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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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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田悦子

墨尔本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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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洲拉丁美洲研究期刊》（2012 年）第 25 卷第 2 期：1-26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

日本

丰田悦子*1

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

Toyoda, Etsuko (2012) "Acculturation through a Leisure Activity：阿根廷探戈在

日本

摘要

长期以来，人们一直在讨论土著居民与殖民化、难民、
移民和寄居者的跨文化经历。本研究调查了参与阿根廷探戈
这一文化休闲活动的 40 名日本人的跨文化体验。通过在线
调查和后续访谈检验了三个研究问题。探戈（作为一种跨文
化体验）对日本舞者来说是否是一种异国情调的他者体验？
探戈的经历是否会让日本舞者反思自我？文化适应是否通过
探戈体验而发生？在线调查的结果表明，尽管探戈舞在日本
有着悠久的历史，但日本探戈舞者却将探戈舞视为一种全新的
、与众不同的社会实践。访谈数据为以下观点提供了支持：对
日本舞者来说，阿根廷探戈是一种异国情调的他者体验，
这种体验让他们审视自我。接近 "他者 "的愿望有助于日本舞者
吸收拉丁文化，并在某些情况下促进了身份的转变。换句
话说，通过这种休闲活动，日本舞者能够体验到文化适应
。回答中的个体差异似乎是由两个影响因素造成的：受访
者接触他者文化的程度，以及他们接受他者文化的准备程度
。

关键词：文化适应、日语、拉丁语、探戈、跨文化
* Etsuko Toyoda 是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亚洲研究所讲师（电子邮件：
etsuko@unimelb.edu.a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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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言

如今，随着人们对拉美事物的兴趣日益浓厚，大都市地区的许
多日本人都喜欢上阿根廷探戈舞课，或参加来自阿根廷的探戈舞
者及其同胞聚集的舞会。在这些场所，日本人有机会观察拉丁后
裔的南美人，或者他们自称的 "拉美人"（为简洁起见，本文使用
"拉丁裔 "或 "拉美人"），并与他们交流。换句话说，日本人有
意无意地通过参与这项休闲活动获得了跨文化体验。这种体验或
多或少会给参与者带来一些心理上的变化，在某些情况下，这种
体验会成为他们前往探戈之乡布宜诺斯艾利斯的动力。这反过
来又促使人们产生更多更深的心理变化。
在本文中，我将描述日本探戈舞者是如何看待阿根廷探戈的，
他们是如何同时重视拉丁美洲文化（以下简称拉丁文化）和日本
文化的，以及他们在跨文化接触中经历了哪些变化。一个人从出
生起就被他或她的文化（如知识、行为、信仰、态度、价值观）
所包围，并通过与父母、其他成年人和同龄人的互动来学习和获
得这种文化。之后，由于与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接触，他们可能
会经历文化和心理上的变化（Berry 等， 2002 年）。这就是所谓
的 "文化适应"。文化适应被定义为 "个人（通常在晚年）为应对
不断变化的文化背景而经历的过程"（Berry et al. 2002, 349）。
据称，文化适应是通过一系列过程发生的，包括殖民化、军事
入侵、移民和旅居（Berry，2005 年）。最近，文化适应研究已扩
展到游客。Ward (2008) 指出，研究游客的文化适应是检验和扩
展文化适应理论的一个机会，因为旅游业是第一手跨文化接触最
常见的环境。本研究认为，参与融入另一种文化的休闲活动的人
也会在一定程度上经历文化适应，在某些情况下，休闲活动可能
会促进进一步的文化适应。在讨论文化适应时，必须区分群体文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3

化适应和个人文化适应（Berry 等，2002 年）。本文的重点是个

人文化适应，或 "心理文化适应"，它被定义为 "个人因接触其他
文化而经历的变化"（Berry et al. 2002, 350）。本文特别关注的
是日本人的心理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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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阿根廷探戈
虽然历史和传统在日本社会中仍然受到尊重，但由于全球化的
影响，今天的日本在许多方面与其他发达国家共享其文化。
1868 年明治维新后，特别是二战后，日本急于接受西方文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西方的某些方面被吸收并加以改造，以适应日
本社会（Tobin，1992 年）。如今，西方已失去其异国情调，融
入了日本人的生活。另一方面，对日本人来说仍具有异国情调的
拉丁美洲却吸引了那些希望与众不同的日本人的注意。
阿根廷探戈是拉丁美洲文化的一个明显组成部分，被称为 "表
达男女之间情感的激情之舞"（Takahashi，1997 年，22 页）。在
阿根廷和乌拉圭，探戈舞是一种根深蒂固的传统，与该地区的历
史密切相关，并由爱好者保持了几十年。2009 年 10 月，探戈被
联合国认定为世界非物质文化遗产。现在，阿根廷探戈在世界
大部分地区都能跳。从与探戈相关的网站来看，至少在亚洲，
日本的探戈学校、舞厅和探戈舞者的数量都名列前茅。日本的
探戈学校和探戈舞会经常提供拉丁探戈舞者来吸引顾客。一些
拉丁裔舞者知道这是一门有利可图的生意，他们自己也举办探
戈舞班和舞蹈聚会，或称 "Milongas"，并经常邀请他们的拉丁
裔朋友参加。在这些接触环境中，日本人有机会观察来自不同文
化的人并与他们交流。对他们来说，学习探戈不仅仅是学习一
种舞蹈，更是一种跨文化体验。通过观察拉美人并与之交流，
他们体验到了自己并不熟悉的不同文化。在本文中，我把日本
人熟悉的文化称为 "本我"，而把他们不熟悉的拉丁文化称为 "他
者"。至于日本探戈舞者是否认为探戈本身属于另一种文化，我
们将在后面讨论。
本研究测试了三个研究问题。探戈（作为一种跨文化体验）
对日本舞者来说是否是一种异国情调的他者体验？探戈体验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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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让日本舞者反思自我？文化适应是否通过探戈体验而发生？研
究采用了定量和定性两种方法，即在线调查和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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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探戈的历史

探戈目前的流行可以看作是早期探戈舞者献身精神的产物。
早在 20 世纪 20 年代，日本的一小部分精英就接触到了探戈。
法 式 阿 根 廷 探 戈 （ 作 为 法 式 交 谊 舞 的 一 部 分 ） 是由 Megata
Tsunayoshi 男爵（Manus，2000 年）介绍给日本贵族的，他曾在
巴黎的上流社会舞会上学习探戈（Megata，1999 年）。然而，由
于 Megata 直接通过与人共舞进行教学，没有使用任何书面指导，
他的舞蹈风格被标准化和记录在案的英式探戈所掩盖（Megata
，1999 年）。
在英式探戈和法式探戈的竞争中，建造了许多舞厅，但由于
1923 年的关东大地震、警察对变相卖淫的打击以及第二次世界
大战前政府实施的紧缩措施（Nagai，1999 年），幸存下来的舞
厅寥寥无几。尽管如此，探戈舞仍然是精英阶层的舞蹈，直到
1940 年因战争而全面关闭舞厅（Megata 1999；Nagai 1999）；此
后许多年，普通人才开始接触探戈舞（Gambarotta 2006）。尽管
一些舞厅在战后重新开张，但大多是英式交谊舞，有意强调运
动或健身的一面（Megata，1999 年），以洗刷警察和记者对舞
蹈的负面印象（Nagai，1999 年 ） 。
根据 Takahashi（1997 年）的说法，日本的第一张探戈音乐录
音早在 20 世纪 20 年代末就已发行。即使在战争期间，许多日本
人仍在聆听探戈音乐，这主要是因为在几乎所有其他非日本音乐
都被禁止的情况下，探戈音乐仍然可以在日本听到（Savigliano，
1992 年），但也可能是因为忧郁的探戈音乐迎合了他们的情绪（
Takahashi，2002 年）。从那时起，探戈音乐就一直深受欢迎（
Ishikawa，2001 年）。战后，探戈音乐节目开始在电台播放（藤
泽，1981 年），探戈音乐随即受到大众的欢迎（三浦，2009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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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55 年，探戈爱好者组成了一个名为 "探戈水友会 "的俱乐部

，定期组织聚会，聆听探戈音乐，并在一定程度上欣赏探戈舞蹈
（Miura，2009 年）。1961 年，一对阿根廷舞者格洛丽亚（
Gloria）和爱德华多-阿尔金鲍（Eduardo Arquimbau）在弗朗西
斯科-卡纳罗乐团（Francisco Canaro Orchestra）的伴奏下登台献
舞，这让一小部分日本探戈爱好者第一次有机会欣赏到正宗的
探戈表演（甘巴罗塔，2006 年）。1972 年，探戈迷们为探戈舞
狂热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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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oria 和 Eduardo 教授的舞蹈课程（Miura，2009 年）。然而，

直到 1987 年，音乐剧《阿根廷探戈》在一家剧院上演，随后在
电视上播出（Manus，2000 年），探戈舞才在日本大众中流行
起来。十年后的 1997 年，一场大型阿根廷探戈舞表演 "探戈布宜
诺斯艾利斯 "在东京上演，为期六周（高桥，2002 年）。
一些了解时代潮流的日本交谊舞教练在阿根廷探戈舞中寻找新
的职业。小林泰平（Taihei Kobayashi）和他的舞伴江口优子（
Yuko Eguchi）是第一批前往阿根廷学习探戈舞的日本舞者。
1998 年回国后，他们在东京开办了探戈舞学校，并成立了阿根
廷探戈舞协会，组织演出和讲习班（小林和江口，2000 年）。
同年，阿根廷探戈舞蹈俱乐部成立，其成员为探戈爱好者提供
了练习场所（Miura，2009 年）。随后，探戈舞学校、探戈舞圈
和探戈咖啡馆相继成立。1998 年是日本和阿根廷建交一百周年
，值得纪念。作为纪念仪式的一部分，日本接待了阿根廷国家
交响乐团以及阿根廷政府派出的探戈歌手和舞蹈演员（Takahashi
，2002 年）。
自格洛丽亚和爱德华多-阿昆博之后，许多来自不同演出的探戈
舞者都为当地的爱好者开设了集体和私人课程（甘巴罗塔，2006
年）。其中，玛丽亚-里瓦罗拉（Maria Rivarola）和卡洛斯-里瓦罗
拉（Carlos Rivarola）对日本探戈界的奉献值得一提。自 1987 年以
来，里瓦罗拉夫妇定期访问日本，为日本舞者进行示范和授课（
Miura，2009 年）。根据他们的自传（《里瓦罗拉》），他们还
与日本探戈爱好者一起为日本探戈爱好者指导探戈舞蹈表演，
并在日本大学讲授阿根廷探戈。他们为探戈在日本全国的普及做
出了巨大贡献（Miura，2009 年）。
从 20 世纪 90 年代中期起，阿根廷探戈舞者和教师开始在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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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居，从事与探戈相关的事业。其中，来日本为小林教授探戈的
胡安-吉达（Juan Guida）于 2000 年开设了第一家米隆加，帮助在
东京推广阿根廷探戈（Mong-Lan，2006 年）。此后，许多探戈舞
场相继开业。此外，大众媒体也产生了重大影响。2002 年，日
本国家电视台播出了由小林和江口教授的为期九周的探戈系列
课程，2003 年和 2004 年，由这两人组建的阿根廷探戈舞蹈团
的演出也被搬上了电视。所有这些都推动了探戈在日本的蓬勃
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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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和江口，2000 年）。
阿根廷政府对探戈舞的推广也有助于探戈舞在日本的普及。
每年 8 月，由阿根廷政府资助的阿根廷探戈舞世界锦标赛都会在
布宜诺斯艾利斯举行。自 2004 年起，经布宜诺斯艾利斯探戈舞
世界锦标赛组织正式授权，探戈舞世界锦标赛亚洲站在日本举行
。2005 年，在日本举行的为期六个月的世界博览会（爱知世博
会）上，阿根廷政府组织的 11 场探戈舞表演每天都在上演。在
阿根廷国庆日，举行了正式仪式和各种活动，包括特别探戈表演
。爱知世博会的参观人数超过 1 500 万（Gambarotta，2006 年）。
2008 年，日本看到了日本和阿根廷艺术的独特结合。作为庆祝
日本和阿根廷友好关系 110 周年的活动之一，在东京和名古屋
上演了以 1000 年前的日本小说《源氏物语》为主题的阿根廷探
戈。在这场名为 "火之激情"（Jyoen）的探戈表演中，阿根廷舞蹈
演员与日本传统舞蹈演员和表演者同台献艺，阿根廷和日本传
统音乐为舞蹈伴奏（有田，2008 年）。
在个人方面，2009 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市政府文化部举办
的第七届阿根廷探戈舞世界锦标赛上，一对日本夫妇 Hiroshi 和
Keiko Yamao 获得了传统沙龙组第一名。他们是第一对在该组
别获奖的非阿根廷选手。同年，小林百合子获得了日本文化厅推
动的国际文化交流项目中的日本艺术基金，并成为首位获得政府
资助前往布宜诺斯艾利斯学习探戈的探戈舞者。目前，她与阿
根廷舞伴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和东京教学和表演。
如今，日本引进了许多拉丁探戈舞者，用于表演和教学。日
本各地有许多探戈舞场和探戈舞班。这些探戈舞场大多经常举办
拉丁探戈舞者的演出，其中一些舞者是居住在日本的教师或教师
助理。日本还向布宜诺斯艾利斯输出了许多探戈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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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者与自我

为了讨论跨文化经验和文化适应问题，有必要确定日本探戈
舞者是否认为探戈属于另一种文化，或者探戈已经成为他们生
活结构的一部分。为此，我制作了一份网络调查，询问探戈舞
者的参与者，他们认为探戈与哪些词汇有关。我比较了日本探
戈舞者（目标群体）和拉丁探戈舞者（对照组）的回答。在调查
中，100 个单词随机出现在屏幕上，每次出现一个。受访者对
每个单词在探戈舞中的重要性进行评分。参与者的文化背景为拉
丁美洲或日本。调查以西班牙语或日语进行。调查结果采用独立
的 t 检验进行分析。P 值为
0.05.结果表明，除了目标群体和对照群体都给予高度评价的词
语外，还有一些词语表明两个文化群体之间存在显著差异。在日
本，探戈已有近百年的历史。尽管探戈历史悠久，但日本舞者
和拉丁舞者对探戈的看法似乎有很大不同（详见 Toyoda 2012）
。
日本舞者对 "舒适"、"迷人"、"兴奋"、"精神"、"复杂 "和 "个性 "等词
的评价明显高于拉丁裔舞者。这些概念很可能代表了一种愿望，即
逃离他们认为无聊、紧张或过于局限的日常生活。一般来说，
日本人乘坐拥挤的火车，长时间工作，有时会和同事出去喝一
杯，以增进感情。
目的。日本国家统计数据显示，在 2000-2004 年期间，有 600 多
万人每周工作 60 小时或以上（岩崎等人，2006 年）。许多工人
面临健康问题，因为他们
工作时间长，人际关系紧张和受限，往往使工作变得更加复杂（
岩崎等人，2006 年）。日本舞者认为以下词语的重要性也明显
高于拉丁裔舞者：警觉、融合、爱、关系和信任。这些概念可能表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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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重视与所属群体成员的良好关系。儒家伦理强调等级
制度和忠诚，这一点在日本文化中仍然根深蒂固（Christopher，
1984 年；Chu 等人，1995 年；Kumagai，1995 年）。传统观念
认为，一个人不应该引人注目，而应该融入自己所属的群体（
Takahashi，2002 年）。人们认为，应注意不损害人际关系，并爱
护和信任团体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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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便留在小组中。
相比之下，拉丁美洲组对 "自信 "一词的评价明显高于日本组。
这与 Levant（2003 年）所描述的自信的探戈舞者形象不谋而合。
毫无疑问，拉美人也为探戈舞感到自豪，探戈舞起源于他们的
土地，如今已成为世界文化遗产。阿根廷曾经是世界上最富有
的十个国家之一，但在最近的金融风暴中崩溃了，面临着贫穷
的耻辱（刘易斯，2002 年）。探戈可能是阿根廷文化中仅存的
值得骄傲的方面之一。与拉美人相比，日本人认为重要的词汇要
多得多。这些结果表明，对于日本舞者来说，探戈舞中的社会实
践是全新的、与众不同的。因此，他们认为探戈舞中那些他们
以前没有经历过的事物以及那些他们熟悉的、在探戈舞中得到强
调的事物具有价值。相比之下，拉美人在熟悉的探戈世界中可
能看不到任何特别新奇的东西。总之，调查结果表明，日本探
戈舞者认为探戈舞是 "日本人的舞蹈"。
他者。

访谈：分析与讨论

在满足了日本探戈舞者认为探戈文化与其自身文化不同这一先
决条件之后，我们现在来探讨三个研究问题。首先，探戈（作为
一种跨文化体验）对日本舞者来说是否是一种异国情调的他者
体验？第二，探戈的经历是否会让日本舞者反思自我？第三，
文化适应是否可以通过探戈体验来实现？
日本探戈舞者参加了这项研究。我观察了他们在不同探戈舞
场的行为。我观察的方面包括着装、问候、邀舞、拥抱或抱舞
，以及与其他舞者的交谈。我还在日本对 40 名日本探戈舞者进
行了半结构化访谈，其中包括 20 名男性和 20 名女性。在访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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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过程中，我还收集了参与者的一些背景信息，如年龄和简短的
舞蹈历史。参与者的年龄从十几岁到八十多岁不等，探戈舞经
验从一年到十多年不等。在访谈中，我请个人或情侣就他们如何
看待探戈、为什么继续跳舞、他们对日本舞者和拉丁舞者的看法
以及探戈带来的变化发表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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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他们带来了什么。为了便于分析，我对他们的评论进行了录音
，随后又进行了转录。我采用基础理论方法（林肯和古巴，1985
年）对数据进行分析，用一系列代码标记关键点，将编码点归
类为类似的概念，根据这些概念形成类别，并根据这些过程提
出假设。在解释阶段，除了记录誊本外，我还回顾了观察和访谈
期间所做的笔记，并要求受访者澄清任何模棱两可的评论。为
了提高可靠性，除了使用获得的数据外，我还参考了其他一些
资料来源，如网络上发表的博客和访谈，以及文章和书籍中发
表的以往研究结果。本文将受访者的评论翻译成英文。在确定受
访者身份时，我使用了代号，如 F.30.34，表示该受访者为女性
，30 多岁，参与探戈舞已有三到四年时间。如果受访者中 有
多个年龄相同、探戈经历相似的人，则会加上一个字母以示区分
。如果用问号代替数字，则表示缺少该信息。
在下面的章节中，当讨论两种文化（即日本文化和拉丁文化
）之间的差异时，对访谈数据的解释可能会显得二元对立和刻
板。这并不是说日本文化和拉丁文化是铁板一块。就日本文化
而言，曾经得到支持的日本是单一文化社会的观点显然过于狭
隘（Sugimoto，2009 年）。二十世纪中叶，流行的观点是每个
社会都拥有独特的文化，日本也在 "日本性 "的论述中被描述和分
析（Befu，2009 年），这忽视了社会的多样性。随着全球化的发
展，日本已成为一个文化更加多元化的社会。然而，正如杉本
所强调的那样，两种模式（单一文化和多元文化）并存，相互竞
争，而不是一方压倒另一方（杉本，2009 年，3）。日本与会者
的评论往往突出了日本社会和文化的独特性。拉丁文化在历史
上是一种混合文化，不能简单地加以定义。然而，从访谈的引
文中可以看出，大多数日本舞者都认为拉丁文化具有日本传统文
化所缺乏的积极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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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他者的异域体验

关于第一个研究问题（探戈对于日本舞者来说是否是一种异国
情调的他者体验？不少参与者谈到了探戈舞中的拥抱（abrazo）
。由于受儒家伦理（而非儒家宗教信仰）的影响，日本人不习惯
在公共场合向异性示爱（高桥，2002 年）。探戈舞教师和表演
先锋小林在他的博客中写道（小林和江口，2000 年），当他开始
教授探戈舞时，人们一开始不愿意拥抱自己的舞伴，因为在公共
场合表达爱意被认为是令人尴尬的。探戈舞者兼教师豪尔赫-托
雷斯（Jorge Tores）在接受 Mong-Lan 的采访（2006 年）时谈到
了他开始在日本教授探戈的经历，他说他首先注意到的是拥抱
的不同。他强调说，他必须正确地教授拥抱，因为 "阿根廷探戈
是一种abrazo，一种紧紧拥抱的舞蹈"。尽管现在上探戈舞课的大
多数人都对如何跳舞有一定的了解，但托瑞斯说，不少人对一
开始的abrazo感到不适应。F.30.56a 回忆说，当她第一次被男舞
者拥抱时，她无法呼吸。许多日本舞者对男女拥抱和表达感情感
到不自在，但他们却对那些不因身体接触和情感流露而感到尴尬
的舞者充满向往。
大多数日本舞者在几个月内就克服了这种尴尬，不仅开始模仿
abrazo，还开始模仿拉丁舞者和经验丰富的日本舞者的其他行为
，如频繁的身体接触和毫无保留的交谈。受访者的评论清楚地表
明了这一点。例如，M.50.56b 感叹道："在探戈舞的环境中，我可
以拥抱、亲吻、畅所欲言！"F.40.34a 也喜欢探戈舞。F.40.34a 也喜
欢探戈环境，因为她可以公开表达自己的感情。男 30.56a 说："阿
根廷人有话直说，不拐弯抹角。在我开始畅所欲言之后，与人交
谈变得比以前有趣多了"。在日本，公共道德备受推崇，私下的
想法和感受（honne）往往隐藏在公共道德（tatemae）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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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imuzu，2001 年）。第七届阿根廷探戈舞世界锦标赛传统沙龙
组冠军山尾浩和 Kyoko 描述了一段插曲，凸显了拉丁和日本交流
风格的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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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阿根廷人什么都不藏着掖着。如此直截了当。例
如，在一次大型比赛前，我们的阿根廷朋友说："我们一直在为这次
比赛努力练习。而日本舞者即使练了，也会说 "我们没怎么练"。当
有人在练习一个漂亮的动作时，他们会说："嘿，你这个动作是怎
么做的？教教我"。在日本，人们会说："这很难，不是吗？"然后等
待机会。我们听到阿根廷朋友说："我看起来不错吧？"或者 "看，
我可以做得很好"。他们喜欢被人注视，而且毫不掩饰。如果他们
不喜欢什么，就会说出来。而在日本，人们即使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也会尽量掩饰。

许多人以 "解放"、"逃避 "和 "超现实 "来形容自己的感受，以

此表达他们的喜悦之情。在日本，竞争激烈的学校和工作场所存
在着相当大的压力（克里斯托弗，1984 年）。日本学生从小就听
老师的话，努力学习，力争取得比别人更好的成绩（克里斯托
弗，1984 年）。成年后，员工也会努力工作，以超越他人（
Takahashi，2002 年）。另一方面，那些没有走在前列的人可能
会产生失败感和自卑感。无论如何，人们显然都承受着巨大的
压力，这往往会导致情绪低落。作为佐证，1996 年，一部讲述
成功但疲惫的中年工薪族（公司职员）为摆脱低谷而学习交际
舞的电影《我们跳交谊舞吧》（导演：Masayuki Suo）获得了 13
项日本奥斯卡奖，这表明这部电影打动了相当多的人。
人际关系的制约是一个加剧因素。交换名片就体现了制约的一
个方面。当人们初次见面时，通常会交换名片，名片上会清楚地
标明他们的群体成员身份和地位，这样双方就能获得如何对待对
方的信息（Matsumoto，1998 年）。原因很简单。在日本人知道
某人的群体归属和在该群体中的具体地位之前，他或她无法决
定应该给予此人多少尊重（克里斯托弗，1984 年）。换句话说
，人们见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某个群体的成员。与此相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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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曾在 milongas 看到有人分发名片，上面没有任何关于其公司名

称或在公司中职位的信息。这在日本社会是很不寻常的，因为人
们习惯于更多地关注组织和职位的名称，而不是人的真实姓名（
板坂，1986 年）。因此
20❙ AJLAS 第 25 卷第 2
期

日本人寻求的是一种可以摆脱社会规范和期望束缚的环境。事
实上，M.50.78 说："现在我有时会和其他舞者一起出去喝酒。
这很好，因为无论他们的年龄或地位如何，我都能把他们当作
我的同学。M.30.56a 评论说，这既是一种逃避，也是一种对自
己的逃避。
工作和家庭："探戈给了我一种完全不同于日常生活的体验[......]
它是对工作和家庭的逃避。我想这就是为什么没有多少人带着配
偶来这里的原因"。
对此，M.50.78 说："我无法想象和妻子一起去跳舞。这就像是
家庭生活的延续"。所有这些评论都表明，人们在寻求一个可以
做自己的环境，而不必面对任何必须扮演社会角色的期望。
一些人将探戈舞的体验形容为 "超现实"。正如 M.30.78a 所说："
在探戈中，你会体验到日常生活中无法体验到的感受。这是一种
冥想。你能感受到舞伴的性格、天性和爱。其他一切都会消失。
就像置身于另一个世界"。同样，F.50.78b 说："在日常生活中，
没有其他场合能让你拥抱陌生人。在探戈舞中，你能感受到人
们的热情"。F.50.78a 认为，是音乐将人带入了另一个世界。她
带着梦幻般的神情说："当我沉浸在音乐中时，我会忘记所有的坏
事。我感到与音乐在一起，与伴侣在一起"。F.20.12 对此表示肯
定："这就像冥想。我可以忘记日常生活"。许多男 女 舞者都有
同感。
一些与会者提到的解放的另一个方面是女性特质的表达。虽
然在家庭之外，男性主导地位仍然是一个压倒性的现实（克里斯
托弗，1984 年；白濑，2001 年），但在日本，男性主导、女性
顺从的形象无疑正在弱化。泰勒（Taylor，1987 年，281 页）将
探戈描述为 "主动、强大、完全支配的男性与被动、温顺、完全顺
从的女性之间的相遇"。探戈舞中强势男性照顾柔弱女性的形象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21

，与日本传统的大和之子（男性）和大和抚子（女性）的形象相似
（Takahashi，2002 年）。关于这一点，F.50.78a 认为日本女性在某
种程度上仍然具有 大和抚子 的特质，并声称："在我们心中的某
个角落，我们渴望强势男人的领导，珍视日本女性端庄的传统形
象"。对于男性舞者来说，探戈可能会唤起他们对女性魅力和顺
从的怀念。M.60.78 认为，女性在探戈舞中显得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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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服饰。同样，女性舞者表达了一种解放感，因为她们可以 "在不影
响他人视线的情况下 "展现女性魅力（F.30.34b）。
F.40.12 说她喜欢女性化和优雅。F.40.34a 认为，穿得更女性化是件
好事，因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很少有机会打扮自己。在 milongas
，经常可以看到女性穿着低胸装或大腿开衩的裙子，而在日本社
会的其他地方，人们认为这两种打扮都不合适。这可能是因为在
不断变化的社会中，女性面临着某种 "强势 "的隐性压力，而对
于某些女性来说，能在探戈环境中自由地展现自己的女性魅力
，无疑是一种解脱。Pegorer （2008 年）推测，探戈之所以广为
流传，可能是因为它象征着男性主导（强壮的男性照顾柔弱的女
性）的异性关系形象，而许多人都与这种异性关系有关。虽然大
多数受访者都对 "他者 "做出了正面评价，但也有两位受访者对
拉美人和表现得像拉美人的日本人做出了负面评价。其一是 "拉美
人的行为过于夸张"（男 60.78）。拉美人，尤其是男性，以外向和
热情著称（Valdés，1986 年）。另一方面，日本人重视谦虚（
Brown，2008 年）和沉默（Nakai，2002 年）。研究表明，日本
人由于谦虚和自我批评而自卑。然而，Brown（2008，654）声称
，这种谦虚和自我批评源于这样一个事实，即 "日本人关注他们给
他人留下的印象，强烈地表达自己的美德或积极的自我感受会引
起负面反应"。显而易见，在日本人眼中，日本人表现得像拉美人
一样缺乏谦虚和自我批评似乎是过分的。M.40.78b 表示反感地说
："初学者往往过于害羞。但经验丰富的舞者有时就太过分了。
他们表现得就像拉丁人一样"。另一个负面评论是 "有些男人别
有用心"（F.30.34a）。如上所述，在公共场合进行身体接触，尤
其是公开向异性示爱，在日本是不道德的。以这种方式违反社交
礼仪的人往往被视为荒淫无度。像拉丁人一样跳舞的男性舞者的
行为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23

对于一些保守的日本人来说，这可能显得有些过分。

反思自我

关于第二个研究问题（探戈舞的经历是否让日本舞者反思自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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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在探戈舞中。M.30.56a 说："在探戈舞中，你必须尊重和关心舞
伴。日本人天生就有这种同情心"。M.30.56b 表示，探戈让他认
识到日本文化中的一些美好方面，如 "omoiyari"。Lebra (1976,
38) 将其定义为 "能够并愿意感受他人的感受，代入他人的快乐
和痛苦，并帮助他人满足其愿望"。Shimizu (2002, 4)认为，在日
本，这是一种 "普遍的、理想化的文化常识"。诸如 "无论是否
在探戈的情况下，与他人保持良好的关系都很重要"（M.20.34）
和 "在任何情况下，体贴人都是好的"（M.60.78）等评论也可能是
参与者对日本文化这一方面进行反思的结果，其中儒家伦理的潜
在影响不可否认。虽然伦理有时会成为一种约束，但大多数人似
乎都重视与他人的和睦关系。
M.30.34 认为，日本人很容易与探戈产生共鸣，因为日本人喜欢
忧郁。M.40.78c 曾是一名芭蕾舞演员，他说，与柴可夫斯基的
芭蕾舞音乐相比，他在探戈音乐中跳舞更自然，因为他听探戈
音乐时会有一种怀旧的感觉。M.50.78 认为探戈音乐与日本流行
音乐的一种流派 "ENKA "有一些相似之处，后者在风格上类似于
日本传统音乐。恩卡是 "一种感伤的民谣形式，在个人层面上投
射出一个渴望和痛苦的世界，并延伸到文化和国家层面"（Yano
2000, 148）。恩卡的歌词通常讲述痛苦、凄美的爱情或对故乡的思
念，或两者兼而有之，而这正是探戈歌词的主题。不同之处在于
，ENKA 往往描绘的是被男人抛弃的无助女人的痛苦，而探戈
则侧重于女人为另一个男 人 而离开他的男人被摧毁的心。
另一方面，人们对日本探戈舞者的行为也颇有微词。一些受
访者批评日本舞者害羞和过于拘谨。几位女性常说的一句话是，
男性太害羞，不敢接近没有跳过舞的女性（例如，F.40.56a）。
与此相反，一位男性舞者称，女性太害羞，不敢与之进行眼神交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25

流（M.20.34），这就造成了一个问题。在阿根廷，传统上，男性
会悄悄地从远处邀请女性跳舞，通过眼神交流做出一个小小的邀
请手势。然而，在日本，这并不容易，因为男性无法吸引女性的
目光，因此他们需要在公众的注视下走到女性身边，因为他们
知道拒绝也会被公众看到。因此，害羞
26❙ AJLAS 第 25 卷第 2
期

用 "颜面尽失 "和尴尬来描述该问题更为恰当。面子"，日语称作
"mentsu"，是 "个人希望在他人面前展示、保持或提升的形象"（
Lin and Yamaguchi 2011, 120）。因此，男性舞者会避免可能邀
请他人却遭到拒绝的危险情况。F.20.12 声称，"男性再也不会
邀请那些拒绝过他们邀请的女性"。这也许是一种避免再次丢面
子的策略。在正常情况下，女性舞者会遵循传统的探戈规则，
即女性要等到有人发出邀请，因此她们不需要冒着被拒绝的风
险去丢面子。但是，如果她们试图引起男性舞者的注意，却没
有收到邀请，她们还是会觉得有失风度。虽然很多女性抱怨男
性太害羞，但似乎也确实有一些女性没有勇气与目标男性进行
眼神交流。关于这一点，F.30.34d 说，她喜欢去没有人认识她的
milonga 跳舞，因为她觉得 "没有必要为了吸引别人的目光而矜持
地东张西望"。显然，人们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看法。
一些受访者表示，在日本，人们跳舞的距离太远。在阿根廷
，人们通常是紧挨着跳舞，胸部贴着胸部，脸颊贴着脸颊。这
种距离对他们来说并不稀奇，因为在他们的文化中，人与人之
间的距离很小（Marcus 和 Slansky，1994 年）。而在日本，人
与人之间的距离则相当大（Marcus and Slansky 1994）。关于人
际 距 离 的 评 论 有 ： " 男 舞 者 和 女 舞 者 之 间 的 空 间 非 常 大" （
M.10.78）；"当人们彼此靠得很近时，会感觉很尴尬"（F.30.34d
）；"有些人，即使跳了很多年舞，也根本不想紧紧抱着跳舞"（
F.50.78b）；"日本男人不知道如何正确地跳 abrazo ， 所以他们
抱女人时要么太近，要么太松"（F.40.34b）。关于 abrazo，曾
去过布宜诺斯艾利斯的 M.40.78a 说：

在那里，人们用行动表达情感。如果一个男人喜欢一个人，他会通
过拥抱她、亲吻她或其他方式[......]来表达他的感情。在日本，日本
人表达感情的方式是固定的[......]，只能用特定的动作或特定的语言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27
来表达，而这些动作或语言已经被社会编码。
他们不会在公开场合表达爱意[......] 当他们
当他们被告知要表达自己的爱意时，他们会做得更 过分。

F.30.34a 说，即使人们在亲密的拥抱中愉快地跳舞，一旦跳
完舞，他们就会恢复正常的紧张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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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F.40.78 不屑一顾地指出，在日本，经常出现的情况是，在 "たん

た"（由三至四支舞组成的一轮）结束后，男性舞者直接离开，
将舞伴留在地板上。根据 F.40.34b，"日本男子不知道如何护送女
士回到座位上"。关于这一点，F.30.34a 这样描述她的感受："我
觉得我是被利用来跳舞的，跳完舞就被甩了"。这些尴尬的行为
可能都是由于在探戈舞中应该做什么和探戈舞之外的社会中应
该做什么之间的困惑。自然，在大多数情况下，外部世界的标
准会胜出。
一些与会者认为，日本人跳舞时往往没有感觉，原因也是如此
。如前所述，探戈舞中男女双方应该表达情感（高桥，2002 年）
。然而，日本的伦理道德似乎对此有所限制。M.80.10+a 解释道
：

我的探戈舞老师卡洛斯曾告诉我，我必须对与我共舞的舞伴有真正
的兴趣。我不应该和我不感兴趣的人跳舞。但是，在日本，如果我
和有兴趣的人跳舞，甚至只是假装我对他有兴趣，其他人就会说闲
话，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如果两个人是真正的恋人关系还好，如果
不是，那就麻烦了。所以我 在日本跳舞时，尽量不表露任何感情，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觉得尴尬。

正如 M.70.10+ 所说："我知道探戈是一种 情感 之舞。但在日

本，将情感融入舞蹈的人似乎并不多。相反，他们倾向于强调
规则，即舞步的规则"。不过，并非所有人都认为注重技巧是为
了掩饰笨拙。M.80.10+b和M.50.56b都认为，注重舞步是因为日
本的许多探戈舞者以前都是舞厅舞者，对他们来说，良好的舞
姿至关重要。F.40.78 认为，这可能是因为日本人对探戈音乐的
欣赏不像拉丁人那样深刻，因为探戈音乐在他们心中根深蒂固。
M.70.10+ 补充说，这也可能是因为探戈舞教师通常强调舞步而不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29

是感觉。M.30.78a 称，他无法感受到舞伴们的活力，因为日本
男人只专注于执行舞步，而不是在舞蹈中注入活力。对此，两位
探戈舞教师 M.40.78c 和 F.30.78 发表了有趣的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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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日本的夜总会结束得早，人们觉得只有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跳
舞。有些人如果要赶午夜前出发的火车，时间就更少了。因为时间
有限，所以他们想跳得尽兴，跳得大汗淋漓。他们不是为了享受与
他人共舞的乐趣。更多的是为了自己。在日本的米隆加，他们担心时
间问题，一个接一个地跳，没有任何准备时间，直接就跳。跳舞时
，他们一步接一步地跳，展示他们最近学到的所有新舞步。他们并
没有享受舞蹈的每一个动作。

M.70.10+ 提到，有些人在跳舞的整个过程中都在聊天。他补充
说："我认为这不是坏事，因为跳舞就是社交"。另一方面，
M.30.56b 说："人们从不忘记说'请'和'谢谢'，但有些人发现在
cortina（音乐间歇）期间很难进行自然的交谈"。此外，F.30.34a
还说："人们不知道在音乐间歇时该做些什么。有些人什么也不
说，只是把目光移开，这样就不必与对方对视。日本人不知道
如何交流"。所有这些也可能是一种掩饰尴尬的伪装。一些人提
到了日本人容易形成的小团体。F.30.34c 说："人们通常只和自己
认识的人在一起跳舞，而且是在集体中"。M.50.56a 补充说："如
果是我的老师组织的米隆加，我觉得我有义务和他的学生一起跳
，而不是其他人"。M.80.10+b 也证实了这一点。与自己团体的成
员跳舞本身并不稀奇。然而，显然在日本，人们倾向于认为 "必
须 "先与本团体成员跳舞，然后才能与外人跳舞。giri 这个词很
好地代表了这种情绪。在传统意义上，"giri "指的是人们必须遵
循的正确道路、习俗或道德责任。在今天，它意味着人们有义
务对受到亲戚、同事、老师和医生等人的 "照顾 "表示感激。在某
些情况下，人们认为自己 "必须 "报恩，即使是违背自己的意愿
，以维持和谐的人际关系（Davies 和 Ikeno，2002 年）。在探戈
舞中，有些人似乎觉得他们必须与某些人共舞，即使是出于 "吉
里 "的原因。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31

是否有其他人想和他们跳舞。

文化适应：心理变化

关于第三个研究问题（文化适应是通过探戈经历实现的吗？）
，一些受访者报告了探戈社 区外身体距离（M.50.56b）和问候行
为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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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30.78a；M70.10+）。如上所述，日本的人际距离相当宽（
Marcus 和 Slansky 1994）。拥抱、亲吻或任何形式的接触都不是
日本传统问候方式的一部分。不过，一些探戈舞者似乎在潜移默
化中接受了拉丁式的交流方式，甚至在探戈舞场外也会不自觉
地做出类似拉丁式的举止。
许多人以不同的方式表示，探戈在他们内心播下了改变身份的
种子："开始跳探戈后，我变得开朗了"（F.20.34）；"我变得更
善于交际了"（M.50.78）；"我可以更容易地交到朋友了"（
F.30.34d）；"我变得可以敞开心扉了，即使是对一个素不相识
的人"（F.40.56b）；"我学会了如何诚实地表达自己的感情"（
F.56 ） ；"我现在可以更自然地与异性交谈了"（ M.50.56b）。
F.30.34c 说："我想，我以前比较拘谨。我经常担心别人会怎么看
我的言行。现在我觉得只要有趣就 没 问题"。F.40.34a 解释了她
的变化：

我在拉丁文化中心学习探戈和弗拉门戈。通过与拉丁人的接触，我
觉得自己变了。一位拉丁人曾告诉我写 "distruto mi vida"（我享受
我的生活）。我变得更加开放。我不再像以前那样关心别人。我不
再 假装天真。我不再害怕表达自己的情感。我不再受社会期望的束
缚。

人们常说，在日本的交流方式中，很难理解信息的真正含义。
其中一个因素就是前面提到的 "本 "和 "前"。私下的想法和感受（
honne）往往隐藏在公共习俗（tatemae）的背后（Shimuzu，2001 年
）；人们传递信息的方式也不是直截了当的。Nakai (2002) 认为，
使用模棱两可的表达方式、保持沉默和/或缺乏解释，以及经常
使用犹豫和停顿，都会导致人们感觉到困难。Nakai 借鉴了
Barnlund（1975 年）对日本人自身交际实践的看法的分析，认为日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33

本人使用模棱两可和间接的交际方式是因为日本文化中的一些因
素迫使他们这样做，而不是他们更喜欢模棱两可的交际方式。一
些日本探戈舞者的评论表明，跨文化经历使他们从他者的角度观
察自我，从而改变了决定这个人是谁的特征，即身份的改变。
34❙ AJLAS 第 25 卷第 2
期

文化适应：个体差异

由于日本探戈舞者与南美人的接触仅限于休闲活动（探戈舞
），有时也仅限于对阿根廷的短期访问，因此他们的文化融合
似乎令人费解。我认为，这种变化不仅得益于他们与南美人（他
者）的直接接触，还得益于与日本人的交流，因为日本人或阿根
廷人本身对拉丁文化已经有了更深的了解。探戈社区由熟悉的、
已融入文化的日本探戈舞者组成，可能为顺利融入文化提供了
理想的环境。正如 Berry（2002，364）所说："当文化适应经历
被认为不会给个人带来任何问题时，改变就会变得相当容易，
行为改变也会随之顺利进行"。
同样重要的是，日本探戈舞者可以选择在多大程度上接受他者
的文化。Berry 等人（1987 年）认为，接触的自愿性是顺利实
现文化融合的基本和关键因素之一。就日本探戈舞者而言，他
们可以自由选择戴哪种面具，可以在日本文化和拉丁文化之间
自由转换。这一点从他们经常将日本自我与 "探戈 "自我区分开
来的评论中可以清楚地看出。F.30.56a 说，当她和她的非探戈
朋友在一起时，她会克制自己不去拥抱他们。M.50.56a 说，他
在探戈自我和非探戈自我之间来回切换自己的两种身份。
M.40.12 表达了他的观点：人们学习拉丁文化，但这并不一定意
味着他们会接受拉丁风格。M.80.10+a 认为走出自己的文化并
不容易，并补充说："人们总是在思考在日本怎样的行为才是合
适的"。不可否认，对某些人来说，变化仍停留在表面层面。
M.50.56a 还对西班牙语和其他拉丁舞蹈（如萨尔萨舞和弗拉门戈
舞）感兴趣。M.40.78b 喜欢随着拉丁音乐扭动身体，但他说自
己对拉丁国家并不特别感兴趣。
当然，已经拥有共同文化遗产的个人的文化适应程度也大不相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35

同（Berry，2009 年）。另一方面，本研究的数据也有充分的证
据表明，探戈这种文化色彩浓厚的休闲活动会对人们的生活产
生改变性的影响。一些日本人对探戈情有独钟。例如，Hiroshi
和 Kyoko Yamao 在决定去布宜诺斯艾利斯之前，一直把跳探戈
作为一项休闲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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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Hiroshi 在日本有一份稳定的工作，但为了更深入地学习探戈，
他放弃了这份工作。这对夫妇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生活了一年半
。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由于不同的老师提出的建议相互矛盾，他
们经历了最初的迷茫期，后来遇到了他们的大师，这位大师最终
成为了他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的父亲。通过他，这对夫妇学到了
探戈的核心和灵魂。以下是他们所学到的真正的阿布拉索舞的
片段，也是他们在日本所观察到的：

弘：对我们来说，探戈只是一种舞蹈[......]但听了卡利托的话后，我
们开始明白，尽管很模糊，什么是探戈。
探戈的意义。当卡利托让我们做拥抱动作时，我不知道如
何正确地拥抱。我问他我们应该怎么做，他说："Abrazo es
abrazo。自然地拥抱就可以了"。
京子卡雷托的 阿布拉索酒 太棒了。没人能像他一样给我这么好的
abrazo。有一个人能如此热情地拥抱他人，真是令人惊叹。
他让你整个人都沉浸在最温暖的拥抱中。
Hiroshi: 过去（在布宜诺斯艾利斯），和女人一起跳舞并不容易。
年轻女子总是由母亲陪伴。为了和目标对象跳舞，男人必
须先和她的母亲跳舞，给她留下好印象。如果没有得到母
亲的同意，他的比赛就结束了。不仅是他，他所在小组的
所有成员都要出局。对他们来说，如何唱好 Abrazo 简直就
是生死攸关的大事。他们都想得到目标女孩的芳心。
京子当我们回到日本时，我以为日本人跳的是日本探戈。
Hiroshi: 直到我在布宜诺斯艾利斯跳舞时，我才意识到两个人跳舞
时的距离有多远。在日本，他们跳舞时彼此相 隔 很远。
京子我们回到日本已经三四年了。我们现在看到了一些优秀的沙龙
舞者。舞者的技巧有了很大提高。但我不认为他们是用心在
跳舞。我认为一个人必须经历一次冲击。一个人只有在接触
并被情感舞蹈深深打动后，才能改变自己的舞蹈。日本人很
勤奋，所以他们的技巧学得很好，但如何用心去跳却是另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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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事。

如上所述，Yamaos 夫妇是第一对赢得沙龙组世界冠军的非阿根
廷夫妇。三浦（Miura，2009 年）在湘南阿根廷探戈舞协会通讯
中写道："我相信，他们的胜利不仅是精湛技艺的结果，也是他
们对阿根廷探戈所蕴含的情感表达的理解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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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地文化"。这对夫妇最初只是将探戈舞作为一种休闲活动，后
来逐渐理解了探戈舞的深层含义，并将情感融入舞蹈之中。
M.30.78b 讲述了一段类似的感人经历。他学习探戈只是因为他
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运动。一年半后，他辞去了在日本的全职
工作，飞往布宜诺斯艾利斯。他在那里的逗留时间从一年延长
到了两年：

第 一 年 ，我无法向人敞开心扉。我想，但我做不到。后来，我逐
渐学会了敞开心扉。通过这样做，我的舞蹈发生了变化。我得到了
解放。我敞开心扉的一个契机是，一个与我共舞的女孩告诉我，她
一直无法用心跳探戈。这给了我很大的打击。这让我意识到我是多
么注重技巧。大约有一周的时间，我因为受到打击而无法跳舞。我
一直很在意自己的外表。这不是技术的问题，而是心与心的问题。
这太美妙了。显然，这是男女之间的邂逅。我想这在日本是很难的
。你无法真正成为男人或女人。在那里，这是很自然的事情。男人
就是男人，女人就是女人。一旦我敞开心扉，我就能看到、闻到和
感受到我伴侣的悲伤。也可能是因为我也在悲伤，但我觉得我做到
了。我拥抱了悲伤。我觉得我拥抱了她的心，安慰了她。我被她拯
救了。这是一种充实的感觉。我在那里找到了生命的意义。在日本
，我还没有过这种感觉。我相信每个人，无论国籍，内心深处都有
某种东西。他们的愿望是一样的。但在日本，大多数人都不会公开
表露出来。我觉得他们的感情被糖衣包裹着
[......]，无论男女。通过跳探戈，我认识到自己
不完整。个人本身并不完整。人
相辅相成。有了这些经历，我变得更加诚实了。我不能说我现在沟
通得更好了，但至少我对自己变得更诚实了。

探戈常被描述为 "四条腿、两个头和一颗心"。虽然男女双方
承担着不同的责任，但他们跳起探戈来却浑然一体，积极合作
，创造出一种短暂的舞蹈体验（Olszewski，2008 年）。高桥（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39

2002，63）称探戈是 "男女之间短暂的喜怒哀乐交流之舞"。当
双方都带着情感起舞时，"四条腿、两个头和一颗心 "就实现了。
上文报道的这对夫妇和这位男士都掌握了一些拉丁文化的知识、
行为、信仰、态度和价值观，他们的心理也发生了相当大的变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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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结论

本研究调查了四十名日本人在参与阿根廷探戈这一具有浓厚文
化色彩的休闲活动时的跨文化体验。通过在线调查和访谈，我们
检验了三个研究问题：探戈（作为一种跨文化体验）对日本舞者
来说是否是一种异国他乡的体验？ 探戈体验是否让日本舞者反思
自我？文化适应是否通过探戈体验而发生？
本文介绍了文化适应过程中一个阶段的缩影。文化适应是一
个 "持续的过程"（Berry 2005, 699），而不仅仅是文化接触的单
一结果。如果在不同的时间进行评估，个体差异的模式可能会有
所不同。不过，就目前而言，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总体而
言，探戈作为不同文化的一部分，影响了日本探戈舞者看待自
身和自身文化的方式。因此，虽然程度因 人 而 异 ， 但 文化适应
已经发生。
总体而言，本研究观察到日本探戈舞者的以下倾向：欣赏他
者的文化；批判自我的文化；将他者融入自我。针对这三个研
究问题，调查和访谈数据为以下观点提供了支持：对日本舞者来
说，探戈是一种异国情调的他者体验，这种体验使他们审视自
我。接近 "他者 "的愿望有助于日本人吸收拉丁文化；对某些人
来说，探戈还促进了身份的转变。换句话说，通过阿根廷探戈这
一休闲活动，日本舞者可以体验到文化适应。探戈作为他者文化
的体现，给了日本人一个从日本文化的无形界限中解放出来的机
会，从而自由选择自己想成为的人。正如我们在本文所描述的
日本探戈舞者身上看到的那样，他们中的许多人都自觉或不自觉
地行使了这种自由。这可能部分是因为，尽管探戈舞只是一种
休闲活动，但它是一种非常强烈的、个人的和多感官的体验，
因此会对人产生深刻的影响。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41

个体差异似乎是由两个影响因素造成的：日本人接触他者文化
的程度以及他们准备接受他者文化的程度。他们的接触程度可
能部分受到探戈舞目标以及接触他者的数量和质量的影响。他
们的准备程度可能由各种条件决定，如年龄、性格、过去的跨
文化经历、情感、文化背景、文化差异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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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

对日本文化的依恋，以及日本文化对他们的无形限制。下文将详
细阐述最后一个因素。本研究的访谈数据显示，大多数人欣赏探
戈，进而欣赏拉丁文化。但与此同时，他们在欣赏探戈和拉丁文
化的过程中也会遇到一些挥之不去的心理冲突。在我看来，这可
以归咎于 "Sekentei"。所谓 "Sekentei"，就是 "seken"，即日本人的普
遍世界观。根据 Nakada（2005，105）的说法，"Seken "包括 "价值
判断标准，导致对道德、社会伦理、常识等事物的高度评价，以
及共同的神话、幻想、对生活和世界的信念和期望，这些都源自过
去的自然灾害经历、人与自然的关系、佛教、神道教和儒教传统
"。日本人生活在 "sekken "的框架内，并不断监督自己和他人，以
确保 "sekentei "得到严格遵守。这似乎是目标群体之间存在个体
差异的决定性因素之一。有些人无法摆脱 seken 的框架。而另一
些人则最终突破了这堵无形的墙，经历了重大的心理变化。至于
我对个体差异决定因素的识别是否准确，还有待进一步研究。本
研究表明，通过探戈这种文化色彩浓厚的休闲活动，日本舞者可
能会经历文化移入。本研究从文化适应的可能性方面揭示了文化
适应理论。
通过休闲活动。
 通过休闲活动实现文化融合：阿根廷探戈在日本 ❙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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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文章：2011.10.30
修订日期: 2012.01. 29
接受： 2012.04.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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