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门公案上（1-18 课） 成长班/进阶班讲义 2021 年 2 月

封面构图主要是以细沙堆砌而成，共分上下二册。上册呈现的是白
天，下册呈现的是晚上。整体所要表达的是不论白天或晚上都走在马祖大
师所说的“平常心是道”。此思路源自于马祖大师临终所说的“日面佛月
面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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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禅宗概述
“禅”为“禅那”之略，是梵语 dhyāna 的音译，静虑之意，也称为“禅定”。
唐朝时，禅宗六祖惠能依他个人的修行体会，对“禅定”给予另种诠释。他说
“外离相为禅，内不乱为定”，也把“坐禅”解释成“外于一切善恶境界，心
念不起，名为‘坐’；内见自性不动，名为‘禅’”。

“禅宗”在称为“禅宗”之前，自称为“宗门”，也就是惠能大师所说的“无念为宗”1。
禅宗之被称为禅宗应该是在马祖禅师之后。

禅宗的五个阶段
禅宗在形成一个宗派之后，追本溯源到从西天而来的僧人菩提达摩，奉之为初
祖，慧可为二祖、僧璨为三祖、道信为四祖、弘忍为五祖。至于六祖则有两种
讲法，南方以惠能为承法者，北方则以神秀为承法者，有南顿北渐之说。

若从禅风上的差异、禅法上的兴衰来看，禅宗顿教从唐朝的菩提达摩祖师到 中
华人民共和国的禅宗泰斗虚云，基本上可分为以下的五个阶段：

第一阶段 是南朝梁武帝时的初祖达摩祖师（？～536）到唐朝高宗时的五祖弘
忍（602～675）。此时的禅法主要强调禅坐，在静态中以专注出入息或观照心
念（默照）令心集中，然后入色界的定，再由定发慧，是一个先修止后修观的
过程。依的是俱解脱的修行理路。

第二阶段 是周朝武则天时的六祖惠能（ 638～713)到唐朝中宗李显时的南岳怀

让和青原行思等弟子。此时的禅法倡导的是六祖惠能的无念、无相、无住的修
法，并以三十六对法接引众生。主张不论禅定解脱，惟论见性成佛，依的是慧
解脱的修行理路。

第三阶段 是唐朝玄宗李隆基时的江西马祖道一（709～788）和湖南石头希迁
（700～790）到唐朝末年昭宗任位（ 888 ～904）时的五家（临济、沩仰、法
眼、云门、曹洞）未成形期间。

马祖道一师承于南岳怀让，石头希迁师承于青原行思。马祖道一和石头
希迁除了延续六祖惠能的无念、无相、无住的修法，更是把六祖接引众生的三
十六对法推向机锋凌厉的禅机。当时，江西的马祖道一被称为洪州宗，湖南的
石头希迁的则被称为石头宗。在二大师 相互带动之下，弟子们常在江西、湖南
二地走动参学，故有“走江湖”之说，这也形成当时的修行风气。

1 《坛经》：“善知识！我此法门，从上以来，先立无念为宗，无相为体，无住为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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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阶段 是五家七宗的时期（唐末、五代十国、宋、元）。在马祖道一和石头
希迁这两位禅师的培育和带动之下，禅宗人才辈出。马祖道一下的百丈怀海的
门下开出临济、沩仰二宗，石头希迁下的 天皇道悟的门下开出法眼、云门二
宗，药山惟俨则出曹洞宗。这就是所谓的“五家”。之后，临济又出杨岐、黄
龙二派，形成“五家七宗”的时期。

此时的禅宗也逐渐的由机锋凌厉的禅机趋向“文字禅”、“话头禅”和“禅净双修”。

文字禅：即以文字来展现禅法，这是禅宗自创宗以来就有的。其中唐代神秀大
师的“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和惠能大师的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是最为典型的例子，
只是当时并没有把它称为“文字禅”。

唐灭后，进入五代十国（907～960），五十余年的动荡期，加上当时版图最大
的后周因为国家财政窘迫之下，发起毁佛运动（955）造成由马祖、石头二大师
所带动的“走江湖”的修行风气无法得到延续，这也致使棒、喝等凌厉禅风在
禅和子无法相互切磋的情况下日渐没落。反之，禅门原有的故弄玄虚的陋习却
在没有棒、喝等凌厉禅风的抑制下得到蔓延。因此，以文字来正禅门风气更显
其重要性。著有：《碧岩录》、《大慧普觉禅师宗门武库》、《石门文字
禅》、《景德传灯录》、《建中靖国续灯录》。

再者，就是文人学禅在北宋时极为普遍。把“诗境”当“禅机”的所谓“禅
诗”也成了文字禅的表征。

话头禅：古语多带助字，“话头”的“头”就是助字。如木头、老头、斧头、
念头等。因此，“话头”指的就是“一句话”，一句在脑海中的话，也就是所
谓的念。而“话头禅”指的就是通过保持脑海中的这一句话来抵制妄念的同
时，对这一句话的语义去进行法义的参究（思考、推敲），因此“话头禅”也
叫做“参话头”。

南宋（1127～1279）时，“文字禅”的盛行也最终将禅法带入语言文字所造成
的桎梏。 “话头禅”的出现，主要在于解决“文字禅”所造成的弊端。

禅净双修 ：禅宗顿教和净土宗如何双修？禅宗顿教强调的是自力解脱，
而净土宗则注重他力，祈佛接引往生西方。禅宗强调的是顿悟成佛，而
净土则注重带业往生西方。从这两点来看，二宗有着极大的差别，似乎
是没有交汇点。然而，若从唯心净土的角度，就找到二者共存的合理
性。禅净双修的出现，也同时说明禅宗顿教在五代十国后已逐渐的趋向低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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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阶段 是禅宗的没落期。明朝（1368～ 1644）末年佛教出现了短暂的复兴气

象，莲池祩宏、紫柏真可、憨山德清、藕益智旭，号称明末四高僧。

明朝灭后，取而代之的是满族的清朝（ 1636～1912）。清朝王室信仰喇
嘛教，喇嘛教也成了当时信仰的主流，而明末四大高僧所带来的短暂复兴也因
此无法得到延续。 加上太平天国（1851～ 1864）十余年的毁佛，禅宗可谓一蹶
不振。有佛教泰斗、禅宗泰斗之誉的虚云（ 1840～1959）经历了清朝五帝（道
光、咸丰、同治、光绪、宣统）四朝（满清皇朝、太平天国、中华民国与中华
人民共和国），晚年 承接了临济、沩仰、法眼、云门、曹洞、黄龙、杨岐（五
家七宗）的法脉。从此一事迹来看，便知禅门人才之凋零。

禅机与公案

佛法的传递基本上有明示的方式（直接诠释法义）和暗示的方式（间接
诠释法义）两种。明示的方式，就如经中直接诠释四谛法等；暗示的方式，就
如经中的种种譬喻。明示的方式在开始时占优势，但修行的要求越接近解脱心
境的层面时，暗示的方式却反而越能契入，而禅机就是将暗示的方式发挥到淋
漓尽致的载体。

南宋孝宗皇帝向佛海瞎堂禅师问禅，佛海禅师说：“禅指的是禅机，主要是在
阐明其弦外之意。兵法指的是兵机，眼观东南，意在西北。就好比下棋也是如
此，称之为机行。”因此，禅机就是以暗示的方式，让应机者通过听取弦外之
音来读取修行中机密且重要的部分。当把形成禅机的过程以文字 记载下来，就
是所谓的公案 2了。

据《景德传灯录》中所载，上起七佛，下止法眼文益法嗣长寿法齐共五十二
世，1701 人。其中 951 人有机缘语句，其他有名无文。禅宗虽自称其法乃教外别传，
是不立文字的，但事实上，禅宗所留下的文字却是比任何一派来的多。有别于其他论
著，记载禅门公案的典籍并非是某一个人所著作，而是多人的修行经验的记载。

时至今日，禅宗若除却了公案，禅宗将无法显其光芒，也无法得知
“禅”者为何？从这个角度而言，禅宗的“禅”指的应该就是“禅机”，禅宗
是以“禅机”来立宗，所以才称为“禅宗”。也就是说，禅宗的命名除了跟惠
能大师对“禅”的定义之外，“禅机”也是其中一个必须考量的点。而由“宗
门”改称“禅宗”的时间段应该是在南宋孝宗皇帝向佛海瞎堂禅师问禅时。

禅机中的逼拶

2 公案，原指官府治理公事用的桌子或官府处理的案例。唐宋时期，佛教禅宗借用以指修行人
通过其言行举止来表达内省自性的经验的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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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机中的“逼拶”就是逼迫，即通过语言或动作对别人施与压力。禅门
通过这种方式来相互逼迫，以验证彼此是否活在觉性，以及对觉性解脱特质的
觉悟。“逼拶”并不是只有师父逼徒弟，徒 弟也可以反逼，师徒间可以相互施
压，是一个成就彼此的平等平台。

禅机的逼拶和解脱
解脱说的是一种不被贪、嗔、痴（烦恼）所束缚的心境。

禅修者于行、住、坐、卧中，当六根（眼、耳、鼻、舌、身、意）对六
尘（色、声、香、味、触、法）时，都能保持着一种觉性清楚了知的状态（正
念），又能看清六尘的无常、因缘性（正知），这就是不痴；当六根对六尘不
起贪染心时就是不贪；当六根对六尘不起排斥心时就是不嗔，能做到不贪、不
嗔、不痴就是从贪、嗔、痴中解脱而出。

要发现解脱的心境的存在，可以通过静态和动态两种。静 态：指四威仪
中的住、坐、卧这三威仪，其中又以坐威仪为 主，在身不动、心念也不动的
定的状态中去体会解脱的心境的 存在（《楞严经卷第四》： “狂性自歇，歇
即菩提”）。动 态：除了指四威仪中的行，也包括身体的一切动作，在身
动、 心念也动，但却保持觉性的状态中去体会解脱的心境的存在， 也称为动
中定，这也是六祖惠能所倡导的“惟论见性成佛，不 论禅定解脱”的慧解脱
思路。而这和当时丛林僧人的农耕生活 是相契的，故而形成行、住、坐、卧
皆禅的禅风，都是在动态 中去发现解脱的心境，乃至于日后的 “走江湖”也
是如此。

禅机的逼拶的作用就是通过对六尘的运 用来激活其中所隐含着的法义，
甚至去激起对方情绪的强烈波动，此波动和觉性的不动（六祖所说的“何期自
性本不动摇”）会形成一个巨大的反差，此反差便能让禅修者发现并 体会到觉
性的不动的解脱特质，从而对解脱产生信心（此信心也是初果圣人断疑法的所依）。
逼拶在表面看起来是禅宗独有的手法，其实不然。 佛典中虽没有“逼
拶”的记载，但却 有类似于逼拶的十二头陀行 3。修行人在面对环境恶劣、生活
困苦、野兽威胁、虫蚁干扰的种种考验逼迫下，仍能做到不痴、不贪、不嗔。
此与禅宗的逼拶有异曲同工之妙。

3 十二头陀：一、作阿兰若，二、常乞食，三、纳衣，四、一坐食，五、节量食，六、中后不
饮浆，七、塚间住，八、树下住，九、露地住，十、常坐不卧，十一、次第乞食，十二、但三
衣。” 《大智度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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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语
汉传佛教的八大宗派中，禅宗可说是最能体现中华民族智慧的宗派。若从
其正统性而言，禅宗确实是有异于传统上规规矩矩式的教导。这在现代社会并
不是问题，甚至可以被认为是古人的创新、破格之举。但在一个很注重传承的
古代传统社会，禅宗古德只得以“世尊拈花、迦叶微笑”来圆满传承上的缺
陷。与此同时，又因有异于传统上规规矩矩式的教导，禅宗古德又巧妙地说禅
宗是“教外别传”，是有别于其他教派的传承。确切而言，禅宗可说是东方两
大古老文化的智慧相融而沉淀出的结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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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六祖惠能之后，其门下弟子南岳怀让和青原行思各出马祖道一和
石头希迁两位禅师。此二禅师一在江西，一在湖南，彼此各据一方。当时
的禅僧因仰慕二人的禅法都会在江西和湖南两地之间跑动参学，俗说的
“走江湖”就是源出于此。自此，约二百年间，禅僧机锋相对，把禅宗
顿教中的凌厉机锋发挥到极致。

马祖道一和石头希迁两位禅师年纪相差九岁，虽素未谋面却又
深知对方，彼此间默契的相互配合着，成就一个又一个的禅僧，掀开了
“走江湖”的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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禅宗顿教五家七宗简图
六祖惠能
（638-713）

南岳怀让 青原行思
（677-744） （？-740）

马祖道一 洪州宗 石头希迁 石头宗

（709-788） （700-790）

百丈怀海 南泉普愿 天皇道悟 药山惟俨

（720-814） （748-834） （748-807） （737-834）

赵州从谂 龙潭崇信 云岩昙晟

黄檗希运（?- 沩山灵祐
(771-853) （778-897） （？） （781-841）
855）

临济义玄 仰山慧寂 德山宣鉴 洞山良价

（?-867） (815-891) (782-865) (807-869)
临济宗 沩仰宗

雪峰义存 曹山本寂
(822-908) (840-901)
曹洞宗

玄沙师备 云门文偃
(835-908) (864-949)
云门宗

地藏桂琛
(867-928)

清凉文益
(885-958)
石霜楚原 法眼宗
（986-1039）

杨歧方会 黄龙慧南(1002-
(996-1049) 1069)黄龙派
五家七宗: 临济、沩仰、法眼、云门、曹洞为五家。另
杨歧派
有由临济分出来的杨歧派和黄龙派成七宗。

黄檗希运 沩山灵祐 8

（?-855） (771-8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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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祖道一禅师简介
马祖道一（709～788）乃唐代禅僧，六祖 惠能门下南岳怀让禅师之法嗣，洪州
宗始祖。马祖禅师俗姓马，出生在汉州什邡县兴隆乡（今四川广汉马祖镇马祖
村），世人称之为马大师、马祖，名道一。他家里世代贫穷，十三岁便在县里
罗汉寺出家，十八岁依止资州唐和尚处寂，二十三岁得具足戒于渝州圆律师。
唐朝开元二十二年（ 734）二十五岁的他跟随怀让禅师学习曹溪禅法。
“平常心是道”、“一口吸尽江西水”就是出自他的教导。
马祖道一禅师。马祖禅师的入室弟子有一百三十九人，其中人才辈出，百丈怀
海、南泉普愿、大梅法常等皆出自他门下，人称其派为洪州宗。
“马祖建丛林，百丈立清规”。
贞元四年（788）二月四日，马祖道一禅 师示寂，世寿八十，唐宪宗谥其号为
“大寂禅师”。

马祖道一禅师公案选录

1 磨砖成镜【南岳怀让】
有一天，怀让大师问正在打坐的马祖禅师：“大德坐禅为的是什么？”马祖禅
师答：“为了成佛。”怀让大师听了于是便拿了一块砖，然后在庵前的地上磨
了起来。马祖禅师好奇地问：“你为什么磨砖？”怀让大师答：“要把砖磨成
镜子。”马祖禅师问：“砖怎么可以磨成镜？”怀让大师答：“砖既然不可以
磨成镜，大德坐禅又怎么可以成佛？”马祖禅师又再问：“怎么样才可以成
佛？”怀让大师回答：“就好比牛拖着车子，车子不动的时候，你是打车还是打
牛？”马祖禅师听了静默不回答。

怀让大师接着又说：“你是要学坐禅，还是为了成佛？如果是学坐禅，禅不是坐或卧
就能学到；如果是为了成佛，佛也不是靠打坐而成的。所谓的无住，就是不应该有执
着。你如果认为成佛是因为打坐而成就的，这就是杀佛。只要一执着坐相，就是不明
了成佛的道理。”马祖禅师听了大师的教导，就好像饮了醍醐一般。

2 胡乱不少盐酱【南岳怀让】
怀让大师听说马祖道一禅师在江西弘化，便派遣一徒弟到那里去了解他的近
况。徒弟依照着吩咐前往见马祖禅师，见面后马祖禅师对该僧人说：“胡人作
乱之後的三十年间，从来没有少过盐和酱。”僧人回去之后便跟怀让大师禀
告,怀让大师认可了马祖禅师 的境界。

3 赏月【西堂智藏、百丈怀海、南泉普愿】
西堂智藏、百丈怀海、南泉普愿三位弟子陪伴马祖大师赏月的时候，大师便问
他们：“到这时应该怎么样？”智藏禅师说：“正好供养。”百丈禅师说：
“正好修行。”南泉禅师拂了袖子便离去。大师于是便说：“经入藏，禅归
海，唯有普愿独超于物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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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问 粥【南泉普愿】
南泉普愿禅师在为众僧轮流添粥时马祖大师问他：“桶里的是什么？”南泉禅师回
答：“你老人家闭嘴。怎么说出这样的话？”马祖大师不回应。

5 如何是佛旨趣【百丈怀海】
百丈怀海禅师问马祖大师：“成佛的目的是什么？”大师说：“正好是你安身立命之处。”

6 自家宝藏【大珠慧海】
越州大云寺的大珠慧海禅师初参马祖大师。大师问他：“从何处来？”大珠禅师答：
“越州大云寺来。”大师问：“来此为的是何事？”大珠禅师答：“来求佛法。”大
师又问：“你为什么离乡背井的放着自家的宝藏不顾而来这里求佛法？我这里什么都
没有，你要求什么佛法？”大珠禅师听了便礼拜。然后问：“到底什么是慧海自家宝
藏？”大师说：“现今问我的就是你自家宝藏。你已经一切具足，没有任何的欠缺
了。既然可以随心所欲的运用了，为什么还要往外去寻找？”大珠禅师听了，顿时识
得本心。过了片刻，才恍然惊醒，急忙起来礼谢马祖大师。之后便在大师身边六年。

7 一耳光是祖师意【泐潭法会】
从泐潭来的法会禅师问马祖大师：“如何是祖师西来意？”（祖师从西天而来为的是
什么？）大师说：“小声点，往前来！”法会禅师于是便往前去，大师却掴了他一耳
光然后说：“人多口杂，保密不了。改天再来吧！”过了几天，法会禅师独自进入法
堂再问大师。大师说：“你先出去，等我上堂开示时你再出来问。我到时再给你鉴
定。”法会听了有所觉悟。便说：“谢大众鉴定。”说完便绕法堂一圈，然后离开。

8 枯木禅【 泐潭惟建】
泐潭的惟建禅师有一天在法堂後坐禅。马祖大师一见便走近，然后在惟建耳边吹了两
下。惟建禅师出定，见是大师，不予理会又重入定。大师回到方丈室，便叫侍者端一
碗茶给惟建。惟建不理会，独自回归法堂。

9 牧牛【 石巩慧藏】
抚州石巩慧藏禅师未出家时，以狩猎为业。向来不喜欢看到出家人的他，却因为追逐
着群鹿，才来到马祖大师居住的庵前。

看见大师走过来，慧藏就问他：“和尚看见鹿经过吗？”大师反问：“你是谁？”慧
藏回答：“是猎人。”大师问：“你了解射箭吗？”慧藏说：“了解。”大师问：
“你一箭射几只？”慧藏说：“一箭射一只。”大师说：“你不了解射箭。”慧藏
问：“和尚了解射箭吗？”大师说：“了解。”慧藏问：“和尚一箭射几只？”大师
说：“一箭射一羣。”慧藏问：“彼此都是生命，为什么要射一羣？”大师说：“你
既然知道这一点，为什么不自己射自己？”慧藏说：“如果你要我自己射自己，我恐
怕没下手处。”大师说：“你这汉子！多劫以来的无明烦恼今日总算顿息了。”慧藏
当场把弓箭毁坏然后丟弃。之后，又以刀截断头发，投靠大师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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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慧藏禅师在厨房劳作。大师问他：“做什么？”慧藏禅师说：“牧牛。”大
师说：“你怎么牧？”慧藏禅师说：“牠只要一跑入草丛，便把牛鼻拽回来。”大师
说：“你还真的是懂得牧牛。”

10 头白头黑是祖师意【西堂智藏、百丈怀海】

有一僧问马祖大师：“请和尚离四句绝百非4，直接说出祖师从西而来的用意。”大师
说：“我今天没心情，你去问智藏。”这僧于是便去问智藏禅师。智藏禅师说：“你
为什么不去问和尚？”僧说：“是和尚叫我来问上座您。”智藏禅师用手摩了摩头便
说：“今天头痛，你去问怀海师兄。”僧又去问怀海禅师。怀海禅师说：“我不
会。”僧又回去问大师。大师说：“智藏头白，怀海头黑。”

11 看水【麻谷宝彻】
麻谷的宝彻禅师有一天在随马祖大师散步之时便问他：“如何是大涅盘？”大师说：
“急速。”宝彻禅师又问：“怎么个急速法？”大师说：“看水。”

12 回首顿悟【大达无业】
汾州大达无业国师九岁时便依开元寺志本禅师学习大乘经典，十二岁出家，二十岁受
戒，之后便经常为僧众宣讲《大般涅盘经》。在得知马祖大师禅风鼎盛便前往参拜。

大师见他状貌奇特，声如洪钟，于是便说：“高大壮观的佛堂，可惜里面却没有
佛。”无业禅师听了连忙礼跪而问：“三乘的教法很粗略，实在是无法说出真正的要
旨。我听说禅门说的是‘即心是佛’，但也是不容易了解。”大师说：“这个不了解
的心就是了，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无业禅师又问：“什么是祖师西来密传心
印？”大师说：“大德心还没静下来，你走吧！过些时候再来。”无业禅师整了整衣
着便离开。大师这时却突然召唤：“大德。”无业回过头来。大师问：“是什么？”
无业禅师当场便领悟而礼拜。大师说：“你这钝汉！礼拜来做什么？”

13 石头路滑【五台隐峰】

五台山的邓隐峰 34 禅师向马祖大师告辞。大师问他：“要去哪 里？”隐峰禅师答：

“去找石头。”大师说：“石头路滑。” 隐峰禅师说：“竿木随身，逢场作戏。”说
完便离开。

隐峰禅师见到石头希迁大师后，就绕着大师所坐的禅牀一圈， 再振了一下锡杖便问石
头大师：“真正的要旨是什么？”石头 大师说：“苍天、苍天。”隐峰禅师不知该如
何回答，便回去 问马祖大师。马祖大师对他说：“你再去问，如果他又说‘苍 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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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四句绝百非：“四句”是指有、无、亦有亦无、非有非无四者；“百非”是指百种之否定，即非有、非
无、非有为、非无为、非有漏、非无漏，乃至非过去、非未来、非现在等种种之否定。简单而言，“离
四句绝百非”就是离开有、无的相对和种种的否定的言语来诠释法义。这是当时八大宗派中三论宗惯用
的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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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天’那你便嘘两声。”隐峰禅师于是又去问石头大师： “真正的要旨是什么？”只
见石头大师朝着他嘘了两声。隐峰 禅师又哑口无言，只得回去见马祖大师。马祖大师
对他说： “早就跟你说过‘石头路滑’了。”

14 推车碾脚【五台隐峰】

有一天，隐峰禅师推着装载泥土的车子，马祖大师却坐在地上伸展着脚挡住了他的去
路。隐峰禅师说：“请师父把脚收回。”大师说：“已经伸展出去了就不收回。”隐
峰禅师说：“既然已经前进就不往后退了。”说完便把车子往大师的脚碾了过去，大
师带着受伤的脚回去法堂。上堂时，大师手上捉着斧子说：“刚才碾伤老僧脚的人站
出来。”隐峰禅师走到大师面前，伸长了脖子。大师放下了手上的斧子。

15 寄打七棒【石臼和尚】

石臼和尚初见马祖大师时，大师问：“你从什么地方来？”石 臼和尚答：“从乌臼
那里来。”大师又问：“乌臼近日是否说 了些什么？”石臼和尚答：“几个人在这里
茫然着。”大师又 再问：“茫然暂时放到一边，什么是悄然（寂静地）？”石臼 禅
师于是便往前走了三步。大师接着说：“我要打乌臼七棒， 寄你带给他。你是否愿
意？”石臼禅师说：“和尚你先吃这七 棒我才会愿意。”说完就回去乌臼禅师那里。

16 一踢是祖师意【洪州水潦】

洪州水潦和尚初次参拜马祖大师便问他：“祖师从西天而来的意旨是什么？”马祖大
师说：“你先行礼拜。”水潦和尚整了整僧衣便向大师礼拜，大师却顺势一脚把他踢
翻，那一刻，水潦和尚大悟。站起来后，水潦和尚拍手呵呵大笑地说：“倒也真是奇
怪！百千个三昧，无量的妙义，只是被这毛头小伙子一踢便认得本心。”于是便礼拜
然后退下。之后，他告诉众僧说：“自从吃了马大师这一脚，直至现在还笑个不停。

17 一口吸尽西江水【庞蕴】

庞蕴本是志求功名的儒生，后以居士身修道。他最初拜访石头 大师时曾问他：“不与
万法为伴侣的是什么人”？石头大师以 手掩住自己的嘴巴，庞蕴豁然有所领悟。

之后，他又用同一句话问江西的马祖大师。大师回他说：“等 你一口吸尽西江水才跟
你说。”庞蕴听了便说：“不要被我的 外相蒙蔽，请大师直接把我当高人看待。”大
师听了却反而低 头看。庞蕴又说：“有一种没有弦的琴，只有大师弹得最美 妙。”
大师听了却抬头向上看，庞蕴于是便礼拜，大师却转身 向方丈室走去。庞蕴跟随在后
面说：“刚才真是弄巧成拙。” 然后又再问：“如水无筋骨，能承载万斛舟。这是什
么道 理？”大师说：“这里无水也无舟，还说什么筋骨？”

18 梅子熟了【大梅法常】

大梅山的法常禅师第一次参拜马祖大师便问他：“如何是佛？”大师说：“即心是
佛。”法常禅师一听大悟，後来便居住在大梅山。大师听说他住山，便差遣一僧去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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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马大师处得到什么法？法常禅师说：“马大师对我说‘即心是佛’后，我便住在
这里。”僧说：“马大师最近所说的佛法又不一样了。”法常禅师问：“有什么不一
样？”僧说：“他最近又说‘非心非佛’。”法常禅师说：“这老汉在迷惑人，怎么
没完没了。管他非心非佛，我只管即心即佛。” 僧回去向大师报告。大师说：“梅子
熟了。”

1 9 黄叶止小儿啼【僧】
一僧问马祖大师：“和尚为了什么而说即心即佛？”大师回答：“为了止住小
孩的啼哭。”僧又问：“啼哭停止后又该怎么样？”大师说：“非心非佛。”
僧又问：“如果来问的不是以上这二者，你又会如何指示？”大师说：“跟对
方说无一物。”僧又问：“如果来问的是介于前二者，你又会怎么说？”大师
说：“就教他体会大道。

2 0 逆袭是祖师意【僧】
一僧问：“怎么样才能跟道相合。”马祖大师说：“我早就不跟道相合了。”
又问：“什么是西来意？”大师听了便打；接着说道：“我如果不打你，那么
大家就会嘲笑我了。”

2 1 狮子出窟法【座主】
有一讲经僧来问马祖大师：“不知道禅宗所传、所持的是什么法？”大师反
问：“座主所传、所持的是什么法？”座主说：“惭愧！我讲得经论二十馀
部。”大师说：“莫非是小狮子？”座主说：“不敢当！”大师接着发出嘘嘘
的声音。座主说：“这是法。”大师问：“是什么法？”座主说：“狮子出窟
法。”大师听了静静不做声。座主说：“这也是法。”大师问：“是什么
法？”座主说：“狮子在（入）窟法。”大师说：“不出不入是什么法？”座
主没有回答，接着便告辞出门。大师向他召唤：“座主。”座主回过头来。大
师问：“是什么？”座主还是没有回答。大师说：“这根机愚钝的僧人。”

2 2 吃不吃酒肉【洪州廉使】
洪州的廉使问大师：“是吃酒肉好呢，还是不吃酒肉好？”马祖大师回答：
“如果吃是中丞的禄（朝廷给的俸禄），不吃是中丞的福。”

2 3 蚊子叮铁牛【药山惟俨】

药山的惟俨禅师第一次参拜石头希迁大师便问他：“三乘十二 分教，我略知
一二，常听人说南方有直指人心见性成佛的法 门，我实在是听不明白，希望
和尚慈悲指示。” 石头希迁大师 说： “这样不行，不这样也不行,这样不这样
也都不行。你怎 么办？”药山禅师不知所措。大师说： “你的因缘不在这
里， 54 洪州廉使 问曰：“吃酒肉即是，不吃即是？ ”祖曰：“若吃是中丞
禄，不吃是中丞 福。” （同上） 56 到马大师那里去吧！ ”药山禅师于是禀
命前往江西参见马祖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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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江西一见马祖大师，药山恭敬地礼拜之后便走前去。马大 师说：“我有
时教他扬眉瞬目（眨眼），有时不教他扬眉瞬 目；有时扬眉瞬目是对的，有
时扬眉瞬目是不对。你怎么办？”药山禅师当场契悟，便向大师礼拜。大师
问：“你觉悟 到什么了，为什么要礼拜？ ”药山禅师答： “我在石头那里就
好比蚊子叮铁牛。 ”大师说：“既然是这样，就要善自护持。 ”

2 4 皮肤脱落尽【药山惟俨】

药山禅师侍奉了马祖大师三年。有一天大师问他：“你最近有 什么见解？”
药山禅师答：“皮肤都掉光了，只有一个是真实 的。”大师说：“你所体会
到的可说是融入了心体，而又分布 在四肢。既然如此，拿三条竹绳来绑住肚
皮吧！你是可以到任 何的山上去住了。 ”药山禅师说：“我是什么人？怎么
敢说住 山。”大师说：“不对！没有常行而不住，也没有常住而不 行。要达
到‘益无所益’，就必须要‘为无所为 ’。你应该去 度化众生，不要再住在
这里了。”药山禅师于是便向大师 告辞。（药山禅师于是又回到石头大师处，
后来定居在澧州药 山。）

2 5 天然烧佛【丹霞天然】
邓州（今河南南阳）丹霞天然禅师，自幼学习儒家经典。在赴京考试途中，梦
见白光满室，为他解梦的人告诉他说，这是解空出家的征兆。后来遇见一位禅
僧，对谈中得知他要去参与选官（科举），于是对他说：“选官那里比得上选
佛？”在禅僧的指引下，便改道前往参拜马祖大师。马祖问明来意，仔细打量
了他很久才说：“南岳石头是你的师父。”他于是便到湖南石头希迁大师那
里，以行者身份在糟厂舂米历时三年。

有一天，石头大师对大众说：“明天铲除佛殿前的草。 ”隔天，当大家都各自
拿着除草的工具准备除草时，只有天然禅师以盆盛水洗头，然后胡跪在石头大
师面前。石头大师一见便笑，于是便给他落了发。正当石头大师要为他说戒
时，他却竟然掩耳而离开。

离开了石头大师，天然禅师再次来到江西欲参拜马祖大师。入寺还没叩见大
师，天然禅师便直接进入僧堂内，骑坐在圣僧塑像的颈项上。大众吓呆了，急
忙禀告大师。大师亲自来到了堂内，目睹此景便说：“我子天然（我这孩子天
生自然就是如此）。”天然禅师听了连忙下地礼拜说：“谢师父赐法号。”

马祖大师接着就问：“从哪里来？”天然禅师道：“石头。”大师说：“石头
路滑，难道没把你滑倒？”天然禅师道：“若滑倒，就来不了。”离开马祖
后，天然禅师开始了游方生涯。他在天台华顶峰住过三年，也参访过余杭径山
国一道钦禅师，唐元和年间又来到洛京龙门香山，与伏牛自在和尚成为莫逆之
友。有一次，天然禅师在慧林寺遇天大寒，便取了木佛焚之，寺里人便指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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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天然禅师对他说：“我烧木佛是为了取舍利子。”寺里人说：“木头怎么
可能有舍利子？”天然禅师说：“既然没有那你为何指责我？”

2 6 佛无知见【潭州慧朗】

潭州的慧朗禅师初次参拜马祖大师，大师问他：“你来这里求的是什么？”慧
朗禅师说：“求佛知见。”大师说：“佛无知见，有知见的是魔。你是从哪里
来的？”慧朗禅师说：“从南岳来。”大师说：“你从南岳来，竟然不知道曹
溪心要。你赶快回去，不好再乱跑了。”

2 7 东湖水未满【僧】

马祖大师问刚到来的僧人：“从哪里来？”僧回答：“湖南来。”大师又问：
“东湖的水满了吗？僧说：“还没有。”大师说：“很多时候湖水是还没满的。”

2 8 日面佛月面佛【院主】

马祖大师的入室弟子共有一百三十九人，都是一方转大法轮的宗主，度化无穷
无尽的众生。贞元四年（788）正月中，大师在建昌的石门山林中经行，见到
一洞穴内的地面是平坦的，便对侍者说：“下个月就把我这付老骨头埋在这
里。”大师回去后就生病了。院主问他：“和尚近日起居可好？”大师回答：
“日面佛月面佛。”那一年二月一日，他在沐浴之后就结跏趺坐入灭。元和
中，唐宪宗赐封他为“大寂禅师”，放置骨灰的塔取名为“大庄严”。

百丈怀海禅师简介
百丈怀海（720～814）乃唐代禅僧，南岳怀让下第二世。百丈禅师俗姓王，福
州长乐县（福建省）人，年幼出家，博通戒、定、慧三学。当马祖禅师弘化江
西时，他便前往投其座下，与西堂智藏、南泉普愿，三人并列为马祖大师的三
大弟子，当时人称他们为三大士。百丈禅师在依止马祖禅师时得觉悟，后便在
洪州百丈山（江西奉新）弘化，世人也因此而称他为百丈禅师。

百丈禅师最大的贡献就是糅合了大小乘的律，制定“百丈清规”，后人有“马
祖建丛林，百丈立清规”这一说法。

另有：一日不作，一日不食。

元和九年（814）甲午歲正月十七日百丈禅师示寂 ，享年九十五岁。唐穆宗长庆
元年（821）敕谥号为“大智禅师”，塔名“大胜宝轮”。

百丈怀海禅师公案选录

2 9 我以后也做佛【百丈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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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丈怀海禅师在童年的时候随母亲入寺庙拜佛，他指着佛像问母亲：“这是什
么东西？”母亲说：“是佛。”他接着说：“样子跟人一样，我以后也要做
佛。”
3 0 野鸭子 / 拂尘【马祖道一】
怀海禅师投在马祖大师座下后，便在其身边侍候着。有一次，马祖大师在经
行，见到一群野鸭飞过，马祖大师就问怀海禅师：“那是什么？”怀海禅师回
答：“野鸭子。”马祖大师又问：“他们要飞去哪里？”怀海禅师说：“飞过
去了。”马祖大师于是转回头，用手指往怀海禅师鼻子一弹，痛得他失声大
叫。大师接着问：“你又说飞过去了？”怀海禅师顿时有所省悟，一回到侍者
寮便哀哀地放声大哭。
同修见怀海禅师在哭就问他：“你怀念父母了吗？” 怀海禅 师说：“没
有。” 同修再问：“被人骂了吗？” 怀海禅师说：“没有。” 同修再问：
“那你为什么而哭？”怀海禅师说：“我鼻子被大师弹了之后，痛得没完没
了。”同修又再问：“你哭是因为不懂大师弹你鼻子的用意吗？” 怀海禅师
说：“你去问大师吧！”

于是，那僧人就去问马祖大师：“请和尚告诉我，怀海侍者到底是什么原因在
寮中哭？”马祖大师说：“他觉悟了，你自己去问他好了！。”僧人回到僧寮
就对怀海禅师说：“和尚说你觉悟了，要我自己问你。” 怀海禅师听了便呵呵
大笑。僧人说：“刚才哭，现在为什么又笑？” 怀海禅师说：“是的，刚才
哭，现在笑。”僧人听了感到莫名其妙。

隔天，马祖大师正准备升堂说法。众人集 聚在一起，百丈怀海禅师从人群中走
了出来，把大师的座席卷走了。马祖大师于是下法座走向方丈室，怀海禅师尾
随而来。大师就问他：“我刚才还没说到话，为什么你就把座席卷走了。”
怀海禅师说：“鼻头昨天被和尚弹的很痛。”马祖大师说：“你昨天体会到什
么？”怀海禅师说：“鼻头今天又不痛了。” 马祖大师说：“你深深地觉悟
到昨天的事了。”怀海禅师向马祖大师礼拜后便退出方丈室。

又一次，怀海禅师参礼马祖大师。马祖大师竖起拂尘，怀海禅师则开口说：
“就这东西起用还是离开它来用（即此用，离此用）？”马祖大师把拂尘挂回
原处。过了一会儿， 马祖大师说：“你今后开口说法，将如何教人？”怀海禅
师像大师一样竖立起拂尘。马祖大师反问他：“就这东西起用还是离开它来
用？”怀海禅师也同样把拂尘挂回原处。马祖大师振威大喝一声，怀海禅师被
震得三日耳聋。怀海禅师后来到洪州大雄山，因为所居住处的山岩石山群峻
峭，所以叫百丈山。定居下来之后，不到一个月，参禅的人从四面八方群集而
来，最先来到的是沩山灵祐和黄檗希运两位禅师。

后来，百丈禅师的弟子沩山禅师问其徒弟仰山：“关于百丈和马祖竖起拂尘的
这一件事，到底这两位尊宿的意旨是什么？”仰山说：“他们是在展显大机的
起用（空中生妙有）。”沩山禅师又问：“马祖大师门下出八十四个善知识，
其中几个得大机？几个得大用？”仰山说：“百丈得大机，黄檗得大用。其余
的尽都是唱道之师（无实际的道行）。”沩山禅师说：“是的！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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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1 见与师齐减师半德/一只小老虎【黄檗希运】
觉悟后的百丈怀海大师定居在百丈山， 黄檗希运禅师前往拜见。百丈大师问
他：““巍巍堂堂，从何方来？” 黄檗禅师回答：“巍巍堂堂，从岭南来。”
大师又问：“巍巍堂堂，应当要为何事？”黄檗禅师答：“巍巍堂堂，不为别
的事。”说完便礼拜，接着便反问：“ 不知古人从前是怎么教导的？ ”大师沉
默了一段时间。黄檗禅师于是又说：“你的不说话只会造成派下后继无人。”
大师说：“我还以为你是个人物，看来也不过 是如此。”说完便站起来朝方丈
室走去。黄檗禅师跟 随着进入方丈室，然后说：“我是特地来的。”大师听了
说：“如果是这样，日后不得辜负我。”

有一天，黄檗希运禅师向百丈大师告别说：“我要去礼拜马祖大师。” 百丈
大师对他说：“马祖大师已经迁化了。” 黄檗禅师问：“不知马祖大师曾经
说过什么？”大师于是说出当年马祖大师竖起拂尘的故事。接着又说：“佛法
可不是小事，老僧当时就因为被马大师一喝，就整整三天耳聋。”黄檗禅师听
了之后，不禁地吐了吐舌头。

百丈大师接着说：“你不是要去承继马祖大师的法脉吗？”黄檗禅师说：“不
是的，今天听了师父您的一番话，才知道马祖大师对于大机（觉性）起用的手
法，但还不是真正认清他，如果承继他的法脉，以后恐怕会丧失掉我的儿
孙。” 百丈大师说：“是的，是的。见与师齐，减师半德（见解虽然与师父
并齐，但是德行却只有师父的一半）；见过於师，方堪传授（见解超过了师
父，才足以被传授），你的见解已经超越我了。

众僧开垦田地后，百丈大师便回去，一见到黄檗禅师便说：“开田不易。”黄
檗禅师回说：“众僧劳作。”大师问：“有劳你说一说大道之用。”黄檗 禅师
答：“怎么敢因为辛劳而推辞不答！”大师于是再问：“开得多少田？”黄檗
禅师作出了锄田的姿势。大师看了便大喝一声，黄檗禅师掩住耳朵跑了出去。

有一天，黄檗禅师从山下采菌子归来被百丈大师遇到，大师于是就问：“从哪
里来？”黄檗禅师说：“从山下采菌子回来。”大师说：“山下有一只小老
虎，你是否有看见？”黄檗禅师一听便发出虎叫声。大师这时从腰下取出斧
头，作出要砍的姿势，黄檗禅师举手托住了斧头接着朝大师一掌打了过去。晚
上上堂时，百丈大师说：“众人听着，山下有一只小老虎，你们出入要小心。
老僧今早被咬了一口。”
之后，沩山禅师问弟子仰山：“黄檗为什么发出虎叫声？”仰山说：“和尚你
认为怎样？”沩山禅师说：“百丈当时便应该一斧砍杀，为什么会到这地
步？”仰山说：“不是这样的。”沩山禅师说：“你又怎么认为？”仰山说：
“不只是骑虎头，也要懂得抓住虎尾。”沩山禅师说：“寂子（仰山），你还
真能说出惊险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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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2 不昧因果【野狐精】

百丈怀海大师每天上堂开示时，总有一老人与众人一起听法，之后又随众人散
去。有一天，老人听了法却又不离去。大师于是问：“在那儿站着的是什么
人？”老人说：“我在过去迦叶佛的时候，曾经住在此山。当时有修行人问
我：‘大修行人还会落入因果吗？’我回答：‘不落因果。’我也因为这样的
回答而堕在野狐身，今请和尚代为解释。”大师说：“你就问吧！”老人于是
便开口问：“大修行人还会落入因果吗？”大师说：“不昧因果。”老人言下
大悟，于是便向大师告辞：“我就住在山後，已经免除了野狐身，乞求依僧人
丧礼火化。”大师于是吩咐维那师宣告大众，在斋食後送别亡僧。大众不清楚
发生什么事，追随大师来到後山。大师在山崖下以拐杖挑出一只死狐狸，大众
于是便依照处理僧人丧礼的做法把牠给火葬了。

到了晚参的时候，百丈大师说出了野狐的事。黄檗禅师便问：“古人对错了一
转语，结果落在野狐身。今天你这样子转呀转却不会错是为什么呢？”大师
说：“你向前来，我跟你说。”黄檗禅师于是走近前，却突然打了大师一掌。
大师拍手笑道：“以为只有‘胡须赤’（红胡须的人），没想到还有‘赤须
胡’（红胡须的胡人）。”

当时沩山灵祐禅师正好在百丈大师门下作典座，司马头陀举出野狐的事件问：
“典座认为怎么样？”沩山禅师以手摇动了门扇三下。司马头陀说：“这太粗
涩生硬了。”沩山禅师说：“佛法不是这个道理。”

后来，沩山禅师问弟子仰山：有关于黄檗禅师向百丈大师问野狐转语的事。仰
山说：“黄檗常用此禅机。”沩山禅师说：“你说说看，这是天生的还是跟人
学来的？”仰山说：“是禀受师承，也是自宗通。”沩山说：“是的！是
的！”

3 3 传话【五峯常观】

百丈怀海大师上堂时对众人说：“我要一人去传话给西堂和尚，谁可以去？”
五峯禅师说：“我可以。”大师说：“你会怎么说呢？”五峯禅师说：“见到西堂就
知道怎么说。”大师问：“见到后说什么？”五峯禅师说：“回来再跟和尚说。”

3 4 他无家活【云岩昙晟】

云岩昙晟禅师问百丈大师：“和尚，每日忙忙碌碌为的是谁？”大师说：“为
了一人。”云岩禅师问：“为什么不叫他自己去做？”大师说：“他没事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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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5 一个不饿不饱的人【众人】

百丈大师对众人说：“有一个人，长久不吃饭也不会说饥饿。有一个人，整天
在吃饭也不会说饱。”众人无法回应。

3 6 三瓮酱【众人】

马祖大师吩咐人拿书信和三瓮酱给徒弟百丈大师，百丈大师于是吩咐弟子把东
西排放在法堂前。上堂的时候，众人集聚在一起，只见百丈大师用拄杖指酱瓮
说：“说得出一个道理来我就不打破，说不出来我就打破。”众人静默不语，
大师于是便把酱瓮打破，然后回去方丈室。

3 7 观音入理之门【僧】

当大众一起锄地的时候，有一僧听闻到鼓声便收拾起锄头，大笑回去寺庙。百
丈大师说：“太好了！这是观音声而入理的法门。”之后，他把此僧人叫过来
问：“你今天见到什么道理？”僧人说：“我早晨没吃粥，一听到鼓声便回去
吃饭。”大师听了呵呵大笑。

3 8 独坐大雄山【僧】

僧人问：“什么事是奇怪又特别的？”百丈大师说：“独自的坐在大雄山。”
僧礼拜，师便打。

3 9 父母俱丧【僧】

有一僧哭着进入法堂。百丈大师问：“什么事？”僧说：“父母俱丧，请师选
日子。”大师说：“明天同时埋葬。”

4 0 依经解义三世佛冤【僧】

有僧问百丈大师：“依经解义，这是和三世诸佛有冤仇；离经一字，就如同魔
说。请问你怎么办？”大师说：“固守动和静，是三世佛冤；此外别求，就如
同魔说。”

4 1 一日不作一日不食【众人】
每当要劳作的时候，年老的百丈大师一定是在众人的前面。众人于心不忍，便
事先把工具给收起来，请他休息。大师说：“我没有德行，怎么敢劳烦别人代
替我的工作？” 大师找不到工具也就无法劳作，于是就不进食。众人无奈，
只得把工具还给他。从此“一日不作一日不食”的美言就流传开来了。唐元和
九年正月十七日大师示寂，享年九十五岁。长庆元年，唐穆宗勅他谥号“大智
禅师”，塔叫做“大胜宝轮”。

南泉普愿禅师简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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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泉普愿（748～834）乃唐代禅僧，南岳怀让下第二世。南泉禅师俗姓王，郑州
（河南省）新郑县人，常自称王老师，年幼时跟随大隗山大慧禅师学习，直到
二十四岁才前往嵩山（河南省）会善寺皓律师处受具足戒，研习律宗。之后，
又四处参学，听楞伽、华严等经，深入中论、百论、十二门论等之玄义，直到
在马祖禅师处，才顿然忘筌 5，得游戏三昧。

贞元十一年（795），南泉禅师离开了马祖禅师，便住在池阳（安徽省）南泉
山上建禅寺，自耕自足，三十余年不下南泉山。太和初年（ 827～835），宣城
廉史陆亘大夫请他出山说法，从此学徒云集，跟随者数百人。

太和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834）南泉禅师示寂，世寿八十七。门 下弟子有长
沙景岑禅师、荆南白马昙照、终南山云际师祖、邓州香严下堂义端、赵州东院
从谂、池州灵鹫闲等十七人。

南泉普愿 禅师公案选录

4 2 可惜就差一点点【黄檗希运】

黄檗禅师行脚到南泉普愿大师的道场。有一天在用斋时，黄檗禅师捧着鉢却坐
在大师的位子上，大师出来见到便问：“长老是哪一年就开始修行？”黄檗禅
师说：“威音王佛之前。”大师说：“仍然还是王老师孙子。”黄檗禅师于是
便下座。

有一天，南泉大师问黄檗禅师：“黄金为世界，白银为壁落（墙壁），那是什
么人居处？”黄檗禅师说：“是圣人居处。”大师说：“还有一人居何国
土？”黄檗禅师于是叉手而立。大师说：“你说不出来为什么不问王老师？”
黄檗禅师于是便问：“还有一人居何国土？”大师说：“可惜啊！就差一点
点。”

过了一些时候南泉普愿大师又问黄檗禅师：“定慧等持而修学的道理你认为怎
样？”黄檗禅师说：“十二时中，不依倚一物。”大师说：“这难道是长老您
的见地？”黄檗禅师说：“不敢当！”师说：“船费先别谈，草鞋钱要叫谁
还？”

4 3 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赵州从谂】

南泉普愿大师上堂时说：“江西马祖说‘即心即佛’，王老师我却不那么说。
我说‘不是心、不是佛、不是物’。这么说有什么不对的吗？”赵州禅师听了
便礼拜，然后离开。有一僧跟随在后面问他：“上座礼拜了便出去，这是什么

5 忘筌：筌指捕鱼的竹器。语出《庄子·外物》：“筌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筌；蹄者所以在兔，
得兔而忘蹄。”与过河就该舍筏的《筏喻》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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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赵州禅师说：“你去问和尚吧！”僧回去问大师：“刚才谂（ shěn）
上座是什么意思？”大师说：“他领悟了老僧意旨。”

4 4 道得即开门【赵州从谂】

有一天南泉普愿大师关起方丈门，将灰（炉灰）围在门外说：“如果有人说得
出一个道理我就开门。”僧众试着回答但大师都不满意。赵州禅师来到门口叫
了一声：“苍天！”大师便把门打开。

4 5 龙蛇易辨【赵州从谂】

赵州禅师问南泉大师：“道非物外，物外非道。在物外如何才是道？”大师伸
手拿起棒子便打，赵州禅师捉住棒子说：“以后千万不要打错人！”大师说：
“龙蛇容易分辨，僧人也难骗的了我。”

4 6 南泉斩猫【赵州从谂】

东西两堂的僧众在争猫被南泉大师遇见，大师于是对大众说：“说得出争猫的
理由便救得猫儿，说不出我就斩了它。”众人无言以对，大师便把猫给斩了。
赵州禅师从外面回来，大师便把这件事告诉他，赵州禅师听了便把鞋子脱掉放
在头上，转身便离开。大师说：“你当时如果在，猫儿就得救了。”

4 7 异类中行【赵州从谂、归宗智常】

南泉大师说：“现今的人，必须向异类中行才可以。”赵州禅师听了便问：“‘异’
我就不问了，什么是‘类’？”大师于是用两手掌承着地，赵州禅师走近前一踢，把
他踢倒，便走向涅槃堂，到了涅槃堂忽然大叫：“悔！悔！”南泉大师叫侍者去问
他：“悔个什么？”赵州禅师说：“悔不多踢两下。”

一天，南泉普愿大师对大众开示：“才说是永恒存在的真如，怎么却变了，我
现在又要向异类中行。”归宗智常大师（与南泉同嗣马祖）说：“虽然是堕入
畜生道，但却不是畜生的果报。”南泉大师说：“孟八郎（乱暴之野郎，指归
宗智常大师）也是如此去的。”

4 8 直 接说出本分事【杉山智坚】

南泉大师在方丈室与杉（shān）山智坚禅师在烤火取暖的时候，大师说：“不
要指东指西，直接把自己体会的说出来。” 智坚禅师拨了拨柴堆让火着起
来，然后叉手作礼站立着。大师说：“虽然是这样，还差王老师一线的道
行。”
4 9 打罗【神山僧密】
南泉大师问神山僧密禅师：“在做什么？”他回答道：“打罗（筛粉）。”大
师说：“是手打还是脚打？”神山禅师说：“请和尚说。”大师说：“你分明
是记住别人所说的话，把它当成是自己的（洞山别说：‘无脚手者，才会了解
打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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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0 空劫中佛【僧良钦】
南泉大师问良钦禅师：“空劫中是否还有佛？”良钦禅师回答：“有。”大师
说：“他是谁？”良钦禅师回答：“良钦。”大师说：“住在什么国土？”良
钦禅师静默。
5 1 天上地下无弥勒【座主】
南泉大师问座主：“在讲什么经？”座主回答：“弥勒下生经。”大师说：
“弥勒几时下生？”座主说：“现今在兜率天天宫，未来世才来人间。”大师
说：“天上无弥勒，地下无弥勒。”
5 2 梵音相雕不得【院主】
南泉大师叫唤院主，院主回应。大师说：“佛九十天在忉利天为母说法，当时
优填王思佛，请目连尊者运用神通把工匠引到王宫雕佛像，结果工匠却只是雕
得三十一相，为什麽梵音相雕不出来？”院主问：“什么是梵音相？”师说：
“你被我骗了。”
5 3 不得动着磨中心树子【维那】
南泉大师问维那：“今天普召大众来做什么？”维那回说：“拉石磨。”大师
说：“拉石磨可以，只是不要去动石磨中间的木条。”维那无语。
5 4 寸丝不挂【陆亘大夫】

宣州（今安徽宣城）剌史陆亘（gèn ）大夫是南泉大师的俗家弟子。有一天，
陆大夫问大师：“弟子从虚空中来，不知在其中是否还有其他的人？”大师
说：“你分明是记住别人的话，把它当成是自己的说出来。”陆大夫又对大师
说：“和尚真是太不可思议，你的成就是遍布他方世界。”大师说：“你刚才
所说的是你自己所成就的。”

陆大夫隔天又对大师说：“弟子也略懂得佛法。”大师于是便问：“大夫你十
二时中都做些什么？”陆大夫说：“寸丝不挂。”大师说：“仍然还是阶下
汉。”接着又说：“你难道没有听说过：有道的君王是不会起用有智的臣子来
治理国家的。
5 5 石头雕佛【陆亘大夫】

陆大夫与南泉大师看见有人在玩双陆，陆大夫走进拿起骰子 6就说：“这样丢也
可以，不这样丢也可以，就这样丢时会怎样？”大师拿起骰子说：“这臭骨头
能千变万化。”

陆大夫又问：“弟子家中有一片石，有时候在上面坐，有时候在上面卧，现在
想把它雕成佛像不知可以吗？”大师答：“可以。”大夫又再问：“不可以
吧？”大师答：“不可以，不可以。”

6 骰子（tóu zi）：即色子（shǎi z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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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6 瓶中鹅【陆亘大夫】

有一天，陆大夫问南泉大师：“古人在瓶中养一鹅，鹅渐长大，出不了瓶子。
如今不得毁瓶，不得损鹅，和尚怎么让鹅出来？”大师听了便召唤了一声“大
夫！”陆大夫随即应道：“诺。”大师说：“出来了。”陆大夫当场开解，于
是礼谢大师。直到大师圆寂时，院主问他：“大夫为什么不会哭？”陆大夫
说：“院主能说的出为什么我不会哭那我就哭。”院主 无对。

5 7 何时似此月【僧】

南泉大师在赏月，有一僧问他：“什么时候我也像这月一样？”大师说：“王
老师我二十年前也是这么过来的。”僧说：“现在又怎么样呢？”大师听后不
回答，却往方丈室走去。

5 8 昨夜三更失掉牛【僧】

南泉大师见一僧在砍伐木柴，便拿起木材敲击了三下，僧人放下斧子回归到僧
堂。大师回法堂后，过了很久才入僧堂，见之前的僧人在置放衣鉢处坐着，大
师于是说：“你被我骗了。”僧问：“师父你回到方丈室又表示什么？”大师
说：“昨夜三更失掉牛，天明失掉火。”

5 9 叉手而立【僧】

有僧人向南泉大师问讯之后便叉手作礼而立，大师说：“你这样子太俗了！”
这僧人听了便合掌。大师又说：“你这样子太僧了！”僧人没有回应。

6 0 夺鉢【僧】

一僧人在洗鉢的时候，南泉大师却夺走了他的鉢，没了鉢的僧人只有空手站
着，大师说：“鉢在我手里，你口中喃喃自语做什么？”僧人没有回应。

6 1 南泉翘足【僧】

南泉大师进入菜园见一僧人，便用碎瓦片往他身上扔。僧人回过头看，大师却
翘起足。僧人静默，大师便回去方丈室。僧人随后跟着进去，向大师问讯之后
便说：“和尚刚才用碎瓦片打我，难道是在警觉我？”大师说：“翘足又表示
什么？”僧人没有回应。

6 2 王老师卖身【僧】

南泉大师对大众开示时说：“王老师要卖身，有谁要买？”一僧人出来说：
“我买。”大师说：“他的价钱不贵也不贱，你怎么买？”僧人没有回应。赵
州禅师过后代为回答：“明年来给和尚缝件布衫。”

6 3 镰子带路【僧】

南泉大师在山上劳作时，一个路过的僧人问他：“要去南泉的路怎么走？”大
师拿起镰子说：“我这割茅草的镰子，三十钱就能买得到。”僧人又问：“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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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门公案上（1-18 课） 成长班/进阶班讲义 2021 年 2 月

是问你割茅草的镰子，而是问你往南泉的路怎么走？”大师说：“我用起来很
快。”

6 4 不可总问可以不可以【僧】

有一天，一个有德的僧人问南泉大师：“即心是佛不可以，非心非佛也不可
以，大师你认为怎样？”大师说：“大德，你相信即心是佛就是了，还说什么
可以不可以。就好比大德吃过了饭，从东廊上西廊下，不能老是问别人可以不
可以。”

6 5 灵利道人【僧】

南泉大师单独住在小庵的时候，有一僧到他那里去。大师对那僧人说：“我上
山去，做饭的时间到了你就自己做饭，吃饱了再送一分到山上给我。”过了一
会儿，僧人自己吃饱了，却立刻打破碗，睡倒在床上。大师在山上等不到僧
人，便回去庵里，却见僧人卧在床上，大师于是就走到床的另一边去，也躺了
下来。僧人此时却起来，跟着就离开了。大师当了住持以后，上堂开示：“我
以前住庵时，遇见个灵利的道人，直到如今都不再见到他。”

6 6 具一只眼【僧】

南泉普愿大师拿起毬子（毛皮球）问一僧：“那个会不会像这个？”僧人回
答：“不像。”大师说：“你在哪里见到了，竟然说不像？”僧说：“你若问
我在哪里见过，和尚先放下手中的球。”大师说：“允许你具一只眼。”

6 7 洗衣【僧】

当南泉普愿大师正在洗衣时，有一僧人问他：“和尚还有这个？”大师拿起衣
说：“怎么奈何得了这个！”

6 8 衔着草的水牯牛【首座、僧】

南泉普愿大师将要离开世间，首座问他：“和尚百年后要去哪里？”大师说：
“到山下做一头水牯牛。”有位僧人说：“我随和尚一起去，不知可以还是不
可以？”大师说：“你如果随着我，嘴巴必须衔着一根草。”大师接着便示现
疾病。太和八年甲寅十二月二十五日凌晨，他告诉门人：“如星光、眼翳、灯
火、幻象的生命已经有相当的时日了，千万别说我有去和来。”说完便谢世而
去。

赵州从谂禅师简介
赵州从谂（778～897）乃唐代禅僧，南岳怀让下第三世。赵州禅师俗姓郝，曹州
郝乡（今山东省菏泽市）人，年幼时在曹州扈[hù]通院出家，未纳戒便抵池阳
南泉大师处参学，深受大师器重，前后依止约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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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泉大师去世后（ 834），赵州禅师便离开池阳。为了寻师问道，他开始过着
漫漫长途的行脚参学日子。行脚期间，他到洪州黄檗山（今江西宜丰县境）参
访黄檗希运禅师，到镇州（今河北正定）参访宝寿沼和尚，到蘅州（今湖南衡
阳市）参访盐官齐安禅师，到澧州（今湖南澧县）参访夹山善会禅师，之后他
又走到了五台山。

赵州禅师在八十岁时结束了多年的行脚参学生活，受邀请住持赵州城东观音
院，过着极为艰苦的日子。往后的四十年间，他大扬南宗禅风。唐乾宁四年
（897）十一月二日右脇而寂，终年一百二十岁，唐昭宗敕封他谥号“真际大
师”。

赵州从谂 禅师公案选录

6 9 瑞 像/平常心是道【南泉普愿】

赵州从谂禅师到池阳，正好在歇息的南泉普愿大师开口就问：“最近到过什么
地方？”赵州禅师答：“瑞像院。”大师又问：“有见到瑞像吗？” 赵州禅师
答：“没见到瑞像，只看见卧着的如来。”大师一听便起坐，然后问：“你是
有主沙弥，还是无主沙弥？”赵州禅师答：“有主沙弥。”大师问：“哪一个
是你的主？”赵州禅 师近前躬着身子说：“仲冬严寒，希望和尚尊候万福。”
大师一听对他器重有加，接受他为入室弟子。

过了几天赵州禅师问南泉大师：“什么是道？”大师说：“平常心是道。”赵州禅
师又问：“还有趣向7吗？”大师说：“还有趣向就背离了道。”赵州禅师又问：“没
有趣向又怎知是道？”大师说：“道不属于知，也不属于不知。知是妄觉，不知是无
记。如果真正达到不疑之道，犹如太虚的空旷、寂静、无一物；哪里可以只是知、不
知、是、非的论调？”赵州禅师在当下悟理，之后便往嵩山的琉璃坛受大戒，再回返
池阳南泉禅师处。

7 0 做一头水牯牛【南泉普愿】

有一天赵州禅师问南泉大师：“知有的人要到什么地方去？”南泉大师说：“去山前
的施主家做一头水牯牛。”赵州禅师说：“谢师指示。”大师说：“昨夜三更，月亮
到了窗前。”

7 1 救火救火【 黄檗希运】

赵州禅师到了黄檗山，黄檗禅师一见他便关闭方丈门。赵州禅师于是拿着火把在法堂
内叫：“救火！救火！”黄檗禅师开了门捉住他说：“说！说！” 赵州禅师说：“贼
跑过后才张弓。”

7 趣向：志趣、方向。觉悟、解脱、成佛是修行人的趣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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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2 礼座【 宝寿延沼】

赵州禅师到了镇州宝寿延沼禅师那里，宝寿禅师见他来到，故意背着他坐在禅床上。
赵州禅师于是展开坐具向他礼拜，宝寿禅师跟着便下禅床，赵州禅师却离去。

7 3 南泉一只箭【天皇道吾】

赵州禅师到道吾大师处，才入堂内，道吾大师就说：“南泉的一只箭射过来了！” 赵
州禅师说：“看箭！”道吾大师说：“过去了。” 赵州禅师说：“中！”

7 4 水【茱萸和尚】

赵州禅师到鄂州茱萸山参茱萸和尚。在法堂上，赵州禅师拿着拄杖，从东堂走到西
堂。茱萸和尚问他：“在做什么？”赵州禅师说：“探水。”茱萸和尚说：“我这里
一滴水也没有，你探个什么？”赵州禅师把杖靠着墙，然后便离开法堂。

7 5 什么是正眼【大德】

赵州禅师到五台山，见一位大德在山壁写下了这样的偈颂：“无处青山不道场（到处
的青山都是道场），何须策杖礼清凉（何必手持木杖朝礼清凉山）？云中纵有金毛现
（云彩中纵使有金毛般的光芒出现），正眼观时非吉祥（正眼看到时也并非就是吉祥
事）。”赵州禅师于是问他：“怎么样才算是正眼？”大德无言以对。

7 6 万福大王【 老宿】

老宿问前来参学的赵州禅师：“你刚从什么地方来？”赵州禅师说：“滑州。”老宿
说：“到这里要多少路程？”赵州禅师说：“一跳就到。”老宿说：“好个捷疾
鬼。”赵州禅师说：“大王万福。”老宿说：“到禅堂去！”赵州禅师回应：“诺！
诺！”。

7 7 水浅不是泊船处【庵主】

赵州大师来到一庵，一见到庵主就问：“有吗？有吗？”庵主竖起拳头。大师说：
“水浅不是泊船处。”说完便离开。又到另一庵问庵主：“有吗？有吗？”另一庵主
也竖起拳头。大师说：“能纵（放）能夺，能杀能活。”说完便行了个礼。

7 8 胡来胡现汉来汉现【 僧】

赵州大师的道风遍布北方，众人于是请他住持观音院。他上堂开示时说：“如明珠在
掌，胡人来就映现出胡人，汉人来就映现出汉人。老僧把一枝草做为丈六金身用，把
丈六金身做为一枝草用。想要成佛是忧恼（烦恼），觉悟忧恼即是佛。”僧问：“不
知想要成佛是谁家的忧恼？”大师说：“想要成佛是一切凡夫的忧恼。”僧又问：
“怎么样才能避免忧恼？”大师说：“为什么要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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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9 火你不得叫做火【僧、 投子大同】

一僧侍候着赵州大师，大师指着火问他：“这个是火，老僧已叫它做火，你不可以再
叫它做火，那它叫做什么？”僧无言以对。大师于是筴起柴火再问：“会吗？”僧
答：“不会。”大师说：“在舒州有一个投子和尚，你可前去参拜，他会跟你说的。
如果你跟他的因缘相契就不用回来，不相契才回来。”

这僧到了投子和尚那里，投子和尚就问他：“最近刚离开什么地方？”僧说：“赵
州。”投子和尚说：“赵州对你有什么教导？”僧说出了大师问他的话。投子和尚听
了便问他：“你会吗？”僧答：“不会，请求大师指示。”投子和尚下了禅床，走了
三步又坐下，然后问僧人：“你会吗？”僧答：“不会。”投子和尚说：“你回去问
赵州吧！”僧人于是回去找大师。大师问：“你会吗？”僧答：“不会。”大师说：
“投子给你的，并不比我多。”

8 0 当下造个巡铺【文远侍者】

赵州大师与文远侍者同行时，指着路傍的一片地说：“这里刚好可以建一座巡铺。”
文远侍者便去路傍站立着，然后说：“快把公验拿出来。”大师于是掴了他一耳光。
文远侍者说：“证件清楚，可以过去了。”

8 1 比输不比赢【文远侍者】

赵州大师与文远侍者在论说义理时说：“我们来比一比，比输不比赢。赢的人输果
子。”文远侍者说：“请和尚先确立观点。”大师说：“我是一头驴。”文远侍者
说：“我是驴的胃。”大师说：“我是驴的粪。”文远侍者说：“我是粪中的虫。”
大师说：“你这只虫在粪中做什么？”文远侍者说：“我在里面过夏天。”大师说：
“把果子拿来。”

8 2 东司不语佛法【文远侍者】

赵州大师在东司（厕所）见文远侍者经过，便大声喊他，文远侍者应了声“诺”，大
师却说：“在东司不可以跟你说佛法。”
8 3 好事不如无事【文远待者】

文远待者在佛殿礼拜，赵州大师用拄杖打了他一下然后问：“你在做什么？”文远侍
者答：“礼佛。”大师又问：“为什么还要礼佛？”文远侍者答：“礼佛也是件好
事。”大师说：“好事不如无事。”

8 4 沙弥入门【沙弥、侍者】

赵州大师听到沙弥大声喝“参” ，便对侍者说：“去教教他吧！”侍者于是便走向沙
弥，要去教导他。沙弥一见侍者来到，只说了一声“珍重”便离去。大师说：“沙弥
得入门，侍者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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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5 知恩者少负恩者多【菜头】

赵州大师问菜头：“今日吃生菜，还是吃熟菜？”菜头拿起菜呈了上去。大师说：
“知恩者少，负恩者多。”

8 6 尘从外来【 僧】

在扫地的时候，僧问赵州大师：“和尚是大善知识，为什么扫地？”大师说：“尘从
外来。”僧又问：“既然是清净伽蓝，为什么会有尘埃？”大师说：“又来了一
点。”

8 7 摘杨花摘杨花【僧】

一僧向赵州大师告辞，大师问他：“要去什么地方？”僧答：“到处去学佛法。”大
师竖起拂尘说：“有佛处不得住，无佛处急走过。三千里外，逢人不得说错佛法。”
僧说：“既然这样就不去了。”大师说：“摘杨花，摘杨花。”

8 8 镇州出大萝卜头【僧】

有僧问赵州大师：“听说和尚见过南泉，这是真的吗？”大师说：“镇州出大萝卜
头。”

8 9 向何处回避【僧】

一僧向赵州大师告辞，大师问他：“要去什么地方？”僧答：“去闽中。”大师说：
“那是个兵荒马乱的险地，你应该回避才对。”僧问：“要回避到什么地方？”大师
说：“恰当的地方。”

僧问赵州大师：“什么是囊中宝？”大师说：“闭嘴。”

9 0 横担一条拄杖【僧】

新来的僧人对赵州大师说：“我从长安来，虽然横担一条拄杖，却不曾碰着任何
人。”大师说：“肯定是大德的拄杖短。”僧无言以对。

9 1 赵州肖像【僧】

僧画了赵州大师的肖像然后上呈给大师。大师说：“说说看像不像我？如果像我，就
是在杀我。如果不像我，就把肖像给烧了。”僧无言以对。

9 2 庭前柏树子 是祖师意【僧】

僧问赵州大师：“祖师从西天而来为的是什么？”大师说：“庭前的柏树子。”僧
说：“和尚请直接说，不要用外境来暗示。”大师说：“我不是用外境来暗示。”僧
又再问：“祖师从西天而来为的是什么？”大师说：“庭前的柏树子。”

9 3 不语是祖师意【僧】

有僧问赵州大师：“什么是祖师西来意？”赵州大师下了禅床，站立着。僧又问：
“难道这个便是？”大师说：“老僧并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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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4 敲床脚是祖师意【僧】

僧问赵州大师：“什么是祖师意？”大师敲了敲床脚。僧又问：“难道这个就是？”
大师说了一声“是”，跟着却把床脚给拔了出来。

9 5 沙门一只眼【僧】

赵州大师问刚到的僧人：“你从哪里来？”僧答：“雪峰。”大师又问：“雪峰有什
么教导？”僧答：“一般上都会说‘尽十方世界，都是沙门一只眼。你们要在哪里大
小便’？”大师于是说：“阇黎（大德）要回的时候，我寄你带个铲子（锹子）回
去。”

9 6 大道直透长安【僧】

赵州大师说：“至道无难，唯嫌拣择。”僧问：“怎么样才是道？”大师说：“墙外
面的就是。”僧说：“我不是问这个。”大师说：“你问的是哪个？”僧说：“大
道。”大师说：“大道直透长安。”

9 7 洗钵去吧【僧】

僧问赵州大师：“什么是佛？”大师说：“殿堂里的就是。”僧又问：“殿堂佛龛里
的难道不是泥塑像？”大师说：“是的。”僧又再问：“什么是佛？”大师还是说：
“殿堂里的就是。”僧说：“学人刚来到丛林，请大师指示。”大师说：“吃粥了
吗？”僧答：“吃了。”大师说：“洗钵去吧！”僧忽然间省悟。

9 8 赵州石桥【僧】

僧问赵州大师：“我长久以来就仰慕赵州石桥，为什么来到这里却只是看到小木
桥？”赵州大师说：“是你只见小木桥，却没见石桥。”僧又问：“石桥是怎么样
的？”大师说：“度驴、度马用的。”僧又再问：“小木桥又是怎样的？”大师说：
“逐个人逐个人的度。”后来有人问起同样的问题，大师都给同样的答案。有一次，
又有僧人问：“石桥是怎么样的？”大师说：“过来！过来！”

9 9 贩私盐汉【僧】

赵州大师问刚到来的僧人：“你从什么地方来？”僧答：“从南方来。”大师又问：
“你是否知道有赵州关要过？”僧答：“你也必须知道有的人是不需要过关的。”大
师说：“你是贩卖走私盐的汉子。”

1 0 0 狗子有佛性也无【僧】

僧问赵州大师：“狗子有没有佛性？”大师说：“无。”僧又问：“上至诸佛，下至
蝼蛄（一种昆虫）和蚂蚁，都有佛性，狗子为什么却无？”大师说：“因为牠还有业
识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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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0 1 柏树成佛【僧】

僧问赵州大师：“柏树是否有佛性？”大师说：“有。”僧说：“几时成佛？”大师
说：“等到虚空掉落到地面的时候。”僧问：“虚空什么时候掉落到地面？”大师
说：“等到柏树成佛的时候。”

1 0 2 相救相救【僧】

有一天，赵州大师在雪中卧着说：“相救！相救！”有一僧便去他身边卧着，大师跟
着便爬起来然后离开。

1 0 3 赵州一句【僧】

僧问赵州大师：“赵州一句是什么？” 大师说：“老僧半句也没有。”僧又问：“难
道这里就没有和尚？”大师说：“老僧不是一句。”

1 0 4 吃茶去【僧】

赵州大师问新到的僧人：“曾到过这里吗？”僧答：“到过。”大师说：“吃茶
去。”又问另一位僧人，僧说：“不曾到过。”大师也说：“吃茶去。”过后院主就
问大师：“为什么到过你说吃茶去，不到过你也说吃茶去？”大师召唤了一声院主，
院主回应“喏”，大师还是说：“吃茶去。”

1 0 5 二龙争珠【僧】

僧问赵州大师：“二龙争珠，谁会是得珠者？”大师说：“老僧只管看。”

1 0 6 玄中玄【僧】

僧问赵州大师：“玄中玄是怎么样的？”大师反问：“你玄到现在有多久的时间？”
僧答：“已经很久了。”大师说：“阇黎如果没遇见老僧，几乎就被玄杀了。”

1 0 7 一领布衫重七斤【僧】

僧问赵州大师：“万法归一，一归何处？”大师说：“老僧在青州做了一领布衫重七
斤。”

1 0 8 摩尼珠为什么不现【 僧】

僧问赵州大师：“夜间生在兜率天，昼里降临阎浮提，于其中间，摩尼珠为什么不
现？”大师说：“你在说什么？”僧于是再重问了一次，大师说：“毗婆尸佛早留
心，直至如今不得妙。”

1 0 9 赵州破钵【僧】

赵州大师拿起钵对一僧说：“留着此钵，三十年后如果见到老僧，可用来供养。如果
不见老僧，就把此钵摔破。”另外一个僧人说：“我敢说三十年后会见到和尚。”大
师于是当场把钵摔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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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0 不是传语人【僧】

僧向赵州大师告辞，大师问他：“要去什么地方？”僧答：“到雪峰那里去。”大师
说：“雪峰如果问我的教导是什么，你要怎么回答？”僧答：“我说不出，请和尚
说。”大师说：“冬天就说寒，夏天就说热。”大师接着又说：“如果雪峰问你生死
大事，你要怎么回答？”僧还是答：“我说不出。”大师说：“你跟他说是跟随着赵
州学习的，不是来传话的。”僧到了雪峰那里，正如大师所预料的一样。雪峰说：
“也应该是赵州才能如此。”

1 1 1 出家【僧】

僧问赵州大师：“怎么样才是出家？”大师说：“不要涉及高名，不要去渴求不该得
的。”

僧问赵州大师：“清澈明洁到极小的点都不见时怎么办？”大师说：“这里不是收留
雇工的地方。”

1 1 2 老僧一天只看一字【 僧】

赵州大师问僧：“一天看多少经？”僧答：“七、八卷，或十卷。”大师说：“阇黎
你不会看经。”僧反问：“和尚你一天看多少经？”大师说：“老僧一天只看一
字。”

1 1 3 三个婆子排班拜【僧】

僧问赵州大师：“古佛的心是怎么样的？”大师说：“三个婆子排班拜。”

1 1 4 不迁义【僧】

僧问赵州大师：“‘不迁’的意思是什么？”大师说：“一只野雀从东飞到西。”

1 1 5 大宜小宜【僧】

僧问赵州大师：“学人有疑时如何？”大师反问：“大宜？小宜？”僧答：“大
疑。”大师说：“大宜往东北角，小宜往僧堂后。”

1 1 6 坐者是立者是【僧】

僧问赵州大师：“毗卢舍那佛是什么样的？”大师便起立。僧又问：“佛的法身是什
么样的？”大师坐了下来，僧便礼拜。大师问：“你说坐着的是还是站着的是？”

1 1 7 密密意【 比丘尼】

比丘尼问赵州大师：“什么是密密意？”大师用手掏了掏衣袋。比丘尼说：“和尚还
有这个。”大师说：“是你还有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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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1 8 接引三等人【真定帅王公】

真定帅王公带领着孩子来到寺院，赵州大师坐在禅床，以手拍了拍膝盖然后问他：
“大王会吗（懂吗）？”大王答：“不会（不懂）。”大师说：“我自小持斋，现在
身子也老化，看见人来了也没有力气下禅床。”大王听了更加礼重。

隔天，大王命令军将（军中的将士）来传语，大师下禅床接待。侍者问大师：“和尚
见大王来，不下禅床。今日军将来，为什么却又下禅床？”大师说：“你有所不知。
第一等人来，禅床上接。中等人来，下禅床接。下等人来，到寺院山门外接。”话方
说完，听到侍者报告说大王来了，大师连忙说道：“万福大王。”侍者说：“还未
到。”大师说：“又是你说来了。”

1 1 9 我不入地狱谁教化你【官员】

有一官员问赵州大师：“和尚还会入地狱吗？”大师说：“老僧我比你先入。”官员
又问：“大善知识为什么会入地狱？”大师说：“我如果不入地狱，谁教化你？”

1 2 0 直直去【婆子】

有僧人游五台山，看见一婆子就问说：“五台山的路怎么走？”婆子答：“直直
去。”僧人便直直往前去。婆子说：“好一个师僧又这样走去了。”后来有僧人把此
事跟赵州大师说起，大师就对他说：“等我去勘验一下（看看她是否真的是觉悟
者）。”隔天，大师便去问婆子：“五台山的路怎么走？”婆子同样答：“直直
去。”大师便直直往前去。婆子说：“好一个师僧又这样走去了。”大师回到寺院对
该僧说道：“五台山的婆子被你视破了。”

1 2 1 转藏经【婆子】

有一婆子令人送钱到寺里来，要请赵州大师转大藏经。大师接受了供养，然后便下禅
床把身体转了一圈后说：“去跟婆子说已经转了大藏经。”侍者于是前去告诉婆子。
婆子问：“我原本是请转全藏，为什么只是转了半藏？”

1 2 2 呈漆器【人】

有人问赵州大师：“道人相见时会怎么样？”大师说：“呈上漆器。”

1 2 3 常州苏州【人】

有人问赵州大师：“和尚姓什么？”大师说：“常州。”又问：“甲子多少（几岁
了）？”大师说：“苏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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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 4 鱼鼓颂【众人】

赵州大师对众人说：“你若一生不离开丛林，不说话五到十年，不会有人叫你哑巴。
从此佛也奈何不了你，如果不相信，就来砍掉老僧的头。”大师鱼鼓颂说道：“四大
由来造化功，有声全贵里头空。莫嫌不与凡夫说，只为宫商8调不同。”

1 2 5 一颗牙齿下下咬著【 赵王】

赵王问赵州大师：“师尊到这把年纪还有几颗牙齿？”大师说：“只有一颗。”赵王
又问：“怎么吃东西？”大师说：“虽然只有一颗，但每一下都咬的着。”

大师晚年在寄拂尘给赵王时说：“如果赵王问起这拂尘的来处，你就说这是老僧平生
所受用不尽的。”大师之玄言，遍布天下。当时一说起赵州门风，都会肃然恭敬地信
服。唐昭宗乾宁四年十一月二日，右胁而寂，世寿一百二十岁，谥号“真际大师”。

沩山灵祐禅师简介
沩山灵祐（771～853）乃唐代僧人，南岳怀让下第三世，沩仰宗初祖。沩山禅师俗姓
赵，福州长溪人，十五岁时便依止福州建善寺的法常律师出家，三年后到杭州龙兴寺
受具足戒，并研究大小乘的教理。贞元九年（793），二十二岁的他游洪州至百丈寺，
百丈禅师一见他面便收为入室弟子，他于是就成为众参学者中之首，侍候在百丈禅师
身边。

宪宗元和（806～820）末年，沩山禅师奉百丈禅师之命，至沩山弘扬禅风，建同庆
寺。会昌法难（841～846）时，波及同庆寺，他混迹于老百姓中避难。法难过后，湖
南的观察使裴休便请他重归沩山弘扬宗风，而徒众也纷纷回到沩山，于是禅风重兴。
弘法四十年期间，他度众无数，弟子仰山慧寂、径山洪諲[yīn]、香严智闲等更是当时
的佼佼者。其中，慧寂于仰山宣扬师风，后人把沩山灵祐与仰山慧寂之法脉称为沩仰
宗。大中七年（853）沩山禅师示寂，世寿八十三，谥号“大圆禅师”。其著有潭州沩
山灵祐禅师语录一卷、沩山警策一卷等。

沩山灵祐禅师公案选录
1 2 6 深处拨火/如虫蚀木【 百丈怀海】

沩山禅师到洪州百丈寺后，被百丈怀海大师收为入室弟子。有一天，当沩山禅师走近
百丈大师时，百丈大师问：“谁？” 沩山禅师答：“是我。”百丈大师接着问：“你
拨拨看炉中是否有火？” 沩山禅师拨了之后就答：“没有火。” 百丈大师听了就弯
下了身子，往深处拨，举起带有小火苗的木头对他说：“你说没有，这个是什么？”
沩山禅师顿时有所觉悟，急忙礼谢，说出他所体会到的。

8 宫商：乃中国古代五声音阶中的宫、商、角(jué)、徵（zhǐ）、羽五个音级。即现今之
Do,Re,Mi,Sol,La (1,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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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禅门公案上（1-18 课） 成长班/进阶班讲义 2021 年 2 月

百丈大师于是说：“这是你当前所体会到的，还不是大道。经中说：‘欲识佛性义，
当观时节因缘。时节因缘一到，如迷忽悟，如忘忽忆，这时才知道自己这东西并不是
在外面所能得到的。’所以祖师才说：‘悟了同未悟，无心亦无法；只是无虚妄，凡
圣等心，本来心法元自备足。’你既然已经有这样的体会，就好好的护持它。”

隔天，沩山禅师和百丈大师一起入山劳作。百丈大师问他：“有带火来吗？” 沩山禅
师答：“带来了。”百丈大师又问：“在哪里？”沩山禅师于是拿起一枝木柴，吹了
两下便交给大师。百丈大师却说：“如虫蚀木。”

1 2 7 输掉沩山【百丈怀海、司马头陀、华林首座、长庆大安】

有一天，司马头陀从湖南回来对百丈大师说：“不久前在湖南的时候，找到了一座
山，叫大沩山，此山可容得下一千五百个善知识。”百丈大师听了于是问：“老僧能
去那里住持吗？”司马头陀答：“那里不太适合和尚。”百丈大师问：“为什么
呢？”司马头陀答：“和尚是骨人，那里是肉山，你如果住在那里，徒众不满千。”
百丈大师问：“在我徒众中，是否有人可在那里住持？”司马头陀答：“等我看看
吧！”

当时，担任首座的是华林觉，百丈大师于是要侍者把他请来，接着就问司马头陀：
“这个人怎么样？”司马头陀就要华林首座咳嗽一声再往前走几步。华林首座照做
后，司马头陀说：“不可以。”大师于是就把当典座的沩山禅师叫过来，司马头陀一
见到沩山禅师就说：“他就是沩山的主人。”

百丈大师当晚把沩山禅师召到方丈室并嘱咐他：“我度化众生的因缘在这里，沩山这
么优美的景色你应当去住持，把我这一脉延续下去，广度后人。”在旁的华林首座听
了就问大师：“我荣幸的当上首座，只是不知典座为什么会被选上去当沩山的住
持？”大师说：“你如果能够在众人面前说出一句出众的话，就让你当住持。”说完
就指着净瓶问他：“不可把它叫做净瓶，你把它叫做什么？”华林首座答：“也不可
把它叫作木屐。”大师把同样的问题问沩山禅师。他听了一语不发地就把净瓶踢倒，
接着便出去。大师笑着对华林首座说：“首座，你把山输掉了。”沩山禅师于是就前
往沩山。

该山非常的陡峭，远离人烟。沩山禅师终日只得与猿猴为伍，吃的是橡栗，就这样约
过了五到七年，这期间没有任何人来过。一天，沩山禅师心想：“我来住持此山，为
的是要利益别人，而我这样子没有和任何人来往，这只是自己行善，那里谈得上是济
世？”于是便舍离了小廟而去。他来到了山口，却见蛇虎狼豹纵横交错地在路上，他
于是就开口对牠们说：“你们不要阻拦我，我如果和此山有缘，你们就各自散去；如
果无缘，你们就不用动，等我从你们身边路过时，就把我吃掉吧。”话才说完，野兽
便相续地离开，沩山禅师也就回去小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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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事之后不到一年的时间，在百丈大师处的懒安上座和几个僧人，都前来辅佐他。懒
安上座对沩山禅师说：“我来当和尚的典座，直到僧众到达人数五百的时候就退下这
职务。” 从此，沩山禅师便带领着众人共同经营山中的佛寺，而山下的居民也都慢慢
地知道了山中有佛寺。连帅李景让，启奏朝廷，得赐号同庆寺。当时的相国裴休，也
曾经问过沩山禅师一些玄妙又深奥的义理。于是，天下的禅学就聚集在沩山。仰山慧
寂禅师就是沩山禅师的得法弟子，沩仰宗也源自于此。

1 2 8 莫道无语其声如雷【 邓氏隐峯】

邓氏隐峯大师来到沩山便入僧堂，把衣鉢都置放在板头（类似架子）上。沩山禅师一
听到是师叔（隐峯与百丈同嗣马祖）光临，于是整了整衣衫、容貌，然后来到僧堂。
隐峯大师一见是沩山禅师，便摆了个卧倒的姿势，沩山禅师只得回到方丈室。隐峯大
师见沩山禅师走开，也就跟着离开寺院。过了片刻，沩山禅师就问侍者：“师叔在
吗？”侍者答：“已经离开了。”沩山禅师又问：“有留下什么话吗？”侍者答：
“没有留下什么话。”沩山禅师说：“不要说没有留下什么话，。”

1 2 9 有一人不坐不卧【天皇 道吾、云岩昙晟】

沩山禅师问云岩禅师：“菩提以何为座？”云岩禅师答：“以无为为座。”接着，云
岩禅师反过来问回沩山禅师。沩山禅师说：“以诸法空为座。”沩山禅师跟着又问道
吾大师：“你怎么说？”道吾大师说：“坐就任凭他坐，卧也任凭他卧。有一不坐不
卧的人是谁，快说！快说！”沩山禅师转身便走开。

1 3 0 大人相【云岩昙晟】

沩山禅师问云岩禅师：“听说你住在药山已经有一段时日，是真的吗？”云岩禅师
答：“是的。”沩山禅师又问：“药山（药山惟俨大师）大人相是怎么样的？”云岩
禅师答：“涅盘之后才会有。”沩山禅师又再问：“什么是涅盘之后才会有？”云岩
禅师答：“水洒不着。”接着，云岩禅师反过来问回沩山禅师：“百丈（百丈怀海大
师）大人相又是怎么样的呢？”沩山禅师答：“巍巍堂堂，炜炜煌煌。声前非声，色
後非色。蚊子上铁牛，无你下嘴处。”

1 3 1 百千粒米尽从这一粒生【 石霜庆诸】

庆诸禅师到沩山当丛林的米头（负责米榖）。有一天，当他正在筛米的时候，沩山大
师对他说：“施主供养的东西不可乱丢。”庆诸禅师答：“没乱丢。”大师于是弯下
身子在地上捡起一粒米问：“你说没乱丢，这个是什么？”庆诸禅师无言以对。大师
说：“不要小看这一粒米，百千粒米都是从这一粒米生出来的。”庆诸禅师反问：
“百千粒从这一粒生出来，只是不知这一粒米从什么地方生出来？”大师听了便呵呵
大笑地走回方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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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3 2 寂子被我看破【仰山慧寂】

来自石霜禅师门下的二禅客到沩山时便说：“这里没有一个会禅法的人。”在大众出
坡搬柴时，仰山禅师见此二禅客在歇息，便拿起一小段柴问他们：“能说得出什么
吗？”二禅客俱无言以对。仰山禅师说：“不要说没有人会禅。”仰山禅师回去对沩
山大师说：“今日二禅客，被慧寂看破了。”大师问：“什么地方被你看破？”仰山
禅师把经过说了一遍。大师听了就说：“寂子却被我看破。”

1 3 3 灯笼是祖师意【仰山慧寂】

仰山禅师问沩山大师：“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大师指着灯笼说：“这灯笼多好
啊！”仰山禅师又问：“难道这个就是？”大师说：“这个是什么？”仰山禅师答：
“这灯笼多好啊！”大师说：“果然不见。”

1 3 4 大用【庵主、仰山慧寂】

一天，沩山大师对众人说：“大多数的只是得大机，不得大用。”仰山禅师把这句话
拿去问山下的庵主：“和尚这么样说是什么意思？”庵主说：“你重新再问一次。”
仰山禅师正打算再问，却被庵主一脚踢倒。仰山禅师回去就跟大师说，大师听了却呵
呵大笑。

1 3 5 都是魔说【仰山慧寂】

沩山大师问仰山禅师：“涅盘经四十卷，多少是佛说，多少是魔说？”仰山禅师答：
“都是魔说。”大师说：“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奈何得了你。”仰山禅师问：“慧寂
（有智慧的入寂灭）毕竟是一期生命的终结点，今后要往哪里去？”大师说：“重要
的是你已见到真正的道路，不在于要往哪里去。”

1 3 6 净瓶是什么【仰山慧寂】

沩山大师把净瓶递给仰山禅师。当仰山禅师准备接的时候。大师却缩了回去，然后
问：“是什么？”仰山禅师反问：“和尚你还看到个什么？”大师说：“既然是这
样，为什么还要从我这里求？”仰山禅师说：“虽然如此，在仁义上我给和尚提瓶挈
水，也都是本分事。”大师于是便把净瓶递给仰山禅师。

1 3 7 耘田翁与柏树子【仰山慧寂】

沩山大师与仰山禅师在步行时，指着柏树问仰山禅师：“前面是什么？”仰山禅师回
答：“柏树。”大师又问耕耘田地的老人。老人也说：“柏树。”大师对仰山禅师
说：“这老人家，日后也会有五百众跟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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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3 8 始终作家【仰山慧寂】

沩山大师正坐着，仰山禅师直接从他面前走过。大师说：“如果是在百丈先师面前走
过，你肯定吃痛棒。”仰山禅师问：“那你会怎么做？”大师说：“我会把嘴巴闭起
来。”仰山禅师说：“此恩难报。”大师说：“不是你的水准不够，只是老僧年事已
老。”仰山禅师说：“今日亲眼看见百丈祖师来到。”大师问：“你在什么地方看
见？”仰山禅师说：“不是在什么地方看见，而是从来没有离别。”大师说：“你从
头到尾是个作家。”

1 3 9 裂破古今【仰山慧寂】

沩山大师在方丈室内坐着，仰山禅师走了进来。大师问：“寂子，你身边的弟子近日
来怎么样了？”仰山禅师答：“有不少人都在疑着这事（参究生死大事）。”大师又
问：“那你都在干什么？”仰山禅师答：“慧寂只管困来合眼，健壮就坐禅，所以也
没什么好说的。”大师说：“到这个地步也算难得。”仰山禅师说：“据慧寂的看
法，要到这地步，一句也执着不得。”大师说：“一人也执着不得。”仰山禅师说：
“自古以来的圣人都是如此。”大师说：“笑你这样回应的，大有人在。”仰山禅师
说：“会笑的人，就是慧寂的同参。”大师问：“出头9事（解脱）怎么办？”仰山禅
师绕了禅床一匝。大师说：“撕破古今”。

1 4 0 如水乳合【仰山慧寂、香严智闲】

仰山、香严二人侍候在沩山大师身边，大师对他们说：“过去、未来、现在的佛所修
的都一样，个个都解脱。”仰山禅师问：“什么是个个都解脱？”大师回过头看着香
严禅师然后问：“寂子（仰山禅师）在问话，为什么不答他？”香严禅师答：“我倒
是对过去、未来、现在有个真正的说法。”大师又问：“你有什么真正的说法？”香
严禅师只是说了一声“珍重”便出去。大师接着就问仰山：“智闲（香严禅师）的回
应，是否和你相吻合？”仰山禅师答：“不吻合。”大师又再问：“你又怎么认
为？”仰山禅师也一样，说了一声“珍重”便出去。大师听了便呵呵大笑说：“如水
和乳相融。”

1 4 1 翘起一足【仰山慧寂】

有一天，沩山大师翘起一只脚对仰山禅师说：“我每天得它负载，真是感谢不尽。”
仰山禅师说：“当时只陀太子和给孤独长者10与此事没有差别（只陀太子、给孤独长者

9 出头：师云：“一片白云横世界。个中谁是出头人。”《慈明四家录》
10 《大般涅槃经卷二十九》记载，给孤独长者（须达长者）要向只陀太子购买在舍卫城的花园
以便为佛陀建筑精舍。只陀太子有意为难长者，遂提出以黄金铺地为价，长者于是以象驮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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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成就）。”大师说：“还是必须说出来才行。”仰山禅师于是说：“寒冷时给它
覆盖块布，这也是分内事。”大师说：“真不辜负当初，你现今已彻悟了。”仰山禅
师说：“既然是这样，我就更加要回答了。”大师说：“你说说看。”仰山禅师就
说：“就像是你所说的一般。”大师说：“是的是的。”

1 4 2 解梦【仰山慧寂、香严智闲】

沩山大师在睡觉，仰山禅师进来问讯，大师察觉到，便翻身面向墙壁。仰山禅师见了
就问：“和尚为什么这样？”大师听了就起身，说道：“我刚才做了一个梦，你试试
看为我解。”仰山禅师不回答，只是取一盆水给大师洗脸。过了片刻，香严禅师也来
问讯。大师就说：“我刚才做了一个梦，寂子已经为我解了，你可以再解解看。”香
严禅师也不回答，只是泡了一碗茶来。大师说：“你二人的见解已超过舍利弗了。”

1 4 3 圆相是祖师意【仰山慧寂、王常侍】

有僧问沩山大师：“如何是祖师西来意？”大师只是竖起拂尘。此僧后来遇到官员王
常侍，常侍就问他：“沩山近日有什么教导？”僧于是说出之前所发生的事。常侍听
了就问：“在那里的师兄弟们怎么说？”僧答：“借色明心，附物显理。”常侍说：
“不是这个道理，上座快回去，我劳驾你带一书信给和尚。”僧于是便拿了书信回去
交给大师，书信一打开只见画着一圆圈，圆圈内写个日字。大师说：“想不到千里外
还有个知音。”在旁侍候的仰山禅师对他说：“虽然是这样，也只是个俗汉。”大师
问：“那你怎么认为？”仰山禅师一语不发却在地上画一圆圈，也在圆圈中写了个日
字，然后以脚抹掉，大师看了哈哈大笑。

1 4 4 空中画一画【仰山慧寂】

沩山大师问仰山：“这一整天的讨论，不知你有什么体悟？”仰山禅师听了便在空中
画了一画。大师看了就说：“如果不是我，肯定是被你骗了。”

1 4 5 青不是黄长不是短【 仰山慧寂】

仰山禅师问沩山大师：“百千万境在一时之间到来时，你怎么办？”大师说：“青不
是黄，长不是短。诸法各住自位，和我各不相干。”仰山听了便行了个礼。

铺地，此举感动太子，遂将园中所有林木中黄金铺不到之处供养佛陀。故此命名为“祇树给孤
独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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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4 6 忘前失后【仰山慧寂】

正当在调酱料时，沩山大师问仰山禅师：“这个用多少盐水？”仰山禅师答：“我不
会，无法禀告。”大师说：“倒是老僧我会。”仰山禅师于是问：“不知用多少盐
水？”大师说：“既然你不会，我也不会对你说。”到了晚上，大师却问仰山：“今
日因缘，你有什么看法？”仰山禅师说：“你问我就答。” 大师说：“我现在问
你。”仰山禅师答：“我耳朵不灵，老眼昏花，见闻都不清楚。”大师说：“凡是所
有的问答，都跳不出你这句话。”仰山禅师听了连忙礼谢。大师说：“寂子今日忘前
失后，这不是小小事。”

1 4 7 水牯牛得道【仰山慧寂、香严智闲】

有一天，沩山大师见香严、仰山二人在做饼，于是就走前去对他们说：“当时百丈先
师就是觉悟了这个道理。”仰山与香严互相看了一眼后，其中一个问：“谁能回应这
句话？”大师说：“有一个人回应得了。”仰山禅师问：“是谁？”大师指着水牯牛
说：“你说，你说。”仰山禅师取来一束草，香严禅师取来一桶水，放在牛前，牛于
是便吃了起来。大师说：“是这样，是这样；不是这样，不是这样。”二人俱向大师
作礼。大师说：“有时候明示，有时候暗示。”

1 4 8 香严击竹/今年贫始是贫【香严智闲】

沩山大师问香严禅师：“我听说你在百丈先师那里的时候是问一答十，问十答百。但
这都是因为你聪明灵利，用心思考出来的。现在要你离开思考，说出生死的根本，父
母未生时的本来面目。”香严禅师被问得茫然不知所措，便回到寮房将平日的笔录从
头到尾翻遍，试着寻找一句可以回应的话，但始终找不到，于是便感叹的说：“画饼
不可充饥。”

香严禅师三番五次的乞求大师说破，大师却说：“我如果对你说，你以后就会骂我。
我说的是我自己的境界，始终与你无关。”香严禅师于是便把笔录烧掉，然后说：
“这辈子再也不学佛法了，就只做个品格高尚的粥饭僧，不再白费心神了。”于是便
向大师告别，一直来到南阳，参访慧忠国师的遗迹后，便安顿下来。

有一天，香严禅师在除草。很偶然的，当他把地上的瓦砾往外抛时，击中竹子而发出
声响，这声响令他忽然省悟。匆匆忙忙地，他回到住处，沐浴焚香后，向着沩山的方
向遥礼大师，口中说道：“大慈大悲的和尚，你对我的恩情超过了我父母。当时你如
果为我说破，那里会有今日之事。”香严禅师于是做了这样偈颂：“一击忘所知，更
不假修时。动容扬古路，不堕悄然机。处处无踪迹，声色外威仪。诸方达道者，咸言
上上机。”偈颂传到大师处，大师于是就跟仰山禅师说：“此人彻悟了。”仰山禅师
说：“这些语句是思维出来的，虽然说得出来，但我还是必须亲自去考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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仰山禅师后来遇见香严禅师就对他说：“和尚赞叹师弟发现大事，你试说看？”香严
禅师说出了前面的偈颂。仰山禅师听了就说：“这只是你过去修行的记忆，如果是真
正的觉悟，那你再说说看。”香严禅师又做了首偈颂：“去年贫不是贫，今年贫才是
贫。去年贫还有立锥之地，今年贫是连锥子也没有了。”仰山禅师说：“如来禅，我
认同师弟会了。祖师禅，连梦都还没梦到。”香严禅师又再做了首偈颂：“我有一机
要，只需眨眼（极短的时间）就能看见他。如果你不会，就别叫沙弥。”仰山禅师于
是便跟沩山大师报告：“值得高兴，闲师弟（香严智闲）会祖师禅了。”

云居锡徵禅师过后说：‘众人认为，如来禅浅，祖师禅深，就像香严，他当时为什么
不问回仰山什么是祖师禅？他如果这样问，哪里还需要作什么偈颂？’

1 4 9 千里之外不离左右【 九峰道虔】

沩山大师上堂开示：“你们大家只是得到大机，并没有得到大用。”当时九峯道虔禅
师在众人之中，大师才说完话，他便从众人中抽身出去。大师在他身后召唤，九峯禅
师却是连头也不回。大师说：“此人可算是法器。”有一天，九峯向大师辞别时说：
“我向和尚告辞了，虽然人在千里之外，却好像还是在和尚左右。”大师感动地说：
“做得好。”

1 5 0 春风桃花【灵云志勤】

灵云志勤禅师刚到沩山不久，就因为见到桃花而悟道。他悟后做了一首偈颂：“三十
年来寻剑客，几回落叶又抽枝，自从一见桃华后，直至如今更不疑。” 沩山大师看了
偈颂便追问，才发现他所悟到的与自己是相符合的，于是就说：“从缘悟达，永无退
失，善自护持。”

1 5 1 披甲戴盔【上林戒灵】

湖南上林戒灵禅师参访沩山大师。大师问他：“大德来这里做什么？”上林禅师答：
“披甲戴盔。”大师说：“把盔甲都卸了，我就与大德相见。”上林禅师接着说：
“已经卸下了。”大师咄的呵叱一声然后说：“贼都还没打，为什么把盔甲给卸
了？”上林禅师无言以对。仰山禅师代他答：“请和尚屏退左右。”大师以手作礼
说：“喏！喏！”上林禅师是在参拜了永泰禅师之后，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1 5 2 何故无礼【僧】

有一僧到来礼拜，沩山大师做了一个要起来的样子。僧说：“请和尚不用起。”大师
说：“老僧未曾坐。”僧又说：“我未曾礼。”大师反问：“为什么无礼？”僧无言
以对（同安代说：和尚别怪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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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3 作家师僧【僧】

沩山大师问到来的僧人：“什么地方来的？”僧答：“西京（今西安）来的。”大师
又问：“西京主人有公书来吗？”僧答：“不敢胡乱的通报消息。”大师于是说：
“作家师僧，是天生禀赋的。”僧反问：“残羹馊饭，给谁吃的？”大师说：“独有
闍黎不吃。”僧人做了呕吐的样子。大师说：“把这病僧扶出去。”僧人便出去。

1 5 4 黄河水清了没【僧】

有僧人参访卫国院道禅师，卫国禅师就问他：“从哪里来？”僧答：“河南。”卫国
禅师说：“黄河的水变清了没？”僧无言以对。沩山大师过后代答：“小小的狐狸，
要过就过，还疑个什么？”

1 5 5 山下作一头水牯牛【 仰山慧寂】

沩山大师上堂时说：“老僧百年之后，会到山下做一头水牯牛，左脇下写五个字：
‘我是沩山僧。’这时，既叫做沩山僧，又是水牯牛；既叫做水牯牛，又是沩山僧。
到底要叫他什么才对？”仰山禅师出来礼拜便退下。

沩山大师弘扬教理、禅法四十馀年，受他教化而觉悟的不可胜数。唐宣宗大中七年
（853）正月九日，大师在洗手和漱口之后，铺开了坐具便盘腿而坐，安适自在地入灭
了。他享年八十三岁，戒腊六十四，建塔于沩山，塔名“清净”，谥号“大圆禅
师”。

子湖利踪禅师简介
子湖利踪（800～880）乃唐代禅僧，南岳怀让下第四世，南泉禅师之得法弟
子。子湖禅师俗姓周，澶州（位于河北）人，在幽州开元寺出家后，二十岁便
前往受具足戒，后来参拜南泉门下。开成二年（837），他到衢州（今浙江衢
县）子湖山开创定业院，世人因此称他子湖利踪禅师。

咸通二年（861）唐懿宗敕额“安国禅院”。唐僖宗广明元年（ 880）子湖禅师
示寂，世寿八十一，法腊六十一。

子湖利踪 禅师公案选录

1 5 6 子湖一只狗【僧】

子湖大师在门前下贴了告示：“子湖一只狗，上取人头，中取人心，下取人
足，往来者小心。”临济宗下有二僧听说，便远道而来寻访。一到子湖，果然
见到告示。于是便入寺门，正当以手揭帘时，被大师喝道：“看脚下狗。”二
僧回头一看，大师却回方丈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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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5 7 大圆镜【僧】

僧问：“如何是大圆镜？”子湖大师说：“一切物不可执着。”僧又问：“为
什么一切物不可执着？”大师说：“你就是一切物，圆镜能执着你吗？” 11

1 5 8 有贼【僧】

子湖大师半夜巡堂时高声大叫：“有贼！”大众皆惊动，有一僧人跑到僧堂前
被大师撞见，大师于是便拦胸抱住他然后大叫：“捉到了，快叫维那来。”僧
答：“不是我。”大师说：“是就是，是你自己不肯承当。”

1 5 9 蚯蚓【台州胜光】

有一天，胜光和尚在子湖山掘地，刚好镢断一条蚯蚓。于是就问子湖大师：
“我今日镢断一条蚯蚓，两头俱动，不知性命在哪头？”大师提起镢头向蚯
蚓，左头打一下，右头打一下，在中心空处也打了一下，然后就丢下镢头归
去。

又一次，也是在镢地。大师手压着镢头，回视胜光和尚说：“‘事’不是 没
有，但只要一动念 就错。”胜光和尚听了便问：“如何是‘事’？”话才说完
却被大师拦胸踏倒，从此省悟。

大师曾经作了偈颂：“三十年来住子湖，二时粥饭气力粗。无事上山走一转，
试问时人会也无？”又曾经作了这样的偈颂：“从来事非物，方便名为佛。中
下竞是非，上流始知屈。”

大师临终时做了三首偈颂：“我闻过去佛，纵横尽丈夫。示汝真归处，千江月
影孤。”“观音与文殊，示我常飞动。吾今已归真，触处皆无用。”“佛性本
来无阻障，众生不识难归向。若见如来成佛时，莫向世间求取相。”

-------------- 《禅门公案上》终---------------------

11 僧问：“如何是大圆镜？”师云：“一切物着不得。”进云：“为什麽一切物着不得？”师云：“汝
是一切物，还着得汝否？” 《古尊宿语录卷十二·衢州子湖山第一代神力禅师语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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