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说梦境回顾着前世，推演着后世，展示了轮回。

我是一位君主，统治着亲自建立的庞大帝国。我的国家横跨整个大陆，国
泰民安，人民幸福，南方气候炎热，瓜果鲜甜；北方连年冰封，鹿牛成群；东
西临海，水运亨通，这是我每年春巡都遇见的盛景。我住在气候适宜的都城，
这皇城，在我疆域正中，傲视天下，以便我统治四方。我在皇宫，过着幸福而
充实的生活。我不得不克勤克俭，每日一早处理朝政，这是我的责任。之后我
便周游全国，纵情享乐。每年欢度国庆之时，周边列国竞相前来供奉，车马成
群，浩浩荡荡，送来各种奇珍。我是四海之内贤明的君主，我甚至会穿着便服，
游逛在民间市井，洞察民情。看到那夜不闭户的情景，我感到深深的欣慰。我
去到了贫民窟，看到福利机构每天发放食物，那里人们虽然清贫，但不至于处
于困境。然而我竟想不到，那里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里，从来没有出来
过。我去到了富人区，看到那里设施完善，环境优美，人们都忙于自己的工作
与事业。然而我竟没有想到，那里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那里，从来没有出
来过。我去到地方官府，看到那里的官员兢兢业业，尽心竭力地为人民服务。
然而我竟没想到，那里的人，世世代代都生活在国家提供的房子里，从来没有
出来过，也没有到都城去，进一步发挥自己的才能。每个国家都或多或少有些
问题，这些奇怪的现象还有待我去思考。
我梦醒了，还沉浸在梦中情国的美好中。我是一个残忍的君主，以杀戮为
乐，从我事业之初我就将杀宰贯彻在我的军中，对于俘虏，只是我军中的屠杀
盛宴。在和平时期，我联合着几方权贵，去西边狩猎。我调动军队，将整个地
区包围，又安排鼓手，以驱赶猎物，从中耗资无数，又践踏了数亩良田，然而，
每次都收获颇丰，我享受着猎杀的乐趣。在我残暴的统治下，民不聊生，怨声
载道。这几年天灾人祸横行，北方的野蛮人已蠢蠢欲动，对我国的法规视而不
见，对我的警告听而不闻，时常前来骚扰我的边境。南方惨遭旱灾，起义军络
绎不绝，大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势，我已多次派兵征讨，但奈何地方奴
性不改，已经占领了我的几座城市，自立为王。幸好这曾经是一个繁荣的国家，
这个国家，历经几世纪而不衰。我的国家，有着丰厚的储备和积累，我有数不
完的军队和浩荡的边防措施。我有时想，先辈用鲜血和生命换来的基业难道就
要毁在我的手中吗？我躺卧在塌上，现在已过午夜，我已下令乐班彻夜奏乐，
我竖着耳朵，尽可能地听着这所谓全国最美妙的乐曲，但我却有些心不在焉，
嗜血如麻的我竟隐约有些恐惧，虽我在皇城，南北的危机鞭长莫及，但也是很
大的隐患。遥想当年先帝们创业之时那是一片怎样的景象，怎么落得现在的光
景……我带着头痛和前所未有的空虚睡去……
我飘然然走在干热的大地上，路上全是坚硬的红石，我低头打量着自己，
竟想不出我来自何处，又去往何处。我穿着简陋的草鞋，以缓解路途之苦，身
上裹着简陋的红布，以防御一路的风寒，我手里拿着一根枯木，支撑着我前行。
我知道有一个信念在引导着我，我翻越千山万水，不知道时间空间为何物。这
一路，我经历了很多的苦难。在炎热的夏季，我多次因为没有水源而倒下，在
寒冷的冬季，我只能蜷缩在树洞枯草中，在瑟瑟寒风中嗷嗷地叫。这苦难摧毁
了我意志，毁灭了我的观念，我遇见河流时就喝水，看着水中的自己，皮肤黝
黑，骨瘦如柴。我遇见峭壁就攀爬，即使会粉身碎骨。我不再恐惧，但也不是
热血沸腾。如今的我，心如止水，远离幻想，当欲望与意愿相背时，这时候我
的意愿竟占了上风。
这天，我看到一棵树，这树如此的普通，普通到又有一丝不同凡响，这树
是那么的周正，与那些奇形怪状的树不同，却与周围的花草构成一幅和谐的景
象。我明白，这就是目的地了。我徐步而行，慢慢地坐到这棵树底下，从此，
我感受着清风拂过树枝，迎接着树梢留下的露水，不知过了几个春秋，在一个
美好的夜晚，这棵树结下了果实，那是菩提。
我醒了。我还是那个我，只不过我不再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