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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SSN 1009-5039
Overseas English 海 外 英 语 第 07 期 (2021 年 4 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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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
是“phoenix”？——中国文化外译视角下的
“凤凰”意象研究
李梦洁，雷晴岚
(贵州财经大学，
贵州 贵阳 550025)

摘要：长久以来，西方的 phoenix 作为凤凰的文化对应词，被广泛使用于我国文化文学外译当中。虽然两者的确有相似之

处，然而其折射的文化内涵却有着不可忽视的差异，若在翻译时将“凤凰”一概译为“phoenix”势必会造成一定程度的文化
缺失和意象删除。该文旨在研究凤凰与 phoenix 在中西文化中的意象差异并提出合适的翻译策略，以期让中国凤凰真正
“飞”入西方。
关键词：凤凰；phoenix；文化外译；意象差异；跨文化交流
中图分类号：G03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5039(2021)07-0198-02

1 引言 方的古典神话、文学典籍中几乎从来没有神鸟从火中重生的故
事。神鸟“凤凰”和佛教意涵“涅槃”是在郭沫若先生的《凤凰涅
凤凰作为我国传统文化符号的重要代表，自古受到文人墨
槃》一诗中才有了首次结合，且诗中的“凤凰”还融合进了西方
客的偏爱，被广泛征引于各类古今文学作品中。随着中国文化
“不死鸟”phoenix 的诸多属性(周鲁、温济恺，2019:63) 。可以说
地位的不断提升，我国文学作品的外译也愈加受到重视。然
很多人概念里的凤凰已经不是古人笔下的凤凰了，而是集合了
而，由于凤凰在我国传统文化背景下具有十分丰富的内涵，若
西方文化特质的凤凰，因此两者间出现了相似的文化内涵，这
“一刀切”都译为 phoenix 必定会造成译文的意象删除和文化缺
在中西影视作品中得以体现。
失。为了让具有凤凰意象的中国文学作品在译介时保留其文
化内涵，达到与西方进行跨文化交流的目的，研究凤凰与 phoe⁃ 2.2.1 中国当代影视作品中的凤凰
nix 在中西文化背景下的意象差异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2018 年热播电视剧《香蜜沉沉烬如霜》就涉及了凤凰的元
2 当代“凤凰”和“phoenix”的释义与意象 素。男主角旭凤的真身是一只凤凰，他不仅需要通过每 500 年
的周期性自焚来达到重生目的，还是天界中擅长火术的火神。
2.1 词典中的释义 可是传说中的凤凰本就长生不死，既不需去浴火重生，也与火
无关。反而这个形象设定与 phoenix 的传说几乎一样，因此旭
在《汉英大词典》(第二版) 中， “ 凤凰”的翻译是“phoenix”，
凤化身的正是经郭沫若先生改造后的凤凰。由此可见，融入了
释义为“a legendary bird in Chinese mythology”(外语教学与研究
phoenix 特点的凤凰形象已经在中国当代文化潮流中深入人
出版社，2018：496) 。可见已将凤凰与 phoenix 看作了完全相等
心，被大多数人所接受认可。可以说是我们主动引入了西方文
的文化对应词，且回避了凤凰和 phoenix 的差异。而在《英汉大
化在凤凰的身上进行了一次文化移植，使其逐渐融合了 phoe⁃
词典》(第二版) 中对 phoenix 则有四种解释：1.(埃及神话) 长生
nix 的特点和内涵。
鸟，不死鸟(指相传生长于阿拉伯沙漠中的一种美丽孤独的鸟，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旭凤真身的技能设定是 phoenix 的模
每 500 年自焚为烬，再自灰烬中重生，循环不已，成为永生) ；2.
式，但制作团队在其外形设计上却融入了我国古代典籍对凤凰
(中国古代传说中的) 凤凰，鸾；3. 出类拔萃的人；完美之物；4. 死
的描述。据《尔雅·释鸟》所记载，中国的凤凰形体为“鸡头、蛇
而复生的人或物。(上海译文出版社， 2007:467) 。
颈、燕颔、龟背、鱼尾、五彩色、高六尺许”。剧中的凤凰外形正
对比上述词典来看，似乎 phoenix 的文化内涵比凤凰丰富
是按这个特点来设计的，这应该也是其形象能被观众接受的原
得多。凤凰只能对应 phoenix，而 phoenix 却可以对应不同文化
因之一。这样看来，在当代中国观众的心中，凤凰已变成了既
背景下的多种意象。这样一来，读者很容易受到误导，将凤凰
有中式外形又带西式属性的新形象，还逐渐被赋予了重生的
直接和 phoenix 画等号，甚至以为凤凰只是 phoenix 的一个复制
意义。
或派生。可事实上，两者不论在起源、外形或文化意象上都有
着巨大的差异。造成这种误解的原因之一正是近代以来凤凰 2.2.2 西方当代影视作品中的 phoenix
与 phoenix 开始衍生出了相近的文化内涵，中国的凤凰被“西 再来看西方影视作品中 phoenix 的形象。风靡全球的电影
化” 了。 《哈利·波特》第二部《消失的密室》中就有关于 phoenix 的情节。
2.2 中西当代影视作品中看凤凰与 phoenix 的意象 剧中的佛客使(Fawkes) 就是一只 phoenix，曾在紧要关头出现拯
救了哈利(Harry) ，因为它会被对邓布利多(Dumbledore) 表现出
对于当代中国人来说，一提到凤凰就会马上联想到一个
极大忠诚的勇士召唤，它的眼泪能愈合伤口，歌声能削弱黑暗
词：凤凰涅槃。“涅槃”起初是佛家典籍中的词，指浴火重生。所
力量，给纯洁的心灵以支持。再看佛客使的外形，金色与红色
以在很多人的认知里， “凤凰”与“浴火”之间存在着绝对联系。
相间的羽毛与中国的凤凰相似，但体形小得多，头颈部酷似鹰，
然而，“凤凰涅槃”其实并非中国古代传说，亦非佛典公案，在东

收稿日期：2020-03-02 修回日期：2020-04-10
作者简介：李梦洁(1989—) ，女，四川人，贵州财经大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为英语笔译；雷晴岚(1965—) ，女，贵州贵阳人，贵州财经
大学硕士生导师， 教授，博士， 主要研究方向为跨文化交际。

198 中外文学文化研究 本栏目责任编辑：

王 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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鸣声悦耳。在西方最早详细描述 phoenix 的人是希腊历史学家
赫罗多特斯(Herodotus) ，他说：
“ 我并没有亲眼见过它，只是在
绘画中见过，它的羽毛一部分是金黄色的，一部分是鲜红色的，
外形像一只巨鹰，而且还拥有美丽的歌喉”。佛客使的外形恰
与记载相符，可以说佛客使就是西方人眼中的 phoenix，能直观
反映西方国家对 phoenix 的认识和解读。在西方文化背景中，
phoenix 是正义、勇气和忠诚的化身，也比喻稀有珍贵的人或
物， 还有重生的寓意。
可见“西化”后的凤凰与 phoenix 的确具有了一些相同的文
化内涵，尤其在现代作品中两者体现出的差异越来越小，观众
们也就逐渐模糊了两者的区别。但若涉及中国古代文学作品
中的凤凰， 两者的意象差异就不可忽视了。
3 从古诗看中国传说中的凤凰意象
3.1 凤凰是天子的象征
《卷阿》中有“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爰止。蔼蔼王多吉
士，维君子使，媚于天子。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傅于天。蔼
蔼王多吉人，维君子命，媚于庶人。凤凰鸣矣，于彼高冈。”该诗
以凤凰比周王，百鸟比贤臣，渲染出君臣相得的和谐气氛。可
见，凤凰在古人心中是尊贵天子的象征。
3.2 凤凰与梧桐是忠贞爱情的象征
古代素有“凤凰非梧桐不栖”的说法，于是文学作品中的梧
桐与凤凰便组成了复合意象，寓意“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坚
贞爱情。最早赋予凤凰与梧桐这种含义的是唐代诗人陈子昂，
他在《鸳鸯篇》中所写道“凤凰起丹穴，独向梧桐枝。”其后，越来
越多的诗人借凤凰与梧桐来比喻忠贞不二的爱情。比如陈淑
兰《夏日书帐》中的“人传郎在梧桐树，妾愿将身化凤凰”，李商
隐《丹丘》中的“丹丘万里无消息，几对梧桐忆凤凰”。由此可
见，情思细腻的诗人偏爱借用梧桐与凤凰的意象组合来表达对
美好爱情的向往和坚守。
3.3 凤凰是美人的象征
古人还借凤凰比喻美人。明代诗人多炡在《以古玉钗寄马
姬》一诗中写道“遥忆美人临镜妆，凤凰台前双凤凰”，将梳妆镜
前的美人和镜中的镜像比喻为“双凤凰”，借此凸显女子的美丽
典雅。还有名篇《凤求凰》的“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
人兮，不在东墙”，用通体比兴的手法描述了诗人对理想伴侣的
热烈追求。因此， 凤凰在我国古代文化中还有美人的含义。
3.4 凤凰是人才与志向的象征
凤凰还常被诗人征引比喻可贵的人才，比如宋朝诗人胡仲
弓的“凤凰一去不复返，引得鸱鸮向此来”，还有《金陵》中的“有
观空鳷鹊，无台栖凤凰”；江立信在《金陵怀古》中也曾写道“胜
地尚存龙虎气，荒台已失凤凰踪”。这些诗句无不表达诗人对
人才未被重用的怜惜之情。另外，凤凰还有一个很重要的派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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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象——凤凰台。很多诗人都喜欢“登凤凰台”，李白的千古名
句“凤凰台上凤凰游，凤去台空江自流”，杨万里的“千年百尺凤
凰台，送尽潮回凤不回”，
都表达了自己壮志未酬的感伤。
4 古代文学作品中“凤凰”
的翻译策略
虽然当代作品中凤凰的确大多可译为 phoenix，但由于凤
凰本身是具有更复杂的文化含义的，所以涉及诗词等古典文学
作品的翻译时， 应视其内涵不同调整翻译策略。
现以杜甫《琴台》的最后一句诗“归凤求凰意，寥寥不复闻”
为例。英国作家 Herbert Allen Giles 将其译为“But ah! The phoe⁃
nix calls in vain, such mate shall not be seen again!”。事实上，
“归
凤求凰意”是指《凤求凰》一诗，借寓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
说的是两人勇于反抗封建礼法、追求美好爱情的这种精神。但
Giles 直译为“phoenix”就删除了这一文化意象。为了让译文体
现这层内涵，减少文化缺失，译者必须简单交代故事背后的文
化含义。思考后发现卓文君与司马相如反抗世俗、为爱私奔的
故事在西方也有个类似的著名版本——罗密欧与朱丽叶，两人
也是反抗家族与世俗、为爱私奔，虽然两者结局不同，但都体现
了反抗世俗、追求真爱的勇气和精神。既然西方也有这样的文
化典故，不妨做一个文化借用，将其译为“It’s rare to see Ro⁃
meo’s courtship, such mate shall not be seen again！”。如此意译
就可以跳出“凤凰”的字面含义，也让西方读者跳出“phoenix”的
意象禁锢， 真正去领会“归凤求凰意” 的深刻蕴意。
5 结论
尽管当代中国文化视域下的凤凰已受到西方 phoenix 潜移
默化的影响，派生了一些相近的文化内涵，但总体来说两者的
意象差异仍然存在，尤其是涉及诗词等古典文学作品时。中西
跨文化交流既不是为了给强势文化提供文化侵略的平台，也不
是为了消除两者的文化差异，而是为了减少文化误解，在相互
尊重的前提下保持各自独立的文化身份。译者只有站在中国
文化外译视角去审视“凤凰”一词的翻译目的，才能因地制宜地
调整翻译策略，让中国凤凰代表的丰富内涵更好地渗透到西
方，
实现中西跨文化交流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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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联编辑：代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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