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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遁般若思想发微 李耀南
支遁般若思想发微 李耀南
支遁般若思想发微 李耀南
支遁般若思想发微 *
李耀南
有关支遁般若思想,学人多措意其即色义,然支遁般若思想不限于即色义一端,囿于即色义则会遗
漏其它重要方面。本文拟将视野廓开至今存支遁所有之文章诗作 ,以图对于支遁包括即色义在内的般
若思想及其相关问题作一尽可能全面的搜剔抉发 。
一、《大小品对比要钞序》的般若空智
支遁《大小品对比要钞序》对于般若经与般若智有一个总体看法: “夫般若波罗蜜者,众妙之渊府,
群智之玄宗,神王之所由,如来之照功。其为经也,至无空豁,廓然无物者也。”① 支遁所谓般若经包括大
品、小品,其根本旨归都是阐明般若智。般若经所讲的般若智是为“至无 ”,至无就是空,“空豁 ”是对至
无的形容。“廓然”是空的样子,形容“无物”的状态。“无物”并非一无所有,是说藉由般若智的观照,没
( 《出三藏记集》,第 298 页) 是以般若智谛视万
有众生所执以为有实体存在的物 。支遁“齐万物于空同”
物,万物性空,无有分别,齐一玄同,故支遁之“齐万物 ”与庄子之“齐物 ”异乎其趣。 支遁认为般若智作
为一切奥妙的府库,是超越一切世俗智的最高智慧,诸佛的智慧皆从修证所得的般若而来 。 从圣道的实
践而言,般若是护法神觉悟成道的津梁,是菩萨修行十地位的奥妙径路,也是佛陀照见万法真相的无上
功力之所在,众生通过修习般若智可以断灭死生 ,证得涅槃实相而获得彻底解脱。 支遁《释迦文佛像赞
并序》称佛陀修习禅定,息灭五内欲火,“濯般若以进德,”② 在禅定中沐浴般若智慧而德业精进。 支遁
《阿弥陀佛像赞并序》“般若迁知而出玄”,意在般若智能够超出世俗智而产生玄妙的境界 。
支遁承《道行般若经》而来,同时用无、至无、本无、空等名相来指涉般若,而无、本无又是道家玄学
的重要概念,般若智的无或至无与道家玄学所言之“无”有什么样的区别呢? 支遁固然有以道家玄学接
引佛学,阐发般若的一面,但却自觉到般若智之“无”与道家玄学之“无”的分际,故不可将支遁般若思想
简单视为“玄学化”的佛学。“夫无也者,岂能无哉?”
( 《出三藏记集 》,第 298 页 ) 作为般若的“无 ”不能
从道家玄学所说的“无”来理解。 道家玄学的“无 ”与有相对,有有才有“无 ”,离无即无有,“无 ”的存在
受到“有”的制约,在此意义上,无不能自成其无而依于有。“无不能自无,则无非无矣,”
( 《出三藏记
集》,第 299 页) 此中前三个“无”是与有相对的无,第四个“无 ”则是指作为般若智的“无 ”。 不能自成其
无的“无”就不是作为般若智的“无”,或称“至无”。般若智的“无”不以“有”作为自身存在的前提,而是
超越有无对待而自成其无,故此般若智自足自成。
如何理解这种超乎有、无对待之“至无 ”的般若智呢? 支遁云: “十住之称,兴乎未足定号; 般若之
智,生乎教迹之名,”
( 《出三藏记集》,第 299 页) 如同菩萨乘的十住地本是菩萨修行阶位的名称 ,实际上
没有任何名号与之相应,才以十住之名方便施设。般若智只是佛陀设教所遗存的名迹 ,我们言说佛陀所
揭示的那种最高的智慧就有般若之名 。支遁谓: “名生于彼,”
( 《出三藏记集》,第 299 页) 名总是指向具
体的事物,有具体的事物就有关于具体事物的名 。 支遁云: “智存于物,实无迹也,”
( 《出三藏记集 》,第
299 页) 般若作为观照万法真相的智慧,其本身没有任何外迹,无迹故无名。支遁谓: “体道尽神者,不可
诘之以言教,”
( 《出三藏记集》,第 301 页)“体道”就是证得般若智,般若智无有名相,对于证得般若智而
穷尽奥妙的佛门圣哲,也就不能拘泥于其言教去理解诘难。 支遁有言: “至理冥壑,归乎无名。 无名无
始,道之体也,”
( 《出三藏记集》,第 299 页)“道”指般若智,这种深玄绝冥的般若智慧,推至究极则归于
“无名”,既没有名称,也没有开始,这才是般若的实质,由此见出支遁有“般若无名 ”的思想。 支遁又云:
“理不能为理,则理非理矣,”①此中前三个“理”字指寻常之理,第四个“理 ”字指般若至理。 作为般若智
的理不是寻常所言的理,寻常的理不能自成其理,任何一个理皆从别的理据推导而来 ,依赖、受制于其它
的理,这种理都是相对的理,而不是自成其理的理。 般若之理作为最高的智慧,超越一切世俗寻常之理
而自成其理。支遁云: “无智于智,故能运于智。”
( 《出三藏记集 》,第 298 页) 此中第一个“智”字指世俗
智虑,后二“智”字指般若智。般若智不同于世俗智,故此对于般若智不能从世俗分别智去理解 ,唯有无
用心于世俗的分别智,才可能启运般若智。 支遁指出: “无可不可者,圣之慎也。”
( 《出三藏记集 》,第
299 页) 由于般若智超绝名言,圣人深识其妙,极为谨慎,不执任何一端,因为一言划破,就远离真际,所
以一旦冥契般若之理,就要忘却寄托般若至理的言说。
支遁虽以“无”言说般若,进而有忘“无”的主张,此正随添随扫。支遁说: “希乎无者,非其无也。 何
则? 徒知无之为无,莫知所以无。”
( 《出三藏记集》,第 299 页)“无”本是方便我们理解般若的一个名相 ,
如果把般若当作这个“无”,执着于“无 ”来理解般若,这是只知道般若的“无 ”,却不明了为什么般若是
“无”。般若之“无”原本只是指涉最高的智慧,以及藉此智慧而达到的虚静空无的境界,不可把般若的
“无”视为一个实体。由于世俗众生迷失了根本的佛道,精神沉溺于欲望的深渊不能自拔,诸佛藉由般
若智慧通达万物之自然本性空无,遂以般若妙道来开启群俗的心智 ,使众生通过禅修的方式不断减损心
中的爱欲染着,臻至无思无欲之“无”的境界,从而持守佛门大道以达到心境的虚静 ,让众生回归于本无
的般若。但世人昧于此理,见以“无”来指称般若智慧,于是执着于“无”以求得内心的空寂。 支遁认为,
如果执着于“无”以求内心的空寂,冀图通过智虑来忘却心念,是根本不能造乎般若之境而超脱生死轮
回。故此契证般若须当忘“无”,忘“无”才会造乎甚深不可思议的般若之境,这种不可思议之境的显现
才真正是穷尽般若之“无”的奥旨,而一旦契入般若之无就会忘却般若的玄妙,忘记了玄妙才能“无心 ”
( 《出三藏记集》,第 299 页) 。
支遁般若思想还论及至人之心。“理非乎变,变非乎理,…… 千变万化,莫非理外。 神何动哉?”
二、僧肇所破即色宗是否支遁即色义的考察以及支遁即色义之三层意涵的分析
( 一) 僧肇批评的即色宗是否支遁即色义的考察
支遁即色义今存《妙观章》、《即色论》和《即色游玄论》三文的片段。后世多立足晚于支遁的僧肇之
《不真空论》所破即色宗,来理解支遁即色义,但僧肇所破即色宗究竟是否支遁即色义 ? 对此先予检讨。
首先,南朝宋庄严寺释昙济作《六家七宗论 》⑤ 始见即色宗之名,但未定支遁为此宗论主,故在支遁
以外,不排除当时另有他人亦持即色义的可能 。僧肇破拆即色宗的时候,也未具出即色宗的论主,因此
无法断定僧肇所破即色宗一定指向支遁 。廖明活先生说: “僧肇所批评的即色义是否果是支遁的主张,
是有可商榷的余地。”⑥今存文献中,陈代惠达《肇论疏》最早引支遁《即色论 》以应接僧肇对于即色宗的
批评,将僧肇的批评指向支遁。然与惠达年代相近,梁代出家、历陈隋入唐的吉藏 ( 公元 549 - 623 年 )
《中观论疏》⑦和《十二门论疏》⑧俱分即色义为关内即色义与支遁即色义二家,吉藏明言僧肇所破乃是
关内即色义而非支遁即色义。
吉藏生年去支遁卒年( 公元 366 年) 183 年,时代不远。 吉藏在浙江会稽嘉祥寺驻锡七、八年 ( 一说
十五年) ,会稽一带曾是支遁行游之地,吉藏对誉流四方的支遁全然无所知且不熟悉支遁佛学思想 ,这
① 《道行般若经》卷第五《磨合般若波罗蜜照明品第十》,《大正藏》第 8 册,新文丰出版股份有限公司,
1983 年,第
449 页中。
② 僧祐撰,苏晋仁、萧鍊子点校: 《出三藏记集》,第 301 页。
③ 刘贵杰: 《支道林思想之研究—魏晋时代之玄学与佛学之交融》,台湾商务印书馆,
1987 年,第 66 页。
④ 张富春: 《支遁集校注》,第 389 页。
⑤ 元康: 《肇论疏》卷上引梁代释宝唱《续法论》卷一百六十载,《大正藏》第 45 册,第 163 页上。
⑥ 廖明活: 《中国佛教思想述要》,台湾商务印书馆,2006 年,第 65 页。
⑦ 吉藏: 《中观论疏》,《大正藏》第 42 册,第 29 页上。
⑧ 吉藏: 《十二门论疏》卷上,《大正藏》第 42 册,第 183 页上。
· 114· 《中国哲学史》2018 年第 1 期
遁即色义的内容,元康仅据“语意”将僧肇的破词指向支遁,正好表明元康所见支遁文中没有类似的语
句。元康认为支遁只知色待缘成而不知“色本是空 ”,但是支遁反复说“虽色而空”,“色即为空”,“即色
是空”,“色本是空”之意赫然在目,故此元康对于支遁的批评显然不当 。第三栏僧肇“未领色之非色也 ”
是对即色宗的批评。“非色 ”对应“空 ”,那么这句话的意思就是: 即色宗没有领悟色本身即空,但支遁
“即色是空”等语义同僧肇。故宗体看来,僧肇对即色宗的批评不适用于支遁的即色义 。
结合史料梳理和文献比对,可以判定僧肇所破并非支遁即色义 ,所有基于僧肇立场来解读支遁即色
义的论述都会不同程度上存在问题 ,其解读的有效性至少值得质疑。
① 《隋书》卷三十五,《经籍志》( 四) ,中华书局点校本,
1973 年,第 1067 页。
② 安澄: 《中论疏记》卷第一,《大正藏》第 65 册,第 2 页下。
③ 杨惠南: 《吉藏》,东大图书公司,1989 年,第 48 页。
④ 安澄: 《中论疏记》卷第三末,《大正藏》第 65 册,第 94 页上。
⑤ 道宣撰,郭绍林点校: 《续高僧传》第十一,中华书局, 2014 年,第 395 页。
⑥ 僧肇著,张春波校释: 《肇论校释》,第 40 页。案: 廖明活《中国佛教思想述要》第 61 页将僧肇对即色宗的破词分
为三段,本文承其说。
⑦ 《世说新语·文学》刘注引《支道林集》, 余嘉锡: 《世说新语校笺》,第 222 页。
⑧ 安澄: 《中论疏记》卷第三末引支遁《即色论》,《大正藏》第 65 册,第 94 页上 - 中。
⑨ 《山门玄义》第五卷引支道林《即色游玄论》,见安澄: 《中论疏记》卷第三末,《大正藏》第 65 册,第 94 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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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明活: 《中国佛教思想述要》第 63 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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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藏: 《中观论疏》,《大正藏》第 42 册,第 29 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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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康: 《肇论疏》卷上,《大正藏》第 45 册,第 171 页下。
支遁般若思想发微 · 115·
( 二) 支遁即色义的三层意涵及相关歧见的澄清
从《妙观章》等三段残文可以归纳支遁即色义有三层意涵 : 其一,“夫色之性,不自有色,色不自有,”
“色不自色,”这几句是为证成“色即为空”提供原因、根据。色法的本性在于不“自有”其色,而是待缘而
成,待缘则无自体,无自体故性空。“色不自有 ”之“有 ”是“存在 ”的意思,色不能为自己的存在提供根
据。“色不自色”是说“色”并非形成“色 ”自己的原因。 既然色的形成不能自为根据,那么“色 ”的成因
只能在“色”之外,也就是各种因缘和合而生色,色无自性而依他起性,故有下面的“色即为空”。
其二、“色即为空”,“即色是空,”“虽色而空,”这几句从不同的角度陈述即色义的核心观点 。 首先,
支遁即色义之“色”是质碍之色,还是关乎色法的名相概念? 元代文才《肇论新疏 》卷上取僧肇立场以释
支遁即色义,将僧肇破词“岂待色色而后为色哉 ”① 之“色色 ”的第一个色字释为“计也 ”,也就是心的思
量计虑,第二个色字释为“质碍之色”,②“色色”就是心中计虑质碍之色而立有色之名相。 文才认为,色
法之青黄本是缘会而生,而非青黄自成其青黄,青黄之色本身原无青黄之名,青黄之名不是色自身所给
出的名,青黄之色亦非因人依其妄心而立青黄之名相 ,而后方有色之青黄,人心如不计虑,就不存在青黄
这些名相,而色的青黄也还自在地存在。所以名相之于色法只是假名相,并非色法之实。文才由此认为
支遁的即色空只是了明主观为色法所立的假名是空 ,而未悟作为客观物质现象之“色 ”本身即空,所谓
假名空而色不空。③ 今人吕澂先生认为支遁所讲的即色义是“认识上的色,是名相 ( 概念 ) 的色,不是色
自己构成的,所以本身并非色; 非色,也就是空。”④吕说可谓远绍文才而来。
上文已经论明,唐代元康就未见支遁文中有可以应接僧肇“岂待色色而后为色 ”这句破词的表述,
文才据于僧肇破词将支遁即色义之“色 ”解为色的主观名相,因乏支遁诗文佐证其说,故是空无着落。
就《妙观章》等三段残文来看,支遁“夫色之性”中的“色 ”实在不能作“色 ”的主观名相来讲,尤其“非色
灭空”之“色”如果是指色的概念名相,那么这句话意为“不是色的概念名相坏灭了才是空 ”,这与支遁思
想全然相悖。支遁《善宿菩萨赞》: “色来投虚空,”⑤ 是说善宿菩萨领悟色法真相,面对一切形色,皆悟
其性空,即色而空,此中之色显系客观的质碍之色,而非色之名相。支遁除了《大小品对比要钞序 》涉及
到般若不可以名言得之以外,未尝论及色与概念名相的关系,其诗文更无将色作名相之色来理解的文
例,可见支遁即色之色就是有形体质碍之色法 ,文才、吕澂俱失其义。
再看支遁的“空”。“空”为形容词的名词化,指性质。其中“色即为空 ”之“即 ”为系词“是”,“色即
为空”在内容上是性质判断,意为色是空性; “色即为空 ”在形式上是为直言判断,“色”并非仅为“空 ”的
一个义项包含于“空”之下,色与空性在外延上具有等同关系,这是支遁即色义的核心观点。“即色是
空”之“即”为动词,意为“就”,“即色”是解“空”的方式,“空”非存于色之先的空,非离色而孤存的空,更
不是离色而言空,而是切 就 色 之 当 体 而 了 其 空 性。 故 此 支 遁《阿 弥 陀 佛 像 赞》: “空 有 同 状,玄 门 洞
开,”⑥其中的“有”也是作为物质现象的色法。 性空与色有“同状 ”意味着空是色之空,色是空之色,舍
色无空,舍空无色,色空不二,由此排除了从其它角度层面理解“色即为空 ”的任何可能。 支遁《善思菩
萨赞》说到善思菩萨洞明诸法性空,于外不执取六尘境界,但睹诸法一片寥廓空无,色法之有与其空性
相即玄同,也就是即色性空。“能仁畅玄句,即色自然空,”⑦是说能仁 ( 佛陀) 畅达地说出义旨深玄的法
句,以般若空智寂照色法,色法本然如是之存在即空,非谓佛陀只是了悟认识上的关于色法的名相空 ,而
① 僧肇著,张春波校释: 《肇论校释》,第 40 页。
② 《大正藏》第 45 册,第 209 页上。
③ 文才: 《肇论新疏》卷上, 《大正藏》第 45 册,第 209 页上。
④ 吕澂: 《中国佛学源流略讲》第三讲《般若理论的研究》, 里仁书局,
1985 年,第 54 页。
⑤ 张富春: 《支遁集校注》, 第 464 页。
⑥ 张富春: 《支遁集校注》,第 406 页。
⑦ 张富春: 《支遁集校注》,第 445 页。
· 116· 《中国哲学史》2018 年第 1 期
① 僧肇著,张春波校释: 《肇论校释》,第 58 页。
② 元康《肇论疏》卷上,《大正藏》第 45 册,第 171 页下。
③ 悟初、道全集: 《梦庵和尚节释肇论》卷上《不真空论第二》,僧肇著,张春波校释: 《肇论校释》,第 388、
389 页。
④ 姚卫群: 《佛教般若思想发展源流》,北京大学出版社, 1996 年,第 289 页。
⑤ 杨曾文: 《支遁佛学思想述要》,《五台山研究》1991 年第 3 期。
⑥ 慧皎撰,汤用彤校注: 《高僧传》,第 161 页。
⑦ 安澄《中论疏记》卷第三末引《述义》,《大正藏》第 65 册,第 94 页上。
⑧ 吴汝钧: 《佛教的概念与方法》( 修订版) ,世界图书出版有限公司, 2015 年,第 28 页。
⑨ 许抗生: 《僧肇评传》,南京大学出版社, 1998 年,第 88 页。
支遁般若思想发微 · 117·
( 作者单位: 华中科技大学哲学系)
责任编辑: 张志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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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接第 85 页)
和过程的了解而领悟其中流行、生生不息的性理所张扬的意义世界 ,从而把生命积极地投向对最高的天
理境界和状态的体悟与趋近。⑤
显然,在这种意义下,天理至上性、超越性之树立是必须而应该的。 陆世仪对理的超越性十分的坚
持,在他的思想观念中,只有保持此理之超越而纯粹,方可引导人之现实生命朝向理想的方向努力 。
综上所述,在经历了元明以来的“理”的理解方面的“去实体化 ”的转向以后,理学思想家大都走向
了理气一元论,即理不再作为气之中的一种实体化的存在 ,而更多的是作为气之条理、律则讲,“理在气
先”说已被根本否定。这显然已经偏离了朱子原有的理论形态。 有鉴于此,陆世仪站在申明朱子之说
的立场,坚定地维护着朱子理气二元存在论之架构以及理先于气说 。陆世仪的论证依据,虽不外朱子之
既有观念,但充分反映了复兴朱子学这一时代需求 ,也表现了其个人对朱子理学之体认心得 。 其理先于
气说之特色及其效果,在对抗诸儒异说之目的下,显示了清初朱子学发展之一重要侧面,对了解该时代
的思想状况,具有很大的参考价值。
( 作者: 清华大学哲学系博士研究生)
责任编辑: 刘 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