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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右】我老公许诺如若负我,就让自己变成烟花粉身碎骨向我赎罪,后来他真的成了碎片
【最右】我老公许诺如若负我,就让自己变成烟花粉身碎骨向我赎罪,后来他真的成了碎片
那是我家,而此刻,丈夫还在家中......
他的出轨对象正对我恶语相向,
我朝话筒轻叹:别争了,他炸了。
我和陆天亮是同一所福利院长大的。
童年的悲惨让我们都很渴望拥有一个温暖的家庭,十几岁时便私定终身,一到法定年龄就早早领证了。
这几年我在一家小公司做行政工作,不温不火。陆天亮却意外得了领导赏识,工资一路水涨船高做到了管理层。
去年,我们终于在一幢老公寓楼里贷款买下一处小单位。
搬家那天,我累瘫在杂乱的家具中。与陆天亮背靠背席地而坐,他嘴角挂着笑意:“茵茵,这是我们的家。”
我激动地回应:“我一定会好好布置咱们的家。”
幸福就像还发生在昨天,我怎么也没想到,就是这样与我相依为命的陆天亮,竟会出轨。
搬进新家不久,那天我正在阳台将洗好的衣服整齐套进衣撑。
楼层不高,我一眼就认出那个从黑色轿车驾驶座上下来的,正是陆天亮。
他绅士地拉开副驾门,一个身穿红裙的女人款款下来,她齐耳的棕色卷发风情万种。正勾着陆天亮的脖子亲昵地
说了些什么,随后转身上了驾驶座,开着轿车扬长而去。
见女人走远,陆天亮闻了闻左右胳膊,确保衬衫上没有沾染香水味才挺直脊背走进单元门。
看着他熟练的动作,我头脑一阵发蒙。
“茵茵,你拿着衣服发什么呆呢?快晾好吧,我去给你做饭了。”
我愣愣回过神来,望着他在厨房忙碌的身影,一时不知刚才看到的是不是幻觉。
怀疑一但产生,才发现处处都是细节。原来我平静的生活下,早已暗起云涌。
有意观察后,我才发现他的衣服上有不属于我的黄色发丝,洗澡睡觉手机都不离手,还经常对着屏幕傻笑,之前
我并未在意这些。
我再也按捺不住,趁陆天亮去厕所前,将他的屏幕投屏到电视上。
果然,一进厕所陆天亮就迫不及待点开微信。
屏幕上,一个名叫金铭的人正发泄着她的不满。
“你究竟什么时候离婚?”
“金姐,你在让我想一想,你最通情达理了。林茵性子烈,这事处理不好我怕影响你啊。”
陆天亮的老板就姓金,可他并未告诉我,老板原来是女的,而且看上的也并非是他的才华。
我将电视关闭,并未拍下任何证据。
望着手边的医院化验单,一个更疯狂的想法在心中发酵。
“天亮,你快出来。我有很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我没想到金铭竟敢来主动联系,也许是陆天亮没有给她一个满意的答复。近来她总瞒着陆天亮频频试探我,想让
我知难而退。
可她没料到我其实已经知情,对于她透漏的秘密并没有多大反应。金铭像一拳打在棉花上,有些急了。
“陆天亮还说你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我看未必吧。都被从头绿到脚了还这么淡定。”
她恶毒得像一条花蛇,磋磨着我的尊严:“你是离不开陆天亮的钱吧,我一次性给够你一大笔,换你陆太太的位
置。”
看着她扯高气扬地发来挑衅话语,我只是面无表情地拨通陆天亮的电话:“老公,我去买菜了。交代你的事一定
要赶在我回家前办妥哦!”
陆天亮自从看了化验单后,对我言听计从,态度好得不得了。
“放心吧,茵茵。保证完成任务。”
我提着菜篮,站在公寓楼下静静等待。半个小时后,一声巨大的轰鸣响彻小区。
爆炸了。
确切地说是我家的冰箱爆炸了,浓烟飘起来的时候,我打通了金铭的电话。
她依旧没有停止漫骂,我听得耳朵嗡嗡。忍不住打断她:“别争了,陆天亮炸了。”
那边短暂沉默后,显然没有听懂这句话的含义,又是一段气急败坏的辱骂。
算了,让她去网上看吧。
最近冰箱的积冰太多了,已经严重影响抽屉的正常开合。我特意交代陆天亮要在我回家前清理好,没曾想竟发生
了爆炸这样的惨剧。
厨房损毁的最为严重,烧焦漆黑一片。陆天亮被抬出去时也是浑身黢黑,浑身都是烧伤。我赶忙丢下菜篮子一起
上了 120 的急救车,可伤情严重,他已经说不出话来。
我甚至闻到了空气里皮肉焦糊的味道,
陆天亮双眼模糊,焦黑的手臂无意识朝我的方向颤颤巍巍举起,我还没有来得及抓住,他的手像失去所有力量般
垂了下去。
他被炸死了。
这件事很快上了各大平台的热搜。
#某居民错误清理冰箱导致爆炸
#正确使用家电
#冰箱如何清冰
诸如此类的标签铺天盖地,毕竟谁也不会想到只是用尖锐的菜刀清理冰箱内壁的积冰,竟会戳破管道导致易燃气
体泄漏爆炸呢?
我双眼红肿地料理着陆天亮的后事。之后还接受了采访,呼吁大家今后避免此类悲剧。毕竟,这只是一场意外。
可就在我以为事情尘埃落定的时候,警察却找上了门。
因为这件事的罕见性与影响力,社会关注度很高,警察一开始就注意到了。
坐在我面前的两位警官是一老一少的组合,年纪轻的是小石警官,而年长些的警官姓曹,此刻正在用一双阅人无
数的眼睛不断审视着我。
“林女士,针对你先生的事情我们想做一些简单的问询。”
他随即拿出一段录音,是爆炸时我打给金铭的那通录音,里面是我平静又带有一丝如愿的语气,唯独缺少了担忧,
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这根本不是看见自己家里爆炸的反应。
金铭向警察举报了我。
“可以解释下在你先生发生意外时,为什么你会是这种语气。并且第一时间不是回家查看灾情或是拨打急救电话,
而是选择先打通电话。”
小石警官一脸严肃地等待我的回答。
没想到金铭竟会录音,我倒是有些小瞧她了。
我低下头,将大拇指紧紧包裹进手掌里,缄默不语。
“你是否早就预料到会有爆炸发生?”小石警官沉不住气,再一次发问。
听他这么说,曹警官不着痕迹地用手肘撞了下他的手腕。
许久的沉默后,他们以为撬不开我的嘴,曹警官微笑着开口:“只是询问一些细节,林女士不用太过紧张。你也
知道这件事的关注度很高,近期最好不要离开本市,后面也许需要你去警局配合调查。”
他们说完就告辞了。
站起身时,我终于鼓足勇气,期期艾艾开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和天亮......我们感情非常好。”
送走警察,另一位让我头疼不已的人找上门来。
金铭双眼红肿,一副受了重大打击的模样。
虽然她给我发过无数辱骂短信,但这样面对面对峙,我们还是第一次。
“是你诓他去清理冰箱的对不对,你早知道这样会导致爆炸。”
她一双美目带着浓浓恨意:“你等着坐牢吧,杀人犯!”
我静静看着金铭,缓缓开口:“你真的了解陆天亮吗?”
在她的诧异中,我说出了她与陆天亮的相识相知相好过程。
金铭是陆天亮的老板,也是个单亲妈妈。一个人带着八岁的儿子又要拼事业。
陆天亮就是那时出现在她的视线里的,作为公司的小员工,本想着讨好老板,帮忙接送她八岁的儿子放学,一来
二去竟和小孩子培养出了感情。
看着陆天亮悉心照顾儿子的样子,这副场景也触动了金铭这个单亲妈妈的心。
当惯了老板,她的脾气强势,有一次和儿子吵架逼得小孩离家出走。还是陆天亮帮忙找回来的。
望着帅气年轻的员工,她心生好感,有心提拔了些。陆天亮也很争气,卖力做业务。那段时间他工资像坐了火箭
一样,我们也正是那时买下了小公寓。
就这样过了大半年,暧昧并没有随着时间消逝,反而越演越烈。终于在一次聚餐酒后,两人越了界。金铭三十多
岁,正是风韵犹存的年龄,自然不甘心这段地下关系。自从有了实时性关系后,她便一直逼迫陆天亮与我摊牌,
最后更是亲自上阵。
“我没说错吧?你在床上那些不要脸的细节,需要我给你说说吗?”我不怀好意地看着金铭:“这些事情,你猜是
谁告诉我的?”
金铭听后脸色惨白,毕竟我说的这些私密,除了她和陆天亮,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看着我笃定的表情,她意识
到事情并不是想的那般简单。
“我和陆天亮的感情,你根本不会懂的。”我重复了向警察说的最后一句话:“我们的感情,是非常好的。”
警方掌握了一些新的证据,这次我被请去了警局,一同被请来的,还有金铭。
我们被分开问话。
“上次你说你们感情很好,可他有其他不正当男女关系,这事你知道吗?”
看来这件事注定不会轻易解决,我一改上次的沉默,坚定开口:“他并不爱金铭。”
随后我滔滔不绝地讲起我们的故事。
我和陆天亮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福利院环境并不好,我和陆天亮都是内向孤僻的性子,自然很容易遭到其他孩子的孤立与霸凌。
我的饭菜经常被糟蹋得无从下口,陆天亮也没好到哪里去,身上永远青一块紫一块。就是这样两个孤独的灵魂自
然而然地抱在一起取暖。
好在霸凌没有持续很久,随着欺负我们的孩子一个个被领养,我和陆天亮的日子才好过起来。
“你们不会懂我们感情的深度,比起夫妻,我们更像是家人、挚友、灵魂伴侣。”
我们分享过同一块垃圾桶里捡来的发硬面包,见证了彼此最落魄与无助的童年时光。
“你的意思是说,他与金铭是逢场作戏?”
曹警官总结了我的话语。
“没错,是逢场作戏。不可否认金铭是他事业上的贵人。”
那时我们都刚工作,没有文凭与根基。想在这座城市里扎根生存,比一般人要难得多。
我勉强找了个简单的文职工作,糊口度日。天亮幸运得多,他很有能力。也有一个肯给他机会的老板,就是金铭。
那时他总和我提起金铭,他说得了老板青睐,他一定会努力工作。我们早日买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也生一个
像老板儿子那样聪明的孩子。
我们都很期待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后来他便不大爱提起金铭了,我明白天亮做事一定有他的道理。我并未多问,我也知道他都是为了我们的未来。
我相信他。”
“你能接受他与金铭这样不正当的关系?还觉得他是为了你们的未来吗。”小石警官一脸不可置信。
我知道他在想什么,只得这样说:“你们或许理解不了,像我们这样无根无萍的孤儿,有时为了往上爬,只得用
一些下作办法。你继续往下听,就会明白我并不是在恋爱脑。”
曹警官不再纠缠这个问题,他另辟蹊径,将几页纸放在我面前:“这是在陆天亮衣服里发现的,说说吧。”
我拾起一看,是一张装在密封袋里的残破纸片,边缘是烧过的痕迹。纸张折叠放在衣兜里,大部分已经随陆天亮
的身体一起烧毁发黑。
只有一行诊断小字可以辨认:建议化疗。
我抿了抿嘴唇,无奈道:“天亮他前不久查出绝症,化验单还是我从医院拿回来的。”
上天真的很不公平,我们自幼无父无母。天亮忍辱负重事业终于有了起色,我们刚刚筑好爱巢。打击却接踵而至。
那时天亮经常发呆,为难得看着我。直到我意外撞见他的金铭的事,才知道原来金铭,是个女人,并且与他是不
正当的关系。
我猜想他一定是为难怎样甩开金铭这个累赘,毕竟我们期待的幸福未来已经近在眼前了。
“但比起这个,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前一阵他的检查报告,上面的情况并不乐观。那天他从厕所出来,我
将报告单拿给他看。天亮他......没想到他竟快速得就坦然接受了,直说这就是命。并且也向我坦白了利用金铭
来换取事业,他知道这样卑鄙又龌龊,但还是希望我能理解。”
我叹了口气:“说完他像是卸下了重担,之后的几天,竟意外得从容。我陪着他,悉心照料。可他却说与其被病
痛折磨着死去,不如就结束在这最幸福的时刻吧。”
曹警官皱起眉头:“所以说,陆天亮是自杀?”
小石警官却疑惑开口:“为什么用这么方式?成功率太低了吧。”
我则无奈道:“成功率虽低,却也是有可能的。眼下不就一次成功了嘛。”我望着曹警官:“至于为什么是这种
方式,你们应该已经猜到了。”
我拿出保险单。
受益人那一栏赫然写着我的名字。
“天亮知道自己得了绝症后,不想着去治病。首先想到的竟然是我今后的生活该怎么办。”我眼睛湿润:“我明白
他的心,虽然我也觉得骗保不对,可劝说不动,也无法辜负他用心良苦,只得配合他演这样一出戏。”
擦去脸上的眼泪:“我们无父无母,只有彼此。很早之前就买保险将对方作为受益人,也算是互相给的一个保障。
天亮他......动起了这个心思。”
我抚上自己的小腹:“他只是想给孩子多留一些保障,我和孩子在这世上除了他,真的就再无依靠了。”
我低下头,已经泣不成声。
走出警察局时,金铭不罢休地追了上来。
“陆天亮真的是跟你这么说的?我只是他的踏脚石?”
女人的衰老真是瞬间的事,此刻的她已经没了风韵。显得憔悴干瘪,以往精致的脸上没有半点颜色。
看着她这样,我竟脑补出她和陆天亮一起在床上的场景,心里顿时恶意横生,轻声吐气:“不然呢?要不是能帮
到天亮,不然他才不会多看你一眼!”
就算是叱咤事业场的女强人,在经历情伤时也是一样的软弱:“不可能,他明明答应我尽快和你离婚。他说爱我,
要娶我的。”
金铭已经陷入自言自语的状态,所以她并没有注意到,听到这句话时。我精心伪装的面具开始龟裂掉渣,一直淡
定的脸被嫉妒扭曲得变了形。
而这一切,被曹警官看在眼里。
我着实被金铭刺激到了,坐在空荡荡漆黑一片的出租屋内。我如一个暮年老妪。此刻那个嘴里喊着“你们根本不
懂我和天亮的感情”的林茵已不复存在。我无法抑制地想象着陆天亮与金铭在床上的细节。
又想到金铭志在必得的嘴脸,和她羞辱我要拿钱买陆太太的位置。心里的恨意不断放大,我抬起惨白如鬼魅一般
的脸庞,拿起手机注册了一个账号:冰箱爆炸当事人妻子。
冰箱爆炸后这件事有很大的热度,一度是社会新闻的热榜。如今关注度已经有了下降趋势。
可即便这样,顶着当事人的 ID,我长篇大论地发布了一篇忏悔书,将热度又推向一个高潮。
在忏悔书里,我将跟警察坦白的内容做了精修美化。极具情感的描述了我和天亮这一路走的如此艰辛。从青梅竹
马,一路扶持再写到在金铭的威逼利诱下,他无奈委身,牺牲到如此地步。
更感叹天道不公,让年纪轻轻的陆天亮身患绝症,为了我和孩子之后的生活,只得出此下策骗保。
我批判以权压人的金铭,控诉这个天道不公的社会。
文章一发布,这件事马上发生了反转,评论留言直接破十万。
不乏有人赞叹我们的爱情虽有瑕疵,却也很伟大。
也有声音说我和陆天亮三观不正的。
但更多的是,对金铭的讨伐,因为我将她羞辱我的短信也一并发了上去。
网络上从不缺好事者,大家对一些香艳故事更是热衷。很快金铭的信息就被人肉贴在留言板里。她的资料,她的
公司甚至是她的儿子,被扒了个底朝天。
这是我愿意看到的结果。
我将积郁在心中的这口恶气长长舒了出去。
听说她的公司已经处于停滞状态。如今社会,一个污点丑闻都可能会将大厦倾覆。金铭只得躲在家里暂避风头,
她向我求和,希望不要让事情在发酵下去。
我心里对她儿子有一丝不忍,删除了评论里小孩的个人信息后,一切照旧。
我借舆论的手达到自己的目的,但很快就遭到了反噬。
在那篇忏悔书里,我已经尽量淡化自己在福利院的那段经历,只着重强调我与陆天亮是从小一起长大,无亲无故
的可怜人。
但网络的力量过于强大,我和陆天亮待过的福利院仍旧被扒了出来。更是有不少蹭热度的来认亲,说见过我们小
时候的样子。
其中最让我介意的,是一个账号的留言:林茵小时候很坏的,经常怂恿我们干一些危险的事。后来惹怒了院长,
一直没人肯收养她。
我赶紧将留言删除,额角狂跳不已。我并不希望自己沾满泥巴的过去暴露在世人面前,但望着不断增加的热度,
我狠心将忏悔书一并删除。世界终于安静了。
人们仍旧对这件事议论得津津乐道,更有传言说警察掌握了最新的证据,甚至去向之前福利院的院长了解情况。
我顿感头大,抱着脑袋对自己发布忏悔书的鲁莽行为后悔不已。眼角余光扫到了陆天亮的遗照。
黑白照片上,他俊朗的双眼正目不转睛地与我对视。
陆天亮,这是你希望看到的吗?
第二次进警察局时,我已不像上一次那么坦荡。
我明白他们一定是掌握了实质性证据。
审讯室里,我向后仰了仰身子,有些认命。
曹警官摩拳擦掌:“该从哪里开始说起呢?不如还是先讲讲你们的童年时代吧,在福利院的时候。”
“那就开诚布公地聊一次吧。”我点点头。
我和陆天亮确实是在福利院里认识的,只不过被欺负的是他。那时候一个羸弱白净的少年,甚至有些秀气,自然
遭到了那些整天在泥地里打滚儿的男孩们的孤立与欺负。
女孩也不敢亲近他,福利院如同一个弱肉强食的小社会。谁也不愿与这样的弱者扯上关系,生怕自己也会一同被
牵连。
所以陆天亮身上总是青一块紫一块的,没人待见他。
除了我。
我很喜欢他身上柔弱的破碎感,像极了布娃娃。
我虽然孤僻不爱说话,却也没人敢欺负我。
因为我会还手,而且是下死手的那种。
谁能想到一个女孩柔弱的外表下,竟藏着那样一股狠戾。
我曾在一次冲突里,差点将对方的耳朵生生咬下,院长对我的评价是心里不健康、不正常。
福利院的孩子在知道我喜欢陆天亮后,明面上不敢再招惹他。可背地里仍旧暗戳戳地使坏。
糟蹋我的午饭,然后不留下一点线索,根本查不出是谁,让我烦躁地想撞墙。
更糟糕的是,男女晚上是分开睡觉的,那时落单的陆天亮被欺负得很惨,上个厕所都会被锁起来,被人从外面泼凉
水。
终于我忍无可忍,开始了无差别的报复。
年龄稍小的,我骗他们做游戏,怂恿他们站在窗台的外面向下看,脚底就是几米高空。可是被院长看见了,她吓
得惊呼赶忙让人下来,而年龄大的刺头,我就在他们的鞋里饭里放图钉。
对付这样混账,就是要这样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可是纸包不住火,这些行为被保育老师看在眼里,再加上越来越多的孩子向院长告状。她看我的眼神也愈发不善。
院长将陆天亮与我归为一类,不许我们出来见人,在她心里我们是极度危险的,坏了福利院的名声,可就再难找
那许多收养家庭了。
可也有好处,从此陆天亮跟在我后面一起招摇过市,再也没人敢招惹我们。
随着其他孩子相继被领养,只剩下我和陆天亮。
我也乐得这样。
“我承认向你们撒了很多谎,但今天我所说的全部都是实话。”
我冲着一脸惊讶的小石警官扬扬下巴。
“那就先来说说你撒的第一个谎言吧。”曹警官目光灼灼:“陆天亮并没有身患绝症。那张检验单损坏的太过凑巧,
我们费了好大劲查遍了全市医院的就诊记录,并没有他的。”
我点点头,确实查不到就诊记录。陆天亮压根就没去过医院。
那张化验单也是我烧成需要的形状,在事故当天偷偷放进他衣兜内的。
得病的其实是我,在得知他与金铭出轨的那天,我就将陆天亮从厕所里叫了出来。
将诊断报告摆在了他的面前,他惊讶得嘴里几乎可以塞进一个鸡蛋。
马上对我嘘寒问暖,承诺会好好照顾我。
只是虚伪的表情与殷勤,出卖了他。
我与他相处这么些年,自然是十分了解他的。我知道,他是真的爱上金铭了。可又不敢和我说离婚,我狠戾的性
子,他是见过的。
升官发财死老婆,我在这时候然得了绝症,这对陆天亮来说真是天上掉馅饼的事。
可我马上与他摊牌,挑明了早已知道他出轨的事。
我要求他不要告诉金铭,在生命最后的日子,希望他念及我的好,陪我走完最后一程,再去寻求他的幸福。
陆天亮答应了。
那几天我们恩爱有加,连饭都是他亲手喂我吃的,就像回到了福利院的时候。
也许是关系越来越好,或者在陆天亮眼里,我即将是个死人已不足为惧。
在我的刻意引导下,他说了许多和金铭的事情。
在一些敏感的事情上,我面带微笑鼓励他说下去:“天亮,有一个这样的女人代替我照顾你,我很放心。”
陆天亮卸下防备,我们仿佛是无话不谈的挚友。他说金铭身上有妈妈的味道,他为此痴迷。
他一脸神往,所以没有注意到我紧紧攥住的手掌,已经被指甲刺得鲜血淋漓。
“所以,你谋杀了他。”
“没错,他正沉浸在即将与金铭过双宿双栖的幸福生活。同时也对我带了一分愧疚,所以那几天他对我言听计从。
我让他清理冰箱,他很卖力地就去做了。”
我曾无意间在网上看到过清理冰箱的风险,没想到很快就用在了陆天亮身上。
小石警官却面带不解地打断:“何必要这么复杂呢?你反正也......得了绝症,何必在诓骗他去拿刀砍冰箱,还
装作骗保的。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你是说我反正也时日不多,不如拉他去同归于尽来得爽快?”我将小石警官的问题翻译过来。
“确实,在刚得知他出轨时,我这样想过。”我赞同地点头:“可很快就放弃了这种想法,我不光要陆天亮和金铭
都受到惩罚,还要他们身败名裂。我要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他们,同时又全身而退。”
“至于冰箱嘛,那只能算我的恶趣味。就算这次不成我也会再制造别的爆炸意外的。”
与陆天亮情谊正浓的那几年,他曾向我发过不少毒誓。
“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了茵茵,就让我粉身碎骨炸成烟花,向茵茵赎罪。”
誓言犹在耳畔。
出事那天,我提着菜篮站在楼下观赏。幻想着这浓雾就是五颜六色的璀璨烟花。
陆天亮,你来向我赎罪了。
“好了,最后一个问题。你究竟有没有怀孕。”
我知道他们问这个是在考虑向法庭递交我的量刑问题。
我苦涩一笑:“怀过。”
我真的很喜欢小孩子,甚至是金铭的儿子,我都不忍伤害。从福利院出来的孩子,对家庭的执念大得可怕。
可我却保不住自己的孩子。
那天我本来打算告诉陆天亮两件事,我得了绝症,同样也怀孕了。我会拼死给他留下这个孩子。
可自从在阳台上目睹了他和金铭之后,一切计划都被打乱了。我心慌得厉害,将孩子的事情隐瞒了下来。我知道,
陆天亮已经不再期待我们的孩子了。
几天之后,一股鲜血流出。我木然地去了医院,医生说可能与我的病有关,孩子已经生化了。
我知道,他是感知到了爸爸并不希望他的到来,所以他回去了。
可就是在这时,我听着陆天亮向我款款讲述他和金铭的相遇过程,他带着幸福的笑容说金铭八岁的儿子是如何活
泼,总缠着他一起踢足球。
我虽带着淡淡笑意在听,内心却已经泥泞一片,面目全非。
凭什么你们这么幸福,只有我悲惨地死去。
我放下心中最后的一丝不忍,下定决心。
要让陆天亮和金铭,付出代价!
听完我的陈述,曹警官与小石警官已是沉默不言。
许久之后,不真切的声音飘来:“先将你正式收监,后续就正常走程序吧。”
冰凉的银色手铐,沉重的让我同样垂下了头。
终是难逃这样的结果,我如释重负。
走出问询室,曹警官终于长舒一口气:“这个案子关注度太高,还好现在真相大白。也算是给社会一个交代
了。”
他们走到饮水机前,排队接热水。
小石警官漫不经心道讨论案情:“你说真的会有陆天亮这么心大的男人吗?将自己与情人的细节这么详细地说给
身患绝症的妻子听?”
曹警官的脸上的笑意瞬间凝固住了。
番外
我叫陆天亮,听说叫这个名字是因为在天亮的时候生的。
对于亲身父母我已经没有太大的印象,只记得母亲强势,父亲经常被骂得狗血淋头。
没曾想这样懦弱的父亲竟也会出轨,母亲要强,一时接受不了,冲动之下选择了与父亲同归于尽。
家里没什么亲戚,我只得去福利院讨生活。那一年,我的世界发生了天翻地覆地变化。
新伤叠着旧伤,每到黑夜我就躲在窗台前偷偷哭泣。
那时一个文静的小女孩总是站在我背后默默陪着我。
后来我知道她叫林茵,还是个狠角色。
多亏有她,我不再受欺负。
未来的很多年,我们就像两个孤独的灵魂,互相取暖。
直到我遇见了金铭。
我曾憎恨自己的父亲为什么会出轨,可事情真到了我身上,我却做了同样的选择。
金铭像母亲一样强势,却又处处照顾温暖我。
即便我深知面前是万丈深渊,还是忍不住陷了进去。
幼时父母同归于尽的场景还历历在目,清醒过来,我甚至痛苦地想过自我了结。
一边是陪伴自己多年的患难知己,一边是此生唯一的挚爱。
我无法抉择,更害怕她们做出偏激的举动。
直到林茵告诉我她得了绝症,震惊之余我头脑一片空白。
可她却说什么都知道了,还要成全我和金铭。我顾及不了这么多,只想好好照顾她。
她对我和金铭的事过于好奇,我知道她心里有结。便毫无保留地向她坦诚,如今在有限的时间我只想好好弥补她。
当她撒娇让我去清理冰箱时,我心头一震。
我知晓她的意图。
看来她并未原谅我,那就如她所愿。
是我辜负她在先的。
我戴上塑胶手套,用尖刀疯狂刺破冰箱内壁,等气体释放到足够的浓度时,犹嫌不够地拿起打火机点燃。
随着一声轰鸣,我赎清了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