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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 3177 的恋人 上》作者:末回

[作者]:末回
[插图]:囍
[出版社]:威向文化
[出版日期]:2015/11/18

简介:
在遥远的未来世界里,
女人几近绝种,男人可以生子,
人类已进化出可受孕也可授精,
却也最为低贱的贱民──中间性。
他是陶十七。
他的诞生只是实验室的手术繁殖,
他,没有爱。
阴错阳差地,十七跨越到许久以前的地球世界;隐姓埋名地,十七过着平凡小厨师朱珩的生活。
尽管刻意回避所有的男女情爱,
但出乎意料的,这个地球男人却让十七「触电」了!?
抚摸,让人燃烧到颤抖;
亲吻,让人忘记了呼吸;
原来,在离欲望最近之时,
迎来的将是失控的极致快感……
或许,就是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你乱了方寸。

第一章

二一○九年,世界上只剩下六个国家没有通过同性婚姻法。
二一二三年,男人通过手术把受精卵置入腹中孕育生子已成常态。
二一六七年,男人只需要通过微创手术便可把卵子置入小腹,就可以同女人一般受精生子。
二四一八年,第一个不用置入卵子就能够通过体内受精孕育生子的男性诞生,整个世界为之一振,科学界更
把这位男性的降生称之为人类的又一次进化,这种男性又称之为中间性。
二七○二年,男性、女性、可受孕生子的男性比例为 2:1:1。
二七九三年,第一次有科学家发表同性生子会导致正常女性人数锐减,最终导致女性灭绝的论文,引起社会
的高度关注。
二八三六年,第一条禁止中间性生育繁衍的法律一问世便引起世人的恐慌,中间性会吞噬女性诞生机率的科
学认证首次得到国家承认。
二九七八年,男性、女性、中间性比例为 4:1:3。人类女性的锐减引起世上所有国家的高度关注,绝大部
分国家都颁布了中间性禁止生育的法律。
三一三七年,超过半数国家取消同性婚姻法,即便因此导致不少人示威游行,也阻止不了法律的施行。
三一五五年,几乎所有国家都在施行中间性被严格登记,实施终生监查制度,严格禁止生育下一代,严厉一
些的国家甚至只要发现男男恋爱,就会被判刑。所有国家,男性若要与女性结婚,也要进行严格检查,但凡身上
有中间性的血统超过百分之十,就会被排除在外。
三一六八年,婚姻法已经不再是单纯的维护婚姻关系,它也代表生育权,更是正常男女进行的人类繁衍。
这个社会对中间性是绝对不公平的,他们一出生就被监视,被剥夺生育权,甚至恋爱都会严加管束,遭受歧
视。但中间性的确是进化人类,他们天生拥有高智商和比一般人类还要健康的身体,相貌出众,能力突出,繁育
力强悍。
地球给了中间性接近完美的基因,同时也留给中间性一些缺憾,那就是中间性一旦受孕产子,他们的精子就
失去活力无法再使女性受孕,且他们无法自我受孕,他们的卵子与自身的精子就像一块磁铁的同极一样,相互强
烈排斥,科学家试过强制融合,结果就是精子被卵子吞噬,或者精子与卵子同时死亡。
中间性再如何完美,他们也需要与其他人结合才能孕育下一代。
而他们强悍的生育力和基因,正是导致世界如此恐慌的起因。本该是人类宠儿的他们,有着极强的同化能力,
他们生育的下一代都绝对优秀,而正是本身的男性基因的缘故导致他们都有一个致命缺点,那就是会吞噬女性基
因,减少或者消灭女性出生率。
第一代还有百分之三十生育女性的机率,但之后每一代,生育女性的机率都在逐渐减少,甚至他们生育的男
性即便与女性生育下一代,也同样会造成女性出生率的减少,甚至导致后期世界总共三十七亿人类中,竟只有不
到五亿的女性,而稀化中间性血缘需要至少五代与没有中间性血统的普通人结合。
女性终将会灭绝,人类男女正常繁衍将成为历史的警告让科学家以及各个国家陷入恐慌,也才导致一系统歧
视中间性的法律陆续颁布,用以遏止中间性的进一步繁衍。科学家不是没想过破坏中间性的生育能力,但中间性
强悍的生育能力在这时体现得淋漓尽致,不管科学家如何想办法在现今都破坏不了中间性的繁育能力。稀化血缘
的确是个办法,但在女性锐减,男性绝大部分也有中间性血缘的前提下,这个办法已经被抛弃。
时至如今,中间性的突出能力让人类依旧保持中间性一定的出生率,但每一个中间性的受孕出生以及日后生
活都会受到严格监管。
中间性终其一生,除了工作还是工作,他们不允许恋爱,不能生孩子,甚至没有最基本的人权。
中间性,在三一七七年的时候,处于社会绝对的最底层。
陶十七,就是中间性。
十七是他的编号,因为是在研究所里出生,他甚至没有正式的名字,而陶姓则是接生他的医生的姓。
陶十七二十四岁生日的时候,他在自己狭窄的单人宿舍里对着银白色的墙壁祈祷:他想找个人来爱,他想生
个孩子,不受法律约束,能够像普通人一样自由自在的孩子。
许完愿,陶十七笑了,苦笑,他明白,这根本不可能。
生日的第二天,陶十七像往常一样,进行严格登记之后,开着小型太空船远离停留在地球附近的母舰,驶入
浩瀚的宇宙中开始为期数月的巡航。
这是一项非常枯燥乏味,带着相当危险性的工作,自然而然落在了中间性头上,陶十七、十八岁开始就进行
这项工作,他没有选择,也无法反抗,即便他厌烦透了这项无聊至极,一年到头甚至见不到几个人类的工作,但
是他没有选择,这就是中间性的命运。
现在整个人类社会,中间性的数量被控制在五千万左右,约有一万左右的中间性一生都必须留在各个国家的
研究所里不停生育保证中间性的数量,对比这些中间性,陶十七觉得自己的运气已经够好了,只不过偶尔会在心
底咒骂这该死的命运。
与母舰时刻保持联系,喝着味道奇怪的营养剂,陶十七在无尽的宇宙中航行了三个月,宇宙一如往日那般多
变神秘,他把观察到的所有资料发回母舰,人类需要这些资料进一步探索宇宙,发掘适合人类生存或者是对人类
发展有所帮助的东西。
与一千年前不同,现在人类在宇宙中巡航就和员警开车在街道中巡逻差不多,只不过宇宙巡航更危险也更无
聊罢了。
就好比现在,奉命就近观察一颗离地球有一段距离的行星时,这颗不稳定了五十年的行星忽然没有任何征兆
地爆炸了,当时离这颗行星不到十公里的陶十七自然受到了波及。
相当于十万枚原子弹爆炸的冲击导致飞船遭受严重的破坏,飞船受到致命破坏的那一刻自动启动安全系统把
陶十七弹出飞船,一系列剧烈的冲击让他立刻陷入昏迷。几乎就是在爆炸的同时,不可思议的破坏力竟在瞬间于
宇宙空间中撕开一条不大不小的裂缝。一切就是这么刚刚好,这条裂缝出现的时间不过瞬息,也是在这么一眨眼
的功夫,陶十七被准确无误地弹射进了裂缝,然后在下一秒,裂缝消失。
巧合得如同这条裂缝的出现是专门为陶十七而来。
待搜救队赶到这颗行星爆炸的地点时,除了满眼的碎星岩和飞船支离破碎的残骸,无论如何都搜寻不到陶十
七的一丝踪迹。
陶十七穿着宇航服的白色身影被海浪冲到岸边,醒来的时候正是正午太阳暴晒的时候,三十二世纪的宇航服
有永久恒温功能,他倒没有觉得多难受,之所以醒来是因为他昏睡了太长时间,也是时候醒了。
挣扎着从潮湿松软的沙滩上坐起来,落入眼前的是茂密的热带植物,身后是蔚蓝无尽的海平面,海浪一下一
下拍打着海岸,让他感觉置身于此的一切都是如此的宁静祥和。
陶十七出生的研究所设置在内陆,直到满十八岁到太空中工作,他都没有亲眼看见过大海,在太空中往地球
上看到的海洋,和在地球上看到的大海完全不一样,而他更喜欢现在看到的一切。
他十分清楚这样的画面只有在地球上才能看到,即使人类从未停止过对宇宙的探寻,但至今都未曾发现任何
一颗与地球有类似环境的星球,所以一醒来,陶十七就知道自己身处何地,只不过奇怪自己到底是怎么回到的地
球,要知道他当时距离地球差不多有数万亿千米。
摘下宇航服的头盔,任海风把他黑色油亮的头发吹乱,陶十七彻底地沉浸在自己难得一见的美景中,任性的
没有主动联络指挥中心,他清楚就算自己不主动联络他们也会在最快的速度内找到他。他自生下来身体里就被植
入了追踪器,无论去往何地,他们都能寻找到他的踪迹,只要他们一找到他,他就会被带回研究所,被约束在那
方寸之地内无法自由行动,并且最终仍会送入太空,一年到头也无法回到地球一次。
他想多看一会儿这样的美景,他现在只有这么一个小小的要求,即便会因此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
可陶十七在海边一动不动从正午坐到太阳偏西都没有收到指挥中心的任何消息,奇怪之余,他终于找出自己
的通讯器主动与指挥中心联系,也才发现,通讯器竟然接受不到任何信号。
这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即便是在外太空,不论距离地球多远就算是被外力完全破坏都能接受信号的通讯
器竟然接受不到信号了!
陶十七把小小的通讯器来来回回翻看了几遍确定通讯器没有任何问题之后,心底隐隐闪过一丝念头。
就算通讯器出了问题,可自一出生就被植入体内的追踪器仍旧能够让指挥中心的人在最快速度找到他,现在
都过了这么长时间指挥中心仍是没有一点动静,现在通讯器又接受不到信号……
在傍晚的余晖全部消失在海平面之上后,陶十七终于从海滩上站了起来,提着头盔朝丛林深处走去。
陶十七运气不错,没有流落在荒岛上,在林子里走了大半夜,终于让他找到一个地处位置比较偏僻的村庄。
这个村庄总共不到十户人,陶十七的到来自然引起村民的注意,陶十七以在海上遇险暂时联系不上外界为借
口取得村民的信任,并在村子里停留三四天,了解如今社会的大体情势后,在好心村民的帮助下,坐车离开这个
村庄。
直至进入离这个偏僻村庄最近的一个小镇,看着眼前的人们的穿着以及建筑,陶十七才终于相信,他真的从
三一七七年穿越回到了一千年以前。
对于穿越回到二○一○年这个事实,对于陶十七来说可以用梦想成真,喜极而泣来形容,这个年代没有中间
性,所以不用再遭受任何不平等的待遇,也不会被人歧视,甚至他还极有可能实现他二十四岁生日时许下的愿望。
可这一切都太过于美好,美好得让陶十七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他害怕这只是一场梦境。
患得患失一段时间后,他终于下定决心一定要珍惜这次机会,这种对中间性来说,十分珍贵的机会,不论这
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每一天他都会万分珍惜绝不浪费。
因为从未来穿越而来,陶十七在这个年代是一个无身分证明的黑户,为了生存且身无分文,一开始他只能打
黑工,存下一些钱后转移到更大一点的城镇办理假身分证和假高中毕业证,继续做一些比较低端报酬不高的工作。
陶十七知道现在网路已经十分发达,他曾经想过利用自己在未来学到的那些知识通过网路可以不需要任何证
件干点不需要抛头露面相对轻松一点的活,可在他深入了解现在网路的各种情况之后,觉得很是挫败。
他七岁起就专门为成为最优秀的太空宇航员而学习训练,十八岁之前他所学到的知识和训练的都与宇宙以及
宇航员相关,甚至于有关人类历史进程这方面的内容因为与行当无关只知道个大概,因此除行当相关内容外,他
对其他知识基本算是一无所知,现在回到二○一○年他在未来所学所用竟无法利用上一丝一毫。总不能他还回到
宇航局里工作吧?可对于他一个从未来穿越而来此生只想低调生活的人来说,这份工作实在太引人注目了。最重
要是,他对宇航员这份工作实在是厌烦透了,绝对不可能自找苦吃再去做同样的工作。
从前他是没法选择,现在有机会过不一样的生活,他就更不可能去选择了。
不过对于这种用假证件打黑工的日子他也知道不是长久之计,因此利用闲置时间,他开始恶补现代社会所需
要的各种知识,尤其是网路方面的知识,他仍是觉得不需要过多抛头露面的工作更适合他。
对于一个进化人类,陶十七天生就拥有高智商与强健的体魄,尽管没有上过这个年代的学校,没有学习过相
关专业知识,但通过他的努力,仍是以最快的速度掌握了相当程度的软体方面的知识,不过自学数月时间,就能
设计出比较简单的手机软体程式,而要想再深入自学,他需要面临的困难重重。
一是他所使用的电脑配置跟不上,因为时至如今,他仍是在网吧里使用电脑,而想要学习或者设计更多更好
的软体,他需要更高配置的电脑;而需要高配置电脑就需要一笔钱,这也是他的第二个问题,尽管他已经很努力
工作,但他每个月那么一点工资,除去每个月的各种花销,要想拥有一台配置好一些的电脑至少需要一年半。
尽管要过更好的生活需要面临的麻烦不断,但陶十七对未来依然充满信心。
陶十七离开网吧的时候已经是深夜十一点,春天的夜晚寒凉,一离开充满各种难闻的气味却温暖的网吧,他
不由得瑟缩了一下,急忙把外套拉链拉上。
穿过因为深夜而显得格外冷清的大街小巷,不一会儿陶十七就来到了一家小小的速食店门前,他现在就在这
家速食店里工作,住的地方是速食店厨房老板额外搭建起来的一小块地方,只容得下一张一米宽的小床。
每天下班收拾好店面,陶十七都会到网吧里坐一会儿,他有钥匙,晚上店里也只有他一个人住,什么时候回
来都可以。倒不是老板放心他,主要是店里的确没什么特别值钱的东西。
今天回来,远远他就看出了异样,这个时间本该是紧闭的店门竟然是开着的,而且还开着灯,他走近一看,
老板就坐在里面,正抽着烟。
抽着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店老板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是他,朝他点点头,道:「回来了。上哪儿去了?」
陶十七也不隐??瞒,「去网吧了。」
「玩玩可以,别上瘾。」
「放心吧齐叔,我是去学点东西的。」
齐叔点点头,「你知道分寸就好。」
陶十七搬下一张凳子坐到老板面前,问:「齐叔,怎么了,大半夜地不在家睡觉上这来干嘛?」
陶十七脑子灵活学什么都很快,在到这个城镇没多久说话口音就和当地人一模一样了。
年过六十的齐叔有一张和他年龄相仿的沧桑面容,长年紧抿的嘴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不苟言笑,令人不禁有
些敬而远之,尽管如此,每天来这家速食店的人仍旧络绎不绝,因为齐叔有一身的好手艺,随随便便炒出来的菜
就是比别人弄出来的好吃。
本来这家小店是齐叔与他老伴共同经营的,后来老伴身体不好实在干不动了,老两口又舍不得??把这家生意
不错的店转让出去,这才贴出招工的牌子,没多久路过看到的陶十七就找上来了。
说实话,齐叔第一眼看到陶十七时压根没想过这个看起来大少爷样儿的人能干得下去这份活,还奉劝他说想
体验生活到别地儿去别来他这添乱。
当时陶十七只说让他先试着干一天,行不行再说。
其实不用一天,半天不到齐叔就知道这孩子是个真心想干活,也能干活的人。
而且陶十七为人处事和现在的年轻人很不同,老实谦虚,什么脏累活都肯干,敬老爱幼,待谁都谦逊有礼,
又积极向上,不管什么人和他相处都觉得格外舒服。没过多久不仅彻底收买了齐家二老的心,连上店里吃饭的客
人都对他赞不绝口,现在的回头客除了喜欢齐叔手艺的,还有不少是为了多看一眼这个帅小伙的,甚至也有不少
对陶十七欣赏有加芳心暗许的姑娘。
陶十七觉得在这里干活挺开心的,大家都这么的友好和睦,虽然工资不高,他也愿意长久干下去。
齐叔看到陶十七坐下来后,就说了他今晚来这的目地:「十七啊,我打算明天就把这店盘出去了。」
陶十七惊讶地看着他:「盘出去?为什么?齐叔你不是一直舍不得这家店吗?」
齐叔抽了一口烟,「你齐阿姨身体不好你知道的,我那个不孝儿子一直都想接我们过去住,说那里的医疗设
备好点,我们就是因为舍不得这店才一直拖着没动。现在媳妇怀孕了,需要人照顾,你齐阿姨身体也一日不如一
日,今天下午我那个儿子又打电话说要接我俩过去,我们想想,同意了。我别的不行,就一身炒菜做饭的手艺,
弄点好的给媳妇吃吃养养身子不成问题,你齐阿姨在大城市里看病也方便些。」
说是这么说,但齐叔脸上完全没有一丝笑容,反而有些许的黯淡,说到底,还是不舍得这家店的吧。
三十二世纪是个家庭观念非常淡薄的时代,陶十七因为是在研究所里出生的完全没有任何家庭观念,生他的
人更不用说了,对他而言,生孩子只是他不得不完成的一项痛苦的工作,陶十七是他生下的第十七个孩子,更不
是他最后一个孩子。在研究所里时,陶十七曾经见过他一次,苍白得可怕的房间里,他大着肚子坐在窗前,神情
空洞,似乎所有事情都无法引起他一丝一毫的关注。
所以陶十七完全体会不到齐叔取舍之间的痛苦,但他知道,齐叔现在很难受,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所以他
沉默着。
齐叔似乎也指望不上他给些什么意见,说完,又抽一口烟,「我那个儿子希望我尽快过去,好在这家店一直
有人想要盘下来,要转让出去也费不了什么功夫。十七啊。」
陶十七:「齐叔,有什么事你说吧。」
齐叔仔仔细细地端详陶十七的面容,长久,叹一口气,「你说你是小村里出来的,我一直觉得不像,你啊,
反倒是像那些大明星、大少爷,就该是精细养着宠着疼着出来的人,哪都长得跟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不一样,可好
了。」
陶十七笑了笑:「齐叔,你一这么说,我可不好意思了。哪有你说的这么好啊,我要真是那些大明星大少爷,
也就不会来这小地方干这些活了。再说我哪里来的身分证上不是写得很清楚吗。」
齐叔似乎觉得很是惋惜地又叹了口气:「你肯定是投错胎了。」
陶十七笑着不说话。
齐叔:「十七啊,你人不仅长得好,又老实肯干,肯定是个前途无量的,窝在这种小地方太可惜了。现在我
这店要盘出去了,你一下没了工作又没住的地方再找也麻烦,我就给你介绍了份工作,是在S市的,我有个徒弟
在一家大酒店里当厨师长,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你过去从学徒先干起,你学得快又肯干,有他在肯定没多久
就能当上厨师了,而且大城市的工资咱们这种小地方可比不了,我那徒弟说了,一个月就这个数字。」
齐叔说着伸出手指比划了个数位,「要是当上正式厨师,还会更多。」
陶十七犹豫了。
齐叔赶紧问:「怎么了?这可是很好的机会,要不是我徒弟在里头当厨师长,别个人要想进这家酒店干活可
不容易了。」
陶十七心底有些话对齐叔实在说不出口,他会窝在小地方工作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他没有合法的身分证明。
小城市对这些查得不严,在大城市就不一样了,要是让人发现他的身分证是假的,后果很难想像。
陶十七:「齐叔,你让我再想想吧。」
齐叔也不难为他,从兜里掏出一张纸给他,「这是我那徒弟所在酒店的地址,上面有他的名字,手机号码,
你联系他时管他叫马师傅就好,唉,我那一帮子徒弟里,也就他混得比较好了。」
陶十七接过,仔细看了一遍,小心收好。齐叔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好好想想吧,这是个难得的机会,
没什么重要事情就别错过了。」
陶十七:「我知道了,谢谢齐叔。」
齐叔:「夜深了,我先回去了。对了,明天起店就不开了,我十点左右带人过来看店,你不用再像往常那样
五、六点就起来干活。」
陶十七站起身:「我知道了,齐叔,这么晚了,我送你吧。」
「不用了,就这点路,你好好休息。」 齐叔冲他摆摆头,便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齐叔走了,陶十七留在原地,想了想,又把刚收好的纸条拿出来看了又看。

第二章

陶十七给齐叔干活的这半年,的的确确令齐叔另眼相待才会特意为他安排这份工作,仅仅是为齐叔的这份心
意,陶十七都不忍轻易拒绝,更何况工资对没有学历证明的他而言已经算是十分不错了。
不管是高配置电脑或是合法的身分证件,都需要用钱解决,真能得到这份工作,也算是解了陶十七的燃眉之
急。
一晚上陶十七都在思考到底要不要去做齐叔介绍的这份工作,去嘛,危险性高,不去又觉得可惜,他也不忍
辜负齐叔的好意。
反反覆覆快凌晨三点才睡下,习惯性的在清晨五点就睁眼,想起齐叔说今天能睡晚一点就没起来继续赖在小
床上,结果怎么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仔仔细细地店里再打扫一遍。
虽然是从感情淡薄的未来穿越而来,可在这生活了半年,一直受到齐叔夫妇恩惠照顾的陶十七仍旧对这里产
生了不舍的感情,他不会表达,便用自己的方式付出自己的一点微不足道的努力。
十点齐叔来到的时候,看着光可鉴人的小店,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沉默地拍拍陶十七的背。
齐叔等的人来的时候,陶十七觉得没自己什么事便向齐叔提出要出去转转,齐叔没说什么,只让他下午到自
己家里吃饭,陶十七同意了。
离开齐叔的速食店,陶十七就去了网吧,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他黑户问题的办法,在网吧一坐就是两、三个
小时,结果不尽人意。不论是什么办法,核心内容就是有钱,只要有足够的钱,一切问题都能迎刃而解,可问题
就是,他没钱。
带着几分郁郁离开了网吧,陶十七在想要嘛冒着风险去一趟S市,实在不行就走人,要嘛拒绝齐叔的好意,
再到另一个小城镇里接着用假证件打黑工。
回到速食店的时候齐叔已经走了,拉上的卷闸门上贴着「已转让」的告示,尽管有钥匙开门进去,但陶十七
在门外站了片刻,转身走了。
在一个路边摊上吃了碗面条解决午餐问题,因为还没到下午又没什么地方可去,陶十七就在街上闲逛起来。
说起来他来到这个小镇已经半年,却没有好好地逛过这里。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这里又没有什么名胜古迹,
地方不大,街道又小又窄,逛来逛去也就是那样。
陶十七虽然人长得不错,但因为穿着落魄在街上乱逛倒也没引起别人过多的关注,就在陶十七眼看着时间差
不多,打算买点什么东西送给齐家二老的时候,一个与他擦肩而过的年轻人吸引了他的目光。
陶十七望着这个人渐渐走远的背影,双脚不由自主地跟了上去。
这个年轻人微驼着背,头发染成棕红色,戴着耳钉,双手插在裤子裤兜里,吹着口哨,脚步略快,轻车熟路
地穿过大街小巷,压根没注意到身后有个人一直在跟着他。
陶十七不远不近跟着他,看他进到一家杂货店里买了一包烟,看他流里流气地冲路过的姑娘吹口哨,看他和
几个同样流里流气的年轻人称兄道弟,看他与这帮年轻人进到一家烟雾缭绕的桌球室里。
陶十七犹豫了一阵,终于还是跟进了这家桌球室,进去后,选择一个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坐了下来,继续观察
他方才一直跟踪的那个年轻人。
乌烟瘴气的桌球室里一帮年轻人打打闹闹,又是打球又是喝酒,压根没注意到里面什么时候多了个人。
在桌球室的这段时间,经过年轻人和别人的交谈,他或多或少了解了这个年轻人的一些资讯,这个年轻人姓
朱,别人都叫他朱二,本地人士,无业,当地的一名混混。
不知道在桌球室里吸了多久呛人的二手烟,心里也不知道转过多少弯弯道道,在看到喝多啤酒的朱二走向厕
所的那一刻,陶十七终于做了决定,他看了看墙上挂着的时钟,站起来,跟着朱二一同进到了公共厕所。
进到厕所,朱二正对着小便池一边放水一边吹口哨,陶十七若无其事走过去,狭窄的空间,偶尔的碰撞并不
会引起注意,但也是在擦身而过的那一个瞬间,陶十七飞快地从他裤子裤兜里抽出了一个钱包,继续若无其事走
进最后一个隔间,关上门。
陶十七心跳得飞快,这是他第一次做这种事,整个人控制不住地紧张,手止不住地颤抖,但他还是飞快打开
钱包,用最快速度搜索钱包里面的内容,很快,他就在钱包夹层里找到了他想要的东西──朱二的身分证。
待看到身分证照的那一刻,陶十七嘴角忍不住勾起一丝笑容。
乍一看朱二,别人并不觉得与陶十七有多像,尤其是在身高气质方面,相差实在太远。但是第一眼看到朱二,
陶十七就敏锐地发现,朱二的相貌与他竟有五、六分像,发现这个事情的那一瞬间脑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他发
现,这极有可能是一个机会,于是他立刻就跟上了朱二。
拿到朱二身分证的那一刻,看到上面的证件照,陶十七就知道,这张身分证,对他很有用。
朱二的身分证是他十八岁时办的,如今已经过去四年,照片上的人看起来比现在小很多,没有染发没有戴耳
钉,眉目俊秀,带着一丝稚气,看起来与陶十七更是像了七、八分。
陶十七把这张身分证收入怀里,钱包合上,走出厕所,避开监控器,趁人不注意把朱二的钱包丢在离朱二不
远的台球底下,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桌球室。
走出桌球室,天色已暗,想起齐叔说过让他下午去吃饭的话,陶十七匆匆买了一袋水果往齐叔家赶去。
陶十七赶到时齐家二老已经准备好了一桌饭菜正在等他,陶十七急忙向他们道歉说自己在街上闲逛一时忘了
时间。
二老都没有责怪他,摆好碗筷就招呼他吃饭。
饭间,齐叔问道:「十七啊,昨晚我和你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陶十七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对齐叔点了点头,「我考虑好了齐叔,我决定去S市看看。」
闻言,齐叔立刻露出了一丝笑容,高兴地拿起桌上的酒吃了一口,「你能想通就好,那可真是个难得的机会
啊,虽然大城市里工作压力大但工资也高啊,年轻人啊就该去闯闯,哪能像我们这些老家伙一样尽窝在小地方图
省事呢!」
齐阿姨也在一旁说道:「十七啊,你能去是再好不过了,我们的决定来得太突然,你一个外??地人没什么钱
又没住的地方,你这么好一个孩子,要是这么没了着落可真让人不放心。这不,你齐叔才会大晚上就给自己徒弟
打电话说了你的事,就想着把你的事先安排好,要不然我们俩上哪都觉得亏心啊。」
知道两位老人的良苦用心,陶十七自是感激不尽,「齐叔,齐阿姨,我的事让你们多费心了,我去了S市一
定会好好工作,不辜负你们对我的期望。」
齐叔拍拍他的背,「我相信你,你是个好孩子,好好工作,终有出人头地的一天。」
陶十七用力点点头,他也坚信只要自己努力,一定能够在这个世界好好活下去。
齐家二老在这个小城镇最后只待了不到一星期,把店盘出去,拿到转让金的第二天他们的儿子就开车来接走
他们了,十七心中万般不舍,站在齐叔他们离开的方向直至再看不见才离开。
知道陶十七没有住处,本来齐叔打算留自家钥匙给他让他暂住一段时间却被十七拒绝了,他打算在齐叔他们
离开的当天也一道离开这个地方。
送走齐叔他们不久,陶十七就坐上了前往其他城镇的客车,转辗几处,终于坐上了开往S市的火车。
三十四个小时的火车,坐票,屁股都坐硬了,下车的时候更觉得双脚发软,深深吸一口车外的空气,陶十七
背着行囊顺着人流一出火车站,就遵照齐叔的吩咐给他的大徒弟马玉恩打电话。
马玉恩一听是他,就问他现在在哪,需不需要人去接。十七迟疑了一下,婉拒了对方的好意,说自己会尽快
赶过去的。马玉恩也不坚持,大概跟他说明要乘坐什么交通工具,要转几趟车后又说他今天都会在酒店里,十七
到了再给他打电话,他会派人下去接他。
与马玉恩通完电话,陶十七便按照马玉恩的指示去找火车站附近的地铁入口。
让人来接他的确是个省事又省时的方法,但陶十七不想还没正式工作就给马玉恩添麻烦,况且他方向感很好
记忆力超强,基本不存在会迷失方面走错路的事情,更何况他自己一路走一路看,对早点熟悉这个城市也有一定
帮助。
S 市非常大,马玉恩所在的鸿山酒店离火车站有一段距离,就马玉恩的说法,需要转三趟车才能到达鸿山酒
店附近,为了确保资讯正确,每次乘坐地铁之前,十七都会找人确认路线。
一个多小时以后,陶十七就以最快速度准确无误地站在鸿山酒店楼下。
抬头仰望眼前这幢六十多层的巨大建筑,陶十七摸摸胸口,那里放着属于朱珩的身分证,他深深吸一口气,
从今天开始,他就以朱珩的身分生活了,只要他以后的日子为人处事谨言慎行小心翼翼,被发现的可能性应该不
大。
做好心理建设,陶十七拿出自己花几十块钱买的手机给马玉恩打了电话。
不到半小时,陶十七就站在了鸿山酒店的三楼饭馆厨房处,鸿山酒店是S市赫赫有名的五星级酒店,气派之
处仅是从厨房的设施就能窥之一二,整个厨房宽大明亮,物品排列整齐,地板台面光可鉴人,甚至闻不到一丝油
烟味,站在这里就有让人为之一震的感觉。
陶十七到的时候刚好过了饭点,正是厨房里最悠闲安静的时刻,除了两、三个值班的厨师外就再没什么人。
陶十七被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带到这里的时候,马玉恩过了一会儿才赶到,见到陶十七的那一刻,马玉恩
似乎也被他的外表给蒙了一下,有点不敢相信这就是他那个向来严厉不爱开口求人的师父再三推荐过来的人,长
得,也太不像干这一行的人了。
陶十七的长相气质完全可以归结到丰神玉秀不食人间烟火那一列,而这么一种长相这么一种气质你说他是炒
菜做饭的,怎么就这么有点儿不对味呢。
话说回来对自己的长相陶十七没话可说,毕竟就算是一千多年以后,属于进化人的中间性长相只有更好就没
有更差,至于不食人间烟火陶十七还真觉得有些不服气,自出生就在研究所,训练学习也在研究所,刚成年就被
送入太空中工作,一年到头也回不了地球一次,这样的经历放谁头上谁都「不食人间烟火」。
现在陶十七的长相虽然令马玉恩有了些许迟疑,但仍是上前,抬起头──没错,是抬头,马玉恩人不算矮,
一米七五男性标准身高,可架不住眼前的人比他还要高将近一个头。
看了十七好几眼,马玉恩才问道:「你就是我师徒齐德成介绍过来的陶十七?」
陶十七点头,「是的。」
马玉恩又看了他几眼,「的确是人不可貌相啊,我师父那人挑得很,能得他承认的就没几个,看来你的确有
些本事啊。」
陶十七道:「机缘巧合,有幸在齐叔手下干了几个月的活,没学到什么本事,打打杂还行。」
「谦虚了。」马玉恩把手背到身后,「我师父那人我能不清楚,我出师都快二十年了,这才是他头一回开口
让我给他办点事儿。话虽如此,我们这也有这的规矩,不管谁来总不能坏了规矩,你要是通过了考验我才能让你
在这干活,要是不行,天王老子推荐你也进不来。」
陶十七:「我知道了。」
马玉恩点点头,朝一边坐着几个小厨师道:「小伍,去仓库里拿几个土豆来。」
小伍应了一声,赶紧起来朝厨房仓库走去,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五个拳头大小的土豆,用个碗装着。马玉恩接
过,示意陶十七跟着他,进到厨房长案处,马玉恩把土豆放在案板旁边,弯腰从长案肚子里拿出一把菜刀放在案
板上。
马玉恩拿出一颗土豆看了看,问:「醋溜土豆丝你知道吧?」
陶十七:「知道。」
马玉恩把土豆放回碗里,「那行,把这几个土豆都切成那样的细丝。」
陶十七:「好。」
陶十七说完就拿着装着土豆的碗和菜刀来到水槽边,拿起土豆对着水槽用菜刀俐落的削皮,削下的土豆皮没
一片是落在水槽外边的,没两三下削好一颗土豆先放在一边,五颗土豆全削好后冲干净原来装土豆的碗,再把之
前削好的土豆一颗颗洗干净放回碗里,刀洗干净,土豆皮捡干净丢进垃圾筐,水槽冲干净,手洗干净,回到案板
前,正式开切。
土豆先切薄皮,再一一排开,切丝,五分钟不到,五颗土豆全切成了二毫米大小的细丝。
整个过程马玉恩没说一个字,看到陶十七切好的大小一致的土豆丝,他才终于点点头,说:「不错,不愧是
师父手底下教出来的人。」
马玉恩拍拍陶十七的背,「把手洗干净,跟我去把其他的手续办一下,再领几件衣服,明天起正式上班
吧。」
在酒店的人事处登记员工资料的时候,马玉恩看到十七的身分证上的名字写着朱珩,有些奇怪地问:「你不
是叫陶十七吗?」
陶十七早想好借口,「陶十七只是我的绰号,朱珩才是大名。」
马玉恩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登记好手续拿到员工证,去服装部拿到两套厨房人员的春季制服,领到宿舍门口的钥匙,再由马玉恩带他去
到员工宿舍,酒店的员工宿舍离酒店主楼有一段距离,是独立的一幢楼房,总共六层,每层二十个房间,每个屋
子都有独立厕所,三张上下床,总共能住六个人,没有厨房,宿舍一楼就是员工食堂。
房间虽然挤了点儿,但比起之前在齐叔那平时睡的那狭窄地方,现在住的条件的确算是很不错了,通风透气,
还很明亮。
陶十七住的房间他没来之前暂时只有三个人住,他是第四个,他们来的时候其他人都在工作,因此陶十七暂
时没见到他的舍友。
马玉恩离开之前又交代了他几句,告诉他拿员工证可以到一楼食堂办饭卡,办饭卡不要钱,吃饭的时候要往
里头存钱,如果他不想在员工食堂吃饭可以不用办,到外面去吃。
马玉恩离开后,陶十七稍稍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把带来的几件衣服放进床铺下面的柜子里也就下到一楼
到食堂里看了看,最后办了张饭卡,存了一百。虽然不知道食堂的饭菜味道如何,但光是价钱就足够让陶十七满
意了。
弄完饭卡,陶十七就从鸿山酒店的后门出去,随便买个包子填了填肚子,去到最近的市场,逛一逛买了一些
日用品和一些水果,在天黑之前回到了鸿山酒店的员工宿舍。
恰好他的三个舍友也回来了,水果就当成是见面礼分给他们,为了尽快融入这个时代,为人处事的方法陶十
七学了个透澈,谁见了都挑不出半点错处来。
虽然只是些普通水果,但他们都是外出打工的小老百姓,谁也不会介意,加上陶十七态度周到为人谦和,很
快就让宿舍的其他三人真心接纳了他,并且相邀一起到食堂吃饭,气氛热络得就像相交了多年的好友。
而陶十七,也从今天起,正式在鸿山酒店住了下来,成为这里的一名员工,在中餐厨房里兢兢业业干活,只
为有朝一日真正在这个时代立足。
陶十七在鸿山酒店从最底层的学徒工干起,其实学徒工和杂工差不多,顾名思义就是什么都得干,打扫清洗
切菜摘菜宰杀搬货雕花摆盘等,任劳任怨勤勤恳恳干了快半年,才终于有机会接触灶台炒菜。他的努力与天分马
玉恩自然看在眼上,马玉恩是个惜才爱才的人,加之他严格意义上也是马玉恩的师弟,又有师父齐德成之前的再
三嘱托,所以他对陶十七可谓是倾囊相授严格要求。
有经验丰富的名师指导,又天赋异禀,并且自己也从不懈怠,陶十七的厨艺进步神速,就连与师父一样严格
的马玉恩都时不时对其表示赞赏,要不是陶十七已是自己的师弟,他真恨不能从师父手底下抢人,让陶十七拜他
为师。
在鸿山酒店做满两年,在马玉恩帮助下,陶十七成功拿到厨师证,终于结束学徒身分真正成为一名厨师。
对于进入厨师这一行业,不是陶十七特意为之,一开始穿越到此,没有身分证又没有钱的他为了生存什么活
都干,煤洞挖矿,窑厂搬砖,工地打工,饭馆洗碗,而也许是中国人对吃的特别热忱不论什么地方都是满街满地
吃的喝的,因此陶十七干活最多的地方也多半都是与吃的有关。
在小饭馆洗碗,在小吃店打杂,在大排档工作,机缘巧合之下又在齐叔那干活,又得他推荐到鸿山酒店当厨
师,这一路走来,都是顺其自然。至于到底热不热爱这份工作,陶十七真说不上来,他认真对待这份工作,正如
他认真对待在这个时代生活的每一天,他认真努力地工作,正如他认真努力地想融入这个时代。
不过,至少他知道他愿意做厨师这一份工作,在他看来厨师的手就像魔术师的手,把每一份简单的原料加工
成为令人赞不绝口的美味,吃进嘴里满满幸福的味道。
把每一份原材料组合或者单独烹饪,些许用料的不同,烹饪的方式不同,煮制的时间不同,调料的多少不同,
都有可能让相同的一份原材料呈现完全不同的风味,因此每一份菜品完美的呈现都是厨师日积月累巧手而成。
而在中饭馆的厨房里,一到饭点,那来来往往热火朝天的场面更是令陶十七沉浸其中,曾经他只有孤独与冷
清为伴,因而格外的喜欢热闹红火的地方。也让陶十七觉得,做一名厨师,其实也挺好的。
吃饭的地方最忙的时候一般是下午五点钟以后八点钟以前,每天一到这个时间段,鸿山酒店不论是中餐厨房
还是西餐厨房,都是一派火热。
鸿山酒店点餐上菜的程序一般是顾客点完菜,服务员下单,打荷人员第一时间检查菜品的所有用料是否齐全,
如果主料或主要配料没有,需第一时间与饭馆的员工沟通通知顾客或更换或取消该菜品,若菜品用料齐全,把菜
谱交由主厨过目,由主厨或厨师长安排炒菜厨师,打荷、水台、上杂等工作人员配合厨师将菜品完成,第一时间
交由跑菜人员上菜。
现在的陶十七已经不是学徒工,不必像刚来的时候样样都要去做,他现在是鸿山酒店一名厨师,他只要在其
他工作人员把要炒制的菜品用料收拾好后,看菜谱进行最重要一道程式──烹饪。
看起来最轻松的活,其实也是最至关重要的活,一道菜品的成败在此一举,很多学徒即便已经在厨师学校学
满毕业,也至少要在一边观摩学习一、两年才有资格站在灶台面前亲自动手炒菜。由此可见陶十七的确进步神速
手艺扎实深得马玉恩信任,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亲自掌勺。
五点到八点,这个时间段需要长时间的站立,重复下料炒菜颠勺起锅无数次,还要保持高度注意力避免出现
失误,尤其是最繁忙的时候,甚至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有的时候等忙完下台,双手酸得几乎都要举不起来。
今天好不容易忙完告一段落,陶十七离开灶台第一时间就是到后厨休息处找水喝,长时间的忙碌加上高温火
炉的炙烤很容易让体内水分流失导致口干舌燥,因此陶十七就像其他厨师一样买了个保温杯,放热水泡点茶叶,
一有空就喝点保持体内的水分平衡。
他喝水坐下来休息的时候一看厨师长马玉恩过来,赶忙又站起来,马玉恩让他坐下,拿出手上的一个记事本
给他。
「你看看。」
陶十七接过打开一看,才知道原来是表扬信,不止一张,后面连续五、六张全是饭馆客人的点名表扬信,其
中受表扬的主角名字就是朱珩,陶十七看了又看,嘴角不经意抿起一丝浅浅的笑意。
从来只在厨房里面默默工作,极少会出现在客人面前的厨师是一个极容易被人遗忘又不可或缺的存在,但真
正用心去做每一道菜,终还是会被吃到这道菜的客人记住并记在心底,而得到客人写表扬信肯定更是对厨师能力
的一??种肯定。
马玉恩也很替他高兴,站在旁边拍拍他的肩膀,「不到半个月就有这么多表扬信,这在鸿山酒店也是极少有
的,这件事我已经给上头报上去了,这个月底你肯定能拿到奖金,要不是你资历还欠缺一点,我早就推荐你做主
厨了。」
陶十七听完放下手中的东西,朝马玉恩深深鞠了一个躬。
「这两年多谢师兄指点,若不是有师兄倾囊相授,十七断不可能有今天。」
他诚恳谦虚的态度令??马玉恩笑眯了眼,「那也是你自己努力的结果,好样的,师父果然没看错人,继续努
力,不出半年,主厨位置肯定有你的分。」
陶十七抬头,笑了,嘴角浅浅两个酒窝,「定不会令师兄失望。」

第三章

结束工作的时候已经晚上九点,在酒店工作,这个时间下班才是正常的,经常性的加班,轮到值班的时候还
需要彻夜不归。
陶十七这人一向深居简出,下班时间一般都待在宿舍里或看书或开电脑学习,前不久陶十七就花掉这两年存
下的钱给自己添置了一台高配置的电脑,价格较高,但至少设计大部分软体程式完全没问题了。
酒店里的员工宿舍床铺是上铺睡觉,下面的空间放置衣柜和书桌,陶十七就把电脑放在床铺下面的书桌上。
今天和往常一样,先去员工食堂带回一份夜宵,和在宿舍休息的其他舍友打完招呼,才打开电脑一边吃夜宵
一边开始打开软体继续之前未完成的软体程式设计。
陶十七完全是自学,虽然天生高智商做起来仍是磕磕绊绊,尤其是在身边完全没有人可以询问上网也找不到
有用的回答的情况下。
但再怎么磕磕绊绊,在他的努力和坚持之下,依他设想而编写的一份手机软体已经初见雏形。
虽然他喜欢厨师这份工作,但每次一想到他用的是别人的身分证,他就觉得这份工作肯定干不长久,为了以
防万一,也为了多弄些钱,他需要多学习一些技能傍身。
吃完宵夜对着电脑直至凌晨两三点,陶十七才会洗澡休息,他白天一般是十点半上班,两点半下班,下午四
点半上班晚上九点下班,所以晚上睡晚一点倒还好。
如果有员工聚餐或者酒店有什么活动,他也会出去转转,但绝大多数时间他都待在宿舍里,上完班就到宿舍
自学或者休息,这就是陶十七的日常。
时光荏苒,转眼又是三天过去,今天晚上轮到陶十七晚间值班,中午两半点下班后一直到晚上八点,他才进
到酒店的中餐厨房。
鸿山酒店提供客房房客二十四小时的用餐服务,为保证房客不论什么时候都能吃到食物,酒店的厨师就必须
二十四小时留守,尽管如此,但饭点之外的时间极少会出现有客人点餐的情况,所以一般情况下是一名厨师加一
名配菜员共同值班,真有忙不过来的情况可以请示厨师长让他找人过来。
晚间值班的厨师工作时间为晚上从八点到凌晨三点半,然后由早间值班厨师接班,每名厨师值班天数为三天。
用餐高峰之外的厨房可以用冷清形容,与高峰时期形成鲜明对比,有时候走个路咳一声都会出现回声。尽管
酒店提供二十四小时的用餐服务,但饭点之外尤其是深夜正是大多数人休息的时候,一个晚上顶多有一、两个客
人会点餐,有的时候甚至没有客人点餐。
所以这个时间段,在厨房值班的工作人员只在厨房开一两盏灯然后窝在后厨处休息,随时等候前台打过来的
点餐电话。
这三天和陶十七一块值班的人叫小宋,现在由中餐厨房一名主厨亲自带的徒弟,刚来不到两个月,虽然也是
厨师名校毕业,可现在在厨房里的身分只相当于学徒工,什么都得干。
厨房看着人际关系不大,可却是一个尊卑有序的地方,越是有名气的酒店,厨房里的师长关系就越明显,就
算你是名校毕业拿到高级厨师证,到了厨房里一样得从最底层开始干,并且得由经验丰富的厨师亲自带,直至通
过层层考验,才有资格正式掌勺。
但现在的年轻人受得了这种约束的人极少,在鸿山酒店的这两年,酒店其实也招进来不少名校毕业的厨师,
都因受不了地位上的严重落差没两天就辞职不干了。对此,马玉恩向来是冷眼相看,受得了考验留下来的他不会
亏待,但说走就走的他一个也不拦,他对陶十七说过,普通人都认为厨师是一个什么人都能干的行当,不就是炒
个菜煮好吃点就行嘛,其实不是,对这行没有真正用心吃不了苦的人不可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厨师。
齐叔也说过类似的话,他说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吃我的菜,因为我知道什么时候采摘的蔬菜最好吃,什么样
的肉用什么样的刀法切最嫩,什么样的菜掌握什么样的火候最合适,在什么时间起锅才是最好的那一刻,甚至要
了解这道菜端到餐桌的过程,知道客人在什么时候吃入这道菜的口感才是最完美的。这些都不是学出来的,是用
心观察的,是千锤百炼才掌握的。
小宋就是同一段时间酒店招进来的厨师中,唯一一个到现在还留在这里的,通过第一个月的考验,厨房里的
一名主厨看他天分不错又肯吃苦人也勤奋,便收为徒亲自带他。
陶十七厨师长师弟的身分当得小宋叫他一声师叔,素日里小宋也是这么叫的,而且在知道陶十七年纪轻轻厨
艺精湛为人和善,对陶十七的态度也极为热络,这三天知道能和陶十七一块上夜班,不知道有多高兴,所以在后
厨休息室,就紧挨着十七不停地与他聊天。
见陶十七手上捧着一本书,小宋兴致高昂地问道:「师叔,你在看什么书啊,炒菜的吗?」
「不是。」陶十七翻过封面给小宋看,小宋看着封面念了出来,「软体发展高级教程。」说完翻了几页这本
厚实的书,满满的专业术语,顿时觉得头都要炸了,立刻扭开头不愿再看,「不行,我头昏。」
陶十七让他逗乐了,「哪有这么夸张啊。」
小宋一脸苦相,「反正我不看下去,我就不是那个读书的料,要不然也不会进厨师这一行啊。唉,看来我也
只是个炒菜做饭的料了。」
陶十七:「当厨师也很好啊,你有这个天赋,将来一定会是个了不起的厨师。」
小宋嘿嘿笑,「谢谢师叔,我一定会努力的。对了,师叔,你看这个做什么吗?」
「没什么,就想多个一技之长。看最近软体设计这一行挺红火的,也想试试。」
小宋闻言顿时一脸崇拜,「师叔,你真是太厉害了啊,厨艺精湛不说还能看得懂这么深奥的书,对我这种学
渣而言,软体发展什么的简直就是另一个星球的事情,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陶十七笑了笑,「我只是看看,到底能不能行真不知道。」
「你这么厉害,肯定可以,我相信你!」
两个聊着聊着,小宋不知道怎么就把话题聊到了陶十七的人生大事上,「师叔,你是不是还没有女朋友
啊?」
陶十七坦言道:「是啊。怎么了?」
小宋一张太不可思议了的脸色,「师叔,你知不知道你在我们酒店人气有多高啊,尤其是那些女员工,我刚
来两个月都知道你早就被评选为我们酒店人气第一的帅哥,不少其他部门的女员工想尽办法到咱们厨房来就为看
你一眼??,你人气这么高,居然还没女朋友!」
陶十七长得好是大家公认的,尤其是他认真做事的时候,那身段那魅力那专注劲,别说女人,就是与他经常
处事的同事们都偶有看呆的时候。其实陶十七每天的生活不是上班就是在宿舍,厨房又是人流较少的地段,知道
他的人应该不多,可架不住现在网路发达,不知道是饭馆里的哪一个女服务员/ 侍应生到厨房喊菜,结果看到正
在认真干活的陶十七,立刻就被迷得五迷三道,顿时忘了工作时间不能使用手机的规定,拿出手机啪啪就拍了好
几张陶十七炒菜的照片发到酒店的员工圈里了,然后陶十七就红了,至少在鸿山酒店的员工圈里红了。
鸿山酒店的领导层不是没想过给陶十七拍些宣传照给酒店做一下宣传,但陶十七以不想出这种名气为由否决
了,领导想想他们酒店名气一向只高不低不靠这个宣传也没什么,便尊重了他的选择。而陶十七的名气之所以只
在酒店内部流传一直没传出去的原因就在于那位上班时间拿手机拍照的女员工被处罚了,鸿山酒店一向赏罚分明,
不管你出于什么原因违规,该罚就罚,尤其因为这件事在酒店里影响稍大,罚得还挺严重,导致其余员工个个心
有戚戚焉,女员工们只能偷偷摸摸拿着那张不甚清晰的照片暗自欣赏,深怕传出去引出什么事情不好收拾。
尽管如此,陶十七在鸿山酒店尤其是女员工之间的人气仍旧只高不低,想尽办法偷偷摸摸到厨房里看一眼已
经不是什么稀罕事,有的已经跟陶十七宿舍其他人攀亲带故,就为给陶十七送点东西,或者是能够搭上一句话。
对此,陶十七心知肚明,但他态度仍和从前一模一样,谁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连马玉恩都被一些女员工缠着问陶十七的事情,后来他忍不住问陶十七要不要交女朋友,陶十七只说事业未
成暂不愿想这些事,马玉恩知道他的态度之后也用同样的话回答了来向他询问的那些女员工。
尽管他谦和有礼又坚决果断的拒绝让不少女员工知难而退,但还是有不少抱着一颗水滴石穿的心态持之以恒
地出现在他左右,想用行动打动他的铁石心肠。
而陶十七真正的心思,却是对女生敬而远之,哪怕这些人再如何坚持,也不可能打动他的心。并不是中间性
只爱男性,中间不仅本身能生子,他们也能令女性生子,这就是他们进化人的特殊之处,他们几乎是全能的。
会对女性敬而远之,除却以前环境的影响,也有他对自身性格的深刻了解。
陶十七是纯粹的中间性,也就是他是两个纯血统的中间性通过受精孕育生下来的纯粹血缘,不论是自己生子
还是致人生子,都只有可能生下男性与中间性的孩子,而他的身体对女性的影响更深,更会在长时间的亲密关系
中有极大的可能性导致女性绝育。
所以,不论是为了他自己还是为了别的女性,今世,他都不可能会选择一个女性来做伴侣。
现在对于小宋的这个问题,陶十七一如既往地用事业未成不想谈恋爱为借口。
小宋闻言,似乎挺能理解,「也是,谈恋爱是挺费神的,等事业到一定阶段差不多稳定了再谈也好,要不然
都不能把心意放在事业上。」
陶十七:「听你这话,好像有谈过恋爱啊。」
小宋一听深深叹一口气,「是啊,我和她在一起有三年呢,不过她后来嫌弃我是个烧菜的没前途,就和我分
了另外找了男朋友,我为此还难过了好长一段时间。」
「原来如此。」
小宋发出一声感慨道:「所以说没点事业没点本事,谈恋爱只会又浪费时间又伤神。」
两个人的对话聊着聊着渐渐地停了下来,陶十七本来就是个话少的,小宋是说到没话可说,最后两个人一个
捧着块砖头差不多厚的书看,一个捧着手机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晨一点快两点的时候,前台的工作人员往厨房打了个内线电话,陶十七第一时间站起
来接电话,小宋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起瞌睡刚被电话吵起正迷糊着呢。
陶十七声音不曾有半点起伏地和前台工作人员对答:「A-01 房吗?行,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好。」
挂上电话,陶十七就走到厨房打开点餐电脑自动列印出前台发过来的菜谱,这时候已经醒过来的小宋走过来
一看,啧啧了声:「A-01 不是最顶层的总统套房吗,我看看人家都点的什么菜。」
「鸡肉粥,什锦拌菜和冬瓜沙骨汤?有钱人怎么也吃这些东西啊。」
列印出的两份菜谱陶十七递给小宋一份,「再有钱的人也是人,不吃这些吃什么,去,把需要用上的菜都拿
上。」
「好勒。」
拿着菜谱,小宋转身就进了冷库。
陶十七则进了置物间拿出一口小砂锅,用水洗干净放在燃气灶上,盛出少许一直在用小火煨着的鸡骨高汤放
进砂锅开火,再去仓库盛出小半碗米洗净放进烧开的高汤里,趁热搅拌片刻,转中火盖上盖子继续炖煮,水烧开
后时不时用勺搅拌避免黏锅烧糊。
这时候小宋已经拿出所有需要用上的蔬菜和肉,陶十七让小宋把鸡肉剁碎,自己则拿着斩骨刀开始一块一块
砍沙骨,沙骨砍好洗净烧开水焯过一遍放进高压锅里,姜切厚片放入,放入少许低度米酒腌制,冬瓜留皮切大块
放入高压锅中,再加入适量高汤盖好锅盖放在燃气灶上大火烧开转小火进行烹制。
姜切片再切成细丝,放入剁好的鸡肉沫中,加少许白胡椒适量盐、料酒腌制,再放入适量淀粉搅拌均匀保持
肉沫的鲜嫩。
什锦拌菜所需的材料小宋已经全部洗好,陶十七便和他一起把青瓜、木耳、胡萝卜、圆白菜切丝,再配以黄
花菜、香菜、绿豆芽等蔬菜过开水微焯过拌在一起,加适量白糖、盐、米醋、生抽调味,花生油烧热,大蒜拍碎
放油锅里爆香,倒入什锦拌菜中,再加上少许炒香的白芝麻,摆盘,完成。
高压锅关火,粥熬煮得已差不多,清香扑鼻,米粒稠白,倒入腌制好的鸡肉沫搅拌均匀,再加入少许盐,煮
开,关火,放入适量切成细丝的芥菜,拍碎的脆花生,盖上盖子,擦干净,完成。
在去开高压锅之前,十七对小宋吩咐道:「小宋,去叫客房部的??服务员到厨房来端菜送餐。」
「好。」
趁这个时间,陶十七打开高压锅,加入适量盐,盛出少许尝了尝味道,倒入盘中,撇掉油沫,小宋再用干净
面巾擦干净汤盘边缘,完成。
小宋把三份食物一一放置托盘上,这时候送餐员刚好推着餐车来到,确认菜品无误之后,才把菜品放入餐车
中推走。
陶十七和小宋善后,都是做惯的事情,没几分钟厨房又恢复了之前的一尘不染。
除了这份点餐外,今晚还陆续有几个客房的客人点了三份饭菜,不算忙,晚上的点餐量往日里也差不多是这
样,直至三点半早班的值班人员来接班,十七和小宋做好交接工作就回宿舍休息了,早上十点到中午两点半,他
们仍然要正常上班。
马玉恩电话打过来的时候,陶十七刚睡下不到半小时。
「阿珩,下午五点你到厨房来一趟,晚上的班我找别人代你。「十七正睡得迷糊,反应也慢了半拍,「怎么
了,是出什么事了吗?」
「别担心,不是什么坏事,有房客指定你到客房里准备今晚的晚餐。」
「哦,我知道了。」
等挂了这通电话,陶十七却已经没什么睡意,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中午下班后为了有足够的
精力值晚班,陶十七吃过午饭稍微看看书玩玩电脑就躺床上休息了,结果刚睡下去就被电话声吵醒。
距离五点所剩时间不到三十分钟,陶十七索性下床洗了个澡漱洗一番,再进食堂拿了个包子,踩着点儿进了
厨房。
客人指定厨师到客房里准备餐点的情况不是没有,只是不多。鸿山酒店的高级套房里设施齐全,每个高级套
间的厨房里应有尽有,有些客人有特殊要求,会自己在厨房里弄吃的,更有一些会自带厨师专门为自己准备餐点,
这时候高级套房的厨房就会派上用场。
而让酒店的厨师到房里准备餐食的情况就有多种,要嘛是在房里招待客人,要嘛是希望吃到新鲜出炉的食物,
要嘛是觉得在眼皮子底下做出来的饭菜才能吃得放心。
如果客人不指定厨师,酒店就会让厨师长安排一位手艺过得去的厨师去,如果是有指定的,除非这位厨师已
经离职或者有什么重大事情,一般情况下这位厨师是没法拒绝的。
鸿山酒店毕竟是服务行业,一切以客人的合理要求为主旨,尤其是住在高级套房的客人的要求,不过,通常
情况下也没有哪位厨师会拒绝,因为亲自去客房里为房客准备餐点,辛不辛苦另说,小费是绝对不会少的。
和能直接面对客人的其他部门员工不同,厨师总是闷头做饭,做得再好也不过得客人一、两句表扬,极少能
拿到小费,这样难得能拿到一次小费的机会,尤其面对的都是这种财大气粗的房客小费只多不少的机会,真没哪
几个厨师会拒绝。
更何况,如果真真能得这些客人的青睐,不说从此平步青云,至少比一直窝在酒店厨房里的机遇要多吧。
陶十七在鸿山酒店两年,见过不少厨师去客房里为客人准备餐点,他自己还是头一遭。西餐厨房里的厨师尤
其受到欢迎,酒店平均每个月有五、六次这样的机会,但平均只有一次会有客人要求中餐厨师去为自己准备餐点,
对于这个情况陶十七曾经疑惑过,马玉恩就向他解释道:「中餐比起西餐的确有不少缺点:第一就是油烟大,多
数客人不喜;第二是目前中餐在摆盘上不如西餐,在宴请客人的时候,赏心悦目反而更重要;第三就是西餐中很
少会出现骨头等碎屑,进食的时候会显得优雅一些,也可让桌面不那么凌乱。」
当然远远不止这次,西餐现在比中餐较受欢迎是不争的事实,马玉恩也说中餐就各方面的问题也在一直进行
改进,不过目前来看,能让大多数人接受的改进方法目前还是少之又少。
陶十七就是中餐厨师,在这么一个前提下,听到有客人指定他,陶十七颇为惊讶,到厨师里见到厨师长马玉
恩后,才知道事情的经过。
指定他的就是 A-01 房的客人,据说昨晚为他准备的宵夜让他颇为满意,今日刚好需要接待访客,就指定他
亲自去准备下午的膳食了。
菜谱已经下好,客人要求七点半之前开餐,马玉恩给他派了位手脚麻俐的助手,时间所剩不多,把需要用上
的材料和主菜全弄餐车之后,陶十七和助手陈净进了电梯,来到最顶层的总统套房。
按门铃后不久就有助理模样的人为他们开门,带他们进到套房的厨房处。
陶十七和陈山都是头一回来到这个地方,趁人不注意,陈净咋了咋舌,冲陶十七道:「这里好大啊。」
的确很大,陶十七目测仅这个套房就至少占据顶楼的半壁江山了,光是会客厅就不止两百平米。厨房应该位
于大堂的左侧,呈椭圆形半开放式,饭馆厨房之间仅隔一个长约四米的中岛,站在厨房内侧可以把整个饭馆尽收
眼底。
陶十七先向带他们过来的助理询问有没有什么注意事项,并确认过厨房的各种设备之后再看一眼时间叫过陈
净安排好诸项事宜就正式开始干活了。

第四章
施廷山这次来S市是为了一块地皮开发的事情,昨天的飞机,从外国飞回来用了十几个钟头才飞到S市,到
鸿山酒店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他胃不好,嘴巴又挑,飞机餐肯定是吃不下的,到了酒店又空着肚子觉得难受
便叫助理让酒店厨房给他准备点容易消化的食物。
他的助理许泽跟随他多年,自然知道他胃有毛病,点餐的时候还格外嘱咐粥要煲软一些。
从下菜谱到把吃的送到不过半个多小时,尽管鸿山酒店的厨师手艺远近闻名,但许泽清楚老板嘴巴挑剔,想
着老板能吃下小半碗鸡肉粥已经算不错了,没曾想老板不仅面容平静地吃了大半个砂锅的鸡肉粥,还喝下两碗骨
头汤,佐粥的小菜更是吃了不少。
还没等助理从老板难得的好胃口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施廷山已经放松地坐在椅子上对许泽说道:「不错。」
这是为施廷山工作将近十年的许泽头一回听他对食物说出「不错」两个字。施廷山嘴巴刁,虽然不合胃口的
东西他也能吃得下去,只不过吃的不多,很多时候就只是为了填填肚子不让胃太过难受罢了,真是不喜欢的他还
能拉下脸直接甩餐具。现在能让嘴巴挑剔的施廷山说出一句不错,可见今晚的食物有多合他的胃口。
第二天的早餐仍然是让鸿山酒店的厨师做好送上来的,结果施廷山吃了两口就不吃了,放下筷子他说了一句:
「换厨师了。」
许泽立刻就说道:「如果施先生喜欢昨晚那厨师的手艺,不如晚餐就指定那位厨师来准备。」
施廷山顿了顿,点头,「可以。」
许泽松了一口气。
他们白天要出去看地皮,中午有这边的股东做东请客吃饭,晚上才会回来吃饭。本来许泽是打算让厨师做好
饭菜再送进房间里来的,结果白天时有两位欲与他们公司合作的老板说要登门拜访,与他们约好拜访的时间刚好
是晚餐时段,许泽请示过施廷山后决定让厨师亲自上来服务,以示对客人的尊重。
在许泽指定的厨师到来时,许泽给这位厨师的年纪轻轻震了一下,但仍旧面不改色地带他们进到厨房,当厨
师问起主人有什么禁忌之后,许泽回答:「老板胃不好,喜欢清淡一些的食物,两位客人我不清楚,不过他们都
是当地人,我的话随便都可以。」年轻的厨师闻言点头表示明白,之后许泽看厨师与助手有条不紊地开始干活,
又情不自禁地再次给震了一下,暗叹这厨师??干起活来也太赏心悦目了吧。
不久,酒店的两位服务员/ 侍应生也过来了,他们是专程过来为今晚这??次的餐宴提供服务的,比如摆桌端
菜倒酒清理桌面收拾善后等。
服务员/ 侍应生一进来就开始布置餐桌,许泽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觉得应该没什么事,吩咐服务员/ 侍应生饭
菜差不多了记得提醒一声才转身进了会客室,里头施廷山正与两位当地的老板在商谈合作的意向,许泽一进来就
充当起服务员/ 侍应生,端茶倒水什么都干。
这次施廷山在S市待得不久,明天一早就走,工作量不大,所以这次才带了许泽一个人,既为工作助理又充
当生活助理。
快到七点半的时候,会客室的门口被敲响,许泽去开门,一位服务员/ 侍应生轻声告诉他:可以开餐了。
许泽走在最前头带路,施廷山在中间,两位访客跟随,一行四人朝紧邻厨房的饭馆走去。一走进香飘四溢的
饭馆,首先印入施廷山眼帘的是布置得整洁大方的餐桌,六菜一汤还有一小锅热气腾腾的鸡肉粥,整整齐齐摆放
在长形餐桌上,饭菜冒着香气,四套碗筷已经摆好,就等食客落座。
昨晚的一餐是难得舒心合胃的一餐,想着今天准备晚餐的厨师正是昨晚那位,施廷山的视线不禁移到厨房的
方向,在看到某个正站在中岛后面忙碌的身影时,脚下不由一顿。
「施先生?」
施廷山停顿的时间略长,许泽不由提醒他一声。施廷山这才面色不改地坐到属于他的位置上,由许泽招呼两
位客人落座。
施廷山一行到饭馆里来的时候陶十七正好站在中岛后面用水果刀削果皮,准备做一个水果拼盘,中餐席面上
多数酒店都会在餐后赠送宾客一个果盘,鸿山酒店也不例外。只不过水果拼盘的制作很少会找热菜厨师,陶十七
也极少弄这个,但他用蔬果改刀雕刻的手艺不错,因此这个拼盘主要是陈净负责摆盘,他负责削皮和切。
对于坐在饭馆里吃饭的几位食客陶十七并没有过多的好奇心,抽空瞄几眼便专心处理手里的活计了。
陶十七对施廷山的第一印象不错,看过去的几眼多数都是落在施廷山身上,在陶十七看来,这样气质沉稳又
相貌不凡的男人哪怕是放在中间性里也是极为抢眼的,因此多看了他几眼,纯粹是没有半点杂质的欣赏。
施廷山却没有陶十七这么平静,落座后他的位置刚好背对落地窗侧对厨房,只要稍稍抬眼就能把厨房的一切
尽收眼底,但理智告诉他不能表现得这么明显,所以他总是在吃饭聊天或举杯饮酒的间隙故作不经意间看向厨房
的方向。
这种有些难以按捺的心情对施廷山而言非常的新鲜,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
施廷山从小便是一个对事对物都异常寡淡的人,不论是什么事物摆在他面前,再美好也不过让他觉得顺眼心
中却从不曾起过半点波澜,然而今天,一个人的出现却令施廷山不曾有过波动的心境泛起了点点涟漪。
那一眼,惊鸿一瞥,那个身穿白色厨师服站在厨房里认真干活的身影便深深刻入了他的脑海中,这之后每一
分每一秒,他的视线他的整个心思全都不受控制地放在这个人身上。
这些陶十七自然都不知道,每次他偷空瞄向坐在饭馆里的那几个人,看到的都是谈笑风生举杯畅饮的画面。
拼果盘花费的时间不过数分钟,把摆盘精美的果盘放在中岛上,交代服务员/ 侍应生记得在餐后送到餐桌上
后,陶十七与陈净开始收拾厨房,待厨房收拾干净,再把剩下的材料一一放回餐车上,陶十七他们的工作便算完
成了。
陶十七与陈净推着餐车离开的时候,施廷山朝许泽轻咳一声,背对厨房的许泽先是一愣,顺着施廷山的视线
看见正要离开的两位厨师这才明白过来,立刻起身迎上去送他们两位离开,在门外分别给了两位厨师小费后才回
到饭馆坐下。
这个过程许泽心中一直在嘀咕,因为这种小事施廷山上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也不需要他去提醒就自然会有人
去做,就算许泽一开始看不见,过一会儿厨师走到前方他也能看见,施廷山提醒他的时候厨师不过刚刚离开厨房
入口,就像他一直都盯着厨房方向一样才会如此精准地知道厨师们的动向──想到这儿,许泽心中一动,但出现
在饭馆里时仍旧是一脸平静的神色。
陈净拿到许泽给的小费后心情就没平静下来后,一进电梯就按捺不住数起手中颇厚的一遝纸币,连数三遍,
陈净很是激动地对十七道: 「三千块!」
听到这个数字陶十七脸上也是微微一愣,不由隔着布料摸了摸已经被他放在衣兜里的那一小遝纸币。他现在
一个月工资也才三千,这三千块就已经抵得上他一个月辛苦所得了。
陈净忍不住用力亲了一下这遝纸币,「这还是我第一次拿到这么多小费,以前一千块钱就顶天了!能住上顶
楼套房的客人出手就是阔气!」
陈净不是第一次跟着到厨师到高级套房里为房客服务,比起陶十七身为厨师长助手的他在高级套房里工作的
机会更多,这也是马玉恩让他当十七助手的原因,担心十七第一次进客房服务怕他有什么不懂的才会派他这么个
熟练工来帮忙。
鸿山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并不是有钱就可以入住,必须是少数的几位拥有至尊卡的客人才有资格入住,据说
拥有这张至尊卡的客人仅仅三位,每一位的权势和财富在国内都是首屈一指的,并且其中一位就是鸿山酒店的幕
后老板。这位老板向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鸿山酒店的事情一向是由外聘的高级经理人管理的,因此陶十七和陈净
都不知道这次入住顶楼套房的这位客人是不是传说中的大老板。
令施廷山心神略有不宁的人一走,施廷山这才把整个心思放在这场饭席上,面上虽然不显,心中却难以避免
地产生一股不适感,然而再次夹起饭菜入口,想着这整桌饭菜全都出自那位厨师之手,不知怎么觉得入口的食物
变得更加可口了几分。
访客告辞之后,送客人离开的许泽一进来就看到老板施廷山靠坐在大堂单人沙发上闭目养神。
许泽坐到他旁边的长沙发上,想了想,说:「施先生,已经订好了机票,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就要出发了。」
闭着眼的施廷山略一颔首表示自己听到了。
许泽又道:「要不要……明天的早餐继续指定朱珩厨师到房里来做?」
施廷山微睁眼,看向许泽,「朱珩?」
许泽解释道:「红色的那个朱,王行珩,就是今晚为我们准备晚餐的那位厨师的名字。」
施廷山略一顿,「算了,让他做好叫人送上来吧。」
说完又闭了眼,许泽自是听命照办。
尽管今晚见到的那个人的确令施廷山印象深刻,甚至让他生出从未有过的心痒难耐,但也仅至此,同样的,
这种从来有过的心境也如同累赘一般让他觉得多余。身居高位久了,习惯一切皆在掌握之中,这份不该出现的难
以控制让他略有不适且心神不宁,他认为这种心情不过是对一个气质相貌都相当出色的人的欣赏,等离开S市,
也许过个几天,他就会完全忘了这个人。
这个月似乎是陶十七的幸运月,不仅拿到高额小费,月底还额外拿到一千块的奖金,加上工资,也算是大赚
一笔了。中餐厨房的员工们知道这件事,聚在一起显得比他还要激动地叫他请客,十七也不推辞,笑咪咪点头,
说请大家去KTV嗨一下,厨师里的人一听,呼声显得更热烈了。
不知道是不是在酒店上班又身为厨师的关系,一般厨房里头员工聚会都不会请吃饭,多是去KTV唱歌居多。
择日不如撞日,发工资当天陶十七请同事帮他在酒店附近的KTV订个包间,九点一下班,除却有事不能去
或者需要值班的,厨房里的二十一人就去了十三人,这十三个人中有些人提出要带家属,另外还有其他部门对十
七有好感的女员工趁此机会也加入进来,因此最终到KTV房里的约二十人,要不是订的房间够大,真不够塞。
十七喜欢热闹,但不喜欢闹腾,太闹了他会觉得头疼,只不过偶尔闹腾一下还是可以接受的,比如今天。
在KTV的包间里十七一如既往地坐在角落里,不主动唱歌也绝对不会是炒起气氛的那个人,他更习惯坐在
角落里看别人玩,只不过他的相貌注定他永远都不会是被人忽视的人。
让人起哄着到台上唱了两、三首歌,其中两首还是男女对唱,都是别人帮他点的,陶十七会唱的歌不多,颇
有些被动,唱得磕磕绊绊地,不过他模样长得好,光是这一点就能弥补所有不足了,更何况也没几个人在乎这个,
又不是歌唱比赛的评审非要计较唱得好不好。
又唱又跳告一段落,大家又玩起了真心话大冒险,陶十七不是头一回玩这个,但绝对是回回最受关注的那一
个。十七性格为人与他出众的长相太不搭调了,素日里低调得都快要没入尘埃里去了,但长相又那么招人,看一
眼还想看第二眼,看完第二眼都不想走了,一个长得这么好行事又这么无声无息的人实在是太令人好奇了,大家
都恨不得扒光他身上所有神秘了解个通通透透才好。
这次也一样,再加上有些心怀爱慕的姑娘从中作梗,不仅每局真心话大冒险里必有陶十七外,而且每一局他
都至少输个一、两次。陶十七再聪明绝顶一人也难敌十数人,只得好气又好笑地配合他们闹了。
「太好了,又是朱珩抽到了小鬼,真心话大冒险,你选哪个?」
十七浅笑着把手中的卡片丢到茶几上,笑着看了一起说这话的人,说了三个字:「真心话。」
大家似乎早就预料到他会选这个,不约而同发出不满地一声,「切。」
「朱珩真是太狡猾了,回回都选真心话,你选一次大冒险不行吗!」说这个话的是中餐厨房点心房里的一位
小姑娘,微胖,脸圆圆的,为人特别直爽开朗,还蛮招男性同事欣赏的。
陶十七只笑不语。
「我肯定他一定是知道我们会给他出什么题目他才选择真心话的!」
这姑娘的话顿时受到大家一致认同。
怕再这样下去会引起众怒,陶十七只得解释道:「我怎么说也得顾及一下形象啊,要是选大冒险你们尽出些
馊主意怎么办!」
「问,怎么不问,谁是王啊,快快来问下一个问题!」
「我我我,王在我这儿。」十七斜对面一个男同事把王放到了茶几上,朝十七露出一脸不怀好意地笑容,说,
「朱珩同学,你撸管的时候脑子里都想着谁啊?」
「我去!」
当下又是时起彼伏的一声「切」。
陶十七不管他们,「你们到底还问不问啊,不问我当没这回事了啊。」
所有人顿时炸了。
「老罗,这问题问得好!」
「绝对值得手动点赞!」
「今晚最有水准的一个问题!」
可不是有水准吗,首先这是个大俗的问题,对男人而言恰好是个跟吃喝拉撒一样不可或缺的问题,这样的问
题不仅能把酒店女员工心目中的男神拉下神坛摆在和他们这种芸芸众生一样的位置,还能够恰到好处的讨好对陶
十七心怀好感的女同事,满足她们心中所想,知道单恋(交往)物件是否有喜欢的(交往)物件,或者欣赏的
(交往)物件是什么类型。
男同事个个兴奋得双眼冒光,女同事则捂着嘴装害羞实则偷偷笑,视线全都落在似乎正为这个问题头疼的陶
十七身上。
十七食指按在太阳穴上,似笑非笑看着面前不怀好意的同事们,半晌,也给了一个极有水准的回答,就两个
字:「没有。」
是没有撸管还是撸的时候脑子没有想谁那就不得而知了。
众人一听他这个回答,全都一脸失望。
「对朱珩果然不能抱任何希望。」
「是啊,他太狡猾了,不管什么问题都四两拨千斤地回答我们。」
「一点有价值地回答都没有!」
「要不下回再轮到他,就只有大冒险没有真心话好了。」
此话一出,包间里的人先是一顿,随后又忽然爆发。
「好啊好啊,我强烈同意!」
「我也同意啊!」
「我举手赞同啊,我想看朱哥跳脱衣舞!」
「我想看他抱着咱们的小胖妹深蹲一百次!」
「裸奔!」
「舌吻十分钟!」
「在大街上对过路人说我爱你!」
「扮女装!」
比起之前的撸管问题,这回女同事们显得更为活跃,七嘴八舌的问题很快就淹没了处于风暴中心的陶十七。
十七在一边笑了半天,好像被围攻的那个人不是自己似的,当有人问他接不接受这个游戏的时候,十七没有
拒绝,「好啊,不过只有一局,这局里你们能赢我,我就接受你们提出的任何条件。」
接下来的发展可想而知,陶十七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一群公然作弊的人,十七似乎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他
放下自己手中的小鬼,看着拿着王一脸激动欲语还休的在前台工作的姑娘小婷。
这姑娘能在前台做接待客人的工作可见长得不差,长相甜美身段玲珑有致,虽然不是鸿山酒店的店花,好歹
也是排得上名次的,第一次知道陶十七就是在酒店网上的工作圈里,单恋上十七后没少下功夫在十七面前露脸,
可惜陶十七对谁都一样,多少让小婷有些失望,今天终于有一个可以进一步与陶十七在一起的机会,小婷怎么会
轻易放弃。
小婷对十七的心思已经算是半公开的了,因此不少人怂恿小婷提出一些大胆的挑战,舌吻拥抱嘴对嘴吃东西
等,小婷在大家的起哄声中视线一直落在十七身上,陶十七全然不顾大家热烈的讨论怎么整他的声音,在对上小
婷的视线后,温和地笑着道:「今晚我送妳回去吧。」
小婷顿时眼前一亮,几乎是立刻就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指着面前一瓶刚开封的啤酒对十七说:「那朱珩你
的挑战就是把这瓶啤酒喝光!」大家提出的意见她还真不敢照做,虽然的确能够一??时爽,可要是惹恼了心上人
可就得不偿失了,现在十七提供了另一个选择又能和他有进一步的发展,真是再好不过。
在一干人等的失望哀号声中,十七嘴角抿着笑站起身一把拿起啤酒瓶,抬起头一口气把啤酒喝光,豪迈潇洒
的气度真是让人又爱又恨。
深夜两点多散局后,十七在与其他人一一道别,应约定留下来送小婷回去。
问清小婷住在什么地方后,陶十七随口道:「妳不住在宿舍里啊?」
小婷视线一直停留在十七身上,闻言笑咪咪地点点头,「我是本地人,就住在附近,不是很远,五站路的距
离。」
不过小婷在酒店宿舍也留在床位的,哪天要是下班晚了也会去宿舍休息一下。今天这么晚了小婷当然也可以
去宿舍凑合一晚,只不过去宿舍的路太近了,没几步路就到了,估计还没和男神说上两句话就到了,难得一次独
处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太吃亏,才会报出自己家里的地址让十七送她一程。
陶十七道:「现在肯定没公车了,要不我打个车送妳回去?」
小婷立刻点点头:「好啊。」
小婷心中的喜悦一点不露的全表现在她脸上,笑得分外娇憨可爱,陶十七不由多看了一眼小婷。
在他那个时代,女性的地位很高,和这个年代重男轻女的思想完全相反,他们是个全然重女轻男的社会,因
为女性出生率较男性低得多,只要有哪个家庭生出女性,那这个女性从在母亲体内到死亡的那一刻,政府都会包
揽下日常所需的所有费用。
对于保护女性的法律和中间性完全是两个极端,而女性在社会中享有的崇高地位导致女性性格都比较倨傲,
在恋爱或者家庭关系中都处于绝对的主导地位,像小婷这样因为男性的示好喜不自胜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在
他们那个年代,只有男性因为女性的示好喜极而泣,哪有相反过来的道理。
虽然现在十七已经渐渐习惯了被女性追求这件事,但偶尔还是会感慨一下。
他们所处的路段比较好拦打的/的士/出租车,因此很快十七与小婷就坐上了一辆打的/的士/出租车,小婷报
出地址,打的/的士/出租车开动之后,两个人一开始还随意地聊了几句,后来就因为车内狭窄得几乎能听到彼此
呼吸的空间都渐渐陷入一时的尴尬中,十七不由望向车外的景致发呆,小婷则时不时看着他的侧脸。
五站路的距离很快就到了,下车到小婷还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家,十七不放心,跟着她一块下车打算送她到
家门口。
小婷自是点头不迭,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安静偏僻的小巷子里,一路无语,快到家的时候,小婷终于鼓起勇
气转身去问他:「朱珩,你觉得我怎么样?」
陶十七顿了顿,在昏黄的路灯光芒之下,露出浅浅地一抹笑,「妳是个好姑娘,将来一定会遇上一个懂妳愛
妳的人。」
尽管是意料中的答案,但听到时小婷还是失落地垂下了脑袋。
在车上的时候她就猜到十七对自己没什么意思了,因为没有哪个人能够对自己喜欢的(交往)物件如此视若
无睹。
但猜出来是一回事,真正听见答案又是另一回事,不过小婷没有失落太久,很快就抬头,勉强冲十七笑了一
笑,说:「快到我家了,你不用送了,拜拜。」说完转身匆匆离开。
十七站在原地看她的身影消失在一幢楼房一楼的安全门后,才转身一步一步离开。
出了巷口,等了一阵没等到打??的/的士/出租车,十七原地做了几个热身运动后,开始朝酒店的方向慢跑回
去。
从小就经受各种严苛的训练,不到十公里的慢跑对他而言真不算什么,况且来到二十一世纪后他也没懈怠过
对身体的各种锻炼,让身体一直保持一个最佳的状态,跑起来自然轻松无比。
跑了将近三分之一,在过一个红绿灯的时候,一辆黑色的轿车在他前方不远处停下,很快从后车座走下来一
个人,陶十七靠近的时候这个人叫了他一声:「朱珩。」
十七一愣,借着路灯的光线仔细一看,顿了片刻才想来这人是谁:「许助理?」
没错,这人正是与十七见过一次面的许泽,见朱珩不仅认出来自己并且还记得他,许泽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怎么大半夜地就在街上跑起来了?」
十七解释道:「刚送一个朋友回家,回来时拦不到打的/的士/出租车,干脆就跑回来了,就当是锻炼身体
了。」
许泽笑道:「是送女朋友吗?」
十七也笑了下,「不是,普通朋友。」
「现在是要回鸿山酒店吗?」
「是的。」
「那上车吧,送你一程,刚好我们也是去鸿山酒店。」
十七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不用麻烦了许助理,就这一点路我跑一会儿就到了。」
「半夜三更在大街上跑步,你想被人当成神经病吗?」许泽自然是没这么容易就妥协,「快上车吧,没什么
麻烦的又不是不顺路。」见十七没动静,许泽也不客气了,直接上手把人往车里推,「叫你上车你就上车,客气
什么。」
他的好意令十七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等人被推进车里后事情基本已成定局了,等看见后车座上还坐着一人,
十七刚一愣,车门就被许泽砰一声关上了,许泽则换到前面副驾驶座的位置坐下。
借着夜晚的灯光,十七很快就看清了坐在车内的人的面容,他顿了一顿,回忆了一下这个人的名字,记得许
泽之前一直称呼他为施先生,十七也跟着称呼道:「施先生。」
施廷山朝他点点头,「嗯」了一声。
随后两个人之间一片寂静,好在车一开动后,许泽就一直在一旁说话打圆场,要不然陶十七真不知道应该再
说些什么。
「朱珩,你是住在酒店的员工宿舍里吗?」
「是的。」
「员工宿舍的条件还可以吧?」
「很不错啊,四人一间,配套齐全,一楼又有食堂,很方便。」
「哈哈,听起来是不错。那你今晚是跟朋友一起出来玩?」
「是的,我们去KTV房唱歌。」
「哟,那你肯定唱得不错吧。」
「我会唱的不多,多半还是窝在角落里看大家唱,不敢在大家面前献丑。」
许泽哈哈一笑,一针见血地道:「别说你是谦虚,就算你真唱不好,就凭你这长相我担保没有人会在乎。你
知不知道,我看见你时就想,这么好的演艺人才怎么就当厨师去了,像你这样的都不用包装,往摄像机面前一站
就绝对是个能够吸引人眼球的大明星!施先生你说是不是?」
两个人交谈的时候施廷山正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陶十七见状深怕打扰他说话声音还特意放轻,没想到现在
许泽问了这么一句,他就睁了眼侧过身深深看了一眼陶十七,随后认同地点头,不重不轻地「嗯」了一声。
许泽得到他的认同,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刚想说什么,就见施廷山又回了一句,「当厨师也好。」
「是啊是啊。」许泽对此深表认同,「朱珩你穿上白色的厨师服往厨房里一站,光看着就很赏心悦目,最主
要的是厨艺也很棒,这么年轻就有这么厉害的厨艺,将来肯定是个了不起的大厨师。」
对于他们的赞扬十七倒是很虚心地接受了,「谢谢,我只是努力做好自己的工作而已。」
凌晨的街道人少车少,他们聊着聊着不一会儿就接近了目的地,离鸿山酒店大门还有一大段距离的时候十七
喊司机停车。
许泽一脸不解:「怎么了,不是还有一段距离吗?」
十七解释道:「我从酒店后门走,后门离宿舍比较近,比从正门走还方便。」
许泽理解地点点头:「哦。」随后他看了一眼后座的施廷山,对十七说道,「朱珩,你方便给我们弄点宵夜
吗?我和施先生刚下飞机在飞机上还没怎么吃东西,肚子都还饿着,你做的饭菜很合我们胃口,其他厨师也不是
做得不好,我们就是觉得差了那么一点味道。」
听他这么说,陶十七第一个反应是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送小婷来回一趟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现在已经是
三点过半,十七想了一下,说:「没问题,你们到酒店后先下菜谱,记得和前台说我的名字就行。」
对此许泽没什么异议,酒店的流程他懂,十七除特殊原因外在非工作时间擅用酒店里的设施和食材严重的甚
至会被辞退,走流程其实也是向酒店通报一声。
许泽道:「那你现在是先去宿舍一趟还是直接去厨房。」
陶十七犹豫了一下,道:「我还是直接去厨房吧。」
「那我们不在这停了,直接开到酒店大门吧,那里离厨房近。」
「好,麻烦你们了。」
「客气。」
在酒店大门与施廷山他们分道扬镳之后,陶十七并没有直接去中餐厨房,还是在酒店一楼玩起了手机游戏,
过了将近二十分钟,他接到前台工作人员电话说客人有指定的厨师,说了他的名字,叫他赶紧到厨房。
挂断这通电话,十七站起来在原地伸展了几下身体活动活动之后,瞅准时间走楼梯上到三楼进入中餐厨房。
两位值班的厨师已经接到了通知,对于他的到来一点儿也不奇怪,还乐呵呵地问他是不是唱得正嗨的时候被
叫回来的,十七拿起刚下的菜谱一边看一边和他们聊了几句,没有换上厨师服,只穿了条围裙,让两个厨师帮忙
打打下手,不到四十分钟就完成了两菜一汤一小锅鳝鱼粥。
待送餐员把菜端走,十七脱下围裙和两位厨师告别之后这才回到宿舍休息。

第五章

酒店套房里,坐在休息室小圆桌前的施廷山一直吃到七分饱才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
放下纸巾的时候,施廷山对坐在一旁的许泽说了一句话:「明天你去安排吧。」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许泽却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施先生,是朱珩的事吗?」
「嗯。」
许泽想了想,说:「大概什么时间呢?」
施廷山略一顿,「一个月。」
许泽点头道:「好的,我知道了,施先生。」
陶十七没有把与许泽他们的偶遇过多放在心上,但也略有些好奇施廷山为何会送他一程。陶十七不笨,他知
道没有施廷山的吩咐身为属下的许泽不可能越俎代庖让他上车。更何况他与许泽并不熟,半个多月前那一次见面
除了简单的对答外,他们甚至没有多说上一句话,而今天许泽的态度明显太过热络,这个转变无法不让陶十七起
疑心。
但转念一想自己身上又实在没什么可图的,没钱没势的小厨师一个,而且施廷山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权势滔天
要有什么有什么的大人物,又怎么可能在他这种小人物身上图什么,也许人家纯粹只是好心好意。
再加上后来许泽说的话,让陶十七觉得也许是自己的厨艺颇对施廷山的胃口,对他难免产生几分爱才之心,
这才会好意送他一程。
对于施廷山的好意之举陶十七不会不识好歹,因此许泽提出的要求才会如此爽快答应,其实就算他们不问,
等许泽他们到酒店给前台打电话结果仍旧一样,但他们好意一问先征求他的意见,总比先斩后奏让人心理上舒服
许多。
原先以为这只是平常生活中一个比较意外的小插曲,除了厨师与食客关系,以后与施廷山他们不会再有别的
联系时,白天师兄马玉恩的一通电话让十七知道,他把事情想得有些简单了。
下午四点,陶十七与许泽分开后,回到厨房在休息间见到马玉恩,便把从顶楼拿下来的那份合约交由师兄过
目。
马玉恩手捧着薄薄一份合约,看了又看,「让你做私人厨师?为期一个月?酬金是十二万?」说到后面马玉
恩的声音都有些变了,他抬头看向十七,略有些激动,「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啊,你傻啊,怎么不马上答
应啊!」
师兄激动得口水都喷到他脸上了,陶十七摸了摸被喷到的地方,指着合约里其中的一条说:「师兄你看,这
里写着这个月里雇主不管去哪我都得跟着。」
马玉恩不解,「是啊,没错啊,做人家的私人厨师不都得这样吗?」
十七有些无奈地道:「师兄,那我在酒店的工作怎么办。我也知道这是天上掉下的大馅饼,但也没有高兴得
昏了头,一个月十二万虽然很诱人,但我在酒店的工作不可能立刻就撂担子不干,这不是给你添麻烦嘛,鸿山酒
店可不是个什么人都能进来的地方,当初我没凭没证的进来师兄肯定顶了不少压力吧,要是现在我说不干就不干
不是让你以后难做人吗。更何况我以后还打算回来接着干呢。」
陶十七说完,马玉恩无言良久,最后用力地拍拍他的背,「阿珩啊,你真是有心了,师父没看错你,你以后
肯定是个干大事的人。」当初他们师父齐德成向他推荐眼前这个人时就一??再说他在他们那块小地方完全是淹没
了,他肯定是个能成大事的人。
虽然他们都这么认为,十七于心里却不以为然,他想的从来不是干大事,能在这个时代立足,平平淡淡安安
稳稳生活下去对他而言就足够了。就这一点上,陶十七肯定他一定会令他们失望。
没过一会儿,只见马玉恩又道:「酒店的事你不用担心,之前总经理亲自给我打过电话了,说你这事是上头
吩咐下来的,你只管答应就是,你离开这一个月公司会以你请假处理。」
听他这么说陶十七心里也有了个底,同时不由对其中一句话起了好奇,「上头吩咐下来的?」
马玉恩点点头,「是啊,总经理的上头。」
陶十七挑了挑眉,「总经理不就是咱们酒店最高的头了吗,那他的上头不就是……」十七伸手指了指合约,
「难不成雇我的这位施先生就是鸿山酒店真正的大老板?」
「十之八九。」马玉恩小心翼翼把合约叠好,塞进十七胸前的衣兜里,还用力在他胸口的位置拍了拍,「所
以说你小子必成大器啊,不仅认真有天分,还有别人求都求不来的运气。要知道你师兄我在这干了这么些年了,
别说??能见上大老板了,就是上门给人做私人厨师时,一天最多也不过一、两千块啊。」
厨师和中医差不多,都是越老越值钱,到马玉恩这个岁数,头上顶着无数光环,获奖无数,在S市的厨师界
名气也是数一数二的,到如今靠的已经不是每月领的那些死工资,而是技术参股,每年的红利再加上时不时参加
一些比赛或被邀请为一些高档的酒宴晚会准备酒席,平均每个月下来也有四、五万的收入,可以说是厨师界的榜
样。
马玉恩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岁数才有现在这个成就,现在陶十七还不到而立就有人一个月出十二万聘请他做私
人厨师,如此机遇怎么不令人感慨万千。
而马玉恩在鸿山酒店干了十多年,没见过这位大老板倒不是什么假话,就连他们现在的最高领导也不过是每
个季度去交总结报告时才能见上这位大老板一次,更何况他们这些员工呢。
「不过不管这位施先生是不是咱们酒店的幕后老板,总之身分地位都不会差到哪儿去,你去了只管用心做事,
若是能得他青睐,有他相助日后成就只会在我之上,加油。」
十七自谦地笑笑,「师兄,你言重了。」
马玉恩哈哈大笑,拍拍自己微凸的肚子,「一点都没言重,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我在你这个岁数时水准和
你差不了多少,唯一比不上的就是当时没有贵人相助。要不然我的成就岂止这点,冲出国际都有可能。」
陶十七也跟着笑,「是啊,我觉得师兄更适合担任这份工作,对于做私人厨师这件我还直有点犯怵怕自己技
术不过关,要不我向许助理推荐师兄去吧?」
「说什么混话!」马玉恩佯怒,一巴掌拍在他的背上,「人家指定的你,这就是你的机遇,好好把握别想些
有的没的。」
「阿珩啊,总之这次机会你要好好把握,就算先不说以后如何,这份私人厨师的工作你可不能有什么差错,
一个月十二万呐,多少人想求都求不来。好好干,有钱有势的人虽然都有些难伺候,但只要顺着他们口味,人机
灵点懂得变通就行,一个月很快就过去了。」
马玉恩语重心长,陶十七也是一脸诚恳,「我知道了。」
「对了,人家给你多少时间考虑啊,可别错过时间了。」
「放心吧师兄,许助理说明天之前给他们答覆就行。我打算晚上下了班就给他们答覆。」
「行,你自己看着办吧。」
「嗯。」
晚上九点下班后,陶十七给许泽打了个电话,许泽说他与施廷山正在外头办事,让他十一点以后再到房间里
来找他们。
陶十七挂断电话后,站在原地想了想,先回宿舍换下厨师服,走出鸿山酒店的范围,坐了两站公车来到附近
最大的一家超市,逛了一个多小时后赶在超市关门前提着一大袋东西走了出来,等回到鸿山酒店时,离十一点还
差十分钟。
他就在楼下磨蹭了一会儿才上楼,看准时间,在十一点五分左右按下了顶楼的门铃。
依旧是许泽来为他开门,看到他手上拎着一大袋东西不禁问道:「你拎的这是什么?」
十七立刻拎起手中的袋子,打开让他看清里面的东西,解释道:「我九点就下班了,觉得在宿舍无聊就去超
市里逛了逛买了点东西,回来看到时间差不多怕你们久等就没把东西放回宿舍直接拎上来了。」
许泽状似随意地扫了一眼,笑了笑,「行,你先进来吧。」
「好。」
等十七进来,许泽把门关上后带他到客厅里坐下,「你先坐一下,施先生去洗澡了,一会儿就出来。我先给
你泡杯茶吧。」
「好的,谢谢。」
许泽把泡好的茶放到十七面前就坐到了他旁边的沙发上,和他聊了起来。
「你之前在电话里说你已经考虑好了?」
「是的。」陶十七回答完后,顿了一下,又道,「抱歉,我之前并不是对合约有什么不满才说要考虑一下,
我毕竟是酒店的员工,我怕我随便下决定会给酒店造成影响,所以回去找厨师长商量了一下。」
「没事,我们能理解,谨慎些是好的。对了,你之前也提出过一个要求,说在国内的话跟着施先生去哪都可
以,就是不希望去国外?」
十七点头,「是的。」
许泽笑着说:「我能知道是为什么吗?」
陶十七顿了一下,说:「呃,嗯……只是一个比较私人的原因……怎么说呢……其实是我非常害怕坐飞机,
短途的可能还好,长途恐怕就……当然,最好还是能不坐就不坐……」
毫无疑问,这是陶十七的一个借口,理由,甚至是谎言,但没办法,他总不能直截了当地说不好意思我没身
分证我是个黑户不可能明目张胆世界各地飞来飞去吧。
其实国内坐高铁火车飞机也都是实名认证,但至少没有飞去国外时查得这么严,只要出行人持有效证件,照
片和本人能对得上基本就没什么问题了,当初坐火车来到S市时陶十七就是用朱珩的身分证蒙混过关的。
但身分证毕竟不是他的,一次过关不可能次次都这么幸运,一开始听说做施廷山的私人厨师就有可能得跟着
他世界各地到处跑时,陶十七第一个反应就是拒绝,后来觉得直接拒绝太过冒失,才委婉地道他可能没办法跟着
一道出国。
许泽当时听了到没有说什么,只是想了一下说下个月施先生的行程里似乎出国的次数不多,还说另外要再请
示一下施先生。
下午陶十七与许泽见面的地点是在酒店的会议室里,施廷山并不在场,故许泽才会有请示一说。
许泽这么说后陶十七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需要再考虑一下两个人就分开了。
许泽现在听见十七这么说,颇为理解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十七犹豫了一下,掏出合约,把合约打开后,说:「许助理,承蒙你们的厚爱,我的确很珍惜这份工作,只
是我这问题一时半会儿很难改善,你们要是觉得我不适合的话,我可以向你们再推荐其他厨师。」
诚如他的师兄马玉恩所言,这的确是一份极其难得的工作,尤其是这十二万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比如找黑
市的人弄一套合法的身分证件十二万绝对绰绰有余了。只不过再难得的工作如果他无法去做,他也不会硬来,毕
竟安全第一,还不如另荐贤能,比如师兄马玉恩。
「没关系,你签吧。」
许泽张口正要说什么,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从他们身后传来,许泽第一个反应是站起来叫了声:「施先
生。」
陶十七赶紧站起来,对着穿着浴袍的施廷山也叫了一声:「施先生。」
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客厅里的施廷山朝他们点了点头,然后又对陶十七说:「你签吧,坐不了飞机那就不
坐。」
十七闻言不由地望向一边的许泽,许泽接收到他的视线,只说:「既然施先生这么说了那你就放心签吧。」
陶十七有些无措地摸了摸鼻子,他找了这个借口本来就没想到他们会同意,毕竟他说的这个借口问题说大不
大,说小不小。他一个小人物又没什么重要事情飞机不坐也就不坐了,但施廷山并不同,他一个外人都看得出来,
说日理万机也不为过了,有时候争分夺秒的事情,哪能说不坐飞机就不坐呢?
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同意了?
陶十七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过人家都退让到这分上了,十七觉得自己再斤斤计较显得有点过分了,于是没再提出什么,老老实实把这
份雇佣合约签了。
一式两份的合约签完,陶十七没有马上告辞,他看着自己放在脚边的袋子,想了一下,抬头向施廷山问道:
「施先生,冒昧问一下,您一会儿还要吃宵夜吗?」
施廷山坐在单人沙发上,闻言点头,「要的,我一向吃的不多,晚上也饿得快,所以睡觉前需要再吃点东西
垫垫肚子。」
「那您喜欢吃小米粥吗?」
施廷山回忆了一下,道:「还行吧。」
十七笑道:「刚好我在超市里买了点小米,可以给您煲小米粥吃,睡觉前吃点小米粥的话不但可以促进睡眠
也好消化。」
他这话让许泽有些意外地多看了他一眼,他一开始以为他去超市买东西是为了他自己,现在看来并不完全是。
许泽的表情陶十七自然看在眼里,他笑了笑,说:「我想你们工作这么晚都没睡,现在肯定饿了,我去超市
时看到有小米卖就买了一点。小米粥不仅养胃而且做起来也不麻烦,最主要是味道也不错,我待会儿做一些给施
先生和许助理尝尝,希望能合两位的胃口。」
从前几次施廷山他们深夜叫餐的情况来看,他们明显有吃宵夜的习惯,陶十七在来之前想到这一点,又觉得
时间刚好,索性去了一趟超市买了点小米和几样食材。
许泽与陶十七之前交往不深,这是他头一回意识到陶十七竟是如此为人处事周到至滴水不漏的一个人。
说是去了超市恰好想到的,其实是想好了才去了超市的吧。
一开始就没把话说死,说是去超市买的,至于买给谁先不说,就算他们今晚不需要吃宵夜,那这些的东西再
拎回去也不会显得尴尬,就当是给自己买的,如果他们需要吃宵夜那就再好不过了。
让这一发展看起来不突兀又很合理,不会给人特意讨好的感觉,实际上每进行一步都是用心去做,让人不由
得对他产生好感。
施廷山没有拒绝陶十七的好意,许泽看着陶十七拎着一大袋东西进了厨房,没多久便找了个需要去漱洗的借
口开溜了。
许泽一走,宽敞的客厅立刻显得空旷起来,施廷山坐在沙发上,隐约听到厨房的方向传来些许动静,渐渐觉
得有些坐不下去,便先来到饭馆,从酒柜里找出一瓶葡萄酒给自己倒了一点,然后朝厨房的方向走去,最后坐在
吧台前看着十七在厨房里忙碌。
陶十七今天没有穿厨师服,连围裙也没穿,只把衣服的袖子卷到手肘处,就算人正站在厨房里来回忙活着,
清朗俊逸的样子看起来也更像是个白领,而不是一个厨师。
施廷山不知道自己看着这个人,渐渐地就挪不开自己的视线。
陶十七工作间注意到他的目光,都会回以礼貌地一笑,他在做事的时候不习惯与人闲聊,施廷山也不说话,
因此两个人竟从头到尾都没说上一句话。一直到宵夜的制作接近尾声,陶十七才开口说了他们俩之间的第一句话:
「施先生,宵夜快做好了,许助理人呢?」
「在房间里吧,我去叫他。」
施廷山放下未喝上一口的红酒,离开厨房去叫许泽,等他再回到饭馆,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整齐摆放着一小锅
小米粥和两个小菜以及两套餐具,碗里已经用心地盛好了小米粥,而陶十七则回到厨房里收拾善后。
小菜是十七用冰箱里的新鲜蔬菜炒的,上回来的时候看见冰箱里有好些吃的,问了陈净才知道酒店的员工会
在客人住进来的第一时间往冰箱里备着各种酒水饮料和新鲜的食材,所以今晚也就用上了。
见施廷山一个人走进饭馆,十七奇怪地问道:「许助理呢?」
「他说他不饿,让我们先吃。」
我们?正在水槽前冲洗刀具的十七扬扬眉,以为只是施廷山口误,没当一回事,「哦,那施先生您吃吧,现
在吃应该不会太烫。」
「没事,等你忙完再一起吃。」
这次十七确定施廷山不是口误,他有些意外地转身看他,「施先生,您是叫我跟您一起吃吗?」
施廷山道:「是啊,我记得酒店的员工食堂是下午五点就吃晚餐了吧,不说一晚上的工作,现在都十二点多
了,就算什么都不干现在肯定也饿了吧。」
「员工食堂也提供宵夜的,我回去就能吃了。」陶十七抽出一条干净的面巾把洗干净的刀具一一擦拭干净再
放回橱柜里。
「在这里吃和去员工食堂吃又有什么差别?」
十七才站直腰就听到这句话,不由一愣,他看向施廷山,有些意外他在这件事上会如此坚持。
对上十七的目光,施廷山轻咳一声,说:「收拾好了就出来吃吧,以后都是合作关系了,不必这么见外。」
说是合作关系,可实际上却是雇佣关系,而且施廷山还是雇主是自己的大老板,因此想让陶十七不拘谨一些
都不行。
但是施廷山显然不考虑他是怎么想的,说完就走进饭馆坐到餐桌前,没有动手开吃,似乎是在等十七过来,
让十七想拒绝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怕他久等,用最快速度收拾好厨房,洗干净手再擦干,这才走到另一个摆放了餐具的位置前坐下。
看他坐下施廷山这才拿起筷子吃了起来,陶十七顿了一下,说:「要不要我再去叫一声许助理?」
施廷山把嘴里的食物咽下才慢条斯理地说道:「不用了,他已经休息了。」
员工比老板还早休息?陶十七何其聪明,几乎不用想就一下抓中他这句话里的问题,可想了想,也不再说什
么,拿起筷子一口一口吃了起来。
事实上施廷山上还真没有说假话,许泽的确已经「休息」了。
之前施廷山去找他的时候,许泽正窝在自己房间里一边对着电脑翻看需要处理的文件一边啃着自己随时带着
的零食,见到老板推门而进,许泽先是一愣,随即明白过来,「施先生,您是来叫我吃宵夜吗?」
施廷山维持开门的动作:「嗯。」
许泽立刻举起手中的零食:「可我已经吃饱了。」
施廷山:「嗯。」
许泽又想了想,「施先生,我马上就要休息了。」
施廷山点头,「不错。」随后关门而去。
留下许泽啃着凤爪对着电脑欲哭无泪,为了给老板制造两个人的独处空间,员工被迫在房间啃零食提前休息
什么的……嗯,听起来也不是那么惨。
宽敞的饭馆里只开着几盏色泽温暖的灯,长长的餐桌一角,十七和施廷山相邻而坐,时不时交谈几句。
「施先生,要不要给许助理留一些吃的?」
「剩下的放冰箱里就行。」
「好。」
「施先生喜欢吃包子吗?」
「还行。」
「喜欢吃什么馅的?偏甜还是偏咸?」
施廷山想了一下,「咸的吧。」
陶十七笑道:「那明天的早餐,我给您和许助理包包子吧,再煮点豆浆,配几样小菜。我看见冰箱里都放着
不少新鲜的蔬菜,明天可以用上。 」
施廷山看着他的脸,点头,「好。」
「我晚上在超市也买了面粉和黄豆,一会儿吃完我就把面揉好黄豆泡上,明天一早就可以过来包包子和煮豆
浆了。」
施廷山停下夹菜的动作,看着他,扬扬眉。
陶十七看出他眼中的疑问,便笑了笑,「我逛超市的时候看到面粉时想到吃面食对胃好,当早餐吃也挺好的,
当然如果施先生喜欢吃那就更好了,这样一来你们明天早上就不用再打电话去叫餐了。」
其实十七也纠结过他这番举止会不会显得太过自作主张,故而没说是特意为了给施廷山他们准备宵夜和早餐
才去的超市。一开始他只是单纯地觉得既然他的厨艺对施廷山的胃口,晚上十之八九也会吃宵夜,还不如先把材
料备上,施廷山要是不反对直接就能做上了,不用再在酒店里走一遍流程。
房客自备食材在客房里做吃的酒店也是允许的,所以十七这么做倒也没什么。
十七说完,忽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刚才居然都没想起来,我外带食材进来做饭
要是被酒店的工作人员看到了,估计会以为我在接私活。」
不管在哪里工作接私活都是明令禁止的,鸿山酒店自然也不例外,陶十七身为酒店厨师,明目张胆地拎着一
大堆食材进客房不明摆着是接私活吗,要是真让人发现了,一时半会儿还真不容易说清。
想到严重的还会面临处分,十七难得地紧张起来,施廷山看他这样,面上反而带了几分笑意,觉得他慌张起
来的样子才像个二十四岁仍旧摆脱不了毛毛躁躁的年青人。
「没事的,你忘了你已经和我签合约了吗?上面写着签字即日起生效。」
「啊?」陶十七愣了愣,过一会儿才明白过来,「您的意思是,我已经是您的员工,这么做是应该的?」
「嗯。」
陶十七想想,觉得这么说也对。
施廷山一样是吃到七分饱才放下筷子,「你在鸿山酒店的工作我明天会让许泽安排好,下午我们就要出发去
B市,你回去记得准备一下行李,跟我们一块走。 」
陶十七对此没有异议,「好。」
两个人都吃完宵夜后,十七让施廷山先去休息,施廷山说自己不习惯睡这么早,因此在十七把吃剩的食物打
包好放进冰箱后钻进厨房为明天的早餐做准备时,施廷山找出一台笔记型电脑坐在吧台旁边看了起来。
陶十七先把碗筷洗干净擦干放回碗柜,才开始揉面,揉好后放进一个汤盆里盖上一条干净的面巾放在一旁醒
面,然后又把黄豆泡上,接着收拾厨房,整个过程不超过半小时,期间两个人依旧没说上一句话。
十七走的时候施廷山送他到门口,进门前满满一大袋的东西出门后已经所剩不多,剩下才是十七真正给自己
买的一些东西,一些日用品和几包零食。
「朱珩。」
十七要走的时候,施廷山忽然叫住他,他回头一看,施廷山立在门前,朝他伸出一只手,脸上带着微笑,
「之后的日子,很高兴你能为我服务。 」
十七看了看他,笑着伸出手握住,「施先生,能荣幸能够为您服务。」

第六章

一直到走在去员工宿舍的小路上,十七依然觉得之前与施廷山握过的右手在微微发热,他不由停下脚步,望
向酒店主楼顶层的方向,过了片刻,才低下头走向宿舍。
陶十七离开已经有好一会儿,施廷山依旧没有去休息,他坐在沙发上,用手撑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如果许泽看见他这样,许泽肯定知道他大概在想些什么,正如本来施廷山不需要亲自再到S市一趟,可他却
忽然说要亲自过来一样。
许泽大概知道顶头上司是什么心思,但他却不知道,施廷山用了十天时间才确定自己无法忘记曾经惊鸿一瞥
的那个人,又用五天时间,他发现自己想要再见这个人的念头越来越强烈,甚至到了有些控制不住的地步。
所以最后,他终于顺从了自己的心思。
而下了飞机后,在深夜的大街上,第一眼发现陶十七的并不是许泽,是施廷山。
再见这个人时,他没有穿纯白色近乎圣洁的厨师服,周身也没有厨房温暖柔和的灯光点缀,甚至昏暗的路灯
还会导致看不清他的样子,可是施廷山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在跑步过后带着几分汗意的人坐进车里来时,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一尺,施廷山在呼吸间就能嗅到来自于
他身上的淡淡味道,那一刻,没有任何人知道,看似平静的施廷山其实正在克制自己想要离这人更近一步的念头。
再次与这个人分开的那一刻,油然而生的空虚感令施廷山彻底明白了他想要干什么。
有后台果然就是不一样,原来规定请假尤其是请长假至少要提前半个月提交请假条的,结果现在只需要许泽
一个电话,酒店人事经理二话不说就放人了。
厨房的工作陶十七当天就不用去了,早上到施廷山他们房里做好早餐并一同吃过后,十七先去厨房和师兄马
玉恩说明情况,这才回到宿舍收拾行李。
他的电脑是台式的,不方便携带,十七便把电脑锁进了柜子里,除此之外他要准备的东西实在不多,就简单
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几样日用品几本书,一个大众款式的背包装进这些东西都绰绰有余。这两年他不仅没给自己
多添几件衣服,连现在这个背包都还是来S市之前买的,甚至连现在用的手机都是以前那部几十块钱买的二手机。
倒不是说他为人节俭,而是他觉得钱没必要花费在这些地方上,反正能用能穿就行了。相反,如果是他觉得
有必要买的,下手肯定不会手软,攒下两年的工作买一台高配置电脑,他眼睛都不带眨的。
既然已经签了合约,成了施廷山的私人厨师,陶十七中午也没闲着,跑到超市买了一大堆菜回到酒店顶楼忙
活了一个多小时,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丰盛一餐,吃得许泽大呼过瘾。
「施先生,我觉得你请朱珩做私人厨师的决定实在是太明智了!」
领导英明的决定总是能惠及属下,从早餐起就吃得心满意足的许泽再次为领导的英明决定而感激涕零。
跟在施廷山身边多年,许泽可说吃过的美食无数,但是专门配合他们的口味做出来的食物明显就是不一样。
就拿早上的包子来说,在包包子之前陶十七就仔细问了下他的喜好,然后每样口味都包了三个,个个皮薄馅厚,
就着细腻浓稠的豆浆和开胃小菜,吃得眼泪都要流下来。
出发时间是下午四点,所以和他们一起吃完午餐陶十七就打算先回宿舍一趟,三点左右再上来。
离开的时候许泽送他出门,并给了十七一个信封。
十七疑惑地接过信封,「这是什么?」
许泽解释道:「里面有五万块,其中三万是你的预付款,剩下的两万是我们日后的伙食费,这钱你用完了再
找我要,昨天和今天买菜花的钱你记得从这两万块里扣出来。」
一个月两万的伙食费?十七需要有些乍舌,面上却不显,至于许泽说的这两天的菜钱他也没打算扣,反正也
没花多少。
「我知道了。许助理,还有什么吩咐吗?」
「那到没有了。你先回宿舍吧,一会儿见,我还得去把机票退了。」
正要离开的陶十七脚步一停,「退机票?」
「是啊,你不是不能坐飞机吗,施先生就让我准备高铁票,机票就不用上了,我正打算去退了。怎么,有什
么问题吗?」
「没。」十七摇摇头,随后不好意思地道,「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
「客气。」
高铁再快也赶不上飞机,这么一换,不知道耽误多少小时,因为他的一个借口,施廷山就这么迁就他了,这
件事让陶十七不知该如何应对。
下午四点多钟,三个人坐上高铁时,他们乘坐的车厢只有他们三个人,一开始陶十七还以为是坐车的人少,
后来知道是许泽把这节车厢的位置都给包了下来时,无语了半天。
将近五个小时的车程,许泽和施廷山明显都有事情做,车开没多久就对着电脑开始办公,十七没什么事干,
先找了几份报纸看,报纸看完正想着要不要眯一会儿,一台平板电脑就出现在他面前。
坐在他旁边的施廷山递给他一台平板电脑,说:「无聊就玩这个吧,想玩什么游戏自己下。」
十七迟疑地接着过平板电脑,「谢谢施先生。」
施廷山随意地「嗯」了声,又低头接着办公去了。
这是陶十七到这个时代来后头一回接触平板电脑,就连怎么开机都还是他自己摸索出来的,虽然没接触过平
板电脑,但智慧手机因为现在人人都在使用的关系他多少有所接触,因此触类旁通,很快就掌握了使用平板电脑
的方法。
施廷山给他使用的平板电脑没有什么游戏,都是些办公软体,十之八九是他本人使用的。因为施廷山说他可
以随意下点游戏来玩,于是十七找到一款围棋游戏,下载安装完毕后,便和系统一对一玩了起来。
因为有事情可做,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晚些时候三个人在车上随意吃了点东西,陶十七之前一直听许泽说施
廷山胃口不好,也是到车上吃车内提供的套餐后,才真正见识他的胃口到底有多不好。
就十七看来,高铁上的套餐标准已经相当不错了,可施廷山见了尽管面上不显,但根本没动几次筷子,也就
吃了两三口饭菜就放筷子了,和他一比,津津有味吃东西的他和许泽就跟饭桶没两样。
晚上将近十点钟一行三人才从高铁站出来,车站外有专人开车接送,许泽与施廷山不住一个地方,在中途就
下车了,而施廷山与陶十七又多坐了将近四十分钟才终于到达目的地。
这是一幢位于城城边外的私人别墅,仅仅外观看起来就很别致,不是现今常见的西式别墅或者现代气息浓郁
的建筑风格,更像是改进后符合现代人审美观的中式建筑。
就陶十七个人而言,这样的建筑很有韵味,他喜欢。
别墅不是很大,院子却不小,进到别墅里面,施廷山带他到二楼的客房让他休息一下,自己转身去了另一个
房间。
施廷山一走,十七把自己的背包放进衣柜里就观察起他将要暂住的这个房间,位置不错,有扇巨大的落地窗,
一开窗看到的就是外面浓密的丛林景色,房间内还有独立的厕所和卫生间。
陶十七没有在房间内逛多久,很快就离开房间下了楼,没多久就在一楼找到了厨房。
方才在车上时陶十七就有想停一下买点食材的意思,告知施廷山后,他说家里会有人准备这些东西,现在来
到厨房打开一看,果不其然,满满一冰箱的新鲜蔬菜和食物。
想到施廷山在高铁上就没吃什么东西现在肯定饿了,陶十七看了看冰箱里都有什么,检查了一下厨房里的设
备和用具,快速盘算好了几份菜谱套上围裙圈起袖子就开始准备宵夜了。
施廷山回到自己的房间放下东西,进浴室洗澡冲去一身疲惫,行李箱里的衣服随意归置了一下,看看时间便
离开了卧室,路过安排给十七居住的房间时,看见房间半掩着,里面没人,施廷山想了想,走下一楼。
抬头看到换了一身衣服的施廷山走进厨房,陶十七对他笑了一下,「施先生,宵夜马上就做好了,您可以到
外面等一下。」
施廷山没有出去,反而走到灶台前,问:「现在煮的是什么?」
陶十七正在案板前切鱼片,闻言抬头看了一眼,「灶台上正在煲的是大米粥,我在冰箱里看见有鳕鱼肉,所
以我一会儿弄个鳕鱼片粥。」
施廷山走到他身侧,在旁边看了一会儿,问道:「你现在切的就是鳕鱼?」
「是啊,不是冰冻过的,很新鲜,应该是从产地直接空运过来的。」
「哦,除了粥还有什么?」
「两个小菜,素炒牛肝菌再烫个青菜。施先生觉得可以吗?」
「可以。」
「要不要再加点别的菜?」
「不用了,够了。」
「好。」
一直到十七宵夜全部做好厨房收拾好把食物放到餐车上转移到饭馆里,施廷山才跟着一块出来。
「施先生,粥和菜还合胃口吗?」
「不错。」
「施先生,您明天早上想吃什么?」
「都可以。」
「哦,那我就看着做吧。」
「嗯。」
在餐桌前,两个人一边吃一边随意地闲聊几句,灯光温和,气氛安静,也许是这两天的相处消弭了他们之间
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的陌生与拘束,两个人之间的空气似乎也变得轻松不少。
饭后,收拾完厨房,回房间洗过澡的陶十七一是头发还没干透,二是觉得时间尚早,已经习惯凌晨两、三点
休息的他记得客厅里有电视,便下到一楼打开电视,抱起一个抱枕坐在沙发上看了起来。
因为不想打扰到施廷山休息,十七还把电视声音尽量调低,没曾想没过多久,施廷山也来到了客厅。
陶十七一见他,赶紧放下抱枕一脸抱歉地站了起来,「施先生,是不是我打扰到您了?」
施廷山让他坐回去,「不是,你坐。」说完他自己也坐了下来,「我觉少,这会儿还不困,怎么,你也睡不
着?」
「是啊,平时都是凌晨两、三点才睡,现在才十二点压根睡不着,就想先看会儿电视。」
「都喜欢看些什么节目?」
「也没什么特别喜欢的,随便看看。施先生,您有没有想看的?」陶十七把遥控器递给施廷山,施廷山没有
接。
「你看吧,我随意。」
陶十七收回手但还是把遥控器放在两个人之间的方茶几上,顺手拿起一边的抱枕,想了想,觉得自己这样会
不会在主人面前显得太过随意便又把抱枕放回去,坐在沙发上,姿势不由得端正起来。
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的施廷山见状,眼角弯了弯,过了片刻,说道:「朱珩,要不要喝点红酒?」
「呃?」陶十七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随之想想两个人干坐着看电视的确挺尴尬的,喝点红酒调节一下气氛也
好,便点点头,「嗯,好。」
施廷山站起来的时候十七又道:「施先生,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你坐着吧。」
没一会儿,施廷山拿着两个红酒杯一瓶开封的红酒回到了客厅。
「晚上喝红酒也能促进睡眠。」倒好的红酒递给十七的时候,施廷山笑着说道,「所以晚上睡觉前我都会喝
一点。」
「没错,睡前适当的喝一点红酒对身体有好处。」陶十七附和,在施廷山的示意下与他轻轻碰杯,然后跟随
施廷山的步骤,摇一摇酒杯,嗅一下,才小小品尝一口。
见他喝下红酒,施廷山问:「味道怎么样?」
陶十七仔细回味了一下,认真地回道:「我对红酒不是很了解,不过,我觉得很好喝。」
「觉得好喝就行了。」施廷山笑了一下,喝一口红酒,「酒好不好,取决于合不合自己的心意。」
陶十七抬眼,不禁对上他专注于自己身上的目光,顿了片刻,露出一笑,道:「施先生说的没错,自己喜欢
才是最重要的。」
施廷山不再说话,目光一直停留在他身上,直至看得陶十七忍不住低下头去接着喝红酒。
第二天施廷山不需要外出办公,中午许泽来过一趟给施廷山送文件顺便一起吃过午餐后才走人,其余时间整
个别墅里就只有施廷山与陶十七两个人。吃过午饭送走许泽,施廷山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十七则暂时没什么事情
可干,征得施廷山的同意后就在别墅里逛了起来。
很快十七就意外地在别墅附近发现了一个温泉,这个发现十七让激动不已,用手试了下温泉的温度后,二话
不说回到别墅从厨房里拿了好几个鸡蛋放进温泉里……
晚餐的时候十七如获至宝地端出煮好的温泉蛋放到施廷山面前时,施廷山因为他脸上难以抑制的兴奋神情无
言良久。
「施先生,您看,温泉蛋。」
施廷山看一眼漂浮在清汤里白得近乎透明的鸡蛋,再看一眼十七,「是啊,怎么了?」
「这是我头一回做,您尝尝。」
施廷山依言拿起勺子,先戳一戳这枚柔软的鸡蛋,再稍用力一捅,勺子戳入鸡蛋表皮的感觉就和吃布丁差不
多,再把柔软??成形的鸡蛋清一分开,里头的蛋黄就像蛋黄酱一样缓缓溢了出来。
这就是温泉蛋,六十度以下的温泉里长时间浸泡后形成的特殊样子,整个口感也很特别,蛋清成型却十分柔
软,真的就像布丁一样入口即化,蛋黄柔软滑润甜而不腥,经过温泉的浸泡带着一股淡淡的硫磺气味,独特却又
不失美味。
这不是施廷山头一回吃温泉蛋,可在陶十七期待的目光下,他莫名觉得这温泉蛋似乎真的比以前吃的要好吃
上几分。
看他吃进嘴里后,陶十七控制不住问道:「施先生,好吃吗?」
施廷山点点头,「好吃。」
「太好了。」陶十七这才安心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拿起勺子对着自己那份温泉蛋像欣赏艺术品一样的端详
着,「其实我刚才在厨房就已经试吃过一个了,味道真不错。虽然师兄一直说温泉蛋就是没煮熟的鸡蛋,可真正
吃到温泉蛋才知道压根不是那么一回事。比起没熟透的鸡蛋,温泉蛋好吃太多了。」
难得看一向安静沉稳的十七有这么絮叨的时候,施廷山看了半天,见他望着面前那份温泉蛋半天都没舍得动
手,忍不住问道:「你是不是很喜欢温泉?」
陶十七抬头的那一瞬间,施廷山似乎还能从他眼中看到激动的光芒。
「是啊,施先生您怎么知道的?」
施廷山:「……」
十七也不等他回答,似乎意识到自己的确有些激动了,不由得收敛了一些,冲施廷山笑了笑,道:「我觉得
温泉的存在是非常神奇的一件事情,就像是大自然的馈赠,您看,人们不仅能利用温泉调养身体,还能利用温泉
做出非常有特色的温泉食物,是不是很神奇。」
施廷山:「你是第一次看见温泉?」
十七头用力点了一下,「一直都只是听说或看视频图片什么的,曾经还以为这会是一个奢望,没想到我竟然
会来到这……我之前还想着攒够钱又没什么事了说什么也要亲眼看看体会一下。可没想到施先生您这里就有温泉,
太神奇了。施先生也喜欢温泉吗?」
施廷山「嗯」一声,「就是有了这温泉,才有的这房子。」
「原来如此。」
「你要是想泡随时可以去。」
「真的吗?太好了,谢谢施先生。」
在施廷山的住所附近发现温泉对陶十七而言完全是一个意外之喜。
得到施廷山的首肯后,当天晚上陶十七一逮到机会就迫不及待地换好衣服去泡温泉了。
三十二世纪不是没有温泉,但是因为气候的影响地理位置的改变,泡温泉变成极其奢侈的一件事情,尤其是
自然形成的温泉。
陶十七的确很喜欢温泉,仅仅看到各种资料就觉得格外向往,只不过以他的身分想要实现这个愿望的确不易,
虽然来到二十一世纪后知道实现这个愿望已经不难,但真正当梦想中的东西以一种压根没想到的方式呈现在眼前,
那份喜悦真的是难以言表。
十七在温泉里各种泳姿游来游去玩了好一会儿,才把头发擦干坐在温泉里,背靠在人工堆砌的岩壁上,整个
身体舒服在泡在温泉里,不禁抬头深吸一口气再一点点呼出来,末了,他望着点点星光的夜空,一脸舒坦地喃喃:
「真好。」
泡够了回去的时候,十七在楼梯与正要下楼的施廷山不期而遇,看他头发微湿身上换了套衣服,施廷山挑了
下眉,「刚泡完温泉?」
陶十七笑着点头,「是啊,吃完饭没多久就跑去泡了。对了,施先生您再等一会儿,我回房间洗个澡换套衣
服再下来准备宵夜。」
「不着急,我还不饿。」
楼梯空间不大,两个男人一上一下势必擦肩而过,陶十七上楼的时候,施廷山忽然伸手在他后颈上轻拂了一
下。
陶十七停下脚步困惑地望着他,施廷山伸着手解释道:「有水珠。」
十七下意识地摸了摸后颈,「应该是刚才没擦干。」
「注意点,虽然现在天气热,不注意也会感冒。」
「好的,谢谢施先生。」
两个人分开,一直到回到房里,十七还是忍不住摸上被施廷山摸过的地方,很奇异的感觉,都过去了这么长
时间,似乎他的手指他的温度还依旧停留般清晰。
陶十七不是不奇怪为什么这幢别墅里只有施廷山一个人住,后来许泽来时知道他奇怪,便告诉他道:「这套
房子是施先生的私宅,他的家人现在在国外长住,他又喜欢一个人独处,所以连管家都没有,也就每隔几天会有
人来打扫屋子,在他要回来的时候也会提前装备一些食物。」
喜欢一个人独处?十七愣了愣,不解道:「那我现在住进来会不会打扰到他?」
许泽笑了,意味深长地说:「他觉得你会打扰到他就不会让你住进来了。」
陶十七听完半天没说话。
正如许泽所言,他住进来的第三天就有人上门打扫屋子,还往冰箱里塞满各种新鲜的蔬菜和食物。
而施廷山这次回来只在家里休息一天,第二天就外出办公了,中午一般不回来,因此在询问过他的意见后,
十七都会在准备早餐时帮他把午餐准备好,放进饭盒里,中午要吃的时候在微波炉里热一热就能吃了。
除此之外,施廷山早餐晚餐加宵夜多数是在家里吃的,偶尔晚上回来得晚,也会打电话提前通知。
陶十七原本以为在这个月里十之八九会跟着施廷山全国各地到处去,甚至还有可能还要出国,没曾想在这套
拥有温泉的房子里一住好几天都没挪过窝。
一开始施廷山怕他无聊,就跟他说车库里的车随便他开,这样出去回来也方便,结果十七说他还没有驾照,
于是想了想,给了他一台笔记型电脑,让他打发时间用。
「需要什么也可以网上购买,寄这里的地址就行,会有人送上来的。要实在想出去,就给许泽打电话,让
他??来接你。」
「我知道了,谢谢施先生。除了需要买菜外,我应该不需要去哪儿,就是不知道这附近有没有超市,买菜方
不方便。」
施廷山闻言,回书房找出一张名片递给他,说:「你想做什么菜,需要什么材料,打这个电话,他们会送上
来的。」
如此这般,陶十七住在这里将近一星期都没出过门,去得最远的地方也就是别墅附近的林子里了,还采回一
些野菜和蘑菇。
施廷山给他的那个电话,每次他打过去说要什么,最慢不过两个小时对方就会送过来,而且还不收钱,因此
直至现在,之前许泽给他的两万块伙食费一分钱都没有动过。
趁许泽来的时候,陶十七找机会跟许泽说起这事时,许泽只说:「你就拿着呗。」
陶十七想想也是,现在虽然用不上,也许之后用得上??啊,实在用不完月底再还给他们也行,便问许泽:
「施先生大概什么时候要出差啊?」
许泽想了一下,说:「出差?没有啊,至少这个月内应该不用再出远门了。」
「不用?」陶十七眉毛一皱,困惑地说,「我怎么记得你好像说过施先生这个月行程排得挺满的,似乎还说
过施先生还需要出国一趟。」
许泽捏起一个刚炸好的春卷,看一眼,啧了一声,一口吞下去,烫得龇牙咧嘴也不舍得吐出来,好不容易吃
下去才回答他的问题。
「哦,你说这个啊,不就是咱们领导忽然不想出差了呗,所以需要跑外地的工作都找人替他去了,这个月都
不用往外跑了。领导嘛,有钱,任性一点也是可以理解的。」
也许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陶十七盯着在油锅里翻滚的一个个胖呼呼的春卷,神色莫辨。
第七章

受雇于施先生一个月,他一个无法乘坐飞机的借口让施廷山把之前安排好的行程全都改了,时间恰好就是一
个月,说是与他无关他能相信那就有鬼了。
半夜躺床上的时候,陶十七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想事情,越想心里越乱,最后用出手机看了看
时间,凌晨两点半。因为实在睡不着,索性爬起来脱下衣服在腰间围了条浴巾,下到一楼从冰箱里掏出一些饮料
和零食来到屋后,穿过中庭往温泉的方向走去。
这几天陶十七三天两头就跑去泡温泉,白天晚上想泡就泡,都已经泡出心得了,一边泡温泉一边吃零食对他
而言实在是再享受不过的事情。很多时候施廷山在屋里找不着他,跑到温泉这边来总能一逮一个准,十七对于温
泉的喜爱程度还真挺令施廷山意外。
这个时间本来以为施廷山早已经睡了,没想到一拉开通向温泉的玻璃门,陶十七就看到了坐在温泉里靠着温
泉边缘阖眼假寐的施廷山。
听到开门声,施廷山睁开眼往十七所站的地方看来。
十七脚步停顿了片刻,还是走了进来,「施先生,您也还没睡啊?」
施廷山道:「嗯,身体有点乏,就想泡泡再睡。」
十七手捧着一堆零食在池边蹲下,想了想,说:「施先生,我来这快七天了头一回看您泡温泉,是不是平常
我在这泡温泉让您不方便过来啊?」
施廷山微侧身看向他,忽然撩起一些泉水泼向他,「想多了,我只是年纪大了,泡温泉容易头晕,才不经常
来。」
没想到施廷山会向自己泼水,陶十七一下子被泼了满脸水,好不容易擦去脸上的水,听见他这话不由道:
「容易头晕应该是血糖低,以后我多做点糖分高的食物给您,还有,施先生您哪里年纪大了,看着也不过三十多
岁。」
「三十六,和你一比,我当然年纪大。好了,快下来吧,晚上凉得很,你穿这么少容易感冒。
「好。」
陶十七放下手中的零食站起来,正在解开系在腰间的浴巾,忽然想起自己里面什么都没穿,手上的动手不由
地停了下来。
「你都拿了什么过来?」似乎没注意到十七的异样,施廷山伸手拿过他放在池边的东西一看,不由弯了弯嘴
角,「果然还是小孩,泡温泉还要吃零食。 」
「是零食,也是美食,美食人人都爱,和年纪无关。」
陶十七咬一咬牙,解开浴巾丢在一边,然后以最快速度进入温泉。这个温泉的温度刚刚好是四十二度,虽然
刚进去时觉得有些热泡久了却觉得非常舒适的温度。这几天十七虽然天天几乎都要泡,但被温暖的泉水整个包裹
身体时,舒适的温度仍旧令他舒服得打了个颤,脑中的一切烦心事顿时烟消云散。
十七进入温泉后,闭着眼睛待身体完全适应温泉的温度后,忽然冲施廷山咧嘴一笑,就整个人扎进温泉里,
在水里慢慢地潜泳。
温泉的水清澈见底,施廷山就在一旁,静静看着他在水里潜泳的身影,白皙修长,宛如巡视自己领地的一条
人鱼,正缓慢而优雅,且执着坚定地在水里游动着。
几分钟后,十七游到施廷山身边冒出了头,似乎是累了,趴在池边,手枕在双臂上,任由满头的水珠不断滴
落。
「你真的很喜欢温泉。」
施廷山慢慢伸出手,把贴在他脸上的头发撩至一边。
「嗯。」十七望向施廷山,脸上带着温暖的笑意,恰好一滴水珠滴到他眼里,他不由地眨了一下眼,「我听
人说过,整个人泡在温泉里的感觉很像是在母亲肚子里浸泡着羊水时的感觉。」
从陶十七头上滴落的水珠有不少滑落至他的背脊,在温和的灯光把这些水珠照得发亮,衬得他白皙光滑的背
格外的光洁诱人。施廷山忍不住把手放在他的后颈上,顺着一颗颗滴落的水珠在他背上轻轻地抚摸着。
「听起来你好像有恋母情结。」
「恋母情结?」十七忽然想??起生下自己的那个人,白色的房间,空洞的脸,十七不由地闭上眼,安静地感
受着在他背上轻抚的那只手,「也许吧。」
十七的温顺让施廷山嘴角的笑意深了一些,手放在他光滑的背上,静静地感受着手下这具温暖以及触感极佳
的身体,施廷山不由得渴望更多,他的手渐渐地坐十七的背移到他的脸上,指尖最后停留在他的唇边。
不知道什么时候,十七睁开了眼,望着身边的男人。
「施先生,您喜欢我吗?」十七问。
「嗯。」施廷山答。
十七眼中似乎带着光芒,令施廷山忍不住伸手去碰触,然而感觉到的却是他下意识眨眼时长长的睫毛扫过指
尖时那痒至心底的触感。
「你呢,你喜欢我吗?」
十七趴在池边,久久看着身边这位用专注眼神看着自己的男人,半晌,也轻轻地「嗯」了一声。
下一秒,十七被施廷山拉了起来,带着热度的唇紧接着贴上,急切地掠夺着他的气息。
这是陶十七二十六年来第一次接吻,一开始他只能被动地承受,渐渐适应之后才略显生涩地回应。
一吻方休,施廷山眼中带着笑,指背轻轻碰触他湿润的唇,「第一次接吻?」
「嗯。」十七的声音低低地,带着几分不好意思。
施廷山抬起他的下巴,「再来一次?」
陶十七对上他的眼睛,看见他眼中透露出的笑意,暗中深吸一口气,主动吻了上去。
施廷山抱紧他,一手环住他的腰身,一手置于他的脑后,加深这个吻。
施廷山的吻就和他的人一样,坚定中带着几分侵略性,吞噬十七的唇,入侵他的身体,占据他口腔的每一个
空间,勾卷他的舌头随之纠缠,不容拒绝不容退缩,至死方休。
陶十七毕竟是新手,学习能力再怎么厉害依旧输得丢盔卸甲,任他而所欲为。
这个吻长久而浓烈,整个人被施廷山牢牢掌握其中,身体乃至灵魂都如同被他全权掌控,无路可退,以至于
整个过程中,陶十七大部分时间脑中一片空白??,纯粹是随本能而为。
当施廷山放开他时,十七的呼吸完全乱了。
「施先生,我可能是泡太久了。」十七的呼吸显得有些急促,「我怎么觉得有点头晕。」
施先生忍不住笑出了声,双手捧起他的头,在他额上印下一吻,「那是因为你方才忘记呼吸,缺氧了。」
「不过,不舒服了就起来吧,我们的确泡太久了。」
「好。」
离开温泉后陶十七拿起之前方才丢在一旁的浴巾先把身体擦干,低头在腰间系浴巾的时候,一根手指忽然从
他身后勾住了浴巾的边缘,十七困惑地挪头去看他身后的男人,「施先生?」
施廷山上前一步,手环上他的腰身,侧脸在他耳边低语:「今晚,去我房间吧。」
炙热的气息在敏感的耳侧轻吐,十七整个身体不由一颤,他低头沉默了片刻,抬头看向眼中一直带着深意注
视自己的男人,轻声道:「好。」
处在施廷山这样的位置,见的多经历的也多,渐渐地,似乎就难以再对什么事或者什么人产生好奇,甚至是
渴望的心情,一年又一年,他原本以为这世上已经不会再有什么能激起他心中波澜的事物,结果,陶十七出现了。
施廷山不是没有对别人产生过兴趣,从小出生世家,身分地位就非一般人能比,围绕在他身边的人一个比一
个优秀,也一个比一个好看,若是看到喜欢的,不论对方再怎么高冷矜持,最后都会爬上他的床,他十七岁第一
次时就因为喜欢家庭老师的样貌而跟她上了床,就算对方已经结婚。
他的身分地位就摆在那里,长相出挑,脾气性格也不差,很少有人能拒绝他,但不管经历多少人,对他们,
施廷山也仅仅是有兴趣罢了,这点兴趣往往支撑不了多久就被消磨光了。加之年龄渐长,阅历多了,施廷山连对
人的这点兴趣都很少出现了,偶尔出现,也许是因为心境改变不再像二十多岁时多少还有点冲劲的原因,所以一
般都不会再有下一步。
陶十七的出现在他意料之外,虽然的确对他产生了从未有过的难以自持,但一开始施廷山真没怎么当一回事,
以为过个几天这点欣赏没了心思自然也就淡了。只是没想到陶十七的样子像烙在他脑海里一般,别说淡忘,并且
只要一有空闲,他出现在他面前时的点点滴滴就跟看录影重播一般清晰地呈现于脑海里,越久不见,渴望就越强
烈。
意识到这点后,施廷山也很干脆,既然他想要这个人,那就顺心而为。
与陶十七同处一屋檐下的这几天,施廷山头一次有了两个人就这么生活下去也不错的念头。一个人外出工作,
另一个人在家中操持家务准备三餐,一日又一日,施廷山终于明白为什么很多人到最后都愿意选择过这种平凡普
通的日子,就是因为安心。不管在外面有多少风雨,家里总会有一个人在守候的安心。
也许正是因为这样,原本只是单纯地想得到这个人的心思似乎又多了点什么。
今天深夜的这场相遇实属意外,施廷山只是在临睡前忽然心血来潮想在温泉里泡泡身体,没曾想刚进入温泉,
他以为已经熟睡的人却推门而来。
也许是压根也没料到他会出现,这个人出现时光着上身腰间只围着一条浴巾,这是他平常在家时,对方绝对
不会有的打扮。这个人在人前总是一副一丝不苟端正谦和的样子,为人处事周到得很多时候看着压根不像一个还
不到二十五岁的年轻人,施廷山尽管喜欢看他认真努力的模样,但一想到人后他或许完全是另外一个样子时,心
中不由得心痒难耐起来。
除此之外,是在见到对方半裸的身体时,自身体深处忽然攀升的炙热。
尤其是在他背着自己解开浴巾时,仅仅是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就足够让他为之悸动。
身体匀称修长,皮肤白皙光洁,背上的蝴蝶骨连着动作微微起伏,从背部到腰身再到臀部的线条凹凸有致,
简直就是一个完美诱人的倒S型,尽管仅仅只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但留给施廷山的震撼却一直持续。
之后这个人的所有言行举止,在施廷山眼里就是一次又一次的诱惑,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忍耐底线。其实
施廷山原本真不打算今晚就做些什么,毕竟时间已晚,并且他明天还有事情要处理。然而当两个人离开温泉,看
到这个人在自己面前用浴巾擦拭身体,白色的浴巾一遍又一遍擦过他的皮肤,如果一只大手在尽情接触他的身体,
为此施廷山不禁心头一热,想起方才触摸他的身体时柔韧光滑的极佳触感,施廷山忽然觉得,今天要是真这么过
放过他了,他一定会后悔。
陶十七被一把推倒在柔软的大床上,身上随之压下来一具结实有力的身体,还不待他抬头去看,施廷山的头
随即压下来重重覆上他的双唇。
这一吻和方才不同,若说之前的吻是有节制的缠绵,那这一吻则是带着欲望的索取。
他能感受自己好不容易系好的浴巾被施廷山用力一扯,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个男人就以绝对强硬的姿势挤入
他的双腿间。
十七的心跳飞快,大脑也一片空白,整个人紧张得不得了,他不由自主地僵硬身体,手足无措地不知道接下
来该怎么做。
不仅是第一次接吻,这种事也是第一次,之前别说经历,就是相关的影视内容他都极少看,一直以来,因为
各种原因他的人生都自制到了近乎清苦的地步,虽然他头脑灵活,什么都可以看,什么都可以学,但很多时候,
理论和实践是完全不一样的。
就像此刻,他知道他应该回应,他也知道他应该做什么,可是手脚却完全不听指挥,他觉得施廷山的手就像
炙热的火焰,每到一处都热得让他的身体快要燃烧,也让他难以自持地颤抖着,心中对即将发生的事情带着几分
恐惧,几分不安,在施廷山放开他的唇把头转移到他脖子上舔吻吸吮时,十七忍不住双手撑在他胸膛上,试图推
开他。
「怎么了?」施廷山抬头看他,声音变得有些沙哑。
喉咙里的拒绝就快要脱口而出的时候,想起他之前在温泉时下的决心,于是话到嘴边就变成了:「……没、
没什么……想起那些吃的还放在温泉边……会不会有老鼠……」
施廷山沉默在看着他,忽然伸手勾起他的下巴,低头在他唇边亲亲一啄,「别怕,我知道你是第一次,我不
会让你难受的,相信我,嗯? 」
陶十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原本僵硬的身体不由得渐渐放松。
施廷山的拇指在他唇上仔细带着几分安抚地摩挲着,想再引导他更放松一些,「好一点了?」
十七轻轻应了声:「嗯。」
施廷山低头亲吻他??的额头。
「什么都别想,相信我。」
施廷山低沉平静的声音令十七心中的紧张,正一点一点地消散。
「嗯。」
施廷山再次亲吻他的唇,他的脸,吸吮他的耳垂,他的脖子,宽厚的大掌则缓慢却不失力度地抚摸他的身体,
不错过每一处每一个角度,就像在巡视自己的珍宝一般仔细。
在他带着安抚一般的抚摸中,已经完全放松下的十七呼吸渐渐急促起来,不再是紧张害怕,而是在他的带领
下渐渐进入了一个他从未感受过的全新而陌生的领域,让他无法控制的全身发热,呼吸急促,身体就像带着电流,
在他手的指引下,一点一点堆积等候着爆发。
选择了相信这个男人,所以十七放开了自己的身体,任由他展开自己的身体,像欣赏一件可遇不可求的艺术
品一般专注着,抚摸着,亲吻着,并且在所有一碰触就会忍不住低吟颤抖的敏感地方停留亲吻再留下深深的印记。
最后男人的手停留在他身体的中心,在这个离欲望最近的地方以熟练高明的手法爱抚着揉搓着,令陶十七这
名新手几乎要忍不住脱口而出的呻吟,在极致的快感中在一瞬间溃不成军。
从未有过的刺激快感让陶十七瘫软在床上,呼吸久久不平,胸口剧烈的起伏。
施廷山在他呼吸稍平时,分开并抬高他的双腿,用抹了滑润液的手试探进入他的身体。
最私密的地方裸露于人前的羞耻感令十七不由得用手臂捂住自己的脸,驼鸟一般地想把自己藏起来。
而正因为看不见,被手指进入的感觉也就越发强烈,十七咬牙忍下一根又一根手指入侵时的种种不适,在施
廷山的手指增加到三根在他体内扩张抽动时,十七刚刚发泄后的身体又开始发热。
然而男人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收手,三根手指并列着插入他身体深处,不停刁钻地转换方向,又弯曲起来勾弄
他的肠肉,一并而来的挑逗刺激令十七早已不知身处何处,只能下意识地蜷缩起身体,发出一声接一声细小难耐
地呻吟。
最后,齐根没入他身体的手指似乎摸上了什么地方,一下子按了下去,那一瞬间,灭顶的刺激袭卷而来,十
七整个身体猛然一颤,几乎要承受不住哭出声来。他下意识地抬起上身想推走让他快要崩溃的手,只不过手刚举
起就被人一把抓住按到床上。
「舒服吗?」
施廷山抽出手指,上身抬起压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十七呼呼地喘着气,眼眶被刺激得泛红,眼中似乎含着水光,强烈且刺激的快感让他的身体本能地又起了反
应,下身已经半抬起头,欲望来得汹涌又可怕,他整个意识已经模糊,他甚至听不清施廷山在说什么,只能睁着
眼迷茫地看着他,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然而施廷山也不需要他的回答,低下头覆上他的唇,以坚定强硬不容拒绝给予对方浓烈而深沉的一吻后,他
分开他的双腿,压在他的身体两侧,眼睛盯着自己充满勃发已经到极限的欲望抵上那个经过润滑带着水色微微开
启的红色入口,眼看就要破洞而入,十七却在这时挣扎起来。
「等、等一下……」
十七的身体还没法习惯被人强行给予的刺激,他的意识还模糊,身体也在发软颤抖,但他就像本能一样挣扎
起来。
施廷山眉头一皱,眼中似乎就要风雨欲来,他一向觉得自己耐性不错,但在十七面前他的耐性本身就如同虚
设,如果这时候十七真的喊停,他觉得自己很有可能就不顾对方的意愿强行硬来。
施廷山正要说什么的时候,声音止不住发颤的十七已经说道:「套子……用套子……」
无声了数秒,施廷山还是抽身从床头柜里取出咬开,以最快的速度戴上,并惩罚一样掐住十七的下巴,用力
在他下唇咬下去,在十七吃痛地出声时,才换了力道舔了几下,然后在十七最不经意地那一刻,腰身一沉,强硬
地进入他的身体。
「唔!」
比手指进入的感觉还要充胀,仅仅只进入半截,十七就感觉内脏似乎被挤压成了一团,然而强势入侵的男人
只是稍稍一顿,又以不容拒绝的力度猛地一顶,巨大的性器就整个进入到他的体内。
那一瞬间,十七整个身体冒出了冷汗,双手不由地紧紧拽住身下的床单,这种强势的入侵,身体被完全破开
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
施廷山让他休息了一会儿,就开始缓慢地抽动起来,一开始先是浅出浅入的抽动,让他的身体开始适应他的
存在,待他的身体不再僵硬,速度才逐渐加快,进入的也越深力度也就越重。
十七整个身体在摇晃着,如同一条漂浮在水上的小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
只能随着身上的人的行动而起起伏伏。
压在他身上的人并不是一味的侵占,他时不时会停下来或者放慢爱抚着十七的每一寸敏感处,还会在胯下插
入抽出的频率中用手撸动十七已经勃起的分身,似乎这一切都是为十七的感受为主,掌握这一切的人感受到手中
的柱体已经硬到一定地步,他放开手,双手固定十七的腰身,用深埋在十七体内的性器搜寻某个地方,察觉到被
压在身下的人原来酥软的身体猛然绷紧,他知道他找到了。
施廷山双眼紧紧盯着十七沉溺于欲望中无法自拔的脸,忽然大力地朝着他体内的某一处大力的抽动起来。
最敏感的地方被一再撞击的快感让十七像被触电一样全身发软头皮发麻,强烈得让他控制不住地用力抓住一
切能抓住的地方,身体只能瘫软地倒在床上,任身上的人把他的身体全然打开,随心所欲地占有。
脑中一片空白??的十七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只能在每一次强而有力的撞击下发出低低地如泣的呻吟,
眼角不知道什么时候溢出水光,然而双眼一直紧盯他所有神情的人却像在等候他的临界点一般,腰上的力道不仅
没有放松反而越来越快,越来越用力。
十七的呻吟声也越来越大些,抓住床单的双手也越陷越深,就在床单要被抓破的前一秒,十七身体忽然紧紧
绷紧,在一阵电光火石当中,再一次射了出来。
连续两次的发泄让十七像被抽光了所有力气一样,连呼吸都困难起来,他不停急促地呼吸,过了好一阵都没
缓过来。
施廷山在这时抽出仍旧硬热的分身,他把十七发泄过后瘫软无比的身体翻了一下,让他侧躺在床上,他也躺
下去,让十七的背紧贴他的胸膛,再分开他的双腿,侧着进入他的身体。
这回施廷山没急着行动,他在十七身后细细地亲吻着他的脖子,双手在十七的胸膛上忽重忽轻地爱抚着,路
过十七胸前的微微凸起,他会用手捻起来稍稍用力地搓揉拉扯,引得还没从上一次的高潮中级过神来的十七的身
体不由得颤栗起来。
「舒服吗?」
施廷山用好听深沉的声音在他耳边低声问。
陶十七过了好半天才找回声音??,沙哑得有些变了调,「舒服。」
就像坐过山车一样,虽然是极致的挑战,可也带来极致的享受,还容易上瘾。
施廷山在他的肩膀上轻轻咬了一下,「再来一次?」
陶十七忍不住想投降,「施先生──」
施廷山在他弹性十足的臀部重重拍了一掌,「你叫我什么?」
陶十七哑然,迟疑半天叫不出口。
施廷山揉着他触感极佳的臀肉说:「乖,叫我的名字,我想听。」
十七挣扎半天,终于还是低声叫道:「……廷山。」
「乖。」施廷山轻吻他的后背,一只手没入他的腿间,覆上他宣泄过后已经软下去的分身,在他耳边吐着热
气,说,「不用担心,这次你躺着就好。我先弄出来,你爽了,我还没爽呢。」
说完,施廷山一手双开他的腿,一手抓着他的身体就开始抽动,他这次不再是有目的让对方先感到舒服,而
是开始以自己的感觉为主,因此动作显得有些粗暴,但因为之前已经让十七高潮过两次,他的身体已经完全打开,
倒也没让他有什么不适,反而在他强硬的抽动下,身体又开始发热。
施廷山在十七身体里尽情却持久地抽动,不知道过了多久,十七年轻的身体又开始勃起,在被入侵的肉穴已
经开始发麻不适时,施廷山再一个全力冲刺,深深埋在他身体里射了出来。
完事后,施廷山抱着十七的身体躺在床上休息,过了一会儿才抽出来,翻过十七的身体让他趴在床上,然后
压在他身上开始爱抚亲吻他的身体。过一阵子,他翻身找出一个没开封的套子换下被弄脏的,当察觉施廷山用勃
起的欲望抵上自己的下身,十七不由地喊了一声:「施先生……」
施廷山毫不犹豫地在他屁股上重重拍了一掌,「你叫我什么?」
十七:「……」
在施廷山下一巴掌即将落下前,陶十七赶紧叫了一声:「廷山。」于是准备重重落下的手掌改了力道覆在他
的臀尖上,轻轻揉弄着方才被打得发疼的地方。
「……我实在不行了。」
施廷山抬起上身翻过他的身体让他面前对自己,道:「怎么,不舒服?」
「……不是。」
「舒服就行了。」
陶十七承认的确很舒服,尤其是到达顶点再爆发时的极致快感,简直没有什么能比,但过程被人牢牢掌握,
身体无法自主,情欲堆积迸发以及过后手指都要抬不起来的酥软,都让十七难以适从,他觉得他需要一段时间来
适应。
但现在施廷山全权掌握着这一切,而且已经有一段时间没纾解过的他发现今晚的欲望让他有些煞不住车,他
想要眼前这个人,疯狂地想要,尤其觉得他的身体承受得不错时,想要占据他,进入他,蚕食他甚至完全控制他
的念头就疯长着。
既然他也觉得舒服,既然他的身体没什么大碍,那么就顺从自己的心吧。
这样的念头一旦滋生,就彻底吞没了理智。
施廷山低头覆上他的唇,贪婪地索取着,在掠夺他的呼吸让他止不住的大喘气后才终于放开。
施廷山拉起十七的手,放在自己勃发得疼痛的欲望上,哑着声说:「你爽了两次,我才一次。」
手上覆着坚硬炙热的物体,烫得十七都有些畏惧,听到他这话,明明知道不对,但也根本无法反驳。
施廷山看着他的表情,压住他的身体,以坚定并且缓慢地动作,一点一点破开他的身体,再次进入。
很快,十七再次被进入他的男人操控着身体的欲望,随着他的摆动而完全没入情欲的深渊里,再也无法挣脱,
只能一再地接受,沉沦。
就这样一夜疯狂,等到十七终于能够彻底躺下来休息时,天色已经大亮。

第八章

陶十七一直睡到下午六点才起来,清醒时,觉得身体完全不像是自己的了,沉重得连动一下都困难,比以前
每天接受高强度的训练还要难受,甚至连从床上坐起来都千难万难,尤其是臀间的某个入口,又肿又麻,每次他
一动,都会伴随着拉扯般的酸疼。
这时候陶十七对自己的身体状态找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词:纵欲过度。
睡之前已经洗过澡,所以身体倒没有什么黏腻的感觉,十七挪到床边坐了好一会儿,才扶着酸痛不已的腰慢
慢站起来。
他醒来的时候施廷山不在房里,他找了条浴巾围在腰间就出了房间,慢慢挪回自己的屋里,本来想找套衣服
来穿,结果一看到柔软的床铺,他顿时没有半点抵抗力地趴回了床上。
身体太累了,又酸又疼,就和狠狠训练过了一样,他一向觉得自己的柔韧性不错,但昨晚让施廷山折腾出的
各种姿势简直是一再挑战他的极限,尤其是不论什么姿势都没法不使用的腰部,更是酸得快要断掉了一样。
都说二十岁的男人胆大如牛,三十岁的男人如狼似虎,他算是真正见识到了,原本以为施廷山是个冷清寡淡
的人,没曾想性欲竟如此旺盛,他比他年轻了十岁都还受不住,他却依旧精力充沛。
十七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休息的时候,一个人轻轻坐到他床边,双手放在他腰上,开始按摩起来。
十七侧过脸,看着坐在床边的施廷山,说:「抱歉,我再休息一会儿就去做饭。」
施廷山用适中的力度按压他的腰,闻言抬头看了他一眼,「我已经叫人把晚餐送上来了,你要是起不来,我
就端上来一起吃。」
十七想也没想就道:「不用,我再休息一会儿就下去吃。」
施廷山接着道:「这几天的饭菜你都不用做,我会叫人送上来,你好好休息。」
十七脸埋在枕头里,闷闷地应了声:「嗯。」
施廷山按了快半个小时,觉得差不多才收了手,却没离开,手一扯就把十七的浴巾扯下来,刚想分开他的臀
瓣,十七就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吓得一下按住他的手。
施廷山好气又好笑地看他,「我没禽兽到这地步,我只是想看看你这里好一点没。」十七看了他好一会儿,
才慢慢松开手趴了回去,??施廷山分开他的臀瓣看过情况后,说:「恢复得不错,再上一、两天药就能好全
了。」
十七又嗯了一声。
又休息了半个多小时,期间施廷山一直在他身边时不时帮他按摩身体,十七觉得恢复得差不多后,就起身想
换衣服下楼吃饭。
知道他现在不方便行动,施廷山径自打开衣柜本想帮他拿衣服,打开衣柜看到只挂着一两套衣服的大衣柜,
他挑了挑眉,却没说什么,拿出其中一套递给十七,等他穿好后,两个人相携着下楼吃饭。
身为进化人,十七的身体恢复得比一般人都快,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起来除了身上还有些酸涩外,基本上
已经能够行动自如了。
施廷山今天也没有外出工作,本来他预计着接下来至少三天内都不用十七煮饭让他好好休息,没想到第二天
一早起来就看到十七在厨房里准备早餐。
见他到来,十七便说道:「早餐已经有人送来了,我叫他们接下来不用送了,我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接下
来还是由我做吧。」昨天晚上一起吃饭时,看见施廷山没什么胃口,吃的极少,十七就打算今天的饭菜还是由他
来做,已经送来的早餐由他吃掉,他另外再做其他的给施廷山吃。
施廷山无法否认昨天他的确有些收不住,折腾得有些狠,原以为他至少要一到两天才完全恢复,结果刚过一
个晚上,今天就听他说已经没什么事了。
施廷山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伸手在他腰侧揉了起来,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真的没事了?不会是在
强撑吧?」
两个人的亲密接触让陶十七先是有些不适应的僵起身体,渐渐地才放松下来,说:「没有强撑,我真没
事。」
「那就好。」施廷山看了看灶台上正在煮的食物,问,「今天煮的什么?」
「正在煮的是甜玉米粒,一会儿打成汁,再煎几块蛋饼,做个凉拌蕨菜。施先生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话音一落,屁股就被重重拍了一下。
十七:「……」
施廷山拍完还在上面揉一揉,说:「手感不错。」
十七:「……」
「至于我想吃什么,我现在想吃的只有你。」
施廷山说完,轻笑着扳过他的身体让他面对自己,低头覆上他的唇,温柔且缠绵地深深吻着他。
完全沉浸于这个吻里的十七直至听到水烧开的声音才猛然惊醒,急急推开他,走到灶台边打开锅盖,蒸腾的
热气把他泛红的脸和带着水光的唇衬得分外诱人。
施廷山就在旁边看着,一直没有离开。
坐下来一起吃早餐的时候,施廷山对十七说:「下午我们出去一趟。」
十七正在往嘴里塞一个水晶虾饺,闻言抬头看他,吞下嘴中的食物,才开口说话,「是有什么事吗?」
施廷山笑了笑,只道:「去了你就知道了。」
十七就没再说什么,低头继续吃着施廷山不喜欢吃的丰盛早餐。其实他真觉得挺好吃的,就是不明白施廷山
为什么不喜欢,以他的水准,做出来的成品味道其实也差不多,但为什么施廷山就愿意吃他做的早餐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许只有施廷山本人知道了。
中午吃过午餐稍作休息,下午三点多钟,施廷山亲自开车载着陶十七离开,在车上,施廷山问道:「要不要
把驾照考上?」
十七坐在副驾驶座上,闻言答道:「现在还没这个打算,以后看情况再说吧。」
施廷山略一颔首。
又开了一会儿,施廷山说:「一会儿我们先去买点东西,晚点我带你去吃饭?」
「吃饭,在外面?」陶十七十分惊讶,他以为施廷山会很不喜欢在外头吃东西。
施廷山笑了一下,「我带你去的地方是我觉得味道还不错的。」顿了一下,又道,「其实我也不是那么挑
食。」
对于他这句话,十七深表无语。
在十七看来,施廷山简直就是挑食界的元老,他对食物的挑剔方式也非常奇怪:摆盘不好看,不吃;东西切
的样子奇怪,不吃;菜的颜色看起来不对,不吃;吃进嘴里的口感不好,不吃……
就他这样的,会喜欢他自己做出来的食物,十七觉得这简直就是一个奇迹。难怪许泽不止一次偷偷和他说跟
这个老板一块出差,他都要备一大堆吃的喝的,因为以老板这种挑食方式,随同的他十次有九次是吃不饱的。
看他一脸不认同的神情,施廷山便又道:「我不喜欢的食物也会吃啊,我觉得这不叫挑食吧?」
十七顿觉无力吐槽,他的确会吃不错,但那点食量简直让人无法直视。
施廷山在一旁呵呵笑,难得地解释说:「没办法啊,我一向不喜欢做自己不愿做的事,能多少吃一点已经算
不错了,真正挑食的人是压根一点都碰不得的。」
十七:「……」
这话明明觉得有问题,但就是无法反驳是怎么回事?
最后车子在一条看起来颇有古韵的街道停车位上停下,这里大树参天绿荫葱葱,街边的建筑最高也不过三层,
看起来安静祥和,施廷山带着他走进街边的一间店铺里,进去陶十七才知道这是一家专卖男装的店。从门口看不
太出来,走进里面才知道里头有多宽敞,装修低调奢华,错落有致的摆着不少衣服。
他们一进来就立刻有人迎上来接待,施廷山直接道:「叫你们老板过来。」
「好的,两位请稍等。」
等这位接待的工作人员一走,施廷山带着十七在店里面逛了起来,「我的衣服都是这家店的老板做的,等会
儿我让他来给你量量尺寸给你也做几套。不过做好衣服需要一定时间,你先在店里挑几套合适的拿回去换着穿,
这些衣服虽然比不上老板亲手做的,但穿着也还可以。」
陶十七闻言随手摸上离他最近的一件休闲衬衣,一上手他就知道肯定价格不菲,刚想对施廷山说什么,施廷
山已经走过来拿起他摸上的这件衬衣,「你喜欢这件?」他仔细看了看,不甚认同地又放回去,「颜色太花,不
适合你。」
十七:「……」
「施……」头一个字刚从嘴巴里冒出来,陶十七就眼尖的发现施廷山的手抬了起来,电光石火间想着大庭广
众之下他不会真来一下吧,但人还是比较怂地立刻改了口,「……廷山。」
施廷山面色无异地继续抬起手,拿起面前的一件衣服,「这件看起来还挺适合你。」
十七:「……」
陶十七实在忍不住在心中咆哮,为什么和施廷山的关系改变之后,他无语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之前高大伟岸
冷静沉着的施先生哪里去了,时不时一本正经耍流氓什么的,和他的形象一点都不符合好不好!
陶十七忽然觉得他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来适应施廷山的转变。
店老板很快就出现了,看起来年纪有五十上下,一见到站在店里的施廷山,脸上明显地惊讶起来,似乎没想
到这个人会出现在这里,「施先生,您怎么亲自过来了?是有什么需要我们服务的吗?」
施廷山把十七拉到自己身侧,说:「想让宁老板给他做几套衣服,夏季款,休闲正装都需要,嗯,暂时休闲
四套,正装两套吧。」
闻言,陶十七不由地看了一眼施廷山,而店老板则恭敬地道:「没问题,我先让店员带您去休息室休息,这
位先生就请先到工作室量一下尺寸。」
施廷山摆了摆手,「不用,我在你这选几套衣服,你带他先过去吧。」
「好的,我让店员给您倒茶。」
十七心里有些犹豫,但还是配合着量完了身体的尺寸,量完后店老板还赞叹了一句道:「您身形可真不错,
在我看来简直就是黄金比例,不管穿什么衣服肯定都好看。」
陶十七谢过他的赞赏,很快两个人就离开工作室来到店里,这时候施廷山已经选出不少衣服,正由随同的店
员双手捧着,足有小山一般高。
一见十七出来,施廷山明显兴致勃勃地让他把他选出来的衣服一一换上,十七不得不道:「施……咳,廷山,
实在太多了。」
施廷山则道:「也不一定全买,你先换上看看,合适了再要。」
十七无奈,只得在店员地带领下去了更衣室。
十七一句「廷山」在店长心里引发多少猜测先不提,等十七换好其中一套衣服出来时,施廷山正在和老板讨
论的那六套订做衣服的款式和细节。一见他出来,施廷山眉头一挑,让他转身,最后点头,「不错,这套留下,
你再换一套试试。」
十七无语地又钻进了更衣室。接连换了四、五套,十七忍不住告饶,「廷山,够多了,而且我也累了。」
施廷山想了想,点头,「好吧,那就不换了,」转头又对一直随同的店老板说,「剩下没换过的也全装起来
吧。」
十七:「……」
从这家店出来后,施廷山又带着十七去买了不少家居服、睡衣、内衣裤等一大堆东西,似乎很有今天就要把
十七的大衣柜塞满的趋势,陶十七每次说不需要施廷山都没当一回事,该买还是照买,并且自己也觉得乐在其中。
在这方面施廷山对自己都没这么上心过,几乎都是一个电话让人解决,可一想到由他自己选的衣服穿在十七
身上,心里就莫名多了份期待,如果这个人穿上自己选的衣服后再由他亲自脱下来的话……
好吧,总之每选一套衣服,施廷山看着无常的表情下,心理活动真的不少,如果十七知道他心中所想,绝对
会用一个成语:心怀不轨。
光是买这买那就用去不少时间,衣服总算选完,除了几套放在车上,剩下的施廷山都让人送上门。两个人坐
车离开这条古韵十足的街道后,施廷山看了看时间,问道:「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十七想了一下,说:「我想去趟超市,买一点食物。」
虽然想要什么都会有人亲自送上门,但陶十七还是想亲去挑选自己想要的食材和调味料,这和行当习惯有关。
其实他最想去的是菜市场,能够选择的食材种类更多也更全,但以施廷山的身分去菜市场这种人流拥堵环境吵杂
的地方实在不适合,索性退一步,去超市。
一听他这么说,施廷山转头就开车来到了附近的一家大型超市。
今天不是什么节假日,超市里的人不算多,但两个外表出色气质超群的男人相携着出现,还是吸引着不少人
的目光。
进入超市的时候一开始是十七推着超市的手推车,等到十七把心思放在挑选物品上时,推车的工作就完全交
给了施廷山。在高高的货架前,一个认真挑食仔细比对,一个目光专注耐心守候,就算两个人交谈的时候不多,
气氛也格外显得温馨宁静。
这家超市很大,商品齐全,十七选着选着,推车渐渐堆高逐一塞满。
东西选好去准备收银台前结算的时候,路过一排货架,施廷山视线一扫,慢慢停下脚步,推着车拐了进去。
陶十七一开始不以为意,以为施廷山想买什么东西,等他跟进去一看,默了。
一整排货架,几乎全都是安全套!
这时施廷山拿起其中一盒看了下介绍,低语:「草莓味?」似乎不喜欢,又放回去,又拿起一盒,「细点波
纹?」似乎也不中意,放回去。
十七一只手捂住脸,想当作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施廷山一见,故意曲解他的意思道:「虽说带有凹凸感的会增加承受方的快感,但我觉得没必要,我相信以
我的技术,不需要这些附加功能也能让你很爽。」
陶十七简直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了,虽然这排货架附近除了他们没别人,但施先生,公共场所您公然出口调戏
别人真的没问题吗?
施廷山挑选一阵终于挑中几款安全套,每一款拿上五、六盒,在推车上堆起一个小山包,十七:「……」
施廷山知道他想什么,笑了一下,道:「放心,一盒才十个,没多久就能用完了。」
陶十七实在觉得待不下去了,索性先一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施廷山就在后头推着车尾随,明显上扬的唇角证明他在现在有多愉快。
不提在收银台时结算的过程有多尴尬,好在施廷山知道拿捏分寸,没有再出口调戏陶十七,不然他自己真不
知道会不会落荒而逃。
两个人回到车上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钟,施廷山直接开车带十七去到他觉得不错的一家饭馆。
这家饭馆不大,位置比较偏僻,除了装修比较别致外,十七倒没觉得这里有什么过人之处。
施廷山预定的是一间包间,里头的风格同样雅致,施廷山没让十七点菜,只说给他推荐几道菜便选了好几样
菜交给服务员下去准备了。
菜上来的时候施廷山让十七先尝尝,其实菜在端上来的时候,陶十七一下就看出不同之处了,这家店对菜的
摆盘非常讲究,也很新颖,而且十分有厨师个人特色,中式菜肴的摆盘能弄到这种地步真的极少,每一道菜都像
是一个秀色可餐的艺术品,光是看着就引人入胜胃口大开。
陶十七似乎知道了点什么,在动筷子之前,他看向施廷山,道:「施……廷山,其实你是个非常注重食物外
观的人吧。」
换了称呼,再用敬语似乎有些奇怪,十七索性一并改了,施廷山对此挺满意,脸上带上几分笑意,「嗯,也
可以这么说。在我这里,吃东西可能也讲究个眼缘。不过吃起来不好吃,再好看也是没用的。」
「哦,那我就尝尝看。」十七说完就夹起其中一样菜放进嘴里细细咀嚼,再慢慢吞入腹中。
「如何?」
十七回味着停留在嘴中的味道,点头,「的确好吃。」同一种食物,这位厨师把食材弄得口感独特,味道丰
富,菜式新颖,令十七猜不太出来他具体是用什么方式烹制出来的。
十七一边想一边吃,忍不住道:「廷山,我的菜摆盘没什么特别独到的地方,味道也和其他厨师差不多啊,
为什么你会喜欢?」
施廷山为彼此盛了一小碗汤,递到十七面前的时候,抬头看了他一眼,「一开始也许就是个眼缘吧,吃下去
才觉得每道菜都处理得很用心,就像专门为我烹煮的一样,不仅合口,还很合胃,越吃越满意。」说到这,施廷
山顿了一下,又道,「在这之前许泽应该有向你们交代我胃不好吧。 」
「对。」十七点点头,「所以在煮每一道菜的时候都想着,这位客人胃不好。」胃不好,胃口肯定也不好,
胃不??好粥就需要更软烂一些,汤可以淡一些,菜可以再切细一些,但口感一定要有。交代小宋鸡肉不用剁太碎,
小心腌制鸡肉,下锅时间掌握才能保持鸡肉的弹性,花生利胃,不用油稍稍炒制脆香再拍碎,拌在粥里吃会更香,
也不会影响粥的口感。
「你很细致,又很用心,我头一回吃你做的食物就感觉是一个熟悉的人专门为我做的。」施廷山笑道,「最
主要是味道也十分的合我胃口。」
只是他开始时并不知道,不仅是这位厨师的手艺,连这位厨师本人,都十分合他的胃口。
晚上两个人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钟,他们下午买的东西已经整齐摆放在门口,陶十七在施廷山的帮助
下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把这些衣服鞋子等物品一一归置好。
看看时间差不多,想去准备宵夜时,施廷山说今晚吃的饱,不用准备了,于是十七直接回房间洗澡了。天气
热,他们在外头逛了一下午,他出了不少汗,身体黏腻得很。
在浴室里脱下衣服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身体,陶十七不由停下脚步,经过一天左右的时间,布满全身的各种痕
迹已经消得七七八八,但还有一些比较深的吻痕固执地停留在一些较为敏感的地方。
陶十七的手轻轻抚过锁骨上的一个吻痕,半晌,喃喃自语道:「这就是恋爱的感觉?」心慌意乱,又不由自
主。
想起这几天发生的事,想起施廷山看似强硬却又不失柔情的种种言行,即便一再被他出言戏弄,心底产生的
也更多是羞,而不是恼。
想着想着,不知不觉间,十七的唇角轻轻上扬,镜中的他的脸,笑得暖人心扉。
洗完澡出来十七穿的还是自己的衣服,既然衣服已经??买了,陶十七也不会矫情地说不穿,他觉得比较贴身
的衣服最好还是先洗过再穿,所以打算明天用洗衣机把要洗的衣服洗了晒干后再穿。
想到下楼后也没什么事情可干,洗完澡的十七拿出他之前带来的软体相关的书籍看了起来,不知道看了多久,
房门被人轻轻敲了几下,很快穿着一身睡衣的施廷山开门走了起来。
「怎么了?」
陶十七以为他是有什么事,书随手一放正想下床,施廷山已经走过来一把抱住他又躺回床上,「今晚我和你
睡。」伸手摸上他之前放在一边的书,「你在看什么书?嗯,手机软体教程?你想学手机软体制作?」
「嗯,对这个有点兴趣。」
施廷山拿起书翻看了几页,从中看出十七如今的大概水准后,转身放到床头柜上,「我倒是懂一些,你要是
想学有空我可以教教你。」
「你还会这个?」十七抬起身,有些意外地看着他。
「是啊。」施廷山的手从他的衣服边缘探进去,在他的后腰处来回抚摸,「有一段时间专门学过相关的内
容。」
「那你的技术一定很厉害。」虽然与施廷山相处时间不长,但通过这些天的了解,他清楚以施廷山的性格,
若是没有十足的自信,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还行,用来教导你应该是绰绰有余了。」施廷山的往渐渐上移,摸上他的背,顺着他的脊柱又一点一点下
移直至来到脊柱的尾端臀缝的入口处才停止。 「怎样,用不用我教你?」
「为什么不?」十七双手环上他的肩膀,眼角上扬,带着一丝挑逗,「还请施老师多多指教。」
施廷山挑眉,嘴角一勾,「这称呼不错,尤其是在床上。」他的声音越说越低,最后一个话音落下的同时,
他已经覆上十七的双唇。
唇舌交融呼吸急促,这是一个开始柔和,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越发浓烈的热吻,陶十七学习能力不错,在施廷
山高超的吻技之下已经不再只是无力招架,他开始回应,偶尔也能抓住时机进行反击,也因此让这个本该柔情的
吻越发不可收拾。
施廷山整个人压在他身上,一只手放在他的脑后,发着狠按着他的脑袋压向自己,唇舌疯狂地掠夺他嘴里的
一切,包括呼吸,偶尔还会按捺不住咬上十七的唇,再勾出他的舌头尽情地吸吮啮咬,另一只手则放在他弹性十
足的臀瓣上用力地掐揉,恨不能吃了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总是能轻易挑战他忍耐的极限,让他对自己的耐性再次提起质疑,让他变得急躁,像极了个不懂掩
饰的毛头小子,可天知道,他活了三十六年不知道经历过多少场情事,就算是破处的那一次,也没这么难耐急躁
过。
或许,就是会有这么一个人,会让他乱了方寸。
一吻毕,两个人分开的时候都不由地气息不稳,十七尤其喘得厉害,在施廷山面前,这方面的事情他不过是
个初出茅庐的小鬼头,学得再怎么快,也比不过久经沙场的他。激吻过后,十七的嘴唇泛着水光,微微发肿,还
留有不少牙印,全是施廷山咬出来的,看着这些他亲自留下的牙印,施廷山似乎颇为满意,还伸手在他又湿又肿
的唇上揉了揉。
施廷山又躺回床上,扳过十七的身体,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十七舒服地靠在他头上,声音有些沙哑,「不继续吗?」
施廷山的手指在他柔软黑亮的发间滑过,「不,今晚不。」
十七知道他不继续是顾忌自己的身体,想着自己身体现在的情况,十七低声道:「其实没事,已经好了。」
施廷山轻抚他发丝的手一停,忍不住抬起他的下巴,低头在他唇重重落下一吻,彼此的唇分开后,施廷山轻
抚着他的脸,并在他耳边轻轻吐着热气:「来日方长,不急。」说完,伸手摸上他的身体,眉头微蹙,「怎么不
穿今天给你买的睡衣?」十七一直以来都没有穿睡衣的习惯,为让睡觉时舒服,他都是穿宽松的T恤和宽大的四
角中裤睡觉,今晚也是这么穿。其实他这么穿对施廷山而言还挺方便的,嗯,摸他的身体时方便。
施廷山摸上十七的胸口,在他说完话时,用手捻起十七一边胸口上的乳头,稍用力地拉扯着,让十七感到一
丝丝疼痛,下意识地抬起手,隔着T恤的布料覆上施廷山正不停挑逗自己身体的手。
陶十七有些艰难地回道:「那些衣服我明天洗过了就穿。」
「哦。」施廷山松开手,终于放开让他蹂躏得发肿的乳头,但仍留连不放,这次换了适中的力度在被掐麻的
乳头上来回爱抚,玩够了他这只才终于挪开。
停留在胸前的手一离开,十七不由得松一口气。
两个人就这么四肢交缠着躺在床上,断断续续聊着天,时不时交换一个柔情似水的吻,又或是什么都不说地
静静抚摸对方的身体,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夜愈深,两个人渐渐睡下,即便在睡梦中,也在紧紧相拥。

第九章

「朱珩,我怎么感觉你和施先生之间,有什么不一样了?」
许泽刚说完,换好衣服下楼的施廷山径直走到陶十七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上去。
许泽:「……」好吧,答案出来了。
老板接连两天罢工,并且还完全没有回去工作的迹象,命苦的员工许泽不得不一大早就跑过来逮人顺便蹭一
顿早餐吃。
陶十七施廷山之间的转变眼尖心细的许泽不可能看不出来,但当着大领导的面他又不好问,趁老板一走,磨
磨蹭蹭好一阵,许泽终于问出了口,没曾想刚问完老板就下来了,直接就以行动回答了他。
或许是头一回接吻有外人在场的关系,十七显得格外的紧张,施廷山放开他的时候,许泽一眼就看到他红得
快要滴血的耳朵。
施廷山也看到了,他一手放在他的腰上,一手摸上他红红的耳朵,低低笑了一声。
陶十七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不解他笑什么,看向许泽,许泽抬头望天花板,十七:「……」
施廷山没有解释,手指在十七柔软的耳垂上留恋地摸了又摸,口中交代道:「我出去一趟,估计下午就能回
来了。」
十七点点头,「嗯。」
施廷山抬头揉了揉他的头顶,在他额头印下一吻,这才带着许泽离开。
待施廷山与许泽一同坐在车里后,在前头开车的许泽忽然说了一句:「施先生待朱珩似乎和以往那些人不
同。」
施廷山靠坐在座位上,半晌,道:「是不同。」
以施廷山这样的身分地位多得是亲自送上来的俊男美女,施廷山又不是性无能,因此虽不会照单全收,但身
边一直都没断过人。许泽跟了施廷山十多年,这些年在施廷山身边来来去去的男男女女就不下于十人,虽然这些
人都会说与施廷山做情人时他都会表现得体贴温柔,可今天见过他与陶十七的相处方式后,许泽敢保证,施廷山
对待之前的那些情人顶多只是表面功夫,至少从没有一个人能让施廷山当着别人的面有过亲吻或拥抱等行为,哪
怕是敷衍一下都不曾。
许泽一开始以为施廷山对十七的态度和他以前的情人差不多,毕竟施廷山这人在他看来就是如此冷情冷意,
他想像不出这样的施廷山会真正喜欢上什么人。可今天,施廷山看十七的眼神,在许泽看来,这才像是在看一个
爱人,而不是像之前的那些情人一样,眼睛是在看,眼神却依旧清冷。
「施先生是对朱珩上心了吗?」
许泽并不是凭空说出这句话,问这话的目地,可以让他知道今后再面对陶十七应该用什么样的态度。
施廷山沉默良久,才沉声道:「我想留下他。」
仅仅五个字,但在许泽看来,足够了。
刚刚迈入情人关系,又同处一个屋檐下,似乎时不时就会干柴烈火激情燃烧一番。
两个人第二次发生关系是在一楼客厅的沙发上,晚饭过后,施廷山与陶十七相依偎着坐在沙发上,陶十七膝
盖上放着一台笔记型电脑,施廷山靠坐在一旁,说过要教十七软体制作方面的事情,之后的日子施廷山只要一没
什么事,就会指点一下他。
起初都没什么,一个专心学习,一个认真指点,只不过到后来,施廷山探入他衣服里抚摸他身体的手的动作
越发离谱,一开始十七专注于学习中没把心思放在这方面,让他的手骚扰得狠了也只是皱皱眉头或是轻轻哼一、
两声,也许正是他不自觉的表情或者声音引发了施廷山的欲火,本想再晚些到房间里再继续下一步,到后来自己
却最先忍不住。
施廷山的手顺着十七结实的小腹探入睡衣宽松的裤头,直接覆上十七静静躺在裤子深处的分身,这么敏感的
地方被一把抓住,再怎么迟钝十七也感觉到不对了,他不由得挪开膝盖上的电脑,看着自己双腿间因被一只手握
住而高高隆起的地方,张开口刚想说什么,结果施廷山的手就以非常刁钻的动作一揉,他想说的话就变成了一声
低低的呻吟:「嗯……」
施廷山咬上他的耳垂,另一只手落在他胸口处轻轻捻起上面的一颗肉蕾,同时爱抚着十七性器的手依旧不停。
十七不由得绷紧了脚背,身体在他上下同时爱抚下,不由自主地一阵一阵地轻颤着。
「舒服吗?」施廷山伸出舌头舔上他的耳朵,连一丝缝隙也不放过,直至把他的耳朵舔红湿透。
「嗯……」
十七已经溃不成声,说是回答更不说是呻吟。施廷山手法高超,不一会儿就把十七撸得肿胀发硬,他没有继
续下去,任由十七把自己的睡裤顶起一个小山包,手继续往下,摸上十七隐藏在臀缝深处的入口,一摸上,中指
就忽然不留情面地整根没入。
强烈地侵入感令陶十七蓦地绷紧身体,下身不由得用力夹住他的这根手指。
「这里真的全好了呢。」
施廷山在他耳边轻吐着炙热的气息,双腿塞入十七的腿间,分开他原本紧闭的大腿,手指在他身体里慢慢摸
索起来,「瞧瞧,又紧得跟第一次一样了,真是可爱的地方,吸得这么紧,是不是等待太久,都不舍得让我离开
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十七坐在沙发上的姿势变成了背对着坐在他身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原本正闭着眼抵御
一阵阵汹涌袭来的快感,听到他这话,不由得睁开眼睛看向他,只是之前还清澈明亮的眼此刻已经泛上一层欲望
的迷雾,让他看不清楚近在咫尺的人的脸。
施廷山被他这张沉溺于欲望中的脸诱惑得不行,一低头重重吻上他的唇,激烈地和他吻了起来,手上入侵的
动作不停,待他觉得他里面松出了些许空间,又加入一指探了进去,一直加到三指,施廷山才放开他的唇,而十
七眼中的迷雾也更浓,并且在他手指的快速抽插之下刺激得眼泪都溢了出来。
虽然手指已经让十七下身的洞穴松柔不少,但还是比较干涩,施廷山就把十七的身体压在沙发上,让他先趴
着靠在沙发扶手上,一楼没有滑润液,他就快速进了厨房一趟,再出来时手里拿着一瓶橄榄油,他把油倒在手上,
三指并拢,拉下十七的睡裤抬起他的屁股分开他的臀瓣,再次插入十七的身体里。
有了橄榄油的润滑,手指进入的动作就越发顺畅,施廷山很快找到十七的前列腺,开始以娴熟的手法不停地
按压着。
十七让他刺激得身体都快要爆炸了,下身更是接近爆发的边缘,他难受得忍不住伸手想去安抚一下自己正可
怜地吐着透明液体的性器,却被施廷山眼明手快地一掌把他的手给拍开,不允许他自我安慰。
施廷山卷起十七的睡衣,一路吻上他的背,再顺着他的脊柱往下,最后抬头一口咬上十七后颈的间隙,他沉
声道:「等下一起。」
待对十七身体的抚慰扩张到了觉得差不多的时候,施廷山终于抽出一直在十七身体里作怪的手指,在他拉下
自己的裤头放出已经全然勃起的巨物时,十七艰难地想转身。
施廷山上身整个压住他的身体不让他乱动,嘴巴一下又一下地咬着他肩上的皮肉,「别乱动。」
十七让他压得动弹不得,只??能趴在扶手上轻喘着道:「廷山,套子……」
「一楼没有。」
施廷山把自己硬得生疼的性器抵到入口处,感觉他要进来的十七动得更激烈了,「不行,射在里面会……」
施廷山的呼吸也乱了起来,他更用力地压住身下这具身体,分开他的屁股,巨物抵上入口,用吐着黏液的顶
端轻蹭,「没事,我射在外面。」说完,不容拒绝地噗一声挺身而入。
被整个进入的一瞬间,十七下意识地抓紧了身上的沙发皮革。
施廷山把欲望深深埋在十七身体里后,呼吸突然重了起来,他停留在他身体里没动,先感受了一下被他的身
体紧紧包裹的极致快感,才开始抽动起来,他两只手紧紧掐着十七的腰身,每一次抽动都似乎用尽全力,确保每
一次都能进入到他身体的最深处。
大腿拍上十七臀肉的声音啪啪作响。不一会儿这地方的皮肤就开始泛红,可见施廷山力度之大,被他压在身
下的十七让他狂风骤雨一般的大力抽动弄得脑子一片空白,连呼吸都乱了,只能软倒在沙发上无力地承受着他的
野蛮入侵。
然而行为再怎么粗暴,施廷山也没有过分到让十七感觉到难受,反而在他猛烈地插入抽出过程中,渐渐产生
了无法抑制的快感,原来就很高高耸起的分身因为姿势的关系随着身体的快速摆动不停地摩擦着沙发光滑的表面,
把身体撩拨得更加燥热,明明身体都快要爆炸了,可偏偏就差临门一脚,令十七难受得好几次忍不住想伸手去撸
出来,可都被施廷山一巴掌拍开,最后还伸手掐住他肿得疼痛的分身,硬是不让他射出来,把十七难受得眼眶都
红了。
施廷山如此持续了将近十分钟后,速度终于放慢并停了下来,从十七的身体里抽出,并把人翻过来面对自己,
把依旧勃起的性器贴上十七的,再用一只手合起,快速地撸起来。
不一会儿两个人先后都射了出来,浓白的精液都分别溅到两个人的身体上,射出来后施廷山压到十七身上,
摸摸他的脸,说:「我射在外面了,你不用担心肚子会不舒服。」
快感过后有些疲惫的十七覆上他的手,仍旧带着水光的眼透露出暖暖的温度,看得施廷山再次忍不住低头吻
上他的唇。
很快,施廷山把人压在沙发上又做了一次,这次两个人脱光了身上的衣服,他让十七靠坐在沙发背上,分开
他的双腿从正面由下往上进入十七的身体里,这个姿势只要十七头稍一低,就能看下身的洞穴被粗大的性器恣意
进出的画面。
这一次持续的时间挺久,期间他们换了不少姿势,地点从沙发换到地板上再到茶几上,陶十七自己都被操弄
得射了两次,腰都快受不了的时候,施廷山才终于心满意足地抽出来,把自己的精液全射在十七身上,就像是野
兽在标记自己的领地一样。
在客厅里休息了好一会儿两个人回到施廷山的房间后,在浴室里施廷山忍不住把人压在墙壁上又做了一次,
二楼的房间里虽然备有套子,但是施廷山依旧没有使用,他就这样把十七压在墙上,分开他的大腿,狠狠地干着
他的身体,直把十七弄得全身无力忍不住告饶,最后,施廷山抽出自己的性器,尽情地射在了眼前这具让他一再
疯迷的身体上。
也是从今天开始,施廷山有了一个打算,那就是把之前买的一个都没用过的安全套全给丢掉,以后也不会再
用。
之前的施廷山会为了解决性欲和人上床,但从来不会忽略掉使用安全套,一个为了安全,二是为了不在女人
身上留种。
所以第一次与十七做时,尽管十七在他情欲难耐时居然还有余力提出要安全套让他略微不满,但习惯之下他
还是戴着做了,尽管也很爽,但今天在没戴安全套跟他做了之后,施廷山才意识到,戴与不戴的差别大了!
就算再怎么宣称薄透舒爽也罢,戴上做的时候就和隔靴挠痒一样,如果没试过什么也不用直接做或许还好,
但试过直接进入十七炙热湿软的身体里与他全面接触,享受到无与伦比食髓知味的极致快感之后,让施廷山再戴
回套子做,已经不可能了。
就像他说过的,他一向是个不喜欢勉强自己的人。
这也是为什么今天一开始时施廷山的行为有些粗鲁没怎么顾上十七身体的原因,没有任何隔阂进入十七身体
里,让他如丝绸般湿软的肠壁紧紧包裹吸住的那一刻,他甚至产生了宁愿就这么死在里面的念头。
施廷山知道精液留在里面会闹肚子,以为十七是担心精液留在肚子会不舒服才会一再提醒他戴套子,所以他
就想以后索性就射在外面好了。
至于十七若是知道他这个决定之后心里会怎么想,那就不得而知了。
而某个禁忌一旦开启,似乎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也许是因为年轻,也许是因为身体好,施廷山在知道十七的身体不管怎么做都不会受伤,并且很快就会恢复
后,加之对他身体的食髓知味,施廷山开始放任自己的欲望,很多时候只要他想,不论是在屋子里的哪一个地方,
他都会挑起十七的情欲,让他无法抵抗地跟着他一块坠入欲望的深渊。
某天早晨,十七正在专心制作早餐,仍旧一身睡衣的施廷山站在厨房入口处看了一会儿,忽然走到他身后一
把抱住他,扳过他的脸与他接吻,另一只手则探入他的身体快速而准确地挑逗着每一处敏感带,熟练地挑起十七
的欲望,然后抬起他的一条腿让他膝盖抵在台面上,分开他的臀缝,用手摸了摸清晨刚刚做过一次还柔软润湿的
入口,拉下裤头就把硬热的分身插入了十七的身体里。
这个姿势对十七而言有些吃力,他一只手抵在料理台上,一只手撑住面前的墙壁,半站着被插入的姿势让施
廷山进入得深,几乎要把他的内脏顶穿一样,施廷山胸膛紧紧靠着他的背,他的呼吸不断喷洒在他的脖子上,一
次又一次,似极了他进入他身体频率,就在十七让他顶得分身胀得笔直,眼见就要出来的时候,门铃响了。
十七身体一紧,忍不住就射了出来,原先放在料理台上的蔬菜都沾染上了他喷洒出来的精液。
铃声还在持续,但在他身后的男人动作丝毫没有减慢,十七不得不试图制止他,「有人在按门铃……」
施廷山低头在他肩膀上咬了一口,「不管他。」
「可是……嗯呃……」
施廷山直接用行动让十七无法再说出一个字,只能在他激烈的频率中想尽办法控制自己止不住溢出喉咙的呻
吟。
好半天功夫,施廷山才满足地抽出来,精液射在十七的身上。
施廷山抽出纸巾随意地擦了一下彼此的身体,丢掉弄脏的纸巾,在十七后颈处吻了一下,说:「你先收拾一
下,我去开门。」
待他一走,有些无力的十七深呼吸几次,才有力气站直身体快速穿好衣裤,收拾沾染上精液味道的厨房。
自从他们第二次发生关系后,接下来一连好几天,施廷山的性欲都显得极其旺盛,只要施廷山在家,两个人
独处的时候十之八九最后都会滚在一起,昨晚两个人一起泡温泉,施廷山就把十七压在温泉边做了好几个小时,
第二天天还没亮,他还没睁眼,下身还有些酸肿的入口就又被他硬热的性器塞满了,整整一个清晨,他都被施廷
山压在身下索取着,早上差点就起不来床。
没想到起来后还不到一小时,他就被仍旧意犹未尽的施廷山压在料理台前又做了一次。就算他的身体再怎么
恢复迅速,如此频繁的性爱也开始让他的身体有些吃力。
然而让十七担心的并不是频繁的性事,毕竟在逐渐适应之后他初识情欲的身体也会渴求着对方的掠夺和温暖,
他担心的是施廷山这几天都不肯再戴套子做这件事,尽管他到最后都会射在外面,但难保不会有来不及的时候。
不戴套子就做实在太危险了,十七还没做好下一步打算,只是他现在拿施廷山也没什么办法,说不给他做,
基本上十七的身体在施廷山手下只稍被撩拨几下就受不了投降了,并且施廷山也会哄他,说不会射在里面,欲火
焚身之时,十七哪还管得上其他,还能记得提醒他不要射在里面就已经算他意志坚强了。
说不动施廷山,又没有什么良策之下,十七只得一再提醒自己下次的时候在之方面一定要注意点。
陶十七本来以为按门铃的人是许泽,毕竟自他住到这里来后只有许泽会不请自来,其他的例如钟点工会定时
定点过来,送东西的保安人员会提前打电话通知,可等他把厨房收拾好走到客厅一看,发现来的不止许泽还有另
外两个他没见过的男人。
如果只有许泽一个人那还好,因为许泽知道施廷山与陶十七的关系,十七在他面前脸皮还算厚一点,可一想
到他们三个人刚才站在外头按了半天门铃的时候他跟施廷山正在厨房里那啥什么,十七就觉得脸上发烫,忍不住
又想钻回厨房里,装作自己没出现过。
可惜许泽见尖,几乎是他一出现在客厅的就发现他了,见他要走,许泽立刻喊了一嗓子,「朱珩,多准备点
饭菜,今天咱们人多。」
许泽一说完就注意到顶头上司正在冷眼看他,心里一虚,以为自己使唤老板娘让老板心生不满的时候就听老
板开口道:「你,去厨房帮忙。」
许泽二话不说,夹起尾巴灰溜溜钻进厨房帮忙去了。
一进厨房,许泽就问了一个令陶十七最想逃避的问题:「朱珩,你刚刚怎么这么久都不出来开门,你不知道,
刚才施先生给我们开门时那脸黑得都跟抹布一个样了,吓得我跟另外两个人缩起脖子半个字都不敢往外冒。施先
生这是晚上没睡好所以一大早就有起床气吗?」
陶十七一副忙得不得了的样子转来转去,眼睛都不敢看向许泽,「啊……我不知道他……刚才我可能是在忙,
所以没注意到门铃响了… …」
「哦。」许泽倒也不纠结这个问题,他往料理台的方向看了看都有什么,「朱珩,你打算煮什么?我帮你把
菜都洗了。」
陶十七问道:「你想吃什么?还有另外两位客人都有什么喜欢吃的?」
许泽啧了一声,「我们想吃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施先生想吃什么。」
陶十七:「……」
因为今天人多,最后十七用了一个多小时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早餐。
一起坐下来吃早餐的时候,今天许泽带来的两个人明显没有许泽放得开,跟大老板同桌吃饭,这两个人显得
拘谨得很。
在厨房里的时候许泽就和陶十七说过这两个人都是总公司的高层,今天大老板不上班,但公司里有些决策需
要与他亲自商讨,所以许泽这个特别助理就把人都带到老板家里来了。
吃完早餐后,施廷山带着他们三个人进到书房商讨事情去了,期间许泽这个在公司里受人敬仰的董事长特别
助理上上下下来来回回不是倒茶就拿吃的,看起来忙得不得了,反倒是陶十七这名私人厨师安安稳稳舒舒服服地
窝在沙发里看电视玩电脑,他说要帮忙许泽还不让,因为某老板说了,让他「亲自」去做。
许泽再一次被老板使唤下楼拿东西的过程中欲哭无泪地想:他到底做错什么了啊,说出来让他死个明白!
三个人一起吃过午餐才离开,走的时候许泽那幽怨的背影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
当天晚上吃过晚餐,施廷山让陶十七换套衣服,他带他去听一场演奏会。
在这之前施廷山就问过十七他喜欢音乐吗?十七说喜欢。本来还以为他只是随口一问,没曾想没过多久就说
要一起去听场名人音乐演奏会。
这是一场古典音乐演奏会,需要穿得正式一些,但十七从来没穿过正装,领带更是压根不会系,所以几乎是
在施廷山的帮助下才能顺利地穿好整套西服,当施廷山最后为他细心地系紧领带后,十七有些不舒服地皱了皱眉,
「脖子好紧。」
「都是这样的,习惯就好了。」话虽这么说,但施廷山还是略微调整了一下领带。
都弄完后,施廷山退后两步,看着站在他面前的人,一脸满意。
陶十七转了转身,问他:「没什么问题吧?」
「完美。」
施廷山说完上前,手放在他的后颈上,低头吻他。分开后,施廷山把他拉到穿衣镜前,说:「看看,多
棒。」
两个西服笔挺的男人一同站在镜子前,一个面如冠玉,温文尔雅,一个气宇轩昂,风度翩翩,各有各的出色,
各自完美,又相得益彰。

第十章

八点钟,两个人准时出现在演奏会会场,由专门的通道进入,往演奏厅的方向走去时,在路上好几位看起来
同样身分不凡的人,他们似乎都认识施廷山,但有的只是礼貌地朝施廷山点点头,只有少数几位会主动上前打招
呼。
「施先生,就知道这样的演奏会您一定会来,不知道您身边这位是?」
陶十七的长相无法让人忽略,话题都不由得转移到他身上来,施廷山也不多言,只简单介绍道:「朱珩。」
演奏会八点半开场,施廷山并没有与人多聊,便带着陶十七来到位于演奏间二层的独立包间里,位置极好,
坐在单间里一眼就能看到整个舞台。
施廷山与陶十七坐下来没多久就有人送上茶水与点心,似乎演奏会的制作方早就知道他们的到来。
「整场下来差不多有两个小时。」施廷山递给他一本演奏会手册,「这是今晚演奏会的曲目和演奏家的介绍,
你先看看。」
陶十七拿过手册一边翻开,一边问他,「廷山,你喜欢听古典音乐?」
施廷山点点头,「嗯,最近几年开始喜欢,也许是因为岁数渐长,年轻时喜欢的渐渐都不太有兴趣了,现在
反倒开始听这些觉得能够静静心。」
「哦。」陶十七看着制作简洁大方的宣传手册,封面的人物是一个年纪不下于六十岁的长者,陶十七念出他
的名字,「李孚。」这位就是今晚整场演奏会的主要演奏家了。
施廷山向他介绍道:「古典音乐界内非常有名气的一位华裔演奏家,四十岁之前一直在外国游学,对外国的
古典音乐造诣颇深,四十多岁回国接触中国古典音乐,也才渐渐在国内有了名气,他最擅长的是把中西方的古典
音乐糅合在一起,然后变成很有他个人特色非常回味流长的音乐。」
他说完,看见十七翻开手册认真翻阅,眼角不由一弯,道:「像你们这样年纪的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喜欢听这
些,让你来主要也是想让你陪我。」
陶十七抬头冲他笑了一下,「我一定会喜欢的,好听的音乐我都很喜欢,你能带我来,我很高兴。」这倒不
是假话,最孤寂苦闷的时候,唯有音乐能够让他的心得到些许安慰。
施廷山不再说什么,手心向上摊放在他们之间的小圆几上,陶十七一眼就知道他想做什么,笑了笑,一只手
放在他的掌心中,任他轻轻握起,十指相交,久久不放。
演奏会很快就开场了,这样的演奏会里所有听众都保持着安静,静静聆听演奏家向在场所有人倾诉着他心里
美妙的世界。
中场休息半个小时的时候,很快就有人来到他们这个包间拜访施廷山,施廷山最近深居简出,有事相求或者
攀关系的人也不知道怎么弄到他今天到这的消息,也许是他方才进来时看到他的人传出去的,反正这些人一逮着
机会就上赶着来了,陶十七趁机离开包间上一趟洗手间。
出了洗手间看看时间,离下一半场开始还有差不多二十分钟,陶十七觉得那些来找施廷山的人应该不会离开
得这么快,索性走到一个休息室的角落拿起手机玩了起来。
他现在这手机是施廷山上回和他一块上街买衣服时顺便买的,陶十七本来还不舍得换,觉得手机能用就行了,
买这么好干嘛。施廷山则说他原来那手机旧得简直惨不忍睹不能继续用就强制给换了台。
陶十七刚坐下没多久,休息室里就又进来好几个人,因为他坐的地方是角落旁边又有一盆高大的植物挡着,
还真没有人知道他在这。
「施先生今天来的时候来了一个男伴,你们看到没?」说话的是一个女人,光听声音就知道人肯定长得不错。
「没看到呀,正好奇着呢,妳们都看到了?快说说,这人长得怎样啊?」
「没呀,我也没看到,当时我正包间里和人聊天呢。」
「是啊,我也没看到。」
「小佳妳快说说,长得如何?」
「嗯,长得……是挺不错,比起施廷山以前的伴,都不会差到哪儿去。」
「真的呀?比起之前的冯铮呢?」其他人问道。
「嗯……」第一个说话的女人似乎认真想了想,说,「我觉得他比冯铮还要顺眼些。」
「不是吧,冯铮可是演艺圈数一数二的大美男呢,在街上逛的时候仅仅是看他拍的香水广告我都还会被电得
晕头转向的呢。」
「我承认吧,冯铮是长得不错,可整个人似乎带点妖气,看久了也就那样,可今天施先生带来的这人,让人
有种如沐清风的感觉。」
「说是这么说,可能被施先生看上的人又会差到哪儿去,就拿冯铮来说吧,就算知道他是GAY,一张脸照
样能迷得一大堆女人要死要活的。」
「那倒也是。不过长得再好又如何,也没见施先生的伴有哪一个能在他身边留个一年半年的。」
「说起这个,冯铮算是留在施先生身边最久的一个了吧?」
「应该是,从我知道的消息来算,他留在施先生身边差不多有两年时间,的确是目前最久的一个。」
「小佳妳看过施廷山现在的伴,妳猜猜现在这个大概能留多久啊?」
「我看怎么也得比冯铮久。」
「我看妳是看上这个男的了吧!」
「看上了又怎样,老娘有财有貌,哪天他要和施先生断了,凭老娘的本事一定能把他收入帐中,哼哼。」
「妳要是喜欢他就应该指望他早点和施先生断,不然妳哪有下手的机会啊。」
「说的也是哦。」
「我看妳真是傻了,这种被人包养的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呀,施先生这样的,有钱有势,长得好性格也不错,
而且对待每一个情人都温柔体贴,这才是大家心目中真真正正的完美男人。」
「施先生好是好,问题是他看不上我呀,如果他对我有意思,就算只当一天情人我也愿意啊,事实就是我只
能退而求其次啦,反正施先生身边的男男女女光是长相就没有一个差的,这次这个更是极品。」
「我看妳真是犯花痴了……」
「犯花痴又怎样,妳不知道施廷山和那个男人站在一起有多赏心悦目,哦,真是完美到让我的心怦怦直
跳!」
「妳心要不跳妳不就死了?」
「妳找打!」
「哈哈哈!」
「欸欸,演奏会要开始了,妳们快别闹了,走吧。」
陶十七回到单间里时,下半场演奏会已经开场五、六分钟。
施廷山问道:「上个洗手间这么久?」
陶十七一边回答一边坐下来,「怕早回来了打扰你们谈事,所以在外头晃荡了一会儿。」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施廷山说着,视线又落在舞台上。
其实素日里这样的事情施廷山也遇得多了,只是今天莫名有些不悦,但他脸上一直不显,还是客客气气地应
付着刚才的那几位不速之客。
因为下半场演奏会已经开始两个人都没在说什么,坐在椅子上静静听完了一场音乐盛宴。
回去的时候依旧是施廷山开车,陶十七坐在副驾驶座上,虽然十七一向话少,但施廷山总觉得他今晚格外的
安静。
「怎么了?」施廷山抽空看了他一眼,问,「是不是在音乐厅里的时候遇上什么事了?」施廷山会这么问是
他能感觉出来陶十七是中场休息去洗手间回来时情绪就不太对了。
陶十七原本用手撑着脸望着车外的夜景,听到他这么一问回过神来,他看向开车的施廷山,沉默了好一会儿,
才道:「其实也没什么事。」
施廷山压根不信,「没什么事还能让你情绪不对?」
十七知道瞒不住他,索性说道:「就是无意间听到一些事情。」
「哦。」施廷山挑了挑眉,「是关于我的,而且不是什么好事。」
陶十七:「……」
施廷山一看他的脸色就更确定了答案。
「他们都说了我些什么事?」
施廷山其实多少能猜得出来是什么事,他这人在人前最大的问题估计就是之前换情人的速度快了些,今天带
陶十七出来他就知道别人大概是怎么想的了,不过他没把这种事放在心上,因为不论别人怎么想或者说什么,都
不会对他已经决定的事起到半点影响。
但他却忘了十七听到这些事心里会怎么想。
「如果说的是我以前那些情人的事,我只能说,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我也知道是以前的事。」陶十七顿了顿,避开他的目光望向车外,「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一直……怪不
舒服的……」还没办法控制。
本来施廷山脸上还没什么表情,一听到他最后的几个字,开着车也忍不住哈哈笑了出声。
「你这是,吃醋了。」
陶十七:「……」
「你不会这是头一回谈恋爱吧?」
想起十七初吻和第一次做爱(交往)物件都是自己,施廷山心中的答案已经呼之欲出。而在他问完这句话后,
十七已经撇过脸去不再看他了。
施廷山看到这样的他,就算是开车望向前方的时候,嘴角的笑意都没消失过。
某一天晚上施廷山从书房出来,没在自己的卧室看到十七,想了想,正准备去温泉池里逮人,结果路过十七
之前睡的那间屋子时发现他正在里头打包行李。
「你打包东西做什么?」
陶十七正往自己带来的那个背包里塞衣服,见他进来,手上的动作也没停,「我只请了一个月的假,明天就
是最后一天了,所以明天我就得赶回去工作了。」
施廷山:「……你是在开玩笑吗?」
陶十七不解地看着他,「高铁票我都已经在网上订好了。」
施廷山不由得伸手按了按自己的太阳穴,也难怪他一时忘记了一个月的期限,毕竟从前只有他赶人没有说哪
个情人和他在一起后会主动说要离开的,眼前这个人真是破天荒的头一个。
施廷山深吸一口气,问:「票是什么时间的?」
陶十七听出来施廷山声音有些不对,尽管不太明显,但十七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毕竟当初都说好了是
一个月,他请假的时候也只有一个月,时间到了当然就该回去啊。
所以十七还是接着打包行李,并回答道:「晚上九点的票,我做完晚餐再走,五个小时的车程,到S市时应
该是凌晨两、三点。」
「我知道了。」
施廷山话音一落,正背对他站在床边叠衣服的十七就被他一把推倒在床上,十七完全没有防备,他一惊之下
刚想从床上爬起来,人就被施廷山强健有力的身体给重重压了回去。
「那今晚是最后一晚啰?」施廷山的手从十七的下摆处伸入直接摸上他的身体,「我们应该好好珍惜才
是。」
施廷山的手覆上十七的前胸,在他的胸口重重揉着,十七挣扎着想起来,「可是行李还没收拾好……」
「明天再说。」
施廷山顺势抬起上身让他翻过身体,然后一把掐住他的下巴,重重吻了上去。
暴风骤雨一般,急切而激烈地掠夺着他的唇舌包括他的呼吸甚至是他的灵魂,十七早已习惯情欲的身体不由
自主地贴近他,双手更是不受控制地攀上他的肩膀,迎合他的侵占,并为之沉迷。
至于行李……好吧,明天再说。
今晚施廷山似乎急躁许多,前戏没有持续多久,甚至连十七身体的润滑也是草草了事,把欲望深深埋入十七
体内的时候就急不可耐地猛烈抽动起来,直把十七顶得上气不接下气,完全跟不上他的步骤,只能任他强夺豪取,
丝毫无法避让。
一场激烈的性事持续了将近二十分钟,十七直接被施廷山插射了,射出来后的短暂无力中,施廷山挺动地速
度不减反增,一下一下更是用力,似乎要顶入十七身体最深之处,好几分钟后,他最后一个深插就像要直达他的
心脏一般用力,他停止抽动却没有立刻抽出来,无力的十七一刹那之间似乎明白了他的意图,条件反射一样挣扎
起来,「不!廷山,快出──嗯呃──」
在他的挣扎之下,施廷山不退反进,双手一用力直接把他的双腿往下一按分得更开,有力的腰身一挺,把他
挣扎之下脱出些许的欲望又深深顶入几分。
短短几个来回,一切已成定局,陶十七虚脱一样倒回床上。
施廷山抽出性器,带出些许浊白的精液,他把酥软的十七翻个身趴在床上,在他光滑的背上留下无数个深深
浅浅的咬痕,然后分开他的臀缝,把已经勃起的分身噗一声又插入他的身体内。
在动起来前,施廷山抬起上身,炙热的气息喷洒在十七的后颈处,他抵在十七身后低低地说:「如果你明天
能下床,我就让你走。」
还没等十七有所反应,紧接着又是一场狂风暴雨一般的性事。
一次又一次,整整持续了一夜,稍作休息又会不容拒绝地强硬进入,比今天之前的每一场性事都还要粗暴强
硬,似乎全然不顾了十七的身体,想尽办法地折腾着,并且在最后,都会把精液深深地留在他的身体里。
第二天早上十七真的没能起来,甚至都没醒过来,一直睡到下午他睁开眼睛然后发现连动一下都万般艰难时,
他才意识到施廷山真生起气来有多可怕。
只是他不知道施廷山到底是为什么生气,是因为他提出了要走?可是他们之前不都说好了期限是一个月吗?
十七挣扎了??半天才从床上坐起来挪到床边,脚好不容易踩到地上手撑着墙壁站起来时,被灌注了一个晚上
的精液顿时顺着大腿蜿蜒而下,意识到这是什么,也终于想起昨晚施廷山的故意而为,十七脸色一白,脚一软,
忍不住又坐回床上。
下午四点多钟,脸色有点难看的十七终于下楼出现在客厅里。原本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施廷山放下手中的笔记
型电脑,抬头看了他一眼,挑了挑眉,「还能下楼,看来我昨晚还不努力。」
十七:「……我去准备晚餐。」
施廷山端坐在沙发上,声音慢条斯理,「还想我把你压在床上再做一遍吗?」
十七脚下一停,顿了顿,走回客厅沙发前,坐到施廷山旁边的长沙发上。
施廷山背靠在单人沙发背上,神色看起来有几分懒淡,视线停留在十七身上,看着他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
道:「洗过澡了?」
十七默默点点头,「嗯。」
「肚子难受吗?」
十七不由得伸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尔后摇摇头,「不难受。」
那就是昨晚让他折腾过了,因此现在脸色才会这么差。施廷山手撑在自己的额头上,说:「今晚一定要
走?」
十七抬头看向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只淡淡地叫了他的名,「廷山……」
于是施廷山明白了,他无声了片刻,道:「一会儿许泽会过来,我让他送你回S市,晚餐我也让人送上来了,
你吃了再走。」
陶十七知道他在生气,可他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为什么生气,现在听他话说冷淡之下又透露出来的关心,十
七心头一热,忍不住道:「廷山,我只是回去工作……」
「我知道。」
是的,施廷山知道,他也清楚,只要他不放手,眼前这个男人不管走得再远他也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可知道归知道,他说要离开时那一脸的理所当然,压根就没想过要留下来的样子实在是让他不痛快极了。
心头莫名攒着一股火焰,让他迫切地想把他一口吞之入腹,再没法离开他或者想着去什么地方。
不到五点,许泽就到了,尾随他而到的是施廷山订的晚餐,三个人吃完一顿没说上几句话的晚餐,许泽就和
十七上楼帮他收拾东西去了。
陶十七住在这里一个月的时间,到底没把许泽之前给他的两万块伙食费用上,所以他把钱包好又还给了许泽。
许泽「啧」一声,接过这两万块,又从自己上衣兜里取出一张卡递给他,「这是剩下的九万,密码是你的生
日。」
陶十七没说什么,默默接过放好。
在帮十七收拾行李的过程中,许泽还是忍不住问道:「你和施先生闹别扭了?」简直不要太明显了,今晚这
顿饭气氛僵硬得他都差点吃不下去。
十七手上的动作一顿,「不是……施先生,在生我气……」气得到现在都没上来看过一眼。
「那你为什么非要走?」
他们都这么问,陶十七自己都快弄不明白了,「当初说好的一个月,我也只请了一个月的假,现在时间到了
难道不应该回去上班吗?」
许泽一把放下手中的东西走到他身边,双眼紧盯着他,「你知不知道,只要你肯留下来,你所担心的这些事
情根本不是什么问题!」
「可是我想回去啊。」
许泽:「……」
「好吧。」许泽开始知道施廷山在气什么了,「我怎么觉得你完全没有热恋中那种依依不舍,要死要活的感
觉呢?」
陶十七就更不解了,「难道热恋中工作就可以完全不管不顾吗?」
许泽:「……」
许泽发现他如此聪明绝顶,竟然无法反驳!
「难道你和施先生分开,就不会觉得心里不舍吗?」
十七把最后一样东西塞进背包里,在许泽的帮助下努力把塞得满满当当的背包拉链拉上,比起来时,回去的
时候背包里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这时候,十七才回答许泽的问题,「有是有,可是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我有施先生的电话,我想他了可以
给他打电话,我也知道他住哪,我想见他了可以过来找他。」
许泽沉默,最后只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
他们出门时施廷山没有起身相送,他就坐在客厅沙发上,连眼都没有抬起看一下,陶十七数度想和他说什么,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跟着许泽离开了。
陶十七在网上订的高铁票没用上,因为许泽依旧非常阔绰地在商务车厢为他们订了车票。尽管陶十七一再说
不需要,但许泽还是一路护送他回到鸿山酒店的员工宿舍里。
许泽因为第二天有事情要办需要连夜赶回去,因此送十七回到宿舍就告辞离开了,临走前还特意叮嘱了一句,
「我劝你最好马上给施先生打一个电话报平安,拖得越久,施先生的火气肯定越大。」
送许泽来到酒店后门处的十七一直看许泽开的车消失在夜幕里,才拿起电话找出存进去后就没机会打出去的
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有人接听,十七一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声音,嘴角不知不觉地向上抿起,「廷山,是我。」
『哦,到了是吗? 』
「嗯。」十七声音顿了一下,「你还在生我气吗?」
『有点儿。 』
「……」
十七的视线不经意地望向酒店顶楼的方向,轻声道,「廷山,我想你了。」
『……傻瓜。 』

《来自 3177 的恋人 下》作者:末回

[作者]:末回
[插图]:囍
[出版社]:威向文化
[出版日期]:2015/11/18

简介:
家世优渥的背景,
养成了施廷山寡淡异常的性格。
身居高位的人生,
让他享遍一切美好,
却也让他的心提早如止了水的湖一般,
无波无澜。
然而,一顿平凡的宵夜,
让施廷山尝到了难得的舒心合胃。
头一回惊鸿一瞥,
竟会让他对朱珩魂萦梦牵。
这厨师居然让堂堂董座「失控」了!?
头一次,
他感到渴望的炙热在体内燃烧,
无法抑制地疯狂占有朱珩的身体,
却还想要更多的朱珩,更多的时间。
施廷山决定,
无论如何,他要留下这个人。
原来,真的会有这么一个人,让你不顾一切。

第十一章

陶十七回到鸿山酒店后一切又似乎和从前一样按部就班起来,上班下班加班或者值班,十七依旧不喜欢外出,
休息时就窝在宿舍里看书或者继续制作他自己设计的手机软体。
唯一不同的就是陶十七似乎变得爱打电话了,每天至少会打出去一次,并且通话时间不会少于五分钟,最长
的时候足半个多小时,夜深人静时卷起被子趴在床上,所有人都睡了,他却依然还在小声说话。
面对面在一起,似乎都没有这么多话要聊。
有时候分开,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想他。
「阿珩,顶楼的总统套房有客人指定你上去为他们准备晚餐。」
回来后的第七天,正是下午用餐高峰,陶十七正在热火潮天的中餐厨房里认真工作,炒菜过程中他忽然被人
叫到休息室,师兄马玉恩的一句话令他的心顿时跳得飞快。
手头的工作有人接替,他看着菜谱备好所有食材和调料,因为已经不是第一次上去,而且点的菜不多,加之
正是用餐高峰人手严重不足,因此这次没有帮手,只有十七一个人上去。
当看到来应门的人正是许泽时,十七才确定他没有猜错,今晚住在这个套房里的人,正是分别已有七天的那
个人。
「好久不见。」许泽朝他直乐。
「好久不见。」陶十七也是一笑。
进到客厅里时,十七一眼没有看到施廷山,正待多看几眼,许泽便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别看了,在会客室
里和人商量事情呢。」
十七一听,立刻收拾心情,走进厨房认真干活去了。
「要帮忙吗?」许泽手臂搭在中岛边上问厨房里的人。
十七抽空看他一眼,笑道:「去给老板端水倒茶吧,许助理。」
许泽一脸不满,「朱珩,你真的学坏了。」
见这真没什么他能帮上手的,许泽转身回会客室里当端茶倒水的杂役去了。
让许泽送走客人后,施廷山一个人来到厨房,恰好是第一次见到他时的那个位置,而他也恰好是第一次见面
时站的那个角度,光线也是这么恰好地照在他的身上,一切都是这么恰好,似乎一切完全没有改变过。
十七很快就发现他的到来,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容,施廷山心头一暖,加快脚步走入厨房,一把
抱住他的腰身。
十七没有回头,手上的刀拿着远了些,脸上带着几分笑意,「我早就想说你了,每次在厨房我正拿着刀呢你
都一把抱过来,割到你了怎么办。」
「没事。」
施廷山低头在他耳垂上轻咬了一下,激得十七一个激灵,刀差点拿不稳。
十七赶紧放下刀,手肘往后捅了捅他,想让他别抱这么紧,「许泽在。」
「放心,他识趣得很,不会来这。」
施廷山见他放下刀,趁机扳过他的身体,把他抵到料理台边,低头吻上他的唇。
暖暖的灯光下,他们两个人相拥,热吻,久久缠绵,无止无尽。
晚上九点,十七下班后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掉头来到了不久之前才来过的顶楼套房。
这次为他开门的人是施廷山。
「许助理呢?」
「他出去了,今晚不回来。」
大门一关上,施廷山就把十七压在门板上激烈地吻了起来,手急切地探入他的身体,当手触摸到他火热身体
的那一刻,就如同饥渴已久的人终于得到了清水一般。
甚至等不到回房间,把人压在客厅的地毯上就深深把欲望插入了他炙热的身体,明明才过七天,却似乎过了
七年,思念得令人发狂。
十七也放纵着自己的想念和渴望,修长的双腿纵情地勾起施廷山强劲有力的腰身,试图让他进入得更深,并
主动挺起下身高高耸起的欲望去蹭着他结实刚硬的小腹,完全成为欲望的奴隶,一切只为了释放。
当暴风骤雨一般的情事渐渐平息,两个人逐一释放之后,暂时无力的十七在施廷山倒在自己身上休息,下半
身却依旧深埋在他体内时,才后知后觉地想起一件事,「廷山,你怎么……」
十七伸出双手撑在他胸膛上想把他推开,施廷山却拉开他的手把他抱得更紧。
「不用担心,及时清理出来就不会闹肚子。」
根本不是闹肚子的问题!
十七倍感无力,方才还蠢蠢欲动的欲望已经消得七七八八,他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精液射进去的后果
比闹肚子还要严重得多啊!
上一回的事情因为现在的设备落后他无法立刻去查询结果,再说就算中间性再怎么生育力强悍也不是百分百
都能中标,还安慰自己也许运气好没中奖,可没等他有什么比较好的办法去查结果的时候,现在又……
十七的脸色有些不对,施廷山左右想想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在乎这件事,如果十七纠结的是戴不戴套,或者
还能说明他对性安全意识防范心比较重,可明显能看出来,他更在意的是射在里面……
施廷山想到这,不由地挺了下腰身,依旧埋在他体内半软的分身在他身体里动了一下,半开玩笑似的说:
「怎么,难不成我射在里面你会怀孕?」
十七脸色一变,双眼直勾勾地盯着施廷山。施廷山却笑出声,从他身体里出来并站起身,然后弯腰把躺在地
上的人拉起来。
「行了,你要是真不喜欢精液留在里面,现在就去清出来。」
说完就拉着十七的手往前走,没注意到身后的人的脸色复杂晦涩,眼睛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施廷山拉着十七才走了两步,就感觉身后的人停下了脚步,「怎么了?」
十七看着他的双眼晦暗不明,施廷山正待说什么,却见十七默默垂下视线,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清楚地看到
两道晶亮的水光正顺着十七两条修长笔直的大腿一直蜿蜒而下,一条在小脚处停下,另一条直接顺着白皙的脚踝
滴落。
方才的性爱过程中两个人都为彼此扒光了身上的衣服,现在两个人不仅赤裸相对,留在屋内的温暖灯光还让
他们把彼此看了个通透,而眼前这一幕,令施廷山呼吸一窒,身体里似乎有什么又在渐渐燃烧。
十七只低头看一眼,然后不由地抬头似乎瞪了一眼牵着自己的人,此刻他的心理活动很简单,那就是就算清
理出来又怎样,进入之后,该留在里面的东西早就弄不出来了。
施廷山似乎没看到他这一眼,视线一直停留在他大腿上,久久才抽回视线,猛地把十七往自己身前一拉,
「走吧,去浴室。」他说话的声音很沉,似乎在特意压制什么。
十七却不怎么肯移动脚步,「不行,这样会弄脏地板,你先帮我抽张纸巾。」
「脏就脏了,会有人清理。」施廷山更用力地把他拉向浴室的方向。
「不行,怎么能让人看到这种东西──」
施廷山不容他继续往下说,另一只手一把环上他的腰身,就这么半抱半拖地硬把他带进浴室里了。施廷山力
气很大,但十七力气也不小,真要挣脱还是有可能的,只不过他真不敢硬来,怕真把施廷山惹急了。
十七对此深表无奈,有时候他真觉得恋爱(交往)物件如此霸道不讲理真不是件好事。
顶层套房的浴室超级大,还能容纳一个直径约两米的圆型恒温按摩浴缸,施廷山一进去就把人往浴缸里丢,
十七无奈配合,扑通一声进入浴缸里,他刚从热水里钻出头,就被同样进入浴缸里的施廷山压到了浴缸边缘。
「你扶好,我帮你弄出来。」
「我自己来……」
不等十七拒绝,施廷山已经强行把他压在浴缸边并分开他的双腿,手指顺着股缝直接插入藏在其间的小洞中。
十七只好趴在浴缸边配合他,视线落在窗外的夜景上。
刚才一进来他就看见了,这浴室居然有一整面玻璃墙,浴缸就位置这面透明的玻璃墙旁边,尽管他们最处酒
店三十九层的最高一层,周围没有比之还要高的建筑,但在这种近乎公开的环境之下,十七还是有种被人窥视地
紧张感。
「唔!」
也许是知道十七的心思不在自己身上,施廷山忽然作坏一样忽然用手指用力按摩着他前列腺的位置,强烈的
刺激导致十七失控地叫了一声,并且不由得紧紧夹住他埋在自己体内的两根手指。
施廷山抬高十七的臀部,分开两指,让他下身的小洞往往开出一个小口,他的视线紧紧盯着这处,尔后又伸
进入一指,快速地抽动起来,动作间带着些许浊白的液体。
十七让他弄得身体紧紧绷起,双手不由得抓住浴缸边缘,呼吸也渐渐重了起来。
过了半晌,施廷山抽出手指,整个前身压在十七的背上,他一下一下地亲吻着十七光滑的肩膀,沉声道:
「更深一些的地方弄不出来。」
「嗯……」下身让他玩弄得微微发麻,上半身又被他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咬细吻,十七的大脑都变得有些迟钝
了,他接收半天才明白压在背上的人在说什么,刚想说弄不出来那就算了的时候,施廷山已经压着他把不知道什
么时候已经勃起的性器又捅入了他的身体里。
然后,他在他耳边挑逗一般地沉声道:「用这根代替手指刚刚好。以后就这样好了,我射进去的再由我弄出
来,手指弄不出来就用我这根,真好。」
「……好……你个……嗯啊……」
在水中做爱这还真是头一遭,之前还真没泡在温泉里尝试过,现在整个身子几乎沉浸在水中,每一次被颠起
身体的时候,在水的作用下身体似乎变轻了,浮起的时候似乎整个人都飞出去,但往下沉的时候却又含得更深,
每一次都比在其他地方还要晃得厉害,没一会儿,就晃得十七再也无法思考。
最后,施廷山还是射在了他的身体里,当然,他也顺便帮他「清理」出来了。
第二天十七睡到快八点才起床,这是他在酒店里工作的时候起得算晚的一次了,昨晚反反覆覆让施廷山「清
理」了无数次,他觉得自己下半身快没知觉了。陶十七不蠢,他知道施廷山已经玩这个「游戏」上瘾了,想到最
后施廷山一副意犹未尽的脸,欲哭无泪的十七真想对他说:求放过!
十七起来的时候,施廷山也刚起不久,正在衣柜边换衣服,见他起来了就道:「早饭我已经让人送上来了,
你先收拾,吃完饭一会儿我们出去一趟。」
「出去,去哪?」十七一愣。
「到了你就知道了。」施廷山一贯地故作神秘。
十七看着他无语,过了片刻他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刚说什么,早上有人来过了?」
「是啊,怎么了?」
「那我们昨晚弄在外面那些……」不止是散乱一地的衣服,还有昨晚滴落了一路的那什么……
施廷山一脸理所当然,「我都让人收拾了。」
十七默默看着他,半晌,低头用手捂起了脸。
……他俩的思考维度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
出了房间才知道许泽已经回来了,一见他出来许泽就一脸的意味深长,看施廷山没注意,一脸坏笑地跟在十
七身边说道:「昨晚睡得不错吧?」
十七直接无视了他。
三个人一起吃过早餐,施廷山让许泽开车先走一步,他与十七步行,许泽便同施廷山仔细说明了一下路线,
十七听他这么一说才知道他们待会儿去的大概是一个什么地方。
离鸿山酒店不远,步行三十分钟以内就能到。
施廷山今天穿得很休闲,看起来比平日还要年轻得多,下楼之后他没像往日那般开车或者是乘车,而是与十
七肩并肩一块步行过去。
「好久没在街上这么走了。」
走在车来人往的大街上,施廷山不由得感慨了一句。
十七走在他身旁,闻言不由道:「今天怎么会有兴致出来走走啊。」
施廷山看了他一眼,嘴角带着笑,「因为有你在身边啊。」
十七也跟着笑了起来。
两个人走走停停,因为十七对附近比较熟,不时还会向施廷山介绍附近一些他觉得比较有意思的地点。
「前面左拐有个公园,虽然不大,但是风景很好,我晨跑的时候都爱去那里。」
「嗯,晨跑啊,有机会我跟你也一块去跑一跑。」
「好啊。虽然说你在健身房也经常锻炼,但出来跑和在健身房里跑我觉得还是不完全一样的。」
人少的时候,十七会忽然握住施廷山的手,并对挑眉感到意外的施廷山咧嘴一笑。
十七曾经有个愿望,就是有个恋爱的(交往)物件,就像书中所说的那样,一起迎接早晨,一起吃饭,一起
逛街,然后手牵着手,只有两个人,就算什么都不说,就很美好。
说的是步行半个小时左右就能到,结果两个人一边逛一边闲聊,竟多花了半个多小时才到达目的地,而许泽
早已在此处等候他们多时。
施廷山也是头一回来这里,所以之后一直是许泽带路,他们就跟着许泽一路来到了某个小区里内部某幢楼顶
层的房子里。
用钥匙一打开门,许泽就和施廷山说道:「施先生,按您要求的,拎包即可入住,离鸿山酒店很近,小区里
设施齐全,最短时间内我能找到的最符合您要求的屋子就这里了。」
听到这里,陶十七已经大概知道施廷山此行的目地了。
果然,许泽话音一落,施廷山就示意十七进屋里看,「你看看,你喜欢这里吗?」
十七看看施廷山,再看看带着笑意的许泽,无语地进屋参观去了。
因为是公寓楼,站在门外看还真看不出来里头的效果,真等进屋才有种被震到的感觉,尤其??是知道自己以
后十之八九就住在这之后。
很宽敞,这是第一眼的感觉,装修什么的已经不用说了,拎包就能入住,带阁楼,上下总共三层,至于说他
满不满意,对十七而言,能住就很不错了,这种条件的房子,已经算是奢侈了。
然而最最意外的,是十七在二楼最大的一间卧室里看见了自己的行李……
「啊,你宿舍里的东西我全给你搬过来了,包括你的电脑,对了,你电脑我放书房里去了。」
许泽在他身后说道。
十七不由在心底擦了一把汗,「你什么时候搬过来的?」
「就昨晚你上班的时候。」
十七:「……」
一晚上不回去东西全被搬空了,他舍友还有酒店门卫的警觉性太低了好吗!
许泽被十七的眼睛盯着看的时候,举起双手一脸无辜,「你别这样看我,我完全是听从安排的好吗,我是施
先生的贴心小棉袄好吗!」
十七龇牙道:「皇帝身边的贴心小太监差不多!」
许泽一脸坏笑,「我哪里像太监了,该有的东西我还是有的。」
十七忍不住斜眼看他。
昨天还说他学坏了呢,这不是近墨者黑吗!
十七把眼瞪坏了许泽都不痛不痒,一边的施廷山淡淡看了他一眼,许泽就摸摸鼻子识趣地闪人了。
「一会儿记得让许泽把钥匙给你,以后你就住这吧。」许泽一走,施廷山就对十七道。
「你呢?」
「我?」施廷山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都在这儿了我还能住哪?只不过我工作的地点主要还是在B市,能
在这住的时间一个月估计也没多少天。」
「我知道。谢谢你,廷山。」十七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腰。感谢他愿意在这件事上迁就他。
「我们之间没什么需要感谢的。」施廷山摸上他的脸,眼中全是他如沐春风般的笑容,「你坐不了飞机,那
也只好由我辛苦点两头跑了,反正为了你的工作??,你连你最心爱的温泉都能不要了,我又能怎么办。」
「不过我也想好了,要是两头跑的日子真不过惯,到时候我就把你调到鸿山酒店总店去,你继续在酒店当厨
师,我也不用再经常两头跑。」
「到时候再说吧。」对于这个问题陶十七只好能敷衍就先敷衍,毕竟他??现在的情况随便换工作地点很容易
出问题,另外,也因为施廷山这句话,十七终于确定了一件事,「廷山,你果然才是鸿山酒店的老板。」尽管之
前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了,可今天听到这么一说才算是肯定。
施廷山低头咬了下他的唇,「是啊,怕了没,要是不好好听老板的话,老板会炒了你。」
小员工为了表示自己真的很听话很乖,主动环上大老板的肩膀送上一吻。
陶十七十点半还要上班,尽管没有耽搁多长时间,但离开屋子时已经是十点多,施廷山怕他急,便让许泽开
车送他一趟。
路上,许泽一边开车一边对十七说道:「撑死了半个小时的步行时间,你们逛了一个多小时,都干什么去了
啊?」
「没干什么,走走看看,顺便向施先生说一下附近都有什么地方。」
许泽一脸不解,「附近都有什么施先生应该都挺清楚啊……哦,对了,你应该还不知道,这一片都是施先生
名下的地产。」
十七表示自己有点耳背,「你说什么?」
许泽确定了他的确不知道,便详细地向他再说了一遍,「从鸿山酒店到我们今天刚到的那个小区,也就是你
们今天走的这条路线,旁边的建筑都是施先生的地产,没错,就你现在看到的这些公园啊楼房啊,都是施先生的,
不止如此,鸿山酒店以及你们以后住的那小区附近的几条街也都是。」
……十七扶着脑袋沉默了好半天,只问了一个问题,「施先生一个保镳都不带就这样上街闲逛真的好吗?」
许泽哈哈大笑,车都开到酒店门前了,这笑还止不下来。
在快笑岔气前他道:「想半天你居然问这么一个问题,你可真是……还有,你要少看点电视,有钱人的生活
没你想的这么紧张兮兮的。」
的确,只要不是公众人物,平时处事低调,基本上有钱人的生活也和普通人差不多。
下午回去再见到施廷山的时候,十七忽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之前就知道他有钱,但没想到有钱到
这地步,就像你以为他是个有一辆上百万豪车的有钱人,结果发现他家就是专门生产豪车的,那种心情,真是酸
爽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见人回来后就站在面前半天不说话,施廷山索性一把拉过他,「怎么了?」
「没。」
十七笑着主动抱住他,并把头枕在他肩膀上,也慢慢收拾好了之前的心情,在被这个人的双眼温柔地注视时
候,他就明白了,其他的都不重要,他爱的,只是这个人而已。
施廷山事情多,当晚只在新房子里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尽管知道他选择留在S市日后与施廷山在
一起生活的日子肯定是聚少离多,但十七也只能这么选择。
不过他现在有足够的钱了,十七打算找个时间去一趟黑市找人弄一套合法的身分证件。
他之前就特地找人询问过,一套证件办下来差不多需要九万,但这个价格不稳定,只会多不会少。所以十二
万真只是个保守数字。
十七找了个时间,拿着许泽之前给他的那张卡去取钱,在取款机前习惯性地先查询了一下卡内余款,结果愣
在取款机前半天都没反应,眼前的数位让他不由得数了又数,终于确定自己没有眼花,钱也顾不上取了,急忙把
卡给取出来然后给许泽打了个电话。
「许泽,你卡是不是给错了?」
『什么卡? 』
「就之前在B市时你给我的那张,密码是我的生日。」
『那没错啊。 』
「钱不对!」
『少了? 』
十七:「……不是,是多了,多了好多!」
『多就多了呗有什么奇怪的,你那卡是施先生银行卡的副卡,最高支付额度是一千万,施先生直接让我给你
的,你想买什么看着用呗,不够你再跟我说。 』
十七:「……」
十七幽幽挂掉电话,握着这张忽然觉得滚烫起来的银行卡在路边蹲了半天在思考人生。
难怪当初把两万块伙食费还给许泽的时候他意味不明地啧了一声,施廷山自己银行卡的副卡都给他了,这区
区两万根本不算什么,可陶十七还郑重其事地还给他,许泽当时会收下主要还是怕把话都说清楚了十七不会收,
索性就收走了那两万。
十七蹲路边思考半天还是决定先不取走自己那九万,这卡他拿着实在烫手,这件事他觉得先和施廷山说明白
了,不然他就是只拿自己应得的那部分钱也觉得不放心。
回去的路上路过药店,十七站在外面迟疑好一会儿,终于还是推门进去,很快就提了一个小袋子出来。
一回到他现在居住的屋子里他就进了厕所,距离施廷山第一次把精液射在里面到现在刚好十一天,十七在网
上查过目前检测早孕的最有效的办法就是买测孕纸验尿,和三十二世纪隔天就能测试不同,现在最快的检测手段
需要至少十到十五天。
详细看过说明,撕开包装盒后拿出其中一根测孕纸,十七盯着看了良久,才终于下定决心。
和女人一样,中间性也是一个月排一次卵,但中间性没有经期,卵子在孕囊只存活三天,然后会掉落,被身
体自我吸收。但也因为没有经期,所以中间性的排卵期很难计算出来,在三十二世纪需要通过仪器检测才能查出
来,而研究人员为了知道他们的排卵期以便更好掌握他们的生育能力,每一个成年的中间性每一年都必须检测排
卵期,十七也一样。
中间性也和女性差不多,身体不好,受外界影响等等也会造成排卵期的推进或者延迟,所以需要每年一测,
所得的资料才算比较准确。
十七来到二十一世纪之前的那一年刚测过排卵期不久,但过去这么多年,他的排卵期会不会受到各种环境或
者身体影响造成时间偏移就不得而知了,因为这年代根本没办法查出来。
因此这也是为什么每一次施廷山硬要内射,他都会如此紧张的原因,因为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天。
之前心怀侥幸,就是希望那一天刚好不是在排卵期间。
然而事实毕竟是事实,几分钟后,用测孕纸测试的结果让十七久久沉默。
他用最快的速度销毁了用过以及没用过的测孕纸,把用过的测孕纸折起扔马桶里冲走的那一刻,十七眼睛里
渐渐涌上别人难以理解的复杂情绪。

第十二章

一连好几天,陶十七不论做什么都会不由自主地发起呆来,在厨房工作的时候也时不时出现这种情况,有好
几次险些出现意外,最严重的一次差点被烧热的油泼到身上。要不是一边的厨师明眼手快把他及时拉开,十七估
计当晚就被直接送进了医院。
得知这个消息的马玉恩一来直接对他破口大骂,这位厨师长平日一向为人和气,但工作中因为个人原因出现
事故,并且是有可能造成严重后果的事故,马玉恩该骂的时候一样骂得非常严厉。
当着所有人的面劈头盖脸把十七骂了个遍,最后勒令他回去并停薪休息几天,等到心情调整好了再回来工作。
知道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工作接连出现失误,陶十七歉疚地对大家深深鞠了一个躬,默默回到休息室换下厨
师服,他没有立刻回去,而是坐在休息室的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不知道想起什么,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小腹上。
晚上十七在床上翻来覆去好半天才终于睡下,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一只手在轻抚自己的脸,最后一个温热柔
软的物体轻轻地覆上他的唇。
熟悉的温度让十七下意识地抱住吻上自己的这个人。
睁眼的时候,十七安静地看着沐浴在夜色中的男人,伸手仔细地描绘着他硬朗的五官。
成熟的男人眼中似乎带着柔和温暖的光芒,他低声问:「满意吗?」
十七诚实地答:「满意。」
施廷山嘴角一勾,翻了个身上床躺到他身边,并顺手把床头灯的光线调亮一些。
十七一看,他连睡衣都换上了,不由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半个小时前吧。」施廷山在床上调整姿势,他枕在垫高的枕头上,让十七头靠在自己肩膀上。
「你之前不是说这个周六才能来这吗?」
「我听说某个人今天差点让热油泼到身上了,这不就赶回来看看吗。」施廷山说着,手上稍用力捏了捏十七
的脸颊。
十七颇为意外地看着他,「这事你怎么知道的?」
施廷山半开玩笑似的道:「因为酒店里有我的眼线。」
十七无语地看着他。
「那我以后是不是做什么亏心事都得很小心了?」
「你还能有什么亏心事?每天不是回家就是上班的,业余生活比我这老头子都还单调。」
「那你在我身边布『眼线』做什么?」
施廷山抬起他的下巴直视他,「因为我想知道你每天都在做什么。况且,要是没有眼线,今天这事你是不是
根本不打算跟我说?」
十七回望他,说:「又没受伤,告诉你做什么。」
施廷山轻哼了一声,「谁说没受伤。」抓起他的左手,摸上他包着创可贴的食指,「前两天切菜的时候不是
还切到手了吗?」
十七默,顿了片刻,道:「这你都知道啊?」切菜心不在焉就容易切到手指,前天他就不小心切到了手指,
可伤并不重,就一个小刀口,当时厨房里没什么人,他稍稍用纸巾擦擦伤口上的血找创可贴贴上就接着干活去了,
压根没想到当时会有人注意到这件事还把这事告诉了施廷山。
「嗯哼。」施廷山用了些力道捏捏他的下巴,「说吧,这几天到底怎么了,一直魂不守舍,还接连工作失误。
知不知道今天要是没有人及时把你拉开,你可能就直接被送去医院了!」
十七的下巴让他捏得生疼,却不太敢伸手扯开,尽管面前男人的表情没怎么变,但他能感觉出来他在身体里
酝酿的怒火,若是自己一个回答不慎,估计这团怒火就直接爆发了。
十七沉默,过了很久很久,久到施廷山忍不住想开口说些什么时,十七才一脸凝重地看着他,说:「廷山,
你喜欢孩子吗?」
「……」施廷山神色复杂地看着他,「你这几天一直在想这种问题?」
十七没有正面回答他,依旧看着他问道:「你先说,你喜欢孩子吗?」
施廷山深深看他一眼,右手捏上他的耳垂并揉了揉,道:「如果你一直在纠结的是这个问题,那我可以很明
确地告诉你,我很不喜欢孩子。」
「为什么?」十七像听到一个噩耗一样,脸色刹时一变。
施廷山皱了皱眉,不懂他为什么反应如此激烈,「为什么?」他顿了顿,道,「因为孩子吵,闹,还很脆弱,
总之我不喜欢。」
十七的反应明显有些激动,他从床上坐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躺在床上的男人,目光里带着几分难懂的晦涩,
「……你不喜欢孩子,可你以后也会有孩子的吧,你的事业也需要一个继承人……」
「我可以挑合适的人接班。」施廷山目光淡然,不以为然地道,「实在不行我就把所有的财产捐出去。总之
我不会有孩子。」
十七坐在床上,一脸茫然地看着他,半晌都没说话。
施廷山也坐起来,一把把他抱住,「这是我以前就有的决定,要不然我不会到现在都没有一子半女,我不知
道你在纠结什么,但这个决定我以后也不会改变。」
十七愣愣地看着他,良久后,他伸出双手回抱他,一点一点把头枕在他的肩膀上,然后在他看不见的地方,
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刚起床,十七就找出许泽之前给他的那张银行卡递到施廷山面前,正站在衣柜前换衣服的
施廷山没接,目光一扫他手中的卡,道:「给你你就拿着,还给我做什么。」
「这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施廷山一边慢条斯理地扣着钮扣,一边看向他道:「这东西有我贵重吗?」
十七一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有些哭笑不得地看着他,「这怎么能放在一起比。」
「有什么不能比的。」施廷山背过他整理一下衣柜再阖上,「我的人你都能要,我的钱你怎么不能要了。」
十七一怔,慢慢垂下拿着卡的手,喃喃自语道:「那我的孩子你会要吗?」
「你说什么?」
他声音太小,施廷山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十七冲他笑了笑,「我说,这卡你放我这我也用不上,我自己的钱就够用了。」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反正我也不需要你替我省这点钱。」施廷山上前一步,手放在他的下巴,抬起他的脸,
冷哼一声威胁道, 「你要再这么把你我分得这么清楚,信不信我会把你干得下不了床。」
十七:「……我知道了。」
面前的人太过识趣,施廷山略有些失望地摸摸他下颔上细腻的皮肤,「你应该配合点坚持说不要的。」
然后让他有理由把他干得下不了床?十七挑眉,似笑非笑地看着一脸不爽的他。
他一笑,施廷山撑着他下巴的手立刻改为抓,「你在勾引我?」
十七无语,忍不住朝他瞪了一眼。这简直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施廷山的目光变深,「我确定了,你是在勾引我。」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的确是在勾引你。」十七嘴角微微一挑,笑得撩人,他主动贴上施廷
山的身体,双手环上他的脖子,微侧脸,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送上来的佳人,施廷山岂有不受的道理,自然是抱紧怀中火热的身体,化被动为主动,把这绵绵之火化为熊
熊火焰,久久不息。
陶十七被厨师长停薪休假三天的事情自然瞒不过施廷山,所以第二天一早两个人简单吃过早餐,施廷山就让
十七跟他回B市。
十七没有拒绝,反正他在S市也没什么事,而施廷山明显一堆事。他昨晚一知道他险些出事的消息一个人连
夜坐飞机赶过来,导致第二天许泽几乎是哭着打电话过来让他没事赶紧回去主持大局。
当时施廷山的手机恰好用的是扩音,十七从头到尾把许泽快要哭出来的话听了个全,等施廷山不耐烦地挂断
他的电话,十七不由感慨一词,「当你助理不容易啊。」尤其是许泽,几乎是样样全能样样都得干。
施廷山闻言哼一声,「放心,给他的工资会让他心甘情愿的。」
十七只能无语地看着他,心底默默为许泽掬一把同情泪。
因为十七说过他不能坐飞机,施廷山就跟着他一块坐的高铁,尽管十七一再说他可以自己坐高铁施廷山忙就
坐飞机,却给施廷山轻描淡写一句「再忙也没有和你在一起重要」给彻底堵住了口。
所以在许泽的千呼万唤中两个人「慢悠悠」地乘坐高铁赶到了B市,然后被早等在车站外头的许泽直接接走
了。
他们早上九点才从家里出发,再加上坐高铁的五个小时,到B市时都快下午三点了,一路上,许泽马不停蹄
地跟施廷山说着今天下午要做的事情:「施先生,我已经把今天上午要开的会改成下午三点了,现在还有点时间,
我们现在赶过去时间应该刚刚好。」
「嗯。」
「这些都是开会之前需要您先过目的文件,这份是S市东边那块地开发部的负责人呈上来的土地开发专案的
款项和总价,我已经看过没什么问题,但还需要您再看过一遍。」
「好。」
「这个是需要您签字批准的一些重要文件,还有这些……」
在车上,两个人都忙于公事,十七一个字也不说上,许泽来接他们的车直接把他们拉到了施廷山平常工作的
地方,下车后,施廷山让十七跟着他们,一行人先送十七上到顶楼施廷山的办公室,然后在三点十分左右才下楼
赶去开会。
尽管施廷山在离开前说过随便他做什么,但这种工作重地,陶十七还是只选择一些类似休息区的地方待着。
施廷山他们离开后不久,就有一个女秘书送上茶水和点心。
「您请慢用。」
「谢谢。」
「若有什么吩咐可以随时叫我,我就在外面的办公室里。」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妳。」
漂亮的女秘书一走,十七才松了一口气,尽管女秘书举止得体,但看他的眼神实在太过热切,让他总觉得自
己是不是身上多了什么才让她总盯着不放。
女秘书送上来的点心是一块蛋糕,十七吃了一口,太甜,有些腻,就没再吃,拿起女秘书端上来的热茶喝了
一口,茶水冲走了嘴中的甜腻,这才觉得好了一些。
施廷山的办公室很大,明亮,宽敞,十七却没有一探究竟的欲望,他靠坐在沙发上喝下半杯茶就放下茶杯发
起呆来。
这是昨晚与施廷山交谈过后他第一次有独处的时间,想起昨天晚上施廷山对他说过的那些话,他的手不由地
放在小腹上。
中间性和女人怀孕最大的不同就是,中间性的卵子一旦受精,就会安稳地在母体当中慢慢成长,没有所谓的
危险期,外力很难会对胚胎造成影响,要想中止妊娠的最有效办法就是通过手术进行人工流产。所以现在,只要
十七不去做人流,这个胚胎就会安安稳稳地慢慢成长,直至十个月后瓜熟蒂落。
这个孩子十七一定会生下来,即便他不在自己的计画之内,也许是因为能够受孕生子的原因,中间性天生就
对小孩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当然前提是他们不会成为研究室里的实验品连续不断地人工受精被迫生下孩子。
陶十七爱施廷山,这是毋庸置疑的,能有一个恋爱(交往)物件,与所爱的人生下一个孩子,这就是陶十七
二十四岁许下的愿望。
然而在愿望实现的莫大幸运背后,十七也渐渐感觉绝望起来。
他身上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不安因素。
这个年代对中间性而言并不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一个男人若是能够自然怀孕生子的消息一旦传出去,对十七
而言根本就是一个灭顶之灾。
一想到这个消息传出去他有可能会遭遇的事情,他就不寒而栗。
研究所,终身受人监控,不断地人工受孕生子,不断地接受各种检测和研究……
二十四岁之前他所经历的痛苦人生,现在好不容易能得逃脱,他怎么可能会让这种事情再度发生!
十七承认一开始接受施廷山的示好,他就有自己的小心思,除却的确对施廷山心存好感,他接受施廷山的另
一个最重要原因是,他觉得施廷山足够优秀,他们的孩子能够遗传到父亲双方的优秀基因。
尽管十七没有谈过恋爱,但他从各种管道中知道,有钱有势的人多半都是喜新厌旧的,所以他起初的计画是,
他和施廷山在一起,只为谈一场梦想中的恋爱,到了大家对彼此的热情渐渐冷却的时候,想办法怀上一个孩子,
然后彻底消失在施廷山的世界中。
然而没有经历过爱情的十七再如何聪明也不知道,放纵出去的感情哪里是说收就能收的,他刚刚品尝到恋爱
的甜美,正开始为这场爱情描绘各种各样的美好画面时,就被下了离别通知书。
他还不想离开,可时间已经在一分一秒的倒计时。
如果把一切都说出口,是不是就不用离开,可他却无论如何都无法向施廷山开口坦白一切。
怎么告诉他:
他不属于这个年代。
他能生孩子。
他对他隐瞒了一切。
他甚至不是朱珩。
施廷山不知道他每叫一次这个名字,其实他心里是无奈的,然而他又无力去诉说事实。
他有名字,尽管这个名字很俗气,甚至只是一个编号,可他用了二十多年,他是一个来自于未来的能够怀孕
生子的进化人,而且他还怀上了他的孩子。
他试探过施廷山,问他想不想要一个孩子,他说不需要,态度坚决。
那一刻十七忽然觉得悲哀起来,他完全没有了向他说出一切的勇气。
如果施廷山与孩子只能选择其一,他会选择孩子,在知道自己怀孕的那一刻起,这孩子在他心里就已经是一
个无法舍弃的生命,并且这个孩子,将会是他这辈子唯一一个孩子。
这个孩子对他而言真的很重要,尽管他相信施廷山,可是他说不会有孩子,因此一想到说出事实自己可能会
面临的处境,哪怕只是一个可能,都会让他感到恐惧万分。
昨天晚上,其实十七心中就已经有了一个决定。
「朱珩。」
十七被吵醒的时候看到了许泽,他有些意外地从沙发上坐起来,「我睡觉了?」
「是啊。」许泽坐到他旁边,顺手把手中的东西放在茶几上,「怎么,昨晚没睡好?」
「不是。」十七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就是最近老感觉到有些累。」
「不会是快要生病了吧?」许泽说着伸手放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还好,不过你这几天最好注意一点,
忽然觉得最近身体容易疲惫一般都是生病的前兆。」
「我会注意的。」十七点了点头,看向他,问,「你们开完会了?」
「没有。」许泽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这次的会估计要开很久,施先生怕你肚子饿和无聊,让我给你带点
吃的和玩的。」说完,递给十七一本平板电脑。
「你想玩什么游戏自己下载。」
十七接过平板电脑放在一边,拿过许泽带来的袋子就翻了起来,虽说中午有在高铁上吃套餐,但好几个小时
下来他还真觉得有点饿了,只不过秘书小姐拿来的蛋糕太甜他实在吃不下去。
原本十七还以为许泽给他拿来的可能是零食点心之类的食物,没曾想竟然是从饭馆里打包好的热菜热饭。
「你专程去买的?」十七颇为意外地看着他。
「是啊,施先生专门吩咐的。」许泽咳一声,忽然用施廷山的口气说话道,「『你去饭馆直接打包点饭菜,
你喜欢的那些垃圾食物少给他买,不健康。』」
十七莞尔,打开一个个饭盒的盖子,看了一眼,招呼道:「买了这么多啊,我肯定吃不完,你也一起吃
吧。」
「不吃了,我不饿。」
「那我先吃了?」
「吃吧吃吧,跟我客气什么,以后我还指着你在老板面前说我几句好话呢。」
十七直接丢给他一个卫生眼。
他吃东西的过程中许泽忍不住八卦起来,他凑近十七,问道:「你昨晚出什么事了,让施先生急得大晚上的
啥都不管直接赶到S市去了。」
十七吃饭的动作一顿,「也没什么,就差点让烧热的油泼身上了。」
「哎哟哎哟!」许泽动作夸张地摸摸自己的手脚,「听着就好痛。」
十七忍不住又斜了他一眼,「这不是没烫到吗?」
许泽啧啧啧不断,「没烫到呢就着急成这样,要真烫到该怎么办哦。」
十七都懒得搭理他了。
「行了,不逗你了,这还开着会呢,虽然是奉主子的命令光明正大溜出来的,但出来太久总归不太好。」
许泽看看也没什么事了,正准备要走,埋头吃饭的十七忽然说道:「许泽,施先生真的不喜欢孩子吗?」
许泽挑眉,没想到他会这么问。
「怎么忽然问这个?」
十七状似一脸地随意,「昨晚和施先生聊天时聊到的,他说不喜欢孩子,以后也不会有孩子,我只是奇怪,
他这么大一份家业,没个孩子真的可以吗?」
许泽似乎意识到什么,别有深意地看着十七,最后一脸戏谑地坐下来,「其实你是特意问他这个问题的
吧?」
十七一脸不解地看着他。
许泽嘿嘿笑,「怕施先生为了要孩子娶个女人,然后和你──」许泽飞快做了个一刀两断的手势。
十七觉得在许泽这儿翻白眼都不够用了,无奈地扫他一眼,一口吃下一块咕噜肉,用力地嚼着,酸酸甜甜的
还挺合胃口。
许泽闹够了终于把话题转到正题上──
最主要还是怕把人惹毛了惨的那个人还是自己,毕竟眼前这男人有靠山!
「如果施先生都亲口这么说了,那十之八九就是了。」
十七点点头,虽然他与施廷山相处时间不算长,对他的为人处事还是略之一二的。
「所以你也不用担心什么施先生会为了孩子结婚生子把你甩了这种事会发生。」
十七在心里默默吐槽:完全相反好吗!施先生不想要孩子他才担心好吗!
许泽努力回想了跟在施廷山身边工作的这十年余的事情,最后说道:??「其实我好像以前也间接听施先生说
过这样的话,好像是有回他和朋友聊天时听到的,他朋友开玩笑说施先生虽然一直不婚,但某天会不会奉子成婚
什么的。施先生就一脸冷淡地回道,『不会有孩子,就算万一真有了,不论对方是谁,都会让她把孩子打
掉。』」
十七正夹起来的一根青菜掉在了茶几上,他直接夹起来放在一边,然后故作无事地用纸巾擦去茶几上的油渍。
十七夹起青菜放进嘴里,却食之无味,「施先生为什么这么不想要孩子啊?」
许泽耸耸肩,「这我就不太清楚了。施先生肯定有自己的打算吧,你要真想知道直接去问他呗,他肯定会说
的。」
十七默默点了点头。
两个人又随便聊了几句,许泽见这边真没什么事了,又赶回会议室里伺候老板去了。
他一走,十七盯着满桌的食物,再没了半点食欲。

第十三章

施廷山回到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六点多钟,这时办公室多出来好几个衣服盒子,是下午五点钟左右女秘
书带着人送进来的。
他回来的时候,十七正靠在沙发上用平板电脑玩连连看,一见他进来,立刻放下平板电脑站了起来,「会开
完了?」
「嗯。」施廷山解开外套,松了松领带,走到那几个盒子面前一一打开,然后挑出一套递给十七,「去把这
套衣服换上。」
「这是我的?」
女秘书送衣服过来时十七还以为全是施廷山的,所以现在才会一脸惊讶。
施廷山点头,「全是你的。之前跟你一块去订的,正好今天刚做好,我直接让他们送到这来了。」
十七拿过衣服,以为他是想让他试试合不合身,便道:「回去再换吧,这里是办公室,在这里换不太好
吧。」
施廷山抬头指了个方向,「那里有个休息间,你去那换,现在就去换上,晚上有个饭局,一会儿你跟我一块
去。」
「我也一起去啊?」十七有些犹豫。
「嗯,都是些朋友,带你过去认认人,正好他们也想见见你。」
十七一听这话就更不怎么想去了,正迟疑地时候,施廷山已经走过来揽住他的腰,在他唇上亲了亲,「乖,
我在呢,不用担心。你先去换衣服,我这还有点事要处理,忙完了我们一块去。」
十七吐了一口气,「好吧。那我换完就在里头等你?」
「好。」
十七一走进休息间,施廷山就走到写字台/大班台前面坐下,在桌上按下通讯器,让许泽他们把今天必须批
阅的文件拿进来,他得赶在七点之前全部弄完。
等施廷山忙完走进休息间,十七早换完衣服正坐在单人沙发上发呆,施廷山让他换的是一套正式一些的休闲
装,不管去什么场合都会很得体,这样的衣服穿起来也很舒服。
施廷山进来的时候十七完全没注意到,直至人走到跟前,他才恍恍忽忽地回过神,「廷山,你事情办好
了?」
施廷山一把掐住他的下巴,盯着他的眼睛道:「你最近真的很容易失神,你在想什么?」
十七抿起唇笑了笑,「在想人生大事。」
施廷山挑眉,「和我有关?」
「嗯,和你有关。」
施廷山脸几乎凑到他的面前,拇指轻轻摩挲着他柔软红润的唇,「可以和我分享一下吗?」
十七一脸神秘道:「现在还不行。」
施廷山哼笑一声,脸一垂,吻上他的唇。
十七微微张开嘴迎合着他的亲吻,任由他吸吮自己的嘴唇,再主动伸出舌头与之交缠,因为唇舌受人掌控而
导致无法吞咽的口水不得不顺着嘴角滑落,却在滴到衣服上的前一秒,被人用舌头一扫,全吸入嘴中,紧接着又
马不停蹄地覆上他的唇,舌头入侵他的口腔横扫他嘴里的一切,以绝对的力量占据着这个人的一切,似乎在用尽
一切夺取他的气息甚至是他的灵魂。
长长的一吻结束后,十七不仅唇是微肿的,就连双眸,都已经染上情欲的迷雾。
「要不是马上就要走,真想现在就办了你。」
施廷山的手用力在他柔韧的腰身揉着,发硬的下身朝他顶去,用行动证明着他的话。
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激吻中回过神的十七身体潜意识地颤了颤,为这显而易见的暧昧挑逗。
晚上与施廷山一起来到饭局的设置地点时,十七一看到会场里的情形就觉得这不像什么饭局,更像是亲友聚
会,因为里头的人不仅神态悠闲,最主要是竟然还有带孩子来的……
施廷山来的时候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因此他的出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在看见他身边还站着一人时,之前三
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的人们顿时都不约而同围了过来。
「哟,这可是破天遭头一回啊,施老板竟然带了人来参加我们的聚会。」
「你们之前说咱们铁石心肠的施大老板终于栽在一个人手上了,看来真不是胡说八道。」
「切,谁胡说八道了,施某人亲口承认的,只不过之前就让他把人带来见见,一直不肯,今天怎么就舍得把
人带来让我们瞧瞧了?」
一进设宴场所施廷山与十七就被一堆人围得水泄不通,尽管十七面上一直带着礼貌的微笑,其实心里紧张得
早冒汗了,他听得出来,这些人跟施廷山关系应该不错,大家说话的口气都很随意。
施廷山毕竟是十七的身边人,只消一眼就知道身边这人有多紧张,便皱了皱眉把围着他们的人一把给挥开,
「都闪一边去,全都围在一起把人吓跑了我一个个废了你们。」
施廷山虽然不是他们当中年纪最大的,但明显是最有权威的,只见他话音一落,围着他们的人顿时散了个七
七八八,剩下来的两个人似乎和施廷山关系最好,年纪也相仿。
其实一个戴着副眼镜,乍一看书卷气浓重,仔细看却带着一丝精明的男人先朝十七点点头,这才对施廷山道:
「廷山,不介绍一下你身边这位小朋友吗?」
小朋友?十七在心底默默擦了一把汗。
「朱珩,我和你说过的。」
施廷山手放在十七背上,轻轻拍了拍,「这位是钟颉。」然后又跟十七介绍了另一位看起来粗犷一些的男子,
「这位是张鹤达。跟我都是二十多年的朋友了。」
「你好。」
十七微笑着朝他们一一点头示好。
张鹤达也朝十七点头示意之后,便对施廷山道:「廷山,之前千呼万唤叫你把人带来你不肯,今天怎么一声
招呼不打就把人带过来了,害我们一点见面礼都没准备,尴尬死了现在。」
「我哪里是不肯,都说了人不在B市。今天他才到我这不就把人带过来了吗。」施廷山看向身边的十七,当
着他们的面握住他的手,道,「至于见面礼,什么时候给不行,反正人走不了。」
施廷山最后一句话让张鹤达与钟颉相对一望,同时彻底明白了施廷山的意思:以后也是这一个人不变了。
钟颉笑了起来,「见面礼当然是头一回见面要给的,以后再给就不是这个意思了。」说着抬手摘下自己戴在
手上的一串檀香木手链递给十七, 「我现在身上也就这东西有点意思,就当是见面礼送给你吧。」
施廷山挑眉,替十七接过,然后亲手帮他戴上,「这可是好东西,钟颉祖上留下来的,他戴这么久别说舍得
送人了,平常别人多看一眼他都舍不得。 」
东西一看就是老物,每个檀香木珠上的光滑明亮都是长年戴在身上才能有的,十七知道这东西贵重,本来不
想收,可现在都让施廷山亲手戴上去了他再摘下来总觉得不好,只好戴着向钟颉说了声谢谢。
张鹤达一见钟颉连这件东西都送出去了,苦恼地挠一挠头,一脸肉痛地掏出一把钥匙丢到递到十七面前,
「拿着,见面礼。」
「这什么?」还是施廷山替十七接过,仔细一看,「车钥匙?」
「是啊。」张鹤达肉痛地点点头,「刚开两天。」
「哟。」钟颉还挺意外,「这车你不是费了老大功夫才送国外运回来的吗,你真舍得送?」
张鹤达哼哼道:「你那串手链你都舍得送,我这车算什么。」
施廷山笑了笑,把车钥匙丢到他身上,「行了,你舍得送,我还不想收呢,朱珩不会开车,你送也白送。」
想了半天才舍得送出去的爱车竟然让人给退回来了,张鹤达一张脸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
随后施廷山又带着十七去见了几个人,一一介绍过后,十七又收了好几样见面礼,因为这场是饭局,因此没
有聊多久,大家便各自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开始吃饭。
这顿饭吃的是西餐,十七吃西餐的次数不多,很多正式的西餐礼仪都不太懂,基本流程都是施廷山亲自提点
他完成的,好在大家的态度十分友好,用餐气氛融洽,因此十七也没感觉到拘谨。
用餐到一半的时候,十七觉得自己的衣服被人轻轻拉扯,低头一看,一个三岁左右打扮得非常漂亮的小女孩
笑咪咪地举着一枝花递给他,「哥哥,给你,见面礼。」
也许是一整个晚上都看见大人送礼物给这位哥哥,所以小姑娘也有样学样送了枝花给他吧。
而这个画面令十七觉得自己整颗心瞬间都化了,立刻放下手中的刀叉,把这枝花用双手棒过来,并用柔软地
声音微笑道:「谢谢。」
把花一送出去,小女孩就蹭蹭蹭地跑回妈妈身边了,十七视线一直停留在小女孩身上,好半天才不舍地把目
光收回来。
他把这枝花小心翼翼地摆放在桌子上,视线一直停留在这枝花上,觉得这应该是他今晚收到的最棒的礼物了。
回到家中后,十七还特意找了个杯子盛满水把这枝花放了进去,等施廷山洗完澡出来,他还手捧着脸颊盯着
这枝花傻呵呵地看着。
施廷山走到他身后,低下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么喜欢啊?」
「嗯。」十七用力地点了点头,视线依旧停留在这枝花上面。
施廷山手放在他耳朵上,暧昧地揉了揉他的耳垂,「我说,你要是再不看我一眼,我保证接下来会在这发生
某件事情。」
耳垂被人稍用力捏了一下,十七猛然回过神,他连忙从站椅子上站起来,一眼也不敢多看身边的人,急匆匆
丢下一句,「我去洗澡了!」人就跑到了二楼。
施廷山看着他逃也似的身影,笑了笑,目光落在这枝淡粉色的小花上,伸出手指在花瓣上轻点一下,花朵随
之轻轻摇晃。
「你若是喜欢花,我就送你一片花海。」
躲得过初一初不过初五,十七一离开浴室,就被早等在外头的人压到了墙上。
施廷山温热的手掌探入浴袍的边缘直接摸上他的大腿,再顺着大腿里侧细致的皮肤一直往上,直接覆上双腿
之间某个柔软的物体。
施廷山逼近他,直至两个人的鼻尖相碰,他用鼻子轻轻蹭他的,声音微沉,「嗯?里面什么都没穿?」他稍
使劲地揉了揉掌心包裹着的东西,感觉到它在自己掌心中渐渐硬了起来,「看来你也很想要嘛。」
十七的呼吸渐渐地加重,他被牢牢锁在他的身体之间,整个背紧紧贴着墙面,身体最脆弱敏感的部位被他一
手掌握,时不时换个角度揉搓几下,就近乎让他无法自持。
看着眼前同样对他有致命吸引的男人,十七慢慢伸出手,掌心覆上施廷山裸露在空气中的皮肤,往上就是他
五官俊朗的脸,往下就是他结实有力的胸膛,十七的手停顿片刻,渐渐向下滑动,分开他睡袍的衣襟,最后在他
强力鼓动的胸口上停驻。
十七不由道:「跳得好快。」
一下一下,都是生命力强劲的证明,比起往日还要快些的速度,在证明眼前这个看似冷静的男人,其实也和
他一样期待紧张着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施廷山一只手覆上他这只手,深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因为我现在想要你,想得要命。」
说着,他拉住十七的手往下,隔着浴袍一层丝绸布料,让他的手覆上自己早已经硬起来的部位。
手心传来的炙热感觉令十七身体不由得一颤,呼吸声更重了。
「我这里也想要你。」施廷山松开手撑在他身后的墙壁上,下身朝他的身体用力顶去,「想进入你的身体里,
狠狠干你,把你干哭,求我再干得更深一点。」
十七来不及撤开的手就这么被他重重一顶,顶得生疼,刚想挪开,又被他用力按了回去。施廷山倾身咬上他
的耳朵,舌头舔弄着他耳廓,再一下一下舔着他的耳洞,每一次,都带着极致挑逗。
「好好摸一摸。」施廷山一只手按着他的手腕,一边不停的舔吻着他的侧脸,声音低沉,「感受一下,我这
里硬不硬?」
十七让他弄得全身发热,如同高烧不退一般连血液都在沸腾,手掌被半强迫着握住越来越强的柱状物,快被
欲望挤没的理智也快被烧成了一团浆糊,一听到压着他的人说话,勉强挤出一点意识慢慢地回答道:「硬……好
硬……」
「大不大?」
施廷山吻上他的唇,舌头先把唇瓣舔湿,再用牙齿咬住他的下唇,纳入嘴中用力吸吮着。
十七被他弄得压根说不了话,只能发出细微地呻吟,施廷山终于玩够放开他后,下身再次用力朝他撞去。
「说,大不大,喜不喜欢?」
十七的掌心正好覆着他欲望的顶部,每次一被重重顶来,柔软的掌心就跟要被顶穿一样生疼,让他忍不住想
逃的同时,却又藕断丝连的轻轻覆住,想逃又想要,折磨得他快要发疯。
下颔让他用力吸了一口,十七倒吸一口凉气之后,豁出去一般道:「大,喜欢,我想要!」说着主动抬起下
半身,一条腿勾上施廷山强健有力的腰身,「廷山,我想要你。」
明明下身已经硬得快要爆炸,施廷山却在这时撤出了身体,他站在十七面前,目光深沉。
而十七此刻已经是衣着半褪,发黄的灯光下,他偏白的身体被情欲染成了薄薄的粉色,施廷山的忽然离开让
他略显迷茫和无助,就这么睁着一双带着水光的眼睛,傻愣愣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全然不知道自己现在这么一副
模样,狠狠地勾起了男人的施虐欲。
施廷山的目光更深了,他其实恨不能扑上去把他压在墙上,把自己硬得疼痛的欲望用所有的力气捅入他的身
体,狠狠地干着他,让他哭喊着求饶。
但他还是忍住了,他对睁着一双迷茫眼睛的人说:「想要你就把身上的衣服脱了。」
十七略有不解,但还是遵从心底的欲望,乖顺地拉开浴袍上的带子再一扯,整件浴袍就滑落在他的脚边。
「你坐到椅子上。」
卧室里靠窗的位置放着几张铺着厚厚软垫的沙发椅,平日里十七偶尔会窝在上面一边晒太阳一边舒服的看书,
但他没到有这么一天,他会全身赤裸地坐上去,然后在施廷山的命令下,岔开双腿分别挂在两边扶手上──
这样的姿势把素日里被隐藏得极深的地方整个裸露于人前,就像是把自己的内心摊开任人窥视一般既羞耻又
无助,然而更让他不知所措地是,施廷山递给他一瓶润滑液,命令他自己把下面那个洞弄软弄湿。
十七用最让自己羞耻的姿势赤裸地坐在椅子上,看着站在面前的男人半天,最后咬一咬牙,接过这瓶润滑液,
尽量无视这个紧盯自己身体不放的??男人,假装自己是在上药,打开软膏软出液体抹在手上,再一点一点插入自
己的身体里。
十七试图当成面前的男人不存在,可施廷山下一秒就打破了他的企图,他跪下来一把分开十七的双腿并高高
举起,让他为自己润湿的这个行为再无半点遮掩地呈现在他眼前,而十七只要一垂眼,就能看到他紧盯着自己下
身不放的眼睛。
十七只好驼鸟一样地闭起双眼,咬着牙强忍着充斥于心中的羞耻感,用最快速度为自己润湿了一遍,等他大
功告成抽出手指时,才知道自己整个过程甚至紧张得忘了呼吸。
「好了?」施廷山低哑的声音在他腿间响起。
「嗯。」十七破罐子破摔地轻轻应了声。
「你确定真的好了?一会儿我会直接进去,要是因为你润滑不到位受伤了,我可是会打人哦。」
十七一顿,终是认命地又挤了些润滑液在手上抹进了身体里。
等到十七第二次为自己润滑完毕,施廷山奖赏一般抬起身给了他一个浓烈的吻,把人吻到呼吸不畅时才放开
他的唇,下一刻,他用手压着十七的双腿,用自己已经胀至极致的硕大分身破开十七的身体,一点一点进入,埋
入一半后,稍稍一停,腰身蓦地一顶,整个没入。
两个人有将近半个月没做,施廷山一来就进入得这么深,强烈且明显的入侵感令十七身体猛地一震,身体中
甚至有内脏被拉扯的感觉,他下意识地用手撑在男人坚硬的小腹上,小声求饶道:「廷山,轻点。」
施廷山没有立刻动,十七难得的恳请声让他深吸一口气,用手摸了摸他的脸,「怎么,弄疼你了?」
十七顿了顿,摇头,「不是……就轻点。」原因他说不出口,尽管他知道性爱对腹中的孩子没有影响,但不
免地就会小心翼翼起来。
施廷山沉默地看着他的脸色,觉得的确没什么,才抬起他的脸吻了吻他的唇,双手摸上他的身体,挑逗起他
的情欲,待见他全然被自己撩拨起欲望,难耐地用腿勾住自己的腰身时,施廷山才放心地在他火热且柔软的身体
里挺动起来。
每一次进入都像是在细细品味一般的深重缓慢,硬热的性器感受着被湿滑的肠壁紧紧包裹吸吮地极致快感,
每一次整根埋入到欲望所能触及的地方,他总是恋恋不舍地停留许久,才缓缓抽出。这时承受他的人的身体就像
是眷恋着这位熟悉的客人一般不舍地把它紧紧夹住,令登堂入室的人感觉到些许疼痛的同时,心中猛然涌上一股
强烈的冲动,就想深深地,更进一步地占有他弄疼他甚至吞噬他,让他的人他的身体乃至他的灵魂完全为自己所
有,再也无法容纳下任何人,就用这种连自己都快要被焚毁的黑暗欲望占有他侵犯他,如此反复,深深进入再用
力抽出,无止无尽。
两个人没有在椅子上做到最后,施廷山把人压在椅子里直接把人插射了出来。和被施廷山用手撸出来不同,
插射时的快感更是极致到令人头皮发麻,前列腺不断被顶撞摩擦,就像是身体的欲望开关让人打开,欲望顿时如
洪水一般袭卷而来瞬间吞没理智,再怎么意志坚定,面对如此可怕的欲望洪水,也只能丢盔弃甲地投降,几乎是
哭着呻吟着就达到了高潮。
极致高潮之后的无力感令十七瘫软在椅子上,施廷山用一指揩去他眼角被极致的快感逼出的一颗泪,就着埋
在他身体里的姿势一把抱起他,转移到床边放下,分开他的双腿,上身往前压去,腰身快速抽动了十几分钟,直
把人撞得再次低声吟喊忍不住求饶,才终于在他身体里射了出来。
施廷山射完精,在十七身体里停留了一阵才抽出,他压在他的身上,双手捧起他的脸,细细凝视一番后,低
头吻上他的唇。
两个人躺在床上休息一阵子后,施廷山翻身压上十七的身体,双手在他光滑的皮肤上尽情地爱抚着,在人又
被他撩拨时情难自禁时,从他背后再次进入他的身体里。
施廷山真的很贪恋十七的身体,每一次做爱他都会尽可能的充分享受着这具堪称完美的躯体。
施廷山的确曾经一直情人不断,但他对性并不是很热衷,这也是他一次只有一个情人的原因,在对这个人没
有完全失去兴趣之前,他也只会和这个人上床,但每次一发泄完也就没了再继续下去的欲望,一星期最多也就做
个两、三次。可眼前这个人不同,就算情欲已经宣泄,但内心的渴望还是不停催动着他再一次再进一步更深地拥
抱他占有他,这样的渴望从来没有因为情欲得到宣泄而略减,反而一次比一次更强烈,仿佛只有把他吞食入腹,
与自己合而为一,这份强烈的渴求才能得到稍许安慰。
尤其是在知道这个人的身体也能承受住他这份源源不断地渴求的时候,施廷山就更有些放纵了。
一次又一次,把这柔性极好的身体摆成各种姿势然后深深进入,搅动着这个人的身体为他情动疯狂,拨动他
的灵魂与他生死相依,最后还要把精液洒在他的身体里,让他就连身体深处都必须感染上他的颜色与味道,就是
这么不顾一切地占有他,让他离不开他,至死不休。
就是这么极度地渴望着这个人,有时候甚至渴望得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但又如何,他一向不会勉强自己,既然想,那便做吧。
于是几乎一整夜,十七的身体都在接连不断地被灌注入施廷山的精液。
在又被压在床上狠狠地索取时,已经疲惫到接近失神的十七迷迷糊糊地想着,要不是肚子里已经有一个,按
这样的做法,估计还真会怀上一个……
「嗯……」
十七上半身的衬衣钮扣只开了前面几个,在行动中脱开的衣料里面,可以窥见白皙的胸膛布满了深浅不一的
吻痕,尤其是胸口那两个红色的乳头,让人接连不断地又吸又咬,颜色不仅变得更深,似乎还因此更肿大了一圈。
现在是下午三点多钟,十七到B市的第三天,本该下午就坐车回去S市的他正趴在宽大的餐桌上被人狠狠地
干着。
屋内采光极好,下午的阳光正好照射在这张实木大桌上,甚至还有几缕阳光不肯安分地停留在他不停吞吐着
男人欲望的屁股上,他的两片臀肉让人用手掐着分开,露出正贪婪吞食着男人欲望的小穴,每一次随着性器的进
入,穴口都会随之带出些许白色的黏液,安静的午后,每一次进入抽出随之发出的声音化为最令人羞耻难堪的交
响,令十七面红耳赤地只想逃避。
他与施廷山相遇相识严格算来也只有两个多月,但自从在一起后,他们之间的性爱就相当频繁,而他回到S
市后,尽管与施廷山聚少离多,最短的一次分离都有七天以上,可每一次相聚时两个人几乎都不做别的,就是不
断地做爱、做爱。在S市的时候因为他还需要上班,所以施廷山多少还有点收敛,只在晚上做,可这回来到B市,
而他又是休息时间,于是这三天,两个人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在做爱了。
从早到晚,又从晚上到白天。
十七问过施廷山,「你不用去工作吗?」
施廷山回答道:「你该担心的是怎么伺候好我。」
十七:「……」
「嗯──」
稍稍有些分心的十七又被身体里的一个强而有力的撞击而撞回了神,人也被撞得滑出去了一些,但很快又被
拉回桌子边,硬热的分身趁着这个力道往前一顶,就又是一个几乎深至心脏的撞击。
「嗯啊!」
十七的手下意识地往前一挥,不期然间碰到了餐桌上放置的水杯,插着粉色小花的水杯摇晃了几下眼见就要
倒下,十七赶紧用手一抓,这才稳住了杯子。
而他身后的人就在这时大力地撞击着他的身体,让他差点握不住这个水杯让它倒在桌子上,但身体被大力摇
晃着,水杯里的水也在剧烈的摇晃,甚至有不少水因此洒了出来沾湿了他的手。
十七只好向身后的人求饶,「廷山……让我缓一下……杯子……杯子……求你……」
压在他身后的人终于停了下来,很快,炙热的气息喷洒在他耳边,「水洒了再装就是,你担心什么?」
十七深深吸一口气,也没说什么,只哀求一般道:「廷山……」
「哼。」
他身后的人轻轻哼一声,伸手拿过他手中的杯子放在稍远一些的位置。
看着插着小粉花的水杯被拿远,十七这才算是松一口气。
他可没忘会被压在餐桌上做的原因,其实就是他坐在餐桌边对着这花发呆的样子让施廷山看见了,说什么他
吃醋了,然后就不管不顾地把他压在餐桌上做了起来。十七尽管不明白对一枝花他吃什么醋,但可不会在知道原
因的时候还特意去撩拨他,这不是自找苦吃吗。
尽管现在和自讨苦吃也没什么差别。
趴在餐桌上的姿势一直维持到施廷山把精液射在他身体深处,待他把脚踩到地上后,两只腿已经麻软到根本
站不起来,要不是有人扶着,他能直接跪到地上。
衣服还勉强挂在身上,下半身早就被扒光了,让人半抱半扶着走了几步,刚射进去的精液就顺着大腿根滴落
到了地上。
看见盯着自己大腿目光颜色逐渐加深的人,十七忍不住再一次讨饶,「廷山,真不行了,我晚上还要坐车回
去。」要被人压着再做一次,十七估计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施廷山抬头深深看他一眼,忽然一把把他拦腰抱起,走到客厅放在了沙发上。看着人伸手准备摸向自己的股
间,十七只好一边努力地逃离,一边求饶,「真不行,廷山,我还得赶回去,下次,下次我再陪你好不好?」
「赶不回去就算了。」施廷山抓住他的双腿一把分开,腰身插进他的双腿间,两手再压住他想要爬开的上身,
这就完全把他身体制住令他难以动弹了,「一个电话的功夫,你想在这留多久都行。」
十七无奈地看着他,「廷山……」
「求也没有用。」施廷山一把掐住他的下巴,让他不得不看着自己,「要嘛在这里多留一段时间,要嘛永远
调到这里来工作,你选吧。」
十七无语地看了他片刻,没有回答,而是伸手抱住了他,吻住这个霸道男??人的唇。
而十七这一住就住了将近半个月。

第十四章

一晃两个月过去,陶十七还是在S市的鸿山酒店工作,但饱受二人两地分隔之苦,一个月仅能见两三次面的
施廷山明显对他这个决定非常不满。
施廷山一开始的确想过尊重他的意思,但他也说过,如果忍受不了太长时间的分离,他还是会把人给调回去
的。
因此,他不止一次想把人扣在B市不准再回来,若不是十七以做完今年就同意调到B市工作为由,估计人还
真就回不来了。
实打实算来,两个人真正在一起尽管还不到四个月时间,速度快一些的年轻人这个时候估计都过了热恋期开
始嫌弃对方的各种问题了,可施廷山这位三十六岁的老头子对十七的热情却持久不退,甚至渐渐忍受不了每一天
见不着面的日子。
就算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看他在厨房里忙碌,也好过只能通过电话听一听对方声音。有的时候不听声音还
好,听了反而更加心痒难耐,更控制不住地想要见到他。
爱情的到来,远比任何一个人想像的还要来势汹汹。
十七很能明白这种心情,每一次还没分开都已经开始想念,之所以一直坚持,是因为他有不得不坚持的理由。
今天晚上,十七一结束了一晚上忙碌的工作,还没来得及换下厨师服,就被师兄马玉恩叫到了楼梯间里。
马玉恩抬头端详着面前的男人半天,忽然道:「阿珩啊,你最近是不是胖了啊?」
十七不由得伸手摸摸自己的脸,「有吗?」
「怎么没有,尖下巴都变圆了。」马玉恩说着用手捏捏他的胳膊肉,「啧啧,瞧瞧,这里都能捏出肉来
了。」
「也许吧。」十七不怎么确定地道,「我最近吃的多。」而且除正常三餐外,一有空就不停地吃东西,也不
是饿,就是想吃。
马玉恩嘿嘿笑了起来,拍拍他的身体,「是谈恋爱了吧?精神好胃口就大开对吧?」
十七也跟着一笑,点点头,「嗯。」
马玉恩一副我就知道的脸,他对十七说:「你前几天不是说要申请七天假吗?」
十七闻言,不由一脸期待地看着这位师兄,「嗯。」
马玉恩笑道:「没问题,我同意了。」
十七高兴地朝马玉恩鞠了个躬,「谢谢师兄!」
「阿珩,你请七天假又跟人排了八天假,打算干嘛去?」
酒店的工作不像别的工作周六周日可以休息,一般都是安排每个员工每个月八天的休息日,轮流休息,员工
也可以和人换班休息,十七这个月一次性就把这八天假日用上了。
十七一听他这话,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没什么,后天是他的生日……」
马玉恩立刻明白过来,哈哈笑道:「我懂我懂,年轮人,正热恋嘛,想两个人好好过,去外头玩一玩嘛,我
懂!去吧去吧,好好玩。」
十七谢过师兄后回到更衣间刚换好衣服就接到了施廷山的电话。
『明天起你开始休息,今晚就过来吧,车我已经安排好了现在就停在酒店大门外,会直接送你到车站。 』
十七:「……」这个人是怎么知道他明天开始休假这件事的他觉得已经没必要问了。
十七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我已经买了明天的车票……」
电话另一头的人斩钉截铁道:『退掉。 』
十七抚额。
『行了,快上车吧,一会儿见。 』
说完,对方就挂断了电话,虽然施廷山那什么都有,但十七还是让司机送他回了一趟住所收拾了几样东西塞
背包里带走。
坐高铁的近五个小时里,十七吃了点车上准备的食物后就躺在宽大的椅子上睡觉。
自从知道自己怀孕以后,十七改掉了自己晚睡的习惯,一般工作结束后吃点东西也就睡了,最晚不会超过十
一点。或许也是因为怀孕的关系,最近十七不但吃的多,睡的也多,基本只要一躺下来立刻就能睡着。吃的多睡
的也多,自然也就胖得越来越明显,马玉恩说他胖之后他照过镜子,发现自己不仅下巴变圆了,双下巴都有了,
这还没满三个月呢就胖得这么明显,十七犹豫着要不要控制一下体重,但又怕饿肚子会导致营养不良影响宝宝正
常生长。
最后在车上的时候,看到有食物,加上又有食欲,最后十七还是忍不住又吃了起来。
一边吃的时候还一边想着:怕什么,生完后再减肥!
吃完后十七就这么一路睡到了B市,下车后不久,十七就看见了亲自过来接他的男人。
「怎么晚了你怎么还过来?」
十七差不多十点才上车,到B市时已经是凌晨三点,一出车站,看见一身深色衣服像棵大树般伫立在车前迎
接自己的男人,十七不由得加快脚步迎了上去。
施廷山伸手摸摸他的脸,神情温柔,「因为想早一点看见你。」
十七笑了笑,转头看看周围,忽然踮起脚飞快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我也想你了。」
施廷山眼睛一弯,捧过他的脑袋在他额头上吻了吻。
「怎么穿这么少?」
「我没觉得有多冷啊,而且S市比B市暖和多了。」
「现在都十一月份了,以后衣服要穿多点,不然容易生病。」
「嗯嗯。」
「行了,快上车吧。」
「哦。」
因为开车的不是施廷山,因此十七与他都坐上了后车座,上车后没多久,十七就侧躺下来,把脑袋枕到施廷
山的大腿上。
「累了?」
施廷山的手陷入他柔软的发丝中轻抚着。
十七头枕在他腿上轻轻摇了摇,「没有,就是想这么靠着你。」
施廷山不再说什么,视线一直停留在他脸上,嘴角带着一丝纵容的笑。
十七翻个身面对他,在模糊的光线中与他四目相对而视,片刻后,十七扯下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我胖
了,有双下巴了。」
施廷山挑了挑眉,手指先是在他脸上捏了捏,又在他下巴是摸了摸,「不错,摸起来更软了。」
十七无语,顿了顿,挑衅一般道:「我还会胖,一直胖下去,像个大圆球!」
施廷山沉默,似乎很认真地想了一下,才道:「还是控制一下吧,我怕会抱不动你。」
十七一听,就像被点了笑穴一样在后座上笑得直打滚。
施廷山任他笑了半天,看他笑得泪水都出来了都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索性出手用力捏住他的脸颊,令他吃痛,
不得不止住了笑。
「有什么可笑的?」
十七躺在他大腿上,认真地看着他。 「你不怕我胖了会变丑吗?」尽管他不太在意自己的长相,但一想到
自己会胖成一颗球都还会觉得难以忍受,面前这个男人真的能够完全不在乎吗?
车子在公路上飞驰,忽隐忽现的灯光中,施廷山似乎笑了一下。
「你胖了也不会变丑。」
怎么可能会不变丑。十七自己都不相信,然而施廷山的话一细想之下,一颗心就如同灌了蜜般甜丝丝的。
或许在他眼里,他不论变成怎样,都不会是丑的。
这句话之后,两个人陷入短暂的沉默中,十七阖眼枕在男人坚硬的大腿上,正感受着两个人之间这份沉静之
中的安宁,忽然听到施廷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离十二月三十一号还有四十七天。」
十七睁眼,忍无可忍地朝某人丢了一个白眼。
他当然没忘记自己答应过这个男人过完今年就调到B市工作,因此他一冒出这句话,他立刻就知道他说的是
什么意思。
「我知道了。」他无奈地道,「这次休完假回去我就写辞职信。」
施廷山满意地揉了揉他的发顶,「乖。」
第二天,施廷山说要送十七一样东西,就开车带他到了郊区外的一座马场里。
到了马场,十七隐约就能猜到他到送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了,「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怎么你还送我东
西?」
「过生日不就是要开心吗?」施廷山一伸手,指背在他脸上轻触了一下,「我现在就在做让我觉得开心的
事。」
被当众调戏的十七:「……」
由马场的负责人亲自把他们带到馬廄外,一走进馬廄大门,陶十七很意外地看见了早等候在门外的许泽。
「你怎么也在这?」
虽然说许泽许助理就跟施廷山的跟屁虫似的施廷山在哪,哪就有他,但也仅限于工作期间,施廷山休息的时
候,除非有重大事情,一般情况下许泽都会很懂分寸的不会出现讨人嫌。
现在在这个明显是施廷山休息期间的时间看见许泽出现,十七会如此惊讶并不奇怪。
许泽咧嘴一笑,「我是来看马的。」
「看马?」
「是啊是啊。」许泽用力点头,眼中冒出兴奋的光芒,「马场上个月就来了一匹很漂亮的白色纯血统阿拉伯
马,我之前看到照片就迷上了,今天施先生终于肯放出来了,我当然要赶过来看一看。」
十七不由看向一边的施廷山,施廷山下巴朝许泽处点了点,「他是个马痴。」
十七无语地又看向许泽:看得出来。
可真等十七看到这匹白色的阿拉伯马才明白许泽谈及这马时满眼的激动从何而来,因为实在太漂亮了。
通体雪白,四肢矫健修长,马尾长至坠地,马眼如深色的透明琥珀,即便是陶十七这种完完全全的门外汉,
也一眼被这漂亮至极的马给深深吸引住,忍不住上前伸手摸了摸这匹马纯白如雪般的白色鬃毛。
许泽早忍不住也凑上前和这马来了个亲密接触,「怎么样,是不是很漂亮!」一边说一边爱不释手的这边
摸??摸那边看看。
十七由衷地点了点头。
施廷山站到他身边,眼睛一直盯着他,「喜欢吗?」
「嗯。」十七喜欢得视线都不舍得离开了。
「给它取个名字吧。」
「咦?」十七终于抬头看向身边的人。
施廷山微笑着伸手摸了摸这匹马,道:「它是你的了,给它取个名字吧。」
十七一下子既兴奋又有些迟疑,「可我不会养马,也不会骑。」
施廷山莞尔,伸手拍拍他的脑袋,「不用担心,马场是咱们的,放在这里会有专门的人照顾,你三不五时过
来和它培养感情就好了,不会骑马也没关系,我会慢慢教你。」
「哦。」
听到这话,十七顿时半点犹豫也没有了,开开心心地收下了这匹马,并寻思着要怎么给这马取名字。
看着通体雪白,性格温顺的这匹马,十七想了一会儿,对施廷山说道:「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母马。」
十七闻言,很快心里就有了决定,「就叫雪精灵吧。」咋一见到这匹马通体雪白如在微微发亮,简直就是一
匹跃然于眼前的雪白精灵。
施廷山「嗯」了一声,然后朝一边的马场工作人员看去,立刻就有人给这匹马登记身分去了,看来之前这马
的确没有名字。
十七对着这匹刚取了名字的马儿越看越喜欢,冲着它叫了好几声「雪精灵」,然后在施廷山的示意下给马喂
了一些糖,做出一些安抚的动作,没多久就让这匹温顺的马与十七之间建立了友好的联系。
和这马玩了一阵,十七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廷山,你在这也养有自己的马吗?」
许泽在一边插嘴道:「这马场就是施先生的,你说呢。」
施廷山看了许泽一眼,「许泽在这也寄养了两匹。」
十七颇为意外地看着他,「你还养了两匹。」
许泽恋恋不舍地摸摸雪精灵的下巴,「我那两匹加起来还没有你这匹贵呢。」
十七不由看了身边的男人一眼,施廷山只嗯哼一声,没说什么。
「走吧,我们换衣服去。」施廷山牵过十七的手带他走出馬廄,「我带你骑一会儿。这马性格温顺,又在这
训练了一段时间,你现在骑它完全没问题。」
他们都要走出门口了,许泽还依依不舍地留在雪精灵身边,要不是工作人员要把它拉走上鞍,估计他都不肯
走。
施廷山与十七走出馬廄大门没多久,就被一个忽然冒出来的人拦住了去路。
这个人一身马场工作人员的衣服,但这张脸十七一看就知道是谁,毕竟现在不仅大街小巷,就是看个电视上
会儿网都能看见他出演的电视剧或者广告。
这个人就是冯铮,这张抢眼到了极致的脸十七根本无法认错,就算十七一直只闻其人,不见其人。
冯铮现在的情况不太对劲,脸色灰暗,形容憔悴,看见施廷山就像看到了所有的希望,几乎要跪下来般向施
廷山苦苦哀求道:「施先生,我求您帮帮我,我现在实在没办法了,看在我也曾尽心尽力陪过您的分上,您就再
帮我一次吧,我求求您了施先生……」
施廷山沉默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尽管他看着没什么表情,但他此刻的气场明显和方才完全不一样了,无声中
的不怒而威。
施廷山抬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十七,然后朝恰好走过来的许泽道:「你先带朱珩去换衣服,我一会儿到。」
「好。」
许泽说完拉着十七要走,十七犹豫了一下才跟着走了,期间回过头看了两次,最后一次时,冯铮已经完全跪
在地上了,完全没有在屏幕/萤光屏里那桀骜不驯迷倒万千男女的卓绝丰姿,整个背影无力的只剩下无助和绝望,
而施廷山则无声地站着,像是一座屹立不倒的山峰。
两个人走远的时候,许泽忽然说道:「冯铮吸毒乱交的新闻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如果得不到妥善的解决,
估计冯铮这辈子就这么完了吧,所以今天才会不顾一切地求到施先生面前来。」
这件事十七也是知道一些的,毕竟冯铮太红了,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之前冯铮的屏幕/萤光屏形象还
算不错,相貌非凡年轻有为才华横溢,所以他吸毒以及开房群交的新闻一爆出来,用举国震惊来形容也不为过,
因此就算十七对娱乐圈的事情从来没有过关注,但也能间接地从别人的议论中知道个大概。
刚知道这个消息时十七也是有些震惊的,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冯铮最后会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他面前。
他问许泽:「这件事已经闹得这么严重了,施先生能够解决吗?」
许泽顺手扯下路边的一根野草,道:「要看施先生想不想出手。」许泽把手中的野草卷成一个圈,抬头看了
十七一眼,「冯铮人不笨,以前施先生带他来过这,所以知道这里施先生会定期过来,恐怕早混进这守了好几天
吧。看来马场这次有不少人要被革职了,什么人都能混进来。」
十七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一同走进更衣室后,十七在许泽的示意下打开更衣室其中的一个大衣柜,看见了整齐摆在其中的几套
骑马装。
「你先换上吧,这是施先生之前叫人专门给你做的。」
十七摸了摸这几套修身的骑马装,迟疑地道:「我最近胖了不少,也不知道能不能穿上。」
「……」许泽认真把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承认他说的对,只好道,「你先换上吧,不合适再说。」
「好吧。」
十七换衣过程中没有让许泽没有回避,毕竟大家都是男人,而且现在是冬天衣服穿的多,更何况鸿山酒店的
更衣室是公共更衣室,只分男女,大家上下班换衣服都这么换,十七早习惯了。
许泽看他开始脱衣服反倒是想过要回避,只不过一看他脱下外套,正接着解开穿在里头的衬衣时,许泽便让
眼前的一幕引起了注意力,啧啧啧地走过去,手指一勾,露出十七脖子上的大片肌肤。
「啧啧啧,一看到这个就知道昨晚你们有多激烈。」
十七的皮肤比较白,因此让人刻意印在他身体上的吻痕看起来也越加明显,深浅不一,大大小小遍布着他的
身体,就连最隐私的地方也不放过,而许泽看到的仅仅只是一小部分。
十七下意识地用手捂住脖子顺势瞪了他一眼,可一想到早让人看光了索性也不遮掩了,反倒是迅速换下衬衣
只穿一件贴身的保暖内衣直接换上骑马装的内衬。
整个过程看似平静的十七其实心里是有些尴尬的,他没好意思说身上这些其实是今天早上施廷山才弄上去的。
昨晚回到家中都快凌晨五点了,因为各种原因已经很少熬夜的十七一沾床就睡得死死的,导致施廷山一直憋
到早上看看时候差不多了才开始下手。
趁人睡着直接把人扒光了吻醒,十七半梦半醒间就被他撩拨得不行了,睡意还未全散就被身上的男人压着狠
狠地做了一轮。整整一个早上他们都在床上渡过,中午吃完午餐直接来到的马场。
而许泽一开始没有离开,后来大家衣服都换得差不多了,也就没必要离开了,他抱着双手靠在墙上,看着背
对他正在换衣服的十七,说道:「关于冯铮的事,你没什么想要问我的吗??」
十七换衣服的动作一停,他沉默片刻,回头看了许泽一眼:「听说冯铮在施先生身边待了两年多,是真
的?」
许泽挺意外地道:「你连这事都知道啊,谁和你说的?」
「也没谁,无意间听人说过。」十七低头套上裤子,裤头有些紧,收了收腰还是能穿得上,「据说他是留在
施先生身边最长时间的人。」
「以前是。」看他衣服换得差不多了,许泽弯腰从鞋架上取下其中一双马靴送到十七跟前,「现在肯定不是
了。」
肯定?
十七不由地看了他一眼,正好对上他的视线的许泽微微一笑,难得地认真。
十七沉默地扣上??衣服上的所有钮扣,然后坐下来往脚上套马靴。
「是真的。」许泽回答了他方才的问题,「有人把冯铮介绍给施先生时他才刚满二十一岁吧,当时在娱乐圈
里还没什么名气。那个时候施先生身边刚好没人,冯铮又长得挺合他的心意,冯铮自己也有这个意思,两个人就
在一起了。施先生对自己的情人一向大方,冯铮有事业心,因此在他的演艺事业方面当时施先生真帮了他不少,
所以后来才有机会红成那样。至于为什么冯铮能留在施先生身边这么长时间……」
许泽停顿了一下,似乎在想有什么词比较合适,「应该说是各方面的因素导致的一种巧合吧。」
「施先生以前一直换情人,大家都以为他为人多情,其实不然,施先生的众多情人中,施先生没有跟其中一
个住在一起哪怕一天,他都是一个人住,比起有个人陪伴他反而更愿意一个人独处,这也是为什么他那屋子里连
个管家都没有的原因。施先生看似多情,其实从根子上就薄情得很。在冯铮出现之前,施先生这种喜欢一个人独
处的问题明显就更严重了,他甚至已经有挺长一段时间身边没有任何人。」
「当时介绍冯铮给施先生认识的人是他的好友之一,你应该见过,就是张鹤达,天成集团的老板。应该是有
几分是卖老友的面子,又有几分是冯铮还挺对施先生的胃口,这才把人留下了。」
「就像对待之前的所有情人一样,施先生一开始对冯铮是真的好,也算是有求必应了,但这种好最多只能维
持两、三个月,冯铮人很聪明,也很识趣,当然也长得不错,可到底真正陪在施先生身边的日子也只有三个多月。
剩下的那些日子,施先生只是和冯铮维持着表面的情人关系而已,偶尔带他参加一些饭局,一些宴会,让人知道
他们还在一起。」
「我猜过施先生这么做的原因,一个是他不想有人再往他跟前塞人,索性拿冯铮当挡箭牌;二个是冯铮的确
很识趣,在知道施??先生对自己完全没了兴趣之后,很少主动联系施先生,估计这一点让他比较满意吧。所以施
先生和冯铮的关系才会维持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许泽说完后,一直默默听着的十七不解地问道:「后来他们为什么中止了这样的关系?」
许泽耸耸肩,「因为冯铮背着施先生偷人。」
十七微微瞪大眼,「什么?」
许泽也许是站累了,一屁股坐到十七旁边,「虽然表面上和施先生在一起却一直没有再发生任何关系所以心
痒难耐勾搭上了别人的事我很能理解,但只要他没和施先生了断这种关系,偷人就是偷人。」
「施先生生平最恨别人欺骗他,冯铮一面不愿意舍弃施先生这座大靠山,一面又偷偷和别人好上,这完全触
及了施先生的逆鳞,所以结果可想而知。」
许泽的某句话令十七脸色一变,起身用整理衣服的动作掩饰自己脸上的神情。
许泽没注意到他的异样,也跟着站起来,退几步把打量了一下,道:「不错,衣服很合身。」骑马装一般都
很修身,尽管十七说他自己胖了,但穿起来后并不明显,整个人显得格外的舒爽,看着就很赏心悦目。
十七转了几圈,又伸胳膊伸腿地运动了几下,「有些紧了。」
「今天先穿着吧。」许泽说道,「我会让工作人员下次再准备几套大一个尺码的衣服。」
施廷山到来的时候,十七整套装备都换上了,正站在草坪上跟许泽说话,走近的时候,听到十七对许泽说道:
「怎么,你马上就要走了啊?」
「是啊,堆了一天的事情没做,我今天就是偷摸出来的,就专门为了看一眼你那匹马。」许泽话音一落就看
到老板走近,赶紧捂嘴却已经来不及了。
施廷山扫一他一眼,淡淡道:「工资照扣。」
许泽顿时一脸苦相地恳求道:「老板您行行好,我上有小下有老……」
「再多说一个字就扣一个月。」
许泽赶紧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朝十七做了个改天见的手势人就溜了。
十七挺遗憾地看他走远,「你把他吓跑了。」
「他在太碍事了。」施廷山拉过他的手臂让他面前自己,仔细看了一遍身穿整套骑马装的十七,施廷山满意
地点点头,「很不错。」
骑马装设计感很强,穿起来尤其显身材又格外英姿飒爽,穿在十七身上,本来就出色的外貌平白又添了几分
英气,看起来的确很养眼。
十七自己照过镜子也觉得不错,但他更期待施廷山穿上会是什么样子,因此就催促道:「你也快去换上,我
想看看你穿着是什么样。」
施廷山笑了笑,牵着十七的手又回到了更衣室。
施廷山换衣服的地方和十七是同一间,里头放的东西都是他们两个人的,施廷山换衣服的时候十七同样在一
边守着,他坐在软凳上抬头看着面前身形高大的男人,想了想,问道:「廷山,冯铮的事,你会帮他吗?」
施廷山头也不回道:「许泽和你说了什么?」
十七也不隐??瞒,「该说的应该都说了吧。」
施廷山侧过身深深看了他一眼,才回答道:「他说是让人陷害的,我会让人先查清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呢?」
「会。」施廷山换上外套,一颗一颗系上钮扣,「好歹跟了我一段时间,我不会见死不救。」
十七背靠在墙上,握在手中的马鞭轻轻击打着手心,若有所思地道:「施先生这么念旧,不知道哪天咱们分
开了我有事回来求你,你是不是也会答应。」
施廷山淡淡地看向他,道:「你,不会有那天。」
十七用马鞭击打手心的动作一停,「什么?」
施廷山走到他面前,抬起他的下巴,字句清晰地说道:「因为我们不会分开。」
十七怔怔看着他,半晌,嘴一扬,笑了起来。
施廷山换上骑马装后比十七想像中的还要好看多了,施廷山人很高,贴身的骑马裤让他的两条大长腿更显得
笔直修长,带上马术头盔手持马鞭再套上高至膝盖的马靴,整套装备一穿戴好,就如同穿上军装一样带着禁制一
般的美感,直看得人热血沸腾。
十七知道施廷山人长得好,但看了这么些天下来,今天他居然还能看愣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头一件事就是掏出手机二话不说冲着人赶紧拍了起来。
施廷山非常合作地配合着摆了几个姿势,见十七还兴味盎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索性一把拉过他,把人揽到
身前抢过手机哢嚓一下就拍了一张两个人的合照。
「我看看。」
十七拿回手机拍看了一下这张照片,觉得不够清晰,主动贴到施廷山跟前举起手机又接连拍了好几张。就在
手机不停的哢嚓声中,施廷山挑眉,侧过脸,扳过他的脸,吻住他的唇。
十七高高握着手机的手慢慢地垂下,轻轻放在他的肩膀上,最后再一点一点收紧,用力环上他的脖子,而屏
幕/萤光屏已然变黑的手机则在他手中摇摇欲坠。

第十五章

整个骑马的过程,施廷山不借任何人之手,完全充当起了十七的马术教练、马夫,以及护花使者。
施廷山很有耐心,十七悟性不错,马儿又非常温顺,很快十七就能上手自己骑着小跑一阵了,这时候施廷山
也跟着骑上一匹黑红色的阿拉伯马与十七并肩而驰。
十七越骑越顺溜,不知不觉越骑越快,施廷山在后头稳稳追随,一前一后,两位骑士,两匹马,白色与黑红
色,不远不近,美得就如同一道风景。
两个人不知不觉远离了马场的休息区,跑出茂密的林子来到一片开阔的草地上,骑尽兴了的十七这才慢慢拉
住缰绳停了下来。
没有树木的遮挡,风的到来也显得凛冽了许多,在马上骑出一身汗的十七不觉得冷,反倒舒服地呼出了一口
热气。
施廷山骑着马踱到他身旁,视线停留在他脸上,嘴角带着浅浅地笑意。
「痛快吗?」
十七伸了伸懒腰,满足地笑弯了眼睛,「痛快!」
不止是骑马的痛快,还有草地的开阔都让人的心情格外的舒爽。
虽然因为冬天的关系草地枯萎不少,入眼一片枯黄,但十七还是很喜欢这种一望无尽的开阔景致,不由赞叹
道:「这里景色不错。」
「春天会更好。」
「啊?」
施廷山的话十七转头看向他。施廷山把马调了个头,道:「春天这里漫山遍野都开满了花,你一定会喜欢,
到时候我跟你再过来看看。」
十七看着面前的一眼望不到边的草地,光是想像就觉得那样的画面十分美好。
可是,春天……
他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施廷山已经在一边催促道:「走吧,天色不早了。」
「哦,好。」
回过神来的十七拉住缰绳让马掉头,跟上了先行一步的施廷山。
第二天就是施先生的生日,和十七想像中的不同是他的生日不仅没有大操大办,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邀请。
问他原因,他说:「有你就够了。」
好吧。他的生日,他开心就好。
于是两个人一整天哪里都没去,就窝在家里,施廷山甚至关掉了手机,没有朋友庆祝,也没有热闹的聚会,
就只有两个人,在宁静的屋子里像往日里所渡过的每一天一样,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
虽然两个人在一起也挺不错,可这样平淡的一天实在不像是在过生日,十七还是极力地想为他做些什么,因
此从来没做过西点的他在网上研究一番蛋糕的制作过程后,让人把所需要用上的所有材料都送到了屋里。
施廷山见他让人送来一大堆东西后就兴致勃勃地进了厨房,索性也一块跟了进来。
「打算做什么?」
正在一一确认物品的十七抬头冲他一笑,「给你做个生日蛋糕。」
施廷山走到他身边,「你还会做蛋糕?」
「不会。」十七把确认过的所有物品都一一摆放好,奶油放进冰箱冷藏,并道,「我刚在网上看了制作过
程。」
「……好吧。」施廷山捋起衣袖,「我也一起来吧。」
「好啊。」十七开心地给他找出一条围裙帮他系上。
系好围裙后,站在中岛面前的施廷山一副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一脸严肃地道:「我要做什么?」
十七忍不住噗哧一笑,递给他一个厨房称和低筋面粉,道:「你先称出八十五克面粉。」
施廷山接过面粉和厨房称开始干活。十七走到冰箱拿出五枚鸡蛋,蛋清和蛋黄分离分别放在两个干净的大碗
里,施廷山称完面粉,他又交给他一个面粉筛道:「把称好的面粉过筛两遍。」
十七称出三十克白糖加进蛋黄里,搅拌至白糖完全化开,再分别加进四十克沙拉油和牛奶,三者搅拌至完全
混合后加入施廷山过筛完毕的面粉由下往下翻动起来。
为了不让面粉起筋,蛋黄糊的搅拌手法需要特别注意,不能转圈拌。蛋黄糊弄完后,十七称六十克白糖,用
打蛋器打发蛋白的过程中白糖分三次加入,蛋白打好后分三次加入蛋黄糊里,直至蛋白与蛋黄糊完全混合成为蛋
糕糊。
烤箱预热十分钟,蛋糕糊倒入蛋糕模具中,模具在桌上轻磕数下震出空气,烤箱预热完毕,蛋糕糊放入烤箱,
一百七十五度烤六十分钟。
「这就好了?」
从头到尾就只??帮忙称点东西,筛筛面粉的施廷山觉得挺容易的。
十七把需要清洗的东西先一一放进水槽里,再开始收拾台面上的杂物,听到施廷山这么一问,便道:「因为
是头一回做,我怕不成功就选了最容易制作的一款蛋糕。蛋糕胚烤好后还要切片,抹奶油,裱花,摆饰。」
等待蛋糕胚烤好的过程中,十七拿出巧克力砖切成合适的量,放进碗里隔水煮化倒进裱花笔里,执笔在油布
上写字前,抬头望向施廷山,问道:「写『生日快乐』怎样?」
施廷山道:「写『我爱你』。」
十七:「……」默默低头在油布上写下四个字母组合成的一个单词「LOVE」。
施廷山上前拿过他手中的这管巧克力浆,在「LOVE」前后分别又加上两个字母,组合起来就是「S LOVE
Z」。
十七却忽然想在巧克力凝固前把最后面的这个字母给抹了。
蛋糕胚终于烤好,虽然是头一回制作,但烤得还是很成功,放凉后脱模把蛋糕胚切分成三片,奶油加糖加上
少许朗姆酒打发。
只简单说了一遍,十七便把给蛋糕胚抹奶油的工作交给了施廷山,自己开始找出合适的水果一一切刻出他想
要的形状。
虽然施廷山也是头一回做这种事,但他整个过程都很认真,因此整个蛋糕还真让他弄得挺像模像样的,最后
兴致一来,主动找了个他觉得不错的裱花嘴,把剩下的奶油倒进装好裱花嘴的裱花袋里。先在纸上裱了几个花样,
觉得满意了才开始在蛋糕上裱起花来。
奶油裱得差不多了,他又利用十七切好的水果摆成自己想要的图案,还专门留了个空隙放上他们刚刚写上的
「S LOVE Z」。
蛋糕制作完毕,施廷山看着这个自己亲手参与制作的蛋糕,成就感不是一般的强烈。
十七道:「挺意外的,咱俩第一次做蛋糕就能做成这样。」
的确,摆在面前的这款蛋糕和外头卖的几乎没什么差别,十七也没想到他们头一回做就能做得如此成功。
依旧穿着围裙的施廷山笑着揽过他,道:「因为我们是完美组合。」
十七凑到他跟前用力嗅了嗅,笑嘿嘿地道:「你现在一身的奶油味。」
施廷山捏捏他的脸,「你也一样。」
蛋糕最终还是放进了冰箱,一直到晚上两个人吃过晚餐,这个蛋糕才被十七转移到了花房里。
这一过程施廷山都被十七勒令待在书房里,然后他一个人在花房里布置。
人生在世二十六年,还从来没有人为十七庆祝过生日,他甚至不知道有人为他庆祝生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而正是因为不知道,所以他带着一种期待在为施廷山的生日做准备,就像今天的主角也是他一样??。
用汽球装饰花房,在合适的地方摆上蜡烛,再贴上「生日快乐」的字贴,尽管一切都很生疏,但他全心全意
地去做。
施廷山终于得到允许进入的时候,在被蜡烛点亮的花房里,十七手捧着一个蜡烛站着,正温柔地对他笑着。
「我有个礼物送给你。」
两个人坐在摆放着蛋糕点心和烛台的小圆桌边后,十七拿出他早就准备好的礼物递给对面的人。
施廷山打开一看,是一个陶瓷杯子。
十七手撑着下巴看着他,道:「是我自己做的,上面的图案也是我画上去的。」送什么给施廷山他真想了好
久,??这人什么都不缺,他就想干脆自己动手做一件东西给他好了,所以花了一天时间在陶艺馆里弄出了这么个
杯子,试了几次才成功,但成品还是不够完美。
他这么一说,施廷山借着烛光仔细看了一遍杯子身上的图案,不由得笑了。
十七的绘画水准不怎样,但看得出来很用心,杯身上两个很萌的卡通人物能让人一眼认出来都是谁跟谁。
穿着西服一脸霸气总裁样的明显就是施廷山,另一个穿厨师服带长帽的就是陶十七自己了。
两个小人手牵手并排一个斜眼看人,另一人冲着人笑咧咧地,还挺可爱。
「不错,我很喜欢。」施廷山把杯子小心翼翼放回盒子里,打算以后就用这杯子喝水了。
看他真的满意,十七也不由高兴起来,「那我们开始给蛋糕点蜡烛吧。」
「好。」
施廷山接过十七递过来的打火机,把蛋糕上的蜡烛一一点燃。
「过了今天你就满三十六了。」
施廷山抬眼看着烛光中的他,道:「可惜你二十四岁生日已经过了。」
十七不说话,只是安静地看着面前的男人。
不管是朱珩二十四岁的生日还是陶十七二十六岁的生日,都在未曾认识施廷山之前就已经过了。
点完蜡烛后,施廷山道:「你该为我唱生日歌了。」
十七觉得也是,也不多想拍起手来就唱:「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唱了几句声音渐渐小了下去,
安静的花房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实在太突兀了,另一个是施廷山投注在他身的目光太过热切,让他渐渐地就唱
不下去了。
十七略有些尴尬地道:「你看我干什么,快许愿啊!」
施廷山的目光未曾离开过他的脸哪怕一秒,落在十七身上的视线有如实质一般紧紧把他包裹住,让他甚至有
些难以呼吸。
好在他一这么说完后,施廷山就闭上了眼睛,十七终于松了一口气。
知道他在许愿,十七没有打扰他,过了片刻施廷山睁开眼,目光丝毫不差地又投注在他身上,十七只得赶紧
道:「吹蜡烛吧,吹完我们就吃蛋糕,头一回做的也不知道味道怎样。」
施廷山听话的吹蜡烛,吹完蜡烛开始切蛋糕,吃蛋糕的时候,十七尝了一下觉得还可以,没有外头做的那么
甜腻,但也不是那么喜欢,因为他不喜欢甜食。吃了两口看见施廷山压根没吃,目光从头到尾都落在他身上,不
由无奈地道:「你怎么不吃啊?」
施廷山嘴角带着笑,「你喂我。」
十七:「……」
想着他今天是寿星,十七还是勺了一小块递到他嘴边,看他吃下后,问道:「好吃吗?」
蛋糕入口即化,尽管这蛋糕是自己今天亲手参与制作的,但停留在口腔里的甜腻还是让施廷山无法违心地说
一句好。
「太甜。」
「是甜了点。」十七认同地点点头,但还是往嘴里又塞了好几口,「但也不能浪费了,这么大一个蛋糕
呢。」
虽然不见得他能吃完这个蛋糕,但心想多吃几口少点浪费也是好的,于是一下子就吃完了自己面前的那一块
──
看到施廷山的那份蛋糕完全没动,十七伸手刚想拿过来接着吃,就被人一把抓住了手腕。
「你不想知道我刚才许了什么愿望吗?」牵牵握着十七的手,施廷山身子一斜,嘴唇贴近十七的耳朵,在他
耳边轻吐着炙热的气息,十七一瞬间觉得似乎有股电流从身体直接窜到了头顶。
十七嘴上想说不想,但眼睛分明在他眼中看到了一切。
施廷山笑着用另一只手在他嘴角轻拭了一下,然后把沾上奶油的手指缓慢地送入口中。十七离他近得完全能
看清他舌头在嘴中的翻卷和舔舐,手指从嘴中拿出来手,施廷山把沾湿了的手指放在十七的嘴唇上仔细地涂抹着。
「这么一吃,蛋糕似乎变得更加可口了。」
施廷山的嘴唇又凑近了十七的耳侧,「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吃完这个蛋糕的好办法,就是脱光你的衣服,用蛋
糕涂满你的身体,然后我在你身上一点一点地舔食蛋糕,你说好不好?最后就像我刚刚许的愿望那样,把你压在
我身下,把你干到哭着射出来……」
从被他的气息喷洒的耳朵起,十七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渐渐地热了起来,让施廷山紧紧环住的手腕更是烫得快
要烧起来一样。
就在施廷山手摸上他的身体准备进一步时,十七忽然说道:「你别动。」
施廷山挑眉,意外地看着他,还没弄清楚他这话具体是什么意思,十七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今天你过生日……」十七紧张地吞咽口水,就这么站在施廷山面前,一件一件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
来做就行了。」
当十七浑身赤裸地站在施廷山面前的时候,施廷山心想,这一定是今天他收到的最棒的一份生日礼物。
花房里也有暖气,但脱下所有衣服的十七在施廷山深邃的眼神注视之下身上还是起了鸡皮疙瘩,他不知道是
因为冷,还是别的什么……
十七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低头看了一眼还留有昨日欢爱后的痕迹的身体,声音很轻,「希望不会令您
失望。」
施廷山深吸了一口气,拉过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裤裆上,用身体告诉他,自己到底有没有失望。
「我满意极了。」
坐在椅子上的施廷山抬头看着他的眼睛,眼中的欲火早已不加掩饰。
隔着几层布料,十七也能感受到他此处的炙热与硬挺,想到曾经这里是如何地令自己既痛苦又快活,他的身
体就不由期待又些微害怕地轻轻一颤。
十七缓缓地跪到他的双腿间,在施廷山的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拉下他的裤头,直至让正逐渐苏醒的巨物完全跳
脱于自己眼前,十七看着面前狰狞的性器,不由得咽了咽口水,双手轻轻握了上去。
就在十七的鼻??子几乎要贴上巨物的顶端时,施廷山忽然把手按在他的后颈上迫他抬头看向自己。
施廷山的声音很重,「你怎么会这些?」
十七直视他的眼中既纯净又魅惑,双唇微张,舌头忽隐忽现,他说:「可以学。」话音一落,舌尖准确无误
地舔过施廷山巨物的顶端。那一闪而过的极致刺激令施廷山无法控制地粗喘了一口气。
看着这位一向冷静沉稳习惯掌握一些的男人因为自己而失控,十七嘴角一勾,笑得更是诱惑,他头一低,张
口就吞入了男人欲望的顶端。
「呼……」
刹那之间,独属于施廷山身上的强烈气息充斥了他的呼吸,让他浑身情不自禁地发热,而当嘴巴含入鸡蛋大
小的顶部时,他甚至觉得自己的嘴巴快要被撑破了,呼吸同时变得困难起来。
这种事情十七头一回做,看起来容易,做起来真是困难重重,他试着艰难地又吞入一些,却一下子有呕吐的
感觉,不得不退出来调整了一下呼吸,抬头看了男人一眼,见他没有任何指示,迟疑一下,双手握住沉甸甸的性
器,伸出舌头继续舔上眼前这根巨物,像吃霜淇淋一样由顶端到根部来来回回舔弄着,打算先把它弄湿,看看等
会儿会不会好吞一些。
说实话,施廷山真不是第一次让人口交,而且次数多得数不清,在有对比的前提下,十七的技术就更显得生
涩而无趣,但施廷山就是喜欢,尤其是看到他认真专注的样子,还有被卡住时呼吸困难却又不甘放弃时的神色,
都让施廷山喜欢得不得了。
即便他的技术完全不过关,即便只会笨拙地舔弄爱抚??,施廷山都没有开口说任何话,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
这个努力想办法讨好自己的男人。
十七没想到看似挺容易的──嗯,他看的是AV,实际操作难度却这么大,他看视频的时候,男人们都很快
就出来了,可实际上,他又吞又舔的嘴巴都开始酸胀不堪了,手里的巨物除了越发沉甸甸地,就是没有要出来的
意思。
十七不时偷瞄施廷山的神色,每当发现施廷山眼中的光彩越发浓郁,自己的动作也越发卖力。
再怎么笨拙,让人撩拨久了,也是会出火的。
就在十七觉得自己离成功越来越近的时候,施廷山忽然一把拉开他的脑袋,并把他拉起来。
「够了,再这样下去我会忍不住要射了。」
施廷山的手放在十七的腰上,慢慢下滑,再没入股缝之间停留在被隐藏在其中的入口上。
施廷山抬头,深色的眼睛带着无法让人忽视的浓郁欲望,他的声音沙哑,一字一字地道:「今晚的第一次,
我必须要射在你身体里。」
十七没问为什么,他觉得不需要问为什么。在施廷山的手的带领下,他顺从岔开腿正面坐到施廷山的大腿上,
在施廷山的手指开始入侵他的身体时,他道:「这里没有润滑液。」
施廷山用另一只手沾上一些蛋糕上面的奶油,说:「这个可以。」说完,把奶油送入十七嘴中,看他的舌头
把自己手指上的奶油一一舔干净后,施廷山抽出手按在他后脑上,重重地吻上他的唇,急切地与他一同分享着他
们共同制作的这个蛋糕的甜蜜。
双唇分开后,两个人的呼吸都重了不少,施廷山低低地笑,「我还是很想把蛋糕抹在你身上再细细品尝,不
过在那之前,我想先把你干哭。 」
十七双手捧着他的脖子,眼睛弯弯,他说:「可以,我想让你把我干哭,把我插射,把我弄到明天再也下不
了床。」
施廷山的呼吸明显更重了,抱着眼前这个人的双手越发用力,可是十七却一点一点地拉开他的手,「不过,
现在,让我自己来。」
施廷山有些难耐地在他嘴唇上重重咬了一下才放开自己的手,十七冲他一笑,扭身把蛋糕拉近一些,然后用
手抹了不少奶油,抬起身体,一点一点地把奶油送入自己的身体里,再仔细地扩张,为男人的进入做准备。
奶油很凉,刚送入身体里的时候十七整个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他还是忍着这股凉意仔细地为自己扩张了
一遍,身体的热度令奶油很快化开,他低头去看的时候,变成液体顺着手指溢出自己身体的奶油尤其像施廷山射
进去后流出来的精液,不由自主地想起施廷山刚才说过的必须射在他身体里的话,十七的身体又开始发热。
觉得扩张得差不多后,十七抽出手指,抬头看了施廷山一眼,用沾染了奶油的手指去涂抹他勃发狰狞的巨物,
而后一把握住,身体抬起,另一手分开自己的臀瓣,主动把涂满了奶油的小穴送上,腰身一沉,一点一点吞入了
这个烫得快把自己的手灼伤的欲望。
坐着比躺着能吞得更深,十七双腿大开跨坐在施廷山的身体上,自身的体重令他无可避免地把他的性器一吞
到底,这种从未有过的深度让他有一种面前这个男人甚至已经触及他的心脏的错觉,那么深,那么重。
十七深深吸了一口气,对上施廷山一直投注于他身上的目光,慢慢凑上自己的脸,吻上男人性感至极的薄唇。
就像是听从十七的话一般,施廷山一直是顺应而没有迎合,就连吻,也只是张开唇让十七能够没有任何阻碍
地以舌扫过他口腔中的任何地方。
十七吻够了放开他的时候,反倒是自己的气息变乱了,施廷山的顺从让他莫名地兴奋,身体里的欲望也越发
强烈,他这样好像自己能够完全掌握面前这个男人一样,这种感觉真的很特别,也很让人上瘾。
身体一激动,下身的包裹也越发紧窒,施廷山的呼吸更急了,双手不由地放在十七的腰上,急不可耐地道:
「你来还是我来?」
知道他要等不及了,十七也没拖延,一只手在凸起还不怎么明显的小腹上轻轻抚过,随后两只手搭在施廷山
肩膀上施力,抬起上身再慢慢坐下,如此反覆数次,才一次比一次加快速度。
只坚持了十分钟不到,十七渐渐感到力不从心,这种姿势也和刚才的口交一样看着容易其实很坑爹,尤其是
对人的腰力体力要求极大,最重要是很不好使力,如果脚能踩着东西可能还好些,偏偏他的脚还踩不着地,这就
更没办法好好使力了。好在施廷山看出他的不便,在恰当的时候及时扶住他的腰并施力,在他的铺助下,十七才
有足够的体力一直坚持到最后。
在最后一刻,施廷山用力扣住他的腰身,把他身体牵牵固定在自己的身体上,下身一顶把精液深深地射在他
的身体里整个过程十七光顾着施廷山这边,又忙着借力持续那个坑爹的姿势,完全没顾得上安抚自己的欲望,等
施廷山射完后,他的分身依旧肿胀着顶在施廷山的小腹上,后来还是施廷山用手帮他撸了出来。
射出来后,十七整个人趴在施廷山上平复高潮之后的无力,他轻喘着回想方才整个过程,羞愧地把脸埋在施
廷山肩膀里,哀叹道:「太失败了。」
施廷山紧紧抱着他,不时亲吻着他鬓角的发,「我很喜欢。」这就够了。
两个人在宁静地花房里紧紧相拥,过了好一会儿,十七感觉到依旧埋在自己体内的性器又渐渐硬了起来,他
抬头看向面前的男人,「还在这里?」
「嗯。」施廷山头抵上他的,吻上他的唇,「这次由我来。」
你不来也不行了,我实累得不行了。
在接受施廷山的吻的时候,在被吻去意识前,十七不由地在心底悲叹道。
施廷山抱着十七坐在椅子上热吻,然后把人按倒在花房的木地板上用力地抽干。他早就想这么做了,狠狠地,
用力地,把人干到哭着射出来,让他知道今晚的他到底有多么撩人,让他知道今晚的他到底有多么的渴望他……
还有,还要在他身上抹遍奶油,他要再一次吻遍他的身体,尽情享用他这道美味大餐。
因为今天是施廷山的生日,从头到尾十七也比往日还要配合顺从,这也让施廷山身体里的欲望之火如星火燎
原般一发不可收拾,熊熊的火焰袭卷着这个让自己无法控制的人,让他跟着一块成为欲望的俘虏,一起疯狂,一
起燃烧,抵死缠绵,最后化为灰烬。

第十六章

「做完这个月你就要辞职?」
从B市回来后没几天,十七就写了封辞职信交给了马玉恩。接到他的辞职信,马玉恩并没有感到太意外。
打开他的辞职信看了一遍,马玉恩把信折好放进自己上衣的裤兜里。
马玉恩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十七,道:「是找到更好的去处了吧?」
十七沉默了一下,点点头,「对不起,师兄。」
「没什么对不起的,」马玉恩拍拍他的手臂,「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当年我也不是离开师父跑到S市
来闯才闯出今天这份成就了吗。你能有这份决心是好事啊,不管去哪,都要好好干,不要浪费了大好年华。」
「谢谢师兄。」
「下一步你打算去哪里?」
十七想了想,道:「……B市。」
「好。」马玉恩重重拍了下他的身体,「好好干。」
十七朝这位这两年帮了他许多的师兄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陶十七递交辞职信的消息当然没能瞒过施廷山,下午休息时间十七给施廷山打电话的时候,刚闲聊了几句就
听他说道:『辞职信交了? 』
十七:「……嗯。」
施廷山道:『这个周五晚上我会到S市。 』
十七轻轻笑着:「我等你。」
周五晚上十七点施廷山如约而至,十七坐在沙发上等他等到不知何时打起了瞌睡,让施廷山轻轻抱起放到床
上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施廷山见他醒来,侧躺在床上摸着他的脸,「又重了。」
十七忍不住笑:「快抱不动了吧。」
施廷山的手从他的睡衣下摆摸上他的身体,在他一天比一天变得柔软的身体上轻抚着,「我觉得你需要增加
一下运动量了。」
十七握住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微微凸起的小腹上,让他温热的手掌在此停留。
十七目不转睛地望着他,道:「可我不想减重。」
施廷山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宠溺,「那看来是我需要再增加一下运动量了。」把身体锻炼得更加强健有力,
才有办法抱起变重了的他。
十七双手环上他的肩膀,抬起身体用力地吻住他的唇。
施廷山把人压回床上,让这个吻持续了更长一段时间,两个人的唇终于分开后,彼此的呼吸都乱了。
施廷山居高临下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大掌温柔地抚过他的头发,不时低头一下一下亲吻着他红润的唇。
十七咽了咽口水,主动分开双腿夹住男人强健的腰身,声音发软地道:「廷山,我想要你。」
施廷山深深看他一眼,低头重重一口一口地咬上他的脖子,同时一把拉开他身上的睡衣,一口把他胸前红色
的乳头咬住吸吮,玩够后脸继续往下,吻过他的身体,吻上他的小腹,然后脱下他的裤子,在他大腿根部留下无
数印记,最后如他如愿,把自己硕大的性器满满地嵌入他的身体里,毫无一丝缝隙,然后在身下的人难耐地扭动
下慢慢抽动着。
就这样,一夜缠绵。
第二天早上,十七起床后不论做什么都会时不时用手揉揉发酸的腰部,一旁的施廷山见状也会上手帮他揉一
会儿。
坐下来一起吃早餐时,见他又开始捶腰,施廷山问道:「昨晚扭到腰了?」说着伸手帮他揉了起来,顺便回
想了一下昨晚有没有什么姿势会让他的腰特别吃力。
「不是。」十七摇摇头,「最近腰特别容易酸。」只不过昨晚的情事令这种情况变得严重了一些。
「要不要去趟医院检查一下?」
「不用。」十七赶紧拒绝,「可能是工作时候需要长时间站着,所以才容易腰酸吧,没什么的,我下次会注
意一些。」厨房里一忙起来的时候,一站就是五、六个小时,还要重复不断地颠勺炒菜配菜等大量繁重的体力工
作,的确很容易产生腰酸背痛等毛病。
施廷山深深看了他好一会儿,见他态度坚决,这才没坚持着让他去趟医院。也因为他这话,施廷山想起了一
件事,收回手,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放到十七的盘子里,说:「这边工作结束后,如果在B市你还想继续做
厨师,我想了下,你想继续在酒店里做的话,我可以鸿山酒店总店给你安排一个厨师长的位置,当然我觉得最好
还是你自己开一家店经营,你想把店开在什么位置开个什么样的店,选好后都由我来负责,你不用担心。」
十七刚好把他夹起他给的小笼包,闻言愣了愣:当厨师长?开店?
不是十七自己妄自菲薄,而是这种事情他根本连想都没想过。更何况以后的事情……
「怎么了?」见他失神,施廷山问道。
十七把小笼包放进嘴里,嚼了几下吞进腹中后才道:「还是算了吧,酒店的工作结束后,我想先休息一段时
间,到时候再说。」
施廷山立刻赞同地点点头,「这决定不错。」
十七无语。
他知道在这男人心里这决定的确很不错,比起外出工作,施廷山更希望他整天待在家里哪里不去陪着他。会
建议他开店也是因为当老板工作时间会宽松些,想不去就可以不去。
施廷山现在每个周末都会来S市住,十七也会尽量在这个时间段排班休息,这个周末十七也排到了假,只不
过只有一天,而且不是今天,于是吃过早餐与施廷山在家里又厮磨一阵,十七才磨磨蹭蹭地去上班了。
十七要辞职的消息很快就在酒店里传开来,一直以来他在酒店的人气只高不低,就算他一直拒绝姑娘们的表
白,也无损大家对他的支持与爱慕,现在一听说他要离开,酒店上下所有员工尤其是女员工之间一片哀鸿,有不
少还忍不住跑到他跟前来哭求他不要离开,搞得十七哭笑不得。
不过大家再怎么依依不舍,该离开还是要走的,毕竟十七也明白,他拖得已经够久了,再不离开,他身体上
的变化就会更难掩饰,尤其是在施廷山面前。
就这样,在施廷山越加迫不及待的催促下,在同事们的不舍祝福以及挽留之下,这一年的最后一天终于过去。
在鸿山酒店上完最后一天班,第二天晚上他在鸿山酒店里订了个大包间请同事们吃了一顿离别饭,饭席上有
哭有笑的,然而再怎么不舍,留下满满地祝福后,最后人还是陆续散去。
十七是最后一个离开饭馆的,一走出酒店大门,他就坐上了早已等候的车,车上,正坐着施廷山,这两天他
一直住在S市,就为了今晚能亲自带他一块回去。
「走吧,回家。」
一等他坐上车,施廷山伸手握住了他让风吹得微凉的手,十七嘴角带着笑,头轻轻枕上他的肩膀。
「嗯,回家。」
施廷山的家人住在英国,因此每年的元旦施廷山都会到英国住一段时间,这件事十七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今年因为十七的事儿他推迟了行程,一直拖到一月三号,他才终于动身。
「一个星期后我就回来。」
临行前,十七送他到门口,施廷山站在他面前,伸手轻抚他的脸。
十七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一年也不见家人几次面,怎么不多住几天。」
施廷山却答非所问道:「下一次我们提前准备好,你坐不了飞机可以坐船,虽然时间长了一点,但可以一路
欣赏海景,我带你去英国看看爷爷,到时候想住多久住多久。 」
十七满眼的笑意,「坐船啊,听起来不错。」
施廷山低头亲了一下他的额头,「下次,我们一起去。」
十七点点头,「嗯。」
「你之前说想去G市探望你师父?」
「是啊,明天出发,我已经买好车票了。」
「什么时候回来?」
十七想了想,道:「到了之后应该要住一天吧,第二天再坐车离开。对了,我想取点钱。」
施廷山捏捏他的耳垂,「卡都给你了用就是了,路上要小心,要不要我找个人陪你……」
「不用。」十七不假思索拒绝道,「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人陪着才能出门。」
「那注意安全,快去快回。」施廷山顿了一下,盯着他说道,「要是我回来了你还没回来,就扒光了打屁
股。」
十七笑了一下,把脸埋在他肩膀里,用力抱住他的身体,声音有些闷:「我其实……很舍不得你。」
「笨蛋。」施廷山抱住他,「终于知道你每次去S市我是什么心情了吧。」
十七放开他,抬头与他对视,两个人的唇慢慢地合在一起,紧紧缠绵,久久不放。
施廷山坐上的车开走的时候,十七一直站在门外,直至看着他乘坐的车消失在眼前,才回头慢慢走回屋里,
关上大门。
事实上施廷山去英国要探望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他的爷爷,施耀南,而能让施廷山真正承认的亲人也只有
他爷爷一个。
施耀南今年已经九十一岁,自二十三年前搬到英国居住后就再也没回过中国,他现在身子还算可以,就是越
来越不爱动。
施廷山见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摇椅上,隔着玻璃窗望着外头的雪景。
施廷山走到他身边坐下,他回过头看看他,淡淡地道:「来了。」
施廷山颔首,「嗯。」
「元旦那天你没来。」施耀南又望向窗外,「你爸来了。」
施廷山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这是一件与他完全无关的事情。
而施耀南早已习惯。
他顿了一下,又道:「他把他那两个孩子也带来了。」
施廷山依旧没什么反应。
施耀南口中的两个孩子,也就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
说起来施廷山的童年并不悲惨,只不过没有父母陪伴。施廷山的家族人丁单薄,施耀南只他生父一个儿子。
妻子早年去逝,施耀南想着让家族人丁兴旺一些,早早安排给儿子施杰安排了一桩婚姻,女方家世人品相貌
样样不差,所以一开始施杰也没有反对,只不过婚后问题才一一显现出来,小夫妻两个人各种问题不合,结婚不
到一年就天天除了吵还是吵,后来施杰在外头找上了一个女人说是真爱,把老婆气得住了院,那时候才知道怀孕
已经三个多月,这个意外到来的孩子,就是施廷山。
施耀南原以为这个孩子能让夫妻俩的关系缓和一些,没想到在这种节骨眼上,施杰还提出离婚,并让女方把
孩子打掉。
当然他没达到目地,因为施廷山的母亲性格也倔,你让打我偏不打,怀孕期间不得离婚我生生呕死你!
总之那期间就是一团乱,施耀南不知道气病了几次,最后施杰干脆搬到了外面不再回来住,施廷山的母亲自
己想明白了决定离婚的时候孩子已经大得打不掉了。
孩子刚刚满七个月,女人不顾施耀南如何恳求,剖腹产硬生下来,还没出月子她就签了离婚协议书拍拍屁股
走人了。
施廷山完全是施耀南带大的,也是施耀南唯一承认的继承人,施杰在闹着离家出走的时候,施耀南已经放话
不再认他。
而施廷山自出生后,他的父母甚至没陪伴过他哪怕短短一天。
他的生母很快就再嫁人生子,而他的父亲更是在外头风流快活,他与别人生的第一个孩子只比施廷山小十个
月。
虽然没有父母相伴,但有爷爷的疼爱与教导,施廷山算不上悲惨,只不过在对下一代的问题上有很深的抵触
心理。
施耀南似乎也不指望他能说什么,继续自言自语一般说道:「这段时间一直有来,我知道他是什么目地,我
告诉他,早八百年前我就什么事都不管了,找我压根没用。而你一直避着他,没法,知道你每年元旦都会到我这
来就算好日子过来了,没曾想那天你不在。」
施廷山背靠着宽大的沙发,目光落在施耀南一年比一年还要年迈苍老的面容上,道:「只要您开口,该给的
我还是会给。」
「给什么。」施耀南侧过头看了他一眼,「现在家里这些事业多半是你自己挣回来的,我当年只不过给了你
一个比较宽裕的底子。再说了,你爸当年年少轻狂放过狠话只要能离婚宁愿不要我一分一毫,每个人都要为自己
说过的话做出的事付出代价,现在人老了懂得后悔了听旁边的人几句风言风语心痒了想回头,这世上哪有这么好
的事,也不看看被他抛开的人还愿不愿意在原地等他。」
知道了施耀南的意思,施廷山不再说什么,至于他自己会怎么做,他当然还是什么都不做,只不会依旧会把
人拦在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外,眼不见为净。
要说这爷俩心硬,还真是硬了这么一点,不过也是这些年被伤够了。
施廷山的生母就不说了,人走茶凉就当完全没生过他这个儿子,施杰好歹还是施耀南的儿子,不说这个他不
想要的儿子,他离家出走后差不多有十年竟真完全不和施耀南联络。
施廷山一直到十三岁才头一回见到自己父亲,他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几乎没有过蠢萌的时候,更没有对别人
都有就自己没有父母这种事情提出过任何疑问,当然也和施耀南从来没有瞒过他任何事情有一定关系。施廷山第
一次见到施杰时是在施耀南带他参加一个老友的寿宴时撞上的,施杰经商能力还是不错的,总之离家后过的日子
虽不如在家里殷实,但通过他的努力还是经营起了一家不大不小的公司,十多年后竟还有办法带上一家子参加这
样的场合。
那场会面是这样的,施廷山跟在施耀南身侧刚给当天的寿星祝完寿,走出来后不久施杰就带着老婆孩子撞了
上来,当时施耀南停下脚步,面容严厉,不置一词,施杰脸上带着笑,叫了施耀南一声爸,然后向他介绍身边的
女人说这是他的妻子,介绍他的两个孩子,说这是他的大儿子,这是他的小女儿。
施耀南听他介绍完,把施廷山揽到跟前,说:「你知道这是谁吗?」
施杰一怔,不解地道:「谁?」
「这是我的孙子。」
施耀南说完,不再说任何话带着施廷山就走了。
在这之前施杰完全不知道施廷山的存在,他甚至以为前妻早就把孩子给打掉了,至于施耀南当时这句话给他
造成了什么影响施廷山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之前没有期盼过所谓的父爱,以后更不会需要这种所谓的父爱。
施杰在他心里,就是一个陌生人。
但该知道的施廷山还是知道,现在市场经济不景气施杰的公司摇摇欲坠,一家子过惯大手大脚的日子,他的
两个孩子也都为人父为人母,家里需要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负担也越来越重,这种情况下一大家子的心思都开
始活动起来开始打上了施耀南的主意。
只不过施耀南这边滴水不漏,没曾想施廷山这边更是铜墙铁壁,他们想尽办法连人的面都没见着。
施耀南与施廷山都坐在窗子前静默了一阵,施耀南又开口道:「孩子的事你什么打算?」
施廷山一如既往地道:「没什么打算。」
「如果你真不想结婚,现在代孕这……」
施廷山果断地打断了他的话,「不会有孩子。」
施耀南一默,半晌,重重叹了一口气,「那以后没个继承人家里这些事该怎么办?你爸那边现在就老拿你没
孩子说事,你要没个继承人,他们那心思不就动得更厉害了?」
施廷山道:「随他们怎么想,与我何干。要实在不行,我会捐出去。」
施耀南这次无言了许久,再开口时,人似乎又苍老了一些,「也罢,这就是命吧。你觉得好就好,当年我安
排了一场婚姻导致现在这样的局面,我也是想通了,该是命的强求不来,还是顺其自然吧。」
施耀南说完躺在摇椅上,疲惫地闭上了眼睛,不再说话。
施廷山看了他一阵,忽然道:「爷爷,下次我带个人一起来看你。」
施耀南睁开眼看他,点点头,眼中慢慢地带了些笑意。
「好,把人带来,家里也热闹些,好事啊。」
知道这个让他唯一挂心的孩子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宿,这真是施耀南这些年来听到的第一件开心事了。
至于对方是谁又何妨,孩子喜欢就好。

第十七章

在英国的这几天,施廷山与十七一直是电话联系,所以他知道十七登上了去G市的火车,到G市稍作休息后
便上恩师齐德成的家里拜访,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主动给施廷山打了电话说要准备上火车了,因为晚上休息
不好想在火车上好好睡一觉所以需要关一下手机,到了目的地再开机。
这也是施廷山与陶十七的最后一次通电话,之后,不论施廷山怎么拨打他的手机号码,他的手机都是关机状
态。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离开。
之前完全没有任何征兆。
施廷山在将近十个小时打不通他的电话后派人到家里查找了一遍,才知道人压根没回去。
B市没有。
S市没有。
只简单拿了几套衣服,一些必须品,从卡里取走九万块钱,别的什么都没带。
人就这么彻底消失了。
施廷山第一时间回到国内,然而经过几个月的寻找,冬去春来,一无所获。
「的确有朱珩这个人,是当地的一个小混混,人一直在户籍所在地根本没离开过,两年前这个朱珩的身分证
遗失过一次,现在使用的是后来才补办的。」
「他曾经使用过陶十七的名字在一些较偏远的乡镇工作过,但我们查了,他使用的是假身分证。」
「我们还查过各地户籍处,甚至是搜查在逃嫌犯的名单,依旧一无所获。」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
最后一次使用陶十七这个假身分时是为齐德成工作的时候,最后一次使用朱珩这张身分证时是在去G市坐火
车的时候。
他的确去过G市找过齐德成,但看起来不过是一个寻常不过的探望,留下几份礼物,在恩师家里吃过一顿午
餐,再闲聊个几句,人就走了。
而最后一通电话里说的是坐火车回G市,实际上却根本不是,说是会在G市住一晚,但是在探访当地所有的
旅店和酒店过后,发现根本没有这个人用这两个证件其中一张登记过的记录。极有可能在离开恩师家后,他就乘
坐着其他交通工具离开了G市。
查到他最后一次拨出电话的所在地时,人已经来到了相临G市的另一个城市,手机在一家超市的存放柜里被
找到,在这家超市的监控器里留下一个匆忙的身影,之后,再无这个人的任何消息。
找不到他使用陶十七这个身分前的任何资讯,也找不到他以朱珩这个身分离开后的蛛丝马迹。
这个人就像是凭空出现,然后又凭空消失了。
施廷山不接受这个结果。
他重重放下一份又一份呈到面前没有任何结果的调查资料,脸上难掩疲惫,目光幽冷,声音坚毅,「掘地三
尺,也要把人找出来。」
「是。」
奉命办事的人走了,施廷山重重把背靠在椅子上,睁着眼睛望了一阵天花板,再慢慢阖上,放在两侧扶手上
的手,紧紧握成拳。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坐起来打开桌子上的电脑,翻放其中一个视频,很短,总共不过三分钟,视频的画面
对准一排排存放柜,柜子前面,不时有人走过,有人停留,存放取出,约三十秒后,一个男人出现在存放柜里,
按下按钮,柜子其中的某个小格子打开,他看一眼,取出纸质条形解锁码,走过去,把一样东西放了进去,关上
柜子后,他手在上面停留了三、四秒,走出了监控器的拍摄范围。
这几个月,这个视频,施廷山看了无数遍,他甚至知道他离开之前在柜子前的停留,是在不舍──
手机拿到施廷山面前的时候,里头存储的有关于这个人的照片全被删除干净,他们另外在手机里找到一条编
辑好没有发送出去的资讯: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我只想说,对不起。
没有署名,施廷山却知道这是留给他的,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离开。
如此的让人猝不及防。
短短的视频仍旧在反覆播放,逐渐黑暗的空间,电脑屏幕/萤光屏冰冷的光线把施廷山的脸照得晦涩阴郁。
肚子越来越大,陶十七也越来越不爱出门,他配备了一台电脑,在住的地方安装了网路,只要能在网上购买
的物品他就不会出门去买。为了方便网购,也为了不引人注意,这一次十七没有住到更为偏僻一些的地方,他就
在某个二线城市的郊区租了一套公寓,用的是离开G市后才弄到的一张假身分证。
城市越大,人际的交往似乎就更冷漠,住在这个新建成不久的小区里,邻里之间甚至一年到头都说不上一、
两句话,这也非常适合十七现在的情况,所以才会最终选择在这样的地方待产。
尽管不爱出门,但为了保证身体的健康和孩子的成长,十七每天都会到阳台上晒太阳,并且做一些简单的运
动,毕竟是在研究所里长大的,孕养方面的知识十七略知一二,条件所限之下,他仍旧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今天也一样,在屋中走累了,扶着七个多月大的肚子坐到沙发上后,十七先捶了捶自己酸胀不堪的腰,然后
用手轻轻抚摸着凸起的大肚子,摸着摸着,他不由轻声道:「宝宝,我想你爸爸了。」
孩子似乎在他的腹中安静地沉睡,没有给予任何回应,十七说完后,想起什么,起身回到房间拿起床头柜上
的一个相框,坐下来,举到肚子前,指着照片里笑得温柔的男人道:「宝宝,看看,这是你爸爸,很棒吧。」
这时,肚子里忽然传来些许的动静,十七的嘴角轻扬,一只手轻轻抚过圆滚滚地肚皮。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十七的肚子越来越大,他的行动也越来越不便,算着日子,他开始准备生产时所需要的
一切东西,并且在临近预产期的时候,天天把可能会使用上的所有工具一一消毒,摆放在另一个小房间里。
终于还是等到了这一天,预产期过后的第七天晚上九点,十七忍着一波又一波袭来的阵痛,大汗淋漓地走到
进行改造过的小房间,打开灯,在可移动的床头柜上摆放食物和水,咬着牙忍着阵痛消毒工具放至床边触手可及
的地方,然后脱下身上的衣物喘着气爬上产床,岔开腿把脚曲起放在床尾两侧的靠脚垫上,床尾处还摆放着一面
镜面十分清晰的更衣镜,他把脚一分开,下身的情况立刻就在镜面里完整的呈现出来。
现在十七的下身正在缓慢地往外渗血,然而细看之下,渗血的地方却是睾丸以下肛门以上的地方,本来不该
有任何裂口的地方不知何时竟出现了一个细小的裂缝,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往外不停地渗出混着其它液体
的血液。
而随着这个裂缝的开口越来越大,十七的痛苦也越来越强烈,但他仍旧强忍着痛苦不时看一眼镜里的情况,
看完后又瘫倒在产床上紧闭双眼咬牙坚持,他全身的汗不停地溢出滚落,甚至模糊了视线,他就用早准备好放在
一边的面巾擦拭脸庞,一遍又一遍,到最后这条面巾都湿成了一团。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下身的那道血缝越开越大,阵痛感越发紧促,血液的颜色也越来越淡,流下来的已经是泛白黏稠的液体,而
他已经痛到身体不时痉挛,却仍强忍,他不时看看时间,不时又抬起上身看看镜子,目测出下身的裂口已经开到
一定程度,并且伴随有非常剧烈的排泄感时,他侧过身,拿起放在上头的葡萄糖水连喝好几口,微微觉得有些力
气之后,放下杯子,在剧烈的痛感再度来袭时抬起上身用尽全身力气往下身使力,在剧痛过后,躺下来保持体力。
一次,两次,三次……
约一个小时后,他的身体让汗水浸透像刚从水里出来,全??身已经没什么力气,而孩子,一点一点在这条血
缝之中隐隐冒出了小脑袋,看着镜子里的这个画面,在疼痛感袭来的时候,他硬是攒出全身的力气咬牙往身下一
用劲,嘟噜一下,沾满血污的小身子整个滑到产床垫上。
十七第一时间看了下挂在墙上的电子钟。
凌晨一点三十七分四十六秒。
他短暂地歇息了一下,拿过旁边已经消毒好的剪刀,放下脚,轻轻坐起来,十七看一眼镜子,用手拉住还有
一端埋在他身体里的脐带,扯出胎盘,胎盘滑落的同时从血缝里一下子又溢出不少混合着血液的羊水。
这才有空去关注孩子,拉起孩子的腿看一眼孩子的下身,是个小男生,十七疲惫地笑了笑,剪断孩子的脐带,
拍拍他的小屁股,安静的小朋友只哇哇几声示意他来到了这个人世就安静地躺着了,十七把接连孩子的脐带绑紧,
消毒。
十七扯过柔软的面巾轻轻擦拭孩子身上的血污,然后用另一条大些的婴儿被包住孩子的身体,再抱起来紧紧
贴着胸口人慢慢躺回床上,他太累了,他需要再休息一下,只是视线仍一直停留在孩子小小的脸蛋上。
还很小,也很丑,但已经懂得睁开眼睛,十七知道他看不到什么,然而却觉得他黑黑的瞳孔正像能看清一切
般在安静地注视着辛苦生下自己的人。
十七嘴角含笑,手指头紧紧触上孩子小小软软的脸蛋。
「我的孩子。」
他生命的延续。
他与所爱的人的下一代。
他期盼已久的自由生命。
他的孩子。
中间性出生的时候下身会有一条红色的缝隙,随着时间的流逝,这条缝隙会慢慢自动愈合,在一个月左右的
时间内完全消失,只有在中间性生产的时候,这条缝隙才会缓慢打开,成为孩子出生的产道,并且在生完后的十
五至二十天左右,血缝又会逐渐愈合最后消失,直至下一次生产来临。
纯血统的中间性陶十七生下的孩子只会是中间性和男性,当看到自己的孩子下身没有那条血缝时,十七松了
一口气。
比起纯血统的自己,第一代混血的孩子对女性的影响不大,只不过第一代混血男性的下一代还是会有三分之
一的机率生出中间性,而如果是纯血的第二代混血中间性孩子,不论是自己生子还是让女性生子,中间性的出生
率比例都为 5:4:1,男性次之,女性最低。
比起男性,中间性至少需要五代以上的血缘稀释,才不会生出中间性,而男性只需要三代。
因为自己中间性的身分,十七实在吃了太多苦头,因此他不希望自己的孩子也是中间性,即便他们是一出生
就十分优秀的进化人。
「怎么,都过去一年多了,人还没任何消息?」
钟颉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施廷山一杯葡萄酒,施廷山接过,没喝,听好友这么一问,没说什么,只是有些憔悴
地揉了揉鼻梁。
看他这样,坐回位置上的钟颉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旁的张鹤达看好友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想了想,喝了几口葡萄酒,道:「我还是想不通,他为什么会离
开?」
说图钱?他没多拿施廷山一分一毫,甚至当时他们第一见面送出的礼物都没拿走。
说有什么目的?可施廷山自己包括他身边这都一年半了也不见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难不成是以前廷山的情人对他心存怨恨,花钱顾来报复他的人?让他尝尝爱上却又被狠狠甩掉的痛苦滋
味?」
钟颉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别把廷山想得和你一样,不管和哪个分开廷山都是好商好量的,几乎都是要什么
给什么,最后有哪个不是痛痛快快离开的?」
他话一落,张鹤达更是一脸纠结,「那我就更想不通了,他为什么要离开?若有什么难处完全可以和廷山说
啊,以他的本事什么事情不能解决?难不成对廷山没感情?腻了?厌了?」
「不会,我肯定。」一直没吭声的施廷山转着葡萄酒杯,低声道,「他对我有感情。」
即便在一起还不到半年,但那个人和他在一起时的点点滴滴,施廷山能感觉出来,他们之间没有一刻是假的。
即便只是透过手机里留下的那短短的一句话,施廷山也能感受到里头传递的浓浓哀??伤。
可为什么会离开?
他也想不通。
他如此肯定,张鹤达却觉得脑袋都大了,想也不想就道:「那他为什么会走?是不是就像小说剧本里说的那
样,是穿越过来的,时间一到,所以就该回去了?」
施廷山忽然抬头看他一眼,抬头将手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张鹤达不寒而栗,不解地看向一边的钟颉,「我说错什么话了?」
钟颉懒得理他,想了下,向施廷山说道:「身分证是假的,真的身分证还是冒用别人的,而且也不是在逃罪
犯,那就有一个可能,他在中国没有合法的公民证件,一是他来的地方太偏僻没有办理,二就是他是偷渡来中国
的,你要不要扩大范围往周边国家找一找?」
「有找。」施廷山站起身拿过葡萄酒瓶倒酒给自己,「但凡有可能的,我都没有放过。」
只不过,仍旧一丁半点的消息都没找到。
三个人陷入一时的沉默中,施廷山坐回自己的位置,一瓶葡萄酒他一个人喝完大半的时候,他的手机响了。
第一时间拿出手机一看,接听,十几秒钟后,施廷山蓦地站起来,没来得及跟两个好友说上一句话,人就匆
匆走了。
张鹤达没明白过来,钟颉却微微眯起眼睛。
「肯定是有消息了。」他说。
十多分钟后,一见到匆匆赶到的施廷山,奉命去查找消息的人立刻交给他一份资料,并道:「是这样的施先
生,您一年前叫我们往地下户口市场放的眼线传回一个消息,上个月十七号有个人花了十一万把两个人的身分落
户到一个偏远的小山村里,非常巧,这户人家姓陶,而这个人使用的名字就是他曾经使用过的陶十七,这也是引
起我们注意的一点。这个人落完户口办理的身分证影本我们也拿到了,就在里面,您可以看看上面的证件照,是
不是您要找的那个人。」
中国地下户口市场一直存在,花点小钱就可以办假证,但只要有足够的钱,不管你是什么人,都能够在这个
黑户口市场办理合法的证件,他们会想办法把你的身分落户到一些偏远地区人家的户口里,以各种各样的关系成
为这个家庭的一员,只要有了合法的户籍,再办理其他诸如身分证件等证明,就轻而易举了。
知道这个人没有合法证件的时候,施廷山就开始叫人盯着地下户口市场了,他相信,这个人一定会去黑户口
市场,之前的假证件不能使用了,他需要再办一次假证或者直接花点钱弄到真的身分证件。
施廷山双手轻微颤抖地一页页打开这份资料,快速流览一遍,当翻到这个人所说的那张身分证影本时,他像
是被人按了暂停键。
尽管真正的朱珩五官与这个人有相似的地方,身分证照也能以假乱真,然而真正看到这个人的身分证照,施
廷山才知道,其实完全不一样,他就是他,一眼就能认出来。
施廷山手在这个人的照片上停留许久,再开口时声音微哑,「两个人?」
办事的人立刻解释道:「还有一个孩子。」说着他示意施廷山翻开下一页,「这是这个孩子在户口上的资料,
二○一四年六月二十九号出生,是个男孩,叫陶然,到现在刚好有十个月零十七天了。」
孩子?十个多月?领养的吗?
施廷山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
资料翻看完最后一页,没看到最想看的,施廷山问道:「他们现在在哪里?」
「这个我们现在还在查,从为他办理这些证件的人着手,办这些证件他们之间肯定需要相互联系,大概一个
星期后就有结果了。」
施廷山又翻回印有那个人身分证影本的那一页,手指停留在那张小小的身分证件照上,久久地看着。

第十八章

天气暖和一些的时候,陶十七带着儿子陶然去逛超市,他把今天刚满十一个月的孩子放在超市推车的儿童座
位上,低头笑着对浓眉大眼乐呵呵的儿子说道:「嘟嘟,爸爸今天给你买很多很多你最爱喝的奶粉,好不好
啊?」
还不会说话的宝贝咧嘴露出小门牙笑呵呵地,伸手肉肉的小手摸摸爸爸的脸。
陶十七看着又白又胖的儿子,心都快化了,凑过脑袋忍不住在儿子小圆脸上亲亲。
这孩子越大越像施廷山,眉目之间隐约有些十七的痕迹,两个人的基因完美的结合,生出的宝宝又萌又嫩,
帅爸萌宝的组合,简直是百分之百的回头率,有些小女生甚至都忍不住开始尖叫了。
逛超市的时候,十七无意间看到了超市上悬挂着的巨幅广告,代言的明星正是去年闹了一场巨大丑闻的冯铮,
在十七离开施廷山的第二个月,他不仅找到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还告倒了诬陷他的媒体公司,为此得到一大
笔精神及名誉损失费,同年接到国际大导演的青睐拍了一部中外合资的电影,电影面世后成绩斐然,比起之前冯
铮现在不仅是红遍国内更是红遍世界。
思及此,不免又想到一人,十七低头看着儿子,笑了笑。
买完儿子的奶粉,又买了一些日用品和晚上要吃的菜,陶十七一手抱着陶然,一手拎着购物袋走出超市。
他今天是骑电动摩托车来的,把宝宝放在儿童座椅上,再把东西放在脚踏板上,坐上电动摩托车就开始往住
的地方开。
他是过完年才搬到这个城市来的,挺小的一个城市,地图上也许都找不出来,但居住条件还可以,该有的东
西都有。
搬到这个城市后不久,他就开始连络人花掉十一万给他和宝宝落了户口,他打算过个一两年把户口从落户的
人家里迁出来,自己另开户口。
一年半前离开施廷山时,他从他给的卡里取走九万,自己又有五万的存款,这十四万其实在去年就花得差不
多了,但他一直有从网路上赚钱,他现在都是把手机软体成功制作出来后直接卖掉所有权,这让他拿到不少钱,
因此很快就存够了钱给他和儿子上了户籍。
虽然钱一下就花光了,但这件事一办完陶十七着实松了一口气,黑户的日子过得实在是战战兢兢。
电动摩托车开到一楼的停车坪里停稳锁好,一手抱着胖嘟嘟的儿子,一手拎着沉甸甸地一大袋东西,上到五
楼后也够十七喘的了。
「嘟嘟,你胖得爸爸都快抱不动你了。」
先放下袋子,陶十七的鼻子在儿子肚子上蹭了又蹭把孩子逗得咯咯直笑,才放下已经能够站稳并且走几步的
儿子,十七掏出钥匙开门,陶然一见门开了,咯咯一乐,扶着墙就进了屋。
十七也不管他,弯下腰拎东西进屋,反正走不动了他会自己趴在地上爬,又淘又聪明,特别招人喜欢。
果然一进屋,就看到儿子四肢着地跟个小狗一样撒着欢到处爬,十七笑呵呵地看着,任他自己玩,他每天都
把地板拖得一尘不染,宝宝到处爬不会脏到哪儿去。十七反手把门关上,倒出开水放凉,才开始把买回来的东西
拿出来一一归置,全都弄好后水也没这么烫了。
十七试过水温,觉得合适了便对爬到自己脚下开始抓着他的裤腿站起来的儿子说:「爸爸这就给嘟嘟冲奶粉
喝。」
「奶、奶、奶──」
一听他这么说,胖胖的小陶然显得更兴奋了,还在长牙的嘴不时还往外溢口水。
十七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一边冲奶,道:「最先会说的不是爸爸也不是别的什么,居然是奶,你个小吃
货。」
「啊、啊!」
小家伙似乎听懂了爸爸的话,开始摇头。
「知道了知道了,嘟嘟不是小吃货。」
十七笑眯了眼,弯下腰捏了捏儿子的白胖小脸蛋。
冲完奶粉递给儿子自己捧着喝,十七抱起他刚坐到沙发上就听到了敲门声。
心想是不是隔壁非常喜欢小胖娃??陶然的老夫妇又送东西过来,十七打开门,一看清站在门外人,整个人完
全愣在了原地。
站在门外的人目光幽深地看着十七,在他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一把推他进门,而跟在他后面的人很快就挤进
屋里,在压着十七的男人示意下,一见着坐在沙发上的陶然二话不说抱了起来就往外走。
陶十七脸色都白了,「你干什么,放开嘟嘟!」
他想把人拦下,却被推他进门的男人死死压住身体,嘟嘟一向不怕生,谁抱都可以,加上人还小,一时没反
应过来,就这么捧着奶瓶茫茫然然地就让人抱走了。
「嘟嘟!嘟嘟!」
孩子在自己眼前就要被抱走了,陶十七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压他的人险些让他跑了,一把把人拽回来往屋
里一推重重按在墙上,掐起他的下巴迫他直视自己的眼睛,随后男人沉声说道:「孩子不会有事,相信我!」
十七喘着粗气望着面前的男人,发出的声音微颤:「为什么要把孩子带走?」
男人盯着他狠狠地说道:「因为我需要和你两个人,好好谈谈!」
脸色泛白的十七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两个人就在沉默中四目相对,就像在暗中较量什么一般,最后十七
虚脱一样开口:「孩子真的没事?」
「没事。」看得出他的脆弱,男人头抵上他的额头,手捧着他的脸,「我信得过的人,只是带到楼下转转,
很快就回来了。」
十七慢慢闭上眼睛,轻轻地「嗯」了一声。
看他逐渐恢复了冷静,男人稍用力拍拍他的脸,站直身去关门,「一开始联系不上你,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派人连夜去找你。」
十七背靠在墙上,颓废地垂下脑袋,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男人站在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如同一座巍峨耸立的巨大山峰,给予人强烈的压迫感。
「知道你是自己离开的后,我很生气。一开始我想,不管你是为什么而离开,只要一把你找回来,我都要把
你锁起来,让你一辈子只能待在屋子里再也不能离开半步!」
「可后来我不生气了,因为我开始害怕,害怕再也无法见到你。你一走了之,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十七的头越垂越低,男人手一伸放在他下巴上抬起他的脸,让他不得不直视自己的眼睛。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离开的原因了吗?」
十七的身体微微一颤,他紧闭双唇,错开了对视的目光。
男人另一只手撑在他身后的墙上,把他禁锢在自己的身前,头一低,嘴巴凑近他的耳朵,声音更显低沉:
「我能查到你在哪里,查到你离开的原因不过是时间问题。」
十七仍旧一声不吭,垂在身侧地双手紧紧握成拳。
男人似乎知道他在顾忌什么,索性捅破了一切,「你要实在不想说,我干脆抱着孩子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
好??了。」
十七浑身猛然一震,像是受到什么惊吓一般蓦地把人给推开。
男人看着他惨白惊恐的神色,嘴角一抿,神色肃穆,「瞒不住的,孩子长得跟我小时候简直是一个模子印出
来的。」
一开始他真没想这么远,可在看到陶然与他小时候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长相,再联想到十七的失踪,
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
知道孩子的出生年月份,就可以知道孩子是什么时候有的,时间甚至精准到可以查出哪一年哪一月哪一天。
怀着这个疑问一查,出现的结果令施廷山久久无法平复。
一开始一直不忘提醒戴套,以及后来不让他射在身体里,还有第一次射进去后他惶恐的脸色,一切都有了答
案。
十七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身子无力的一点点垂落在地上。
男人居高临下看着他惊恐茫然的神色,双眸中的情绪更显沉重,他沉默一阵,弯下腰直接把人抱起来放到沙
发上,放下的时候,说了一句:「轻了。」甚至比刚开始和他在一起时还轻,可见这一年多他自己也吃了不少苦。
他坐在他身边,用手捧起他的脸,仔细端详着这张熟悉的脸庞,眉眼、鼻子、嘴,一切一切,都让他思念到
心痛,现在终于找到,他绝不可能会让这个人再离开自己半步。
不论他是什么人,不论他是为什么而离开,不论他有什么苦衷。
他要他,就是这么简单。
「你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孩子。」
男人的话宛如惊雷,十七身体又是一震,男人接着往下说道:「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不相信我?」
十七的目光终于落到男人脸上,他无声了好一阵,才用发颤的声音说道:「有些事,说了,你不会信。」
男人的目光坚定,他的话很简洁,他说:「你说,我就信。」
十七目不转睛地看着他,眼眶不受控制地渐渐泛上些许红色,看着面前的男人眼中的全然肯定,他内心的惶
恐与卑微似有一双无形的大手正把它们一点点抽离。
「廷山……」他再开口,声音带着些许脆弱,「你真的会相信我?」
施廷山捧着他的脸,坚定地吻上他的唇。
「我信。」
十七闭上了眼睛。
过了很久,似终于下定了决心一般,十七睁开眼睛,声音平静。
「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施廷山正轻抚他的脸,闻言的动作一顿,难掩眼中的惊讶,原以为他能生孩子已经是他身上最大的秘密,万
万没想到事情还真让张鹤达那乌鸦嘴说中了。
「你是穿越过来的?你来自哪里?」
十七目光直勾勾地望着施廷山,除了一闪而过的惊讶,再没从他脸上看出其他的十七心里松了一口气并为此
心中一热:他是真的信他。
「我……我来自三十二世纪,准确来说是来自三一七七年的地球。」
施廷山眉头一挑:「来自未来?」
十七点头,「嗯。」
施廷山想了一下,道:「难道是未来有什么东西可以让男人怀孕?」
十七摇头,「是未来有一种可以怀孕生子的男人,他们有别于男性和女性,大家把他们称之为中间性,中间
性是人类的进化体,所以也被称之为进化人。」
「进化人?」
「嗯。在母体里就会自动排除一切有问题的不良基因,只会选择最强大最优秀的基因继承,因此一出生就很
优秀,比普通人类还要健康聪明。」
施廷山道:「那你们一定是未来社会的宠儿。」
十七苦笑,「一开始时的确是,后来就不是了,在三一七七年,中间性是处于社会最底层的那一类人,不能
自由谈恋爱,禁止生孩子,甚至连基本的人权都没有,他们之所以会出生,是人类还需要研究和控制他们去完成
一些最难完成的工作……」
接下来,十七就把中间性的历史,曾经的辉煌,逐渐的没落,最后的深受歧视一一告诉了施廷山。
「人类真的是个很极端的种族,科技越是高度发达,他们对传统和原始的东西也就越渴望,男人与女人,男
性与女性的结合到后来又回归为主流甚至是强制性的,中间性这种会灭绝女性的存在根本就是一个异端。然而人
类又渴望着自身的进化,进化的密码又存在于中间性身体里,所以他们没有彻底灭绝中间性,而是留下他们,监
控研究,以及让他们去做各种机器人无法代替的辛苦工作。在我那个时代,中间性基本都是在研究所里通过人工
受精出生的,但凡是违抗命令私自在外怀上孩子,一经发现都会强制堕胎绝无二话。」
说到这些话时,十七回想起和他一起长大的某个同伴,也是个中间性,长大后两个人各自被分派工作,那个
人不知道被分去了哪里,有一回他回到研究所里的时候,发现这个同伴也在,他被关了起来,后来才知道,他与
别个男性私自在一起并有了孩子,被发现后关起来,正准备进行强制堕胎手术。
这个同伴一开始一直瞒得很好,因此被发现时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六个多月了,按理说这么大的孩子已经成活
不允许打掉的,可是不行,因为他们是中间性。
他去同伴被关押的地方找他时,他疯了一样地在哭求,只要是人他都哭喊着不要打掉他的孩子,见到十七出
现,他甚至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十七不忍,去找他们研究所的领导人求请,完全没有用。
这个同伴肚子里的孩子活生生地被打掉了,而他这个同伴也因这个孩子的死去完全失去了对活下去的渴望,
消极绝食自残,不到两年,人就死了,而对于一个中间性的死,研究所所有工作人员甚至没有一丁半点的惋惜,
冷漠得仿佛他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只是一个研究物件。
当时这件事给十七的打击真的很大,尽管当时他还没有孩子,但他却能体会那种满怀期待去孕育一个生命却
生生被打掉的绝望,以及人们对中间性的歧视与无情。
十七越说,神色越是哀伤,施廷山没说什么,只是用力握住他的手,让他知道他一直都在。
施廷山道:「这么说,你也是通过人工受精生下来的?」
「嗯。」十七沉重地点了下头,「生我的人……是他们那一代最优秀的中间性之一。为了培育最好的基因,
科学家会挑选出最优秀的中间性来孕育下一代,取他们的精子或让他们怀孕生子。生我的那个人就因为非常的出
色,因此一生都必须在研究所里怀孕生子,我是他生下的第十七个孩子,所以我就叫十七。」
光听到这个数字施廷山就能想像出那种绝望,没有自由,被关在研究所里,连续不断地怀孕生子──
说到这,十七又苦笑了一下,「我该庆幸我不够优秀,要不然我也必须得承受这种生活。我比生我的那个人
好的一点是,我至少能离开研究所,不用被迫不停地生孩子。尽管在太空里的生活也如同另一座监狱,但至少,
还能有一点点的希望……」
施廷山忍不住紧紧抱住这个越说表情越是悲伤的人。
那样的环境长大,即便是如此优秀也难掩自卑和不安,即便再如何深爱不舍,也因为心底里自小就存在的卑
微而退缩害怕。
「没事了,我会在你身边。」
身体依偎着身边的男人宽厚有力的胸膛,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十七一直惶恐不安的心终于一点一点的消失,
且渐渐归于平静。
「你是怎么到这儿来的?」
「我也不清楚。当时我奉命接近一个一直不怎么稳定的行星,结果它突然爆炸,巨大的冲击把我震昏过去,
再醒来,我就来到这里了。」
施廷山亲了亲他的额头,手顺着他的身子往下,停留在他的小腹上,低声道:「孩子是从这里出来的。」
十七点点头,「嗯。」
施廷山道:「因为我说不喜欢孩子,你怕我不会接受他。」所以才会离开。
十七顿了一下,点头,「还有,我骗了你,我并不是朱珩。」
施廷山抬起他的脸,看着他,「只要你和我回去,我就原谅你。」
十七静静地看着他,在他温柔地注视下,十七渐渐红了眼眶,覆上身体紧紧抱住他。
「对不起,廷山,我真的好想你。」
唯有爱过,才知道那份刻骨思念,以为离开,时间久了一定会渐渐淡忘,其实不是,越是时间流逝,思念才
越加疯狂。
施廷山同样紧紧抱住他,抱住这个失而复得的人。
第十九章

施廷山一通电话结束后,抱走陶然的人不到十分钟就把孩子抱回来了,就出去那么一小会儿,陶然就抱回一
个超大的玩具卡车,抱他的人手上还拎着大包小包,不是吃的就是玩的。陶然一看就知道是被人逗得乐不思蜀的,
压根没意识到自己其实是被陌生人抱走了。
十七哭笑不得地把小胖墩接过,心想以后肯定要教导孩子一些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走的安全意识才行。
带孩子进来的人很快就离开了,十七看向施廷山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正目不转睛盯着孩子,想起他曾经说
过不喜欢孩子,十七心中有些忐忑。施廷山在这时靠近他们,主动伸手抱过孩子。
十七迟疑了一下,「廷山,你不必勉强……」
「没有勉强。」施廷山把孩子抱到自己怀里,感受着手中的重量,看着孩子正睁着清澈明亮的大眼好奇地打
量自己,一股说不上来却很柔软的情感慢慢流淌至心间,他道:「我曾经的确不喜欢孩子,也不想要孩子,但是,
那是我没想到此生会遇见一生所爱,遇见了也完全没想到他能够生下一个我们的孩子,现在,我只想说,我很高
兴。」
施廷山另一只手放在他的脑袋后,把他带到面前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十七顿时觉得鼻头发酸。
原以为他会孤寂一生,没曾想上苍竟如此厚爱他,爱人、孩子,他再也不用失去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了。
施廷山行事一向果断迅速,知道十七并不是不能坐飞机后,当天下午就带着陶十七和陶然乘坐当天的飞机回
到了B市。
像是在证明自己的话一样,一路上几乎都是施廷山在抱孩子,下车的时候也是他亲自把熟睡的陶然抱了出来。
然而真正让十七意外的是,他在二楼看到了他离开之前还压根不存在的儿童房。
站在布置得童趣温馨的房间里,十七愣了好久。
施廷山抱着熟睡的孩子走了进去,「知道嘟嘟的存在时,我就让人准备了这间屋子。」
看着施廷山轻柔地把孩子放在小床上,再小心翼翼地盖上小被子,十七在他走到面前时,一把抱住他,脸埋
在他的肩膀里,轻声说:「廷山,谢谢你。」谢谢你不仅接受了这个孩子,还为他准备了这么多。
施廷山轻抚着他的发,「不用谢,别忘了,嘟嘟是我们的孩子。」
晚上,孩子睡着后,十七又来到了屋后的温泉池边,整个人泡进去的那一刻,他舒服地发出一声喟叹,「还
以为再也不会来到这里了。」
施廷山来到他身后,头低下来吻上他的背,道:「我不会再让你离开。」
「你还在生气吗?」
十七问完后,一双强健有力的手穿过他的身侧覆到他的身前,一边一个用手指重重搓揉着两边的乳肉和乳尖,
不停地在他身体上煽风点火。
「嗯……廷山……」
许久未久情事的十七身体很快就让他挑逗起了欲火,自胸口传来的酥麻让他有些难耐地扭动着身子。
「是啊,我气还未全消。」施廷山一口咬上??他肩膀上的肉,留下一道红肿的牙印,他把微硬的分身撞上他
挺翘的臀部,「你一走了之,知道我在这一年多里几乎每一个晚上都睡不着吗?」
「对不起……」
他的手撩拨得他全身发热,他的言语又令他满怀歉疚,既难受又心疼,双重折磨导致十七不敢有半点抵抗,
软软倒在他身前,任他在自己身上为所欲为。
施廷山抬起他的头,让他线条优秀的脖子完全地呈现在面前,然后双唇在他的脸颊到修长的脖子间不停地亲
吻着,并留下一系列的瘀痕。手也不闲着,又捏又搓把他两边的乳头都玩弄得又肿又麻,却还不甘休,直把两颗
乳蕾玩得比之前肿胀了将近一倍。
「我一直在想,把你找回来的第一时间我该干什么,不论是打是骂,我最想做的还是把你压在身下狠狠地做,
让你哭喊着求饶,让你再也无法下床,让你哪里也去不了……」
施廷山玩够了他的乳头,一只手往下滑过他的腰侧,直接没入他的股缝中,一摸到那隐藏于其中的入口,二
话不说直接捅入一指。
许久未曾被进入过的地方生生被挤入一指的强烈感觉令十七身体不由地绷了起来。
施廷山另一只手移到他的小腹上轻轻一揉,再一把覆上他胯间的那已是半勃的分身上,两边夹攻,开始给予
身前的这个男人最极致的刺激。
「你想让我消气吗?」施廷山故意在他耳边吐出自己滚烫的气息,双手的动作同时更加激烈,十七让他折磨
得眼角泛红,身子紧紧绷起,只能无力地靠在他的怀里,施廷山低头看着他的脸,伸出舌头一舔,在他耳廓上缓
慢且仔细地扫过一遍,「想让我消气,今晚就乖乖的听话,嗯?」
十七抬眼看着面前的男人,用被刺激出泪水的眼睛深深看了一眼,最后轻吐被欲望沾染的一口浊气,轻轻地
「嗯」一声。
「乖。」
施廷山头一低,吻上他的唇。
施廷山扩张好他的身体要进去的时候,十七忽然道:「廷山,要在这里吗?」
「怎么?」施廷山坚硬如铁的性器顶在入口处,已是箭在弦上。
十七不得不提醒道:「……套子。」
施廷山一瞬间就明白了他在顾忌什么,他抬起他的脸,直视他道:「你不是喜欢孩子吗?那就多生几个,我
错过了嘟嘟的出生,下一个孩子,我不会再错过。」
他能够接受孩子十七自然非常的开心,只是……
十七犹豫地道:「……我是怕,下一个孩子会是中间性。」第一个孩子不是中间性对十七而言已经是万幸,
若再生一个孩子是中间性,那他以后怎么接受得了他这样特殊的身分,又怎么融入这个还没有男人生子的社会。
「不用担心。」知道他是怕孩子与自己一样因为特别的身分吃尽苦头,施廷山亲了亲他的唇,抬起他腰,摆
好姿势后硕大的分身就开始以坚定不容退缩的姿态强硬地一点一点进入十七的体内,他说,「我们的孩子不会如
此脆弱,况且,有我,我会保护好我们的孩子,相信我,嗯?」
他坚定强硬的入侵,正如他坚定强硬的话语,都莫名地令十七安心,感受着男人强大的力量,十七抱紧他环
抱着自己身体的那只手。
「嗯。」他回应,「我相信你。」
施廷山把自己全部插入他的身体里后,紧紧抱住他的身体,一听到他这句话,就有些控制不住地动了起来,
深入浅出,每一下都进入到自己所能达到的最深的地方。
他们就这样在温暖的水里紧紧贴合,交融,纠缠,就像是无法被分割的连体婴,就是死亡也无法把他们分离。
最后的最后,施廷山绷紧了身体把自己的精液深深地留在了十七的身体里,毫无保留地占有着这个让他爱至
骨髓的男人。
门口外传来动静之前,施耀南戴着老花镜正坐在落地窗前翻看当天的报纸。那天的天气很好,阳光透过落地
窗把家里照得通亮,??偌大的屋里除了他还有一个管家,两个佣人以及一个家庭医生,大家都知道老爷子喜静,
素日里做什么事都轻手轻脚,也尽可能地不上前打扰,这也让整个屋子显得格外的冷清,因此门外一有什么稍大
些的动静,屋子也是能听见的。
施耀南人是老了,但听力可完全没问题,况且门外那动静着实不小,正待他稍有不悦想找个人来问一问时,
他的孙子施廷山抱着一个又白又胖的小娃娃,身后头还跟着一个男人,就这么朝他走了过来。
老爷子的目光第一时间是落在那圆滚滚地小娃娃身上的,那和施廷山小时候几乎一模一样的脸让老爷子错愕
得直接从摇椅上站了起来。
施廷山在他妈肚子里才七个多月就硬被生了下来,刚出生时小得可怜,老爷子又难过又心疼,想尽办法调养
着孙子的身体,有一段时间也曾把孙子照顾得像眼前这个娃儿般又白又胖可爱得让人心都化了,因此刚看到这个
娃儿的那一刻,老爷子还以为时光倒流,宝贝孙子又变回了从前的模样。
可又亲眼看到孙子抱着这个娃儿,老爷子再糊涂,脑子也渐渐想明白过来了。
曾孙子欸!他以为不会有的曾孙子诶!
施耀南激动得眼眶都泛红了。
看着爷爷如此激动,施廷山摸摸陶然的小脸,对施耀南说道:「爷爷,这是我儿子,陶然。」
「好,好!」
看到喜不自胜的施耀南把手伸过来,施廷山犹豫了一下,担心爷爷抱不动,两个人僵持了数秒,施廷山还是
把孩子交给了态度坚定的施耀南。
平常干什么都觉得费劲,可今天施耀南却觉得浑身都是劲,胖娃娃是挺沉的,可是沉的好啊,沉代表吃的多,
吃的多身体才好啊!
抱着怀里不认生直勾勾望着自己的胖娃娃,施耀南乐得只看见牙齿了。
施廷山看到自己唯一的亲人如此开心,心里既是愧疚又是满足,特别是决定与十七在一块后,原以为此生不
会有孩子令爷爷抱憾,没想到现在不仅能把人找回来,还多了一个爷爷日盼夜想的曾孙子。
施廷山看向站在自己身后半步的人,眼中充满了感激,他头一次有这种感谢上苍的冲动,感谢老天把这个人
送到了他的面前,感谢自己没有错过他。
施廷山拉过十七站到自己身边,对看向他们的施耀南说道:「爷爷,这是十七,陶十七,我的爱人。」
《完》

番外之以后

施廷山他们在英国一住就是好几个月,会在这住这么长时间主要原因是施耀南不准他们走。
有陶然这小宝贝,太爷爷施耀南肯让他们走才怪了,一天到晚不假任何人之前亲自照顾陪伴曾孙子,不仅不
犯懒,一天到晚还都是使不完的劲,施廷山看着觉得自个儿爷爷似乎都因此年轻了好几岁。
在陶然是谁生的这个问题上施廷山没有隐瞒施耀南,在陶十七没出现之前,施耀南就是他唯一愿意倾心相待
的人。事实上施耀南也压根不在乎陶然是谁生的,反正是他宝贝曾孙子就行,甚至在知道十七能生孩子的时候,
还特地在两个人面前提了一句:「趁我还在多生几个。」
陶十七当场闹了个大红脸。
住在英国的这几个月施廷山也没闲着,他告诉十七他花钱在黑市买户口虽然比较稳妥,但还是会有很大的风
险,为了更加稳妥当然也有一点点私心,他让人把十七和陶然的户口都迁到施家的户籍里。
十七对此没什么异议,就是心疼花出去的那十一万,施廷山却觉得这钱花得值,要是他不这么一弄,自己真
不知道还要多久才找回人,所以施廷山反倒还觉得赚到了。
户口的事情一弄完,施廷山就拉着陶十七登记结婚去了,国内还不允许,国外对这还是挺宽容的。
以为登记完就完了?才不。
一登记完,施廷山马上开始筹备一场据说一定要很隆重的婚礼。陶十七连连说不用不用,他们能登记结婚就
足够了,可施廷山非常霸道酷炫拽地道:「我用。」
于是将近一个多月的筹备,租下最大最气派的教堂,请了所有能请的人,婚礼当天,整个过程之奢华之隆重,
陶十七本人都看得目不暇接,全程都有人在提示在带领,要不然他完全应付不过来。
最后两个人在教堂里神父面前交换了不离不弃的誓言,交换了独一无二的誓言戒指,久久凝望,在所有人的
见证下,亲吻彼此。
嗯,一切都很顺利,只不过在晚上的婚宴上出现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插曲。
施廷山没有邀请,但施杰一家人不知道怎么就混进来了。
对于施廷山的父亲,陶十七听他提过几句,但还不是很了解,因此在施杰一家前来道贺时,他还是有礼貌地
面上带着微笑。
而施杰一家的目地也很明显,尽管他们没有受到任何邀请,厚着脸皮专程过来可不是为了砸场子的,他们是
来攀关系的。
一家六口,施杰、施杰的老婆、大儿子、大儿媳妇以及七岁的孙子、两岁的孙女。施杰的女儿不知道是不是
没来,反正没见着人。
他们一上来就笑脸吟吟地打招呼,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施廷山不愿自己的婚礼出现什么不愉快的
污点,没给什么好脸色,但也没拉下脸来把人赶走。
施家的基因都不差,施杰一家光看外表都十分的光鲜靓丽,全家人站在一起看着也挺赏心悦目和和美美,非
常吸引人眼球,因此他们全家一块全围到两个新人面前的时候,宴会厅里的大部分人的目光也都集中到了他们这。
施杰一上来就笑着说:「我儿子结婚这么大的喜事当爸的自然要准备一份厚礼。」说着就示意一边保养得相
当不错看着也就三十多岁的老婆上前送礼。
于是这女人也笑得温柔妩媚从拎包里掏出一份红包,走到十七面前正要往他手里塞,却被横空出现的一只大
手半道截住。
施廷山接住这份精美的大红包挑挑眉,也不客气,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一看,抽出里面的一张纸展开一看,
挑挑眉,道:「游艇?」哼笑一声,递到十七面前,「不值什么钱,你拿去随便玩玩吧。」
此话一出,站在他们对面的一家人都在一瞬间表情略显僵硬,十七接过这个红包,看了一眼施廷山。
而施杰一家送完礼物也没急着走,施杰拉过小孙子,让这个七岁多的男孩分别向他们介绍道:「廷山,这是
小义,你弟弟的儿子,也是你侄子。小义,这是你伯父,这个是你的伯母,他们都是你的亲人,你长大了要多多
孝顺他们。」
十七刚被「伯母」一词给震到,还没回过神,又让施杰最后一句话给整懵了。
说实在话,尽管小时候在研究所里的生活并不幸福,但却都很简单,勾心斗角这种事几乎没在他的生活里出
现过,但是他聪明,很多东西一点就透,因此尽管对施杰一家的来意仍旧不明确,但却还是很敏锐地察觉到最后
一句话的不对劲。
施杰早已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出去闯荡这么些年,大风大浪也都见识得差不多了,说话方面的确挺有技巧,
他最后一句话里用到的「孝顺」一词,用得非常巧妙。
「孝顺」一词是什么,是小辈对长辈的敬奉与顺从,乍一看没什么,问题是这一词几乎都是特地专指最亲近
的家人的,比如自己的父母。
而施廷山与施杰他们一家什么关系?往近了说可以说是施杰的儿子,可往远了说,施廷山长到三十七岁,可
从来没喊过他一声爸,甚至见过的面次数不超过五次。就这种关系,施杰却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上「孝顺」一词,
其中的深意的确很值得人探究。
施杰说完,他老婆又上来像个长辈一样夸赞他们如何的珠联璧合,也祝他们长长久久恩爱如初,之后施杰的
儿子儿媳也一人一句祝福他们,还说什么往后可以多多走动,反正总的意思就是你们多相配啊,祝你们永远都不
分开,你们老了也不必担心,他们的孩子就是你们的孩子,老了有人孝顺。
总之外人看来绝对是和睦友好善良宽容相互爱待的一大家子。
施廷山从头到尾没接上他们的一句话,就沉默着当看戏一样看着他们,好不容易他们终于演完了满意地离去
的时候,陶十七忍不住凑到施廷山身边说道:「他们打算把你侄子过继到你这?」
施廷山伸手揽住他,大庭广众之下在他额头上用力亲了一下。
他道:「你看出来了啊?」
十七一脸你怀疑我智商的表情,「他们表现得很明显了。」只差没有明白地说出来了。
施廷山轻哼一声,道:「他们注定竹篮打水一场空。」
今天的事施廷山没和他们计较,一是知道他们翻不出什么浪来,二是刚刚他们的那些话的确是爽到他了,不
论这一大家子的真正目地是什么,但那些变着花样的祝他们白头偕老甜甜蜜蜜的话不论说几遍,施廷山都听得格
外的舒爽,就冲这点,施廷山决定暂时先放过他们。
陶然小宝贝一整天都跟着大人们激动得瞎闹,人虽小,但不耽误乐呵,可毕竟才一岁多点,闹了大半天早就
累了,出教堂坐车上没多久就睡着了,老爷子心疼孩子,一到婚宴举办地直接带着宝贝曾孙到房间里休息去了,
到现在都没下来。
楼下大堂里施廷山与陶十七相携着与每个上前来祝贺的人敬酒,两个人对施杰一家的事情都没怎么放在心上,
也不知道施老爷子在楼上听到了什么闲言秽语,没过多久就带着已经醒过来的陶然下楼来了。
施杰一家看见老爷子明显心思又活动开了,刚想上前,看到跟在老爷子后头的人手中抱着的孩子,皆是一愣。
老爷子看到他们,没说什么,淡淡??扫过一眼,径直走上台,拿过工作人员送上来的话筒,对大家说道:
「感谢大家来参加我那不肖孙子施廷山的婚礼,我是已经半截身子都入了土的人,只要廷山能找到倾心相爱愿意
厮守一生的人,不论对方是何人,我都会宽容接受诚心以待,更何况他选择的那个人不论是样貌还是人品都让人
无可指摘,对此,我只有衷心的祝福,期盼他们能互敬互爱一生一世。另外我还要在此向大家介绍一个人。」
说罢让他把陶然抱上台,小胖墩陶然睁着一双大眼看着站在金碧辉煌的大堂中的人群,眼中只有好奇和纯净,
他不知道,今天,他的太爷爷施耀南向所有人公开了他施家子孙的身分,也从今天起,他正式成为施家巨额财产
的合法继承人。
这一决定自施耀南嘴中出来后,施杰一家脸色铁青,却也不敢再说什么,最后在其他人别有深意或者讽刺的
目光中灰溜溜地走了。
原以为施廷山和一个男人结婚今生不会再有孩子,过继一个孩子给他们日后施家的产业迟早也会落入他们手
中,并且在公开场合给予所有到场身分地位皆不低的客人暗示,让施廷山后继无人以后肯定会过继弟弟儿子的事
情传出去??,日渐久之,也会给施廷山造成一定压力,答应过继一个孩子。没曾想他们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出去就
让施耀南一巴掌煽了个响亮,施廷山已经有儿子了!
不管这个孩子是谁生的,反正是施廷山的种就够了,加上是施老爷子公开肯定的,那以后继承人的身分是妥
妥不会跑的了。那么一个离家出去的儿子,一大家关系早已变淡的亲戚,又哪轮得到他们继承施家的财产。
「老爷子这耳光煽得真是够响了。」事后,陶十七不由感叹道。
施廷山哼了一声,「爷爷是心寒透了,有钱的时候一年到头也没个联系,现在一没钱了就想尽办法攀关系,
不一下把他们打疼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折腾。虽然凭他们的本事也翻不起什么大浪,但久不久出来闹一下也够让
人恶心了。」
陶十七主动走过去紧紧抱住施廷山。
对于他的投怀送抱施廷山当然乐意之至,手一伸也把人抱了个满怀,「怎么了?」
十七抬头看着他的脸,「心疼你。」知道他有这么一对爸妈后,对他的心疼就没停止过。
施廷山抬起他的脸,在他唇上吻了一下,说:「嘴上说说就行了?我更希望你能以行动来表示。」
陶十七无语地看了他一阵,忽然推开他退后好几步,站在他面前,脱下外套,上衣钮扣解开三个,皮带解开,
手一松,整条裤子就滑落在脚下,十七就这么迈着两条笔直修长的腿走到床边一屁股坐下,摆出一个非常撩人的
姿势看向施廷山,「我这个行动够表现诚意了吧?」
施廷山沉沉一笑,两三步上前把人直接压倒在床上,低头覆上他的唇,吸咬他的唇,入侵他的嘴,勾卷他的
舌头,横扫他嘴里的一切。
将近十分钟后,这一吻才终于结束,施廷山放开他,却仍恋恋不舍地用拇指抚摸着他红肿湿润的唇。
他说:「今晚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
十七道,「所??以?」
「所以,我们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说完,低头重重在他下唇上咬了一下,热切的吻随即落到他的脸上、脖子上、身体上,就像这是一场神圣的
仪式,用自己的虔诚去膜拜他的信仰,当施廷山一口含上十七身下的分身,骤然而至的快感令十七不由得抬起上
身双手紧紧抱住埋在自己胯下的这颗脑袋。
比起自己,施廷山明显技术高超多了,这是他第一次为别人这么做,却没有一丁半点的不适,有的只是情至
深处的怜爱与渴望,他用尽他自己所知道的每一种方式用唇舌爱抚着这个形状和大小都堪称完美的柱体,用手去
轻揉着下面两颗睾丸,甚至在这个人按捺不住要射出来的时候也没离开,而是尽数吃下他射进自己嘴里的白色液
体。
十七射过后无力地倒在床上,射之前他想让施廷山离开,没曾想他却含得更深,在那灭顶一样的快感里他终
是忍不住射到了他的嘴里。
待他射完,施廷山才松开嘴把口腔中的精液全吞入腹中。在射过后的一阵无力中,十七看见施廷山抬起上身
一只手支撑在床上,另一只手以指背在嘴角轻轻一拭,擦下沾染在上头的些许浊白,红润的嘴唇中舌头轻轻一吐,
不假思索地就把这点液体袭卷入腹。
整个过程魅惑得令十七下身不由一紧。
施廷山眼睛一抬,就把十七的著迷神色尽收眼底,他沉沉一笑,压下身体把沾染了味道的气息尽数交换于他
的口中。
与他唇齿交缠间品尝到自己的味道,十七眉头微微一皱,觉得这味道一点儿也不好,于是在两个人的唇舌分
开时,他实诚地道:「苦……」
施廷山舌头舔上他的唇,「我觉得挺好的。」
「你的味觉一定有问题。」
施廷山一笑,又低头封住他的唇,像把自己都嵌入他的身体里一般狠狠地吻着他,双手则不停地在他身体里
抚摸,最后摸上他弹性十足的翘臀,在上头用力掐出各种形状,并用自己勃发的欲望重重撞上他刚泄出来不久还
垂软的性器上,一下一下,类比着性交的频率顶撞不停。
刚射出来不久的身体又让他挑逗得全身滚烫,在他不停的撞击下,十七难耐地抬起修长的两条腿勾住他结实
的腰身,主动送上下身,用屁股肉去磨蹭他硬热的分身。
「廷山……廷山……我想要你……」
在他们接触的间隙,十七不停地发出难耐的恳求,年轻的身体很快恢复过来,已经渐渐被撩拨而起的欲望正
往外吐露透明的液体。
「想要我?」施廷山故意用同样吐着液体的欲望磨蹭着他股间那个因为渴望而不停收缩的小穴入口,却只是
在外不停打转,半点没有想要进入的意思,他捏着身下这个人的乳头,恣意地揉搓着,「想要我你就乖一点
啊。」
十七睁开一双被欲望侵袭的眼睛,眼中略有几分迷茫,「乖?」
「是啊。」施廷山用力地揉着他的胸口,嘴巴重重咬上他的下巴,含住,吸吮,再往上舔上他的唇,「今天
是我们的结婚之日,你连孩子都为我生了,是不是该改口了呢?」
十七让他弄得大脑像是沸腾了一样完全无法思考,他说完这句话竟久久无法理解过来,只能在他不停地撩拨
下难耐的抱住他的身体,「廷山……嗯啊!」
他话刚一出口,施廷山就用力在他屁股上扇了一下,扇完还在火辣辣的地方掐了掐,「真不乖,刚才的话没
听到吗?再错一次我就惩罚一次。」
害怕再次被打,十七不由咬住下唇不敢轻易出声,但真要不说男人不知道又会用什么办法来作弄自己,十七
只得苦思回想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
结婚……孩子……改口……
身体不停地被人挑逗亲吻,身体里一波又一波涌上无法控制的炙热情欲,还得分神思考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在这么艰难的情况之下,十七到底还是猜出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他是想让他……
感觉到身下的人轻轻抽了一口气,施廷山一抬眼,看他又羞又赧地盯着自己,就知道他已经猜到了。
施廷山坏笑着分开他的两条腿压在身前,下身直捣着他的臀缝就是不进入。
「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哦。」
十七的身体已经让情欲??折磨得微微颤抖,他睁着一双带着水雾的眼睛看着故意使坏不给自己的男人,咬了
咬下唇,蓦地伸手双臂紧紧抱住男人的肩膀,抬起身体,用舌头舔上他的耳朵,用自己最诱人的声音在他耳边轻
吐道:「老公,给我,老婆想要你狠狠地操,把我操哭,把我操怀孕……」
施廷山呼吸一沉,头一低,抓紧这人的身体在他肩膀上重重咬了一口,恨不能把这个人吞吃入腹。
「你变坏了,不过我喜欢。」施廷山松开嘴,十七的肩膀上就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牙印,他扳过这个总是能让
他的忍耐化为乌有的男人的脸,发狠一样地啃咬上去,不是吻,是像发泄一样的重重啃咬,然而力道只会令这人
吃痛却又不受伤,就像对他的感情,即便早已狂风暴雨,却又难掩汹涌之下的柔情。
施廷山一边啃咬着这人的唇,一边把人重重压在床上,一只手摸上他的屁股,滑入他的臀缝之间,抵上他早
已饥渴不安的小穴入口,蓦地插了进去。
旋转,刮挠,再入一指,扩张,抽插,直至三指全部没入这个入口也能轻易容纳,施廷山才找来滑润液抹在
自己肿胀得疼痛的分身上,分开他的屁股,一鼓作气从正面完全进入了他。
当他的欲望整个挺入身体里,对此渴望许久的十七满足得眼角泛红,他用力地抱住身上人的肩膀,扭动着腰
身想要更多。
看着这个人在自己身下变得饥渴,变得淫荡,施廷山双眼的色彩让欲望浸淫得更是浓郁,他喘了一口粗气,
按着十七的身体,开始攻城掠地,不留一丝余地。
对于这个男人,十七从来不吝于奉献自己,也从来不掩饰对他的欲望,他爱他,并且对他有欲望,愿意全无
保留,任他为所欲为,仅此而已。
所以十七放纵着自己在他身下扭动身体,为了让自己更深的感觉他的占有,也为了让自己更深的沉浸在两个
人水乳交融的灭顶情欲中,与他一起到达最原始的极致快感。
施廷山也是知道的,于是欲望在这个人的纵容之下变得越发不可收拾,他变换着各种频率直捣着他柔嫩的甬
道,十次至少有三次要顶到他的身体里最敏感的一处,直撞得他止不住地低吟,腰也扭得更厉害,颜色略浅的分
身也肿到极致正可怜兮兮地吐露着透明液体。
十七伸手想安抚一下自己的欲望,却被男人一把抓住按在耳侧,那里实在胀得厉害,双手都被束缚的十七只
无助地向男人求饶:「廷山……帮我弄……」
施廷山更用力地顶着他的身体,仿佛要把他的身体撞散碾碎一样。
「你叫我什么,嗯?」
被撞得魂都快没了的十七颤巍巍地开口道:「老公、老公……我不行了……帮、帮我弄下……」
「老公这就帮你弄。」
施廷山伸手覆上十七的欲望,只稍稍揉搓几下,就让这本就濒临爆发的性器彻底地射了出来。
激射的快感令十七陷入短暂的失神,施廷山停下来待他恢复了些许力气,才抱起他换了个姿势,他坐在床上,
让他面对面坐在自己身上,从下往上再次进到他的身体里。
岔开腿坐在他身上的十七在身体又被填满的时候,紧紧抱住他的脑袋,然后在他抬头看来时,捧住他的脸低
头和他接吻。
两人的唇舌交缠,都带着浓烈地对对方的渴望,一吻结束后,十七身体向后倾斜,双手支在身后,把下体完
全交给施廷山,他用带着渴求的声音道: 「老公,给我……」
施廷山目光一沉,双手牢牢抠住他的腰身,开始在他身体里用力地插动起来。一下一下,都把人顶得全身发
软,几乎快要支撑不住身子。
在他身体连续且快速地抽动了上百下,直把人顶得早撑不起身体仰躺在床边,半个身体悬挂在床沿,每一次
被顶出大半身子又被一把拉回去与施廷山粗大的性器贴合,最后一个深顶,他整个人几乎被撞倒在床下,就这么
挂在床边死死抓着床单绷紧身体支撑着,直至男人把精液完全射入他的身体深处,稍作停留,再一把把人拉回床
上。
身体整个陷入柔软无比的大床上后,施廷山帮他翻了个身让他跪趴在床上后便重重压了上来,手指在他刚刚
被充分滋润过的入口捅了几下,换上不知何时硬了起来的性器,一口气连根埋入,很快又压十七的身子摇了起来。
十七脸埋在柔软的被子里,手指抓紧床单,每一次被深顶到那个极其脆弱敏感的地方时,都不由地阖紧牙关,
强忍住几欲要脱口而出的呻吟,就这么全然沉浸在在男人给予的极致快感中,与他一道在欲海中翻滚沉没。
一夜春宵,酣畅淋漓。
施廷山的事业重心毕竟还在国内,到底还是在婚宴举行完毕的半个月后回到了B市,陶然还小自然不能离开
两位父亲,更何况陶十七也不舍得,那施耀南老爷子又如何舍得?于是老爷子索性也跟着他们一道回到了国内。
有老爷子,又有小孩子,加上管家以及照顾老人小孩的家庭医生和保姆等,原来施廷山建在山上的那幢小别
墅明显不够住了,又有施廷山的一点点小私心,因此一回到B市他们就住进了另一幢大房子里,这样就是再住上
二、三十个人也是绰绰有余了。
至于那幢暂时没有人居住的带温泉的小别墅,则成了施廷山带着陶十七三不五时单独相处小住几天的最佳度
假地点。
今日也是如此,不用外出工作的施廷山把孩子丢给爷爷照顾,就拖着十七开着车来到这间小别墅,美其名曰
培养感情。
两个人在宁静祥和的房子里恣意地厮磨相守,又在夜幕到来时双双泡进温泉里,十七在温泉池子里游累了趴
到施廷山身边,伸长手拉过放在岸上的托盘,拿起一杯饮料喝了一口,顿时一脸惬意。
「要是嘟嘟也在就好了。」
「他太小了,过一段时间吧。」
施廷山看着他喝得一脸开心,凑近他就着他的手也喝了一口,眉头微微一蹙,果汁是十七自己榨的,偏酸。
看他这样十七笑着又伸长后给他拿过葡萄酒,「你还是喝这个吧。」施廷山接过酒,喝一口,抬头,嘴对嘴
渡到他嘴里。
「过两个月等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们出去玩一圈。」
十七颇为意外地看他,「不是刚回来吗,又要出去啊。」
施廷山又喝了一口酒,另一只手跨过他的肩膀,在他耳垂上轻揉,道:「咱们的蜜月旅行还没去过呢。你有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
十七一笑,闭上眼仔细一想,道:「我想去海边。」
「好。」
十七睁眼,看着身边满脸柔情的男人,头不由地轻轻靠在他的肩上。
两个人静静依偎了一会儿,施廷山放下酒杯,手在他光洁的身体上轻柔地滑动,最后在他小腹上停留。
「陶然是我第一次射在你身体里就有了吧?」
十七的手也不由覆上,施廷山的问题让他愣了一愣。
是啊,自从施廷山把他接回来他们之间的性事一直没断过,并且也没有特意戴套,但这都过去快三个月了,
怎么肚子一点动静也没……
不对,中间性怀孕后没有女性怀孕时反应激烈,虽然些许征兆还是有的但一向容易被忽视,并且头一次因为
心里不安紧张因此每天都算着时间,并且刚刚满十天就用测孕纸去验了,可这次因为心里的一块石头完全落地,
自己没了种种负担,压根就没在这方面上放进多少心思。
难不成,其实,已经……
十七若有所思。
十七谨慎惯了,测孕纸依旧是自己抽空出去买的,回来后一测,看到结果,果然不出所料,他已经怀孕了,
只是之前一直没察觉到。
因为排卵期不好计算,因此不知道自己已经怀孕多少周,等十七收拾好东西走出房间下楼时,得知施廷山已
经回来正陪着陶然在游戏室里玩耍,索性调了个头走进游戏室。
拉开半掩的门,在人前严肃冷静的施廷山正盘脚而坐看着面前的儿子,陶然手里抱着一个机器人,似乎在向
爸爸示意这该怎么玩。
陶然把机器人的手扳一个方向,看爸爸一眼。
「啊,啊呀啊呀呀??!」
施廷山一脸认真地点头,似乎完全能理解儿子呀呀童语。
「嗯嗯。」
陶然又扳动机器人的腿,看一眼父亲。
「啊啊呀!」
施廷山点头。
「嗯。」
陶然一脸认真,施廷山一脸专注,画面宁静而温馨,看得十七心都要化了。
这样的画面是曾经的他连想都不敢想的,没想到意外来到这个世界,意外遇见这么一个人,最终还能拥有这
么安宁幸福的一切。
十七慢慢走进他们,融入这一大一小的温馨画面里。
他靠在施廷山身边,在他伸手拉住自己时,唇凑近他耳边,轻轻说:「廷山,我们又要有孩子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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