愚孝了半辈子的前夫，在他 42 岁生日那天出了车祸，下肢瘫痪。

他那小娇妻转脸就傍上了别的男人。
被他好吃好喝供养着的母亲和妹妹，也弃他而去。
我没有再嫁，照顾了他整整五年，直到他跳窗自杀。
谁都不知道，他重生了。
重生在我们要离婚的那天。
1
「宁半夏，你偷吃！」
婆婆大喊一声，冲过来一把夺走了我手里的大黄花鱼。
这鱼是老公认识的合作商寄来的，一共四条。
5 岁的女儿午饭时就想吃，可婆婆坚称要等我老公晚上回来再吃。
晚饭早就过了，老公还没回来。
小姑子的房间里却飘来了阵阵暗香。
我到厨房一看，果然，冰箱里的鱼只剩了两条。
类似的事情已经发生过太多次了。
我当即拿出一条，准备给眼巴巴的妞妞做个清蒸黄花鱼。
谁承想，这老太婆自私跋扈惯了，指着我的鼻子就骂：
「你娘俩是馋鬼托生的吗……」
我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冷冷说道：「给我。」
「休想，这鱼得给亮子留着！」
妞妞拉了拉我的衣角，怯怯地说：「妈妈，我不吃鱼了，我不吃了。」
「一个丫头片子，吃什么吃，这可是顶级大黄花，她消受得起吗！」
婆婆说着，狠狠地剜了一眼妞妞。
妞妞含着泪花躲到我身后。
一团怒火在我胸口翻腾。
平日里为了维护这个家庭表面的平衡，我忍着让着。
可我不能总让妞妞跟着受委屈。
我反手拉开冰箱，捞出最后一条大黄花。
婆婆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了我手中的鱼，和我争夺着。
「莎莎！莎莎快来帮忙!」
婆婆扯着嗓子大喊。
片刻，小姑子莎莎从卧室冲了过来。
她使劲掰扯我的手指。
「识相的赶紧放开！要不然等我哥回来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小姑子咄咄逼人地威胁我。
我拼尽全力抓住鱼不放手，我实在是受够了这对自私的母女！
大不了就是离婚，那愚孝老公早已让我的心凉透了。
「这鱼我今天吃定了！」
「你这个疯女人！」
「好吃懒做的臭婆娘！亮子回来，我让他休了你！」
「对，让我哥踹了她！」
耳边传来妞妞哭声：「奶奶我不吃鱼了，你别告诉爸爸，求求你们……」
看着这母女胜券在握的得意神色，我恨不得扇她们几个耳光。
「啪！」
一声脆响，小姑子脸上登时红肿起来。
她捂着脸，一脸懵逼。
婆婆又惊又怒地看过来。
我也惊得目瞪口呆。
黄花鱼「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
2
赵亮正一脸怒意地站在我身边，周身散发着一股子酒气。
他扬起的手正缓缓放下。
「哥，你打我！为了这个疯婆娘，你竟然打我！」小姑子哭喊。
「亮子！你是不是马尿灌多了，发昏了！你怎么打的是莎莎呢？」婆婆一脸困惑地呵斥。
这意思，该打的是我。
「啪！」
又一记耳光甩过去。
小姑子另一半脸上登时挂了个大红手印。
「打的就是你！有你这么对嫂子的吗！」赵亮怒言。
「妈——好疼，你可要为我做主。」小姑子泪如雨下。
「你个熊孩子，喝醉了也不能……」
婆婆话未说完，只听「咚」的一声。
小姑子头上又挨了我老公一巴掌。
「你多说一句，她就多挨打一巴掌。」
老公阴沉地瞪着我婆婆。
婆婆困惑地张了张嘴。
我彻底惊呆了。
过去的这两年多，自从我婆婆和小姑子来到我家，大大小小的矛盾发生过太多。
每一次，愚孝的老公都站在婆婆那边，不断地指责我打压我。
他将婆婆当个老佛爷一样供养着。
对他这个抑郁症的妹妹，比对妞妞还要呵护。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们发火。
他这是怎么了？
骄纵惯了的小姑子，又羞又恼，梨花带雨恨恨道：「我和妈一心想把鱼给你留着，你良心喂了狗了！」
说着，她跺了两脚地上的黄花鱼，转身跑回了卧室。
摔门的巨响，让人心头一颤。
我担忧地看向老公。
只见他目光深沉，一边打量着我，一边伸手将我额前的碎发抚了抚。
他目光里都是温柔呵护，仿佛我是一件失而复得的宝贝。
「真好，宝宝还是这么漂亮，能娶到你，我真有福气。」他喃喃轻语。
我困惑又慌乱，这样的他，我太久没有见过了。
我和他，从校园到婚纱。
也曾甜美浪漫，也曾如胶似漆。
妞妞出生后，虽然柴米油盐代替了浪漫光阴，可我们的日子温馨顺遂。
他外表阳光帅气，工作能力强，有责任感，对我和孩子也好。
转折就是妞妞三岁那年，婆婆和小姑子搬来和我们同住，说是要帮我带孩子。
为了照顾妞妞我不得已辞职时，她们都不肯来帮我。
妞妞要上幼儿园了，倒说来照顾孩子了。
可见过她们对待妞妞的方式之后，我哪里敢把孩子交给她们。
这两年多，她们的自私霸道和老公的愚孝，让我在这段婚姻里越来越憋屈压抑。
原本，今晚我下定了决心，离婚，来个彻底了断。
没想到，他今晚像变了一个人。
我心里，意外和困惑远远大于感动。
我不禁问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醉得厉害？」
他摇了摇头，眼圈红了。
「宝宝，我没有醉，我比以前任何时候都要清醒。我以前做得不好，我以后不会让你和妞妞再受委屈了。」
我茫然地看着他。
只见他蹲下来，将妞妞搂在怀里，给孩子擦掉脸上的泪珠：「好孩子，不哭了。」
一旁的婆婆，看不下去了。
婆婆生气地瞥了我一眼：
「真不知道她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亮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现在就去给你妹道歉，要是惹她犯病了，我和你没
完！」
婆婆啪一下，将手中抱着的那条大黄花拍在案板上。
老公抬眼看了看婆婆，缓缓站起身来。
他大步朝小姑子卧室走去。
婆婆挑衅地看了我一眼，嘴角浮上一丝得意的笑。
3
片刻，小姑子卧室里传出哭喊声：
「你又打我，你还是我哥吗！」
「妈——快救我——」
婆婆惊得立即飞奔过去。
小姑子撞开房门跑出来，扑在婆婆怀里嚎啕大哭。
「妈，他是想打死我呀，我还怎么在这个家里过下去。」
「从现在开始，你敢对你嫂子有一丝不敬，立马滚蛋！」
老公凌厉的语气和神色，让人不寒而栗。
婆婆也没了底气，试探地问：「亮子，你不会是喝多了发烧了吧？」
她说着，伸手朝他额头摸去。
他反手一甩，婆婆踉跄地转个圈。
婆婆眼中闪过一丝惊恐，被小姑子扶住了。
她们恨恨地瞪着我，那眼神像是要活吞了我。
我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子。
老公抱起妞妞，又拉起我的手：
「走，我给你们做清蒸大黄花。」
老公将我和妞妞安顿在沙发上，神秘兮兮地从包里掏出一盒甜品。
「餐前甜点，你娘俩先吃点。」老公温柔地说。
我看着眼前的榴莲千层，思绪飘到月初的那天。
那天，婆婆买回一盒榴莲千层放在餐桌上。
妞妞吃了一块。
结果小姑子就不乐意了：「这可是我的特效药，该死的馋鬼。」
为了一块榴莲千层，她大闹一场，添油加醋地向我老公告状。
老公为了安抚她，罚妞妞当天不准吃晚饭。
我替妞妞解释，他就吼我：「再叨叨你就和她一起挨饿！」
清蒸鱼的香味飘来，他端着热腾腾的鱼走过来。
「这个甜点不合你口味吗？那我们吃鱼。」
他说着，夹起一块鱼肉，仔细地挑出鱼刺，送到我嘴边。
看着他深深的目光，我张嘴吞下鱼肉，鼻子一酸，五味杂陈。
「爸爸，我也要吃。」妞妞稚声稚气地说。
「好，爸爸给妞妞挑，你和妈妈，都是爸爸的宝贝。」
他怎么比以前恋爱的时候还嘴甜了。
我心头微微一动，抬眼朝他看去。
透过他的肩头，我看到一双充满杀气的眼神，正透过小姑子卧室的门缝死死盯着我。
我后背一冷，不禁握住了老公的手。
他的手温暖有力，让我感到踏实。
夜里，他躺在我旁边，手开始不安分起来。
我看了看睡在我身边的妞妞，轻轻推开了他的手，低声说道：「别吵醒了孩子。」
他转而握住我的手，轻声说道：「明天换房间。」
我愣住了。
家里三室，自从婆婆和小姑子来了之后，最大的主卧被婆婆占据。
小姑子住了阳面的次卧。
我们两口子和妞妞挤在光线最差的次卧里。
因为这件事，我以前和他吵过好多次，可每次他都和稀泥，不了了之。
后来，我们夫妻之间的那点事，越来越少。
「你确定要换？」我不敢相信地问。
「当然。」他语气十分肯定。
「妈和莎莎要是不答应呢。」
「由不得她们。」
见惯了他愚孝的样子，我实在想不通。
「老公，我觉得你今天有些反常。你给我说实话，你真的没遇到什么事儿吧？」我不禁问道。
耳边传来老公语重心长的声音：「你放心，有些事，你慢慢就明白了。」
4
第二天早上，我送完妞妞回来，小姑子的卧室房门紧闭，看来还在赌气。
看着餐桌上老公买来的早餐，是我最爱的肠粉，我心头一暖。
我刚夹起一块肠粉，「咣当」一声，一碗黑乎乎的汤药放在我面前。
「赶紧喝了，这可是五百一副的送子药方。」婆婆颐指气使地说。
我皱起了眉头，我原本想要个二胎，给妞妞做伴。
可我婆婆来了之后，口口声声要个大孙子，各种催生，搞得我不胜其烦。
「我不想喝，二胎这件事，顺其自然。」我推开了药碗。
婆婆一把又将药碗推回来。
「顺什么自然，就你这身板，不用点办法，啥也生不出来。搁我们老家，早就被人骂不下蛋了。」
「那我就要妞妞一个。」
我倔强地推开了药碗。
「妞妞丫头片子一个，能给我们赵家传宗接代吗，亮子可是三代单传！」婆婆振振有词。
我无力地端起了药碗，连争吵的心气都没有了。
因为这件事，我们没少争吵。
最后都是我在他们的围攻下低头。
身边的老公，突然猛拍一下桌子：
「丫头怎么了？妞妞就是最好的孩子！」
他说着，从我手中拿过药碗，转身就倒掉了。
我再一次惊呆了。
上次他帮着婆婆催促我喝药的情形还历历在目。
婆婆更是气得上气不接下气：「你你……糊涂蛋……五百块钱啊。」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老公欣然打开了房门，热情地招呼着：「对对，是我定的。」
老公竟然定了我半年前看上的那款床。
当时因为尺寸太大，就没有买。
老公指着主卧，冲工人说道：「里面那张床，麻烦你们帮忙扔掉，然后把新床放进去。」
婆婆见状，脸上堆起了笑容：「亮子啊，你咋知道我想换个新床了。」
老公看都不看她一眼：「我不知道啊，新床是给我老婆买的。」
「给她买的？那为什么要放我房间里？」婆婆不满地问。
老公看了她一眼：「以后，这间主卧我们两口子住。」
婆婆脸色一沉：「你让我去住那间小黑屋？」
「不，是你和莎莎一起搬到我们原来那间。」老公沉声说道。
莎莎从旁边的卧室里冲了出来：
「让我和妈挤那间又小又潮的？那是人住的吗？你这说的是人话吗？」
莎莎三连问，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合着我们三口都不是人。
老公不理会她，继续指挥着工人搬运。
莎莎捂着胸口跌坐在沙发上，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
婆婆忙上前轻抚她的后背。
「亮子，我不知道你这几天被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妹妹要是因为换房间犯了病，你后悔都来不及！」
又拿抑郁症说事。
我这小姑子，三本毕业，过来之后说是找工作，可我都没见她投过几份简历。
犯过两次病之后，更是没人再敢对她提工作之事。
据我婆婆说，以前家里把钱都拿出来供赵亮读书了，没有及时给小姑子看病，才造成她的抑郁症。
「亮子，你别忘了，你妹妹可是为了你，才积下的这个病！」
瞧，又来了，台词都不带换的。
老公缓缓走到莎莎旁边：「你要是这么委屈，就搬出去住，刚好你嫂子也缺个办公的书房。」
「你……」莎莎委屈得眼泪直掉。
婆婆吃惊地看着他，似乎不认识她的儿子了。
换完房间，我刚拿起扫把准备打扫，老公上前捞走了扫把，转身塞到小姑子手里：
「打扫一下，我和你嫂子出去办点事，午饭就不回来吃了。」
在婆婆和小姑子惊诧愤怒的目光中，老公牵起我的手。
出门的那刻，背后传来扫把摔打在地上的声音。
走到楼下，我有些迟疑地问老公：「以前你那么惯着她，现在突然……万一再让她病情加重怎么办？」
「你放心，不可能加重的。」
「你这么笃定？这个病还真不好说。」
「她根本就没有抑郁症。」
「什么？！」
我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5
难不成她娘俩编出这个病，就是为了牵制我老公的。
真是一对奇葩。
老公苦笑一下：「很快你就会明白了。」
就在这时，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
「姐，你下午还去幼儿园接妞妞吗？」
是邻居帅哥，他女儿和妞妞在同一个班，时常在接送孩子路上碰见。
「对，我……」
我刚想回答，却被老公抢了先：「她不去，我去。」
老公客气又疏离地看着对方，拉过我的手，紧紧攥在手里。
「姐夫哥平时不是很忙吗？」邻居帅哥笑说。
「再忙也没有陪老婆重要。」
老公说着将我的手放在唇边，很自然地吻了吻。
邻居帅哥讪讪笑笑，大步走开了。
我给了老公一个白眼：「故意的吧，你酸什么酸。」
「他就是对你有意思。」老公一脸醋意。
「你搞清楚，人家可是个超级奶爸，心思都在家庭上。」我反驳。
「我可太清楚了，他后来……」老公欲言又止。
「他怎么了？」我不解地问。
老公突然话锋一转：「走，带你吃大餐去。吃完我去上班，你回家就好好写你的文章。」
我平时在一些平台写育儿文章，这几年也积攒了些粉丝。
因为孩子和家务占了太多精力，也没能做出什么成绩来。
他以前经常说我何必呢，有这时间还不如出去逛逛街呢。
没想到他会主动提这事，一路上给我讲了很多自媒体的事情，还鼓励我尝试视频和直播。
「你记住，挣钱的事不需要你，你只管做你想做的。」
我眼圈一红，仿佛又回到大学毕业找工作时，他对我说的就是这句话。
下午我回到家，发现婆婆和小姑子都不在。
我收拾好卧室，躺在柔软宽大的新床上。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子，洒在我身上。
我的心情比这阳光还要明媚。
我脑子里想着老公的建议。
眼下，做视频和直播的自媒体号还不多，可我隐约觉得他的建议是对的。
我起身就打开电脑，研究起来。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
我开门一看，是个送货员。
「宁女士是吗？请您签收一下。」
我打开快递，是最新款的华为手机和一架相机。
「我没买啊。」
「是赵先生送给您的。」
拿着崭新的手机和相机，我上网查了下价格。
看到价格的时候，我心疼得撇了撇嘴。
我给他发了个信息：「买买买，你个败家爷们。」
老公秒回：「宝宝，我错了，今晚回去我洗碗谢罪，附带一个全身按摩。」
我嘴角上扬，被他逗笑了。
门铃再次响起。
我跑去开门。
看到婆婆和小姑子身边的那个人时，我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这个不速之客，她来干什么。
6
不速之客叫潘晓柔。
说起来，她和我们也算是有缘。
她初中和我小姑子同班同学。
大学，又是我和我老公的师妹，比我们低两届。
现在，她是我老公部门里的员工。
这半年多，她可没少在我老公面前嘘寒问暖。
微信上，一口一个哥。
她那心思，我早就看透了。
「你怎么来了？」我一脸不悦。
「半夏姐好像不欢迎我哦，是我哪里得罪了姐姐吗？」潘晓柔一脸无辜。
小姑子热情地拉住她的胳膊，挑衅地看着我：「是我请小柔来的，她帮了我，我请她来吃晚饭。」
婆婆手里拎着大包小包的食材，冷冷地扫了我一眼，径直走到厨房里去了。
小姑子看着我手中的相机：「这是你新买的？和我哥商量了吗？」
我扯了扯嘴角：「没有。」
潘晓柔看似无意地说：「哈苏经典款吧，至少十几万呢。」
小姑子双眼一瞪：「这么贵的相机，你连招呼都不和我哥打，说买就买了。」
好像我花她的钱一样。
「亮哥在公司里可辛苦了，半夏姐，你现在不工作，不知道外面有多卷。」潘晓柔暗中拱火。
我摆弄着相机：「是啊，我刚把他骂了一顿，也不告诉我一声，就给我买床买手机买相机，可把我心疼坏了。」
潘晓柔抽了抽嘴角，像是吃了柠檬。
小姑子不甘心地瞪了我一眼。
「莎莎，我们去帮阿姨做饭吧。」
潘晓柔拉着赵莎莎的手，从我身边走过。
厨房里传出三人的说笑声，我反而成了一个外人。
饭菜端上桌的时候，老公回来了。
「亮哥，回来啦？」潘晓柔热情地招呼。
看到她的刹那，老公一愣，表情有些不自然。
我悄然打量着，只见他眉心微蹙地冲她点了下头。
上周一夜里，我无意中看到潘晓柔给他发微信。
「亮哥，嫂子今天没和你吵架吧？亮哥你太辛苦了，每天工作这么忙，回家还要看嫂子的脸色。」
我当时就忍不住了，指着信息问赵亮怎么回事。
他还振振有词，说自己和她什么也没做，就是在公司里聊过几句。
今晚，我倒要看看，他对她到底是个什么态度。
老公刚挨着我坐下来，潘晓柔就将一只白灼虾放到他盘子里。
「亮哥，你不是爱吃海鲜吗，这是我和莎莎特意为你买的。」她嗲嗲地说。
我看着那只白灼虾，不由得皱起眉头。
「半夏姐，来，尝尝阿姨炖的这红烧肉，真是绝了。」
潘晓柔说着，将一块红烧肉夹到我的碟子里。
真是绝了，她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派头。
谁给她的底气。
我冷冷说道：「我不吃肥肉。」
「这样啊，那你吃虾。」
潘晓柔说着，又夹了一只虾送过来。
我将筷子一横，挡住了她的筷子。
「不必，别忘了你是客人。」我冷冷地看着她。
她一怔，楚楚可怜地看向我老公。
「亮哥，我就是想和半夏姐亲近一些。」
我抬头看向老公，他正专心致志地剥虾，完全没有理会她。
他将雪白的虾肉送到我嘴边，温柔地说：「宝宝吃。」
我冲他一笑，缓缓咀嚼着虾肉。
潘晓柔的手僵在半空，很是尴尬。
「小柔，给我吃。」
小姑子上前接住了潘晓柔夹的那只虾。
小姑子一边扯着虾皮，一边小声嘟囔：「秀恩爱，死得快。」
「你再说一遍！」老公一声厉喝，一掌拍得餐桌都抖了抖。
小姑子立即噤声了。
「你吃枪药了。」婆婆不满地说。
老公不理会她，目光严厉又厌恶地扫了一眼潘晓柔和赵莎莎。
两人消停了不少。
不知怎的，几杯饮料下肚，强烈的困意袭来。
我带女儿回卧室，还没哄睡孩子，我自己就睡着了。
我半夜醒来，却不见老公的身影。
我赶紧打他手机，「您拨打的手机已关机。」
我心里一片茫然，他晚上从来不关机的。
我起身来到客厅，一眼就看到了鞋柜边老公的鞋子。
他鞋子旁边，那双红色高跟鞋格外醒目。
潘晓柔留宿了！
我越想越不对劲。
旁边的卧室里，隐隐传出动静。
我凝神屏息，听到一阵急促的喘息声，还有一声颤颤的「亮哥」。
我只觉得呼地一下，气血就涌到了脑门。
来不及多想，我转身就朝那扇门砸去。
门开了。
看到眼前的景象，我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亮哥……」潘晓柔颤声喊道。
她的脖子正被我老公紧紧地掐着，身体也被他牢牢地压在床上。
「不要……」潘晓柔从喉咙里挤出一句话。
7
看到他们衣衫齐整，我立即意识到是我误会了。
老公愤怒的眼神像一团火，额头的青筋暴起，看上去想要掐死对方。
我怕他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眼看潘晓柔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我忙上前拉开了老公。
「到底怎么回事，老公。」我紧紧握住他的双手。
潘晓柔大口地喘息着，含泪说道：「亮哥喝多了，我只是想照顾他一下。」
就在这时，婆婆和小姑子也跑了过来。
「哥，小柔一片好心，你别不识好歹。」小姑子不满地说。
「是啊亮子，人家一个黄花大闺女主动照顾你，你犯什么混！」婆婆谴责道。
我看老公脸红脖子粗呼吸急促的样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我伸手一摸，他脸颊烫得厉害。
我脑海中闪现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她们给他喝了什么。
老公似乎看透我的想法，会意地冲我点了下头。
怪不得。
看来我今晚的瞌睡，也是她们动了手脚。
这母女真是越来越奇葩了，这么下三滥的手段也使得出来。
我震惊又厌恶地看着她们。
「你看什么看，小柔也是好意。」小姑子语气强硬。
潘晓柔一脸人畜无害的样子，眼巴巴地看着我老公：「亮哥，你刚才真的吓到我了。」
「亮子，你赶紧给小柔道歉。」婆婆命令道。
只见我老公缓缓抬起双眼，鹰隼般的眼睛冷若冰霜扫视着她们。
「滚。」他低声喝道，「都他妈给我滚出去！」
婆婆一脸错愕。
「哥，你疯了吗？」小姑子生气地问。
老公不由分说，上前揪住了小姑子和潘晓柔的后脖颈，径直拎到房门外。
婆婆慌了神，追在他身后喊道：「你不能这么对莎莎，她会犯病的。」
老公转身直视着婆婆：「你这么不放心，那就出去照顾她啊。」
婆婆惊恐地看着他：「亮子，你变了，你真是鬼迷了心窍。」
婆婆泪眼婆娑地看着门外的小姑子：「莎莎，你先和小柔去住一晚。」
回到卧室，我用冷水帮老公擦拭了几遍。
真心疼他，被自己的妈妈和妹妹算计。
我用手梳理着他的头发，轻声说道：「没事了。」
见他平息下来，我不禁问道：「莎莎假装抑郁症的事，你为什么不挑明？」
老公缓缓说道：「就等她作死的那刻，我会来个彻底清算。」
「你真能下这个决心？以前你可是那么宠你妹妹。」我不解地问。
只见他神色一滞：「她根本就不是我妹妹！」
我一脸懵逼地看着他，完全反应不过来。
老公彻底和我摊牌了。
就在几天前，他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
8
老公徐徐道来。
赵莎莎是他母亲和情人的私生女。
母亲对那个情人爱得如痴如醉，明知道要被抛弃，还想方设法怀上对方的孩子。
这些年他母亲把赵莎莎视为掌上明珠，只不过是她怀念情人的一种方式。
这些年来，母亲对他一直各种洗脑。
为了让他对赵莎莎更加呵护，更是编出了什么抑郁症的幌子。
原来如此。
被自己最在意的人利用欺瞒，真心疼他。
我一下子就理解了他最近的反常。
第二天吃早饭的时候，婆婆试探地问：「亮子，你打算什么时候让莎莎……」
老公挥了一下筷子，直接打断：「你要再提她一次，你就搬走。」
婆婆又气又惊，手抖得筷子都快要握不住了。
「亮子，你竟然对妈说这种话，你忘了我是怎么把你养大的吗？你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汤？」
事到如今，她依然觉得是我在从中作祟，而不去反思一下自己。
耳边传来啪的一声。
只见老公将筷子一拍，直视着婆婆，坚定地说：「从今以后，家务活都由你来做，让半夏好好忙她的事情。」
婆婆眼圈红了，嘴唇哆嗦着：「儿啊，你忘了，你从小就是咱们四里八乡最孝顺的孩子，你现在怎么能这么对妈，
你是不是听了什么枕边风？」
「够了，我以前不懂事，如果你再作什么妖，我不介意做个不孝子。」
在老公灼灼的目光中，婆婆渐渐地垂下了眼帘。
接连几天，她都像是被霜打了，蔫不拉叽，小心翼翼。
而老公直接把她当作空气人，对我各种宠爱有加。
这天凌晨，砰砰砰的砸门声将我吵醒。
我睡眼惺忪地从老公怀里钻出来。
只见婆婆一脸慌张地跑进来：「亮子，不好了，莎莎要自杀！」
婆婆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机晾在我们面前。
手机视频通话中，小姑子穿着一身白色睡衣，站在 20 多层的楼顶上。
潘晓柔惶恐的脸出现在画面中：「亮哥，你快来帮我救救莎莎！」
「别过来，你别过来……」小姑子歇斯底里的尖叫声从手机里传出来。
「莎莎，可怜孩子，你千万别犯傻。亮子，你快给莎莎道个歉，你快说句话呀。」
婆婆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喊，一副肝肠寸断的模样。
看着视频中赵莎莎那副神经质的样子，我紧张地抓住了老公的手。
她不会真想不开吧。
老公握住我的手，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亮子，就算妈求你了，你赶紧说句话吧，莎莎不能再受刺激了。」婆婆哀求道。
「放心，她不会犯病的。」老公语气中带着讥讽。
视频中，潘晓柔焦急地看过来。
「亮哥，什么时候了，你睁大眼睛看看。」
镜头对准了赵莎莎。
她疯狂地喊着别过来，双脚已然踏上了楼顶最边缘。
风吹着她的白睡衣鼓鼓的，摇摇欲坠。
我不由得捏了把汗。
「亮子，只需要你一句话就可以救了你妹妹，你快说呀。」婆婆急得揪住了我老公的胳膊。
老公扯开了婆婆的手，冷冷说道：「让她跳一个看看。」
别说是婆婆，就连我都吃惊地看着他。
这万一……
「赵亮，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你，连你亲妹妹你都见死不救，你会后悔的。」
潘晓柔气愤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婆婆无比失望地看着我老公：「你这迷魂汤是醒不了了。」
「赵亮，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发到网上吗？你就不怕良心受到谴责吗？」潘晓柔的声音充满了正义感。
老公一把将婆婆手中的手机拿了过来，冲着视频里吼道：「赵莎莎，要跳你赶紧跳，别耽搁我睡觉。」
视频里赵莎莎那张扭曲的脸越发狰狞：「你这个白眼狼，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
「莎莎——」
伴随着一声尖叫，视频画面剧烈地晃动起来。
赵莎莎白色的身影，从楼顶坠落而下。
视频突然断线了。
9
「莎莎——」
婆婆哭喊着跑了出去。
老公也愣在那里。
我惶恐不安地安抚着被吵醒的妞妞，颤声问道：「老公怎么办？」
他眉心微皱地看着我：「按说她不应该跳的，先等消息。」
我惴惴不安地哄着孩子，心里七上八下，想到了各种糟糕的情况。
一个多小时后，老公的手机响了，是婆婆打来的。
「人民医院 803，莎莎伤得很重。」婆婆在电话里大喊。
老公抱着手机不作声。
「莎莎醒着没？有没有生命危险？」我着急地冲电话里问。
「把你们所有的钱都带上，赶紧过来。」婆婆的声音充满愤恨。
就在这时，病房里医生的声音隐约传来：
「幸亏那个空调挂机，但这条腿能不能保得住，现在不好说。」
我和老公对视了一眼，我悬着的那颗心终于放下了。
「赶紧，带上所有的钱。」婆婆在电话里催促道。
「我就不去了，你想怎么照顾就怎么照顾吧，她也该学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了。」老公淡淡说道。
「你说什么？你是不是被你老婆下降头了？」婆婆在电话里吼道。
「我要去上班了。」老公无动于衷地说。
「好你个亮子，你既然要做白眼狼，就别怪我替莎莎出这口气。」
对方说完就挂了电话。
我有些担心地看着老公。
虽说他知道了那个秘密很受伤，可他现在的行事风格和原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我怕他将来放下了，会后悔把事情做这么绝。
老公似乎看透了我的心思，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宝宝放心，我心里有数。」
谁曾想，老公当天下午就被网暴了。
潘晓柔竟然将赵莎莎跳楼的视频挂在了网上，还大肆宣扬：
「妻管严男人逼亲妹跳楼。」
「为讨好娇妻，不孝男赶走老母和抑郁症妹妹。」
一时间，这件事成了头条热点。
老公也被人挂在了网上。
各种谩骂声铺天盖地地袭来。
一天之内，我老公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渣男逆子。
连我也成了一个黑心肠的御男恶女。
我关掉电脑，不去想那些恶言恶语。
全副武装赶到幼儿园，将妞妞接了回来。
傍晚老公早早地就回来了。
刚买的那件西服上，被人砸了臭鸡蛋和过期酸奶。
我忍着恶臭帮他将西装脱下来。
就在这时，老公接到了单位领导打来的电话，让他暂时停职。
我使劲擦拭着他衣服上的污渍，眼泪不由得落了下来。
凭什么。
凭什么那些键盘侠可以不顾事实，就站在道德的高地上，肆意地指责谩骂，将一个陌生人钉在耻辱柱上，扒皮抽
骨。
老公将我揽在怀中，安慰道：「让你受委屈了，很快就会过去的。」
我仰头看着他：「你为什么不替自己辩解？你还不想把真相公之于众吗？」
「没有足够的证据，这件事只会越描越黑。」老公无奈地说，「再给我点时间。」
我在老公的怀里，心中一片茫然。
这几年，网暴悲剧事件我看到好多。
等待我们的又将是什么呢？
10
潘晓柔借着流量之便，竟开了直播。
在直播间里，她对这件事儿各种夸大其词，颠倒黑白。
将她自己说成了一个拯救赵莎莎于水火之中的正义朋友。
家里的电话不停地响，都是一些恐吓谩骂的电话。
我拔掉了电话线。
我和老公的手机都快被打爆了，只好关掉手机。
为了转移女儿的注意力，我整天整天地播放动画片给她看。
虽然在 2 楼，可窗玻璃还是被人砸破了。
有人丢进粘着大便的纸团和腐烂的水果。
我编了各种谎言给女儿解释。
女儿不安地看着我，用了很大的力气问道：「是不是因为爸爸要杀了姑姑，别人才讨厌我们的？」
我一下子绷不住了，朝女儿吼道：「胡说，是谁说的？你怎么能听别人胡说八道！」
「幼儿园的同学都这么说，妈妈，我不会相信他们的，爸爸不会杀人的，爸爸是个好爸爸。」女儿哭着解释。
我一把抱住了女儿，大哭起来。
我原以为我能够顶得住这些压力。
我原以为邪不压正，这些留言很快就会像泡沫一样不攻自破。
可真的身处其中，才体会到这股邪恶盲目的力量，可以将人吞噬。
老公什么都没说，紧紧地抱住了我和妞妞。
当晚，等我和妞妞睡下了，老公悄然起身。
他哪里知道我压根就没有睡着。
看着他穿戴整齐，戴上了帽子和口罩，我就猜到了他要去哪里。
我起身拉住了他的胳膊：「老公，我陪你一起去。」
「你留下来陪妞妞，我去做个了断。」老公目光深沉。
我坚定不移地摇了摇头，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放：「一起去！」
看到我们的刹那，赵莎莎先是一惊，随即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
婆婆生气地瞪着我们，张口便问：「钱带来了吗？」
坐在窗边的潘晓柔立即起身，一脸兴奋地打开了直播，将镜头对准了我们。
面对镜头，婆婆收敛了一些，追问道：「带了多少钱？先去给你妹妹把治疗费交了。」
我老公直视着她的眼睛，大声说道：「没带钱，我来也不是为了给她缴费。」
「家人们，看看这男人有多冷血。」潘晓柔在一旁带节奏。
「你妹妹都这样了，你还说这些话，你是想气得她再犯抑郁症吗？」婆婆大声谴责。
「她压根就不会犯，因为她就根本就没有得过抑郁症！」
老公终于把这个真相说了出来，婆婆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随即激动地指着他：
「你胡说什么，自己被人撺掇成白眼狼，还污蔑你妹妹装病！」
「你妹妹三年级就得了这个病，一听治疗费用要花一大笔钱，你妹妹死活不肯再去医院，就为了让你去市里读高
中。」
「到头来，你娶了媳妇忘了娘，还嫌弃妹妹是个拖累，你的良心喂了狗了！」
婆婆越说越激动呢，唾沫横飞。
老公上前打断了她：「够了！」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两张折叠着的纸，唰一下展开来。
11
「这就是你给我的那张诊断单，我已经找人验证了，是假的！」
婆婆看着眼前的鉴定报告，脸上的表情都僵住了。
「为了让他死心塌地照顾赵莎莎，你竟然骗了他这么多年，他可是你亲儿子啊。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我实在忍不住了，大声质问婆婆。
她明显慌了，却避而不答。
她转头看着我老公，大声嚷嚷道：「先不说病不病，但凡你有点良心，能眼睁睁看着莎莎跳楼吗，她可是你亲妹
妹。」
「要不是那个空调挂机接住了她，你就没有妹妹了！」
她一口一个亲妹妹，听得我气血倒流，她怎么说得出口。
我上前一步：「快闭嘴吧，整天颠倒是非，没有一句真话。」
「你个贱货，要不是你使坏，亮子会变成这样！」
婆婆破口大骂着，扬起手就朝我挥来。
一只有力的大手当空抓住了婆婆的手臂：「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婆婆咬牙切齿地瞪着我。
「她说得没错，我本来就没有妹妹。」老公一字一顿地说。
婆婆一脸惊恐，眼珠骨碌骨碌直转。
老公转身指着赵莎莎，大声说道：「她根本就不是我妹妹！」
赵莎莎慌乱地抓紧了被子，颤声说道：「你都知道了……」
看来，她早就知情了。
一旁的潘晓柔惊得张大了嘴巴，满脸兴奋。
她忙不迭地冲着镜头说：「家人们别着急，反转太多，真相到底是什么，让我们拭目以待。」
婆婆这下慌了，她上前扯着我老公：「你有什么证据？胡说八道。」
「亲子鉴定报告一周后就可以出来了。」
「你唬谁呢？你中考那年你爸就去世了，人不在了，也容不得在这里乱泼脏水！」
「妈，你可真是个好演员，要不是十几天前，我半夜起来去卫生间，听到你和老情人的通话，我到死都会被耍得
团团转。」
「我会继续做个愚孝子，为你们母女任劳任怨，牺牲了我的婚姻，还牺牲了健康，到头来，你们母女一个比一个
跑得快……」
老公说着，竟哽咽了。
我不明白老公为什么会有这些联想，可我理解他的痛心。
他曾经是那样愚孝，能做出这种斩断，经历了怎样艰辛的心路历程啊。
我握住老公的手，安慰道：「老公，你真爷们。」
婆婆恶狠狠地冲他喊道：「一派胡言乱语！」
「爸去世时，我偷偷剪了他一缕头发留下来。谁能想到，这缕头发现在会救了我。」老公感叹。
「家人们，真相渐渐浮出水面，感谢榜一大哥的嘉年华，家人们，礼物刷起来，你一票我一票，真相马上就知
道。」
潘晓柔热烈地直播着。
婆婆忙追了过去：「别播了，别播了。」
潘晓柔举着手机，躲开婆婆。
「为了最终的真相，我不惜大义灭亲，家人们，正义可能会迟到，但从来不会缺席。礼物刷起来，让我们共同揭
示真相。」
潘晓柔一边带节奏，一边躲避婆婆的追赶。
「有家人要连麦。」潘晓柔说着摁下了外放键。
一声尖厉的谩骂声传来：
「这老婆子又丑又骚又坏，怪不得生个戏精女儿, 癞蛤蟆装青蛙，长得丑还玩得花，恶心死了。」
「你简直就是家人们的嘴替, 受骗的家人们此刻都很愤怒。」潘晓柔鼓励道。
对方的谩骂越发不堪入耳。
赵莎莎气得使劲拍床板。
潘晓柔推波助澜，时不时地抛出她所知道的母女俩以前欺负我的事情。
她和她的「家人们」俨然手握全天下的正义。
我看着眼前的闹剧，有种莫名的悲哀。
屏幕背后, 成千上万的人, 并没有耐心等到鉴定报告结果出来的时候。
也许，他们根本不关心真相。
想到这几天的遭遇，我深知这对母女接下来会面临什么。
婆婆见无力回天, 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不孝子啊，让我怎么活啊, 你是要逼死亲妈啊……」
她涕泗横流, 一边哭一边骂。
老公紧紧握着我的手, 冷静地看着她。
几分钟后，婆婆哭累了, 小声抽泣着。
「哭完了吗？哭完我们就谈谈以后的事情。」老公语气清冷。
12
婆婆终于意识到, 她彻底失去了这个儿子。
谈判结果, 是老公每个月给婆婆三千块钱的赡养费。
其他的一概不管。
当我被老公牵着手离开之际，赵莎莎竟从床上一跃而起，捞起桌子上的花瓶朝我偷袭。
电光石火间, 我用尽全身的力气, 反手将她推了出去。
她摔在地上, 抱着伤腿哀嚎，血从纱布下面渗出来。
事到如今, 她还不知错。
这种人, 不值得同情。
我转身和老公离开。
回去路上, 我和老公十指相扣。
虽然一句话没说，可我们从未像现在这样坚定。
我的家, 终于像个正常的家了。
看哪儿都顺眼, 说不出地畅快。
风波彻底平息之后, 老公请了家政, 让我能多有一些时间做自媒体。
我的账号发展速度，完全超出了我的预料。
一切都在朝着更好的方向进展。
两个月后的周末, 我和老公一起去买菜。
菜市场里，老公的目光紧紧盯着一个角落。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身影憔悴的婆婆正推着坐轮椅的小姑子。
她们一边捡拾摊贩扔掉的果蔬, 一边直播。
我担心地看向老公，怕他难受。
他收回目光, 平静地冲我一笑：「走, 去买海鲜, 今天老公给你露一手。」
我无比踏实地挽住了他的胳膊。
夜里，缠绵之际，就在我和他彻底融合的刹那，我脑海猛然闪过一些奇怪的画面。
一幕幕就像是在放电影。
我和他离婚。
他娶了潘晓柔。
他出了车祸。
潘晓柔和赵莎莎弃他不管。
婆婆也放手了。
妞妞于心不忍，要照顾他。
为了孩子, 我开始照料他。
他爬到窗口，一跃而下。
……
事后，我胸口堵得厉害，忍不住给他讲了这些奇怪的幻象。
他什么都没有说, 紧紧地抱住我，梦呓般在我耳边低语：
「谢谢你还在，我再也不做愚孝男。」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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