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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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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贼他妈坏坏》by 少年宫的唇红齿白

原创 男男 现代 中 H 喜剧 强攻强受 腹黑攻

程案是个坏蛋。

腹黑变态学霸攻 X 痞子学渣受

一、

程案是个不学无术的坏蛋。

有多不学无术呢?

举个例子,之前有个新来的生物老师上课问程案问题,问他,母鸡要生蛋,还需要什么额外条件。

程案正搁最后一排睡觉呢,那生物老师喊了他好几声他都没醒,直到同桌哆哆嗦嗦伸出手,再颤颤巍巍用手
指推了推他脑袋,他才不情不愿站起来,揉揉眼睛,等听那怂货同桌口齿不太利索的说清楚问题,这才眨巴眨巴
眼,歪着嘴朝那老师暧昧笑两声。

“您这问题问的,人生娃还得男女搭配,母鸡下蛋不放只公鸡在边上还能放只狗啊?老师您别看我成绩不好,
这种常识性的问题我还是能答得出来的。”
好样的,当场把那柔柔弱弱的女生物老师气得小脸通红,手里捏着黑板擦差点没砸出去。

前面说了,程案是个不学无术的坏蛋,不学无术已经举例分析过了,坏也是真坏。

再举个例子。

班里有个学霸,叫祁策。

这是废话,哪个班还没个学霸,最主要是程案和这个祁策不对头,程案极度讨厌他,老想着找个机会狠狠揍
他一顿。

没什么具体的理由,要硬说有,那大概是程案看不惯这人平时瞧自己的眼神。

鄙夷的、嫌弃厌恶的、像瞧路边臭烘烘垃圾桶一样的眼神。

黄小安说程案有被害妄想症,理由是,程案自己杂七杂八聊到的时候分明说这个祁策和程案自己没啥交集,
平时在班上话都说不上几句,又怎么会平白无故用那种眼神看程案?

除非程案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让祁策看见了。
真有。

程案坐在吧台边上仰头灌了口酒,冲着黄小安神秘兮兮一笑。

“记得之前追我那姑娘吗?”

黄小安嘴里塞满了程案给他买的薯片,脸颊鼓鼓的,不住点头。

哪能不记得。

那姑娘叫张明珠,程案还剩点基本的素养,嘴上叫她姑娘,事实上,按张明珠的所作所为,都不能称之为一
个正正经经的小姑娘。

她那会儿追程案的时候简直彪悍、凶猛、厚脸皮、一个抵十个。

黄小安还记得那是个寂静的早上,他前天晚上和程案玩得太嗨,夜里就没回家,睡在了酒吧里。
结果第二天天还没亮,大概三四点的时候,黄小安尿憋得急,清醒一会儿就摇摇晃晃站起来要去上厕所,刚
一站起来就看见一个瞧着柔柔弱弱的姑娘把高大结实的程案使劲按在沙发里,使劲扒他裤子,瞧那趋势,像是要
给程案口交。

真用劲,程案头脑发昏才刚醒呢,慌张且紧忙地挣扎着还被那姑娘扒掉了一般的裤子,露出半个结实挺翘的
屁股蛋。

贼他娘的丢人。

程案的脸刷一下就黑了,简直惨无人色。

黄小安现在光是这么回想着都乐,傻乎乎笑得肚子疼,程案哪还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登时怒不可遏,一巴掌
就拍他脑袋上去。

“再笑把你脑袋拧了。”

黄小安就不敢笑了,扁着嘴委委屈屈揉着脑袋,问:“那...那你倒是继续说啊,老卖关子,张明珠她又做什
么事情了?”

程案烦躁地挠了挠脑袋,语气不太好。
“就上回,她来我学校找我,疯了一样,嚷着说她肚子里有了,祁策那小子刚好路过,全被他听见了。”

得,原来是这么个原因啊。

那也怪不到人家要用看渣滓的眼神看你了。

黄小安边嚼着薯片边想着,等回过神来,猛地一愣,傻乎乎的脸唰一声变得煞白,面露惊恐,手指指着程案
颤抖到不行。

“她她她....你你你....你们....”

程案眼中黢黑,像能看透人心。

他直直瞧着黄小安张口结舌那模样,抬手又灌了口酒,似笑非笑。

“你想说什么?”

黄小安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
“你...张明珠...她,她,她肚子里真怀了你的小孩?”

程案嘴边笑意愈深,眼中却是冰凉凉的。

“对啊,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你认识我那么多年,还不清楚我是什么样的人?我,程案,贼他妈坏的一
个人,找个女人排解排解性欲不是挺正常的事儿吗?况且这种事情又不是我逼她,你情我愿的,我俩还都成年了,
犯了哪条法了?就是她那肚子里的孩子有点麻烦,赶明儿得找个时间让她打掉,省得生下来和我一样,没人疼没
人养的。”

噼里啪啦一大段话,程案说得振振有词,条理明晰。

黄小安的小脑袋却全程都嗡嗡嗡响着,乱哄哄的,如同炸开了十几个热水瓶。

等听到了程案最后一句,他又一下子就清醒了,像是被人冲着脸猛地泼了桶冰凉刺骨的水。

特清醒,也从未如此感激过自己这次的清醒。

他看向程案,乌黑的眼仁里带了些明晃晃而又小心翼翼的歉意,程案看了眼,没说什么,摸摸他头,笑一声:
“不谈这些糟心事。”说完,笑得贼兮兮。
“反正,祁策那小子我还是要收拾收拾的,太他么让人不爽了。”

黄小安叹口气,没再说什么。

二、

程案对这种事情上从来都很有行动力,当天晚上就安排了三四个人堵在祁策下晚自习经常要走的那条小路上。

乌漆麻黑,只一盏年久失修的路灯忽明忽暗闪着光,程案敞着腿蹲地上,嘴里叼了半截烟,身后站了几个流
里流气的混混,一个赛一个的气势汹汹,排场特大。

“哎哎老大,那人好像来了。”

程案一听,呛了一大口烟,眼睛都被熏得睁不太开。

他赶忙把那半截烟摁地上,摁灭了才站起来,看也没看清,先特有气势朝前头一嚷:“给我站住。”

脚步声停了。
程案心里得意,装模作样地冷笑两声,边掸了掸衣领上落着的烟灰。

“挺听话啊,放心,待会儿你哥我下手会轻着点的。”

“下什么手?程案你胆子不小啊,主意都打到我头上来了。”

程案一听这声音耳熟,却显然不是祁策的声音,揉揉眼睛朝那儿一眯,脸色就变了。

祁策确实在,正文质彬彬地扶了扶眼睛,看程案瞧过来,可懂礼貌的朝他点头微笑,眼睛弯弯笑成了一朵花,
但他身边还有一人呢!

程案脸上仍然不太好看,语气却温顺了百八十倍,极尽谄媚狗腿。

“哪儿能啊,万老师您别多想,我就是找祁策研究研究数学题,刚刚说那话也是想和他开个玩笑,既然今天
您和祁策一块回家,我也就不多浪费他时间了,走了啊万老师,您回去以后早点睡,明天还得早起上课呢。”

说完,再没多看他们一眼,转头就开溜了。

这秃头大肚的老万大概老早被他气得没了脾气,这会儿只连连叹气,朝着贴心班长祁策啰里啰嗦吐牢骚。
“你说这叫什么事儿!那小王八蛋留级两年,年年要塞我班上,他爸还真以为他那副德行能考上个什么好大
学?净会惹事祸害人!考上好大学也是个社会毒瘤!败类!”老万气得胸口疼,还不忘嘱咐祁策以后多注意点,
别让程案这混账碰见。

程案这边。

一帮人雄赳赳地去,灰溜溜地回,程案自觉自己百八十年没那么丢面子过,回去以后把他那几个小弟先教训
过一顿,越想越觉得丢人丢到外太空,一怒之下把那几个没长眼的小弟给遣散了。

不仅没教训到祁策,还让人看了笑话,程案光是想起祁策那副得意洋洋的嘴脸就手痒痒。

黄小安不长记性,边嚼着薯片边听程案诉苦,又笑得前仰后合,被程案猛一敲脑壳,委屈巴巴地问:“那你
是不是还要教训他?”

程案站没站相,手肘撑着吧台,懒懒散散半倚着,眼睛眯着瞧黄小安,语气特冲。

“黄小安,我怎么觉得你老喜欢说废话。”

黄小安不怕他,还敢得寸进尺。
他手伸过去摸摸程案的头,笑嘻嘻:“程案弟弟,我比你还大两岁呢,唠叨点是正常的,而且我也是为你好,
你总犯事儿,虽然有时候也没做错,但总归影响不好,你还要考大学啊,不像我......”

黄小安没继续说下去,程案也没说话,从衣服里摸出根烟抽着,抽到还剩半根的时候又不抽了,摁灭在烟灰
缸里。

程案烦躁地捋了把头发,吐出口烟:“你不懂,他就是瞧不起我,他那眼神瞧得我心里特烦,特想打他。”

黄小安听他这么说,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想:我哪里不懂了?我比你懂得还要早。

他家穷,钱都省着花,上初中的时候去食堂买饭每天就点一个大白菜就饭吃,一来二去人人都知道黄小安家
穷,没钱吃饭,有一回好声好气想让打菜的叔叔多添点白菜,被他指着他鼻子骂小穷鬼,他嘴笨,那会儿又小,
被骂得脑袋晕乎,话也不会说,只会傻乎乎地掉眼泪水。

只不过,程案的确和自己不一样,他胆大,也聪明,有时候虽然鲁莽,但也不是没分寸的,估计这回也真是
那人太过分了,才惹得程案那么火大。

这么想着,黄小安也稍微放宽了心,没再去说什么,递酒给程案和他扯扯其他的事儿。

程案和他瞎侃了半天,首战落败憋的那口气终于消了大半,临走的时候还有点儿傻地朝黄小安挥挥手。
乍一看,程案高高大大的,眉眼硬朗帅气,笑起来虽总有一些痞气,但瞧着也算顺眼,任是长了一双火眼金
睛的孙大圣也瞧不出,这人是个喝酒打架赌博样样都精的大坏蛋。

黄小安趴在吧台上看程案离去的背影,颇为忧愁地揉了揉脑袋。

除了学习,程案在其他方面还算是有一颗锲而不舍的决心。

他说要教训祁策,尽管是被班主任老万发现了意图,防着盯着好多日子,也没卸下那颗想要收拾人的心,装
模作样好几天,连老万都以为他程案转了性,要从不安分地混日子转变为安安分分地混日子了。

奈何装模作样的老虎还是老虎,程案本本分分伪装了几天小绵羊之后,终于又不安分了。

也怪祁策自己,下课不回家,还偏走人少荒僻的地儿,恰好被程案这个虎视眈眈好久的饿狼给逮着。

三、

这周按例是下午上完四节课后回家,晚上没晚自习,周末也不用留校,程案趴桌上睡了一下午再醒过来的时
候,刚好最后一节课下课,个个叽叽喳喳欢欣鼓舞,从老师上课讲的考点难点讨论到待会儿要去哪条街买什么好
吃的。
也不知道是太无聊还是怎么样,程案醒过来之后竟也没走,直条条呆愣愣坐在座位上听他们叽叽喳喳,直到
一帮人聊完收拾完,或独自或结伴回了家,他才有些回过神来,揉一揉眼睛,背了包也晃悠出去了。

好巧不巧,过了条街拐弯的时候,眼前闪过一个人,背影瞧着挺眼熟。

风吹一阵,刮落片不长眼的树叶掉在程案头顶,程案同学在原地愣了一会儿,眼瞧着这人拐弯了,马上就要
消失了,才赶忙拔腿跟上了。

一边尾随一边还奇怪,祁策这好学生下课没事儿不是应该回家写作业的吗?他怎么往这条路上走?

他也就奇怪了一会儿,没怎么多想,还乐呢,这几天想收拾祁策这小子都无从下手,这回倒好,终于让他给
逮着机会了。

程案跟了他一路,看祁策走进一个瞧着像是废弃不少时日的大院里,听他朝里头叫唤两声之后,跑出来一条
大狗。

那狗大概是腿上有残疾,跑起来一瘸一拐的,跑到祁策跟前直摇尾巴吐舌头,祁策蹲下来摸摸它,然后从背
来的包里拿出来什么东西。

程案离得有些远,脖子伸得老长去看都看不太清楚。
寻思着就算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就靠近了一些,却仍然是轻手轻脚的,迅速闪到祁策左侧面一堆杂物后面。

没太惊讶,祁同学手里拿的就是一些吃的,袋装狗粮之类的东西,他把袋子拆开,倒出一些在刚刚拿出来的
食盆里,还翻出一个铁碗来,细心地倒了些水进去。

正值傍晚,夕阳余晖正好,像缠绵细腻的水一样流泻而下,洒在祁策身上。

程案看他低头垂眼的一瞬间,那余晖像是也落到他的睫毛上一样,温温柔柔的、色彩斑斓的、活跃而又闪耀
的。

他愣怔了一下。

但也就那么一下,程案回过神来之后,咂咂嘴,抱着臂倚在那堆杂物上,颇有些讽刺地想:是这么个好人啊,
也怪不得上回听见了张明珠那话之后,总那么对自己甩脸色,总用瞧垃圾的眼神看自己。

啧,热血嘛,正义感强嘛。

但也无所谓,反正他程案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程案这么无所谓地想着,却又莫名的,油然而生一种挫败和心灰意冷。
连憋了好久的那股子想要教训祁策的气都遇冷凝结了。

程案觉得没意思,拍拍衣服就要走,结果没注意,手肘不小心撞在了什么东西上,那堆杂物一松动,哐当一
声全倒了,吓得正吃着东西的大狗冲着程案狂吠一阵。

祁策顺着动静瞧见程案,表情变都没变,半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神色如常,颇为镇定地指了指那狗。

“记得它吗?”

程案一时没缓过来,瞪大眼睛张着嘴,模样瞧着特傻逼。

记得什么?这条狗?他去记一条狗干吗?

也不知道程案的反应牵动了祁策哪根神经,只见他盯着程案,又露出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然后扯着嘴角一笑。

程案脾气不太好。

想当然的,原本遇冷凝结的水珠儿腾地一下又沸腾起来,烧成了水蒸气。
他被惹怒了,走过去提了祁策衣领,怒气冲冲:“你他妈的什么眼神啊?老子招你惹你了?”

祁策居然还笑,嘴角往上扬一扬,眼角垂了垂,眼睛看着程案,那深邃眼仁里透的光却是冰凉的,带着一些
刺眼的嘲讽。

程案莫名觉得自己被这眼神看得有些无措,无所遁逃,也毫无遮掩,还红着瞪人的一双眼慌忙闪避,拎着人
衣领的手都松了一松。

可就是松了那么一松,情况就不一样了。

程案活了二十年,从来没觉得自己眼力有过什么偏差,这回却栽了,栽大发了。

他以为的,这个被好多小女生爱慕着的好学生只是个弱鸡,被他打一圈就碎的花瓶,他来教训人前都没想过
万一自己打不过该怎么办。

结果,还真没打得过。

迎头一拳砸得他脑袋发懵,头脑里嗡嗡嗡响了好久,等反应过来,祁策已经迅速按住他的肩,抬膝撞向他小
腹。
很疼,像是内脏都被人使了狠劲儿似的撞过,程案反射性地弯了腰,捂住肚子,额上几乎冒出冷汗来。

他咬牙忍住疼,发了狂一样朝着祁策脸上砸过去。

“你他妈脑子有病!”

一拳砸去,祁策利落地偏过头,那带了一腔怒气的拳头便只擦过祁策脸颊,连道红印子都没留下。

祁策低低地笑。

“再来。”

程案气得双目充红,却没再盲目胡乱地拳脚相加。

他打架斗殴多年,经验丰富,知道什么时候该怎么出手才不容易吃亏,这会儿冷静下来,和祁策缠斗在一块
也没能落得下风。

却也只是没能落得下风。
两个人打到最后,谁也制不住谁,脸上身上都挂了彩,程案到最后都没什么理智了,把祁策按地上揍,祁策
反手撑住地面,蜷住身子,趁程案没防备,另一只手拽住程案落下的拳头一扯,局势就掉了个个儿。

程案只觉得自己身上一片烧热,全身的热血沸腾,脑袋昏昏沉沉不清不楚的,身体被压得动弹不得,也没了
力气,只能硬撑起眼皮狠狠瞪祁策。

祁策一拳正要落下来,瞥见他凶恶的眼神,手停在半空顿了一下,转而箍住他下巴,眼神落到他咬出血的嘴
唇上,愉悦而神经质地笑了两声。

“也挺好的,程案,你让我失望也挺好的。”

还没来得及做什么反应,程案脑后被人重击了一下,眼前一阵发黑,挣扎两下,再没了清晰的意识。

四、

再有了意识和感觉的时候,程案疼得差点破口大骂。

哪里都疼,胸口、小腹、大腿、脸上,甚至只是破了皮的嘴唇,突如其来一阵凉风吹一吹手背上的伤口,疼
得他浑身颤抖,下意识要将手缩一缩,却怎么也缩不回来。
有人用绳把他的手分别捆在了两边的柱子上。

他猛地回魂,眼皮撑开眼前还是一片黑,几乎看不清什么东西,他使了劲儿地要扯回自己两只手,越扯越想
骂娘。

绑住他手的绳太紧,太结实,程案自觉自己手腕都要被自己扯断了,那绳居然半点也没松。

祁策打开仓库铁门进来的时候就瞧见程案在使劲挣扎,嘴里骂骂咧咧着不干不净的话。

他被左右两根粗而硬的尼龙绳捆绑住手腕,身子不得已保持着跪坐在地的姿势,头颅垂下,露出后颈那一小
块微微突起的骨头,他听见动静,猛地抬起头,先是有些不适应地眯起,又慢慢睁开。

那双黝黑的眼睛太过明亮,明亮得让人想立刻凑上前去吻一吻,舔出晶莹发光的水来。

过分炙热的目光惹得程案不自觉皱了眉,眼中透出不耐烦的戾气。

“你胆子挺大啊。”

祁策沉默不语,背过身将铁门关严实了,又转过来将程案从头到脚扫视一遍,喉间剧烈地滚动。
他有些兴奋,此刻的程案真像是一头被砍了羽翼和利爪的恶龙,苦苦挣扎,却毫无用处。

“没你大,搞大女孩肚子,就那么想要孩子吗?”他走过去站着程案面前,用力捏住他下巴,逼迫他仰头和
自己对视。

“真让我失望啊程案,我以为你心肠不错的。”

程案嗤笑一声。

“我和你很熟?你哪里来的错觉?”

祁策没说话,盯着他翘起的嘴角和结了血痂的唇,被诱惑似的伸出手指去揉压,惹得程案皱眉偏过头,躲过
他奇怪的动作。

“张明珠这事儿关你屁事?你打也打过了,还把我绑在这里,就因为你以为我会是个好人,结果我让你失望
了?”

当然不是。
祁策微微笑着,眼中却深沉,手下用力,硬掰过程案的下巴,像是为了报复程案刚才躲避他的行为,指腹用
力在他嘴唇上揉弄一阵,硬挤开程案的唇齿,手指伸进去,夹住湿滑的舌,缠弄搅动,搅得程案一阵反胃,止不
住地想要干呕。

祁策看得兴致勃勃,抽出手指拍拍他脸,笑得开心。

“上回恰好路过,听你说要让她把孩子生下来?”

“我应该没听错吧?嗯?”

“你就那么想要孩子?”

仓库里光线昏暗,可祁策离得他极近,近得程案都能瞧得清他脸上细微的,一丝一毫的变化。

分明是笑着的,可嘴角扬起的弧度虚假而又冷冰冰,眼中漆黑,只盯着程案,先前程案看见的,仿佛落了脉
脉温柔的眼睫毛,垂下来在他眼底盖了片浓重的阴影。

昏暗的光线让祁策整个人都显出异样的诡谲和神经质。

程案眼皮直跳,终于有些发憷了。
“喂喂,祁策你先放开我,张明珠那事儿我可以...”

祁策没耐心听他多说,原先覆在他脸颊上的手顺着下巴尖往下,摸到了脖子里,指尖凉飕飕的,激得程案打
了个寒颤,反射性地往后躲,可左右两边的绳限制性太大,他再躲也躲不到哪里去,反而惹怒了祁策,手猛地在
他衬衫领上一拽,扯掉上头的几颗纽扣,露出一片紧实匀称的胸膛。

程案瞪着眼看几颗小白点一跳一跳地滚落在地,支起身子提脚就踹了上去。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他跪坐太久,腿抬起来立刻感觉到一阵酸麻疼痛,那一脚看着气势汹汹,其实脚刚一踹上祁策的小腹就酸软
了,反倒被他顺势抓住脚腕,脱了鞋袜,手下在脚腕突起的骨头上用力一捏,程案疼得脸色发青。

祁策满意极了程案现在这幅任人鱼肉的样子,垂眼看落在自己手掌中光裸的脚,单膝跪下,折了程案的腿到
胸前,手指一勾,撩开半掩半遮的衬衫,微凉的指尖在他胸前一粒乳头上挠刮,那小东西就颤巍巍挺立起来。

“你瞧瞧自己多骚,我看你不如自己生一个,祸害女人算什么?”

兴许是气得,又或者是吓的,又或许两者都有,程案一瞬间变得紧张起来,如同一只试图用伪装恐吓走捕食
者的猎物,他用他最凶最狠的眼神瞪祁策,瞪得眼睛都红了,嘴里脏话不住往外冒。
“祁策我操你八辈儿祖宗!你脑袋是被牲口踢过了?有本事你放了我,我们正大光明干一架。”

祁策捂住肚子,止不住地笑。

“别,我放了你也是我干你,乖,宝贝儿放松些,让我瞧瞧你想干我的小宝贝,要是没我的大那多没面子
啊。”

程案嘴唇发白,几乎都有些惊恐了。

他终于清醒地意识到,祁策是真会对他做些什么。

五、

内心对未知的恐惧一旦被激发,人能表现出来的力量不可估量。

比如程案,他怒到双目充红,手臂青筋爆出,凶到不行,瞧着真像是一头能一口把人给吞了的野兽。
可他没能装模作样多久。

祁策一声不吭把他衣服扒了的时候,他的神经就已经绷不太住了,等祁策慢吞吞把手挪下来,折磨人似的褪
下程案的裤子,最后,再一点一点把他身上最后一条遮羞的内裤扯下,程案脑袋里嗡一声,有什么东西一下子崩
开了,断了,炸了,程案通红的眼瞳骤缩,努力保持着镇定,只是这镇定实在没什么能说服人的成分,他说话的
时候声音都在颤。

“祁策你冷静,你听我说,张明珠那事儿是假的,她是疯了才会那样说话,我真没对她做什么,你相信
我。”

他知道自己挣扎不过,只能先服软装怂,只是祁策似乎根本就没听见他的解释,又或是听见了不愿意相信,
又兴许是听见了相信了,也不愿意放过程案。

他完全无动于衷,一只手捧着程案的性器,兴致盎然地打量着,昏暗的光映照得他五官分明的脸庞线条模糊,
上头的情绪也是晦明难辨。

程案只天真地以为他是不相信自己的话,急了:“我真没骗你,你听到的那些话都是我故意噎张明珠的,不
信你去问她,她就住在绿苑酒吧边上的...嗯啊...祁策你他妈...”

祁策倏地凑近了,面色有多不善,眼底就有多少阴霾,他一只手捂住他嘴,另一只手握住程案已经半勃起的
性器。

“闭嘴,别再说话。”
程案嘴巴被捂住,想说也说不了,死到临头无计可施,使劲盯着祁策看。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程案面前要立着一面镜子,也决计不会蠢到试图用眼神感化祁策。

他现在的模样太狼狈,表象那一层气势汹汹虚伪又薄弱地挂着,凑上前细看却能瞧见他通红的眼里积了一层
水膜,似乎碰一碰就会淌下来。

太可怜了,可怜到让祁策一想起程大坏蛋平时表现出来的张扬肆意和吊儿郎当,心里更兴奋,血液里原本就
蠢蠢欲动的欲望一下子全都活跃起来,疯了一样的活跃,如同无数个烧了满身火的小人,在祁策身体里又滚又跑,
叫喊哭喊,怎么都平息不了。

他也没想去平息,他知道,没有办法能够抑制自己的欲望。

越要去抑制,下回出笼的时候就越饥饿,越贪婪,越可怕。

他心里清清楚楚知道心底的阴暗和不光明,这么想着的时候,也更像是为自己找着了什么合情合理的借口。

“多可怜。”他虚伪地表示自己的怜悯和同情,像一个关怀世人光芒万丈的圣父,俯下身轻轻吻住程案眼角,
满意地吮到一些温热的液体,手掌在底下张张合合,却在做一些肮脏的活计。
“爽不爽?程案...睁开眼,我没允许你闭眼。”

祁策把捂在程案嘴上的手掌拿开,捏住他下颌骨。

程案这时候却不说话了,紧紧咬着牙,偏着头,紧紧闭着眼,呼吸都是紧促而不情愿的。

祁策短促地笑两声,没再逼他,加快了手上动作,眼睛盯着程案的脸看。

他眼睫毛抖两下,喘息忽然变得急促,祁策就明白他肯定是爽到了,看他眉心拧了个小疙瘩,眼睛也闭得更
紧,祁策就清楚是自己下手重了,程案被自己弄痛了。

没想到程案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却怕这些小疼小痛。

祁策注视着程案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忽然觉得心满意足,像是对程案的万千欲望被喂饱了一块,满足了
一块。

只有他祁策看见了,程案的这些,只有他祁策看见了。

程案性器在手中跳动两下,即将要发泄出来的时候,祁策坏心眼地把那性器往程案那头偏了一偏,那股黏黏
糊糊的白浊就全射在了程案自己身上,小腹和肚脐,甚至是他漂亮结实的胸口上都落着一滩挂不住要往下淌的白
浊。

祁策望一眼程案微微失神的脸,有些惋惜那些东西没能射到程案脸上。

想法一旦产生,就有一块欲望凝聚成形,祁策从来都不是愿意抑制欲望的人。

他手指沾了些落在程案胸口的精液,就要抹在程案脸上,程案刚从激烈的高潮中缓回神,一下被他抹了个正
着,立马嫌恶地擦掉了。

“你他妈到底想干什么。”

“你真要我说?”

程案脑袋突然灵光,连忙出声制止。

“别了,你别说,我不想听了。”

祁策惋惜地叹口气,突然眼睛一亮,露出一个笑来。
“不说也行。”

然后,直起身子,握住程案被捆得结实的手腕。

“程案,你摸一摸它,它硬好久了,你帮帮我好不好?你看,我刚刚都帮你了。”

仓库空旷,他声音低沉沙哑,一字一句说出来的时候还带了些放低身份的乞求。

程案抬头,脸正对着祁策的胯,也瞧见了他胯间鼓囊囊那一团,几乎要撑破裤子抵到程案脸颊上。

六、

程案不是傻逼,肯定不乐意,但现在谁还管他乐不乐意。

祁策拉开裤链,从裤裆里掏出那玩意儿,又粗又大,直不楞登抵着程案的脸,程案居然还有心思看一眼,骂
一句,不是人长的玩意儿!

祁策好脾气地笑笑,问:“那你觉得该是什么东西长的?”
程坏蛋一世英名,被他弄到这般凄惨境地,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能够噎住祁策的机会,斜着眼,开口就怼:
“就那种低等动物,没什么脑子只知道性交,简称畜生的。”

“比如猪,狗,羊,牛之类的?”

“对。”还比如你。

祁策继续问:“那你喜欢什么?猪还是狗还是羊?”

“狗吧,忠诚可爱。”反应迅速地回答了之后,程案简直觉得自己脑袋也有问题了。

祁策点点头,摸了摸程案乱糟糟的发,握着那根不是人长的玩意儿往程案嘴唇上一顶,笑说:“那我就是狗,
程案,好好舔它,你说你喜欢的。”

程案的嘴一个没闭紧,被祁策捅进去小半截性器,噎得喉咙阵阵发紧,反应过来之后气得血液都在沸腾,一
个发狠就要咬下去,祁策早有防备,箍住他下巴一个用力捅得更深。

程案看起来不太好受,被迫仰着头,被迫插入男人的性器,他动不了,连牙齿和嘴唇都动不了。

能够完全掌控程案的感觉让祁策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活跃起来了,不断得到满足也无止境萌发的欲望让他变
得愈发贪婪,插在程案嘴里的孽根硬得发疼,叫嚣着要不管不顾地活动,要射在眼前这个人嘴里,要让他把属于
自己的液体全数吞咽下去。

祁策仰着头,舒服得喟叹,脖颈上皮肤下的血管依稀可见。

“程案,你嘴里好热,还紧,很舒服,我很喜欢。”

他毫不掩饰地喘着,夸赞程案,告诉程案自己的感受,程案不能回话,跪在地上仰着头,束缚在两侧的手捏
成拳,气血冲上了头,眼角是红的,脸是红的,脖颈是红的,就连嘴唇都是被蹂躏折腾过的淫靡的红。

祁策惋惜地叹口气,一边缓慢的,轻柔的在程案嘴里开始了抽插的动作。

“真可惜,听不到你说话,其实我很喜欢听你说话,甚至是骂人的时候都很有趣,可你一开口总要提起其他
人。”

嘴里分泌的唾液咽不下,黏湿湿地从程案的嘴角流出来,祁策伸出手帮他抹去,后来发现根本止不住,也就
没再去管,揉一揉程案的头,说:“乖,再含进去点,也好少受些苦。”

程案哪可能听话,趁着空当,湿漉漉的舌尖儿抵着把这大东西往外推,一面把身子往后仰,祁策像是在教训
不听话的小情人一样,捏一捏程案的脸,把手指伸进程案嘴里,强势地掰开他的唇齿,顺势顶胯,又把东西顶进
去了。
硬邦邦的,磨在柔软的上下颚,祁策扶着退出来一小截,一只手抚摸着埋在腿间的程案的脸,温声细语。

“那么不听话?还是说,你比较希望我进入你后面?”

这话一出来,身下的人折腾的动静都小了,祁策轻笑一声,抽出还炙热坚硬的性器,低下头,捧着程案的脸,
在他唇上轻轻地吻了吻。

他像是在亲吻一瓣落在尘埃里的玫瑰花,一颗孤独却清润透亮的露珠水,一粒飞散开来,在天上飘飘荡荡的
小蒲公英。

奇怪,只是一个吻而已。

只是一个吻而已,程案却恍惚了。

脑海里有什么纷杂的东西在拼凑,拼凑起程案遗忘了很久的画面。

仿佛在很小很小的时候,有一个女人也这样,千般万般珍惜,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轻飘飘的吻。

祁策还在亲他,吻过程案的额头和脸颊,湿润的眼角和唇角,最后,亲一亲他的耳垂,覆在他耳边轻声说:
“程案,宝贝儿,帮我一下好不好?”
tuan

程案中了蛊一样,点点头,答应了。

缠绵淫靡的口交。

祁策粗喘一声射出来的时候,程案没来得及闪避。

祁策也不让他躲,按着他脑袋一顶胯,那些东西就全射进了程案嘴里。

七、

程案活那么些年,从没想过自己会经历这么一遭。

从强制到半逼迫到自己的半推半就。

他如同一个明知道外面在打雷下雨,却还心甘情愿站在毫无遮蔽的地方沐浴这场灰霾阴暗大雨的落魄拾荒者。
兴许只是无能为力之后的破罐子破摔,又或许是贪恋这一场倾盆大雨铺天盖包裹住自己那一刻的温存和刺激
入骨髓的激荡澎湃。

要放了他的时候祁策还挺贴心地帮他找来一套干净的衣服,脸上带笑,半蹲下来抹去程案嘴角的污浊。

“程案啊,我发觉你是挺骚的,我都有些上瘾了。”

程案心一抖,黯淡无光的眼陡地黑沉下来,不冷不热看祁策一眼,支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慢慢爬起来,头也
不回,狼狈地往漆黑的外头跑。

他没注意到自己起身走的那一刻,祁策刚从包里掏出一支膏药打开,见他走了,又默默拧紧扔回了包里。

但就算注意到了,程案大概也只会嫌恶心。

杀人犯杀完了人之后给尸体买了个棺材安葬,死者泉下有知也要恶心得诈尸爬起来换个地方躺着。

程案是没什么力气,要有力气肯定留下来揍祁策一顿,大不了就是死,不是他死就是祁策死,两败俱伤也罢,
谁又能好的过谁?

结果还没等他养精蓄锐完毕,他却已经逐渐没什么要弄死祁策的心思了。
弄死一个祁策他是心里舒爽了,但要坐牢,他程案早成年了,还能躲得过去?

再者,也真没什么意思。

祁策的表现让程案觉得他不是个会怕死的人,既然不怕,程案要杀他也没意思。

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要放过祁策,可他一想起祁策那天晚上,那和平时在学校碰见时截然不同的模样和行为,
就打心底的发毛。

他真没想过祁策会是个变态。

程案逃课一个礼拜,没人过问,在酒吧里过得特潇洒自在。

黄小安忧心忡忡地劝他回去上几天课,因为马上又要高考了,程案理都不理,唤了一帮狐朋狗友搓麻将打牌,
整天乐呵得很,喝喝酒吹吹牛皮,闲到发慌就叼着烟堵在隔壁技校找几个看不顺眼的地痞小流氓打一顿消磨消磨
火气。

消磨着消磨着也就淡忘了,有时候脑袋里光一闪,再想起来的时候也就当被狗逼咬了一口。
只不过程案也没再回学校就是了,他们也像是忘了他,忘了有程案这么个人,全都紧锣密鼓安排着最后一轮
复习,程案有时候路过学校挂着大红横联的大门,都有些想不通他那个一年见不着一面的父亲到底有什么想不开
的,一年又一年的砸钱让他这个没读书天赋的草包复读。

他程案明明就不是那块料。

黄小安啰里啰嗦,追着问程案,那你觉得你该是块什么料?

程案当时正在搓麻将,听黄小安这么问,特戏精地从上衣兜里掏出根烟,做抽雪茄的姿势夹在两只之间,然
后叼在嘴里,慢吞吞吐出口浓烈的烟气,歪着嘴唇笑,看着黄小安。

“一方恶霸,人见人怕。”

话毕,笑得更欢,香烟灰都抖落下来散了一桌子。

“哎哟我去,没想到我还是块能写诗的料子,居然还挺押韵。”

一桌搓麻将的狐朋狗友都哄笑成一团,笑骂程案不要脸,有故意捧着他叫他程大诗人,向黄小安要来纸和笔
让程案签名,程案也配合,笔一挥,大字落下,还顺道画了颗爱心,被狗友 A 嫌弃地扔到了桌子底下,用皮鞋尖
碾了碾。
又是一阵哄堂大笑。

黄小安调酒呢,偏一偏头就能看到程案靠在沙发上半眯眼抽着烟,嘴角还含着未褪的笑意。

他有时候觉得程案特迷人,幽默风趣,长得帅,特别是他歪着嘴朝人笑的时候,会让他觉得自己面前的是颗
太阳,暖风醉人。

要是他黄小安是个同性恋的话肯定就和张明珠似的,疯狂地爱上了。

八、

那天晚上都玩得疯,又是周末,酒吧里人也多,音乐声嘈杂震耳,五颜六色的灯光炫目,乌糟糟一堆人挤在
舞池边扭动着身体。

原本程案那一桌上的三四个狗友早有些耐不住寂寞,晃悠着就朝舞池去了,程案翘着二郎腿看见他们一人过
去搂了个胸大腰细锥子脸的坐台小妹,嗤笑一声,把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

“看不惯还和他们做朋友?”

“无聊嘛,解解闷,况且也不是朋友,他们没那个资格。”
黄小安一阵无言以对。

他都不知道该说程案些什么,说他坏吧,可他又没欺骗人家感情,那些人明显也没把程案当做能谈心的朋友。
说他不坏吧,可他那语气听在他这个旁观者的耳朵里都怎么听怎么欠收拾,斟酌着要下口,程案也晃悠着站起身,
朝黄小安抬抬下巴。

“酒喝多了,去厕所放个水。”

黄小安笑:“要是你醉过去睡洗手间,我才不要去捞你。”

程案朝他挤眉弄眼。

“不劳烦您尊驾,偶尔睡睡洗手间也挺有情趣,没准儿能碰见个绝世大美女来个厕所一夜情。”

黄小安挺认真的想要吐槽程案没脑子,他要进的是男厕所,哪里来的绝世大美女来给他一夜情?

结果没来得及吐槽眼前已经没了人影,估摸着是真喝多了,憋得急了。

程案确实喝大了,去厕所的路上天花板都晃得厉害,等进了洗手间拉下裤链掏出那鼓囊囊一团,差点还没能
对准便池,好在他还定了定神多观察了两眼。

水放下来的那一刻实在舒爽,程案半睁眼瞧着天花板上总对不上焦距的灯,舒服得喟叹一声,刚要拉上裤链
洗洗手走人,背后一声轻笑窜入程案的耳朵里。

“程案,好巧。”

程案一个激灵,酒都醒了大半。

这狗逼怎么也在酒吧?

不是要高考了吗?他不去进行最后一轮无比宝贵的冲刺跑来这里不怕他爹妈把他狗腿打断???

他慌忙拉上裤链,没料到一个没拉好,某个部位的皮肉也被拉进去,疼得程案面容扭曲倒吸气,脑袋又清醒
了三分之一。

这会儿清醒的三分之一终于让程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害怕碰见这个王八羔子,要不然怎么慌成这幅
怂德行?

喝醉酒各感官的反应容易变得迟钝,程案脑袋里把什么该想该怀疑的都慢吞吞过了一遍,终于想起来自己是
要警惕起来的时候,祁策已经反手锁住了门,一把扯住脚下不稳的程案拖进了一个隔间。
兴许是程案喝醉酒手脚无力,他被祁策压在隔板上的时候扑腾了半天都没能扑腾开,隔板被撞得咚咚响,动
静大得要把厕所间给拆了似的。

祁策毫不在意,一只手按住程案的肩,另一只手顺着他裸露的脖颈摸上程案的脸。

“为什么躲我?害怕我?”

程案恨得牙龈发痒,头使劲偏过去,要躲过祁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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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你妈逼。”

祁策不以为意地笑笑,凑过去在他脸颊上亲了亲。

“可我挺想你的。”

九、
祁策用实际行动表明自己不是花言巧语。

他把程案一双手压在他头顶的隔板上,自己贴身上去,牢牢压住程案身体,胯下那几两肉也像通人性一般,
抵住程案挺翘的后臀肉就开始‘复苏’,逐渐茁壮成长成一头狰狞巨龙。

那‘巨龙’不太安分,拱着程案两瓣臀肉之间的缝隙磨蹭个不停,程案心知今天这事儿没个善了,退而求其
次地想祁策就这么蹭蹭就射了走人最好,真要对他干那种事儿他肯定得跟他拼命。

没如他所愿,祁策不太满足于隔着一层又一层布料的亲热,压住他磨蹭几下也就停了下来,一只手顺着往下
滑,落在程案凹陷进去的,弧度优美的腰窝,撩上衣摆,手掌情色地流连于腰肢和臀部交接处揉弄抚摸着,紧实
柔韧的触感让他心尖都在发颤。

欲望太可怕。

从最初的沉默而无所为到如今疯狂而又不顾后果的主动侵略占有,他简直就是一个上瘾的吸毒者,程案的一
缕头发都让他觉得性感,性感得能要他命。

他几乎是不受控制的把程案没来得及穿齐整的牛仔裤往下一扯,没用多少力道就把那条裤子顺带着里头的棉
内裤都给扯下来,顺着程案的腿滑落堆叠成一团在地,露出明晃晃的,两团白面团子一样的臀瓣。

程案没注意到身后人的手都在微微发颤,只听见身后凑得极近的呼吸愈粗愈重,灼热而肆无忌惮地喷在他颈
间,还听见拉链拉开的声响。
祁策颤着手掏出硬得发疼的性器抵在程案臀缝间一下又一下的磨蹭,程案扭了扭身体,没能摆脱,终于没忍
住,额角青筋忽隐忽现,骂了句操你妈。

“你还真是牲口,随时随地能发情。”

祁策闷闷地笑,手绕过去掰过程案脑袋,凑过去含住程案酒气浓厚的嘴唇缠吻。

“别怕,今天不操你,让我蹭一蹭就好。”

程案一张酒气上头的脸变了又变,嘴唇几次张张合合,却到底没再说什么。

被动的默许。

祁策看程案把头扭过去,却是一言不发,更是亢奋,动作却变得粗暴,他用手掌把程案腰肢压得更低,那臀
便高高翘起,臀线连着腰线勾勒出优美的弧度。

外来物夹在臀瓣之间的感觉让程案觉得奇怪又难受,况且这外来物热且大,存在感尤为强烈,程案几次忍无
可忍要躲都被祁策暴力镇压,按在肩胛骨的力道愈加粗暴,冲刺抽插得愈酣畅淋漓,臀尖被身后人撞得火烧了似
的红,臀缝里头也不舒服,总感觉被这牲口蹭破了皮。
程案闭着眼忍耐着一切。

不,或许不算是忍耐,他自己也有些感觉了,祁策的性欲太强烈,充斥在这一小块隔间便是极为浓重的催化
剂。

程案本就酒气上头,‘嗅’入那浓重的欲望也有了感觉,胯下的原本还瘫软的性器已经蠢蠢欲动,逐渐硬涨
起来。

意识到自己情况的程案慌乱地睁开眼,反射性的微微把腿并起来想要遮掩住勃起的性器,祁策敏感,眼尖地
瞧见了,便把手伸去把玩宝贝似的握在手掌中掂量,含住程案滚烫耳垂舔了舔,佯装诧异。

“也有感觉吗?我都没碰你前面。”

程案脸色难看,在他怀里挣扎。

“要弄快弄,就你废话多。”

“我先帮你。”说着,手上就开始活动起来,抚着吐水的龟头揉弄撸动。
他手上技巧很好,程案在他手里使不出力气,两颊发红,干涩的唇微微张开,额头抵住隔板隐忍地喘,任祁
策掌控自己的欲望。

程案射出来的时候祁策接了满手他的精液,程案大脑一片白茫茫,一双眼涣散,好长时间没回过神来,直到
祁策把微凉的精液抹入他的臀缝里。

细长的指撑开紧实热情的臀肉,把肮脏色情的白浊抹在半遮半掩的殷红小口和臀缝里,两瓣臀肉微微向两边
掰开,便瞧见那白浊顺着缝隙往下淌。

程案感觉到不对劲,马上急眼了。

“你别言而无信。”

祁策笑得无比开心。

“程案啊程案,你可真可爱。”

他顺手摸了摸程案毛绒绒的头,回想起程案刚刚一闪而过的慌乱神色,老觉得心尖像是被猫尾巴扫过似的发
痒。

“该做的都做过了,进不进入有什么区别?”
程案扭头张嘴开骂了。

“我操你妈,你有种你让我干啊!”

祁策带着笑意的脸色都不变。

“没种,种都要撒你身上了。”末了,想了想又添一句:“别老操我妈了,我孤儿院里长大的,没爸没妈,
大爷也没,祖宗都不知道埋在哪块地里。”

程案被他一串话说得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祁策说完那话也没什么特别伤心的神色,眼睛看着程案,唇角
弯起弧度,正宗一副好模样,手却趁机把黏湿的白浊送入得更深,满意地听到程案陡然闷哼一声,又挤进去一指
把那处小口撑得更大。

程案决定忍辱负重,装怂放低了声儿。

“我求你...可不可以不要进来。”

“条件?”
他豁出去地一闭眼,咬牙道:“我...可以用嘴帮你。”

祁策半点也没停下来,反倒又添一根手指,在这又紧又热的地儿开始缓慢而艰难的抽插。

“那不一样。”

程案的衬衣扣被人解开,露出大敞着的胸膛和胸前瑟瑟发抖的两颗暗红的乳头,那手从善如流,摸索着揉着
程案的胸膛,拧着捏着程案的乳首,像是觉得这个姿势实在不爽利,祁策把他翻了个身,含住那颗被自己掐得红
肿的左乳,程案被他吸舔得动了情,嘴里发出舒服难耐的声响,居然不自觉去抱住祁策埋在胸前的头。

反应过来的时候两人都是一愣,继而脸色都不太对。

“上回没注意,原来你奶头那么敏感?”

这话直白下流,混迹各种声色场所的程案却听得恼羞成怒。

没等程案发怒骂他,祁策又埋头上去,含住另一颗,牙尖轻轻咬着,舌尖刮过舔过,程案全身依然是电触过
一般的酥麻,却强忍着没去再去抱他。

祁策用尽浑身解数也没等来想要得到的,眼里都阴郁了几分,却没多说,见扩张得差不多了,把程案抵在隔
板上,托住他臀部将他抱起,冷落了许久的硬热顶在被红通通的小口,腰胯往前头一撞,那物就往里滑进去一小
截,程案疼得直皱眉,眼泪水也被逼出来,哆嗦着牙骂:“牲口,长了根牲口的怪东西。”

又过一会儿,那‘牲口的怪东西’愈往里,逐渐也进出得顺畅起来,祁策一抽一插次次捣在不知道什么地方,
激得程案连连倒抽气,眼角通红,浑身酸软酥麻。

几次下来,程案便没了清醒的意识,伸臂搂住祁策的头颅,两条光裸的腿缠在人腰间丝毫也不肯松,硕大性
器捅在颜色愈深的后穴,腰臀被顶弄得荡起来,一颠一簸都是放浪性感的弧度。

3 ㈣ 5○э8 五七 з

“停...停下来,啊啊啊祁策,停下来。”

沉默而激烈的顶弄。

他像是不愿意浪费一分一秒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操得更快更猛烈。

天知道他比程案还忍受不了。

坷愛

看他紧闭着的眼,额头滴下来的一滴汗,因为难耐而半张的唇,听他沉重杂乱的喘息,听他喊自己的名字,
所有的所有都让他觉得控制不住。
他觉得程案能要了他命。

“舒不舒服?”

“......”

“舒不舒服?”

“......”

“程案,舒不舒服?”

程案眼睫一颤,眼角滑落一滴泪珠。

“舒服。”

祁策笑了,俯身堵住程案柔软的唇。
十、

这一场酣畅淋漓的性事做到最后,程案都没了抱住人的力气,好在祁策射过两回性致也消了一些,才把人放
下来草草清理过一遍,细致温柔地帮他穿回衣服,看程案闭着眼,累极了的模样,从不收敛的欲望蠢蠢欲动,又
俯下身按住他脑袋亲吻。

火热缠绵的亲吻,祁策含住程案的唇瓣,舌尖儿窜进去缠着程案的,一通咂吮吸舔,程案挣扎两下逐渐招架
不住,仰着头任他掠夺。

他喜欢亲程案的嘴唇,他嘴里有烟和酒混杂的味道,是属于程案独特的张扬性感。

或温柔或肆意地攻略城池的时候,程案也从来不会反抗。

这会让他觉得自己真正占有了程案。

温存过后,祁策蜻蜓点水一般在他额上亲了亲。

“先走了,你早点回家休息,别着凉。”
他脱下件外套盖在程案身上,嘴角噙着笑,眼角眉梢都是欢愉过后的餍足。

“别躲着我,我会伤心的,等考完试我再来找你。”

天花板上半昏不亮的日光灯忽闪一下,窗外风声飒飒,凉飕飕地吹进来。

靠在祁策怀里好长时间没动静的程案也回过神,伸手推开他,斜着眼冷笑。

“什么意思?干男人干上瘾了?”

祁策嘴角的笑一滞。

程案只觉得全身都隐隐作痛,全身的细胞都渗着暴躁和不耐烦。

“我还没忘呢,你当初的目的是要为民除害吧?那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变态?心理扭曲?独特的惩罚方
式?”

借口和伪装被揭开,祁策脸色逐渐维持不住,愈沉愈郁,如同晴空万里的好天气骤变成乌云密布,掩藏在滔
滔乌云下的电闪雷鸣和危机也深沉得难以预知。
程案不怕死的火上浇油。

“......我说祁策,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又凭什么来教训我?”

一阵风雨欲来,一阵乌云退散。

祁策握紧的拳又松开,神色恢复如常。

“对......我们是一样的,程案,我们是一样的。”

他像是在对着程案说,却更像是自言自语。

程案没听出来不对劲,气得脑壳疼。

“谁他妈和你这个变态一样,你知道个屁,你去问过那个女人了吗?你打听清楚了吗?谁和你一样?我程案
不是好人,但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是个变态,是个强奸犯?”

越骂越气,心肝肺都要爆炸似的,他看都不愿意再看祁策一眼,把覆在身上的外套劈头盖脸砸他身上。
“好了,滚吧,别再来找我,再来我找人揍你。”

祁策拿开盖在头上的外套,无比缓慢的,像是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都被延长。

他掀开眼皮慢吞吞看程案一眼,眼里凝滞沉淀的感情过于复杂,程案说不出来,也看不下去,弯腰从掉落在
地上的香烟盒里掏出根烟,点上,背过身去,对着窗子外头漆黑一片的夜晚喷出一口浑浊的烟气。

祁策开门走了,走廊窗没关,从外头吹进来的夜风一点也不温柔,门关起来的时候被风推波助澜,发出‘哐
当’一声巨响。

程案抖抖烟灰,一转身,黄小安鬼鬼祟祟地开门进来了。

“程案啊,你别告诉我你刚刚真睡在厕所了?”

程案皮笑肉不笑。

“是啊,躺地上睡的,可凉快,这刚醒。”
黄小安笑嘻嘻。

“真的吗?那你继续,我不打搅你啦。”

抬脚要走,想起来什么,又转过身大喇喇揽住程案的肩,神神秘秘说:“对了,我刚刚过来找你的时候迎面
走来一人,我瞧着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了......唉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人脸色太可怕,我都不敢正眼看
他,偷偷看了一眼还瞅见他眼睛是红的,你说他是不是被女朋友甩了啊?”

“黄小安,多管闲事活不长。”

黄小安撇撇嘴,使劲瞪了程案一眼。

晚上下班之前黄小安还要收拾一下酒吧的地面和桌面,清理到程案那一桌,左找右找都找不着程案今天签名
的那张字条儿。

程案的字和狗爬过似的,他还想靠这个嘲笑他一下,现在找不着了,黄小安有些郁闷。

十一、

这几天程案过得清净,待在他一个人住的房子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就是打游戏。
事实上程案不是很喜欢打游戏,相比游戏里的打打杀杀,他还是觉得现实的干架带劲,有着能够充斥骨与血
的烈性,对手的拳头挥过来险险擦过脸颊的时候,能让他全身颤栗,激动得颤栗。

那是一种从阎王手里侥幸夺命,激颤和亢奋到不能自已的快感。

于是,又没能清心寡欲几天,程案又开始闲得发慌了,屋子里都转了好几圈依旧平复不了他一颗躁动的心。

可赶巧,这会儿道上混的狐朋 A 来了个电话,央求他去撑场子,程案一听,就知道又是他们一些人惹出来一
些事儿,要让程案帮忙擦屁股,他虽然憋着一股想要干架的气力,但这事才不乐意去,几句客气话敷衍过去。

程案虽然混,但头脑一直是清醒的,哪些事情可以掺和,哪些事情沾不得,他也是心知肚明的。

刚要挂电话,那头的狐朋 A 提着嗓子‘唉’了两声,笑骂:“我说你这家伙,这几天也不见你出来和我们聚
聚,叫你帮忙也不乐意,‘程大诗人’这是看不上我们这帮粗人了?”

程案扯着嘴皮假笑两声:“哪儿能啊,就是懒,最近不是要高考了吗,我怕我这凶神恶煞的,走出去吓着未
来的大学生。”

程案满嘴跑火车惹得对面大笑。
“你说着我才想起来,你不是也要去考吗?得,也不用你帮忙了,我这边也差不多处理好了,你现在还来绿
苑酒吧,哥几个喝一杯,给你送个祝福。”

程案呵呵笑,跟他打太极。

“别,我就是怕我那老爹回头跟我唠叨,去走个过场的,给我这浑水摸鱼的送什么祝福啊?”

手机那头沉默一阵,再说话的时候声音都沉下来。

“你是怕我害了你不成?好,我也不和你多说,来不来你就给句话。”

程案没法,想着这通电话接了半天他也没听出来不对劲,只好松口。

“来来来,马上来,我穿个鞋就出门。”

程案家离绿苑酒吧不算远,十几分钟的车,刚一进去没见着坐在吧台的黄小安,程案就知道今天这事儿,可
能不太妙。

想得再坏一些,还可能是非常的不妙了。
走吗?可黄小安是他程案唯一的朋友,能掏心窝子说心里话的那种朋友。

不走?那最大的后果就是黄小安和程案都搅和进去,谁也出不来。

上天没给程案挣扎思考完毕的机会。

里头走出来几个人,程案瞧着眼熟,再一回想,终于记起来这几个人都是狐朋 A 帮派里的小喽啰。

这几个小喽啰一见程案就笑,点头哈腰地喊程哥。

“程哥,钱哥他们在里头等你喝酒呢。”

程案眼皮直跳,却装作什么都没发觉的样子,拍拍一个小喽啰的肩膀,笑嘻嘻说:“还挺懂事,哪个包间?
给你程哥带路。”

包间里灯光昏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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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案一进去,就着这起不着多大照明作用的灯还瞧清了几个人的面孔。

小喽啰称呼钱哥的狐朋 A 正搂着一个腰细屁股翘的妞调情,狐朋 A 边上的人,程案也见过的,狐朋 A 帮派里


的副帮主,是个刀疤脸,模样凶狠的大汉。

一个包间坐了满满两沙发的人,大多是狐朋 A 帮派里的,剩下来的全是身材火爆浓妆艳抹的坐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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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案找了个空位坐下,装作无意问了句:“奇了怪了,我今天进来怎么没看见黄小安那呆头呆脑的,今个儿
偷懒没来?”

还在调情的钱哥回:“可能吧,我今天也没看见他,这小子天天来酒吧工作,歇都不歇,估计也是累着了,
请假也正常......”

程案敷衍地点点头,心里却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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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小安是从来不请假的,除非病得特别严重或是出了什么大事儿,可如果是这两种情况,黄小安也铁定会和
程案打个电话说一声。
现在这样,只可能是黄小安出了什么突发的意外。

程案正想着的时候,那钱哥突然把脸正对着程案,声音都抬了个调儿。

“哎我说程案,你怎么那么关心那黄小安啊?”

程案心里一咯噔,刚要说话,就听那钱哥嘿嘿笑两声,继续说:“你是不是对他有意思啊?我觉得真有可能
啊,你平时也不爱泡妞,老凑那黄小安身边献殷勤的。”

程案觉着自己的嘴角似乎在抽搐。

又有一个人搭话。

“对对对!越想越有可能,黄小安他长得不赖,白白净净的,比程案你像个乖学生,我听说那种圈子里就好
这一口!”

刀疤脸的副帮主喝了口酒,给钱哥使了个眼色,钱哥立马会意,往程案那里凑。
“别不好意思啊程案,喜欢男的又没什么大不了的,哥几个不歧视你。”

程案僵硬地抬着嘴角笑了笑。

“是这样没错,我是喜欢黄小安......”想了想,又说:“不过现在没感觉了,新鲜劲儿过了,你们没见我
这几天都没来酒吧吗?嗨,他老缠着我,贼烦,烦得我脑壳疼。”

钱哥一副‘我都理解’的过来人模样,挥挥手招了站一边的小喽啰来,笑呵呵说:“你去,找老板给你钱哥
要个白净的男孩过来陪个酒,要模样好的!丑的咱钱哥不要!”

没多久就进来了个男孩,模样还不错,眉清目秀的,个子偏高,但是骨架小,一眼瞧上去像弱不禁风的小鸡
仔似的。

男孩进来畏畏缩缩看了一圈,看见程案身旁没人,又缩手缩脚走过去。

程案表面上笑嘻嘻,伸手将人揽着了,心底却实在嫌弃,反射性地心想这人还没祁策瞧着顺眼呢。

程案没来得及察觉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不对头的,揣兜里的手机一阵响,拿出来一瞧是个陌生号码,刚要打
个招呼出去接电话,副帮主咧着嘴朝程案一笑。

“我们哥几个聚一聚,程案你老看什么手机多没意思?”使了个眼色给钱哥,钱哥会意,一把夺过程案的手
机,乐呵道:“帮主说得对啊,程案你不能老看手机,今儿个我们得不醉不归的!”

话说完,从桌上拿了杯酒要递给程案。

“接着,大伙儿一起碰个杯。”

程案没接,沉默片刻,扯着嘴唇问:“对了,你今天不是让我来救场子的吗?你还没说救什么场子呢,我瞧
你们好好的,不像干过架的样子啊。”

一片沉默。

十二、

没人说话,钱哥和副帮主都看着程案,程案面上笑眯眯的,只有他自己清楚现在他的心里有多虚。

手脚开始发软,脑门和背后唰唰地的外冒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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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况太反常,他猜测不出这帮阎罗的目的,也就没法对症下药。
程案手握成拳,指甲刺进肉里,逼着自己冷静下来,面上佯装惊讶:“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副帮主靠坐到程案边上,安抚性地拍拍他肩,然后给自己点上根烟。

“程案啊,咱们这些兄弟和你认识也有两年了吧?”他说话的时候眼睛眯着,露出回忆的神色。

程案不动声色。

“对。”

“一句话,你就说我们这帮弟兄对你怎么样?”

程案脸不红心不跳,开始睁着眼说瞎话。

“好啊,好得很,亲兄弟也就这样了。”

心里猛翻白眼:亲兄弟?都说是狐朋狗友了,谁拿狐狸和狗当兄弟?他们这帮人和自己都清清楚楚的,只不
过也只是心里清楚而已,拿到台面上来说就下人面子了。
那副帮主听了,开始还笑意满面的直点头,说话的时候声音却不对了,听着总有那么几分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森冷。

“那你怎么不愿意加入?是嫌我们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哪儿能啊,我这不是还在上学吗?我老爹那头还得应付过去。”

坏事,果然是坏事。

程案后背上的汗冒得更欢畅,小腿肚上的筋紧绷起来。

钱哥的确好几次都和程案提过入伙这事儿,只不过,钱哥喝醉酒的时候说漏过嘴,自己待的这帮派水太深,
具体有多深,程案没能从他嘴里套出来,更不愿意冒险,那几次也都随便找了理由忽悠过去。

本来以为钱哥没再提,这事儿就算完了,没想到今天整这么大个阵仗,就为了让程案入伙。

程案脑袋灵光,稍微转一转就知道他们帮里可能出了些什么变故,急需要人,急需要那种能为他们打架卖命
的人。
但现在刀架在脖子上,程案不答应也不行,于是装模作样一叹气,无奈道:“行行行,我答应还不行吗?入
伙就入伙。”

松口的话一出来,副帮也没见有多高兴,只是抬了下那凶气横生的眉,朝钱哥使了个眼色,钱哥点点头,从
桌上拿过那杯被程案晾了好长时间的酒,

色泽清透的红酒,这帮成天打架闹事的地痞流氓居然还晓得高雅,用的还都是阔口的高脚杯。

程案把酒端了起来,里头琥珀色的液体也跟着晃动。

惴惴不安。

灯光虽是昏暗又模糊,可程案偏偏还能就着这灯光瞧出这一屋子人定在他身上的眼神。

全都在看着他,副帮主和钱哥,边上站着的喽啰,坐台小姐,手里搂着的男孩。

虎视眈眈的,期待的,幸灾乐祸的,又或者只是漠不关心地看着程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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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太妙,似乎还是不太妙。

透明酒杯已经贴上了嘴唇,那冰凉凉的触感让程案猛地想起来一件事。

大概是上上个月的事情,也是喝酒的时候,钱哥手下一个小喽啰喝着喝着开始吐,吐完之后嘴唇哆嗦,双手
打颤。

钱哥对程案说他是犯病了,吃点药就好,说完就瞧见那个小喽啰从怀里颤巍巍掏出个黑塑料袋,从黑塑料袋
里又掏出一包能够开合的透明包装袋。

程案还记得那袋子里的药,是偏黄的粉末状。

还记得那个小喽啰吃过药之后,精神突然振奋的诡异情状。

时间越久,那些盯在程案身上的眼神越不耐烦,程案的身体也越冷越僵硬,也更加肯定,这酒里一定掺了些
不能沾的东西。

“怎么不喝?”

“喝啊!”
“你倒是快喝啊!”

“你小子不给面子是不是?”

仿佛置身蒸炉,仿佛全身的液体都被蒸得往外淌,他两边鬓角几乎湿透,拿着酒杯的手都不太稳。

不能喝,不能喝,千万不能喝......

程案迟迟不愿意张嘴喝下第一口酒,那副帮主显然有些耐不住,左右一斜眼,就有两个小喽啰站出来,不怀
好意地迅速靠近程案。

程案不干了。

去他妈的!这杯东西喝下去,他程案和死了有什么区别?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程案撕破脸皮摔酒杯,包间的门‘咚’地一声响,直接被人给踹开了,程案手里还端
着酒,愣是被这动静吓得洒了一半,另一半在看清来人的那张脸的时候,险些又给泼出去。
程案自己看不到自己的神情,眼睛瞪圆,眼神里全是难以置信,因为过于惊愕,嘴唇是半张的。

总之,他整个人看起来挺傻逼。

来的人是祁策,真应了不是冤家不碰头这话。

可现在的程案哪里还管来的是不是冤家,燃眉之急当然要紧忙一些,虽然不知道祁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但看到他撂倒门口两个小喽啰之后,也意识到他是来救场的。

程案机灵,当即把酒杯往桌上一砸,剩下个柄和一些参差不齐的玻璃刺儿,现成的防身好武器。

他用现成的防身好武器撂倒离得最近的副帮和两个小喽啰,憋足了劲儿窜出包间往门口奔,可这里全是他们
的人,程案哪有那么容易脱身?解决了一个另一个又扑上来,逮住就是一拳一脚,最可恨的是原本还安安静静的
那个男孩,胆子还没苍蝇大,声音却比谁都要响,不知道要逃,光站在原地扯着嗓子尖叫,吵得程案被人拖住脚
步还要受着这高分贝的噪音,恨不得先把他给解决了。

好在程案被人绊倒按在地上的时候就听见了警笛声。

程案这辈子没觉得警笛声这么动听过,动听得让他想要流泪。

也从没觉得伸出手把他拉起来的祁策那么顺眼过,顺眼得让他几乎要忘了他对自己做过的事。
十三、

那天警车来了之后,把程案祁策和那一帮人都带去了警局盘问。

巧的是,程案被带进去盘问的时候,上一个被盘问完毕,被人带出来的居然是张明珠。

张明珠小姑娘哭得梨花带雨,眼圈儿通红,出来看见程案眼睛一亮,然后眼泪水流得更凶,她几乎是哽咽着
问:“程案你没事吧?怎么被揍成这样啊?这些人怎么那么丧良心啊。”

程案疑惑归疑惑,还是回了句:“没啥事,不疼,奇了怪了,你怎么也在这儿啊?”

没等张明珠回他,身后的警察同志不耐烦了,推推程案,冷鼻子冷眼说:“别耽误我们办公。”

被盘问的问题不算为难人,程案这回是清清白白的受害者,没作奸犯科,每句话都回答得特有底气,就是问
到吸毒这事儿上的时候,程案还有一些顾虑,回答得就没那么利落了。

好在警察同志工作许多年,一双眼早历练得炉火纯青,瞟一眼就知道程案担心什么,严肃着回:“你不用担
心,等事情备了案,真查出来是团伙吸毒,我们警方一定不会包庇。”
一通盘问折腾到了大半夜,程案和祁策两人没犯事儿,当然还是被放出去了,程案挂念着黄小安,一出大门
就打开手机,通知栏提示有二十几条来电,最新的是黄小安的号码,程案就知道他肯定是安全了,再早就是张明
珠的四条和陌生来电。

程案手指往下一滑数了数,陌生来电有十五条。

他压根没反应过来,还挺感动,自己那名义上的父亲一年给他打的电话还没那么多。

但是搜肠刮肚的,也愣是没能想得出来谁会是也知道这事儿的,程案琢磨着干脆打过去问问得了,说声谢谢,
下回有空再请人家吃顿饭。

心里盘算好,手指刚按上去一播,就听见身旁祁策的手机冒声儿了,响得特欢快愉悦。

两人对视一眼,诡异的沉默之后,祁策先笑了。

程案僵着手指挂掉电话,把手机又揣回兜里,也不吱声,埋头一瘸一拐继续走,越走越快,越走越急,他也
不看路,终于在拐角的时候,自作自受踩着了一块和他一样没长眼的石头子儿,把脚给崴了。

真崴了,走一步都疼,疼得程案面色扭曲,转头看一眼奔过来的祁策,语气特冲:“你跟着我做什么?”
祁策没回,蹲下身,手握住他脚踝试图给他正回来,结果刚一动,程案就嘶嘶地倒抽气,显然是疼得狠了。

没法,祁策转身用背对着程案,摸到人大腿弯就往背上托,程案不乐意,却没不长脑子,也知道这大半夜的
根本打不着车,于是还算配合的把手往人肩上一攀,撑着身子往上凑了凑。

“谢谢了啊。”

“不客气。”

对话出奇的彬彬有礼,也神奇般的让程案暂时消了打心底的警惕,一路紧绷着的脸色都好看多了。

“刚刚没问你,你怎么知道我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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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明珠,她告诉我的。”

程案眼皮一跳。

“你找过她了?”
“对。”

漆黑寂静的夜,清晰的脚步声缓慢而沉重,程案盯着地面上两人投下的阴影看,决定不再把这个敏感的话题
继续下去。

“对了,今天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知道我遇难了?”

背着自己的那人声音有些哑。

“也是张明珠,她打电话给我,说觉得情况不对劲,让我去救你。”

程案越听越糊涂,把头往下凑了凑。

“什么叫她觉得情况不对劲?”

祁策深吸一口气,十分有耐心地把事情发生的始末交代了个通透,大概是:张明珠对程案痴心一片,即使被
他拒绝也忘不了他,有时候还会来酒吧偷偷看几眼程案。
今天是赶巧,张明珠看到程案进了包间,包间门口还守着人的时候就起了疑心,再后来有一个小喽啰开门出
来接电话,被张明珠听个正着,也吓个正着。

谈话的内容大致是,他们帮会里的副帮想要干掉正帮主,需要得力干将程案入伙才能和正帮主的那派人势均
力敌,当然,程案就算不答应入伙,喝了那杯掺着毒品的酒也不得不答应了。

张明珠当然被吓着了,听完那通电话整个人都六神无主,反应过来之后不敢报警,怕程案真喝了那酒被抓去
坐牢,只敢一个个打电话向人求救。

但她认识的人不多,大部分人接了电话都以为张明珠在恶作剧,或是在玩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游戏。

打给祁策的时候,祁策刚好下课,接完电话立刻奔过去救了程案。

事情听完,程案回想起来那惊险一刻,是打心底的感激祁策,便也没再犯别扭,真心实意说了一声谢。

祁策没回,背着他一步一步继续走,过于安静的街道把祁策的脚步声和急促的呼吸声衬得格外突出。

程案更不好意思,还怕他听不见,凑近了一些说:“我是有些重,要不你把我放下来,我们休息一会儿再
走?”

话说完,呼吸声更重了,程案一脸体谅,轻轻地拍拍他肩。
“别逞能啊,我们就在路边坐一......”

“你别说话。”

程案满脸的 exm。

“啥?你再说一遍。”

“你别说话。”

程案心里那个气,心想我体谅你你还让我不要说话,有没有良心?

没忍住,盯着祁策的后脑勺,小小声骂了句操。

祁策笑了,托住他屁股往背上带了带,声音沙哑。

“你别凑我耳朵边上说话,我硬了,想操你。”
十四、

毫不掩饰欲望的话如同一根尖锐的刺,‘啪嗒’一声戳破了两人之间假惺惺假正经的薄膜。

戳得程案都有些发懵,脑袋里开始飞速思考着‘凑在人耳朵边说话’和‘我硬了,想操你’两者之间是否存
在直接的必然关系。

思考出来是没有的,得出来的结论是祁策这个人果然还是本性难移,没能正经多久就又露出色情狂大变态的
嘴脸了。

程案大概也是越活往娘胎里去,听了这话的第一反应居然不是愤怒得想要打人骂人,而是心惊胆战,打心底
瑟瑟发抖的那种心惊胆战。

等祁策在一幢房子门口停下,从兜里掏出一串钥匙开门,程案四下打量一看,更怵了。

“你....你不送我回家吗?”

声音微弱,听起来居然有些可怜,要不是背着他不方便,祁策都想摸一摸程案脑袋。
“送。”

程案刚松下一口气,就听他继续说:“明天送,今晚先住我这儿,明天早上送你去医院看看伤,看完了再送
你回家。”

说完,没等程案坚决抗议,祁策已经利落地把门一开一关,然后落了锁,大门严丝合缝关起来的清脆声响让
程案产生了一种将会见不着明天太阳的错觉。

刚从狼窝里拼尽全力逃出来又被狐狸叼进狐狸窝的极度绝望让程案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作孽太多,开始遭天
谴了。

他瘫在沙发上瞪着浴室毛玻璃上映出来正在冲澡的人影,生无可恋地一叹气。

心烦意乱,程案为了转移注意力,开始打量起祁策的家。

不大,但也称不上简陋,祁策大概对这方面有些洁癖,屋子里里外外都收拾得整齐干净,色调和布置走的是
性冷淡风。

性冷淡。
程案把这三个字咬着念了一遍,嘴角抽搐,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哭。

祁策洗完澡一出来就见程案四处打量,他掀起眼皮看了几秒,默默走去厨房倒了杯水。

“家里小,没什么好看的。”

程案接过祁策递过来的水,心不在焉的哦一声,刚想意思意思问一句你爸妈呢?话到嘴边一个急刹车,猛地
折回肚子里,问了个相对保守的问题。

“你一个人住?”

祁策点点头。

“对,我一个人住,这是我的抚养人租的房子,他帮我付清了一直到高中毕业的房租。”

“抚养人?”

“名义上是抚养人,实际算是赞助人,他供我到大学毕业,毕业之后要求我去他公司上班...”他顿了下,眼
神落在程案身上,继续说:“有工资拿,我能力不会差,以后的薪水也不会少。”
见程案一脸莫名其妙,祁策想了想,继续补充:“......我是说,我以后有能力买得起大的。”

程案努力顺着祁策的话往话头上搭,终于捋通顺了他的意思。

是说买得起更大的屋子?

可这和他有半毛钱关系?

程案捧着杯子一口气把水喝光,抬眼瞧着祁策,歪着嘴唇似笑非笑:“哦,前途远大,恭喜恭喜。”

降至冰点的安静,祁策没说话,垂眼静静注视着程案,眼中敛着暗沉沉的光。

程案被盯得浑身不舒服,说话也没好气。

“看看看,看你祖宗,老子我要睡觉!”

祁策走过去要抱他。
“先去洗澡。”

程案眼皮跳得欢,暴躁地挥开祁策的手。

“我懒得洗!就这么睡。”

祁策像没听到他张牙舞爪的抗议,强硬地把手伸过去拦腰将他抱起往浴室走,边走边一口咬上了程案的耳朵
尖。

“不想洗也行,我不介意,一样操。”

程案不吱声了,眼睛瞪着天花板,躺在人怀里挣扎也不挣扎,宛若一条死都翻不来身的咸鱼。

咸鱼的澡洗得格外有咸鱼那般的没出息样。

祁策家没浴缸,程案瘸子一个不能站,一只手扶住瓷砖墙,另一只手被祁策握在手掌心。

麻烦的是祁策,一边要护住程案不滑倒在地摔个狗吃屎,一边还要伺候他洗澡。
可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祁策全程兴致勃勃,看花洒喷出的水散在程案肌肉匀称的身体上,看一个个映着
光的晶莹水珠挂在程案胸膛和锁骨,在他胸膛的沟缝聚集在一块,顺着腰腹和幽深的股沟淌下来,看程案猛地被
自己喷了一脸水呆愣无措的模样。

祁策落在程案身上的眼神开始变了味儿,兴致勃勃转变为性致勃勃不过五分钟。

程案被祁策抱上床压在身下亲热的时候,他还试图在夹缝里求生存,做最后的挣扎。

“停停停!哎我操,你他妈是狗啊总咬人,我是伤患,是伤患!”

没曾想,祁策还真停了下来。

“对,你身上还有伤。”

程案惊喜地以为他良心发现,结果祁策从桌边摸来手机,点了几下,然后递给程案。

“政策优惠,给你选择权。”

手机上是几幅图,露鸡巴露屁股的黄图,还有标题,分别是背入式、双腿缠腰式、交叉抬腿式、仰躺压腿式
等,数量多达 88 种。

程案笑不出来了,他真想问问哪个国家的政策那么开放。

眼见程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祁策越笑越开心。

“不选吗?还是想多选几个?”

程案一倒头,生无可恋闭上了眼,说话的气息微弱。

“操你祖宗。”

“嗯?”

程案凶巴巴地瞪眼扯着嗓子嚎。

“我操你耳朵聋吗?我说我喜欢背入!选背入!”
祁策闷笑着靠过去,吻住他的嘴唇,双手分开他双腿,手掌色情地揉弄在那饱满诱人的臀瓣上。

“好了,我知道了,满足你。”

十五、

祁策虽然是个变态,但是不妨碍他守信用。

说了满足就一定要满足,不光要满足程案的,还要满足自己的,一切关于程案的欲望。

浓烈的性欲,日益膨胀的占有欲,和多到快要掩饰不住的爱欲。

感觉到快被进入的时候,程案还想起来一个严重的问题。

“你等等,你带套了没?”

祁策没理他,箍住他腰胯往那湿热的穴里一捅,屋子里就响起了两声喘息。
程案的短促色情,一听就是还没准备好就被人猛地进入身体操干,类似于呻吟的喘息。

祁策的沉闷沙哑,还夹杂了舒服到极点,十分满足满意的闷哼声。

“我家没套,你放心,我没病的,我只有你一个。”

温柔至极点的语气,犹如抹了最甜最香的花蜜,稀释散发在空气里都能迷得人晕头转向。

程案头脑也昏昏沉沉,开始弄不清楚祁策让他放心的到底是什么,是放心他没病还是放心只有他一个。

外面似乎下雨了,风吹树叶沙沙地响,接着就是一阵淅淅沥沥的,雨滴打落在树叶和地面上的声音。

下归下,也只是在外面,一丁点儿也散不了祁策的性欲,反而助长了。

四面八方来的,如同把两人永远隔绝在这小却温暖屋子里的雨声像是一种具有迷惑性的催化,它用那种轻悄
悄又捉摸不透的语气告诉祁策:我帮你把他囚禁起来了,他永远是你的,一辈子两辈子三辈子,你希望有多久就
有多久。

他掐着程案的腰,擎着那性器往里挤进了一大节,意识分离间程案察觉到那地儿又被撑大不少,忍了一会儿,
实在忍不了那极度的胀痛,转头想求个情,叫祁策缓一缓再进,刚一张嘴,唇就被人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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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有掠夺性的亲吻,那人舌头一窜进来就衔住自个儿舌尖咬,咬破了流出有铁锈味的血液,被他吮着含着咽
下了肚。

仿佛血液相融之后,这人真就会永远属于他。

程案嘴里后面都疼,忍不住挣扎出来,撑起身子往前爬,祁策沉着脸,握住他脚踝一扯又扯回来,然后半点
也不温柔地压住他腰背,让他背对着自己跪趴在自己面前,被迫高高翘起屁股,最后,对准那湿润的穴缝粗暴地
操进去。

“啊啊啊啊疼!你他妈能不能轻点。”

“你跑什么?”祁策面无表情,手掌拍在他臀尖,臀瓣颤着,发出‘啪’的一声清脆响声。

程案嫌臊得慌,压根不想搭理,可他不搭理,祁策就开始犯神经病,边操他边打他屁股,弄得他里面疼得火
辣辣,外面也疼得火辣辣。

“跑什么?”

程案头埋在枕头里,屈辱的眼泪沾湿了枕套。
“我疼!我疼!”

沉默片刻之后,祁策抽出性器,给他翻了个身,颇有些讶异的见程案眼角湿润一片。

“我看不见你脸,不知道你疼那么厉害。”

程案不理他,闭着眼装死鱼,嘴上疯狂地骂着祁策祖上十八代,骂到一半戛然而止,骂声变了调儿,变成了
低哑暧昧的呻吟。

他的性器被祁策含进了嘴里。

程案有些被吓到,因为他不觉得祁策是会乐意帮干这种活计的,但更多的还是适应之后,汹涌而来的快感。

他把手指插入祁策的头发里,按着他的头开始扭胯,祁策抱着安抚他的目的,吞含得十分卖力,也配合着他
深喉,弄得程案射得都比平常要快。

高潮之后的程案喘得厉害,屋子小回声大,就听他止不住的喘气声回荡着,脸颊通红,胸膛上两粒硬起的乳
头随着喘息起起伏伏。
祁策摸摸他头,抬起他一条腿架在肩头,程案睁眼,表情像是难以启齿。

“不是说背入吗?”

“我看不见你脸。”

程案不说话了,沉默着放松身体,往祁策那儿挪了一些。

尝了甜头的程案意外的配合,祁策有些惊喜,抓住他的脚踝亲了亲,手指撑开穴缝,性器抵住程案毫无遮掩
的后处捣入。

还是有点酸胀,但已经不疼了,祁策那东西像根坚硬的铁杵,在里头慢慢地磨,也渐渐把这捱不住操的小穴
磨开磨软,热硬的性器进出也越顺畅自然。

从内透到外的热度,让程案的面皮渐渐染上一层红,神情像是难耐又像是舒爽至极,嘴唇半张着呼出热气,
更像是向人索吻。

一场性事进行到酣畅极乐时,程案才会不自觉显露这种情态。

祁策只觉得色情又性感,插入的时候俯身压住程案,舔弄着他的耳垂。
“表情那么骚,把你操爽了?”

程案掀起眼皮,边喘边骂操你妈。

祁策加快抽插的频率,程案渐渐骂不出声儿了,爽得只能大口大口地呼吸喘气。

祁策还得寸进尺,把手指插入他微张的嘴里,夹住他湿滑的舌搅弄。

“告诉我,之前在酒吧里,你搂着的那个瘦成竹竿的男孩能把你给操爽吗?”

程案知道祁策又在发神经,骂也没力气骂他,鸵鸟似的一闭眼,装没听见。

祁策抽出手指,性器也拔出来,程案敞着腿等半天没动静,撑开眼皮就看到祁策好整以暇盯着他。

程案没那个脸问出来‘你怎么突然不操了’这话,犹犹豫豫半天,最后一梗脖子,豁出去了。

“那当然不能啊,您器大活好,操得最爽,世界第一,宇宙第一,高不高兴?”
祁策亲宝贝似的亲他脸颊,笑得胸膛都在颤。

“宝贝儿真乖。”

十六、

祁策这人,瞧着文质彬彬,一副肩不能担担,手不能提篮的文弱模样,程案却清清楚楚,完全不是这么一回
事儿。

力气大,耐力持久,压在人身上胡搞乱搞搞到凌晨两三点,折腾得程案身上青紫交加,惨不忍睹。

直到结束,祁策也没乐意把东西拔出去,就着插入的姿势,双手托住程案紧实饱满的臀瓣,赤着脚往浴室走。

短短的一段路程仍然有些颠,插在湿淋淋穴里的性器随着步子一深一浅地往里顶弄,程案累得撑不住要往后
仰,赶紧地搂住了祁策脖子,性器顶弄到敏感处便嗯嗯啊啊地叫唤,惹得祁策又在里头操弄过,泄过一回才作数。

清理完毕,程案几乎是倒头就睡着了,祁策还没多累,揽着程案的腰身往自己怀里紧了紧,然后低头,在他
额头上印上个有点儿晚的晚安吻。
一觉睡到早晨七点半,程案闭着眼还睡得沉,祁策听见床头柜上的手机响的时候就清醒了。

来电人是他之前找过的张明珠。

祁策按掉电话,轻手轻脚下床去了阳台又给拨回去。

刚一拨通,电话里就传来那女孩的啜泣声。

祁策反射性地皱起眉头,却没说话,沉默着等她先开口。

“......我想清楚了。”

祁策面无表情地握紧手机,眼神透过玻璃窗落在床上睡得极沉的程案脸上。

“你之前来问我的那件事,我想清楚了,我没和你说实话。”

玻璃窗后的程案翻了个身,背对着阳台,从祁策的角度看只能瞧见他乱糟糟的一头黑发和露在外头的半截腰
身。
那头的张明珠哭过一阵,声音都有些哽咽和模糊不清。

“是...是我自己有问题,程案那时候都说我疯了,现在想想真是疯了才会说出那些话,那段时间...那段时
间我被他拒绝之后,精神就一直不太正常,一想到他不愿意和我在一块都觉得自己活不下去。”

昨晚下了夜的雨如今还在下,细密的雨丝飘着,祁策打开窗把手伸出去,张开,没多久就攥了一手冰凉的水。

“你很喜欢他?”他问。

张明珠深吸一口气。

“我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她抽噎了一下,继续说:“本来,我也以为我是真的很爱他,爱到发疯,没他
我活不下去,一直到昨天上午我都这么以为着。”

“可后来我知道他要出事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第一反应不是冲进去救他,而是逃跑,我很害怕很害怕,担
心那些人会报复我。”

“当时我没多想,以为还是自己胆子太小,后来我在警局看见程案就开始忍不住想:其实我是不是没有那么
喜欢他,之前的深情也都是我给自己强加的,自以为的喜欢和深情。”
那头传出一声苦笑。

“你知道吗?连我自己都很惊讶,产生那种想法之后我居然觉得很侥幸,侥幸我没有想象中那么爱程案,侥
幸我也不算陷入太深,他太冷血了,我苦苦追了他那么久,喜欢了他那么久,居然半点也没打动他,一直到今
天...我都怀疑他是没有感情的。”

那苦笑里含着浓烈到化不开的酸涩,祁策忍不住转过身注视着床上熟睡的那人看,在一瞬间,无数封锁住的
记忆同时涌入脑海。

他想起在孤儿院里想要什么东西都得不到的日子。

想起那些孤独无趣没有一丝色彩的日子,逐渐走向扭曲压抑的自己。

想起躲在阴暗角落里,小心翼翼窥视着想要占有的东西的自己。

想起自己找的借口,欣喜若狂地以为自己寻求到了可以作为借口接近程案的‘对等’,即使这‘对等’有些
荒谬可耻。

还想起酒吧的那个晚上,程案看他的眼神。

冷漠冷酷,仿佛窥透了他扭曲肮脏的内心。
电话那头的女孩还在说话,她似乎把祁策当成了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毫不保留,一会儿哭一会儿笑地说着
她和程案的过去。说她是怎么爱上程案的,说程案如何如何让她着迷,说程案是如何拒绝她,说她见不着程案的
那些日子过得有多糟糕。

她说程案像一缕光,她见到他就觉得开心快乐,看不见就难过到发疯。

祁策就这么听着,像一个真正合格的倾听者,大部分时间的沉默,时机恰当的追问,不过分热切的安慰,都
让女孩觉得安稳和感激。

“谢谢你肯听我说那么多。”

“不客气。”他回得冷淡礼貌。

女孩却不介意,她倾诉过所有的苦涩酸痛和压抑,如今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仿佛乌云盖顶的天空都明朗不
少。

她吸吸鼻子,有些好奇地询问:“你是他朋友吗?我看你很在意他。”

被风吹得飘进来的冰凉雨水吹落在了祁策脸上,他却像是毫无知觉。
“不是。”

“什么都不是。”

十七、

清凉湿润的一场雨,舒缓消散了久高不下的炎热。

黄小安这几天过得也和这天气一样舒坦,因为上回工作期间被绑架,酒吧老板特许他带薪休假一个礼拜,当
做精神损失费,不太好的是他在 A 城举目无亲,相熟的朋友的除了酒吧里几个同事,也就只剩下程案了。

于是在黄小安休假的第二天,他就耐不住寂寞跑去找程案家,两人面对着面嗑瓜子,有一搭没一搭地瞎扯皮。

两人都没怎么读过书,还能从中华上五千年扯到下五千年,理想问题扯到现实问题,过去扯到将来,一通胡
乱地吹,其中虚实真假连自己都记不太清,起个头摸个大概就能胡乱掰扯一整天。

黄小安话多,程案话更多,上下两张嘴皮一动就没完没了,这时候的黄小安基本上插不上嘴,就听程案搁那
儿抖包袱吐槽,边嗑瓜子边笑到全身颤抖,抖得跟羊癫疯发作似的。
他很喜欢和程案待在一块,舒心且开心,尽管程案总要埋汰黄小安,说他智商低人傻逼,被人骗身骗心都正
常。

黄小安对于程案的智商不好做什么评价,但他觉得程案也挺傻逼,做事说话冲动,动不动就要和人干一架。

但他不敢多说,唠叨多了程案肯定要揍他一顿。

还有一件事也让黄小安觉得程案没脑子,挺傻逼的。

最近程案身边多出个朋友。

男的,名字耳熟,叫祁策,个子高,人也帅,多瞧两眼还有些面熟,黄小安私心里觉得这男的要比程案帅。

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向来神经粗,反射弧长的黄小安都觉得这男可能喜欢程案,可程案自己却好
像半点也没感觉出来。

虽然做出这种猜测的时候,黄小安自己也吓了一跳。

但是猜测是有依据的。
那天是星期五,黄小安最后一个带薪休假的日子,他和程案商量好了要出来找家店搓一顿,两人收拾好要出
门的时候,就见刚下课的祁策背着包,手里拎了一塑料袋的新鲜蔬菜肉类站在程案家门口,看见他们要出门也没
说什么,走进去把肉啊菜啊的放好,走的时候,眼神落在黄小安身上瞥了一眼。

轻飘飘没有实质的眼神,却把黄小安给吓到了。

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硬要形容出个大概的话,那就是觉得有什么尖锐冰冷的东西在戳着自己的后颈,森
冷坚硬的,还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刺痛感。

吃饭的路上,黄小安瑟瑟发抖想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和祁策结过什么仇,思绪纷乱之间,眼前突然一花,下一
秒自己就被人生猛而迅速地扯进怀里,紧接着耳朵边就响起来程案那怒气冲冲,中气十足,能把人耳朵都给喊聋
了的声音。

“你他妈的眼瞎啊!前面有车你看不见?”

黄小安靠在程案怀里手足无措,眼珠滴溜溜看一圈,看见路边有几个女孩朝着自己和程案笑嘻嘻,一边交头
接耳一边指指点点。

一瞬间,黄小安觉得自己像是被打通了奇经八脉,神经和思维如同机关运转,突然之间就活络起来,原本冥
思苦想都弄不明白的事情也有了逻辑合理的依据。

他觉得祁策可能是同性恋。
他觉得祁策可能喜欢程案。

有些荒谬,但黄小安越想越觉得合情合理。

之前他还觉得奇怪呢,祁策看程案的眼神都不对,对程案也好得过分。

当然,不是像程案以前的一些狐朋狗友那样,故意献殷勤的那种讨好,而是顺其自然,不刻意,让人一时半
会儿还察觉不出的那种好。

黄小安觉着程案肯定是没感受出来,要不然以程案的个性,肯定不会允许祁策整天在自己面前晃悠。

又过了一段时间,黄小安笃定的想法开始动摇了。

那会儿高考刚过,各地的电视台都在放高考相关新闻,全国都弥漫着一种刚打赢一场持久战的兴高采烈的气
息。

程案是没什么感觉的,他经历过两回,加上这回第三回,一回生两回熟,三回就是吃腻了的家常便饭。
黄小安夸张地嘲笑程案,说他再复读几年的话,那高龄都能做新生的叔叔了,被程案一巴掌秃噜拍在后脑勺,
然后不情不愿地把话题扯到祁策身上。

“祁策他考得怎么样?我瞧他像是个成绩不错的。”

程案点上根烟,语气敷衍:“不清楚,应该还行吧,他成绩是挺好,大概能上重点。”

黄小安应一声,把刚调好的酒端给客人,然后左右觑了好几眼,脸色突然变得严肃。

“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程案一愣,吸进嘴里的一口烟呛在嗓子眼,用劲咳嗽几声,声音都有些嘶哑。

“我又没用抹布堵你嘴。”

黄小安不放心,又是做贼似的左右瞧,见没人注意他们才敢轻悄悄把话问出来。

“那个...程案啊,你觉没觉着祁策是个同性恋?”
程案又呛了一口烟,黄小安没在意,继续自顾自说话。

“我也不是瞧不起他,别人同性恋和我没关系,但是你真没感觉到吗?我觉得他好像喜欢你。”

灰霾霾的烟像云像雾,无论一开始遮在眼前的是什么奇形怪状,过段时间总会一丝丝地消散。

黄小安鼻息还萦绕着烟草味儿,那灰霾的烟已然散了个尽,清清楚楚露出程案那张英俊却毫无波澜的脸。

“我没觉得,你也别再问我这种无聊的问题。”

十八、

闷热潮湿的暑假到来,仿佛只是一个眨眼的时间。

A 城的夏季从来都是炎热而黏湿的,走在路上,时不时会飘起一阵黏密的毛毛雨,但一丁点儿也不碍事,雨滴
极细极小,落在人眼睫毛和头发上都只是一层薄薄的晶亮小碎钻。

麻烦的是过于缠绵,因为小水珠太轻太小,轻轻抖几下都还腻乎的留在头发和眼睫毛上,非要等风把它们吹
干了才罢休。
雨下得不大,但程案不喜欢雨,不耐烦一出去就要打伞,更不想出去之后惹一身黏湿回来,这几天基本天天
待在家里。

白天打游戏看新闻在跑步机上锻炼身体,晚上......晚上做爱。

得到的结果意外,过程却十分顺其自然。

程案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从来不会煮饭烧菜的,饿了都是叫外卖,或是去楼下做家常小炒的小饭店凑合一
两顿。

自从祁策有一次去程案家送学校发下来的杂七杂八的东西之后,基本每天都要去程案家,拎些菜直接在他家
烧好喂饱程案的肚子,程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接受投喂,脸皮厚了几天,后来实在厚不下去,想到祁策马上就要
上大学,住的那房子的租期也快到了,就干脆让他搬到自己这里来住。

到底也没剩多少日子了。

两个人过上了小情人般的日子和性生活。

太过顺其自然,顺其自然到两个人之间,竟无一人察觉到不妥当。
往往夜里是洗过澡之后,两具还没干透的火热身体往床上滚作一团,祁策压过去亲吻程案的嘴唇,程案配合
地紧紧抱住祁策光裸的后背,仰头,半张开嘴,任对方闯入在里面冲撞掠夺。

身体交缠,肉体碰撞和频率一致的细微水声交杂,间或夹杂了几声暧昧至极的呻吟和喘息。

缠绵而激烈的性事能持续到大半夜,第二天谁也不去提及,都跟失忆了似的。

这样的日子持续到现在,已经过了小半个暑假。

两人之间情人般的相处模式和程案自始至终的配合都让祁策感到窃喜和欣喜若狂,他甚至不敢提起其他,生
怕触动些什么,让程案突然‘惊醒’过来。

时光美好到不太真实。

祁策领到录取通知书的这一天,他和程案两个人去外面吃了一顿,吃饱喝足,祁策领着程案去了一个地方。

一个熟悉的地方,里面窝坐着一条熟悉的跛脚金毛狗,见了祁策就一瘸一拐地奔过来摇尾巴,程案嗤笑着蹲
下身去逗,惹来几声狂吠。

“还没饿死?哎不对,你每天出去就是去喂它的?”
祁策点头。

“对,不过它不太需要人操心,我不来的时候自己也会去找吃的喝的。”

“养了很久?”

“六年。”

程案眯着眼开始算数,算完了笑一声说:“十二三岁?真行啊你,那么小要养自己还要养条狗。”

“有人照顾我,领养人每月也会给定量的零花钱,养它也花不了多少钱。”说这话的时候,祁策蹲在程案身
边,一下一下抚摸着大狗顺滑的皮毛。

“那年也是我被领养的第一年,领养人把我送到这里给我安排了一个烧饭和照顾我起居的阿婆之后就走了,
再过两年就是我一个人生活,上学之前放学之后,都是一个人。”

程案沉默一阵,心里想的是,难怪把自己养出来这么一副古怪的性子,手却不自觉也摸上了金毛犬的毛,嘴
里若无其事地问:“为什么不把它带去你那儿一块住?”
“它会叫,一有动静就叫,邻居投诉过,而且它也住不下去我那里,瘸了也总要往外跑。”

“还挺有个性。”

祁策笑笑。

“和你一样,喜欢折腾。”

程案呸一声,不太高兴。

“人和狗那能一样吗?你可真不太会说话。”

祁策被逗乐,一把拉过程案的脑袋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不一样的,你是独一份儿。”

语气是说不出来的欢喜和情意缱绻,有什么东西浓烈得几乎要溢出来,张牙舞爪对着程案说:你该知道的,
你早就明白的。
可程案依然没什么反应,垂着脑袋看那条狗,没听见似的。

“它腿是怎么瘸的?”

说这话的时候,这狗也像能听懂人话一样,抬起脑袋看程案,一双湿漉漉的眼映出程案的脸。

“车碾的,腿瘸了还是好事,要不是有人看见,冲到马路上把它从车底下扯出来,我也养不了它六年。”

程案噢了一声,起身拍拍手,夸一句:那人还挺好心,然后不耐烦地催促:“还回不回去了?还是说你想住
着这儿?”

祁策无奈地揉了揉程案的脑袋,留下些狗粮和干净的水,起身和程案一块离开了。

临走的时候,程案不着痕迹地回头看了一眼。

那狗埋在食盆里吃着狗粮,黑色的鼻子一拱一拱的,尾巴翘着摇着,那条跛了的后肢形状扭曲,明显和其他
三条腿是不一样的高度。

原来自己也有好心的时候。
心里叹口气,程案望了眼祁策的侧脸。

眼睫毛长而卷,鼻梁笔挺,温柔或强势地吻过自己无数回的唇薄而好看,是薄情寡义的面相。

可薄情寡义的大概不会是祁策。

十九、

刚经历过激烈情事的房间弥漫着一股子高潮后情浓欲浓的味道。

“唔...别再来了,明儿早上还要早起。”

身上的男人抽出刚经历过高潮的疲软性器,拥抱住身下动动手指都嫌累的程案。

“不用送我,我自己坐车去也行。”

程案掀起眼皮看他。
“你上哪儿去坐车,票都没买,你那学校离 A 城这里也不算近,到那儿都得迟到,小心不给你学上。”

剧烈的床上运动造成的体力透支加上一口气说了一大串话,程案这会儿气都有些喘不上来。

祁策像是有些开心,眼角眉梢往上扬着,嘴唇地贴在程案脖颈,说出来的话都带了真切的笑意。

“不给我学上我就留级,和你一块再考一回高考。”

程案笑骂:“去你的,你自个儿考去吧,我爸都放弃让我继续上了你还提起来,欠打?”

脖颈被人用滚烫的唇蹭着,蹭得那里的皮肤都有些痒,程案要往后躲,祁策却很喜欢这种肌肤相贴的亲密小
动作,手按在他背上又把他按回来,身子往下滑了一些,直到嘴唇触到程案的胸口,稍微移一下就能含住那突起
的肿胀。

程案身子软了,双手不自觉搂住祁策埋在胸前的脑袋。

作为一个自称为硬汉一般的男人,程案自己都觉得被人光是触碰乳头就能有感觉实在是不可思议,这种不可
思议在某种程度上让程案产生了隐秘的羞耻心,使得躁动的快感更甚,也让祁策准确的攥住了把柄。
“帮你弄?”询问的声音从被子里透出来,程案知道他这是明知故问,故意要让自己松口说那种难堪的话。

要搁平时肯定一顿骂,或是直接不搭理他,这回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程案居然轻易就松了口,嗓音是刚经历
过高潮的沙哑和懒洋洋。

“嗯...你帮我舔一舔,弄完睡觉。”说完,犹豫着补充一句:“......两边都要。”

晚上程案说完那句话之后,祁策没能把持住,压着程案又做过一回,第二天睁眼的时候天都大亮了。

好的是祁策要带的东西早就收拾妥当,搬进后备箱就能上路。学校在另一个城市,虽然有些远,但一路上路
况不差,两人开车到的时候不算太晚。

停车签名报到,领完钥匙搬东西进寝室,里头一屋子的人,男的女的都有,交谈的声音夹杂了各地的方言,
嘈杂热闹,听见祁策和程案进来的动静,都静了,好几双眼齐刷刷盯着他俩看。

祁策没反应,把手里的东西都挪到还空着的那张床,然后接过程案手里的挪过去,反倒是程案,客气的朝他
们笑笑,给年长一些的男性家属一人递了根烟,然后开始介绍。

“他是祁策,我是他哥,送他来报名的,他性子腼腆不爱说话,各位别介啊。”
大伙儿也都没介意,笑一笑互相做了介绍,祁策上铺正在铺床的小男生探头往下看了一眼,然后满脸羡慕地
盯着程案。

“你们哥俩都长得太帅了吧,我妈老说我长得和小鸡崽子似的,扑棱都扑棱不起来。”

话一出,满屋子都笑得乐不可支,程案都笑起来,气氛一时又热闹不少。

等帮祁策收拾好,临走之前,程案还和陪祁策去逛了一圈校园。

开学学校里人多,到处是拖着箱子打扮时髦的大学生,个个青春靓丽,乌黑的眼仁晶亮闪烁,载满了对新生
活的向往。

程案看了一会儿,刚要习惯性地摸出根烟点上,想起什么,落在半空的手顿了顿,又把烟塞回香烟盒里。

“不抽?”祁策问他。

程案摇头。

“人多,不太好。”
程案从来我行我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居然也会说出‘不太好’这三个字。

祁策没继续问,拐到一个没人的角落把程案按在树干上,头压下去亲舔程案的嘴唇,一通深吻之后才挪开。

“我喜欢看你抽烟,很性感,我见了就想操。”

程案对他不堪入耳的情话感到哭笑不得,怕人听见看见,赶紧把他推开。

想什么来什么,程案刚把祁策推开那一瞬间,路过一人,见了他们就惊喜地嚷嚷:“唉!哥!祁策!你们怎
么在这儿,对了你们知道这里超市怎么走吗?我要买竹竿儿支蚊帐,但我好像迷路了。”

程案收敛神色转头一瞧,是祁策上铺那男孩,一张比女孩还要白净秀气的脸上满是瞧见救命稻草的激动兴奋。

程案想起那声‘哥’就觉得好笑,大概是先前自己做自我介绍的时候没说过姓名,男孩不知道该喊自己什么,
就直接这么叫了。

“我们来的时候刚好路过,顺便带你过去吧。”

“好好好,谢谢哥!”赶紧屁颠屁颠跟上来,也没注意到自己将来要一起生活四年的室友祁策,脸色难看得
像要打雷下雨。
程案之前就对他笑得开心,这回还那么好心肠的要给他带路,要知道,程案以前在路上看见老奶奶过马路都
不带扶一把的。

低气压持续到男孩买完两根比自己个儿还高的竹竿之后,路走到一半,他像是终于注意到来自边上的冷空气,
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看程案一眼,又看祁策一眼,勘测到冷空气的来源之后,莫名害怕。

“那...那个,哥,祁策,我先回寝室了,你们继续聊着。”话说完,提着竹竿,一溜烟就没影儿了。

祁策脸色好了一些,但仍是阴沉沉的,也不管身边有没有人,直接就扯住程案的手臂。

“你喜欢这样的?”

程案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他,黄小安,你是不是就喜欢这样的?”
程案拧紧眉头,忍着没直接爆粗口。

“你犯什么神经病?”

祁策盯着他。

“你喜欢黄小安吗?”

程案深吸一口气,忍着。

“他是我朋友,但是祁策,我就算不喜欢他,也不会和你一辈子在一块。”

枝叶繁盛茂密的树被风吹得摇摆起来,是风雨欲来的征兆。

祁策捏着拳头,浓到化不开的阴霾和风暴在眼底蕴蓄,显得他整个人异样而可怕。

这让程案想起第一回被他绑在仓库里侵犯的场景,瞳孔骤缩,下意识用力挣扎手臂。
这么一挣扎,像是把祁策给晃醒了,乌云一散而尽,眼神落在空落落的手掌,脸上是大梦初醒的无措。

“我...程案,是我错了,你别离开我好不好?”

程案闭了闭眼,再睁眼的时候,硬挤出来一个笑容,声音干涩。

“我知道了。”

程案开车回家的时候还接到了祁策打来的电话。

他像是不太安心,语气都小心翼翼的,先让程案路上小心开车,又和他道歉,最后说了句:等我军训完就买
票回来,你等我回来。

程案都应下,嘱咐他好好和室友同学相处,不要总摆着脸色,啰嗦一大堆还没啰嗦完,那头的祁策突然笑了。

“你是不是舍不得我?”

程案也笑。
“对,舍不得你。”

那边停顿几秒,再开口的时候声音有些发颤。

“你再说一遍,我还想听。”

“我舍不得你。”

车子回到 A 城的时候,程案先开去了黄小安工作的酒吧。

吵闹的音乐声,五颜六色的灯光,扭动着身子的男男女女,还有正调酒的黄小安。

黄小安见程案走过来,朝他点点头,把手边刚调好的酒递过去。

“要走了?”

“对,今晚上收拾好,明早走。”
黄小安笑出颊边两个酒窝。

“你可真没良心。”

“你愿意的话可以和我一块,我爸不会介意我多带个人。”

“那祁策呢?”

程案灌了口酒,面色如常。

“他和我不一样。”

黄小安仍是微微笑着,灯光璀璨,映得他一双眼明亮而清透。

“你有没有喜欢过他?”

“他和我不一样。”
“你有没有喜欢过他?”

“他和我不一样。”

“我就问你,到底有没有喜欢过他?”

程案闭上眼,满口腔都是浓烈刺激的酒味,刺激得他鼻子和眼眶泛酸。

“你别问了,我不知道。”

程案很快就走了,第二天就拎着行李上了飞机,那飞机一起飞,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和程案这个人一样,做什么事都干净利落,一点情面都不给人留。

二十、

办公室。
身着淡蓝职业套裙的成熟女白领踩着小高跟,扭腰摆臀走到一台打印机边上,姿态潇洒,手一伸甩出去一份
白皮文件。

“庄晓你去,先把这份会议文件拿过去打印一份拿给总经理,他开会有急用。”

一张清秀的瓜子脸从打印机后面探出来,眉毛眼睛都皱在一块,神色为难。

“可是闫经理,我还要先帮程经理打印,他也是开会用。”

话一出,成熟女白领闫经理长眉一横,颧骨往上耸了耸,眉心拧成了尖酸刻薄相。

“有没有点眼头见识?”只说了这一句,立马意识到即使是作为一个部门经理,自己这么教训新人也是不太
妥当的,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轻柔多了。

“你新来的,可能不太了解,程经理的文件打不打印都一样,好了别再废话,文件拿好,赶紧,打印完了立
刻送来会议室,别耽误总经理时间。”

怎么会都一样呢?开会的文件不都是非常重要的东西吗?

庄晓怎么也想不通。
也来不及去想通了,刚刚闫经理显露出来的那一副尖酸刻薄的模样已经让刚出校园大门的庄晓产生了阴影和
危机感,她手忙脚乱把文件打印完毕,立马送进了会议室。

这个时候的会议室已经坐满了人,男的女的,西装革履,脸色严肃,无一不是高层精英的模样。

除了程经理。

庄晓低着头,心虚地瞄了一眼坐在会议桌靠窗最后一个位置上的男人。

黑而短的头发利落干净,眼神漫不经心地落在会议桌中间的假花坛上,身体以一种半瘫不软的姿势倚靠在椅
背。

实在太没坐相了。

也实在是比自己这个初来乍到的还要格格不入。

心里吐槽完毕,庄晓匆匆把文件放在了总经理面前,又匆匆开门出去了,也就没看到会议开始之后,这个程
经理闹出来的笑话。
开会轮到他发言,居然连文件都没拿,这也就算了,站起来半天一句话不说,难道不是来砸场的?

即使庄晓没看到,快下班的时候还是听说了程经理闹笑话的事。

那些资历老的碎嘴平时就爱嚼舌头根,说着这桩事儿,还扯出来一些其他的,有关这个‘格格不入’的程经
理的。

有说这个程经理是个大学都没上过的文盲,能进这公司纯粹是因为关系够硬。

有说这个程经理的关系其实也没有那么硬,要不然怎么背地里总受人挤兑?

也有人说程经理的地位非常尴尬,能当上经理确实能说明他的关系够硬,但即便如此,还是受人挤兑,也说
明了有地位更高的在给程经理下绊子呢!

乱哄哄一团,听得庄晓越来越心乱如麻,下班的时候人都走光了,她还坐在座位上发着愣。

直到办公桌前路过一个男人。

巧的很,就是程经理,西装穿在他身上都瞧不出什么正经严肃的气场,反而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庄晓想着要和他道个歉,赶忙收拾了东西追上去。

程经理注意到有人在跟着自己还有些惊讶,转头看了庄晓一眼。

“你有什么事儿?”

显然没认出来她。

庄晓咽了口口水,磕磕巴巴把事情说了,然后开始道歉,她嘴笨,道歉也都是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不好
意思这几句换着用,对面的程经理听得脑壳子疼,哎哎地开始叫停。

“行行行你别说了,我知道了,也没怪你。”

见小姑娘情绪还有些低落且愧疚,程经理真怕她又要像刚才那样,气都不带喘一口的,噼里啪啦一股脑儿的
跟他道歉。

“要是你还觉得对不起我的话,请我吃顿晚饭吧,也别叫我程经理了,我叫程案。”
庄晓觉得自己从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人,一顿饭的时间就能把自己逗得笑得气都喘不上来,明明自己算是个
性格内向的姑娘。

最后这顿饭还是程案请的客,庄晓要买单之前程案把她给拦下了。

“其实是我要谢谢你,很久没人和我一块吃饭了。”

二十一、

夜色寂静。

偌大一个屋子里零星一点火光,一粒黄豆的大小。

也不知道是谁,屋子里那么黑,居然也不知道要开灯。

那零星一点的火光忽明忽暗,伴着寂静里显得格外突兀的呼吸声,褪一层烟灰落到桌面。

“嗯,我知道,不用调动,这样就可以,没人挤兑我,我没介意。”
漫不经心的腔调惹来电话那头的一声无可奈何的叹息。

程案不自觉扯了扯嘴角,黑暗里异常明亮的一双眼透露出讥讽。

“管好你自己吧,花那么多钱在小三儿留下的孽种身上,还让那孽种在自家公司里上班,我要是江丽和程平
盛,也要变着法儿的挤兑。”

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话太难听,程案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

“好了爸,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您早点回屋睡,要让江丽瞧见你和我打过电话,铁定要让你睡沙发。”

半根烟燃尽,持续了一刻钟的通话被程案先按下了挂断键。

黑暗和空旷。

更长时间的寂静和愈加急促的呼吸声融为一体,甚至连那唯一的零星火光都灭了个彻底,手指一抖,烟灰便
扑簌簌的往下落。

程案合上眼,突然有些犯困,昏昏沉沉的正要睡着,搁在茶几上的手机响动了一声。
是条短信,来自黄小安。

——过得怎么样?

——好,很好,有吃有喝有住,倍儿潇洒自在。

——真的?

——真的。

那边没再回短信,程案盯着手机又等了一会儿,等到了一个电话,一接通,入耳就是黄小安有些软,有些埋
怨的声音。

“程案啊,你可真没良心。”

程案抖落抖落烟灰,眉毛抬起来,吃吃地笑。

“能不能换句话说一说?三年前你就这句话,三年后还是这句,没完没了了还。”
“自己没良心还不让人说?程案你变了,你现在一点儿也不在乎我。”

话说完,黄小安自己先没憋住,笑得停都停不下来。

一通电话打了两个多小时。

黄小安先说了自己的近况。

他换了份工作,现在在一家蛋糕店做糕点,那家蛋糕店的老板人很好,每天还让他免费吃蛋糕,害得他胖了
好几斤,肚子上都长肉了。

他换了个住的地方,原先租的地方政府要拆迁盖楼房,程案以前住的那幢房子也在规划之内。

还提到张明珠,当年喜欢程案喜欢到要死要活的张明珠似乎正在热恋中,证据是黄小安有一次去超市选购材
料,碰巧看见张明珠挽着一个年轻男人,姿态亲密,女孩漂亮脸蛋上洋溢着的甜蜜遮都遮不住。

黄小安记流水账似的把话说完之后,两人之间沉默了一段时间,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仍然轻快。
“你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罕见的,程案也停顿了下才开口。

“我没什么好说的,就是那些糟心事儿,程光耀他让我在他公司上班,他亲儿子也在。”

黄小安再怎么迟钝也清楚程案现在处于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说起来,程案本身就是个尴尬的存在。

程光耀是程案他爸,有血缘关系但是见不得人的那种。

简而言之,程案是小三的儿子。

当年程光耀婚内出轨,把女人搞怀孕之后不肯负责,在正房和小三之间选择了正房,最后丢下钱自个儿跑路
了,程案他母亲受不了被人谴责的痛苦,丢下程案也跑了。

程案的前十几年,是靠程光耀偷偷摸摸接济过活的,后十几年程案长大了,能照顾自己之后,程光耀就极少
来见过程案,甚至是连电话都少打。
而现在,程光耀估计也是觉得那么多年过去了,妻子和儿子也不会太在意,居然敢光明正大把程案安排在公
司里。

黄小安都不知道是该为程案感到欣慰还是尴尬。

“我倒是不介意,程平盛指使人给我下的绊子我也没放在眼里,我脸皮厚嘛,被人明里暗里骂了十几年的没
爹没妈小杂种,这点小动静还搞不定我,只是我确实也不想再在这里待了,程光耀老糊涂,我还没糊涂。”

黄小安安静地听着,心里有些泛酸。

“不管怎么样,程案啊,我希望你开心点。”

程案笑了。

“你哪儿听出来我不开心了?我开心得很,日子过得潇洒自在,还有钱拿。”

那头的黄小安轻轻地应了一声,又是长时间的沉默,程案也沉默,点燃那半截的烟躺在沙发上继续抽。

浑浊的烟气静悄悄地弥漫在浓稠的黑夜里,居然消散得极慢。
它们从程案面前流淌而过,一丝一丝聚起来又散开,整个过程都是悄无声息而又缓慢的的,缓慢到让人产生
时间被无限拉长的错觉。

直到黄小安开口。

“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想要问我?”

黑夜里,谁的手指落上了滚烫的烟灰,剧烈地颤抖起来。

“没有。”

“真没有?”

“真没有。”

黄小安叹口气。

“好吧,没有就没有,我也没什么能跟你说的了,就这样吧,我先挂......”
“等等。”

程案揉了揉太阳穴,神情疲累。

“你等等,我还有想问的。”

二十二、

程案想问的是祁策。

黄小安没多说什么,如同早就预料到了一般,倒豆子似的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

程案走之后的第三天,估计祁策怎么都没能打得通程案的电话,直接请假买票回了 A 城。

当然是什么都找不到的,程案早就收拾铺盖跑人了,还换了手机号,祁策住了一暑假的那幢房子门户紧锁,
一个人影都没有,从窗子外往里看,原先的家具都盖上了布,程案平时喜欢躺的那张沙发也被遮得严实,半点有
人生活过的痕迹也没留。
A 城的景致和建筑丝毫没变,只是少了个冷漠薄情的程案。

他去找过黄小安,黄小安答应了程案不会说出去,自然守口如瓶,况且那时候的黄小安也不知道程案到底去
了哪里,又是和什么样的人生活在一起。

“他来找我的时候就很不对劲了,脸上没什么痛苦的表情,但是手一直在抖,身体也是,眼睛是红的,我以
为他生病了。”电话那头的黄小安喘口气,继续:“其实我挺怵他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回我和你出去
吃饭,他刚好来你家,我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瞧了我一眼。”

回想起那冰凉如同毒蛇游过后脊梁骨的眼神,胆子从来都没多大的黄小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从那以后我就有些怕他,找你玩儿也总躲着他,那天他来找我问你去向的时候,眼神也是那种,看一眼就
觉得心里发凉,让人毛骨悚然的,可那时候他的手一直在抖,往近了瞧,眼睛里还都是血丝,我觉得他看起来有
些可怜,就没那么怕他了。”

有些可怜。

程案闭上眼,身子蜷在沙发一角缩了缩。

他想象不出来祁策的那副模样,也不敢想象,他发现自己居然连听下去的勇气都不剩。
“后来他又回去上学了,将近一个多月吧,他大概是觉得能和你联系的就只剩下我黄小安了,一个多月之后
又来找我问,问我:程案回来过吗?我说没有,他就继续回学校上课,我给他留了我的电话号码,结果他每过两
三个月还是要回来看一眼,当面来问我一句:程案回来过吗?”

“大概就大前天吧,他又回来了,因为进不去你们以前住的那房子,他坐在外面睡了一夜,第二天还是施工
队里有个人认出了他,来找我把他带走的。”

黄小安碎碎念的把事情一件一件铺开来说,每说一件都像是亮出了一柄锋利的锥子,猝不及防刺在人心脏上,
戳得血肉模糊,鲜血淋漓。

黑暗里的火光逐渐黯淡下去,凉下来的那一层变成了再没有利用价值的灰烬,落在地毯上。

“还有啊,之前...”

“别说了。”许久没说话的程案突然出了声儿。

“求你别说了,我不想再听了。”他剧烈地咳嗽一声,再开口的时候声音粗哑到骇人。

“还能再有什么?不就是他可怜吗?对,他是可怜,可天底下又不只有他祁策可怜,我程案为什么就要因为
他可怜,非得和他在一块?这是什么朝代定下的规矩?打哪个朝向来的道理?”
低沉沙哑的声音越喊越响,到最后已经变成了撕心裂肺的嘶哑声和叫喊声。

屋子极空旷,这嘶哑的声音一字一句地回荡,再传到电话那头黄小安的耳朵里,清晰得仿佛两人是面对着面
的。

长时间的沉默,一时半会儿只听得见电话里极细微的电流声,呼吸声,和微不可察的,隐忍着啜泣的声音。

“...程案,你是不是哭了?”

那天晚上的程案究竟有没有哭,黄小安不清楚,因为程案很麻利的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程案醒过来的时候,眼眶底下又酸又涨。

照了镜子一看,居然肿了。

左右两边肿得还挺对称,活像他被人揍了一顿。

程案是没脸顶着这张脸去上班,打电话直接向人请了个假称病在家,反正公司有没有他都一样,少去一天还
能少受些挤兑。
趁着空闲的这一天,他还能找些事情做一做。

程光耀这些年给了他不少钱,程案大部分都攒了下来,拿一部分去炒股了。

他读书不行,但脑袋确实特别灵光,这么些年在股市摸爬滚打也摸索出了不少门路,刚开始不敢投入太多,
到后来钻研透了才敢多投入一些。

好的是,也不知道是瞎猫碰见死耗子了还是程案自己真琢磨出名堂了,前一段时间投入了大半存款买的那支
股票居然大涨,结果让程案赚了金满钵。

相当于拥有了一个小金库的程案最近正琢磨着要走,到哪里都可以,在这里活得太憋屈,他是没多在意,也
不恨程平盛那帮人,顶多算是讨厌,但是心里终归不太舒服。

其实他最想回的还是 A 城,那里是他从小长大的地方,有他的好朋友黄小安,不管怎么样,在那里他都可以
敞亮开心地活着。

但是那里还有一个他死活都放不下,又不想纠缠不清的人。

二十三、
程案从始至终都不太清楚自己对祁策是怎么样一种感情。

一开始就过于怪异。

从祁策这个人本身到他对程案做的一切,再到如今无数莫名其妙产生的感情,对程案来说都怪异得如同光怪
陆离而荒诞的梦。

不容易挣脱,且越往后滋味越奇妙,也越难挣脱,程案觉得这梦更像是藏了一片瘴气浓重的沼泽地,没有防
备就踩了进去,然后开始往下陷,长时间置身于温柔的瘴气里会让他无法思考更多,温暖舒适的沼泽泥也让他不
再愿意去触碰冰冷的空气。

沉沦到最后当然没有好结果。

程案没有勇气去尝试更多,所以走得毫无声息,干脆利落。

相处时有多缠绵火热,离开的时候就有多果断无情。

归根结底,只是不相信会长久,也承担不了真正沦陷之后再要分开的痛苦。

他很现实的,也会想很多。
看起来无所谓,其实最有所谓的就是他了。

所以即使那天晚上的程案傻逼似的流眼泪流了一晚上,他还是没再打算回 A 城,而是又在程光耀公司里混了
一年,偷师学到些经营管理方面的东西,把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妥当之后才离开,去了这几年商业发展极为
迅速的 C 城。

离 A 城很远,离他爸程光耀公司所在的城市都很远,这里没有程案认识的人,这里的人也不认识程案,不知
道他从哪儿来,不了解他的身世和背景。

但是在去 C 城之前,程案还是去看了一眼祁策。

悄无声息的一次探望,没有让任何人知道。

对于程案来说,这大概是要比哭一晚上更傻逼的事情。

那天天气不太好,程案去的时候没下雨,没想到刚一到那儿,那天就撑不住了,轰隆一声往下泼水,跟着一
群学生混进去的程案被淋得全身湿透,躲在祁策宿舍楼前面的停车棚里拧衣服。

大概等了半小时才见祁策回来。

背着包撑着伞,一张脸没什么表情,除了瘦了些高了些,他整个人似乎并没有什么变化。

意外的是,路过程案躲着的停车棚的时候,祁策脚步停顿了一下,眼神若有若无的往停车棚里面瞥过一眼。

把程案吓得够呛,赶忙蹲下身往一堆没停好,挤在一块的自行车电瓶车后面缩了缩,心脏跳起来跟发了疯似
的剧烈。

好在没被发现,只是身上的衣服被雨打湿了糊在身上,风一吹冰凉凉的,程案硬是熬了十多分钟才站起来,
回去之后就开始发烧,得亏程案从小到大熬过来的感冒不计其数,这回也极其坚挺,发烧发过两天之后就自己退
烧了。

感冒好了之后,程案就出发去了 C 城。

按照一开始的计划,物色好地段,交足了一年的租金,请人装修,开了一家规模不大不小的公司,然后招人,
最后慢慢运作起来。

运作到现在,又是一个三年。
一张嘴皮子说起来轻飘飘的,谁都说时间转瞬即逝,可程案却是咬着牙硬生生熬过这转瞬即逝的三年。

过去了当然都觉得时间只是眨一眨眼,愿意去回想那些痛苦和难熬的日子的才会惊觉不是那么容易。

大部分人不愿意去回想。

程案也不愿意,那些灭顶的孤独太过于冰冷,想一想就痛苦到浑身颤抖。

太奇怪了不是吗?明明以前也是一个人生活的,为什么如今却忍受不了了呢?

能让人欣慰一些的大概就是程案开的这家公司,前两年还恹恹的没什么起色,去年开始能够盈利了,一直到
现在,基本能够保证赚钱不赔本。

再加上最近有一笔大单找上程案的公司,每天加班加到半夜,怨气冲天的一帮年轻人也都不嚎嗓子了,麻利
的把活儿干完,干不完主动加班,只因程老板发话说如果那笔单子成了,就给每个人加薪。

可见那单子有多大。

程老板当然重视,准备了好些天,就等那公司派人过来商量之后签合同。

约定好的这一天,从来懒得收拾自己的程老板罕见的还拾掇拾掇了一番。

套上撂在衣柜角落的西装,打上领带,出门的时候还犹豫着要不要往头上抹些啫喱水。

没抹成,刚要把啫喱水拿起来的时候那边发了条短信过来。

——还没好吗?我已经到了。

程案觉得这客户奇奇怪怪的,他做了那么多笔生意,还没见有客户是提前一个多小时就到了的。

没法儿,程案忍痛放下啫喱水,迅速扒拉两下头发,套上皮鞋就出门,开车往两人约好的餐厅去了。

年轻人模样英俊,个儿高腿长身材好,下车进餐厅的路上还被路过的女孩儿多瞧了好几眼。

程案这些天的心情都还不错,进餐厅之前扯扯嘴角,挂上了个没那么僵硬的笑容。
一路带笑进了餐厅,被餐厅服务员领着去了两人约好的那一桌,从程案的方向看,恰好能够瞧见客户的后脑
勺和背影。

他没细看,径直往前走直接落了座,刚要说些客套话热闹热闹气氛,一抬头看到客户那张熟悉的脸,笑容顿
时凝滞在了嘴角。

这一瞬间,他竟然不知道该做出些什么反应。

拔腿就跑?

听起来就很傻逼,而且今天是来谈生意的。

留下叙叙旧?

什么烂主意,简直糟透了。

不怪程案那么大的反应。

他料想过两人重遇的场景,唯独没有料想到今天这样的场面。

那么猝不及防,让他几乎手忙脚乱。

他想过祁策可能会来找他,比如某一天的早上,自己被一阵紧促的门铃声吵醒,起床,打开门,入眼就看见
祁策手里拿着绳,要把他绑起来打一顿。

或是有一天自己突然又傻逼起来,跑去问黄小安祁策的去向,然后循着地址,鬼鬼祟祟再去看一眼,结果被
人逮个正着。

又或者,是在许多年之后,两人都放下了,路上遇到也当没看见,擦肩而过都没太多感觉,云淡风轻得就跟
从来没认识过似的。

程案混混沌沌地想过一轮,脑袋里想象出来的画面走马观花似的掠过,纷杂的场面撑得他脑壳发涨发疼,也
让他愈加无措和茫然。

“程老板,程老板?”

像是被惊吓到了,程案猛地抬头,映入眼帘的就是祁策那一张冷淡的脸。
“可以开始谈生意了吗?”

程案深吸一口气,尽量让声音听起来是正常的。

“可以,当然可以。”

漫长而坎坷的一场谈判。

像是和程案故意对着干,祁策对本该放松要求的细节部分都不放过,非得强调过好几遍才肯签下名,盖上印
章。

“程老板,合作愉快。”

程案垂眼看向朝自己伸过来的那只手,慢慢地把自己的手伸过去。

手指触碰在一块,祁策先有了动作,张开手掌包裹住程案的。

温热宽厚的手掌,源源不断的热度几乎要将程案的手融化,那热度烫得程案手足无措,反射性地要把手抽出
来。

“程老板是不习惯和人握手吗?”

“不...不是。”

“那为什么总要挣开?”

询问声温和有度,相反的,手却一点儿也不温柔,他把程案的手裹得更紧,手劲大得像能把人的骨头都给捏
碎。

程案没说话,也没再挣扎,任他攥着,祁策像和他僵持一样,也不言不语,一双眼紧紧盯着程案。

僵持到最后,还是祁策最先偃旗息鼓,开口说话了。

“一直这样也很好,至少你跑不掉,我还能看到你。”

他想了想,伸出另一只手在程案头顶比划了一下,忽然笑了。
“程案,你有没有发现,我现在比你高很多了,之前我和你差不多高的时候,就总担心弄不过你,一不留心
就让你给跑了,现在......”

想到了什么,他语气一滞,眼里盛放的光彩又黯淡下去,化为乌蒙蒙的灰暗。

“也没用了,比你高也没用了,你不喜欢我,怎么都留不住你的,这几年我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找到你,想见
你想到发疯,有时候甚至后悔当初没把你绑起来,囚禁在家里,哪里都不让你去,每天只能看见我。”

“可你不喜欢我,也不愿意陪着我,我光是想到这些就觉得自己难过得要命,真奇怪,明明一开始我只是想
要你陪陪我的,你太吸引我了,我总忍不住想要靠近。”

他伸手想要摸一摸程案的头,还没触碰到那柔软的发,他就把手缩了回去。

像是有一根紧绷的弦断了,牵连着筋骨都瘫软下来,他松开紧紧攥住程案的手,颤着手指,从衬衣贴着心口
的口袋里摸出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程案。

“这是......那天我在酒吧桌子底下捡的,程案,你帮我把它撕了吧,别再给我念想了。”

是一张满是鞋底灰印的纸,又脏又皱,勉力观察才能瞧清上面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和一颗扭曲丑陋的爱心。

程案捏着那张纸,手止不住颤抖,眼眶和鼻子一阵阵发酸,刺激得喉咙口都泛着酸味儿,一张嘴,说出来的
话都是沙哑难听的。

“你是傻逼吗?脏成这样你还捡起来...”

想一想还是躲在停车棚偷看人的那位更傻逼一些,程案话还没说完就哽住了,眼眶里酸涨的液体已经溢满了
要往下淌,程案忙低下头揉了揉,再开口的时候声音都闷闷的。

“我操你祖宗,真是栽给你了。”

【正文完】

番外一、

烟花爆竹响过几轮,只余浓浓的硝烟味和满地的细碎红纸,红纸一片片掺进莹白的雪里,像缀着的小花,竟
也十分好看。
世界终于回归清静,在客厅里坐没坐相看电视的程案也终于能够听清厨房里传出来的声音。

“元宵,你不吃吗?”

程案扔了颗花生米进嘴里,正看球看得聚精会神,听见这一声,立马直着脖子朝里面嚷嚷:“谁要吃那种东
西,黏糊糊的,吃两个就腻,你端去给黄小安,他没准儿能吃完一整锅。”

话说完,里面顿时没动静了,程案眼皮跟着一跳,反应过来之后,差点没扇自己一个耳刮子。

真行啊自己,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又不是不知道祁策有病,没事干就喜欢和自己吃醋,即便说过百八十回
自己不喜欢黄小安,黄小安他人也压根不喜欢自己,两个人从身到心都是纯洁的朋友关系,祁策还总要揪着自己
的话来吃醋。

还能怎么办?程案再怎么不乐意吃这会儿也只能改口。

“行行行,你煮着,我吃还不成吗。”说完,赶忙又补充一句,“别煮太多!”

元宵上桌之后,程案是罕见细嚼慢咽的斯文吃法,结果吃了三个就嫌腻,嘴里还有一个嚼巴嚼巴咽不下去,
偷偷摸摸瞧一眼祁策,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看,眼神锃亮,跟探照灯似的。

程案心里苦,使劲把嘴里嚼烂了的面团子咽下肚,挤出一张愁眉苦脸。

“打个商量,我能不吃了吗?”

祁策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然后摇头。

“不能浪费,我比你多都吃完了,要不给你加点盐和香菜?再拌点老干妈?”

程案立刻露出一脸吃了屎一般的嫌恶表情。

“我操,您牛逼!成功恶心到我了。”

祁策笑得肩膀都在抖,走到程案边上,端起程案吃剩下的那碗元宵,舀了一个圆滚滚胖乎乎的喂进自个儿嘴
里。

程案大喜,刚要千恩万谢,感激祁策的大恩大德,一张嘴,祁策弯下腰,整个人迎头罩下来,伸出一只手按
住程案脑袋,嘴唇贴上来趁机把那圆滚滚胖乎乎的元宵渡进程案嘴里。
芝麻馅儿的,甜稠的馅汁从元宵里淌出来,程案便满嘴都是那种甜到腻人的味道。

祁策敏锐地察觉到程案要吐出来,按住他脑袋的手丝毫不松,舌尖推挤着把元宵堵入程案嘴里。

可怜程案被逼着吃元宵还要被人占便宜,一张脸憋得通红,好不容易咽下去,祁策还一点也不介意两人嘴里
都是芝麻馅,咬着程案的嘴唇,含住他舌头又吸又舔,占完便宜还要评价一句。

“甜的,比元宵要甜。”

硬汉程案脸更红了,眼珠子转一圈,居然还有心思打商量。

“那剩下的我能不吃了吗?真的,我特不喜欢吃这东西。”

祁策抹掉程案衣领沾上的黑糊糊,笑了声。

“那就不吃了吧,你衣服脏了,先去洗澡。”

两人共浴,洗澡总是洗得格外漫长,明明有挺大一个浴缸,却总是把浴缸以外弄得一塌糊涂,地面上全是湿
漉漉的水。

想也知道两人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天冷但是暖气足,浴缸里交缠的两具成年男性的身体都透着被烘热的红,程案更甚些,锁骨顺着喉结和脖颈
向上,接连着脸面,耳根和眼角都是艳色。

蹬鼻子上脸的祁某人捏一捏跨坐在身上的程案的臀尖,喘息粗重,一张嘴就是不堪入耳的下流话。

“心肝儿,你放松些,下面夹得我好紧。”

程案吸口气,双手支撑在祁策胸膛上,借着力把身体撑起来,埋在后穴勃发的那物便艰难地抽离一些,露了
半截在外头。

“我操你能...嗯啊啊...别说话吗...没人把你当哑巴。”他边说边喘,放在平日里震慑力十足的话现在一
下子就变了味儿。

也实在是忍不住,自个儿慢慢往下坐,慢吞吞捣着那处,远不如被祁策按着操来得爽快舒服,相比之下更像
是折磨。

于是程案艰难地动几下,借着重力把那整根性器吞吃进去之后,便不怎么动作了,只是小幅度扭动屁股捣着
磨着深处那敏感点,结果越磨越难耐,怎么也到达不了爽到高潮的那个点,程案急得眼角通红,忍不住告饶。

“你来吧。”

“来什么?”某人明知故问。

程案噎了一下,闭上眼闷声闷气道:“来操我。”

祁策笑得心满意足,揽住程案的腰调整位置,握住他脚腕,抬起一条腿架在自个儿肩头,胯下一顶,直挺挺
的性器挤压着穴肉没入,凸出的顶端将好捣在那敏感点上。

程案脸颊烫红,嘴里吐露出舒爽的喘息,祁策边摆动着腰胯操干,边把程案垂在额头上的湿发撩上去,欣赏
他被操弄得浪到极点的表情。

“离开我的那些年有和别人搞过吗?”

程案还能分出心神去思考祁策的话,被操得直哼哼还拔着调儿编故事。

“有,嗯啊啊....有啊,有段时间到国外做生意,有个金发碧眼的洋妞儿和我一夜情,胸大活儿好水多,热
情....啊啊,还放得开。”

祁策一听就知道程案在扯谎,也没生气,先把性器抽出来,握住程案的手引着压在他潮湿的穴口,覆唇在他
耳边,湿漉漉地舔着他柔软的耳垂。

“你自己把手指伸进去摸一摸,全是黏糊糊的水,我觉得你水肯定比她多,也比谁都要骚。”

浴缸迫窄,两人做完一次之后,祁策嫌施展不开,拿过毛巾擦干两人身上的水滴,抱着程案回房。

都是年轻力壮的成年男人,欲望被点燃之后难能有个罢休,祁策压着人干到深夜,抽动的幅度逐渐慢下来,
只是揽着程案的腰肢慢慢挺胯,滚烫的唇从程案发顶一路吻下来吻到胸膛,张嘴含住通红肿硬的乳珠用牙尖磨着,
程案疼得‘嘶’了一声,伸手推开他头,没好气:“你他娘的属狗的?”

祁策盯着那鲜艳欲滴的乳粒,一本正经。

“我想试试能不能吸出奶水。”
程案被气笑。

“能,能啊,还能给你怀上崽呢,真不是我说,您的想象力简直是突破天际,绑着火箭就窜上天了,幼儿园
小朋友都没您有想象力。”

被大夸特夸的祁策还挺高兴,放在程案腰侧的手顺着往下摸,温热而暧昧地覆在他挺翘的臀上。

“我再努力努力?”

程案抬脚蹬他小腿肚。

“你可拉倒吧,要努力你自己努力。”话说完,翻个身背对祁策,被子盖好,眼睛一闭,像是已经睡着了。

又过了一阵,或许只是短短几分钟,又或者已经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昏昏沉沉之间,只听见贴在身后的祁
策幽幽叹口气,伸手把程案往怀里带了带。

“要真能怀上就好了,你还有个惦念。”

程案半睡半醒,翻个身不耐烦地吻住祁策的嘴,嘟嘟哝哝。

“你废话好多啊,都说过好多遍喜欢你了。”

作家想说的话

还有一篇番外~因为这里太难登啦,所以几个星期之前就码完的番外,一直没传上来,可以关注一下我的微博:@
少年宫的唇红齿白

番外二、

黏湿而冰凉的雨。

如同无所不至的藤蔓,紧密而包裹缠绕住他。

头重脚轻,浑身发冷,往前迈一步都能听见那混着水声,重重落下的脚步声。

灰暗和寒冷,程案哆嗦着嘴唇环顾四周,居然没看到一处能够避雨的地方。
整个世界都像是被这灰暗阴霾的雨包围了,远目看去都是无边无际灰扑扑的色彩,以及无边无际的寒冷。

雨势未消,程案不停地走,脚步愈加沉重,雨水打进了眼眶里,泛着酸疼涨意,脑子里杂沓喧嚣的声音嗡嗡
作响。

什么都没有,甚至只是一棵树,一辆扬长而去的轿车,一个脚步匆匆的人。

也没有地方让他能够停下来歇一歇,这里除了程案,就只剩下连续下个不断的雨水。

......他是在哪里?

头痛欲裂,程案麻木地活络着思维,依稀记起自己刚刚从祁策学校里走出来。

他躲在停车棚里,紧张而痛苦地蜷缩起来,生怕祁策发现他。

可现在这个处境,还不如让祁策发现他。

太冷了,也太绝望了。

无论走过多少的路,愣是一个人影也看不见,雨势汹涌磅礴,要将他吞噬了似的凶猛恶狠狠。

程案疯了一样地往前跑,跑得精疲力尽,脚下陡地踉跄一下,突然不动了。

——程案!程案!

有人在喊他!

——程案!程案!

程案努力从这喧嚣的大雨中剥离出那若即若离的喊叫。

仿佛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过来,听起来并不十分清晰,但是那声音太过于撕心裂肺,隔着很远都能听出那
种喷涌而出的绝望和痛楚。

如同在程案心尖上剜了一刀,那鲜红的血也和着雨水一道淌滴在地上。
世界轰鸣一片,程案踩在血和雨汇就的水上辨别着方向。

想去找他,可他找不到回头的路。

四面八方都是一样的,一样的灰霾霾,没有丝毫的光亮和生气。

那声音还在撕心裂肺地喊着程案,可他听不出来到底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

——你是不是来看我了?

是,我是来看你了。

——你在哪里?为什么又要跑?

在这里!我就在这里!

程案张张嘴,极力想要发出声音,喉咙却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上了,舌头僵硬,一点儿也动不了,连简单的单
音节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说不了话?

他说不了话!

这个念头如同不断滋生疯长的细菌,惶恐和紧促充斥了他的整颗心脏,仿佛不堪其重,就连跳动都慢下来。

——求求你,回头看我一眼。

——程案,求你回来,看我一眼好不好?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喉咙堵着,他怎么也说不出话,手指伸进喉咙里抠挖,想要把那堵在嗓子眼的东西挖出来,越挖越疼得难受,
那东西就像是长在了喉咙里一样。

手指撕扯分割开堵在嗓子眼的肉,程案跪坐在地,忍耐着巨大的痛楚。
——程案,程案!

——程案,你到底在哪里?

终于,随着大股的血液涌出,一块血淋淋的肉被程案扯拽着挖出来,骨碌碌滚落到了雨水里。

程案擦干净嘴角的血污,虚弱地笑了笑,声音嘶哑难听。

“......我在这里。”

‘啪嗒’一声响,灰霾霾一片被驱散了个干净,取而代之的是朦胧而刺眼的光亮,和一个熟悉而紧张的声音。

“程案,快醒一醒,你好像发烧了,我带你去医院。”

梦境里那种紧促让他的心脏还在急促紊乱的跳动着,程案艰难地撑开眼皮,眼前的场景也是清晰而熟悉的,
入眼就是祁策不太好看的脸色。

“昨晚被子没盖好?我不该把空调开那么长时间。”

脑壳里还嗡嗡响着,程案抬眼瞧一眼祁策,神情恍惚。

“先穿衣服,今天就不要去上班了,我也请了假。”

祁策见程案一动不动,也不说话,以为他烧糊涂了,顺其自然地拿过边上的衣服帮程案穿上,卫衣从上往下
套的时候,手背触到程案滚烫的额头,祁策摸了摸,俯下身在上面烙下一个吻。

“是不是很难受?我感觉到你睡觉的时候一直在发抖,还哭了。”

程案扯起干裂起皮的嘴唇说:“谁哭了。”

一副破锣嗓子实在没什么说服力,再加上刚刚眨眼的时候还有一颗眼泪水顺着脸颊淌下来,冰凉的触感让程
案又回想起梦里的情景,心尖顿时像被针刺过一样疼得密集剧烈。

祁策没说话,伸手揩去程案面颊上的眼泪,又给程案套上一件薄外套,然后进了厨房去准备早餐。

厨房里响起一阵嘈杂的声音。
程案还有些浑浑噩噩,穿好裤子之后趿拉着拖鞋,游魂似的也跑去厨房,立在厨房门口,呆愣愣地盯着祁策
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悄悄走过去,趁祁策转身,踮起脚凑上去亲在他的脸颊上。

“其实我做了个噩梦,有点恐怖。”

祁策一愣,好半晌没说话,程案也像才醒过来似的,脸憋得通红,掩饰性地咳嗽两声。

“我没刷牙啊,而且感冒了,不能亲嘴。”

反应过来的祁策翘起的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如同处于青春期热恋中单纯又傻气的男孩儿,满心的欢喜和爱意
都掩饰不住。

“我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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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T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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