分概述了该计划的起源，拉尔夫•比斯塔尼和拉姆齐-杰曼诺斯
对学生参与学校工作的方式进行了专门性的探究。图12显示了学生生
活组织的架构。值得强调的是，这一关键要素存在「所有的SABIS学
校中，无论是私立学校还是公私合作学校或是美国的特许学校。
学生生活组织包含8个部门：学术部、纪律部、管理部、体育
部、活动部、外展部、低年级部（本身也包含7个部门）和社会责任
部。学术部通过影子老师和同伴学习（即学生教师）为学生提供服
务，纪律部和管理部为有利的学习环境提供保证。另外，体育部、活
动部、外展部和社会责任部都是整个教育工作的一部分。
图12 SABIS学生生活组织

SABI S学生生活组织

学术部 KitB 管理部 I低年级各 ;社会贵任部

部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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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MS -律•敢据管理-<tnwa・sl话动 -大使 -学术部 -H色仍议
•学本支持•塑内/空外•交波 •传n器材 -uni -痢光都 • 律‘ ・劣地社区SH务
•机携学石,网止欧茂 次付理 •体。报道•大冬活动 •招周 ・全球壮区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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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术活动 -外M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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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所学校都有一名教师担任学生生活协调员（英文简称“SLC”），

190
 学习者社区

虽然SLC是一个高级管理职务，但是在学生生活组织中起主导作用的
依然是学生自身。作为SABIS弗林特的SLC,年轻的克里斯•马西森
说：“我只是站在场外旁观的教练，仅此而己。”
SABIS十分重视学生生活，他们为全球所有的SABIS学校都配备了
一名学生生活总监。担任这一角色的罗杰-索维德是一个热情而又精
力充沛的人，他在SABIS工作了十年，目前正参与学生生活总监项目的
培训和实施。罗杰拥有法裔加拿大和黎巴嫩双重国籍，虽然他出生在
黎巴嫩，但他己经离开那里36年了，现在他居住在亚利桑那州的凤凰
城。
罗杰带我了解了学生生活组织的核心运作原则。他说：“学生生
活组织是存在于我们每个学校内部的组织，它授权我们的学生为所有
其他学生服务。学生生活组织由学生自行管理，我们的工作是指导学
生，使他们具备管理学校事务的能力。”学生生活组织成立的目的是
为了让孩子们“亲力亲为，真正锻炼自己的能力。”SABIS既希望他们
的孩子带着优秀的成绩从学校毕业，同时“我们也希望他们带着良好
的沟通、组织和领导才能离开校园，这样，他们才能够在社会中有所
作为。"
在实践中，各个部门的高级职位都由学生来担任。每个部门可能
有一名部长和一名副部长，有时甚至不止一名。这些学生负责人对所
发生的事情负有最终责任。他们的作用是鼓励更多的学生参与到活动
中去，共同分担责任。
我亲自去看了学生生活组织在不同的环境和国家中运作的情况，
并在黎巴嫩、伊拉克、阿联酋和美国与参与其中的学生进行了交谈。
在世界各地，它无疑都是标准化的SABIS产品组件的关键部分。然而不
幸的是，其中有一个例外，在美国，在没有老师的情况下让学生进入
教室是非法的，班上必须有一位老师。但在世界其他地方的SABIS学
校，学生生活组织中的所有事务都由学生全权负责。对规模较小的学
校来说，这确实会影响到社团和活动的数量，我认为这也可能会减弱
学生对这些活动的参与感和责任感。
学术部是学生生活组织顺利运作的一个重要工具，通过它，学习
能力弱的学生可以得到学习能力强的学生的帮助。罗杰这样说，学生
负责人一旦发现“哪些学生跟不上”，他们就会马上讨论：“我们该
怎么做才能帮助这些学生补缺补差？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更好地席助他
们，根据每个人的弱点有针对性地进行辅导？我们该怎么做才能确保
他们理解了作业内容？我们要采取什么措施来帛助他们通过考试？ ”
接着，他们列出计划并采取行动。通过这种方式赋予学生权力，由他
们来负责帮助其他所有学生提高学业水平。
191

DI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我们己经看到同伴辅导和影子教学在库尔德斯坦是如何运作的，
这些做法帮助西罗提高了她的英语成绩，也为她提供了在别的学科上
帮助其他学生的机会。通常一个学生在某个学科或某个主题上学得不
好，他/她就会被分配到一个学习小组，小组中有一名组长，负责对其
进行辅导，这个辅导每天都会进行。虽然不是强制性的，但SABIS强烈
推荐有需要的学生加入学习小组。同样地，那些在某个学科或主题上
学得特别好的学生可以自愿帮助那些学得不好的学生。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影子老师的存在，SABIS学校并不需
要“临时教师”或我们在英国称为的“代课教师”。一般来说代课教
师或临时教师由机构提供，在教师临时缺席的情况下，由他们代为授
课。孩子们通常不把外面派来的代课教师放在眼里，他们在此期间懈
怠学习，甚至犯了错误也不用受罚。在SABIS体系中，如果任课教师缺
席，班上的影子老师会像往常一样进行教学。孩子们己经很熟悉影子
老师了，因为他或她就是他们中的一员，一切与任课教师在的时候并
没有什么不同。SABIS将学习的逻辑和学习者社区联系起来创造了更高
效的课堂，这非常有意义。
影子教学的概念是如何运作的？迪拜舒维法特国际学校的一名
学生告诉我：“被选为影子老师以后，会收到一份进度表，通过进度
表，我们要首先了解哪些知识己经学过了。然后，要进一步了解我们
需要教的内容以及这些内容在书本中的哪些地方。影子老师必须是擅
■
长某门学科的学生。因此，基本上我们自己已经很好地掌握了将要教
授的内容。接下来，就可以去教课了。"
另一个担任过影子老师的学生告诉我：“我认为在老师不在的
时候，影子老师工作的效果最好。因为我们的数学老师临时缺席了几
天，我被临时任命为影子老师，对于我个人而言，我觉得这很有挑战
性。但让我惊讶的是，全班同学都和我配合得很好，有证据表明他们
真的在我的课上表现得很好。”因为数学老师意外缺席，这个学生并
没有时间做事先的课堂准备。尽管如此，对他和整个班级来说，这都
是一次有意义的经历。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不管影子老师教了孩
子们什么，他们教的都是全新的概念，他们没有重复老师已经教过的
东西。因此一般来说，影子老师是需要事先做好准备的，学生生活组
织的学术部也会对他们进行培训。”
还有一个担任过影子老师的学生告诉我，影子教学之所以行之有
效，是因为“我教的是我的同龄人，我们每个人都处在同一水平上，
我的意思是，我了解我的同学，我知道他们是如何学习的，所以我知
道如何教他们才更好。"
；> •< n- 我问了一些学生，为什么SABIS要进行影子教学？ 一位学生
I：'：；!-' I
192

A
七
 学习者社区

说：“总的来说，它增强了学生的沟通能力和学习能力。我认为每个
人都可以从中汲取一些有用的东西。学生生活组织设立了各个部门，
这些部门让我们有机会展示自己的能力，比如管理能力、组织能力以
及我们保持纪律的能力，我们可以学到人际交往技巧和沟通技巧。”
另一个学生补充说：“我认为最好的学习方法是给别人上课。”在这
一点上我个人非常赞同，我认为只有在我教会别人或者自己写一本书
的情况下，我才算真的学会了某个知识。
此外，学生生活组织中的高年级学生还建立了 “学科组K”系
统，该系统在所有高年级的课堂上使用。通常，在一个常规班级中，
所有的学生被分成小组，4人一组，每组都有一个学科组长，全班大约
有7个学科组长。在每个学期开始时，由学术质量总监和任课教师共同
指派学科组长。学科组长只负责某一门学科，所以英语组长不一定是
数学组长。在每节课中，学科组长负责检查组员的答案，并且帮助需
要帮助的组员。
纪律部的学生负责创造有利于学习的环境。罗杰说：“由纪律部
的学生帮助其他学生维持行为规范。他们在走廊和操场进行巡逻，确
保这些地方没有违反纪律的情况发生。”每个班级都有“纪律组长”
帮助老师管理班级纪律。“如果有人打架，纪律组长会第一时间把他
们拉开，对这些学生进行劝说，让他们和好。”纪律部还组成了 “反
欺凌"小队，专门堤防各种欺凌行为，包括心理欺凌、言语欺凌、身
体欺凌和现在的网络欺凌。罗杰又重申了一遍：“我们授权学生自己
管理纪律。”
在我早前的一次拜访中，罗杰给我说了一件事，这是发生在密歇
根州弗林特市的SABIS特许学校的真实案例。他看到10-12年级的
“三个高大的非裔学生从走廊上跑过去。而学校有规定，不允许在走
廊上乱跑。”不过罗杰注意到他们都带着组长徽章，于是他想“发生
了什么事，我得去看看别出什么乱子。”他跟过去，站在远处看到了
事情的经过。“两个学生就要打起来了。他们面对面地冲对方怒吼，
鼻子都要碰到一起了。"三个纪律组长走到两人跟前。罗杰心想：
“糟了，现在这场打架势必要升级了。”但结果让他很吃惊，他
说：“我真希望你能看到当时发生的那一幕。这三个组长用最温和的
语气对他们俩说，'嘿，兄弟们，你们俩怎么了？干嘛这么紧张？需
要我们帮忙吗？'"两个组长把其中一个男孩带到一边，第三个组长
和另一个男孩在一起。“三个组长和他们分别进行了沟通，最后把他
们叫到一起握手言和，问题解决了。”这件事让罗杰印象深刻，孩子
们的处理方式非常专业，而且整个过程没有任何学校的员工参与。那
么，纪律组长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打架了？这是因为有一个组长看到了

19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情况，拿起对讲机喊道：“请求支援，请求支援！''正是为了应对落
样的紧急情况，在弗林特这样的学校里，高年级的纪律组长都配备了
对讲机。
管理部所做的工作正是魏克礼所提倡的革命性的内容。这个部门
的学生负责学校办公室的诸多职能。他们管理计算机上的数据输入、
组织和管理“失物招领”。另外，校园通讯、公告栏和学校年鉴均由
学生自己组织。学生也负责学校设施的维护工作，“一旦他们发现有
东西坏了，就记在纸上，交给管理员。例如'有玻璃被打碎了，需要
尽快修好。'”当然，也是由他们自己管理学生生活办公室。
其他部门的职能也是不言自明的。例如，活动部和体育部，这些
部门工作的关键是学生负责组织其中的所有工作，例如实地考察、组
织学校社团以及体育联赛和户外活动。活动本身是为了拓展学生的课
程体验，而负责组织活动更是进一步拓展了这一体验。
我对外展部和社会责任部特别感兴趣。萨阿德夫人认为这两个部
门的工作非常重要，她说：“孩子们应该知道有很多不如他们幸运的
人。”通过这两个部门活动的开展，我们培养孩子们对所在社区、所
在地区乃至全球的社会责任感。另外，我们也希望让孩子们了解现代
生活的复杂性和社会文化的多元性。
在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的特许学校，我和学校外展部部长进
行了交谈。这位学生说SABIS是一所“回馈”社会的学校，这句话给我
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她在外展部的工作就是为了 “回馈"社会。他们
为当地和全球慈善机构筹集资金，加强学生对重要问题的认识。这个
孩子说：“SABIS让我们拥有的不仅是良好的学习成绩，在学习之外，
它还教给了我们人生的经历。我把在SABIS所学到的转化成可以回馈
他人的东西。”她的父母是来自老挝的难民，他们在20世纪70年代初
离开了混乱的祖国。“当我的父母来到美国时，他们一无所有。"她
告诉我，她父亲25岁高中毕业，现在是水管工，而她母亲在一家保险
公司工作，她在斯普林菲尔德一个非常贫困的社区长大。她说：“在
我小时候，总是看到身边的孩子自私自利，行为乖张。这深深影响了
我，我想做些不同的事情向我们的社区证明，我们这个年纪的孩子不
仅只想着自己，也能回馈他人。”
她去过老挝看望她的祖父母和其他家庭成员。她告诉我：“他
们住在棚屋里，从来没有吃过饱饭。他们没有自来水，也没有稳定的
供电。我有的东西他们几乎都没有。”有一次，她和朋友们在商场逛
街，朋友们抱怨买不起想要的东西，她却说：“你们不是有衣服吗，
你们家里还有很多这些东西，为什么不珍惜呢？还有很多人连这些也
没有。有一些人没有受过教育、没有吃的，甚至没有家。"她的家庭
194
■:
 学习者社区

背景深深地影响了她，她说：“高中毕业后，我想去大学学习药剂
学，这样我就可以加入和平队，分发药品。马萨诸塞州波士顿有一所
大学，有药剂学和健康科学学院，他们的药剂学课程非常厉害，我特
别想去那里学习。希望我能有这个机会。”
在外展部有一个相对较新的下属部门 阳光部，拉尔夫-比
斯塔尼称其为“阳光小队”。它有一个有趣的起源：大约在1985年，
在新开的明尼苏达私立学校，“一位家长带着女儿来4年级报到。女
孩的手是红色的，据这位父亲说她的手因为某种原因被染成了红色。
父亲对校长说：'我知道孩子们会取笑她，我也知道你们对此无能为
力。'"校长想，至少学校可以事先警告学生们，以防有任何欺凌行
为发生。拉尔夫当时不在美国，校长打电话告诉了他这个问题。当校
长在电话那头描述这件事时，拉尔夫想，“为什么我们会对此无能为
力呢？ ”他不希望学校里的任何一个孩子感到难过和孤独。比起只是
警告孩子们停止欺凌，为什么他不能用更积极的方式去解决这个问题
呢？于是他对校长说：“你们从7年级选两三个强壮的女孩，让她们
去和4年级、5年级的学生还有她们自己的同学谈谈。”由她们负责告
诉大家学校有一个新来的女生，她的手是红色的，但这没什么大不了
的。最重要的是，女孩们要陪伴这个女生“一段时间，直到女生融入
了校园，熟悉了这里的环境。”这件事的结果是：“女孩在学校过得
很愉快，没有人欺负她。"在这段经历中可怜又孤单的孩子得到了帮
助，现在这个做法已经成为学生生活组织的工作内容之一。
对SABIS来说，学生生活组织无论对于私立学校，还是对于公立
学校（美国的特许学校）都尤为重要。罗杰告诉我，他将这一理念引
入到了美国SABIS特许学校中，当学生们第一次听到他们将在学生生活
组织中所承担的责任时，“他们睁大眼睛看着我，说'你是在开玩笑
吧，你想让我们自己做决定？我们来领导学校？你想让我们为学校工
作，而不仅仅是做课堂上的听众？' ”这些公立学校的孩子们从未见
过这样的事。事实证明，这是增强他们信心和自尊心以及管理和领导
潜能的绝妙方法。
在特许学校，SABIS系统的正常运转可能需要花费一些时间，这
一过程可能需要三到四年，尤其是在人员流动率很高的情况下。人员
流动率高是SABIS刚接管特许学校时经常发生的情况。但一旦系统运
转正常，你就能看到有趣的一幕。罗杰告诉我：“今年，我们在辛辛
那提的学生生活协调员要做手术，她向学校请了假，从9月8日开始
休假直到11月才能回来。”校长打电话给罗杰，问他是否应该在这个
职位上招聘一名新员工。罗杰说，如果她工作一直做得很好，“你不
能找人来代替她。”她不在的这段时间，就让学生们自己来做学生生
19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活协调员做的工作吧。“最终的结果是，学生生活协调员的离开对学
校没有产生任何影响，她在与不在没有什么不同。学生们自己参与辅
导，自己组织活动。所以校长跟我说，'我们还需要学生生活协调员
吗？'"罗杰回答说：“当然，我们需要她来担任教练的角色，她的
工作对于学校战略仍然至关重要。”
学生生活组织中还包括一个“暑期领导力训练营”，该训练营汇
集了来自世界各地SABIS学生生活组织中的学生。去年这个训练营在英
国的巴斯举行，在此之前，它在埃及举行了几年。训练营的所有费用
都由SABIS承担。对于所有参与其中的学生来说，这都是一次非常重要
的、改变人生的经历。来自美国新奥尔良、弗林特、斯普林菲尔德贫
困社区的学生们以及库尔德斯坦的学生们一次又一次向我提到，他们
在这个训练营中认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在这里，孩子们都是
平等的，没有人会在意你是来自美国的贫民区，还是来自欧洲的富裕
阶层。
非裔小伙子杜安是SABIS普林菲尔德的体育部副部长。他跟我说了
一件不幸的事，他的兄弟最近在一次帮派冲突中失去了生命。关于暑
期领导力训练营，杜安告诉我：“这是一次非常棒的经历。在这个为
期12天的训练营中，我学习了其他国家的文化，学习了领导力，以及我
们的领导力将如何影响那些跟随我们的人。在埃及的这段经历非常棒，
这算是我一生中最好的机会之一。有时我会想自己是多么的幸运，我能
够和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聪明人交往。”我接触到的所有参加了训练
营的孩子几乎都说：“我会和训练营里的所有朋友保持联系。” SABIS
普林菲尔德的前任校长玛丽塔•汤姆森告诉了我一个拉美裔女孩的故
事，这个女生“来自斯普林菲尔德的北部，那里是当地最贫穷的地区
之一。她曾对我说过，'我一眼就看到自己的未来是怎么样的，要么
是怀孕了，要么是被杀了，这就是我的人生。'她以前放学回家后就
待在卧室里不出来，因为外面的世界让她感到十分恐惧。但是，她从
训练营回来以后，跟我说，'我想我的生活被改变了。' 3年后她从学
校高中毕业，她上一次来看望我时告诉我，她获得了数学博士学位。”
学生生活组织作为SABIS系统的关键部分，仍在发展和演变中。.
虽然拉尔夫•比斯塔尼对学生生活组织已取得的成效感到高兴，他还
是用心地指出了在其发展过程的一些现实情况。拉尔夫说：“当初我
坚持认为在3年级也应该有学生生活组织。”对此，他曾觉得自己似乎
是激进了，所以他们将学生生活组织的范围控制在3年级及以上。他接
着说，“但是，让我惊讶的是，有一天，我们得知约旦私立学校的一
位英国女老师在幼儿园组织了学生生活，而且很管用。"这个消息震
惊了拉尔夫，让他对自己的想法提出了质疑，“我问自己，'到底是
196
 学习者社区

什么让我认为学生生活组织不应该设立在3年级以下？'这样的想法似
乎没有道理，因为没有证据能够证明它在3年级以下是行不通的。我太
愚蠢了，多亏这个女老师让我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反思了自己的谬
误，这个事实证据改变了他曾经的想法。

同伴学习
最后，我们来谈谈SABIS学校中的“同伴学习”这一重要概念，
即“学生教学”。在前面一章“学习逻辑”中也同样强调了这一概
念，其产生的一个关键原因是大多数传统课堂都严重地浪费了 “资
源”。在关于库尔德斯坦的那一章中，我们以西罗的视角对此进行了
探讨。在这里我需要重申一下，假设一个外星人去看我们传统课堂上
发生的一切，他大概会认为：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人什么都憧，那就
是站在讲台上的那个人，其余坐在底下的30个人似乎什么都不懂。然
而，现实情况并非如此，孩子们中的一些人能够很快地学会新知识，
甚至不用老师教，他们自己看一遍也都会了。因此课堂上有许多潜在
的“教师”，只是在传统课堂上，这些“教师”资源都被浪费了。然
而，SABIS学校不会存在这样的情况，SABIS学校的孩子们在班里被分
成不同的小组，由“组长”带领学习。这些组长都是非常擅长某个学
.科的孩子，他们在小组中帮助学得慢的其他孩子。或者，他们在学生
生活组织中帮助AMS考试或定期测试中表现不好的孩子，由他们为这些
孩子补课。
同伴学习也是SABIS社群主义精神的一个关键所在。如上所述，
在SABIS教室里，孩子们必须拥有海军陆战队队员一样的精神— —如果
一个人掉队了，其他所有人都会为此感到担忧。通过同伴学习，学得
快的学生承担起道德责任，帮助那些有困难的学生。
SABIS改进了同伴辅导的方法，我对他们的做法非常感兴趣。我
了解其他地方的教育发展历史，时至今日，困扰着世界各地教育系统
的问题仍然存在，其中包括专家教师的短缺、教师流失率高和教师资
源的普遍匮乏。同样的问题曾经困扰过19世纪早期英国和美国的教
育界，有教育工作者找到了可行的解决办法，即两种同伴学习的方
法一一马德拉斯方法和兰开斯特方法。这些方法改变了世界各地穷人
的教育方式，创造了一种全新的学习环境。在结束本章之前，让我们
概述一下这些思想在SABIS之外的世界中是如何发展的。
1787年，安德鲁・贝尔博士（他也是一位牧师）抵达印度，担任
钦奈3军人孤儿学校的校长。贝尔发现这所学校的老师“既没有责任心

19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又没有爱心”。随后，他考察了当地其他乡村学校的情况。在那些学
校中，他惊喜地发现了同伴学习的上课方式，这让他茅塞顿开。4回到
学校后，贝尔开始在自己的学校里测试这种方法。他把老师口里“无
可救药”的班级交给了几位年长的男生，由他们给这些班级上课，结
果这些孩子的课堂成功了。于是贝尔解雇了所有的老师，学校在他的
监督下“完全由学生授课”。回到英国后，他发表了一篇关于这种方
法 “马德拉斯方法”的文章，并从伦敦的奥尔德盖特开始，在英
国专门为穷人服务的学校中推广这种方法。1811年，根据英国国教会
的原则国家贫困人口教育协会成立，由他们对外宣传贝尔的方法。到
1821年，己有30万名儿童在贝尔的方法下接受了教育。他的思想被带
到欧洲各地，远至西印度群岛和哥伦比亚的波哥大。
约瑟夫-兰开斯特也独立创造了一种类似的同伴学习方法。在18
岁时，兰开斯特就在父母家开办了一所专为贫困儿童服务的学校。出
于经济原因，他引入了 “导生制”。“他雇不起职业教师，因此不得
不依靠年长的学生来教育新生。"51803年，他发表了一篇关于这个
方法 “兰开斯特方法”的文章。到1811年，有95所学校采用了兰
开斯特方法。1808年，“向兰开斯特式学校提供物质援助委员会”成
立。1814年，英国和外国学校协会成立，他们在国内外宣传推广这种
方法。
19世纪初，兰开斯特方法在美国十分流行。1806年，纽约自由
学校协会成立，这个协会专门为贫困儿童服务，其采用的教学方法正
是基于兰开斯特的“导生制”。1807年，纽约州议会投票通过了对自
由学校协会的4000美元的援助，嘉奖该协会通过采用兰开斯特方法取
得了良好的教育成果。很快，这种方法在美国其他州推广开来。例
如，1826年在马里兰州成立了兰开斯特式学校的州公共教育督学办公
室。6兰开斯特本人于1818年来到美国。纽约州前州长兼自由学校协会
主席德-威特•克林顿称赞兰开斯特建立了一个了不起的教育系统，
与其他教学方法相比，该系统“使男孩们的阅读能力得到了提升并且
建立了良好的纪律意识。”康涅狄格州州长沃尔科特称赞兰开斯特式
的教学体系“高效又经济"。7
马德拉斯方法和兰开斯特方法的教学组织形式都是相似的：
“教师”上课时先选择一些年龄大一点或较优秀的学生进行教学，这
部分学生被称为“导生”，然后，学生们被分成约10人一组的小组，
由每个导生负责把自己刚学的内容教给各组学生。有一点非常关键，
就是各组学生水平层次差异不要太大，一旦他们熟练掌握了某一课
程，就会在各组中得到提拔，通常学校会奖励成功升入下一级别课程
的学生。通过这样的组织形式，往往一个“教师"可以教200到1000
198
 学习者社区

名学生。兰开斯特式教学（1818年）的一位当代见证者指出了差异化
学习对学校的重要性，这种差异化学习是从同伴学习模式中自然而然
产生的。“对我来说，兰开斯特式学校的教育比所有其他学校的教育
都更有意义，因为这一类的学校允许学生按照他们自己的能力和意愿
来学习，他们的学习不会因为一些刻板的教师而受到阻碍，这是我一
直以来担心的问题，因为这样的情况经常发生在我们目前的学校体制
下。而且，现在出现了一种趋势，如果学生总体成绩没有任何改进，
为了学校整体利益，很多学校负责人会把标准降得很低。”8
另一份当代的报告《威斯敏斯特评论（1824年1月）》也对同伴
学习方法中产生差异化学习的可能性表示了赞扬：
通过这个系统，学得慢的学生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帮助，学得快的
学生发挥了最大的优势，学得慢的人受到激励和推动，学得快的人也
没有一刻在懈怠。一旦他们都达到了一定的水平，在一个课堂上表现
稳定，那就表明他们完全掌握了一门课程，那么他们就会被提升至更
高级别的课程。对于聪明学生来说这样的课程是灵活自由的，尽管在
一个班级里，积极的和，懒惰的、学得慢的和学得快的都在一个小组里
学习，但是他们并不需要保持彼此的步调一致。也就是说，笨的会被
聪明的拉上岸，但是聪明的不会被笨的拖下水。这就是这个方法的显
著优势。9

《威斯敏斯特评论》同时还评论了同伴学习方法在心理学上的益
处:
显然，孩子们在这个体系中比在旧体系中得到了更好的教育。因
为他们彼此之间能够共情，所以他们可以更容易、更完美地进行学习
交流。无论一个孩子教了别的孩子什么，他都会比老师能更好地与同
伴交流，因为他的教学方式和使用的语言更适合他的同龄人。他知道
同龄人的困难在哪里，并且知道怎么解决这个困难。
也就是说，在同伴学习中不仅仅是由“导生”辅导其他组员，这
个系统也鼓励小组内的学生之间相互学习。（SABIS学校就是这样做
的。他们不同于传统学校的做法，传统学校通常不允许孩子们在课堂
上互相交流。）
随着在美国、英国和世界其他地方出现新的公立学校，同伴学习
方法逐渐过时。然而，在20世纪末，人们对同伴学习方法的兴趣又开
始复苏。1984年，斯坦福大学的一项研究比较了四种提高学校教育水
19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平的方法，即缩小班级规模、增加数学和阅读课的教学时间、计算机
辅助教学和同伴辅导。尽管成本很高，但是同伴辅导是所有方法中最
具成本效益的，也是最能提高学习成就的。2另一项元分析n调查了
153项研究，以评估四种不同的数学教学方法的相对优势。同伴辅导被
发现优于计算机辅助教学、程式化学习和个性化学习。通过对65项将
同伴辅导与传统教学进行比较的研究，进一步的元分析a发现，在数
学方面，参与同伴辅导项目的学生平均得分比接受传统教学的学生的
得分高出约73%。同样，在阅读方面，这一差距的百分比是58%。
为什么同伴学习（或同伴辅导）能显著提高成绩？其中一个原因
是:
年龄大一点的学生通常学得更好，这首先是因为他们有明确的学
习目的，学完之后，他们得去教别人；其次是因为他们在教学的过程
中也在学习。比如，为了让别的孩子听懂，导生要找到合适的词语来
解释某个知识点，然后还要不断地强调和解释。另外，他们还要给年
龄小一点的学生的作业打分。这些工作都加深了导生对知识的理解，
产生了比平时更好的学习效果。
许多年龄小一点的学生都有这样一种特别的感受：“相比向老师
提问，他们更愿意向导生提问。” 13通过不断地提问，他们在无形中
就学会了某个知识。最近的一项研究表明，规划详尽的同伴学习“可
以使学生的学习成绩取得显著的进步”。技其他研究者也注意到同伴
学习是一种成本效益相当高的学习策略。15
这一研究表明，SABIS选择的教学方法能够更好地提高学术水
平，并且“学习者”对“社区”中的学习更感兴趣。我们看到了同伴
学习方法的发展历程，有意思的是，这种方法起源于穷人和弱势群体
所在的学校。在下一章中，我们将了解SABIS是如何将这些方法与信息
技术结合起来，为穷人和弱势群体服务的。

-
=

=
200
 第十一章

学习环境的演变

SABIS学校所创建的学习环境是动态的。特别是随着信息技术的
进步，这种学习环境不断发展演变，同时在其发展逻辑中允许学习者
社区的存在。新技术为学习环境带来了新的可能性，同时关于学习方
式的新思想和新认识也为学习环境带来了新的可能性。信息技术在课
堂上的应用使得人们对教师的作用有了更深层次的思考。SABIS学校正
在对在没有老师的状态下学生的学习情况进行试验，这种“无教师学
校”的理念是开创性的。本章概述了SABIS在“不教而学”和“无教师
学校”方面所取得的成果，最后将这三章（从第九章到第十一章）的
主题归纳在一起，以“思考教育发展中不可思议的问题” O

不教而学
多年来，拉尔夫•比斯塔尼一直在思考教师在教育中的角色:
“很久以前，我就对同事说过，我不明白既然一个人有阅读能力
为什么还需要老师来教。所有能说出来的东西都可以写下来，既然口
头表达的内容能被人们理解，那么把同样的内容写进书里，鹿道人们
就不能理解了吗？相反，我认为书面文字比口头表达更容易理解。一
本编写得当的教材，是很容易被理解的，那么我们为什么还需要老师
呢？这个问题至今仍使我感到困惑。”
让拉尔夫感到尤为困惑的一个现象就是，现今的许多大学仍然用
讲课的方式进行教学：

20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我真的想不通，有人宁愿坐在课堂上听课而不愿意用其他的方
式学习。有一个简单的事实就是，如果我在课堂上走神了一小会儿，
当我回过神来再去听课，可能我就错过了一些重要的内容，那么•利下
的课堂就没有意义了。如果老师只是在陈述观点，或者是在讲述一个
故事，那确实影响不大。但是如果老师是在进行案件辩护，或者是提
出论证，而我因为走神漏掉了一些关键内容，就很难再跟得上课堂的
进度。"
相反，当你自己阅读的时候，你完全不会遇到这样的问题。
“如果我在阅读时偶尔走神，我完全可以从思路中断的地方重新开始
阅读。在我看来，对于任何人来说，读都比听要更容易。我可能到死
都不会明白，为什么别人不这么认为。"
事实上，讲师在课堂上无非就是讲解备课笔记中的内容，那么我
们为什么不让学生自己阅读这个笔记，然后就阅读的内容进行提问，
而不是让他们一味地听讲？拉尔夫•比斯塔尼说：“一般来说，在当
今世界，讲课这样的'怪物'不应该再存在了。只存在一种例外，那
就是具备强大个人魅力和存在感的老师，但这类人屈指可数。SABIS
要做的就是“录下他的课堂，这样每个学生都能在屏幕上观看这个课
堂，如果学生偶尔走神了，只需要简单地点击'回放'。"
正是基于这一思路，SABIS开发了自己的系列书籍。因为“如果
学生在阅读一本书时，他们仍然需要进一步的解释，那就意味着这本
书写得不好。"因此，SABIS开发了一系列简单易读的书籍，使学生能
够自己阅读和理解。
那么，对于这些书籍学生们读得怎么样？他们自行阅读的效果真
的好吗？这些问题推动了SABIS学习技术的进一步发展，产生了ILT系
统（Integrated Learning and Testing,集成学习和测试）。（注
意：这里不要与SABIS的另一个核心方法 “ITL” ，即“集成测试
和学习系统”混淆。也许SABIS可以设计出一个更有区别性的名字来区
分这两个都非常重要但又截然不同的方法。）
SABIS认为，学生应该，也有能力通过阅读课文来学习。在这个
认识的基础上，他们让学生根据阅读内容回答问题，整合了学习过程
中重要的“教-练-查”三个环节（或者，实际上应该叫做“学-练-
查”）。此外，在答对全部问题之前，学生将无法进入系统中下一阶
段的学习。这样的课堂不以教师为中心（尽管教师仍然扮演着重要的
角色），而以班级为中心，我们在前一章中己经探讨过其中的原因。
这个系统的基本硬件很简单，每个学生都可以单独使用一台电脑
或笔记本电脑，而老师有一个更大的控制台，可以看到课堂上发生的
3
202
*
成
 学习环境的演变

一切。一切的工作都是通过电脑完成的。该系统的软件己经开发了大
约18个月，尽管其中的一部分仅仅是针对概念的头脑风暴，以及进入
下一阶段的学习要求，但系统仍在不断更新升级中。在位于黎巴嫩阿
德玛的SABIS总部，大约有7名全职开发人员负责该软件的开发工作，
另有多达70名的其他开发人员在世界各地进行协助。软件的内容改编
自SABIS编写的书籍，撰写本书时（2012年1月），该系统正在阿联酋
的四个试点学校中进行试验。拉尔夫希望在接下来的一年里，他们能
将该系统推广到所有的SABIS学校。
我看到这个系统在数学和科学课上运行的方式如下：学生登录，
老师坐在教室前面的控制台上，单击某个解释或段落，然后学生在电
脑上对此进行阅读。学生阅读完毕后，单击以表明他们己完成阅读，
接着基于这一解释或段落的问题会自动出现。同时，老师的控制台上
会显示出那些己经完成阅读的学生和他们在问题上的进展，包括答对
还是答错。每个学生的名字上都标记了相应的颜色代码，对于“解
释”，颜色代码如下：
•黄色：完成阅读，但未回答“问题”
-绿色：完成阅读，且正确回答“问题”
-红色：完成阅读，且错误回答“问题"
•灰色：均未完成
对于“问题”，颜色代码如下:
• 蓝色：未回答
•绿色：正确回答
•红色：错误回答
然后电脑控制台会显示出，根据这些颜色代码制作的班级进度曲
线图。
如果学生们在问题环节回答正确，则继续进入下一个难度更大的
问题，直到他们完成了一组问题。按照当前系统的设置，只有得到老
师的许可，学生才能继续下一阶段的学习，因此一个班级内学生学习
的进度是一样的。我之所以说是“当前”的设置，是因为拉尔夫和开
发人员认为，根据学生和老师在试点期间的反馈，他们可能会改变这
个设置。同时，老师在控制台上可以看到哪些学生遇到了困难，哪些
学生完成了所有的问题。老师可以打开特定学生的屏幕，直接查看学
生的答题情况，或者通过电脑生成的一系列曲线彩图，了解整个班级

20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的情况。
在SABIS的新型课堂上，通常老师会在电脑上提醒那些己经学会
了的学生去帮助学得慢的学生，就和传统课堂的同伴学习一样。拉尔
夫•比斯塔尼说：“孩子们在小组里进行自我纠错。”学生们像往常
一样4人一组，由各组的学科组长帮助学习有困难的组员。但是，如果
超过50%的学生都在关键问题上答错了，那么老师就会停下来，像在传
统课堂上那样，对这个问题进行讲解。
当所有的孩子都答对了一组问题后，老师再次在控制台上单击，
一个新的解释或段落就会出现在孩子们的屏幕上，然后他们再次依照
这个过程进行学习。在科学实验中，同样只需要老师在电脑上进行单
击，学生们就可以观看视频演示。
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收集了大量的数据。
正如前文曾提到过，通过AMS考试和定期考试收集的数据都存储在历
史档案中。我旁听了一节平方根的课，一个课时45分钟，课堂上有29
名学生。学校的工作人员把这个班级的数据打印出来给我看，这些数
据足有299页，其中包括两页摘要。数据记录了每个学生在阅读每个
“解释”时所用的具体时间(以秒为单位)，他们回答每个问题所花
的具体时间以及在他们得出正确答案之前提交了多少次错误答案等
等。例如，一个学生在阅读第一个“解释”时用了47秒，在“跳转到
下一项”页面用了 1秒，然后用了 16秒给出了第一个问题的正确答案，
接着学生在“跳转到下一项”页面用了2秒，又用了40秒回答了第二个
问题，第一次提交了一个错误的答案，第二次提交了正确的答案。
显然，这些由电脑分析得出的数据并不是为了供老师或其他人阅
读的。它有两个主要目的，第一个目的与SABIS所有常规评估的目的一
样，是为了确保每个学生都掌握了所有的“基本”概念。电脑设置了
一个自动警报系统，以便学术质量控制员(AQC)和学科主任能够及时
发现有特殊问题或困难的班级或学生，然后教师根据这些情况采取相
应的措施。这和历史档案中的警报系统是一样的。
第二个目的是帮助SABIS的软件开发人员掌握这个软件的使用情
况。这就回答了前面提出的问题：我们怎么知道学生们对这些书籍读
得怎么样。软件开发人员不必估计学生在电脑上完成每个任务的时
间，他们想要了解的所有信息都可以通过电脑分析得到的后台数据得
出。随着他们继续开发更多的课程材料，这种信息是非常宝贵的。有
了这些信息，他们可以检查使用了多年的教学进度表是否精确，或者
其中哪些地方需要改变。这些都使得课程朝更科学的方向发展。
比如说，每次老师必须介入时，开发人员可以确定原因是什么。
可能是由于电脑系统管理员的失误，他们漏掉了一个必须掌握的基本
204
:
 学习环境的演变

概念，导致学生无法进入下一阶段的学习。这种情况被称为“系统故
障”，由系统管理员对其进行修正。有的时候，可能是因为课文本身
不够清晰，导致部分或全部学生都产生了误解，在这种情况下，SABIS
团队将对文本进行仔细检查和修改使其更为清晰，以便所有学生都能
理解。
获得的数据对拉尔夫来说非常重要。他说：“某个年龄段的孩
子需要多少秒能够吸收和理解一段文字？我以前不知道，也没有人知
道。但是现在我们就能知道了。”拉尔夫接着说：“对我来说，这个
试验非常珍贵，它带来了我梦寐以求了一辈子的工具。现在我们终于
可以开始考虑如何有效学习了。”
拉尔夫认为，如果可以在SABIS学校里进行有效学习，没有一天
的学习时间被浪费，那么在12年里，孩子们“每天只需要学习3个小
时”，就能够学完所有的课程，包括学习多种语言。“在12年的时间
里，每天三节课的教学己足以让学生们轻松掌握法国中学毕业会考课
程、美国大学预修课程和英国高中课程。我们发现，以往虽然我们每
天上很多节课，但是学生的实际吸收情况却并不理想，如果你问孩子
们，'请大家列出我们今天新学的知识。'结果一定会令你大失所
望，因为孩子们在一天时间里实际吸收的内容非常之少。”相反，高
效学习带来了更多可自由支配的时间，“我想利用这些时间来丰富孩
子们的校园生活，他们将有更多的时间去踢足球和学音乐，同时喜欢
学习的孩子有了更多扩展学习的机会。"拉尔夫相信，所有这些都是
可能的，因为他们己经有了这项技术，以及相关的数据。
在我的考察中，我发现孩子们做的题目中有一些“多项选择
题”。虽然系统中不是每道题都是多项选择，但总会有一些多项选
择题，SABIS认为多项选择题是有其自身缺陷的，因为孩子们有时能
猜对答案，特别是提交了几次错误答案之后，就更容易猜到了。因
此，SABIS在计算机主观题阅卷工作方面投入了大量资源，对他们来说
这是一个大型的项目。项目团队希望除了将英语作文设计为主观题以
外，还能为大部分科目设计出自由应答型题目。目前该团队正在开发
一些工具，在数学、科学和语法课上，让学生自己答题，并通过电脑
更正这些答案。项目团队正在研究的领域之一是“允许不同答案产生
的可能性"。但是，他们认为在科学课的答题中出现英文拼写错误是
不被允许的，因为科学课的准确性十分重要，比如“electron”不能
写成“alectron"。一般来说，大部分提交的答案都是正确答案，那
么计算机的阅卷程序必须能够识别出这些正确的答案。举一个简单的
例子来说明，一道数学题的正确答案是“1,000”。根据上下文，有的
学生给出的答案和正确答案一模一样，也有的可能会写“ 1000”（没

205

11 II IBI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有千位分隔符）或“一千”，也有的可能会写“IO’"或“1X103”等
等，计算机的阅卷程序必须能够识别出这里所有的正确答案。
SABIS细致的运作方式确保了所有可能的正确答案都将被收录在
系统之中。首先，老师和课程编写者为每个问题提供他们认为所有有
可能的正确答案，就像我在上文所举的那个例子一样。其次，第二种
做法也体现了SABIS非常重视学生的意见，即对于被该程序认定为错误
的答案，如果学生坚持认为自己是正确的，他/她只需单击屏幕上相应
的图标，这个答案就会被自动转交给学生生活组织的学术部，即这位
学生的同龄人手中。然后，将由两位学科组长对这个有争议的答案进
行讨论。如果他们也认为这个答案是错的，他们必须向该学生解释为
'什么它是不正确的，以及如何得出正确答案。但是，如果他们认为这
个答案正确或可能正确，则将答案发送给学术部部长。如果这位部长
也认为这个答案正确，那么该学生的成绩会自动得到更改，并且新答
案会被添加到计算机阅卷程序中去。
第三，如果该学生不接受两位学科组长的意见，他可以直接向学
术部部长提出申诉。如果学术部部长同意该生的意见，那么后面的过
程就和前文所描述的一样。同时，两位学科组长因为他们错误的判断
会被记过1分，如果他们累计被记过达到3分，将被取消评判答案的资
格。同样，如果部长依然评定该学生的答案错误，则该生被记过1分，
如果该生累计被记过达到3分，那么他以后就不能再直接向学术部部长
提出申诉，不过他仍然可以向两位学科组长提出异议。
因此，该系统还在不断的完善中，SABIS尽可能全面地在计算机
阅卷程序中收录更多的答案，并且让学生密切参与到创建答案数据库
的过程中来。
当我在观察属于试验阶段的该系统时（2011年10月），发现其仍
然具有课堂学习的功能，在很大程度上仍然是老师在控制课堂进度，
而不是期望中的通过信息技术完全实现个性化的学习。这归因于SABIS
一直坚持的“班级社区”理念，这一点我们在前文中己经探讨过。拉
尔夫肯定地说，这项技术确实为每个学生按照自己的进度学习提供了
可能性。而且，他们也正运用这项技术在语言习得中进行尝试，因为
不同学生的语言水平差异实在太大了。举一个例子，学校一位韩国学
生的英语和数学都很好，但他的阿拉伯语和法语基础却为零，和他一
起学习的黎巴嫩学生从入学之初就会讲法语和阿拉伯语，那么如果在
没有进行学科分级设置的情况下，我们应该让这个孩子在哪个班上
课？因此，遇到这种情况时，SABIS使用了一个软件从而实现了学习上
的完全独立性（这个软件仍在不断开发升级），这些学生仍然在同一
个物理意义上的班级中，但将按照自己的进度完全独立学习。
206
 学习环境的演变

所以在外语课上，拉尔夫理想中的“在课堂一起学习”的模式被
打破了。这会是个糟糕的开始吗？这会导致班级的分崩离析吗？ SABIS
会愿意在其他学科，比如核心学科数学和英语上尝试这样做吗？拉尔
夫说：“不，我并不想这么做。”其中的原因我们己经在前文探讨过
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这种先进的技术是否会为试点学校带来不同
的工作方式。
试点学校在工作初期碰到了一些困难。有些老师并不习惯让孩子
们自己阅读，他们一上课就开始讲解电脑上的“解释”或者“段落”，
就跟传统课堂的教学一样。对此，拉尔夫说：“孩子们应该自己阅
读，老师不应该说任何话。但他们忘了！我对习惯的强大力量感到惊
讶！”
尽管阅读课文可能是一种更有效的学习方法，但人们不想从课
文中学习，即使是成年人也会去报名课程听别人讲课。拉尔夫想，也
许这其中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吧。拉尔夫说：“我想不明白。但无论如
何，我相信阅读课文的学习方法很重要，而且从课文中学习实际上更
容易。我相信是这样的，但如果一个人从未尝试过这种学习方法，他
可能会觉得很难，甚至连试都不愿意试。我想打破这种循环，我希望
我们的孩子选择从课文中学习。”这也是他坚持这种新方法的主要原
因。值得注意的是，这种专注于学生阅读课文的方法与我们将在下一
章中讨论的可汗学院的方法是有区别的。有意思的是，可汗学院也创
造了一种全新的学习方法，不需要老师，学生完全按照自己的速度自
主学习。在这个方法中，老师似乎在教一个概念，孩子们似乎在跟着
讲台上的老师学习。然而，SABIS的方法要求孩子们必须阅读。拉尔夫
说，这体现了老师更高层次的功能，他坚信孩子们能够通过阅读来自
主学习，而不是需要老师推一把学生才走一步。
其中一个试点学校是位于阿联酋艾因的SABIS军事高中，这是一
所公私合作学校。我与该校的学生进行了交流，孩子们满腔热情地跟
我谈到新型课堂，他们似乎对此很满意。试点项目在该校的11年级和
12年级中开展。一位老师向我解释说：“这对学得快的学生来说有很
大的好处。在以前的课堂教学中，一旦有学生在某个问题中出错，我
们全班都会被卡在那里，老师要在这个问题上停下来反复讲解，那么
其他己经理解的学生就不能继续后面的学习了。但是，现在任何一名
学生在完成答题之后，他只需要单击“完成”就可以继续后面的学
习。所以学得快的学生一节课可以完成7个问题，而其他学生则可以完
成3个。另一位老师说：“这是一种非常成熟的学习方式，没有学生能
够在这样的课堂上蒙混过关，学生如果没有掌握某个知识，他/她就无
法进入后面的学习。”
20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另一个试点学校是迪拜舒维法特国际学校。对于新型课堂，这里
的学生同样热情高涨。一名学生说：“在新型课堂上我学得快多了，
我不必等老师跟每个人解释。"另一名学生说：“这是一种明智的教
学方式，使我们能更有效地学习。"还有一名学生说：“以前，我们
总是依赖老师讲解，自己不动脑筋。因为我们不阅读课文，所以总会
有听不懂的地方。这实际上是我们自己的错，但我们反而归咎于老
师。”
信息技术的发展不仅使得上述课堂成为可能，也为SABIS学校的
学生自主选择学习课程提供了可能性，这一点我们在“学习的逻辑”
一章中曾提到过。实际上，很早之前，在信息技术尚不发达的年代，
拉尔夫就有了关于“无教师课堂”的想法。拉尔夫谈到了在20世纪80
年代他与拉姆齐•杰曼诺斯在阿联酋的密切合作，他说：“我们几乎
干什么事都在一起，一起去餐厅吃饭，一起参加运动，一起讨论世界
政治。”当然，更多的时候他们会坐下来探讨学校的工作，他们有一
个共同的想法，就是要选取一所SABIS学校作为试点，让孩子们在没
有老师的情况下学习。拉尔夫说：“我们在试点班级，对一门课程
的部分内容进行了 “无教师课堂”试验，我们告诉这个班的孩子们，
没有老师教，'全靠你们自己学习。'"在课程结束时，这些孩子要
通过考试，考试内容和其他有老师上课的普通班级一样，“从考试结
果来看，试点班孩子们的表现和普通班没有任何区别。”拉尔夫笑着
说，“所以在这之后，我们将试点的范围进一步扩大。”
在我参观的几所阿联酋SABIS学校中，在某些学科上，许多高年
级学生己经完全实现了自主学习。我了解到，在英国教育刊物上曾有
文章表示，因为没有相关教师能够教学，所以学校不能开设某门课
程，对于那些依赖教师的孩子来说，这有多么不公平。这样的情况不
会发生在SABIS学校，因为孩子们已经养成了自主学习的习惯，他们完
全可以自学。
我和一些参与这个“自学项目”的学生进行了交谈。出乎我意料
的是，这些孩子都是资质普通的学生，而且他们没有人为要自学整个
课程感到烦恼。一名学生描述了他们参与试验的过程：
“大概是从我上五六年级开始，学校引入了 “自学”的新概念。
当时我们正在学习分数和小数，老师发给每个学生一张学习进度表和
一些学习材料。我们每周进行两次“自学”,最终自学了分数和小
数。像往常一样，我们每周都有AMS测试。对我来说，刚开始的时候真
的很难，我记得20个考题我只答对了8个。但慢慢地，我开始理解了这
些概念。现在我自学起来轻松多了，通过阅读和反思我可以轻松处理

208
 学习环境的演变

我不了解的内容。"
另一名学生说：“大学不会像小学和中学那样给你上课，大部分
时间你得自学。所以SABIS让我们现在就做好了准备。”
从最初在部分课程中试验，到现在SABIS己经将自学的概念引入
到了所有课程中。在9年级，学生必须掌握一门学科或相关学科85%的
内容，包括正确掌握所有基本概念，然后才能开始自学。在迪拜舒维
法特国际学校，作为该校''自学项目”试点的11年级，学生选修了AP
课程（College Board Advanced Placement,大学先修课程），包
括：商业研究、心理学、环境科学、生物学、计算机科学、英语文学
和写作以及历史。AP课程的考试结果表明，这些参与“自学项目”的
学生与其他学校的学生成绩相当，或者“自学，，的学生成绩更好。
这些学生从9年级开始，每周在ITL大厅对“自学学科”以及
“由老师教授的其他学科"进行测试。他们必须利用上课之外的空余
时间，在家或放学后学习“自学学科”。一名参与“自学项目”的学
生告诉我："自学的关键在于，你必须安排好时间。”
基于ILT的先进技术，课程开发人员可以利用来自试点学校的丰
富数据，解决孩子们在自学课文时遇到的所有困难，从而确保所有学
生都能理解课文，并且都掌握了进入下一阶段学习的先决概念。那
么，这是否代表了学生将不再需要老师？拉尔夫认为这是有可能的，
他说：“随着系统的发展，学生将完全不需要老师。现在，我们之所
以还需要老师，是因为好比一辆车坏了，需要有修理工来修理它。一
旦这辆车变得非常牢固，不会再出现抛锚的问题，它就不再需要修理
工常伴左右了。" SABIS对这种逻辑毫不回避。对此，他们进行了 “无
教师学校”的“试验”。

无教师的学习环境
综合学习和测试系统试点背后的逻辑，最终将带来一个无情的结
果：学生不再需要教师。最初，SABIS在一个慈善项目中进行了这个系
统的试点工作。一旦试点成功，他们就可以进行商业推广，使这个系
统成为SABIS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为什么要在慈善项目中开始试点？尽
管没有人向我明确解释过这个问题，我通过拉尔夫•比斯塔尼的话推
测出了其中的原因。他曾几次对我提到，由于市场对教育的需求，特
别是家长的需求影响着学校的决定，他通过萨阿德夫人的消息了解到
家长并不愿意他们的孩子尝试这个新系统，所以他无法直接把这个新

20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系统带入SABIS学校。但是，在他们的慈善项目中，他们可以大胆进行
试验。目前他们还做不到成为完全的“无教师学校”，不过他们对
“无教师年级”进行了试点。结果证明，这项试点工作非常成功，他
们完全可以在试验的班级中实现由技术主导的“无教师课堂”。
曾经，为穷人服务的人道主义愿望面临着一个商业难题，即缺乏
高水平的教师。实际上，很长时间以来，SABIS遇到的一个极端难题就
是缺少合适的教师。卡尔•比斯塔尼曾说：“如果今天有20个教师来
应聘，只要他们能教12年级的物理，不管水平高低，我一定会聘用他
们所有人。”这就是教师稀缺带来的问题。国际媒体都在关注的一个
重要问题就是，由于缺乏称职的教师，美国、英国和世界各地的公共
教育都即将发生或巳经存在危机。
各国政府都表示对这一问题束手无策，甚至这种稀缺性成为政治
得分的来源。与此同时，SABIS却在积极应对教师稀缺带来的挑战，.
创造了更多的可能性。SABIS哲学产生了影子教师的理念，在教师缺
席时，由学生代替老师在课堂授课。同样还有同伴学习，由“学生
教师”帮助学习上有困难的学生。由于缺乏合格的教师，一些学校提
出：“我们能不能找到一种方法，让学生在没有教师的情况下也能学
习？ ”萨阿德夫人说：“不能因为师资力量的缺乏剥夺了贫困地区
儿童的学习机会。我们正在努力证明，我们可以将教育带到偏远地
区。”
尽管当时的技术并不那么先进，但“无教师课堂"的想法由此诞
生了。如今，有了更多资源的支持，特别是拥有了ILT系统的支持，
“无教师课堂”将比以前更加可行。
萨阿德夫人认为，“无教师课堂”的发展至关重要。她说：“为
了使贫困地区的教育更便宜、更便利，我们正在各个领域继续进行研
究。如果我们能开发出让孩子们自己有效学习的工具；如果我们能把
课文编写得更通俗易懂，并给出配套的练习题，确保孩子们能完全理
解课文内容；如果我们将所有这一切自动化，那么教育成本就能降下
来，所有孩子就都能接受高质量的教育。”
但是，不管这个软件有多好，孩子们，尤其是贫困地区的孩子
们，都仍然需要在一个社会框架中学习。我们在上一章概述了SABIS己
经开发了这个社会框架以及一整套流程，这就是SABIS系统再次脱颖而
出的地方。在这个社会框架中，同伴辅导以及负责学校管理和纪律的
学生生活组织应运而生。在所有普通的SABIS学校中，孩子们的责任感
在日益增强，包括对自己的学习负责，对同龄人的学习负责，以及对
维持良好的校园环境负责。因此，这样的校园将会自然而然地过渡到
拥有“无教师”学习环境的状态。
210
 学习环境的演变

为了消除大家的疑虑，我需要指出的是，“无教师”的学习环境
并不代表学校不需要成年人的监督。拉尔夫说，在贫困地区，有许多
20出头的年轻人，特别是女孩子，“他们没有机会继续接受教育”。
而这些年轻人可以来学校工作，与学生生活组织共同管理学校。另
夕卜，这项工作还为这些年轻人带来了潜在的好处。在他们工作之余，
学校给他们提供了学习的机会，并且“他们最终要通过大学入学考
试，进入网络远程大学继续深造。”这一做法的绝妙之处在于，“既
给孩子们提供了一个良好的学习环境，同时又为那些没有受过教育的
年轻人提供了第二次学习的机会。”
如果这种做法获得了成功，它将极大地改变SABIS未来所有的工
作，并随之改变整个教育行业。拉尔夫说：“想象一下，如果我们通
&在一所学校使用技术，将人均成本缩减到极低，但教育成果却很
高，学校的孩子们能够熟练掌握两门语言，他们拥有良好的阅读能
力，数学和科学的成绩都很优秀。对于这样的学校，你会有什么反
应？ ”拉尔夫说，这将在全世界引起巨大的反响，特别是对于那些希
望把优质教育带入困难地区的人来说，他们会大声疾呼：“我们要在
每个学校都这么做！ ”这将会作为“薄利多销”的经典业务案例，被
推广到世界许多地区。
这与当今教育文献中许多理所当然的观点背道而驰。我和萨阿
德夫人谈论到了麦肯锡最近的报告9萨阿德夫人指出：“大多数的
研究，最终都发现，真正影响课堂的唯一因素是教师的质量。因此，
每所学校都希望拥有最好的教师。但是，我们反对这种观点，我们正
在努力创建一个“不依赖于教师”的课堂。因为优秀的教师是极少数
的，所以这种做法无法被规模化应用。如果我们的课堂质量建立在优
秀教师的基础上，那么全球的教育水平将不会改善。”
SABIS的无教师课堂，将教育、商业和人道主义这三个对公司来
说核心的要素汇聚在一起，这彻底改变了我们以往对教育的看法。这
很可能决定了SABIS在未来如何进行教育发展。当然，它提供了一个可
能的框架，公司可以在此基础上实现到2020年为500万儿童提供服务的
目标，在教育条件差的地区建立远程学习或无教师学校。SABIS认为这
项工作完全有可能被普遍推广。通过这种创新，SABIS正在形成新的教
育交付模式，其影响可能不仅限于所服务的特定社区。

思考不可思议的问题
SABIS的教育模式为学习过程带来了独特的逻辑和效率。它使学

21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生融入到一个学习社区中，始终意识到他们彼此之间的责任。为了确
保它的教育模式既考虑到技术的可能性，又兼具社会价值观，SABIS
不敢有任何懈怠。
我很欣赏SABIS用这种方式“思考不可思议的问题"。对我来
说，这就是让SABIS这样的跨国公司参与教育的好处。因为随着这类
公司能力的提高，他们可以帮助教育从我所说的束缚2中解放出来，这
种束缚存在于过去一百年或更长的时间里。
通过不断的创新和发展，SABIS创造了一种全新的教育范式，这
是相对于传统教育范式的另一种选择。二十世纪的教育范式是一种政
府垄断，SABIS和像它这样的教育公司是先锋力量的一部分，他们挑
战了政府统治的力量。SABIS的人似乎也认识到了他们所扮演的角色
的深刻意义，他们带来的是一场新的教育复兴。
我认为这场教育复兴发生在两个层面上。
第一个层面，也是相对没有争议的层面，就是政府对教育的垄断
打破了家长/学生与学校之间关键的责任关系。这就产生了不良的后
果，导致了学校的低标准和自满，而特许学校和其他性质的学校重建
了这个责任关系。本书第二部分中提供的一些证据表明，择校制度的
改革带来了学术水平标准的提高。SABIS处在这场择校运动的前沿，
他们在美国以及阿联酋和库尔德斯坦开办了许多公私合作学校，显然
这些学校对提高当地教育水平很有帮助。SABIS挑战了教育权威的观
点，包括班级规模越小越好、背诵的方法不好、频繁的考试就是反教
育等诸如此类的陈词滥调。这些学校为我们展示了平衡政府力量为教
育带来的好处。
SABIS坚持不懈地推动学习环境的发展，随着其教育事业向前迈
进，在教育领域存在的一种更为隐蔽的政府垄断将会显现。我想，随
着SABIS等教育公司实力的增强和全球影响力的增强，他们可能会开
始面临新的挑战。
全世界的政府都规定了关于教育的几个问题“教什么（What） ”、
“在哪教（Where） ”、“怎么教（How” ）以及“教给谁（Who） " ?
他们提出这些问题的时候，往往刻意模糊甚至忽略了更重要的“为什
么（Why） ? ”我们为什么要学这个，不学那个？
事实证明，政府并不善于预测哪些行业将在何时何地取得成功。
这是我们从二十世纪中后期的非国有化中吸取的基本教训。世界各国
政府不再对工业进行约束，解放了电信、交通和能源等长期以来一直
由国家垄断的领域，允许私人企业参与其中。
然而，在教育领域，各国政府仍然处于垄断地位，干着他们并不
擅长的事。但政府制定的机制往往是极其繁琐又充满官僚主义的。这
212
 学习环境的演变

些机制是无论如何也跟不上人类发展的步伐的，它们偏离了教育的核
心理念。政府制定的程序很难得到更改，因为它们受到各种政治上既
得利益集团的支持，这些集团抵制有利于人民的变革。也就是说，这
第二种最隐蔽的政府垄断形式就是对教育供给框架的控制。
全球教育产业的兴起和蓬勃发展挑战了政府在教育领域的垄断地
位。拥有强大实力和创新能力的教育公司将新的理念带入教育市场，
在市场中对这些理念进行测试。一些理念被淘汰，一些理念在经过了
改进和多次测试后，最终被应用，进而被规模化推广。在政府规定的
框架内，这些理念都可以在学校的各项工作中发挥积极作用，并可以
有效地提高这些工作的标准。这是SABIS等教育公司迄今为止取得的所
有成绩，即使他们所能做的只有这些，他们的贡献也是巨大的。因为
他们为全世界创造了更多的教育机会。
不过，有的教育公司愿意做得更多，比如SABIS,他们将在教育
条件差的地区开展新项目。这是从第二个层面上参与这场教育复兴。
一个新兴的教育行业可能会开始挑战政府对框架本身的垄断。他们将
专教育所在地以及课程、评估体系和学生的毕业去向等所有领域都进
行测试和改进，以适应今天的教育现状，而不是墨守成规。在新兴的
教育产业中，像SABIS这样的公司走在前列，将与政府所规定的教育目
的和教育手段抗衡。
写这篇关于SABIS的扩展案例研究，让我更加坚定了这一信念，
并使我对教育的未来感到乐观。魏克礼在其书中相应的描述似乎也表
现了同样的乐观态度。他在书中展望了未来25年的教育，他写道：
“对我们的生活和经济领域来说，25年是一个转型期，在这个过程中
可能会发生神奇和难以想象的事情。”3那么，只要教育能够脱离“最
后的家庭式作坊"模式，在25年的时间里，教育也能够发生转型。4
教育行业的关键问题是没有扩大规模的机会，虽然这里他主要指
的是美国的公共教育，但这个说法适用于全世界教育行业的情况。与
其他行业相比，教育是以“高度分散、高度地方化” 5的方式组织起
来的，这是美国学校质量低下的根本原因。以美国最大的五个学区为
例，与美国五大公司相比，它们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的存在。纽约
市是美国最大的学区，其年收入为121亿美元，与美国最大的家族企业
沃尔玛相比，这一数字相形见细，后者的年收入高达2880亿美元，大
约是前者的24倍。布劳沃德县是美国第五大学区，其年收入为20亿美
元，而美国第五大公司通用电气的年收入为1520亿美元，是前者的75
倍。
但这并不是说美国的教育收入没有发展的潜力，相反，美国每年
投入超过4000亿美元用于从幼儿园到高中的教育。&奇怪的是，政府对
21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教育的垄断是高度分散和高度地方化的。没有人思考过这种做法正确
与否，或者说至少没人考虑过改变。魏克礼同样强调了这一点，他指
出：“美国现在的教育组织方式并没有经过深思熟虑。也许在一百年
前这个决定是经过了深思熟虑得出的，但今天的政治领导人并没有进
一步地思考，他们只是继承了一百年前的做法。我们现在的教育组织
方式大约被延续了一个多世纪了。” 7一百多年来，没有人能够改变这
种教育组织方式。
因此，魏克礼认为，正是规模的缺乏导致了我们在公共教育中看
到许多问题，其中包括公共教育的低标准，这造成了数百万贫困儿童
的不满。为什么规模化能够带来不同的结果？ “因为规模的力量产生
了创造力，它使大规模的研究和发展成为可能。我们应该将关注点放
在规模对教育的这一影响上。” 8研究和发展（简称“研发”）是“我
们世界上最激动人心的变革推动力。研发使我们能够拥有运输系统、
医疗系统和电力系统，这些系统的成功率通常达到99%。研发使我们走
上了两条通往高质量的伟大道路一一更好的设计和更好的系统。由于
美国学校的组织零散，他们严重缺乏这两个要素。” 9教育领域的研发
使得教育更贴近年轻人的需求和心声。
如果我们能把规模引入教育领域，让新兴企业在研发上投入更
多资金，创造新的设计，那么我们就可以开始看到教育的转型。显
然，SABIS是这场运动的一部分，那么为什么SABIS这样的公司在这场
运动中很重要？在本书“作者序”中提到了魏克礼对此的观点。他特
别指出，像SABIS这样的大型全球性公司可以投资教育创新所需的研
发。这些公司也有实力可以与政府对教育框架的垄断抗衡，挑战政府
的做事方式。举几个简单的例子，现行的学校校历规定一个学年包含
9个月的学时，这“是在农耕时代发展起来的校历，放暑假是因为在
夏天孩子们需要下田干农活。”加我们当然知道，现在几乎没有孩子
需要干农活了。但是，任何人想要在现有的政治体制内改变这种教育
制度，一定会遇到既得利益集团的阻扰。即使在现代社会这种教学时
间安排是完全站不住脚的，各种既得利益集团仍然要捍卫现状。实际
上，这种教学时间安排是反教育的，因为研究表明，长时间的休息会
导致孩子们忘记所学的知识，并对学习失去兴趣，特别是在贫困儿童
中这一现象尤其明显。
我们以学校的一天为例，学校放学的时间一般在下午，“是在一
个下午两点半妈妈在家准备好了牛奶和饼干的年代发展起来的”，但
现在“对父母都是上班族的家庭来说，这个时间太不方便了 "。这导
致了另一个潜在的反教育现象 “钥匙儿童” *1,这一现象引起了
社会上很多不满情绪的产生。a但是，你最好不要冒风险去尝试在现
214
 学习环境的演变

有的政治体制内改变这种状况，因为你会遇到很多麻烦。
虽然现在还没有人这么做。但是，全球性的教育公司已经着手
在改变教育框架的基本原则，他们正在探索人们真正需要的有效的教
育，并进行适当的改变。这些改变可能带来更深刻的教育变革。
魏克礼在书中谈到了学生动机的问题，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
题。他写道：“动机不是我们标准课程的一部分。因为我们的学校没
有让学生明白教育为何重要，他们在这一方面做得非常糟糕。”■我
对他的观点深表赞同。他继续写道：
通过参观一所从幼儿园到12年级的学校，我们就会发现这个问题
是显而易见的，而且不容我们忽视。这是一项对比研究，我们首先去
了低年级，在低年级，学校不必担心学习动机问题。对这些孩子们来
说，他们在新环境里的冒险才刚开始，而老师只需要满足孩子们爱冒
险的天性。然而，我们再去看初中和高中，我们会发现孩子们精力减
退，并且课堂参与程度下降。孩子们没能够取得进步，反而退步了。
我们看到，孩子们在课堂上无精打采，课堂参与度低得让人尴尬。有
人可能会说，这是青春期的原因，但青春期并不总是如此，去学校的
餐厅看看就知道了，同样的孩子在那里活力充沛。14
对于魏克礼的这一番话，我完全认同。在我在世界各地的学校进
行实地考察时，我经常会反思同样的现象。为什么学校里低年级的孩
子看起来很活跃，年长一些的孩子却无精打采？在我们要探究为什么
动机很难培养时，我们发现其中一个原因来自课程本身：
找到和激发动机很重要，但同样重要的是，我们不能扼杀它。如
果我们发现课本中有一些毫无意义的内容，那我们就应该避开这部分
不教。或者，为了应付一些毫无意义的考试，不得不学习某些内容，
我们最好跟学生说清楚，让他们了解这一事实。
魏克礼举了一个例子:
我经营着一家相当复杂的、资产超过4亿美元的公司，但我不记
得我学过的高等数学的大部分内容。我知道有人会认为我说的是歪
理，但我们扪心自问：如果99%的孩子不会使用某个知识，为什么我们
还要教这个知识？（如果这个问题的答案是，它有助于拓宽孩子们的
知识面或者为了发现一些有特殊才能的孩子，那么我们应该告诉孩子
们这个情况。）15
21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魏克礼的这一观点非常重要。虽然，我认为像拉尔夫•比斯塔
尼和萨阿德夫人这样的人不会同意魏克礼给出的实际例子，但这无关
紧要。重要的一点是，在政府对教育框架的垄断下，无论我们是否喜
欢，我们都必须接受规定的课程设置。我同意魏克礼所说的，随着实
力雄厚的全球教育机构的兴起，我们不必只接受政府提供的东西。我
们可以重新思考这些问题，回到最初的教育原则上去探索替代方案。
当我们做课程设置时，我们要让学生知道为什么要学习这些课程，这
样他们才会有动力并且配合我们的工作。
说到课程设置，我们必须要说一说评估系统。值得一提的
是，SABIS在20世纪60年代中期参与创建了新的“国际中学毕业会
考”系统，用于国际学校，作为英国政府制定“中等教育普通证书
（GCSE） ”和“普通教育高级程度证书（A-level）"考试之外的又一
评估系统。也许随着SABIS实力的增强，它可能会再次考虑改进评估系
统；也许SABIS在课程中侧重的内容需要被重点考察，所以他们会开发
自己的“中学毕业会考”系统；也许他们会采用其他全球性教育企业
开发的评估系统来取代政府的系统。
当我看到像SABIS这样强大的全球教育企业涌现时，我就有了这
些想法。在全球范围内，这些企业真正地挑战了教育行业中的“神
话”和“潮流”。多年来，SABIS一直在政府制定的框架内这样做。随
着教育产业的不断壮大，可能SABIS也会开始挑战这个框架。SABIS拥
有综合学习和测试系统（ILT系统），并且提出了 “无教师课堂"的理
念，这些都挑战了框架的基本核心概念，即在课堂上需要教师带领学
生。这是将教育从政府垄断中解放出来的一个巨大进步。
获奖作家马特•雷德利是《理性乐观主义者》一书的作者，他
是一位言辞犀利但却极为乐观的作者。他最近写了一篇关于教育的文
章：
我的人生哲学里有一条就是“自下而上”的顺序。人类很难理解
世界上最复杂的事物都是自发出现的，而不是自上而下强制建立的。
这个道理放在生态系统、经济、人类基因组、文化、胚胎和百科全书
里都适用。
不过，当今社会的教育却似乎是一件自上而下的事：必须有
“施教者"和“受教者”的关系存在。但事实却是，很多人是自学成
才的。基于现今网络上的知识如此容易获取，是否每个人都有自学成
才的可能？

也许，在整个教育行业中，SABIS对这一哲学理念是最清楚的,

216
 学习环境的演变

通过他们目前正在进行的小范围的试验，他们既挑战了教师对学生
“自上而下"的领导，又挑战了政府对教育“自上而下”的控制。我
们无法预测教育市场将如何发展，但我们应该有足够的信心去相信像
SABIS这样的全球性教育机构会找到最有效的方法，可以在任何地方、
任何时间，为任何人群提供教育服务。因此，我们应该对教育事业持
有“理性乐观”的态度。

217
 第十二章

教育产业

我们探讨了SABIS教育模式的三个基本主题：学习的逻辑、学习
者社区和学习环境的演变。我们也看到了SABIS是如何在全球范围内
运作的，从伊拉克的库尔德斯坦到美国的新奥尔良，以及其间的许多
地方。在这最后一章中，我们将讨论使所有这些成为可能的基础业务
模型。拉尔夫-比斯塔尼和SABIS团队一再强调，SABIS是一家“营利
性”教育企业，是“全球教育产业”的一部分。以下是由此产生的问
题，特别是与引号中词语有关的问题：
1. 教育可以是营利的吗？
2. 如果上面的答案是“可以”，那么教育的业务应该是什么样
的？标准化可以采取什么形式？教育与其他行业有什么相似
之处？
3. SABIS的业务是什么样的？它有哪些特点？
我们将依次探究每一个问题。

“营利性”教育
在关于美国经验的章节中，描述了像SABIS这样的公司是如何在
发展中一次又一次遭遇阻碍的。为什么美国和其他一些国家不允许这
些公司发挥作用呢？在教师工会和学区等组织反对意见的背后，甚至
在大学学术界反对意见的背后，都有一个简单的原因：因为SABIS是营
利性的。

218
 教育产业

营利性教育备受争议。在我自己的国家一一英国，副总理尼克•
克莱格最近发表了一次讲话，他在讲话中明确表示，联合政府在英国
推行的任何公私合作学校中都不允许存在利润动机。他说道：“对于
那些担心我们正逐渐将利润动机纳入学校体系的人来说……我向你保
证 是的，是为了实现更大的多样性；是为了给家长提供更多的选
择；但不是为了营利而办学 "他所在的政党和教师工会对此表示
了高度赞赏。
在美国，除了亚利桑那州以外，其他州只有非营利组织可以办特
许学校。美国著名哲学家玛莎•努斯鲍姆，刚刚荣获了芝加哥大学法
律与伦理学“恩斯特-弗雷德杰出服务教授奖”，她最近举办了一系
列题为《营利教育，自由教育》的讲座。对她来说，这两种观点显然
是从根本上对立的。
然而，SABIS对成为一家营利性公司持完全开放的态度，毫不避
讳这可能引发的争议。例如，其最近发表一份报告名为《缩小成绩差
距：SABIS®的故事！》，针对一位美国读者，报告中有一个标题为
“是什么让SABIS®学校与众不同"的部分。五个理由之一是“营利
性”，报告中写道：“作为营利性教育服务提供商，SABIS«的成功源
于激励机制。同时因为对结果负责，SABIS®一直在不断寻求改进。”
（见该报告第11页）这里SABIS将企业利润与问责制和激励措施联系起
来。
对营利性教育的主要反对意见是什么？哈佛商学院发表的SABIS
案例研究表明，反对营利性教育的观点一般具有如下特征：“只有非
营利性的教育才能实现优质教育，因为从表面上看来，营利动机会导
致教育工作者为了追求利润的最大化而走捷径，并且以牺牲质量为代
价。"2一言以蔽之，这种观点认为营利动机将导致贪婪的商人降低产
品质量。
但是，如果我们把这个观点放到其他行业中来看，这种批评似乎
很奇怪。在其他竞争激烈的市场，比如食品行业和航空公司，是否利
润动机会导致沃尔玛向我们出售不合格的肉类和蔬菜（所谓的“牺牲
质量换取利润”）？是否利润动机会导致英国航空公司把乘客送到法
国，而不把他们一路带到加纳（所谓的“为了利润走捷径”）？ 一般
来说，我们认为在开放的市场中，供应商之间的竞争会带来以更低的
成本提供更高质量产品的结果，因为供应商知道顾客随时可以选择其
他的供应商，因此供应商一定会努力用具有优势的质量和价格来留住
顾客。
那么，有什么理由认为教育行业与众不同呢？而且，我们已经看
到TSAB1S在世界各地贫困地区的工作，比如在库尔德斯坦和美国的贫
21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民区，他们提高了当地的教育水平，并且为当地提供了更多的教育机
会。在这些地区的SABIS学校中，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他们为了利润而
牺牲质量或者违背了教育原则。事实告诉我们的与此恰恰相反。
我了解了拉尔夫・比斯塔尼、卡尔•比斯塔尼和萨阿德夫人对
此的看法，加上我自己对这些问题的思考，我实际上已经开始认为，
讨论教育是否应该是“营利性”的问题其实是想转移大家的注意力。
我们要解决的根本问题是教育自由。如果我们寻求教育自由，就像我
们寻求结社自由或言论自由一样，那么，不同情况之间的对比就很重
要。关于结社自由，有些人和组织可能能够从这种自由中获利，只要
这种自由得到维护并且不受阻碍，对任何人来说这都不是一个问题。
举个例子，没有人会反对公共汽车公司和自行车制造商，以及餐馆和
酒吧从结社自由中获利，事实上，我想也根本不会有人想到这个问
题。同样，对于电视广播公司、报纸、杂志和图书出版商，这些公司
从言论自由中获利也没有产生大的争议。我们对自由的珍视只会使这
些顾虑变得无关紧要。
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式来看待教育呢？教育是我们所珍视的一
种自由，因此是不是应该把利润放在次要地位？我认为这可能是因为
全世界的人们都放弃了教育自由，以至于他们理所当然地认为政府可
以通过多种方式进行干预，包括质疑利润动机。因为反对教育自由的
论据也是国家必须干预教育的论据。我己经在别处详细地写过这些，
这里不做过多的赘述。3不过，我想很简单地说一说，在所有反对教育
自由的论据中，最有力也是最常见的论据，指的都是“社会公正”或
一些意思相近的词，如“公平"，意思就是没有政府对教育的干预，
贫困儿童将无法获得优质的教育机会。
从历史上看，这一论据根本就不是真的。E-G •韦斯特教授对此
有深刻的见解，在20世纪，他的开创性著作《教育与国家》再次揭示
了这一问题。4根据1861年纽卡斯尔委员会的官方报告，在19世纪的
英国，只有4. 5%的学龄儿童没有上学，而当时国家对教育的干预非常
少。1870年，福斯特的教育法明确规定要在教育领域补充大量的私人
教育成分，明确规定不建立替代性的国家制度。此外，韦斯特和其他
学者也从苏格兰、纽约、马萨诸塞州和新南威尔士州找到了类似的证
据。从历史上看，我们不需要国家为大众提供教育。我们不需要国家
干预来促进社会公正。5
从当代来看，在整个发展中世界，在非洲和亚洲的贫民窟、棚户
区和农村，大量的穷人进入低成本的私立学校学习。例如，在拉各斯
州，贫困地区至少有75%的学童就读于低成本的私立学校，与公立学校
相比，这些学校的表现更好，成本更低。在印度贫民窟和棚户区也是
220
 教育产业

如此。这是一个鼓舞人心的故事，也是一项巨大的成功。&因此，在今
天的发展中国家，不是国家在为贫困儿童提供他们想要的教育，而是
通过私立学校来实现的。
所以，我的观点是（己在别处详细论证），所谓“社会公正”的
论据不能作为国家凌驾于教育自由之上的理由。教育自由能保障贫困
人口受到教育吗？不能，但国家也不能保障。但是，教育自由再加上
慈善事业，可以更好地确保所有人都受到教育。最后，有关国家干预
的其他论据也站不住脚。
因此，如果反对教育自由的论据都站不住脚，那么教育是否应该
是营利性的问题也应该被搁置一边，就像我们讨论言论自由和结社自
由等其他任何基本自由一样。
这是一场高级别的辩论，基于我己在别处进行了详细的论证，对
于营利教育和非营利教育的各方面这里不再多谈。
有意思的是，人们在阐述他们对营利教育的反对观点时，总是会
说到其中的“利润动机"，正如前文中尼克•克莱格在其重要演讲中
说到的。然而，反对者所强调的“利润动机”恰恰突显了其反对观点
的错误，其原因可以追溯到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中的观点。1776
年，亚当•斯密在《国富论》一书中，对于个人追求自身利益是如何
产生公共利益的问题，其著名而精辟的表述是这样的：“我们的晚餐
并非来自屠夫、酿酒师和面包师的恩惠，而是来自他们对自身利益的
关切。我们不是向他们乞求仁慈,而是诉诸他们的自利心，我们从不向
他们谈论自己的需要，而只是谈论对他们的好处。
也就是说，区分意图（利润动机）和结果是至关重要的，我们应
该关心的是货物是否被交付，而不是交付者背后的动机。居夫、酿酒
师和面包师都关心他们的私利一他们的利润。亚当-斯密认为，没
有必要恳求他们来解决你自己的需要和问题，考验“他们的人性”是
没有意义的，相反，如果你给他们“好处”，满足了他们的“私心”，
他们会确保你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最关键的是，正如亚当-斯密和其
他人所指出的，当不同的屠夫、酿酒师或面包师之间产生竞争时，那
么各个供应商就会保持警惕，以确保价廉物美。
拉尔夫•比斯塔尼和萨阿德夫人坚信，营利性教育具有改变教
育的潜力。在我们生活中的其他领域，利润动机之所以被人们推崇，
主要有三个原因：有利于创新和提高质量；吸引人才：降低成本。那
么，教育也应是如此。此外，慈善家在教育中的参与也注入了新的意
义。
拉尔夫•比斯塔尼在这一点上非常清楚，他说：“追求利润的人
如何盈利？只有当他们用比竞争对手更少的钱生产出更好的产品时 ，
22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他们才能获利。产品质量好，消费者花钱少，才能打开盈利之门！”
对拉尔夫而言，一切都关乎质量和价格，人们不应该担心这一点被应
用到教育中。“如果非营利组织做得更好，那么共产主义就会征服世
界。”他举了一个例子，前东德最常见的汽车是“特拉班特”，维基
百科在这个词条下如此写道:.“其主要卖点在于，车身紧凑，可容
纳四名成人以及行李，而且（在推出时）快速耐用。"然而，缺点
是：“其性能平庸，采用低效、高污染和过时的两冲程引擎，以及生
产短缺。”8拉尔夫•比斯塔尼对这款车的印象如下：
那些在东德建造特拉班特的人，他们并不为利润。在西德，那些
制造梅赛德斯、奥迪、大众汽车的人都在追求利润。但是，有没有人
认为特拉班特比梅赛德斯更好？因为寻求利润意味着西德人必须投资
于质量改进，并且由于他们参与竞争，因此他们必须在降低价格的同
时进行这些改进。我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认为教育是不同的。
在我们生活的其他领域：汽车工业、移动通信和信息技术行业，
制造商和服务提供商对利润的追求导致了质量的大幅提高和价格的大
幅降低。这才使得极少数人的消费变成了大众消费。拉尔夫在1948年
拥有的第一辆豪华汽车是一辆奥兹莫比尔88,他说，现在任何一辆普
通的汽车，比如本田思域，其在各个方面都比人们曾经梦想中的豪华
汽车要好。曾经那只是极少数人的消费，现在任何人都可以拥有一辆
本田汽车了。为什么会这样？拉尔夫说：“如果汽车工业像教育一
样，那么它将不会有任何改进。如果汽车工业不是营利性的，那么现
在只有比尔•盖茨和史蒂夫•乔布斯，也许还有美国总统才能拥有一辆
汽车。”
导致这些结果的利润动机和竞争是什么？为什么教育就应该有所
不同呢？经商的人口中常说的一句话，也是他们的“噩梦”就是：
“走掉了！” 一旦顾客对质量或价格不满意，他们随时都会“走掉”。
因此，从这个角度去看前面三章中对于教育模式的大部分讨论，我们
就能明白，只有企业投资于研发，进行创新，才能提高质量并降低价
格，最终“留住顾客”。而且在教育行业中，教育动机也需要经常与
商业保持一致。比如，一个浪费人才的课堂教育是没有意义的，相
反，通过同伴学习和影子教学，学得更快的人能力得到了锻炼，学得
慢的人也得到了帮助，这样的教育才是有意义的。这个做法也体现了
企业在为客户提供更高质量的服务，从而“不丢下任何一个孩子”。
又比如，SABIS大力投资的基于计算机的学习—
—ILT系统。这个投资
的教育动机很明确，它有助于准确了解儿童的学习方式以及他们的困
222
 教育产业

难所在，在教育层面上，使学习过程更有效率。这一切也都是SABIS
业务的成本，如果这些手段成功地使学习变得容易，又不需要高薪教
师，那么这种研发将会带来高质量和低成本，因此也将满足其在商业
层面上的业务需求。
拉尔夫•比斯塔尼和萨阿德夫人非常清楚地意识到了这里出现的
另一个重要问题。在我们生活中的大多数领域，如果成功的创新能够
带来更高的质量和更低的价格，那么它们将被业内的竞争对手复制，
或者至少是加以改进和完善。竞争确保了思想的迅速传播，同样的情
况也可能并且也应该发生在教育领域。例如，如果SABIS在ILT系统上
取得了成功，那么教育行业的竞争对手肯定会想要复制或改进和完善
这一系统，因为这将为他们带来更高的利润。所以一旦成功，这项创
新很快就会被运用到整个市场中。
除了教育以外的行业（拉尔夫•比斯塔尼和萨阿德夫人认为教
育也应如此）的利润结果是增加投资，特别是在研发方面，这将带来
创新的增加、思想的迅速传播和价格的下降。但是，反思教育利润的
替代方案也很重要。如果没有利润，没有价格，那么如何决定将稀缺
资源在教育中进行分配？它们是由政府、政客和公务员来分配的。现
在，当像英国副总理这样的政客们谈论商业核心的利润动机时，他们
让自己听起来似乎是大公无私的。
在亚当-斯密之前，人们也是这样看待商人的，他们通过商业
“无私地"追求公共利益。但是，亚当•斯密的见解表明，自我利益
是商业的核心。同样，我们也不必再认为政治家或公务员是“无私
的”，公共选择理论中极其重要的工作9使我们深刻地认识到，政治家
和公务员不亚于商人，他们也同样受到自我利益的驱动。对于政治家
来说，这不叫利润动机，而是“投票动机”，他们需要当选，就需要
使他们在不同选区的选票最大化。事实上，这可能就是尼克•克莱格
当时发表关于利润和教育的特别演讲的原因，目的是向人民表明，他
所在的政党自由民主党不同于他们的联盟伙伴保守党，所以投票给他
们将是明智的。同样，公务员关心的是最大限度地扩大其部门规模和
预算分配，也许我们可以称之为“权力动机”。
因此，如果人们不允许价格机制和利润动机来分配稀缺的教育
资源，那么另一种选择就是把教育资源交给政治家和他们的公务员，
他们也受自我利益的驱使。几十年来，正是由于他们的私利，教育才
变得更像“特拉班特”而不是“梅赛德斯” o拉尔夫・比斯塔尼和萨
阿德夫人所持的观点是，与其认为我们需要将教育与利润动机分隔开
来，不如说教育需要被保护，免受政客和官僚的投票和权力动机的影
响。I。

22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拉尔夫・比斯塔尼和萨阿德夫人敏锐地观察到了非营利教育的有
趣发展前景。拉尔夫给我看了一篇关于可汗学院及其年轻的创始人萨
尔曼・可汗的文章，他很高兴地了解到其他人也在寻求创新的解决方
案，他说：“萨尔曼的家人请他帮助辅导他的兄弟姐妹，还有侄子侄
女，他想到一个主意，录制了这些12分钟的视频片段，孩子们可以按
照自己的节奏观看和回放，以确保真正掌握了这些概念。”这与SABIS
正在试验的ILT和无教师课堂的目标是相似的。只不过，拉尔夫坚信通
过阅读来自主学习是学习的高阶技能，而通过别人讲解来学习是低阶
技能。对于家庭作业，拉尔夫指出，可汗学院和SABIS一样，他们都对
传统的家庭作业有不同的看法，可汗学院的家庭作业包括孩子们观看
视频，然后在第二天课堂上向老师提问，这实际上颠倒了课堂作业和
家庭作业的角色。显然，拉尔夫对可汗学院所做的事情很感兴趣，他
认为这能够推动人们在教育方面跳出固有的思维模式。
但在某种程度上，这也让拉尔夫感到失望，他说：“人们对萨尔
曼•可汗所做的一切感到兴奋，我们也一样。虽然他所做的事是有价
值的，但他是非营利组织这一事实也发出了一个错误的信号，强化了
人们对于教育必须是非营利组织的认识。”对拉尔夫和萨阿德夫人来
说，这正是他们所面临的困难的关键。他们认为：“任何非营利的领
域都只会吸引少数人才，不会有竞争。”世界上的确有一些人能够不
受利益的驱使，像是特蕾莎修女这样的善人，也许萨尔曼-可汗也是
这样的人。但是，如果将教育仅仅视为非营利性的事情，那么“将只
有可汗先生，或者只有非常少数的人会去从事教育工作。相反，如果
是营利性的，每个有能力的人都会想要加入进来，就会产生竞争。”
萨阿德夫人这样说：“教育停滞了这么久，需要新鲜的血液、新鲜的
思想、新鲜的头脑注入其中，只有商业才能带来这一点。”
拉尔夫•比斯塔尼给出了另一个例子，说明了利润动机的一些
优势，以及营利性组织如何能更好地利用慈善资源。他不希望贬低非
营利组织的所作所为，但是，他指出了他们在特许学校领域的竞争对
—非营利组织KIPP是如何完全依靠慈善资金生存的。如果你是一
手—
个想要在特许学校领域有所作为的慈善家，你的资金最好花在哪里？
假设你有2000万美元可以捐赠，用于建立一所特许学校。作为一个慈
善家，你可以把钱捐给一个非营利组织，比如KIPP,你会看到他们建
立了一所学校，这就是全部了。事实上，你也有过疑虑，除非这家非
营利组织能继续吸引其他慈善捐款，否则它可能会彻底破产。
现在假设同样的一位慈善家，同样有2000万美元。如果他为像
SABIS这样的营利性公司开办特许学校，那么他可以将学校租给这些
公司，或者借给他们资金。十年后，这笔资金将连同利息一起被偿还
224
 教育产业

给他，所以如果慈善家想建另一所学校，那么同样的2000万美元就可
以被“回收利用"。他现在有两所学校而不是一所。营利性公司也不
需要其他慈善家的扶持，因为这是一项营利性的业务，相比依靠稀缺
又难以获得的捐款，它所需要的只是能够自由地、不受干扰地开展业
务。
自从拉尔夫从事教育事业以来，他一直坚持宣称SABIS是一家营
利性企业，即使他们可以作为非营利组织来获取更多的好处。对于他
们在英国巴斯开设的学校，拉尔夫自豪地告诉我：“我想我们是第一
所正式对外宣称营利的学校。”他们的律师团在谈到英国的法律程序
时说，他们应该像英国通常的学校一样，注册为非营利性慈善机构。
他们被告知，将多余的资金从此类慈善机构中转移出来很容易，而且
它们不需要纳税。令他们的律师团惊愕的是，他们居然不为所动。拉
尔夫和萨阿德夫人说，他们希望大家知道他们是一家营利性的教育公
司，即使这意味着亏钱。当他们在明尼苏达州注册学校为“营利性”
时，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他们的律师也认为这是最难以置信的做法。
我觉得卡尔•比斯塔尼和萨阿德夫人可能对拉尔夫-比斯塔尼跟
我谈论营利性教育的方式有点敏感，他们大概是怕我可能会误解他说
的话，或者担心我可能无法全面了解SABIS对利润的态度，又或者他
们担心拉尔夫•比斯塔尼喜欢在这个重要问题上故意卖弄。萨阿德夫
人对我暗示这一点：“这就是拉尔夫会说的话，他想要挑故，因为人
们反对营利性的企业开学校。”事实上，他们不需要担心我会产生误
解，因为我完全了解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的人道主义情怀以及SABIS
的信念及其教育愿景，这些在他所说的话和公司的所作所为中都得到
了体现。
也许拉尔夫确实喜欢故意卖弄，当我问他SABIS进入库尔德斯坦
的动机是什么时，他说：“利润。”就是这样。但是随后，正如他自
己描述的那样，显然他被库尔德人民的困境深深触动了，因此他感受
到了将教育带到他深爱的国家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
当我问拉尔夫，是什么促使他们在20世纪50年代接受了那些也
门学生，他的回答又是“利润"。他说：“我可以很直截了当地告诉
你，当时我觉得我需要做很多事情，我需要钱才能做到。”但当拉尔
夫与萨阿德夫人说起在教育这些年轻人和开发必要的教育工具时，他
无法掩饰内心巨大的喜悦，他说：“你知道，我爱这些也门孩子。他
们非常优秀，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学会了我们教的内容，你不会知道他
们以前没有上过学。”
对拉尔夫来说，在这两种情况下，利润的双重动机与人道主义的
愿景以及提高教育质量之间没有任何矛盾。
22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我能看出拉尔夫想做什么，他想表达，作为一家营利性公司，不
应感到尴尬。你不必为了安抚那些反对营利性教育的人，修饰你的表
述，加上事先声明，因为你做得越多，你就越让人觉得他们似乎真的
有理由担心。拉尔夫真的相信，并希望大家都知道，在追求利润和人
道主义的愿景以及提高教育质量之间没有矛盾。我想这就是为什么他
如此坚定。
教育的利润动机，还有其他积极的方面。拉尔夫指出，公司将开
展大量的研发活动，以便更好地服务于对教育需求巨大的地区和贫困
地区。当然，他们能够负担得起在研发上的资金，完全是因为他们从
其他工作中获得了足够的利润。没有利润，他们就不可能开展这项工
作，也不可能继续经营下去，利润为他们的工作带来了持续性。由于
SABIS从其工作中获得的利润，它得以创建SABIS基金会，并有能力将
其14%的股份用于这家非营利机构，因此公司的股息被指定用于研究，
以改善教育水平和开发可在贫困地区使用的教育工具。但拉尔夫不希
望我过于关注基金会对公司本身的重要性。他再次用他最喜欢的汽车
做了类比，他说：“制造福特T型车对世界的帮助远远超过福特基金会
的创立。"
因此，SABIS是一家营利性的教育企业，它并不为被贴上这样的
标签而感到羞愧。因为这并不意味着它因此放弃了崇高的原则，或者
降低了质量，或者没有人道主义关怀。相反，人们对这家公司的了解
越多，看到的与上述相反的事实就越多。但是没有利润，这些原则就
无法实现。对SABIS所做的研究阐明了两者之间辩证的关系，对于这种
辩证关系，营利性教育的批评者是无法理解的。
当我向拉尔夫提出上述这个观点时，他有点不知所措。
“让我问你一个问题，”他说，“为什么追求利润的人不应该
有原则？ ”他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值得被关注的事。人都是有原则的，
对每个人来说，都有一些原则会超越对利润的渴望。对他和SABIS而
言，无论出于什么目的谋求利润，教育原则必然是最重要的。“有些
事情我不接受。同样许多追求利润的人也有很多原则。这没什么了不
起的。”

全球品牌标准化
那么，如果可以将教育视为合法的、正当的营利性行业，那么它
可以是一个什么样的行业呢？我们真的能像书名所示的那样，将教育
作为全球品牌来谈论吗？决定一家公司在多大程度上可以成为一个全

226
 教育产业

球品牌的关键因素是它所显示的标准化水平。教育行业的标准化可以
采取什么形式？与其他行业有什么相似之处？我们应该注意到了，拉
尔夫•比斯塔尼喜欢把汽车制造业和教育业相比较。在哈佛商学院对
SABIS的案例研究中，卡尔•比斯塔尼给出了这些相似之处：
如果你去雷克萨斯的制造工厂，你不会听到有人告诉你：“雳克
萨斯这一系列不如去年，因为工厂工程师走了，我们还没有找到合适
的人选。"但在学校里，我们总是听到这样的话：“布朗老师走了，
真遗憾，这个班上的表现不太好。”雷克萨斯工厂的工程师无法破坏
制造这个过程，我们同样需要确保教育传送带旁边的任何人也不会破
坏这个过程。
面对那些认为教育不能以营利为目的的想法时，卡尔继续用制造
业和教育进行了类比：
我们的“产品”是我们学生精益求精的思想和品格。我们有13年
的时间（从幼儿园到12年级）来最大限度地对我们的“产品”进行改
进，让我们的孩子为大学和未来做好准备。大学是我们销售增强型产
品的直接客户。13年好比一条传送带，我们需要不断地审视生产的每
一个阶段，以确保高质量的产品。11
当我和他交谈时，他再次阐述了这些观点:
重要的是系统本身。当你有了系统，一个聪明的教师就能提高系
统的生产力或系统的产出，一个普通的教师也不能够破坏这个系统。
我想指出的相似之处就是：你从来没有听说过，因为总工程师离开公
司或者生产经理去世或退休，2010款捷豹没有以有的好了。无论生产
过程中涉及的个人是谁，生产质量都是不变的。如果员贵人是一名出
色的生产经理，也许他们可以每天生产55辆捷豹，而不是每天生产50
辆捷豹，但质量仍然是一样的。所以这就是我们思考的动力，无论是
普通教师还是优秀教师，后面都应该有一个强大的系统。
这些与制造业的类比在教育行业中是如何成立的呢？这些例子让
我们以不同的方式思考教育以及教育标准化的可能性。然而，教育和
制造业之间存在的明显差异，使得一些类比并不成立。
其中一个类比就是，汽车工厂生产的产品可以是相同的，因为
它们可以用相同的部件，使用相同的程序，而不管“布朗老师”是否

22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有帮助。在学校里不可能是这样，重要的原因是“产品”不是一个东
西，而是一个人，一个经历教育过程的孩子或学生。除此之外，他/她
还将与布朗老师或之后的老师建立关系，这种关系可能对流程和结果
产生影响，在汽车案例中，只要他们正确地遵循流程，哪一个人参与
装配线并不重要。
人与人之间一定会建立关系，这是否意味着教育和其他行业之
间没有任何合适的可比性？卡尔-比斯塔尼对另一个行业做了一些评
论，这让我想到了其他可能的相似之处。他评论了作为一名商人，该
如何关注优化资源。他说：“比如说，教师可能每天花前15分钟来解
释某些纪律程序。在一所规模较大的学校中，因为班级很多，每个班
都花15分钟的话，我们就要把这个时间乘以一百。我们可以问自己，
这是在利用教师宝贵的时间吗？这些花掉的时间我们能从中得到多少
回报？ ”卡尔在思考，从工业的角度来看，他必须把教师的时间看作
是“一种昂贵的资源”。他说：“我需要优化我的回报。”
他提到航空业是如何自动执行安全程序公告的。与其让每个机组
人员在每次飞行时都要通读程序，不如将其编入安全视频中，乘客按
下按钮即可自动播放。重要的是，这意味着机组人员将从这一重复性
的杂务中解脱出来，完成其他任务。并且避免了由于机组人员个人通
读而可能造成的表达错误或个别细微差别，因为每个乘客看到的都是
相同的安全视频。他认为，他们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轻松地实现学校
公告等事务的自动化，以减轻教师的负担，并确保在班级之间传达的
信息没有不一致的地方。
这让我想到了航空业和教育业之间的相似之处。仔细想想，在
乘飞机旅行的经历中大多数成年人可能会再次变得像学校里的孩子一
样。部分由于这个原因，这两个业务领域之间的相似性似乎很强。
首先，航空公司的客舱员工和学校的教师都在交货时间前与“顾
客”要相处一段时间。在汽车制造的例子中，只要严格遵循正确的程
序，人际关系几乎不可能妨碍产品标准化。不过即使是在服务业，一
般来说，人际关系妨碍标准化的可能性通常也很小，因此对于消费者
而言，获得统一体验的机会通常很小。当我去麦当劳买汉堡或去星巴
克买咖啡时，通常没有足够的时间与为我服务的人建立关系，所以不
会妨碍、也不会增进我对食物或饮料的享受。或许对这些地方的员工
进行培训相对容易，因此他们在一个相对较短的时间内与每个客户的
互动都是一样的。然而，当你与航空公司一起飞行时，由于机组人员
长期为乘客提供“服务”，人际关系和因此而产生的缺点就有时间出
现，并影响到所接受服务的标准化。
这与学校教育有着至关重要的相似之处。我经常乘坐的三家航空
228
 教育产业

公司是英国航空公司、荷兰皇家航空公司/法国航空公司和阿联酋航空
公司，在每一家航空公司，我都是或曾经是黄金/白金会员。我可以明
确地说，在这些航空公司中，每一家航空公司的服务质量差别很大，
这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机组人员和组长。有时候我遇到的机组人员很
好，他们组织性强，而且非常友善。有时候你真的和某位乘务员很合
得来，只是因为任何关系的发展方式都是这样：一位乘务员喜欢你是
因为和你在某些方面很相似，所以他或她给你的帮助会比给别人的更
多。有时候你碰不到合得来的空乘，所以得到的帮助就比往常要少。
有时你会成为“乘务员的宠儿”（好比教室里“老师的宠儿”），甚
至你会因为自己不是这个人而烦恼。由于飞行的性质，旅行通常要花
费数小时跨越大洲和时区，因为时差，有时乘务员也会感到疲倦和烦
躁，不管他们受过什么培训，这个时候他们也很难维持训练有素的样
子。有时甚至是常常，乘客自己也一样疲劳。
这就告诉我们，尽管这些乘务员都接受了相当多的培训，但在实
际经验中他们的表现是具有多样性的。有时，我下了飞机，感觉这个
世界是多么美好，因为机组人员都很积极、充满爱心。其他时候，我
坐同一家航空公司的飞机，仅仅因为乘务员的行为方式，我却想再也
不会坐这家航空公司的飞机了。不管公司对乘务员的培训有多好，由
于在彼此陪伴中度过的时间和由此产生的可能性，乘务员和乘客之间
的互动不可能完全标准化。
有人认为，不同航空公司之间可能存在差异，因此我们可以根据
服务的好坏对航空公司进行排名。有几位朋友告诉我，他们一致认为
他们乘坐的东亚航空公司很好。但我的经验表明，这些朋友（都是某
个年龄段的男性）实际上看到的是机组人员性别和年龄的一致性，而
不是服务的一致性。我最近乘坐了意大利航空公司的航班，因为冰岛
火山灰关闭了北欧机场，这是唯一一家起飞的航班。我座位上的耳机
坏了，所以我不能看视频也不能听收音机。我在飞行开始时向一位乘
务员反应了这个情况，他只回了一句：“许多耳机都坏了。”然后沉
默地耸了耸肩。这让我无言以对。
这些差异归根结底是因为人际关系的多样性。不过，很多经验部
是可以标准化的。对于每一家航空公司，都有明确的食物、娱乐、座
椅舒适度、腿部空间、卫生间清洁度等标准，以及乘务员与乘客互动
的最低标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正是这些标准定义了品牌。正是这
些因素确保了，无论机组人员的行为如何，乘客仍然有着相对统一的
体验。无论送餐给你的乘务员是真情实意地微笑还是强颜欢笑，所提
供的食物仍然是相同的食物。当然，不管乘务员微笑与否，你仍然可
以到达目的地。
22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我认为这一切都和教育很相似。在学校里，造成不可预测性的
是孩子们的年龄和荷尔蒙，而不是飞行时的疲劳、时差和酒精作用，
但效果是一样的。也就是说，无论老师受过多好的培训，我们都不能
指望老师面对每个学生时的行为举止完全一样，也不能指望学生面对
每一位老师时的表现都是一样的。老师和学生在一起的时间长短会影
响到这一点，因为人际关系和弱点的出现是有时间的，就像航空公司
的情况一样。因此，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如果布朗老师今年离开了学
校，这对于学校工作会产生影响，因为可能她会比接替她工作的史密
斯老师更懂学生，所以学生们跟着她学习更愉快、效率更高。
也许卡尔•比斯塔尼用汽车制造业同教育对比是有其深意的，
他写道：“我们需要确保教育传送带旁边的任何人都不会破坏这个过
程。”这就跟航空公司的情况一样，虽然我们不能保证每个学生都有
相同的体验，但我们可以确保过程和程序不会受到破坏。因此，品牌
的各个方面必须保持一致，好比航空公司提供的食物、清洁、娱乐等
方面，就学校而言，这些因素包括课程、资源和教学方法等。
此外，我们可以在各个品牌之间进行比较，就像我们比较各个航
空公司一样。通过比较，我们可以知道，SABIS学校的标准要比市场上
其他品牌和连锁学校的标准更具一致性。实际上，其他公司甚至不需
要在方法上保持一致。
在了解了这一标准之后，我们就可以清楚地看到SABIS学校网络
的一致性。不过这种一致性不能用汽车制造商的标准来衡量。显然，
我在新奥尔良看到的教师行为方式与在斯普林菲尔德看到的教师行为
方式是不同的，而且，两者与我在库尔德斯坦看到的教师行为方式也
不同。但是，在某种程度上，这些学校是具有总体一致性的：课程是
一致的、教学方法是一致的、使用的材料是一致的、学生通过学生生
活组织参与的方式是一致的，这就是SABIS品牌标准的一致性。它的标
准化就好比，也许不是雷克萨斯工厂，但肯定是一个大型国际航空公
司。
前文中说到，在长途飞行过程中机组人员的行为可能不一致，
这造成了我们飞行体验的不同，同时，我们也可能受到同行乘客的影
响（在学校中，这就是来自同班同学的影响），而造成不同的飞行体
验。我们通常不会独自旅行，除非我们非常富有，能负担得起孤独又
奢华的私人飞机。旅行体验的社会性质带来的参数往往在很大程度上
不受航空公司的控制。这其中也会有一些自私的乘客，比如说那些带
了超额行李登机的人，他们把行李架都占满了，造成别的乘客没有地
方放行李。或者是一位肥胖人士，由于体型庞大甚至侵占了旁边乘客
的座位：一位带着婴儿的乘客，飞行过程中孩子一直在啼哭；不停说
230
 教育产业

话的人；大声打鼾的人：吃饭吧唧嘴的人、一边看视频一边大声笑的
人。所有这些都会影响你的飞行体验。在学校里，所有这一切也是相
似的，我们会和一些我们并不想与之交往的人同处一室，而且我们必
须要找到一种相处方式。这就是为什么本书第10章中所探讨的“学习
者社区”对于SABIS这样的企业来说是如此重要。规章制度、行为准则
和鼓励学生友善相处的方法都可以对学校教育有所帮助，这些方法同
样适用于航空公司。
航空公司和学校教育之间的类比似乎有两个关键的不同之处，在
这两种情况下类比失效，这可能使得教育在各行业中具有独特性。首
先，教育是自愿的。在飞行方面，一旦我们登上飞机，不管我们的行
为表现如何或者飞行体验如何，我们都将离开机场X并到达指定的机场
Yo当然也有例外，例如，天气原因让我们被转移到别的机场：或者有
乘客行为不当，严重干扰了飞行；或者有乘客突发疾病，情况危急等
等，我们也会被转移到别的机场。但一般来说，只要登机了，我们就
能到达目的地。
但学校教育的情况是不同的。学生必须要参与到教育过程中去，
才能从中受益。伟大的教育哲学家R - S •彼得斯教授把这一点作为其
教育理论的基础：教育是一个自愿的过程。你不会被迫学习，你可
以被迫参与这一过程，但这并不一定意味着你会从中学习和从中受
益。你可以带马去河边，但你无法强迫它喝水。我不确定除了教育或
培训之外，是否还有其他行业有这种特殊性。有人可能认为医疗行业
在一定程度上具有这种特殊性，比如，病人可以拒绝服用药物或拒绝
卧床休息，病人也可以继续沉溺于不健康的烟酒产品，即使它们不利
于健康。不过，在医疗行业，如果病人听从医生的指示，病人将会受
益。但是，在教育中有一些极端的情况，那就是即使你听从了指示，
也并一定能够从中受益。
这可能是多种原因造成的，包括缺乏准备、情绪波动、疲倦、
荷尔蒙干扰等。鉴于这一独特性，任何教育企业都会试图确保这些
“多种原因”不会对学习过程产生太大影响。其中有一种可能性非常
有意思，那就是从小就学会“死记硬背”。我猜，这是因为当“死记
硬背”在学习中有效进行时，几乎不可能学不到东西。我记得在印度
做过一些教师培训，我和我的同事表演了一个小品，展示了学校对
“死记硬背"学习的过度依赖，当时我才恍然大悟，我仍然记得我们
小时候所学的一切，甚至包括背诵时的语调。我仍然背得出乘法表，
那是我在六七岁的时候背的。从小就背诵可能是一种吸引人们进入学
习过程的方法，这个方法似乎可以确保教育的自愿性质不会妨碍学习。
学校还需要使用“胡萝卜加大棒” 13的策略，以确保假定的学习
23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者成为真正的学习者。“大棒”是各种各样的惩罚，使学生尽可能多
的执行任务；“胡萝卜”是奖励，让学生对自己的学习负责。随着学
习环境的演变，在SABIS学校中出现的学生生活组织可能正是这些
“胡萝卜”中的一个，因此学生生活组织既是其商业模式的绝对关键
部分，同时也在其教育模式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这样做是为了确保教
育业务中的独特方面一学习的自愿性不会阻止年轻人学习。学校也
可以虚构一些故事来强调学习的重要性和不遵守纪律的危险性 。学校
希望学生忠于学校和老师，就应该确保孩子们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而
不能让他们在困境中苦苦挣扎。同时，学校也应该确保孩子们在适当
的水平上进行学习。学校应该为学生提供心理咨询和情感支持，这样
学习就不会受到情感的妨碍。学校应该确保规则和奖励不会受到青
春期荷尔蒙的影响。比如告诉孩子们，如果他们表现良好并获得好成
绩，那么学期末将举办毕业舞会；相反，就没有舞会。我所感兴趣的
是，作为SABIS文化的一部分，所有这些想法既满足了商业需求又具有
教育价值。如前所述，谈到SABIS,我们往往无法将“教育企业”和
“具有教育意义的企业”本身分开看待。
此外，航空公司和学校教育之间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区别，也可
能会导致他们之间的类比失效。拉尔夫•比斯塔尼提出了教育行业与
其他行业的另一个不同之处，他说：“教育有一个我在其他行业中看
不到的特征。那就是，如果我们为'产品'注入能量，它可以自我改
进。” SABIS模式中影子老师的自我辅导已经为我们展示了这一点，
“如果我们放手让孩子们自己去学习，孩子们完全可以在没有老师的
情况下继续学习。这就是一个很大的不同。”
航空公司和学校教育的区别在于：当你乘坐英国航空公司的航
班，如果你在悉尼下飞机了，那就意味着你到不了奥克兰（当然，除
非你转乘另一家航空公司或换一个交通工具）。教育在这一点上是不
同的，一位学生可以在教育者的带领下走一段路，一旦他/她踏上了自
己的道路，就可以继续自己走下去，不再需要教育者的陪伴了。
本书中，我们已经探讨了一些SABIS打破常规的教学方法。SABIS
将越来越多的学习责任归给学生自身。看到这里，我们大概会对教育
和其他行业之间的这一关键区别有更多的了解。

SABIS公司杂项
我们可以将提供教育机会视为一种商业行为，而不必听信反对营
利性教育公司的观点。在某种程度上来说，SABIS的商业模式表明了，

232
 教育产业

它以与另一种全球业务（即航空公司）相当的方式创建了一个全球品
牌。那么，我们的最后一个问题就是：SABIS的业务是什么样的？
据我了解，许多人想到私立连锁学校时，他们往往认为，学校业
务的主要部分是学校的房地产投资组合。这是对SABIS这样的教育企
业本质的误解。我们在前三章中研究了教育模式，并且在前几章中研
究了许可证模式的学校，都表明这个品牌具有相当庞大的知识产权体
系，这才是SABIS业务的核心。
尽管SABIS拥有一些固定资产，但是却保持在企业管理的最低水
平上。拉尔夫•比斯塔尼说：“就我而言，理想情况下，我们希望成
为私立学校的管理公司，因为拥有资本的同时意味着被资本束缚，而
资本是有限的，管理却是无限的。”卡尔・比斯塔尼对此表示同意，
他说：“我们主要是学校经营者，而不是财产所有者。如果我有选择
权的话，我们只想参与学校的运营，我们根本不想持有学校的任何股
权。”
对于SABIS的私立学校而言，公司参与拥有学校财产的程度从0%
到100%不等。通常，SABIS会与一个或多个本地推广人建立合作关系，
这些人对业务推广很重要，因为他们了解当地的情况并有政治关系。
合伙人通常希望SABIS在学校房产中持有部分股权，声称这会使SABIS
更加信守承诺，尽管卡尔•比斯塔尼表示这个想法完全是错误的。通
常情况下，SABIS将持有少数股权。例如，他们在埃及的第一所私立学
校拥有49%的股权，在阿布扎比的第一所学校拥有25%的股权，在约旦
和巴林的私立学校各拥有10%的股权。而在美国明尼苏达州、英国巴斯
和黎巴嫩的私立学校，SABIS拥有100%的股权。
通常，SABIS会与拥有学校财产的公司签订一份管理合同，通常
是一份为期15年的可续签协议。在这15年里，合伙人基本上委托SABIS
管理学校。这些合同中有一个条款允许取消合同，但SABIS在私立学校
方面的经验与在美国特许学校方面的经验大不相同。在SABIS整个开办
学校的期间内，没有一个董事会取消合同。
房产拥有权可能是特许学校（即SABIS在美国的PPP学校）中的一
个问题。SABIS已经建立并100%拥有了旗下的几所特许学校，包括斯普
林菲尔德（该建筑物投资约2000万美元，现己被董事会收购）、亚利
桑那州和辛辛那提。实际上，这给SABIS持有的资本带来了巨大的风
险。正如我们经常看到的那样，一旦SABIS和董事会发生冲突，董事会
有权将特许学校迁往其他地方，而留下的建筑在开办特许学校的地方
很难被用于任何其他目的。（这种事在他们身上发生过不止一次。在
一个案例中，因为特许学校董事会将他们的学校迁址，他们被迫以亏
损600万美元的代价出售了该房产。）
23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我们在本书中提到了四种模式的学校（加上库尔德斯坦的一所大
学），这里值得对学校的数量和地理分布总结一下（在撰写本文时，
即2012年1月）:

•私立学校：27所（分布在美国、英国、德国、埃及、巴基
斯坦、阿联酋、卡塔尔、阿曼、巴林、黎巴嫩、约旦、叙利
亚、沙特阿拉伯、伊拉克库尔德斯坦）
•公私合作学校（除美国以外的PPP模式学校）：18所（分布在
阿联酋和伊拉克库尔德斯坦）
•特许学校（美国的PPP模式学校）:8所（分布在全美国）
•许可证模式学校：5所（美国4所公立学校，罗马尼亚1所私立
学校）
因此，SABIS在15个国家和地区开展了业务，为六万名学生提供
教育服务。
无论在哪种类型的学校，私立学校、公私合作学校还是特许学
校，品牌都是一样的。但事实上，SABIS直到最近才做出这样的决定，
统一学校名称。最早位于舒维法特的母校被称为“舒维法特国际学
校”，这是公司业务扩张时使用的主要品牌名称，在黎巴嫩的另一所
学校以及约旦、叙利亚、库尔德斯坦、阿联酋、阿曼、巴林、巴基斯
坦和埃及的所有学校都被称为“舒维法特国际学校”。因此，这个位
于黎巴嫩山山坡上的小村庄的名字在全世界变得广为人知。现在，在
开罗有一条“舒维法特街”，在其他地方还有一个“舒维法特区”。
随着业务扩展到德国和美国，SABIS公司使用了不同的本地化名
称，比如，美国的一所学校名为“明尼苏达国际学校”。此外，公司
现在正在将一些私立学校改名为SABIS国际学校。SABIS最近在黎巴嫩
开办的第三所私立学校正是采用此名。尽管他们在英国的学校最初被
称为“舒维法特国际学校”，但在今年重新开学时，按照新的首选品
牌名称，该校将被命名为“SABIS国际学校”。

双子峰
最后，SABIS是一家家族企业，或者说是“两家”的家族企
业。“SABIS”这个名字是萨阿德夫人在1990年创造的，将萨阿德
（Saad）家族的“Sa”与比斯塔尼（Bistany）家族的“Bis"结合在
一起。“SABIS”的名字将参与到共同教育事业中的两个家族的人连接

234
 教育产业

起来。拉尔夫•比斯塔尼说：“听起来像是'saber'（西班牙语动
词'知道'）。”实际上，在智利西班牙语中，“til sabfs”的意思
就是“你知道"。
萨阿德夫人指出了这个家族企业对她的重要性：“SABIS于我来
说非常重要，我们一同经历了战争和冲突，我们一同经历了很多困难
时期，每当出现问题，我知道与我们血脉相连的人，他们身上流淌的
血液和他们心中的家族自豪感可以发挥重要作用，这将带领SABIS渡过
一切难关。”
当人们想到家族企业时，可能会只想到小型的家庭自营生意。事
实上，有几家知名的大公司都是家族企业：
意大利：萨瓦托•菲拉格慕，班尼顿集团，菲亚特集团
法国：欧莱雅，家乐福集团，LVMH集团，米其林
韩国：三星，现代汽车，LG集团
德国：宝马，西门子
日本：龟甲万，伊藤洋华堂
美国：福特汽车公司，沃尔玛

其中，美国的例子特别让我惊讶。福特家族仍拥有其同名汽车公
司40%的表决权股股票，这家公司成立于1903年，按销售额计算是美国
第二大汽车制造商。山姆.沃尔顿于1962年创立了沃尔玛，他的后代
仍然拥有38%的股份。
SABIS己经跨越了四代人，而第五代人（拉尔夫-比斯塔尼的孙
子们和卡尔的儿子们）似乎也己经准备好加入：
•第一代：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和路易莎-普罗克特小
姐）
•第二代：查尔斯-萨阿德（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的儿子）
•第三代：莱拉•萨阿德夫人（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的侄孙
女，作为查尔斯的妻子和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的媳妇，她
也可以被视为第二代）和拉尔夫-比斯塔尼
•第四代：卡尔•比斯塔尼（拉尔夫的儿子），谢尔盖•
巴霍斯（拉尔夫的女婿），维克多•萨阿德和乔治•萨阿
德（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的曾孙），加桑•坎苏和马赫
迪•坎苏（萨阿德夫人的侄孙）
•第五代：卡尔的儿子们（拉尔夫的孙子们）

23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不过，对这几代人的分类有些牵强了，“第四代"中的人实际
上也可以分为两代人，卡尔58岁，谢尔盖51岁，维克多42岁，乔治39
岁，马赫迪35岁，加桑33岁。维克托、乔治、马赫迪和加桑都是萨阿
德夫人的侄孙。萨阿德夫人的祖父是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的兄弟。
维克多和乔治是萨阿德牧师的曾孙，所以他们与创始人有着直接的关
系。而马赫迪和加桑算是创始人的曾侄孙。
SABIS第四代人坚定地担负起责任，卡尔担任总裁，维克多担任
副总裁，这意味着SABIS己经度过了据说是家族企业中最棘手的阶段:
大约95%的家族企业“无法在第三代人的领导下生存下来”，
因为“这一代人没有准备好应对不断增长的企业和更大家族的需
求。"M在某种程度上来说，SABIS之所以幸存下来，部分原因是因为
发展了一些新机制。事实上，这些机制被国际金融公司称赞为具有典
范性。国际金融公司称赞了SABIS引入的一个框架，在这个框架中，
第三代人— —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仍然能够参与进来，避
免了任何冲突的出现。
不过，有两个可能存在问题的地方。首先，自1954年拉尔夫•比
斯塔尼加入以来，对他和萨阿德夫人而言，企业优势之一就是决策的
便捷性。萨阿德夫人这样说：“拉尔夫和我想要什么，就做到什么。
我们抓住了机会，不对，应该说一旦拉尔夫看准了一个机会，他就会
立马抓住这个机会。”拉尔夫同意道：“过去的55年里，我们都是这
样做的。大大小小的决定都是通过我们打一个电话，就决定了。这只
需要5分钟，我不习惯董事会会议。”
在1987年左右，萨阿德夫人开始认真思考他们需要什么样的公司
结构来推动这项事业的发展。她认为，要确保舒维法特国际学校的可
持续性，就必须仔细规划继任计划。第一次尝试是在1988年，他们在
列支敦士登创建了一个基金会（在列支敦士登，基金会并没有非营利
机构的含义）。然后，在其律师团的协助下，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
比斯塔尼探索了一种企业结构，可以确保这个家族企业顺畅延续，并
将两个家族结合在一起，以新的名字SABIS命名，以表彰两个家族的
贡献。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非正式地邀请了一些家庭成员的加入。卡
尔是1996年第一个加入的，一年后维克多也加入了。到2000年，所有
的“第四代”成员都巳经加入了SABISo
由董事会治理来取代以前的非正式安排，这一点至关重要。国际
金融公司防建议家族企业将不同的利益相关者的圈子分开：家族、股
东、管理层、董事会。而这些在SABIS通常被合并为一个整体，所以新
一代成员开始把这些功能分解。他们创建了高管团队，萨阿德夫人和
236
 教育产业

比斯塔尼先生并不在其中。这些团队中还包括非家族成员的高级管理
人员，同时董事会也用这种方式补充了人员。萨阿德夫人和比斯塔尼
先生都是董事会成员，但现在不属于管理团队。即使是有人在管理层
和董事会中都有职位，SABIS也会要求他们划分界限，提醒他们“现任
请进入董事会的角色。”
SABIS建立的新结构之一是家庭就业政策。这个政策基于这样一
个前提：在公司工作既不是与生俱来的权利，也不是对任何家庭成员
的义务。如果SABIS雇佣家庭成员，则只能根据他们的能力和公司内部
职位的可用性，择优录用。该政策还规定，公司不会仅仅为了满足家
庭成员的需要而设立职位。（值得注意的是，这两个家族在雇用家庭
成员问题上是真的择优录取。曾经有其他家庭成员想加入，但被拒绝
了。）
SABIS面临的第二个主要问题是，SABIS以往所做的很多事情都是
由于一个人— —拉尔夫•比斯塔尼出色的洞察力，以及对教育的理解
主导了公司。正是他揭露了那些教育“神话”和教条，使得SABIS教
育的侧重点与众不同。而且，如前文所述，正是他和萨阿德夫人数十
年来的经验促成了教育模式的发展。然而，拉尔夫•比斯塔尼和萨阿
德夫人不会一直在那里。但教育事业是一个需要不断评估新的教育趋
势的行业，他们需要将糟粕从好的想法中筛选出来，他们需要知道哪
些想法值得采纳，哪些想法应该回避。将来谁来做这个工作呢？显然
SABIS需要一种不同的机制。
这个“不同的机制”就是学术专责小组（英文简称“ATF” ）。
这个小组由来自SABIS内部的高级管理人员组成。他们职责的一部分是
努力做到拉尔夫所做的事情：审视教育创新，分辨出哪些是糟柏，哪
些是值得采纳的想法。卡尔说：“我们肯定不会仅仅因为大家都在谈
论某个创新点，就采纳它。”但是，他们当然愿意接受新的想法，同
时也批判性地审视他们己有的想法。
显然，拉尔夫•比斯塔尼不是学术专责小组的成员，但第四代的
其他家庭成员都是。卡尔认为，该小组是“我们现有课程的看管人”，
负责“不断改进课程"。
SABIS在建造新的结构的同时，也尽量确保不失去先前的灵活
性。卡尔说：“有时我们仍然会在一盏茶的功夫做出一千万美元的
决定。我们非常灵活，我们能够快速地做出决策，我们希望保留这一
点。"至少在目前，保持这一点的一个方法是不引进私人股本投资
者。如果他们非要去迎合那些不习惯SABIS文化的新董事会成员，那
么他们就没办法再快速的做出决策。卡尔接着说：“所有来与我们谈
的股权投资者都在关注他们五年后的退出战略。但我的短期时间是25
23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年，长期是下一个100年。"
这些系统可以让公司目标明确，但它们能否取代拉尔夫•比斯塔
尼和萨阿德夫人带来的魅力和激情？
卡尔认为：“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性格和不同程度的热情。但是，
对核心目标的承诺带来了我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的热情。”第四代人被
老一辈的热情所感染，这在我与他们的交流中都表现得很明显。卡
尔还说：“我一直在延续这种热情，但我正在努力使这种热情制度
化。”他告诉我，现阶段的SABIS "不能仅仅依靠一个人或一位优秀的
经理。将来无论是谁在领导SABIS,都必须继续传承这份热情。”
当他第一次去马萨诸塞州斯普林菲尔德的SABIS特许学校参加董
事会会议时。他见识到了斯普林菲尔德的董事会成员对拉尔夫-比斯
塔尼的喜爱程度。他们将此毫不避讳地告诉他，卡尔说：“他们问我
的第一个问题就是，'我们认识你父亲七八年了，他对我们的学校和
我们在斯普林菲尔德所做的事非常忠诚。我们了解他，我们也了解他
的价值观……我们怎么知道你是否忠于职守？'"这件事对卡尔的影
响很大，他意识到他遇到了挑战，但是，他认为：人们对SABIS的热情
不应该是基于某个人。“不管是我，还是乔治•萨阿德，还是任何来
自SABIS的人，人们应该知道这个人代表的是一个公司的价值观，而不
是个人的价值观。"公司里的每个人都必须像“一个国家的大使。当
一个国家派遣大使时，重要的不是那个人的价值观，而是他/她代表的
国家的价值观。SABIS也必须如此。"
有趣的是，在我与彼得•内格罗尼博士交谈时（他是斯普林菲尔
德学区的前学监，也是在本书有关美国的章节中出现的人物之一），
我们也谈到了关于“热情”的话题。内格罗尼博士也对拉尔夫•比斯
塔尼的热情印象深刻，不过内格罗尼博士同时也表示，卡尔也给他留
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谈到卡尔，内格罗尼博士说：“他既有着敏锐
的商业头脑，又怀着一颗善心。他继承了他父亲的善心，他的激情。
毫无疑问，这个家族的人都是了不起的人。”因此，我向他提出了一
个问题：没有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和萨阿德夫人，SABIS能否生存？
内格罗尼博士毫不犹豫地说：“当然能，因为这是一个家族企业，这
就是他们与众不同的原因。一个家族的信仰体系已根植于他们的心灵
深处。”

238
 结语

从1886年舒维法特一所简陋的乡村女子学校，到如今的SABIS国
际教育机构，SABIS己在15个国家和地区开展了业务，并在其运营的
125年间，为全球60000名学生提供了服务。
公司创立的学校中有许多都是实力雄厚、充满活力的独立学校。
公司为美国、欧洲、中东、北非和亚洲各大洲的儿童提供优质的教
育。SABIS的教育系统在全球范围内备受推崇。作为这个系统的维护
者，SABIS树立了优秀的行业标杆，其他组织以其为标准，向其学习。
SABIS还与政府建立了公私合作学校，旨在将私立学校创新和卓
越的教学系统与免费的公立教育结合起来。这些学校为世界最困难地
区的儿童提供服务，例如在伊拉克北部的库尔德斯坦，SABIS开办了多
所学校（甚至包括大学），帮助这个备受压迫的民族重建家园。SABIS
还把学校开到世界其他困难地区，他们正在通过教育改变这些地区的
现状。从阿联酋到美国，SABIS在各种环境中建立了公私合作学校。从
美国犯罪率最高的城市到路易斯安那州最贫穷的地区，包括遭受飓风
破坏的新奥尔良，SABIS在这些最需要他们的地方建造了特许学校，以
提高这些地区贫困人口的教育水平。虽然在这些地方，SABIS学校的发
展似乎遇到了政治势力的阻挠，但是SABIS人并没有妥协，他们的坚韧
和坚持得到了人们的尊重和钦佩。
无论是在私立学校还是在公私合作学校，SABIS系统都能确保学
校的卓越发展不受教师个人素质所影响。史蒂文-威尔逊将SABIS系统
取得的成就形容为“不需要英雄”来创造的卓越。经过了数十年的不
断完善，SABIS巳经形成了完整而有机的教育内容和教学系统，该系统
拥有丰富的数据和扎实的基础，能让世界上所有的学生，无论贫富，
都以标准化的方式取得优秀的成绩。
SABIS是一家营利性公司，通常评论家会认为这样的公司应该会

23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偷工减料或不顾原则去追求利润，但SABIS多年来的业务发展让评论家
感到了困惑。因为，与评论家所认为的相反，公司的价值观中似乎充
满了关爱和诚信。这些价值观来自于公司创始人的信念，并在这个家
族企业中代代相传，SABIS的历任管理者都坚持维护企业的价值观。纵
观SABIS在全球的业务，很明显，他们一直把原则放在利润之前。当然
利润也很重要，没有利润SABIS就无法扩大业务，更不可能实现其人道
主义目的和教育愿景。
但人们对教育的理解不是一成不变的，来自市场的新需求使得公
司必须为应对未来的各种可能性做好准备。与此同时，要立足于经得
起时间考验的道德之上。萨阿德夫人这样说：
“如果我们安于现状，我们就会停滞不前。任何停滞的东西最终
都会被淘汰，所以我们一直在研究改进工作的方法。我们永远不会停
止改进，我们所有的工作都有改善的空间。这就好比运动员在赛场上
不断打破纪录一样，我们五年后的成绩肯定会超越现在的记录。我不
希望公司中有任何一个人有一劳永逸的想法。”
此外，SABIS的业务在地理范围上也不是一成不变的。曾
经，SABIS的创始人在一个没有教育机会的地区建立了一所学校。如
今，其家族成员仍然看到了这个充满需求和可能性的世界。卡尔•比
斯塔尼这样说：“能够在世界上不同的地区发挥作用非常重要，因为
深入了解我们SABIS创始人的内心，你就会发现，他们是真的相信，.
通过教育能让世界变得更美好，以至于对整个人类都有利。"如果我
们能够帮助穷人摆脱贫困，那么我们就是在帮助他们创造一个更美好
的环境。“如果对他们来说是一个更美好的环境，那么对每个人来说
都会是一个更好的环境。”这种通过教育改变世界的人道主义愿景也
激励着公司的领导进一步发展业务，超越现有的边界，为更广泛的受
众、更多有需要的人群服务。
当我们记录SABIS的发展步伐时，我们也在记录一种思想带来的
影响，这个思想认为那些不幸运的和没有特权的人（最初是黎巴嫩山
山坡上一个偏远村庄的女孩们），他们也应该接受体面的教育。这一
思想植根于一群有着同情心、才能和商业智慧的人的心中，在共同的
热情的驱使下，他们将这一思想变为现实。
这一思想深入人心，指导着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尼的核
心团队。在作者序中，我以我的库尔德斯坦之旅开始了这本书，以了
解SABIS是如何在困难地区有所作为的。最后，我将以采访拉尔夫•比
斯塔尼和萨阿德夫人的旅程结束这本书，并向两位作最后的陈述。
240
 结语

时间的足迹
我在黎巴嫩的两天时间里，第一次采访了拉尔夫•比斯塔尼先
生。这是一次非比寻常的经历，因为坐在我面前的这位先生是一个非
常聪明、博学、有品位并且情感细腻的人。他很幽默，也很慷慨，乐
意把想法归功于别人。当他微笑的时候，他让我想起了安东尼-霍普
金斯，在他那张温暖而舒展的脸上，有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他聪明
而真诚，甚至他有一种孩子气的天真，尤其是当萨阿德夫人开玩笑地
责骂他时。
我第一次见到拉尔夫是在艾米-韦斯利和卡尔•比斯塔尼的陪同
To我从库尔德斯坦的埃尔比勒起飞，凌晨3:30的飞机，飞往约旦的
安曼，然后换机搭乘清晨的航班，飞越戈兰高地，横穿黎巴嫩严峻的
山脉，然后掉头越过海岸，越过比布鲁斯古城，降落在贝鲁特。到达
之后，我快速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后，我们驱车行驶了几英里，来
到萨阿德夫人的公寓，在那里我们开始了第一天的采访。
萨阿德夫人安排好了座位，我就坐在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的
旁边。艾米和卡尔接下来要离开几天，所以我的采访要抓紧时间。无
论如何，参加这种重要会议的正常方式是从一些“闲聊”开始。事实
上，会议越重要，“闲聊"就越有价值，它能让每个人都放轻松。萨
阿德夫人、艾米和卡尔都参与到了 “闲聊”中，我转向拉尔夫。但他
只是用诡秘的眼神看着我，他的表情像是在说：我们不需要闲聊，对
吗？我们有工作要做，我们可以开始采访了吗？于是他打断了谈话，
问了我第一个问题，然后我们就正式开始采访了。
我一直很紧张，我怕我太过疲劳而无法继续采访，但这个采访对
这本书来说是如此重要。这个时候可能并不是采访的最佳时间，因为
•我前一天晚上几乎没睡过觉，而且飞越了好几处边境。艾米看到我打
了好几次哈欠，在我们到达之前，卡尔•比斯塔尼也提醒我，如果太
累的话，可以下一次再采访。但是他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拉尔夫•
比斯塔尼先生是如此的机敏、强悍，又如此的有趣，很快就扫除了我
所有的疲倦和紧张感。他说的话引人入胜，这让我激动无比，热切地
期盼着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后来在美国有人告诉我，当拉尔夫
告诉人们他对教育的理解时，一屋子原本持怀疑态度的人变得着迷
了，我完全明白他们的感受。我感到他是一位真正的伟人。
我们正在讨论教师的角色和无教师学校的可能性，这时萨阿德夫
人过来说午餐已经准备好了。一开始，比斯塔尼先生很不情愿中断采
访，于是他果断地说：“我们吃饭的时候再继续谈。”说完，他就拿
起了我的录音机放在他旁边的餐桌上。午餐时，他继续谈到教育的性

24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质、教师的角色、课堂的定义以及如何运用技术解放学习。每个人都
在安静地吃饭，听他讲话，没有人说话，除了提到“腌蒜有多好吃”，
“请把西红柿递给我”，“我们要不要在鹰嘴豆泥里面加点柠檬汁”。
萨阿德夫人对我说：“只要他不觉得累，午饭后你可以继续采
访。”事实上，在采访前我就被告知，要时刻注意比斯塔尼先生是否
需要休息。午饭后只能再做一个小时的采访，这位79岁的老人最近做
了心脏手术，他需要休养身体。但他似乎一点也不累，采访期间，
我们好几次提醒他是否需要休息一下，他却说：“如果我累了，大家
都会知道的。”最后，采访一直进行到了傍晚，我显然在有些问题上
跟不上节奏了，萨阿德夫人注意到了这一点，她像一位母亲一样责怪
道：“拉尔夫！我想，现在你必须得看到大家都累了。”拉尔夫说，
他们应该给他的医生打电话感谢他高明的医术，因为“我不累”。
我们结束了当天的采访，准备离开。我所住的酒店在阿德玛，就
在拉尔夫的公寓附近，所以他邀请我坐他的车一起回去。在车里，他
继续跟我谈论教育。他说着说着，突然说：“现在我有点累了。"然
后闭上眼睛就睡着了。
第二天，我被邀请去比斯塔尼先生家中共进早餐，他的公寓在一
栋楼的顶层，非常漂亮。卡尔•比斯塔尼一家人住在楼下，他的妹妹
和妹夫谢尔盖住在一楼。这栋楼都是比斯塔尼家的，坐落在一座小山
上，俯瞰着地中海的海湾，眺望贝鲁特市区。距离阿德玛学校旁边的
SABIS总部只有三分钟的路程。
早餐的品种非常多，西红柿、黄瓜、欧芹、鹰嘴豆泥和鸡蛋，我
们吃得很健康。其中大部分食材都来自他们家楼下的菜园。拉尔夫很
高兴地告诉我，“比斯塔尼”是阿拉伯语“园丁”的意思，我们在他
的书房里聊了一整天。在谈话之间，他带我参观了他的书架，一个书
架上摆满了理论物理和数学、拓扑学、量子力学和微积分这些深奥的
书籍，另外一个书架上放的是三种语言的小说，以及西班牙语的法律
史，还有一个书架上放的是经济学、历史和哲学。他特别自豪地向我
展示了尼古拉斯•布尔巴基所著的《集合论》的早期版本，当然他读
的是法语原版书。事实上，没有一个叫“布尔巴基"的人，这个名字
实际上是一组20世纪数学家的集体笔名，他们用最严谨的方式阐述数
学。
拉尔夫告诉我，他想要努力跟上包括量子理论在内的数学物理学
的发展速度，尽管他不喜欢阅读大众科学，但是他想要了解发展背后
的真正数学。他目前正在研究张量微积分。如果他遇到一些不理解的
地方，“我会回头再去看一些基础理论，尽我所能地追溯到最基础的
理论，直到我明白。”他这么做仅仅是出于对学习的热爱。对于SABIS
242
 结语

开设大学的可能性，他感到十分兴奋。SABIS的第一所大学是在库尔德
斯坦开设的，他说：“我很想在贝鲁特建一所大学。”尽管他年事己
高，不能亲自教书，但他想及时了解学生们正在学习的东西。他告诉
我，他每天都会学习。每天上午，他有三个时间段可以学习，“每次
23分钟。我本来想定20分钟，但我知道我会接到电话或者受到其他打
扰。"所以他增加了3分钟时间。“我用秒表计时，最起码我能充分利
用这23分钟的时间。无论我在做什么，无论我在哪里，我都必须有这
个时间。"
拉尔夫不喝酒，也不抽烟。但他有一个弱点一不能没有巧克
力。我在他家的那天，他给了我各种各样的巧克力：瑞士巧克力，比
利时巧克力，还有别人送的巧克力。我喝茶时，他喝热巧克力。我感
觉我巧克力吃得太多了，所以他给我拿了一些饼干，他说，这些是
“生姜饼干"，他用法语口音说了 “饼干”这个词。他告诉我，他很
容易感冒，所以“我唯一不能开学校的地方是阿拉斯加”。中午时
分，他去加了一件衣服，然后穿着外套回来继续我们的讨论。不过，
我觉得黎巴嫩初冬的天气温和而宜人。
关于公司的历史和他的教育理论，我作了详尽的采访。我们的一
些讨论已经渗透到本书的各个章节中，我希望我能够传达出他思想和
经验的广度和深度。公司的历史与19世纪和20世纪的政治、历史、经
济密切相关。他的学习和教育理论与他关于逻辑和伦理、宇宙和爱以
及宗教与生命的意义这些思想密切相关，我们谈到了所有这些领域。
虽然我希望我能在书中尽可能多的写到我们的讨论，但是没有办法把
这些讨论都写进书中。拉尔夫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在知识面前的谦卑，
他知道有哪些知识他没有学会，他也知道有哪些知识他学不会，在这
一认识的基础之上他有着对知识的敬畏。即使在他十分了解的领域，
他也愿意承认可能会有其他的解释。我惊讶于他的谦卑，他的观念让
我耳目一新。
他热情地给我介绍了他的一个新思想，一种提取15位数立方根
的新方法。他把这种方法教给了阿德玛学校15岁、16岁的孩子，他说
他们真的很喜欢这种方法。一位印度女士出版了一本关于类似方法的
书。此外，一位印度工程师K-K •托马斯先生也因其在一分钟内计算
出15位数的立方根而荣登印度的吉尼斯世界纪录 MLimca Book of
Records"。拉尔夫说：“我觉得一分钟仍然太多了，我们的孩子可以
算得更快。”
他让办公室准备了一份随机抽取的15位数的清单，然后他把纸
折起来遮住另一面的立方根。为了给我演示这个方法，他让我选择
其中一个数字，然后他开始教我这个方法。他非常细心，对我也很
24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有耐心，他以前肯定是个很好的数学老师，不过现在有点生疏了。但
后来他开始有些犹豫，变得不那么自信了。“那里的数字应该是六零
七 等等，我犯了个错误。我从哪里得到的？我怎么算的？ ”对于
一个79岁的老人来说，要一边记录一边向一个“外行"演示，这个过
程中出了点乱子，这完全可以理解，也没有什么值得惊慌的。但拉尔
夫很惊慌，他不断重新审视自己所做的一切，看着图表，不停地在脑
海中对不同的场景进行运算，叹息着说：“哎，真对不起。我是怎么
算的？ ”最后，他笑着停了下来，说：“这张立方根表是错的。"他
肯定地说：“这张表肯定错了，给我拿个计算器来。"我们拿到计算
器后发现，是的，犯错误的不是这位近80岁的老人，而是准备这张表
的办公室里的年轻人。
我们用另一对数字再试了一次，这次他们给我们的数字是正确
的。我们花了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研究这个方法。我明白了这个方
法，但我不确定我是否真的掌握了如何使用它。拉尔夫安慰我说：
“这看起来比实际要难，但一旦你明白了 我是说，我教会了那些
孩子们。我刚才教得太快了，否则我们得花一整个下午。"
与拉尔夫一起学习这些数学方法，让我感到他仍然非常喜欢学
习，并乐于与他人分享他的学习成果。这使我意识到我一直在研究的
这家公司有一些非常美好的东西：经营它的人热爱教育，这个人始终
在学习新知识，并且热衷于传授知识。萨阿德夫人的实用艺术使拉
尔夫的才华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两人各自的优势和共有的人道主义精
神，影响了所有的第四代家庭成员。当然，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
斯塔尼也受到了查尔斯-萨阿德和他父亲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的强
烈价值观的影响，后者在舒维法特创办了那所不起眼的乡村学校。
萨阿德夫人过来和我们一起喝了下午茶。我问她，在接下来的
125年里，她对SABIS有什么期望。她从一个相当标准的商业定义开
始，她说：“我们希望SABIS成为一个提供卓越教育的世界级商标。”
拉尔夫对此表示同意：“我的目标很高，我希望到时候全世界会有成
千上万的教育公司，包括SABISo我们将是世界上最大的公司之一，比
通用汽车的规模还要大。因为市场上会有许多其他竞争的教育公司，
所以教育将不再是困扰穷人的问题。SABIS将荣幸地成为解决教育问题
的先驱之一。”
后来，当我和萨阿德夫人独处时，她回想了更多的事，她说：
“很多很多年前，我在学校学习了朗费罗的诗。你知道他的《生命赞
歌》吗？ ”
遗憾的是，对此我并不是很清楚。所以萨阿德夫人为我背诵了亨
利•沃兹沃斯-朗费罗(1807-1882年)的诗：
244
 结语

别用忧伤的话语对我讲:
人生只是梦一场！
麻木的灵魂等于死，
事物的表里不一样。
她接着说：“我记得15岁时学过的所有内容。”她带着一丝笑
意，但同时带着一丝悔意和自责，“但有时我记不起两周前学过的东
西。”
萨阿德夫人以一节诗结束了我们的谈话：
伟人的生平启迪我们思考：
我们也能一生壮丽，
当离别人世的时候，
也能在世间之沙上留下足迹。
这正是她对SABIS在未来125年的希冀，“我希望，对某些地方的
某些人来说，SABIS能让世界变得更好一点。我想SABIS会'在世间之
沙上留下足迹'。”她说。

245
 注释

作者序
1. 本书中，依据国际用法，“公立学校” 一词指公办学校，区别于英国和
英联邦成员国特有用词“精英私立学校”（或称“公学"）。
2. 魏克礼.《美国公共教育突击课：设想公共教育的美好未来》.纽约：企
鹅出版集团,2005:97.
3. 同上，第267页。
4. 同上，第180页。
5. 从此处开始，本书中每次使用“SABIS” 一词均暗含注册商标符号"®”。
6. 史蒂文・F・威尔逊.《在工作中学习：当商业与公立学校接轨》.马萨诸
塞州剑桥市和伦敦：哈佛大学出版社，2006： 52.
第一章登上黎巴嫩山
1. 引自《1897年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在英国的首次访问》，转载自《岩
石》，1897年10月1日。
2. 《埃尔伍德•布罗克班克在施维法特的访问》，摘自1897年的学校报告。
3. 《施维法特学校的历史》，摘自《岩石》，1897年10月1日。
4. 穆罕默德•哈利尔•萨博.《黎巴嫩山的风景和故事》，伦敦：萨奇出版
社,2004:213.
5. 萨博，2004年，第213页。
6. 有很多种方法可以计算出当时的货币在今天的价值。比如，用平均收入
来衡量，这笔钱在2010年的价值为42200英镑（参考网址，
http://www. raeasuringworth. com/ukcompare/）,似乎是相当可观的数
目。当然，普罗克特小姐的资金可能也要用于支付在英国的其他开支。
7. 萨博,2004年，第213页。
8. 这个故事改编自同上，第213页，以及对萨阿德夫人的采访。
9. 《施维法特学校的历史》，摘自《岩石》，1897年10月1日。
10. 《埃尔伍德•布罗克班克在施维法特的访问》，摘自1897年的学校报告。

246
 注释

11.引自《圣经》马太福音第26章第10节，故事讲到一个可怜的妇人，用一
种昂贵的香荷浇在耶稣的头上，门徒抱怨说，“这香膏可以卖许多钱周
济穷人"（马太福音26:9）,然而耶稣却说其做了好事。
12.由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签署的讣告信，日期为1907年3月12日，施谁法
特。
13. 本段参考萨博，2004年，第212页。
14. 本段参考同上，第213页。
15. 本段参考萨博，2004年，第212页。
16. 本段参考萨博，2004年，第214页。
17. 《埃尔伍德•布罗克班克在施维法特的访问》，摘自1897年的学校报告。
18. 萨博,2004年，第214页。
19. 这里全部引自《1913年萨阿德先生在英国的访问》，摘自1913年的学校
报告。
20. 萨博,2004年，第214页。
21. 同上，第215页。
22. 萨博，2004年，第212页。
第二章美好的日子
1. 从此处开始，本书中每次使用“知识点系统"一词均暗含注册商标符
号 O
2. 从此处开始，本书中每次使用“学生生活组织” 一词均暗含注册商标符
号 。
第四章美国过山车
1. 这里使用的数据来自马萨诸塞州教育部和密歇根州教育部。马萨尚塞州
的测试数据来源于马萨诸塞州综合评估系统（MCAS）,该系统每年春季
对3-10年级的学生进行英语语言艺术（ELA）、数学和科学技术的评估。
密歇根州的测试数据来源于密歇根州教育评估计划（MEAP）,该计划每
年秋季对3-9年级的学生进行阅读/ELA、数学、科学技术和社会科学的评
估。
2. 如果这些学生得分百分比为75%,则意味着他们的得分等于或高于75%
的应试者，并且等于或低于25%的应试者。（译者注）
3. 为保护隐私，所有美国学生的名字均采用化名。
I
第五章美国解药
1.杰伊•马修斯，《努力工作，友善待人：两位优秀的教师如何创建了美
国最有前途的学校？》.北卡罗来纳州教堂山:阿冈昆图书,2009年・

24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第六章女孩西罗的学校
2.五旬节派属于基督教新教教派之一，产生于19世纪末、20世纪初的美
国。因相信五旬节（复活节后第七个星期日）圣灵降临于耶稣门徒身上，
由此相信在礼拜时圣灵会降临于信徒身上而得名。（译者注）
3. 从此处开始 ，本书中每次使用“综合测试与学习” 一词或“ITL"均暗含
注册商标符号。
4. 从此处开始，本书中每次使用“学术监控系统” 一词或“AMS"均暗含注
册商标符号"®” «.
5.从此处开始，本书中每次使用“影子老师” 一词均暗含注册商标符
号 o
第七章和政府合作
1. 这里的伦敦是位于加拿大安大略省西南部的一座城市。（译者注）
2. 伦敦大学学院（英语：University College London,缩写：UCL）是一
所坐落于英国伦敦的世界级顶尖公立研究型大学。（译者注）
3. 世界著名的管理专家吉姆-柯林斯与杰里-I・波拉斯合著的杰作《基
业长青》中说，那些基业长青的公司拥有BHAG （Big Hairy Audacious
Goals,即宏伟、艰难和大胆的目标）。（译者注）
第八章许可证模式学校
1.《纽约日报》，2009年1月3日。电子版参考网址：http： //articles,
nydailynews. com/2009 - 01 - 03/local/17915172_l_three-robberies-
murders-violento
2. Ascend Learning是一家总部位于美国马萨诸塞州伯灵顿的私立教育机
构。（译者注）
3. 威尔逊，2006年，第7页。
4. 威尔逊，2006年，第9页。
5. 马修斯，2009年。
6. 史蒂文・F -威尔逊，《特许学校规模化的成功》，发表于《教育展望3》:
美国企业公共政策研究所，2009年3月。
7. 同上，第1页。
8. 学业低成就是指学业水平未达到期望或预期水平。（译者注）
9. 威尔逊，2009年，第1页。
10. 同上，第1页。
11. 同上，第2页。
12. 和平队是于1961年根据美国肯尼迪政府行政命令而成立的一家志愿服务
组织，并于同年得到美国国会以通过《和平队法案》的方式授权。和平
队队员需要为其义务服务两年。（译者注）
13. 威尔逊，2009年，第4页。

248
 注释

14. 《成长的痛苦：将全国最好的特许学校规模化》，教育部门报告，2009年
11月，第10页。
15. 同上，第11页。
16. 威尔逊，2009年，第5页。
17. 威尔逊，2009年，第5页。
18. 《成长的痛苦》，第13页。
19. 同上，第13页。
20. 约翰・F -肯尼迪政府学院是一所公共政策学校，也是美国哈佛大学的研
究生院之一。（译者注）
21. 如果这些学生平均分的百分比为23%,则意味着他们的平均分等于或高
于23%的应试者，并且等于或低于77%的应试者。（译者注）
22. 《美国扩张"邪恶轴心”》，英国广播公司新闻，2002年5月6日，参考网
址：http://news. bbc. co. uk/l/hi/1971852. stm.
第九章学习的逻辑
1

2
魏克礼，2005,第97页。
3
同上，第105页。
4
同上，第115页。
^
丹尼尔-伊森伯格，＜SABIS—来自黎巴嫩的全球教育企业》，哈佛商
学院案例研究N9-809-167, 2009年6月30日，第6页。
5. 同上，第6页。
6. 同上，第6页。
7. 杰伊・P・格林，《教育神话：特殊利益集团希望你对我们的学校产生哪
些误解》，罗曼与利特菲尔德出版集团，牛津，2005： 52o
8. 同上，第52页。
9. 同上，第53页。
10. 同上，第53页。
11. 同上，第54页。
12. 卡罗琳・M•霍克斯比，《班级规模对学生成绩的影响：来自人口变化的
新证据》，《经济学季刊》，115 （4） , 2000年，第1239-1285页。
13. 路德•沃斯曼和马丁 •韦斯特，《世界各地学校系统中的班级规模效
应：来自麻省理工学院年级间差异的证据》，哈佛大学，《教育政策和
治理方案，第PEPG/02-02号工作文件》，2002年，第31-32页。
14. 伊森伯格，2009年，第7页。
15. 同上，第7页。
第十章学习者社区
1.如汽车、住房等有形商品，与其他人所拥有的同类商品的比较在很大程
度上影响着这些商品的价值，即这类商品的消费会影响消费者在某一社

24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会环境中的相对地位，称为位置商品。(译者注)
2. 魏克礼，2005年,第115页。
3. 原名马德拉斯。(译者注)
4. 参见詹姆斯•图利的《美丽的树：个人之旅一一世界最贫困人口的自我
教育》，企鹅出版社，新德里，2009年，第11章。
5. 朱迪思•科恩•扎切克，《俄罗斯兰开斯特学派运动》，载于《斯拉夫
和东欧评论》，45 (105) , 1967年，第343-367页。
6. 马洛-埃迪格，《兰开斯特式导生制的报告》，东北密苏里州立大
学，1987年，第5页。
7. 同上，第5页。
8. B-0-威廉姆斯，《我对1816年至1819年就读的底特律学校创办初期
的回忆》，载于《先锋收藏：密歇根州先锋学会报告》，第5期，兰
辛，1884年，第549-550页。
9. 《教学监督心理学》，载于《威斯敏斯特评论》，1824年1月1日，第
53~55页，参考网址：www. constitution, org/lanc/psychmon. htm.
10. H • M •列文、G・V・格拉斯和G・R -迈斯特，《四种教育干预措施的成
本效益》，项目报告编号：84-A11,教育金融与治理研究所，斯坦福大
学，1984年。
11. S-S-哈特利，《数学中个别步调教学效果的元分析》，博士论文，科
罗拉多大学，1977年。
12. P • A •科恩、J・A・库里克和C - L -库里克，《辅导的教育成果：调查
结果的元分析》，载于《美国教育研究期刊》，19 (2) , 1982年，第
237-248页。
13. C • T •菲茨吉本，《同伴辅导项目：社会教育提高成就》，载于《国家
社会教育倡议组织期刊》，4 (2) , 1985年，第5-10页。(作为课程、
评估和管理中心出版物第45号再版，页码参考：第2页。)
14. 凯斯・J •托平，《同伴学习趋势》，载于《教育心理学》，25 (6),
2005年，第631-645页；第631 页。
15. H・M・列文、G・V・格拉斯和G-R •迈斯特，《计算机辅助教学的成本
效益分析》，载于《评估评论》，第11期，1987年，第50-72页。
第十一章 学习环境的演变
1. 麦肯锡公司，《世界上最先进的学校系统如何不断改进》，报告，2010
年11月29日。
2. 参见詹姆斯•图利的《回收教育》，Continuum国际出版集团，伦敦和纽
约，2000年。以及虐姆斯•图利和E-G •韦斯特的《经济自由主义和政
府在教育中的作用》，Continuum教育思想图书馆，Continuum国际出版
集团，伦敦和纽约，2008年。
3. 魏克礼，2005年，第159页。

250
 注释

4. 同上，第25页。
5. 同上，第29页。
6. 同上，第28页。
7. 同上，第28页。
8. 同上，第29-30页。
9. 同上，第30页。
10. 同上，第32页。
11. 是指因父母均工作，放学后独自在家的孩子，这些孩子一般都把钥匙挂
在脖子上。（译者注）
12. 同上，第32页。
13. 同上，第110页。
14. 同上，第111页。
15. 同上,第112-113页。
16. 马特-雷德利，《让印度贫民窟的孩子们自学成才》，载于《华尔街日
报》，2010年12月4日。
第十二章教育产业
1. 《尼克-克莱格排除了以营利为目的开办免费学校的可能性》，BBC新
闻“教育与家庭”栏目，2011年9月5日，参考网址：www.BBC.co.uk/
News/Education-14781 392
2. 伊森伯格，2009年，第6页。
3. 参见图利，2000年和2008年。
4. E-G •韦斯特，《教育与国家》，经济事务研究所，伦敦，1965年。
5. 参见图利，2008年。
6. 参见图利，2009年。
7. 亚当•斯密著，《国富论：国家财富的性质和起因的研究》，由R・H・
坎贝尔和A-S •斯金纳编著，第二卷，《亚当•史密斯的作品和书信
（格拉斯哥版）》，牛津大学出版社，1976年，第一册，第二章，
第19页。
8. 特拉班特（Trabant,也叫“卫星”轿车），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
全书，参考网址：en. Wikipedia, org/wiki/Trabant
9. 参考书目如下：J・M •布坎南和G •塔洛克，《计算共识：宪法民主的逻
辑基础》，密歇根大学出版社，安娜堡，1962年；A •唐斯，《民主的经
济理论》，哈珀，纽约，1957年；G •塔洛克，《投票动机》，经济事
务研究所，伦敦，1976年；G •塔洛克、A •谢尔顿和G-L •布拉迪，
《政府是谁的公仆？一一公共选择入门》，经济事务研究所，伦敦，2000
年；G -塔洛克、A -谢尔顿和G・L-布拉迪，《政府的失败》，卡托研究
所，华盛顿特区，2002年。
10. 参见图利，2008年。（我对此也进行了详尽的论证。）

25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11. 伊森伯格，2009年，第6-7页。
12. 参见R-S •彼得斯，《道德与教育》，乔治•艾伦与昂温出版社，伦
敦，1966年。
13. 胡萝卜加大棒（英语：Carrot and Stick）,或译为红萝卜加巨棒，是
美国总统西奥多•罗斯福（老罗斯福）的一种观点。是一种以“奖励"
（胡萝卜）与“惩罚”（大棒政策），恩威并进的一种两手策略。
（译者注）
14. 国际金融公司，《国际金融公司家族企业治理手册》，华盛顿特
区，2008年，第11页。
15. 同上，第11页。
16. 同上，第11页。

252
 致谢

我对SABIS内部的所有人以及SABIS故事之外的所有人深表感谢，
他们慷慨地付出了自己的时间和想法来帮助我完成这本书。书中提到
了许多我的采访对象，我感谢他们中的每一位。遗憾的是，由于篇幅
有限，我不得不省略了几个人的名字。他们的想法和故事让我有了这
本书的基本框架，对此我深表感谢。所有采访都用数码形式记录了下
来。我要感谢克里斯托弗-约翰-库尼罕和丽莎-辛尼特认真细致的
笔录。
感谢艾米-韦斯利在我的旅程中给予的许多帮助。她周到地组织
了我的大部分旅行，并陪同我去了美国、黎巴嫩和伊拉克。她还为这
本书提供了很多编辑指导，包括将本书翻译成美式英语。感谢何塞・
阿方索，他陪同我在美国进行了访问，同样感谢尤多•舒尔茨对我的
陪同。我与尤多相识多年，他一直是全球教育界中拥有智慧和洞察力
的领军人物。事实上，正是在尤多的邀请下我参加了SABIS年度董事会
议，在这次会议上，写作本书的想法被首次提出。我要感谢Profile
Books出版社的保罗-福蒂、丽莎-欧文斯和丹尼尔-克鲁在本书出版
过程中给予的专业指导。
最后，我必须要感谢SABIS两个家族的成员。特别是，我要感谢
乔治-萨阿德，他陪同我在路易斯安那进行访问，感谢维克多•萨阿
德，他陪同我在阿联酋进行访问，感谢卡尔•比斯塔尼，他慷慨地付
出了他的时间，确保了本书写作过程的顺利。卡尔一直在背后支持
我，使我顺利度过了一些繁重的写作和编辑过程，我有幸在黎巴嫩和
伊拉克与他共度时光。我要感谢莱拉-萨阿德夫人和拉尔夫•比斯塔
尼先生，他们让我密切接触了他们创建的这家教育组织，而且他们非
常热情、慷慨。谨以此书献给他们，以表达我的谢意。

253
 索引

以下为本书中出现的英文单词和缩写，以及关键词和短语的索
引。

A B
Achievement First, - 115 - BHAG, - 109 - 110 -
ADEC, - 107 - Building Excellent Schools,
Advantage Schools, - 111 一 116 -
- 116 -
A-level, - 30 - 130 C
166 - CFBT, - 106 -
AMS, - 94 - 120 -，- 121 CGCS, - 113 -
-，-128 - 130 - CNN, 一 87 -
132 - 133 一, - 134
- 136 -，- 137 - E
152 - 157 - 160 - EGS, - 136 -
AP, - 161 -
AQC, - 94 - 102 - 103 F
-108 - 120 - FMIS, - 99 - 100 -
128 - 134 - 136
- 157 - G
Ascend Learning, - 110 - GCSE, - 166 -
116 - 117 - 118
-119 - 122 - I
Aspire, - 115 - ILT, - 129 - 156 -
ATF, - 182 - 161 - 162 - 166
Audiotronic, - 28 - -171 - 172 -

254
 索引

ITL, - 94 - - 95 - 102 S
-108 - 128 - SLC, - 147 -
136 141 - 143 SSMS, - 103 - 109 -
一，一 156 -，- 161 - 136 - 137 -

K T
KIPP, - 71 - 79 - 111 the Common, - 111 -
-，-112 - 113 - TIMSS, - 139 -
114 - 115 - 172 -
A
L 阿布扎比，-37 -，- 41 --
LG, - 180 一 43 - 106 - 107
Limca Book of Records, 一 -108 -，- 109 - 136
187 - -179 -
阿布扎比教育委员会，-107 -
M 阿德玛的SABIS总部，-131
MCAS, - 60 - - 61 - 62 -156 -
阿德玛学校，-186 - 187 -
MEAP, - 64 - 65 - 阿尔弗雷德-格里克曼学校，
Mosaica, 一 106 一 - 54 -，- 56 -
阿联酋，-3 -，- 4 - 40
N -41 - 43 - 86
Nord Anglia, - 106 - -98 - 104 -
105 - 106 ~ 107
P 一 108 一 127 -
PPP, - 2 - 3 - 4 137 - 138 - 143
- 5 -，- 98 - 99 -147 -，- 156
100 101 - 102 -160 - 163 -，- 176
-103 - 104 - -179 - 180 -
106 —, - 107 -，- 108 184 189 -
-109 - 179 阿联酋航空，-41 - 176
-180 — 阿联酋教育部，-106 -
阿曼，- 106 137
R 179 - 180 -
RMS, - 137 - 阿什威克庄园，-43 -
RSD, - 83 - 阿特•温兹拉夫，-72
76 -

25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阿扎安-贾夫，- 103 - B
埃尔比勒，-4 -，- 5 - 6 巴格达，- 87 - 89 -，-
-，-86 - 87 - 88 90 - 101 -
-89 - 90 - 93 巴格达国际机场，-89 -
- 94 - 95 - 97 巴朗美国大学介绍，- 112 -
一,-98 - 99 -, 一 巴勒斯坦，-11 -，- 20
101 - 102 - _ 33 -
埃尔比勒机场，- 87 - 89 巴勒斯坦解放组织，- 33 -
巴林，- 106 -，- 137 -，-
埃尔比勒学校，- 94 - 179 180 -
埃尔伍德-布罗克班克，-12 巴士拉， -101 -
-201 - 巴斯，- 43 -，- 44 -，- 78
埃及，- 3 - 6 - 12 -104 - 120 -
-37 - 44 - 88 -, 130 - 151 - 173
- 94 - 137 - 151 -179 -
-179 - 180 - 巴斯学校，-43 -，- 44 -
艾哈迈德-塔巴里，- 40 - 巴吞鲁日，-81 -，- 82 -，•
艾哈姆-艾切，- 120 - 84 - 85 -
艾米•韦斯利，- 4 - 185 班级规模，- 51 -，- 138
- 189 - - 139 -，- 154 - 163
艾因，一 43 - 108 -
160 - 班尼顿集团，- 180 -
艾因军事高中，-108 - 绑架事件，- 35 -
爱迪生学校，-3 -，- 4 -，- 宝马， -180 -
50 - 82 - 保守党， -172 -
爱默生预科学校，- 33 - 贝尔，- 21 ；-98 一 99
安巴尔，-101 - 一，一 152 一

安德鲁・贝尔博士，- 152 - 贝鲁特，一 3 - 4 - 10

安东尼•霍普金斯，-185 - - 13 - 14 - 15
安曼，-86 - 87 - 93 -16 - 17 - 21
-，- 106 - 123 -，- -23 - - 26 - 28
185 - -，- 29-，- 32-，- 34
安曼SABIS学校，-123 - -36 - 37-，- 39
安妮塔•扎杜克，- 99 - ,-41 -43 - 78
奥迪，-171 - ,-80 - 86 - 87
奥斯曼帝国，-10 - 13 ,- 88 - 91 - 110
一 15 - 20 - ,-116 - 122 -

256
 索引

123 - 185 - 186 - 17 - 18 - 20

贝鲁特机场，- 39 -，- 41 -21 -，- 22-，- 23
-43 - - 123 - -25 - 27 - 28
贝鲁特美国大学，- 14 -，- -34 - 35 - 78
15 -，- 16 - 21 -， -84 - 104 - 181
-29 - -188 -
贝丝・康威，一 49 一，- 50 差异化学习，-142 - 144
-52 - 67 - 119 - -，-153 -
背诵，- 52 -，- 93 -，一 128 成绩差距，-56 - 57 -
-140 - 141 - 61 - 62 - 63
163 - 178 - 188 - -64 - 65 -，- 138
比布鲁斯，-4 - 185 - -，-139 - 168 -
彼得・内格罗尼博士，- 183 - 成绩排名， 145 一
冰岛，一 139 - 176 - 抽签录取，- 56 - 57 -
波哥大，-152 - 66 - 71 -，- 100
波士顿顶级特许学校，-113 - -101 -
补救措施，- 131 - 134 -， 筹款，-9 - 11 - 12 -
-135 137 -
不教而学， 一 155 一 C
不需要英雄，-112 - 113 慈善事业，-170 -
一，-184 - 慈善项目，-161 -
不找借口，- 93 - 112
一 113 一 116 - 117 D
达弗林勋爵，-10 -
布朗斯维尔，-110 - 111 大城市学校理事会，- 113 -
一,-117 - 大黎巴嫩国，- 20 -
布劳沃德县，- 164 - 大马士革，-43 - 106 -，
布里斯托尔，- 11 - 123 -
布鲁克林，-4 -，- 109 大学录取率，-56 - 58
110 - 112 - -65 - 69 -
布什维克， 117 — 大英帝国，-10 -
大众汽车，-171 -
C 代课教师，-148 -
财务模式, -117 — 戴高乐将军，- 20 -
道德责任，- 152 -
CH 德・威特•克林顿，-153 -
查尔斯・萨阿德，- 16 -, 德贝里小学，-53 - 54 -

25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德鲁兹派，- 10 - 杜安，- 151 -

低收入家庭，-57 - 58 -, 杜胡克，- 5 -，- 6 - 101
-59 - 61 -，- 62
- 63 - 65 -，- 100 多哈, -107 -
-114 一
迪拜，- 39 - 41 - 78 E
-88 - 105 - 恩斯特•弗雷德，-168 -
130 -，- 133 -，- 134 二战，-20 -，- 49 -
- 148 -，- 160 -，
-161 - F
迪拜国际机场，- 41 - 法国，- 10 -，— 16 - 20
迪娜，- 5 - -，-21 - 32 -，- 86
底格里斯河，-5 - 87 - -87 140 -
第二次海湾战争，-5 -，- 90 158 - 169 - 176
-180 -
第二次伊拉克战争，V 法希尔•梅加索里，- 5 -
第四章，III, - 48 - 111 99 -
房产，- 23 -，- 179 -
第一次海湾战争，-89 - 飞毯，- 4 -
第一次世界大战，-15 非国有化， -163 -
16 - 20 - 非基本概念， -128 -
第一个毕业典礼，- 14 - 菲利普斯•埃克塞特学院，-
第一所特许学校，-48 -，- 33 -
49 - 56 - 70 菲亚特集团，- 180 -
-78 - 111 - 114 腓尼基字母，- 5 -
- 118 - 丰富的数据，- 128 -，- 135
定期测试，-152 - -184 -
董事会，- 2 - 53 - 68 凤凰城，- 93 -，- 147 一
-，- 74 - 78 - 79 弗莱什曼先生，- 26 - 27
- 80 -，一 83 - - 28 -
116 - 118 - 119 弗林特国际学院，- 57 -
-120 - 123 -，- 62 - 71 - 72
179 一 181 一，- 182 ~ 76 -
-183 - 189 - 服务业，-175 -
动手操作，-142 - 福斯特的教育法，-169 -
都柏林，-9 - 福特，-174 - 180 -
都柏林大主教，-9 - . 181 -

258
 索引

福特基金会，- 174 - - 168 - 179

福特家族, _ 181 - -180 - 184 -
福特汽车公司，-180 - 公务员，- 171 - 172 -
副校长，- 25 -，- 29 龟甲万，-180 -
80 - 规模化经营，-110 - 111
-，-112 - 115 -
G 国际金融公司，-181 -
高管团队， -182 - 182 -
戈兰高地， -185 - 国际数学和科学评估，-139 -
格拉迪斯，- 75 - 国际学校，- 4 5
格罗顿学校，- 33 - 34 -43 - 44
格洛克尔，- 15 - -88 - 91 - 97
个性化学习，- 146 - 154 -98 - 99 - 101
-，-102 - 103 -
工商管理学院，- 99 - 104 - 105 - 106
公立学校， 2 -，- 3 - -118 - 119 -
45 - 48 - 49 -， 133 - 134 - 138
- 50 -，- 53 - 55 - 148 -，-160
-，-56 - 57 -，- 67 -161 - 166 - 180
-，-72 - 76 - 79 - 181 -
一,-82 -，- 83 一, - 89 国家贫困人口教育协会，-152
-90 - 91 - 92
-94 - 97 - 98
-99 - 100 - H
101 - 102 -，- 103 哈佛大学，-71 - 116
一，一 104 -，一 106 -，- -139 - 140 - 201
107 -，- 111 - 112
-113 - 114 哈佛大学约翰・F •肯尼迪政府
- 116 -，- 117 -，- 119 学院，-116 -
-129 - 138 - 哈佛商学院SABIS案例研究，-
150 - 154 - 170 138 -
-，-180 - 201 - 哈罗公学，-33 -
公司结构，-181 - 海湾地区，-30 - 43
公私合作学校，- 104 -，- _ 137 -
108 - 109 - 116 韩国，-99 -139 ―,-
-129 - 136 - 159 -， - 180 -
146 - 160 - 163 汉诺威，- 49 -

25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行为问题，- 73 - 137 既得利益集团，-84 - 164

139 - -，- 165 -
航空业，- 175 - 寄宿学校，- 11 -，- 78 -，
合作而不是竞争，- 52 -，- -120 -
128 - 144 - 加德・韦特，一 78 - 79 -
何塞•阿方索，- 49 - 68 加桑-坎苏，-129 - 181
-70 - - 189 -
和平队，-113 - 150 - 家乐福集团，-180 -
荷兰皇家航空公司/法国航空公 家庭就业政策，- 182 -
司，-176 - 家庭作业，- 56 - 90 -
候补名单，- 48 - 115 - 137 - 141
忽略小数点，-131 - 132 -172 -
家族企业，- 164 - 180 -，
华沙, 120 — - 181 —, 一 182 —, - 183
华盛顿特区，- 44 - -184 -
皇家约旦航空，-86 - 贾娜・里德,- 116 -
恢复学区，- 83 - 监考员，-128 - 136 -
活动部，- 146 - 149 - 奖学金学生，- 50 -
教案，- 113 -，- 120
122 - 128 -
基本概念，- 51 - 120 教师的角色，- 128 - 186
一 128 一 133 - 134
-142 - 143 - 教师工会，- 53 -，- 72
146 - 158 - 161 - 76 - 84 - 168 -
基本知识，- 108 - 教师库， 109 -
基督教马龙派，-10 -，- 33 教师培训， -178 -
教师资源， -152 —
基尔库克，- 5 - 教学进度表，- 24 - 25
基金会，-118 -，- 174 - 108 - 114 - 128
181 - -134 - 158 -
几何学，-24 -，- 141 - 教学实践检查，-24 -
计算机辅助教学，- 154 - 教育标准化，- 175 -
计算机公司，-28 - 86 - 教育产业，III, V, - 2 -，-
计算机化考试，-128 - 3 - 164 -，- 166
记分板，-121 - - 168 -
纪律部，-48 - 75 -，- 教育管理组织，-3 -，- 82 -
103 一，- 146 - 149 - 教育模式，- 3 -，- 4 -，-

260
 索引

24 - 29 -，- 32 坎特伯雷大主教，-9 -
- 48 -，- 50 -，- 69 -, 康涅狄格州，-139 - 153
-70 - - 112 - 127
-，- 138 - 141 - 考试生成系统，-136 -
163 - 168 - 171 考题设计，-131 -
-178 -，- 179 -， 科威特，-6 - 29 -
_ 182 - 科威特银行，-29 -
教育学院，- 99 - 102 - 可持续性，-99 -，- 114 -，
教育自由，- 169 - 170 - - 115 ~ 181 -
杰伊-马修斯，- 112 - 可汗学院，- 159 - 172 -
结婚，- 12 - 17 - 18 克里斯-马西森，-76 -
- 34 - 147 -
结社自由，- 169 - 170 - 克里斯•惠特尔，- 50 -
捷豹，- 175 - 课程计划，-24 -
禁飞区， -90 - 课堂学习的重要性，- 144 -
经典问题，- 30 -，- 105 - 肯德拉-吉尔斯，-73 -
捐赠基金，- 15 - 库尔德起义，- 6 - 89 -
库尔德人，- 5 -，- 87 -
K 88 - 89 -，- 90
卡德摩斯，-5 - -93 - 101 - 104
卡尔•比斯塔尼，-2 - 4 - 173 -
-，-80 - 140 -，- 库尔德斯坦，V, - 4 -，- 5
174 - 6 7 - 86
卡拉克，- 5 - -87 - 88 〜，-89
卡罗琳•霍克斯比，-139 - -90 - 91 - 92
卡塔尔，- 107 - 137 -93 - 94 - 96
_ 179 - -97 - - 98 - 99
卡特里娜飓风，V, - 4 - -100 - 101 -
80 - 81 - 84 - 102 - 104 - 108
开罗，-94 - 180 - -109 - 116 -
凯伦-雷特，一 56 - 65 122 - 137 - 148
-67 - 75 一, - 123 - -151 - 152
凯马卡姆阁下，- 13 - -163 - 168 - 169
凯瑟琳-布泽尔，-80 -，- -173 - 177 -
81 - 82 - 123 - 179 - 180 - 185
坎苏，- 78 -，- 129 - -186 -
181 - 库尔德斯坦教育部，- 87 -
261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L -34 - 44 - 84
拉德-穆罕默德，- 5 - -，- 86 -88 -
拉尔夫•比斯塔尼先生，- 7 黎巴嫩山，III, - 3 - 7
-22 - 28 - 38 - 9 -，--10 _ 11
-，-49 一 50 -，一 54 -12 - 13 - 14
- 78 - 105 一 -15 一 18 -
107 - 127 - 135 180 - 185 - 201 -
-144 - 173 - 黎巴嫩危机，- 29 -
183 -，一 185 - 黎巴嫩议会，- 20 -
拉菲克-哈里里，- 88 - 黎凡特的瑞士，- 32 -
拉各斯州，- 170 - 理科课程，- 30 -，- 31 -
拉瓜迪亚机场，-140 - 历史档案，- 27 -，- 128 -，
拉合尔的SABIS学校，- 93 - 一 132 -, - 133 一, - 134
拉美裔，-55 - 57 - - 135 - 136 -
58 一, - 62 - 151 - 157 -
拉姆齐-杰曼诺斯，-30 利润动机，-168 - 169
- 39 -，- 105 -，- 146 -170 - 171 一 172
-，- 160 - - 173 -
拉伊德-穆罕默德，- 91 连锁学校，- 2 -，- 3 - 5
-92 - -，-111 - 122 -
莱拉•巴杜拉，-17 - 177 - 179 -
莱拉•萨阿德夫人，- 3 -，- 联邦调查局，- 58 -，- 72 -
10 - 17 - 18 -， 两所最古老的SABIS特许学校，
一 87 - 127 - 181 - 65 -
-189 - 两伊战争，- 6 -
莱斯利•雅各布斯，-81 - 列支敦士登，-181 -
兰贝斯宫，- 9 - 林伍德公立特许学校，-78 -
兰德公司，- 107 - 琳达•约翰逊，- 81 -
兰开斯特方法，-152 - 垄断，一 163 - 164
153 - 165 -，- 166 -
兰开斯特式学校，-153 - 鲁伯特-默多克，- 57 -
老挝，-48 - 150 - 路德-沃斯曼和马丁 •韦斯特，
雷克萨斯，-174 - 177 - -139 -
黎巴嫩阿德玛，- 106 - 路易莎•普罗克特小姐，-9
129 - 131 - 156 - -10 - 13 - 14
黎巴嫩共和国，- 20 - -19 - 22 -
黎巴嫩内战，V, - 3 -，- 10 181 -

262
 索引

路易斯安那州，V, - 78 -，- 玛丽塔•汤姆森，-49 -

80 - 81 -，- 82 55 - 56 - 123
-83 - - 184 - -151 -
伦敦，- 5 - 9 - 15 玛丽王后，-9 -
-41 - - 43 - 88 玛莎•努斯鲍姆，-168 -
- 100 - 101 - 104 迈克•范伯格和戴夫•莱文，
-152 -，- 201 - - 112 -
伦敦大学学院，- 104 - 迈克尔,格里克曼，-49 -
罗杰•史密斯，- 72 - 53 -，- 54 - 56 -，
罗杰-索维德，- 147 - _ 57 -
罗马字母，- 5 - 迈克尔•摩尔，- 72 - 76
旅游业，- 32 -
麦当劳，-2 - 175 -
M 麦吉尔大学，-78 - 104 -
麻省理工学院，- 16 - 麦肯锡，-162 -
马德拉斯方法，-152 - 曼彻斯特大学，-16 -
153 - 曼哈顿计划，-21 -
马赫迪・坎苏，- 181 - 梅赛德斯,-171 - 172 -
马里兰州, - 153 - 美国大使馆，- 26 -
马萨诸塞州，- 4 - 48 美国公立学校，-44 -
- 49 -，- 50 -，- 51 美国国际开发署，- 26 -
- 55 -，- 57 - 58 27 - 28 -
-60 -，- 61 - 62 美国教师，- 15 - 44 -
- 68 - 69 - 70 美国企业研究所，- 112 -
-，-71 - 78 - 79 美国特许学校，-48 - 70
-82 - 111 - -98 - 102 -
112 - 114 - 116 103 - 106 - 107
-，- 150 -，- 170 - -108 - 109
183 -， - 201 - -179 -
马萨诸塞州波士顿，-150 - 美国宣教学校，-14 -
马萨诸塞州的白人学生，-57 美国学校，- 27 - 164
_ 165 -
马萨诸塞州的非裔学生，-60 美国最佳高中，-58 -
美式橄榄球，- 52 -
马萨诸塞州教育部，- 68 - 美索不达米亚，-5 -
马萨诸塞州学校，- 58・ 米尔顿学院，-33 -
马特•雷德利，-166 - 米拉德・达赫和玛雅•吉莉，

263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5 - -33 - 34 - 35
米其林，-180 - -37 - 42 -，- 44
米切尔，-66 -，- 67 - -78 - 84 -，- 86
米切尔学院，-66 - -88 -104
米歇尔-艾克姆-德-蒙塔尼， 105 -
-140 - 内战期间，- 12 -，- 37 -
密尔沃基，- 93 - 86 - 88 -
密歇根州，- 4 -，- 57 - 尼古拉斯•布尔巴基，- 186 -
62 - 63 - 64 尼克•克莱格，- 168 -
-65 - 71 - 72 170 - 172 -
-73 -，- 74 -，- 77 年度董事会议，- 80 -, - 116
-79 - 82 -112 - 122 - 189 -
- 149 - 牛顿经典力学定律，-31 -
密歇根州的非裔学生和白人学 纽卡斯尔委员会，- 169 -
生，-63 - 纽约市，- 49 - 110 -
密歇根州的弗林特，-4 -，- 112 - 117 - 164 -
57 - 71 - 纽约锡拉丘兹州立大学，-86
免费学校，-68 -
明尼阿波利斯，- 49 -，- 135 纽约州,-110 - - 153 -
纽约自由学校协会，- 153 -
明尼苏达国际学校，-180 - 女子学校，- 2 - 3 - 7
明尼苏达州，- 44 - 49 -11 - 12 - 13
-50 - 72 - 73 -14 17
-121 - 141 - 173 184 一
-，-179 -
摩苏尔，- 5 - 0
穆罕默德-奥默尔，- 103 - 欧莱雅， -180 -
穆罕默德•哈利尔•萨博，- 欧罗巴，- 5 -
14 一，- 201 -
P
N 棚户区， -170 -
纳比尔•伊斯梅尔，- 101 -，- 评分系统, -133 -
102 - 103 - 104 - 普罗克特小姐的墓碑，- 13 -
纳扎德-哈迪，-98 - 99 -
纳兹一纳兹学校，-90 - Q
内战，V, - 3 - 10 - 旗舰特许学校，- 56 -
12 - 13 - 16 汽车工业，- 72 -，- 171 -

264
 索
弓
迁乔乔
址 治 7
9
5
萨达姆-侯赛因政权，- 6
7
-87 -
9 2
6
萨尔达姆国际学校，-101 -
-43 - 78 - 81 萨吉诺市，-79 -
-，-82 - 84 - 85 萨米尔-库卡兹，-37 -
- 104 - 121 - 萨默维尔学院，-120 -
123 - 130 - 181 萨娜，-98 - 100 -
-，-183 -，- 189 - 萨瓦兰国际学校，- 5 -
乔治•穆勒先生，- 11 - 101 - 102 - 103
乔治-萨阿德，-78 -，- 81 -104 -
- 84 -，- 104 -
121 - 123 一，一 130 SH
-181 - 183 沙迦，-35 - 37 - 38
_ 189 - -39 - 40 -，- 41
乔治五世国王，- 9 - -42 - 43 - 88
切斯利-苏伦伯格，-140 - - 104 -
区域AQC, - 94 - 108 - 沙迦酋长，-37 -
区域监控系统，-137 - 沙迦学校，- 40 - 41 -
全球教育产业，V, - 164 42 - 43 -
_ 168 - 沙姆沙伊赫，-88 -
全球品牌标准化，-174 - 商业模式，- 2 - 3 - 4
_ 32 - 44 -，-
R 109 - 117 - - 129
人道主义愿景，- 2 - 185 -，-178 - 179 -
少数族裔学生，-57 - 62
日本，- 139 - 180 -
弱势群体，V, - 4 -，- 44 社会责任部，-146 - 149
一 104 - 154 -
社会责任感，- 144 - - 145
S -150 -
萨阿德和比斯塔尼家族，-33 社交网络，-111 - 137 -
-34 - - 35 - 39 什里夫波特，- 78 - 83 -
-84 - 120 - 生活质量，-32 -
萨阿德家族陵墓，- 13 - 失业，-72 - 111 -
萨达姆•侯赛因，- 5 - 6 失业率，-72 -
-87 一 89 - 90 施维法特，-10 - 15
_ 201 一

265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食品分发活动，-76 - 77 - -137 - 145 -，

史蒂芬-F -威尔逊，-49 -149 -，一 157 一，- 158
- 50 - - 159 - 161 -
史蒂文• F •威尔逊，- 3 - 184 一
110 - 201 - 数学和物理教师，- 22 -
史密斯学院，- 66 - 双子峰, -180 -
世贸中心，- 41 -
舒维法特，- 5 - 10 -， S
-11 - 12 - 13 丝绸厂，- 11 ,-12
- 14 -，- 15 - 16 14 -
-17 - 18 - 21 私立学校，V, - 2 - 3
-，-22 -，- 24 -，- 25 -4 -一 55 —, 一 6 -
-26 - - 27 - 28 33 - 43 - 44 -，
-，-29 -，- 33 -，- 34 一 48 一, -49 - 50 -，
-，-35 -，- 36 - 37 -53 - 55 -，- 56
-39 - - 43 - 78 -72 - 73 -，- 82
-，- 85 -，- 86 - 91 -90 - 91 - 92
- 104 -，- 105 - -94 - 98 -，- 102
106 - 133 - 134 - 106 - 108 -，-
-138 - 140 -，- 122 - 129 - 135
148 - 160 - 161 -136 -，- 141 -，-
-，-180 - 181 146 - 150 - 151
-184 - 188 - -170 - 179 - 180
舒维法特国际学校，- 5 -，- -184 - 201 -
34 -，- 91 - 105 思考不可思议的问题，-163 -
-106 -- 133 -， - 134 斯普林菲尔德技术社区学院，
-，-138 - 148 - -68 -
160 - 161 - 180 斯普林菲尔德学校委员会，-
- 181 - 50 -
暑期领导力训练营，-151 - 斯坦福大学，- 154 -
数据，- 27 - 28 - 31 死记硬背，- 52 - 140
-62 - 68 - 82 _ 178 -
-，-83 - 94 - 95 四个项目，- 88 -
-109 - 113 - 苏格兰, _ 170 —
120 - 121 一 124
-，-128 -，- 132 - T
133 一 135 一，一 136 塔尼奥斯•萨阿德牧师，-9
266
 索引

-11 - 12 _ 13 特许学校管理组织，-82 -
-，-14 - 15 - 16 特许学校立法，-50 - 56
-，-18 - 23 —78
-，-84 - 104-， 特许学校委员会，- 45 -
130 - 181 - 188 体育部，- 146 - 149
-，-201 - _ 151 -
汤姆・坎帕尼亚，- 66 - 通用电气，-164 -
特拉班特，- 170 -，- 171 同伴辅导，- 137 - 148
-172 - -，- 152 - 154 -
特雷维翁，- 66 - 162 -
特蕾西-科米尔，- 72 - 同伴学习，-52 - 80 -
特殊需要的学生，-26 - 95 - 96 - 102
特许学校，V, - 3 -4 -108 - 114 - 120
- 44 一，- 45 - 48 -128 - 129 -
-，-49 - 50 -52 142 - 143 - 144
-，- 53 - 54 -55 -146 - 152 -
-，-56 - 57 -60 153 - 154 ~ 157
-，-61 - 62 -，- 65 -，- 162 -，- 171 -
-，-68 - 69 -，- 70 投票动机， -172 -
- 71 -，- 72 -74 图片计划， -137 -
-，- 75 -，- 76 -77 托马斯， -187 一
-，-78 - 79 -80 托尼・布莱尔，-84 -
- 81 -，- 82 -83
-，- 84 -，- 93 -98 W
一 100 一，一 101 一，一 外部考试，- 25 - 30 -
102 - 103 -，- 106 外籍教师，- 99 -，- 102 -
-107 - 108 - 外展部，-146 - 149 -,
109 - 110 - 111 -150 -
-112 - 113 网络教师， -137 -
-114 - 115 - 116 网络学生， _ 137 -
-117 - 118 - 网络学校，-137 -
119 - 122 - 139 威廉•埃德格利，- 50 -
-，- 146 - 149 -，- 116-
150 一，一 151 一，一 163 威廉•弗洛伊德•韦尔德，-
-,- 168 -，- 172 - 50 -
173 - 179 - 180 韦斯特教授，-169 -
一，-183 一，- 184 - 维基百科，-170 -

267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维克多-萨阿德，- 78 -，- -156 -

104 一 107 - 122 下午茶，-11 -，- 22 -
一 130 - 181 23 -，- 29 -，- 37 -，
_ 189 - _ 188 -
维希政府，- 20 - 夏威夷大学，- 93 -
魏克礼，- 2 - 3 - 127 现代汽车，-180 -
-146 - 149 -，一 乡村学校，I, II, - 9 -
164 - 165 -，- 166 13 - 14 - - 27
-201 - -78 - 87 -，- 152
温彻斯特公学，- 33 - -188 -
问责制，-45 -，- 128 - 相对论，- 31 -，- 142 -
169 - 向兰开斯特式学校提供物质援
沃尔科特，-153 - 助委员会，-153 -
沃尔玛，-164 - 169 - 校历， -165 -
180 - 181 - 邪恶轴心， -123 -
乌斯曼-拉希德-希万先生， 谢尔盖•巴霍斯，- 135 -
一 6 - 181 -
无教师课堂，-144 - 160 辛辛那提，- 135 - 151
-，- 161 - 162 - -179 -
163 - 166 - 172 - 新奥尔良，V, - 2 - 4
无教师学校，-144 - 155 -78 - 80 - 81
-，-161 -，- 163 - - 83 -，- 84 -，- 123
186 - - 151 - 168 -，-
五大学区， 一 164 一 177 - 184 -
新奥尔良麦尔斯通SABIS学院，
X -80 -
西罗，III, 一 4 -，- 6 -，一 新加坡，-139 -
86 - 89 - 90 新教教堂，- 14 -
-91 - 92 - 93 新南威尔士州，-170 -
-94 - 95 -，- 96 新闻集团，- 57 -
-97 -，- 104 -，- 136 信息技术，-27 -，- 32 -
-148 - 152 - 122 - 129 - 130
西门子，-180 - - 135 - 140 -
西印度群岛，-152 - 144 - 146 - 154
希拉里•克林顿，- 12 - -，-155 -，- 159
希腊，-5 - 139 - -160 - 171 -
系列书籍，- 114 - 130 星巴克，-175 -

268
 索引

性格，-17 -，- 52 - 86 127 - 129 - 145

-91 - 119 - -148 - 160
145 _ 182 - _ 168 -
性格塑造， -145 — 学习动机，-165 -
许可证模式学校，III, - 56 学习环境，III, - 4 - - 129
-104 - 109 - - 144 - 146 -
110 - 116 - 120 152 - 155 - 161
-121 - 180 - - 162 - 163 -
叙利亚福音派学院，-14 - 168 - 178 -
学得慢的学生，- 143 - 学习环境的演变，III, - 4
153 - 157 - -129 - 155 - 168
学科主任，- 95 -，- 130 -178 -
-157 - 学习能力较弱的学生，- 143 -
学生管理协调员，- 73 -，- 学习者社区，III, - 4 -
136 - 107 - 128 - 143
学生生活协调员，-76 -，- -144 - 146 -
103 - 147 一，- 151 - 148 - 155 一 168
学生生活组织，- 29 -，- 32 -177 -
一，-52 - 56 一，- 67 学校管理系统，-103 -
-，-75 - 95 - 96 132 - 136 - 137 -
-，-102 - 103 - 学校教职员工，- 55 -
104 -，- 108 - 109 学者，- 14 - 170 -
-120 - 128 -
129 - 135 - 137 Y
-，-144 - 146 雅各布，-66 - 81 -
-147 - 148 一 149 亚当-斯密，- 170 - - 172
-，-150 - 151 -，-
152 -，- 158 -，— 162 亚利桑那州，-80 - 81 -
-，-177 -，- 178 - -93 - 147 - 168
学术发展部，- 130 - 131 -179 -
-，- 132 - 亚马逊,-122 -
学术监控系统，- 94 -，- 120 言论自由，-169 _ 170 -
-136 - 137 - 研发,-164 - 165 --
学术质量控制员，- 94 - 171 - - 173 -
95 128 - 157 - 阳光部，-150 -
学术专责小组，-182 - 药剂学和健康科学学院，一 150
学习的逻辑，III, - 4 -，-

269
 从乡村学校到全球品牌

钥匙儿童，-165 - 110 - 111 138

也门，-26 - 27 - 28 -，-168 - 169
-，-130 - 135 -，- 170 - 173 - 174
173 - -179 -
也门学生，-27 -，- 28 - 影子老师，- 95 -，- 96
130 -，- 135 - 173 - 142 -，- 143 - 146
业务扩展，-111 -，- 180 - -148 - 178 -
伊顿公学，- 33 - 永动机，- 117 -
伊拉克，V, - 2 --3 - 尤多-舒尔茨，-49 -，- 68
4 - 5 - 6 - - 20 •> 一 189 一
-41 - 86 -87 尤金妮•尤雷迪尼，- 14 -
-88 - - 89 -90 幼发拉底河，- 5 -
-93 - 99 - 约瑟夫•兰开斯特，- 152 -
101 - 110 - 121
-122 - 147 - ZH
168 - 179 - 184 扎尼亚里，- 90 -
-，-189 - 詹•休斯尼，- 100 -
伊拉克革命卫队，- 6 - 长远的计划，-108 -
伊拉克共和国卫队，- 89 - 珍妮， -66 -
伊藤洋华堂，-180 - 诊断测试，- 52 -，- 109
遗嘱，-36 - -142 -
以利・萨瓦亚，- 39 -，- 41 政府对教育的垄断，-163
- 88 - 164 -
以色列，-20 -，- 36 - 政府制定的机制，- 163 -
123 - 政治势力，- 84 -，- 184 -
以色列人入侵，-36 - 芝加哥大学，-168 -
议会教育委员会主席，- 29 - 芝加哥公立学校，- 119 -
意大利航空，-176 - 芝加哥国际特许学校，-118
银行业，- 32 - -119 -
英国国教会，- 152 - 芝加哥特许学校，-118 -
英国航空公司，- 169 - 139 -
176 - 178 - 芝加哥特许学校基金会，- 118
英国间谍，-15 -
英式英语，-55 - 知识产权，-111 -，- 114
英雄教师，-112 - 113 -115 - 117
114 - 179 -
营利性教育，-3 - 4 一, 知识就是力量计划，-71

270
 索引

111 - - 116 -，- 121

执行区域校长，- 30 - 148 - 149 - 152
制造业，- 174 - 175 -157 - 159
-177 - - 176 -
质量控制，- 94 - 95 - 最高教育委员会，-107 -
119 - 120 - 121 最长的就是最小的，-131
- 128 -，- 130 - 132 一
132 - 137 - 157 -
智力和认知的发展，-144 -
中东巴黎，- 32 -
中东航空，- 4 -
中小学教育委员会，- 80 -，-
81 - 82 - 83
-84 -
终身学习，- 19 -，- 143 -
种族平等巴士计划，- 55 -
州公共教育督学办公室，-153

周年庆典，.- 2 - 33
123 -

Z
自杀式炸弹，- 87 -，- 88
-101 -
自上而下，- 166 - 167 一
自下而上，- 50 -，一 166 -
自学，-120 - 129 -
137 - 143 -，- 144
-，-160 - 161
- 166 -
自由民主党，- 172 -
综合测试和学习系统，-136 -
综合学习和测试系统，-129
一，-161 -，- 166 -
总经理，-36 -，- 108 -
族长，- 25 -，- 26 -
组长，- 95 - 96 - 104

271
 学校建校的那栋楼，以前是一家濒临倒闭的丝绸［

GENERAL ACQO U N T, 1900,

July ist, 1899, to June joth, 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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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经营中始终坚持收支平衡。
 一张L "照片,摄于1895年左右。萨阿德牧师和妻子在后排
的最右边 小姐在后面第二排最左边。

一张拍摄于1900年左
右的非正式照片。照片中
有婴儿、教师以及学校招
佣。

高年级女生和老师
们的正式合影。萨阿德
牧师和妻子坐在前面第
三排的中间。
 在学校成立之初，体育课就己被纳入学生课程K 男生和女生
都有体育课。

女孩们总
是期待着每年
五一节的表演
活动。
 局年绒 I的合影。萨阿德牧师在前排中间，他的大儿子福
阿德在第 勺小儿「查尔斯夜后排中间。

1
查尔斯-萨阿德（中）和妻子莱拉-萨阿德以及拉尔夫•比斯塔尼在
1974年舒维法特的毕业典礼上。典礼上，查尔斯•萨阿德被授予黎巴嫩
“雪松国家勋章"，表彰他在教育界50年的杰出工作。
 庞大的IT系统和现代化工具，能够支持SAB1S-学仁 奸地学习。

SABIS®学校
的学生正在课堂
上使用SABIS知
识点系统®参与
小组活动。

SABIS影子老师
®正在给她的同学们
解释一个概念。
 SAB I SR美国特
许学校的学生取得
了新的成就。

位于伊"克」匕
部库尔德斯坦歧
比勒的SABIS«PPP
模式学校的学‘I"

SABIS学生生活
组织寰的各位组长在
一起进行团队合作。

E 71

■
詹姆斯•图利教授是纽卡斯尔大学E.
G. West中心的主任。其著作《美丽
的树》一书中记录了私立学校在发
展中国家的快速增长，这类私立学
校为低收入家庭服务。他的开创性
研究赢得了无数奖项，《慈善》杂
志将他描述为“21世纪的印第安纳
•琼斯”。他前往“地球上最偏远的
地区，研究一些被许多人视为神话
的东西：在第三世界为穷人服务的
私立学校” O
 “本书中，图利教授介绍了一个在教育领域尽心尽力
7• - 经久不衰的参与者的故事，书中的故事引人入胜、
鼓舞人心。”一哈里•安东尼•帕特里诺斯，世界银

1 行首席教育经济学家

雄IS®的历史可以追溯到1886年，这家教育机构在
,国黎巴嫩教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学生，距今已有一
世纪，其中包括黎巴嫩内战时期。迄今为止，
Wabis®在15个国家的非凡历程证明了其对教育的承诺
殴* o此外，SABIS。还参与了美国最重要的教育创新一
在各州开设特许学校，包括遭受卡特里娜飓风后的路
《泓三二：心扑
* - •- 易斯安那州新奥尔良市。自第二次伊拉克战争以来，
•j

公司甚至把学校开到了库尔德斯坦。SABIS®不仅早于
全球产业，而且在很早的时候就开始关注许多当今社
会重视的领域，例如开设弱势群体学校，在生态环境
脆弱地区开设学校，担当修复人与自然关系的角色，
以及通过开设学校作为市场对策，从而解决社会问题

ISBN 978-9953-0-5212-0

aSABIS Hill
9"789953 5212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