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OI:10.16723/j.cnki.yygc.202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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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匮要略》 译本对比
——基于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理论

□ 马思雨 李 璇

[摘 要] 本文在彼得·纽马克的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理论指导下，分别从语义翻译、交际翻译、语义

2023 年 03 月（总第 225 期）

翻译和交际翻译结合三个角度，对比分析三部《金匮要略》英译本中的病证名称，并由此提出针对致
病机理、疾病症状等采取不同翻译策略，旨在为中医病证名称的英译提供理论指导和借鉴。
[关键词] 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金匮要略》；译本对比
[中图分类号] H05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9-6167（2023）09-0019-04

1 《金匮要略》 的地位及其英译现状 book Synopsis of Prescriptions of the Golden

Chamber，李照国译本 Classical Chinese Modern
有着“方书之祖、医方之经”之称的 《金 Chinese-English Essentials of the Golden Cabinet

英语广场
匮要略》 被世人视为“治病之圭臬”，是我国 为研究对象，探讨 《金匮要略》 不同译本间的
医学家张仲景所作 《伤寒杂病论》 中论述杂病 区别。
的部分，也是我国现存第一部论述杂病诊治的
著作。此书以脏腑经络学说为论述基础，以内 2 彼得·纽马克的语义翻译与交际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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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杂病为主要论述方向，兼及外科疾病、妇产
科疾病及饮食禁忌等，分类阐释痉湿暍病证 英国翻译理论家彼得·纽马克首次提出语
治、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证治、疟病脉证并治、 义翻译和交际翻译两种翻译模式。语义翻译是
中风历节病脉证并治、血痹虚劳脉证病治等 60 指“在译入语语义和句法结构允许的前提下，
多种病症。《金匮要略》 内含上、中、下三卷 尽可能准确地再现原文的上下文意义。”而交
共 25 篇，收录方剂 262 首，实用价值和指导意 际翻译是指“译作对译文读者产生的效果应尽
义极高，对后世临床医学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 量等同于原作对原文读者产生的效果。二者之
影响。 间的区别在于，语义翻译强调译文忠实于作
近年来，中医药在海外抗疫等领域发挥了 者，而交际翻译要求译者忠实于译文读者。
重要作用，我国持续部署提升中医药国际影响 纽马克也指出，译者应该依据原文文本类
力，《金匮要略》 的英译研究也日益成为中医 型采用语义翻译或交际翻译。严肃性文学以表
药文化对外交流与传播的重要研究课题。《金 达功能为目的，更适用语义翻译；以教科书、
匮要略》 书中所言简明扼要、内容精要、抽象 科技产品说明书、广告宣传为代表的信息型和
深奥、艰深晦涩，因受到译者的文化背景、专 呼唤型文本更适合交际翻译。他同时提出，一
业背景和翻译水平等因素限制，同时还受到文 种文本的功能可能不只有一种，故语义翻译和
本选择、翻译目的和翻译策略等因素影响，产 交际翻译通常需要根据具体情况在一种文本中
生了不同的翻译效果。因此 《金匮要略》 不同 交叉使用，甚至互为补充。以本文所探究的
译本间的差异、不足和优势值得进一步探索。 《金匮要略》 中疾病名称的英译为例：病证的
本文以 《金匮要略》 三种英译本，罗希文译本 名称可能包含疾病的致病机理，因此在译者进
Synopsis of Prescriptions of the Golden 行英译时，译者要忠于原作，准确传递出病证
Chamber， 阮 继 源 译 本 Chinese- English Text- 的名称，同时，译者也要考虑到读者的语言习

作者简介：马思雨，东北林业大学在读本科。研究方向：英语翻译理论与实践。 收稿日期：2023-1-13
李璇，东北林业大学在读本科。研究方向：英语翻译理论与实践。
基金项目：东北林业大学 2022 年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项目：后疫情时代中医药文化外宣翻
译研究——以张仲景文化为例 （编号：202210225052）。
 惯，避免读者由于文化差异而产生文本歧义。
因此，译者在对 《金匮要略》 进行英译时，只
采用语义翻译或者交际翻译都不能兼顾原作意
义的准确表达和读者的期待，所以，译者要根
据文本特点同时协调使用语义翻译和交际
翻译。
3 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指导下 《金匮要略》
病证名称的英译对比
3.1 语义翻译视阈下 《金匮要略》 疾病名
称的英译对比
语义翻译不仅要求译文结构及语义与源文
本保持一致，更要求在此前提下，译文可以准
确表达出原作在原文中的意思。从这一点上
看，三种译本的英译效果有所区别。以三种译
本对 《金匮要略》 中暍病和湿病的英译为例。
例 1 湿家之为病，一身尽疼。（痉湿暍病
脉证治第二）
湿病属“六淫”之一，以病因得名。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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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译者在英译时应充分考虑致病机理。湿病
有“外湿”和“内湿”之分。外生湿邪，是指 “summer disease”，同时体现出“暍病”的症
湿邪从体表、肌肤入人，往往是由于长期阴
雨，空气潮湿，涉水作业，湿邪入侵人体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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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内生湿邪，则是由于脾胃功能虚弱，运化
失常而致。患者在患病过程中，或关节伤痛，
恶寒发热，或食欲不振，四肢浮肿。
对于“湿病”的英译，罗希文译本将其译为
“humidity disease”；阮继源译本译为“moisture 略》 中的文化成分，译者采用中立的文化术语
disease”；李照国译本译为“dampness”；“Hu-
3597565103@qq.com Tel: 027-8715 8992
midity”指空气湿度，强调高温而潮湿，令人
难以忍受；“moisture”指潮气，通常不会对人
体 造 成 不 适 或 伤 害 ；“dampness” 指 异 常 潮 《金匮要略》 中奔豚气病的英译为例加以解释。
湿，通常对人体有害。在语义翻译策略的指导
下，翻译应该尽可能接近源文本的语言结构和
特定特征，即应符合原文中的原始结构。从这
个意义上说，这三个译本均符合原文的语言结
构和语言特点。然而，语义翻译也致力于再现
并尽可能表达原始内容。三种译本中，只有李
照国译本同时表达出湿病潮湿且对人体有害的
特点，因而更符合语义翻译的要求。
例 2 太阳中热者，暍是也。（痉湿暍病脉
证第二）
暍病是伤于暑邪而致的病证，又称“中
热”。张仲景在 《金匮要略·痉湿暍病脉证治
第二》 中论述暍病的条文虽只有三条，却涉及
伤暑的虚证、实证、挟湿证。如：“脉弦细芤
迟，小便已，洒洒然毛耸，手足逆冷”是伤暑
证的虚证。“汗出恶寒，身热而渴”是伤暑的
实证。“身热疼痛而脉微迟”是伤暑的挟湿证。
罗希文译本直接将暍病音译为“ye disease” ，
尽管翻译符合源文本的语言结构并保留了源文
本的语言特征，但不能有效表达出源文本实际
想要表达的意思。不同于罗希文的译本，阮继
源译本将其译为“heatstroke”，是指由于环境
因素导致的体温高于 40.6°C 缺乏温度调节的严
重的热病。阮译本试图表达源文本意思，但也
存在概念混淆的问题。“暍病”是指伤暑，是
与中暑有关的轻微疾病之一，“heatstroke”是
指由于发烧和长时间处于过热状态而导致的意
识丧失。因此，阮译本不符合语义翻译策略，
容易引起读者的误解。李译本将其译为
状及症状的温和性。从语义翻译的角度来说，
李译本既再现了语言的结构，又尽可能地还原
了原作的内涵，更符合语义翻译的要求。
3.2 交际翻译视阈下 《金匮要略》 疾病名
称的英译对比
在交际翻译策略指导下，针对 《金匮要
进行解释。相对于语义翻译，交际翻译以目的
语读者的文化背景及语言习惯为首要依据，因
而更有可能产生对等效果。下面以三种译本对
例 3 奔豚气上冲胸，腹痛，往来寒热，奔
豚汤主之。（奔豚气病脉证治第八）
“豚”指“小猪”，因胃部胀“气”，因而
乱冲乱撞、焦躁不安。奔豚气病的名称生动地
再现了抽象概念并帮助目标语言读者有效地理
解其含义，尤其是在西医没有对等词汇的情况
下，这种疾病的命名方式更显其精妙之处。
罗译本将“奔豚气”译为“Bentu syndrome”
，
 阮译本译为“qi disease Bentu”。罗和阮的翻译 李 译 本 将 “ 历 节 ” 译 为 “joint disease”。
都采用了音译来保留源文本的语言特征及含 虽然“joint disease”与“历节”相关，但存在
义，他们的译法均符合语义翻译的要求。然 泛化的问题。在“joint disease”的概念下，也
而，这种翻译方法导致目的语读者很难将奔豚 有关节炎、软骨病、髋关节和肘关节发育不良
气这种疾病与“奔豚”的症状联系起来，因为 的含义，也就是说，“joint disease”的概念的
“ 豚 ” 在 英 语 中 经 常 伴 随 着 “dirty， greedy， 外延是大于“历节”的。尽管语言结构是一致
racist，slut”诸如此类的贬义形象，与源文本 的，但语义表达不够完美。因此，在语义翻译
表达的含义大相径庭。李译本将奔豚气病译为 策略的指导下，只尽可能地保留原文的语言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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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nning piglet disease”，既在没有对等术语的 构和形式，而没有表达出疾病名称的病理意
情况下清楚阐明了疾病的名称，又生动再现了 义。从交际翻译的角度来看，李译本虽然没有
奔豚气病的症状，更易为目的语读者接受和理 译出原文的准确意义，但却在内容和语言形式
解。相较于前两者的语义翻译策略，李译本的 上都较利于读者接受。
交际翻译策略更为合适。 相比之下，罗译本将“历节”译为
3.3 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视阈下 《金匮要 “acute arthritis”的译法在语义上较前两者更为
略》 疾病名称的英译对比 准 确 ， 既 准 确 传 达 出 了 “swollen， painful，
《金匮要略》 文本简略，涉及大量中医术 intolerable”之意，又与源文本的语言结构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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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其英译既需要考虑中医药文化特色，又要 持一致。罗译本采用归化法英译 《金匮要略》
为目标读者所理解。因此，《金匮要略》 的英 中的病症名称。对目的语读者而言，采用这种
译不仅要遵从语义翻译策略，也要遵从交际翻 译法，不仅可以使译文的含义更加清晰，而且
译策略，三种译本在英译时各有侧重。下面以 在语言表达形式上也会更加符合目的语读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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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种译本对 《金匮要略》 中历节的英译为例加 阅读习惯。
以解释。 例 5 百合病者，百脉一宗，悉治其病也。
例 4 荣气不通，卫不独行，荣卫俱微，三 （百合狐惑阴阳毒病证治第三）
焦无所御，四属断绝，身体羸瘦，独足肿大， 百合病症状繁杂，患者精神恍惚、坐卧不
黄汗出，胫冷。假令发热，便为历节也。（中 宁、失眠多梦，因百合治疗这种病有效而
风历节病脉证病治第五） 得名。
历节是一种急性疾病，其特征是肝肾气不 罗 译 本 将 “ 百 合 病 ” 译 为 “bulbus lily
足，血液阻塞经络循环，导致关节剧烈疼痛、 syndrome”；阮译本译为“baihe disease”；李
发烧、肿胀、不能屈伸。 译本译为“lily disease”。阮译本和李译本均采
阮 继 源 译 本 将 “ 历 节 ” 翻 译 为 “Lijie 用音译，而罗译本采用“百合”的拉丁学名，
（polyarthritis） ”，从交际翻译视阈分析，对于 不容易产生歧义，并且读者可以从学名中了解
目标读者而言，由于存在巨大的文化差异，他 到百合是治疗百合病的主要药物。此外，罗希
们很难理解“Lijie”指什么，也无法从译文中 文译本将“百合病”中的“病”英译为“syn-
体会到这种疾病的致病机理及其症状。阮译本 drome”，也比阮译本和李译本的“disease”更
进一步加注释为“polyarthritis”，起到了一定 接近源文本意义。“syndrome”指综合征，综
的弥补效果，尽可能准确地再现内容并保留了 合征患者会同时表现出多种症状，所以，罗译
源文本的独特表达和语言特征。但这时如果从 本能够帮助读者认识到百合病的繁杂性，而
语 义 翻 译 视 阈 分 析 ，“polyarthritis” 侧 重 于 “disease”是“病”的总称，只是一个泛化的
“the large number of affected joints” 的 含 义 ， 词。罗译本对“百合”及“病”的处理既体现
既没有表达“急病，势头强劲”的意思，也不 出语义翻译的考证特点，也实现了交际翻译的
符合源文本语言的结构和形式。 传达功能，因而比阮译本和李译本更佳。
 例 6 跌阳脉浮而沉，浮则胃气强，涩则小 理论，对比分析疾病名称的英译。但该理论并
便数，浮涩相搏，大便则坚，其脾为约。（五 不适用于个别病证名称的英译。如果全盘使用
脏风寒积聚病脉证病治第十一） 该理论，可能会导致理论和实践脱离或理论的
阮译本将“脾约”译为“pi yue”（spleen con- 机械应用。
striction），李译本译为“the strained spleen”， 基于本文的对比探究，笔者对后续研究有
罗 译 本 译 为 “spleen restriction”。“ 约 ” 意 为 一些建议。中医术语的英译研究由来已久，但
“抑制”，三种译本都通过拟人手法生动表达了 想要兼顾中医文化的内涵及目的语读者的可接
脾脏受约束的状态。从交际翻译的角度来说， 受性实属不易。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理论可为
三者都达到了忠实于译文读者的要求，但从语义 疾病名称的英译提供理论依据。因此，在后续
翻译的角度分析，三种翻译的效果不尽相同。阮 的研究中，研究者可在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理
译本的“constriction”更强调“contraction and 论指导下更系统、更详细地对比分析中医药典
narrowness”；李译本中“strained”一般指经济困 籍中病证名称的英译。此外，研究者要触类旁
难，而不是受身体器官运作的限制；罗译本表达 通，研究范围可以进一步扩大到中医处方药法
了“the act of limiting or controlling something” 等方面的研究。
的含义。因此，从语义翻译的角度来看，罗译
本更接近源文本含义，更好地传达了源文本的
病理信息。 参考文献
[1] NEWMARKP. Approaches to translation[M]. Shang-

4 结语 hai： Shanghai Foreign Language Education Press，

2001：39.
[2] SUNG Y M ， LARDNER H. Understanding the Jin

22
本文基于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理论，选取
Gui Yao Lue： a practical textbook[M]. Beijing：
三部 《金匮要略》 英译本，并对比分析三者对 People’s Medical Publishing House，2009.
于中医病证名称的英译，旨在为中医文化的传 [3] 胡丽萍，赵霞 . 《金匮要略》 英译现状研究[J]. 继续
播提供借鉴。整体来讲，由于 《金匮要略》 中 医学教育，2019，33 （11）：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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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病证名称具有较大的东西方文化差异，因此 [4] 罗希文 . 金匮要略：英文[M]. 北京：新世界出版

译者英译时，应尽可能少用或不用音译及直 社，2016：201.
[5] 阮继源，张光霁 . 汉英对照金匮要略[M]. 上海：上
译，以避免引起目的语读者的误读。此外，如
海科学技术出版社，2003：81.
果病证因其病因或治疗方法得名，如“湿病”
[6] 李照国 . 汉英对照金匮要略[M]. 上海：上海三联书
“暍病”“百合病”，译者可以语义翻译为主， 店，2017：295.
以交际翻译为辅，因为语义翻译可以较大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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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沈晓华 . 交际翻译策略视角下的 《金匮要略》 英译

地还原源文本的含义，体现出病症的致病机 研究——以罗希文译本为例[J]. 中国中西医结合杂
理。如果病证是因其症状得名，如“奔豚气 志，2020，40 （1）：116-120.
病”“脾约”等名称，应以交际翻译为主，交 （特约编辑：冯沛予）
际翻译更易将病证的信息反馈给目的语读者，
便于读者理解。另外，在结合使用语义翻译和
交际翻译时，译者可从语义翻译角度大致区别
哪种英译更合适，如果差别不大，可以再从语
义翻译的角度分析，此时近义词的细微差别往
往是区别不同英译的突破口。
本文的探究存在一定的局限性，尚需要进
一步完善。本文尝试通过语义翻译和交际翻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