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 美 术 学陳 学 报 月 刊

衰减 、 共振 、 听觉 空 间
声音 的 物质性和 文 化

杨嘉 辉

在 机 轮无 休 止 的 运 转 之 间
不 是我 的 时 间 ， 那 停滞 的 波 流 。

在 轮 船 间 或 传来 的 报 时 的
钟声 之 间 在 游弋 于下 面 的
，

昏 暗战 舰 的 阵钟 声 之 间
一

我 几 经 生 死 之变 ，
重温 了 久 故 的
乔的 一

生 他 活 在 五 次钟 声之 间
， 。

深 邃 空 濛 的 垂直 光 线
摆渡 下 如 瀑 的 月 色 。 五 次钟 声

冰 冷发 出 机 械 的 嗡 鸣 夜色 与 水 波 。

涌 入黑 暗 的裂 缝 ， 港湾
在 空 中 漂 浮 十 字 星 座 倒 悬水 中 。

敲钟 时 发 出 的 金 属声 音 以波 的 形 式 穿 透空 间 。
共 振产 生 的 嗡 鸣
会 在突 然 的 敲 击 之 后 持续 许 久 就像 照 相机 闪 光 灯 引 起 的视 觉 暂 留 ，

现 象 有 那 么短 暂 的 瞬 间 时 间 绝 对 静止 梦境 就 发 生 在 从最初
。
一

， 。

发 出 声 响 到 声音 无限 衰减 的 过 程 中 。

这 篇短 文是关 于 声 音 发 出 之 后 的 听 觉 幻 景 的 感 想 。
笔 者 的 初始
关注 点 是 文化 与 科技 交融 的 时代 下 一

些 听觉 和发 声共 存 的 片 段 从 。

这些 片段 出 发 ，
笔者对 中 国 的 两 本有关 声 音 本 质 的 重要 专 著 作 了 简
短 的 论述 。

尸 曰 的发 出
日 常 谈话 的 音 量 为 分贝 ， 耳 畔 低语 的 音 量 为 分贝 ， 树叶 飘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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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音 量大 约 是 分贝 。 那 么 声音达 到 多少分 贝 才会超 出 听 觉 范 围 ，

进
入无声 的 境 界 ？ 在 神 经 科学 中 ，
听觉 的 绝 对阈 限 指刚 刚 能引 起
听 觉所 需 的 最 小声音 剌 激 强 度 。 但这 一

阈 限并没有 绝 对 的 数值 ’
而是
以 听 觉 反应 出 现 的 我们 听 力 的极 限 仿 佛 是 种 强 定 时 间 比 例表 示
一
一

烈的愿 望 婴 儿 的 听觉 最 为 敏锐 但 正 如天 真无 邪 的 童 年 样 辨 别
一

。 ， ，

最 细微 的 声音 变化 的 能 力 也 随着人 的 年 龄 增长而渐渐 消失 。 据世 界卫
生组 织 报 告 ，
全世 界 有 亿多 成 人 听 力 受 损 。 然 而 听 觉 不 仅是 物 理
现 象 也 是 心理 现 象 ：
意念 的 力 量可 以 扩大我 们 的 听 觉 范 围 。

衰减
“

声 音 生态 学 研 究 所 的 教 育 资 源 网 站 上 详 细 介 绍 了 种 打开 耳
一

” “ ” “

朵 的练习 ， 可 能 有 助于 逆转 听 觉 敏 感度 的 下 降 ，
…
…

注
意 ， 你 也 许会 留 意 ， 有 一

个声 音 经 过 了 你 的 听 觉 空 间 。 在 你 还听 不
到 这 个声 音 的 时 候就 试着 去 察 觉 ，
去追 踪 ，
直 到 你 完全 无 法 感知 到
”

它为止 。 这 种 练 习 的 依据是假 定 引 导 下 的 积 极 想象 可 以 扩大 我们
“ ”

的 听 觉范 围 。 西 方 古 典音乐 传 统 有 一

种 听觉 扩 展 演 奏练 习 。
演
“

奏 中 常 常体现 了 意 大利 的 音 乐 理念 直译 作 消
”

失殆 尽 ） ，
在最 终发 出 的 声 响 余波里 营 造 紧 张 静 默 的 气氛 。
这种
片 刻 出 现 在声 势浩 荡 的 共 振彻底 消 失 之前 —

此 时 乐器 演奏 者 和听
众 一

起 沉 浸在对 无穷 无 尽 的 余音 的 想象之 中 —

这 是 当 代 声音 文 化
里蕴 涵最 丰 富 、 最 令 人难 以 忘 怀 的 美 妙 时 刻 。

要 求我 们 去想象 种 永 无止 境 的 声音 衰 减
一

衰减的 过程 因 我们过分 活跃 的 想象 而 无限 延长 。 另
一

个 演 奏指 示
“

直译 作 以 示 意 的 方式演 奏
”

） 则 要 求 演 奏者 去 想象那 些 不
可 能演 唱 的乐 曲 。 西 方古典 乐器 总 是 孜孜 追 求再现人 的 声音状态 。 音
、
高 的调 节声 音 的 渐 强 凤格 化 的 频率 波动 也 叫 做 所 、 、

些
有这 都是 乐 演奏者 努 力 想要 复制 的 人声特 色 键盘 乐 器主要靠 敲
器 。

击 弹奏 ， 乐 声 短暂 ，
不 太 能 模 拟人声 。 因此 ， 世纪 的 音乐 批 评人 士
“ ”

如海 因 里 希 海 涅 把 古 典钢琴视作 非 自 然 的 机器 ， 低弦 乐 器 一

“ ” “

等 。 为了 呈 现精 髓 ，
键盘乐师在 训 练时要把 钢琴那 尖利 无 比的
”

音调 重 新 想 象 成声乐 的 连唱 歌 词 ’
以 此来 弥补 这 种乐器 的 不足 。 这
种意 念填满钢 琴 声 中 的 空 隙 ’
将 这 架机 器变 成
一

种载体 ’
传达崇 高 的
人 类情 感 °

共鸣
° °
上 述 几 个 听 觉 事例 反 映 了 听 众 心理 对 声 音 的 渲 染 、 扭 曲 和维 持
作用 。
在 这些 情 况下 ，
我们 的 听 觉 敏感受 初 始 的 响 声 激 发 ， 这个 响
生 学研 究 所 “
声 态 学的 练
声打 开 了 个 介 于 物 理 现 象 和 心 理 表现 之 间 的 声 音 场 ，
’

个由我们
一 一

习 ，

的 想 象 支 撑起 来 的 空 间 。 只 要 我们 的 想 象 力 保 持 活跃 ，
我 们的 听 觉 丨 （ 年 月 日 登录 ）
。

就衣 直 局 度敏 感 。
 中 国 美 水 学院学 报 月 刊

听觉 空 间
作曲 家 、 声 音艺 术 家 苏珊 弗 莱 伯 格 曾 把多 次 发 声 之 间 的 时 间
“ ”

段 称作 声 音事 件 之 间 的 听 觉 空 间 。 实 际 上 弗 莱 伯 格 的 文章 用
“ ”

的 是关 于 静 默 的 文 学隐喻 ； 之所 以 称 之为 隐喻 ，
是 因 为不存 在
绝 对 意 义 的 静 默无 声 这 科学 的 观 点 得 到 约 翰 凯 吉 的 推广 他
一

。 ，

在讲 座 中 描述 了 自 己 在 消 声 室 的 经验 。 因 为 只 要 我 们 活着 ，
身边 就
少 不 了 生 态进 程 的 呢 喃 声 。 约翰 凯 吉 所讲 的 静 默包 含 了 一

些无 意
产 生 的 声音 。 说话 声先 冒 出 来 ， 渐渐转 弱 ， 最后 淡 出 ，
剩下 的 是 身
体发 出 的 些 几 乎 无 法 听 到 的 声音 在 这 个要求 特 别 注 重交 流 的 细
一

微变化 的 时 代 ，
凯 吉 关于 静 默 的 论文 仍有不足 ，
未 能 充分 记述过 度
活 跃 的 声 音 间 性 空 间 里 的 全部 诗 意 表达 。 静默意 味 着迟纯 ，
甚至 压
“

抑 ：
墨瑞 沙弗 有 个 著 名 的 倡议 ，
要 想欣 赏 静 默 ，
我 们先 得 去
”

除脑 中 的 噪 音 从另 方 面来看 永不 消 逝 的 余音 出 现 在 精神 高
一

。 ’

度集中 、 听 力 在 引 导 下 极度 活 跃 的 时 候 ，
只 有 当 我 们停止 了 想象 ，

‘
它 才 会烟 消 云 散 ，
化为 虚无 。 在此 ，
不 妨 再度 引 用 弗 莱 伯 格 的 听 觉
空 间概念 ， 在无 穷无 尽 的 声 音余 波 和 无所 作 为 的 静 默无 声之 间 做个
明 确的 区 分 听 觉 空 间 同 时 存 在 于 内 部和 外 部 它 是 对听 觉 的 种
一

。 。

“ ”

积 极的 引 导 性 的扩 展 变幻 出 个 没 有 穷 尽 的 无限狂 喜 精神
一

、 ，

这 种 扩展 的 行 为 能 够 把 我 们输 送 到 遥 远 的疆 域
“

空间 ， ， 远至我们
”

目 前 的 动物性 所 允 许抵 达 的 野 蛮 根 源 。

多 次 发声之 间 的 听 觉 空 间 也 是古 代 中 国 文 人热衷 的 审 美 思 考 和
理 论化 主 题 他 们 热爱 古 琴 简 称 琴 拨 弄 七 根弦 来 演 奏的
一

， （ ）

种乐 器 。 琴发 明 于 约 年前 度 享 有 极 受 尊 崇 的 文化 地位 被 ，
一

“ ”

列为 君子 的 四 门 技 艺 四艺 之 《 琴 声 十六 法 》 是 世纪
一

（ ） 。

的 篇 专 门 介 绍 古 琴 演奏 技 艺 的 论 文 被 称 为 古琴 美 学 的 基 石 作
一

， 。

“ ”

者冷 谦是 明 代 年 年 学者 （ ） ，
十 六 法 即 古 琴 演奏 的 各
—
；
种 细 微变化 重 点 在于 弹 出 完 美 的 音 调 ，
。

这 篇 论 文 分 作十 六 篇 短 文 每 篇 都 详述 了 中 国 人 的 种性
一
一

上传
。
年 月 。

格 其 中 寄 寓 了 弹琴 的 技 艺理 想 樹 想 德 里想 十 六 篇 短文
〒
’ 、

她
“ ” “ ” “ ” “ ”

大 致可 归 为 四 类 技 术手 册 如 轻 脆 和 滑 风格
，

， ：
（ 松 ；

涉 及 有 素 养 的 琴 师 的 想 性格
“ ” ”

说明 古 澹 ；
道德 哲学 论述 ， 理
“ ” “ ”

幽 ） ； 关于 意境 的 说明 ， 琴 艺高 超 的 琴师 应 有 志 于 达 到
“ ” “ ”

的境 界 意境 意境 可 能 是 中 国古 典 美学 中 最复 杂 的
一

（ ） 。

个 核 心 概念 要 想 解 释 清 楚 其 中 的 奥妙 需 要 专 门 写 本书 本文 为
一

，
；

腿 卿 年 聊 日 登录 。
“ ”

便 于 讨 论 作 了 过 度 简化 处理 是 引导下 的 驗 力 存在 于
丨

意 ，

“
“ ”

是指 艺 术共 鸣 的 诗 意 空 间 是 由 最 合适 的
」

想象 者 的 头 脑 中 ，
境 ，

冷 謝昔 用 铜 钟 和石 磐
“ ”

思 维投 射 出 的 空 间 。 在 关于 清 的短 文里 ，

年 来 描绘 完美音 调 的 清 纯 特 质 。 显然 ， 他 耳 中 听 到 的 远不 止最 开始 发
月 日登录 ）
。
出 的那 一

个音 调 ：

黄永 明 ，
《 当 代 琴 乐 处境 之 探 讨
一 一

至 佛 光 大 学 硕士 论 文 年 第顶 厝指如击金 戛石 缓 急绝 无客声 试 听之 则 澄然 秋潭 皎然月

一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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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洁 。
淒 然 山 涛 幽 然 谷应 。 。 真 令人 心 骨 倶 冷 体 气 欲 仙 。 。

这 里 的 清 与 声 音 的 广度 有关 具体 如 想象 中 的 山 谷 回 音 那 样
“ ”

，
。

在 冷 谦看 来 古琴 奏 出 的 完 美音 调 超 越了 先 验的 感知 类别 每 个音 调 ，
。

都 开 启 了 独 有 的声 音 心理 空 间 将耳蜗 扩 成 了 可 移 动 能 听 闻 的 宏 大 ， 、

“ ”

建筑 个 没 有 穷尽的 听觉 空 间 在 这 层 意 义 上 清 可以 理解 。 ，

为 种空 间 想 象 不受发 声 过程 中 任何 缺 陷 的阻 碍 这种 内 部 灵魂
一

，
。 ）

与 外部 空 间 感 的 相 互 独 立 性 贯 穿 于 十 六 法 的 始 终 冷 谦 在 关
”
。
（ ）

“ ”

于 幽 的短文 中 写道 ：

音 有 幽 度 始 称琴 品 品 系 乎人 幽 繇 於内 所 谓 得之 心 而 应 之
…
…
。 。 。 。 。

手 听 其音 而得 其 人 此 幽 之 所 以 微 妙 也
。 。 。

大量 探讨 声 音 本 质 的 中 国 文献 都 特 别 关 注 单 音调 及 其 形 成 的
一

心 理听 觉空 间 其 中 在 西 汉 以 前 成 书 的 《 乐 记 》 是 中 国 最早 的 已 。 ，

成体 系 的 音 乐 专 著 《 乐 记 》 的 内 容也 可 见 于 许 多 其 他 古代 中 国 音
。

乐著 作 。 学者 、 历 史学 家 王 育 雯指 出 《 乐记 》 和 古琴 美学有 着相 ，

同 的 社 会理 想 ： 通 过 音 乐 培养 美德 。 儒 家 思 想认 为 ，
声音 和 音乐
具 有 塑 造 个 体人格 、 集体 行 为 和 集 体 性格 的 力 量 。 如 果说 《 乐记 》
最早全 面 阐 述 了 儒 家 的 音 乐 理 想 ，
那 么 弹 奏 古琴 就是 在现 实 中 实践
’

《 乐记 》 的理 论 。
不 少 著 述 都着 墨 于 《 乐 记 》 中 的 政治 理 想 ，
但少
有 论及 声 音 体 的 定 义 和 声 音 体如 何在 多层 次 发 挥作 用 的 。 《 乐记》
对 声 音 的 分 类方 法 非 常独 特 ： 它 区 分 了 三 种与 众 不 同 的声 音 现 象 ’

“ “ ” ” ”

声
” “ “

音 乐 可 能 最接 近于 我们 通 常 对 音
“

即 、 和 乐 。

” “ ”

乐 词 的理解 但要 比 音乐 范 畴 更大 是 指 种 集 成 了 乐 曲
一 一

， ： 、

“ ”

歌 曲 和 舞 蹈 的 综 合艺 术 。 音 指 的 是带 着 艺 术 或 音 乐 的 想 法 创 作
“ ”

或 者说 组 织 出 来 的 声 音 声 相 当 于 约翰 凯吉 的 整个
“

而成 、 。

音 乐场 ， 专 指人类活 动产 生 的
一

切 响声 和 噪 音 。

要读 懂 《 乐记 》 ，
就 必须 了 解在 当 时 的 中 国 思 想 界 占 有 主 宰 地
位 的 身心 体论 不 同 于 笛 卡 尔 的 身 心二 元 论 身心 体论 认为 身
一 一

。 ，

体状 况和 心 理状 况相 互 依 存 并且 直 互 为影 响 在 乐 记 》 成书
一

， 。 《

时期 这 观 点 对士 大 夫 阶 层 来 说是 不 言 而喻 无 需 解释 的 身心
一

， 、 。

体 论 的 核 心 思 想也 许 正 是 我 们在研读 有关声 音 本 质 的 中 国 文献时

一

最容 易忽 略 的 个方面 引 用 王 育 雯 的 话 来说 冷谦著 琴 声 十 六 法》 台 北艺 文 印 书
一

。 ’ 《 ’

馆 ， 年 ，
第 页 。

虽 然 汉 学 研究 承 认 身 心 体 论 但 对 中 国 音 乐 的 研 究 并 没 有充 分 认
一

识 到 它 的 重要 性 。 在把 汉语 文 本 翻 译成 英 语 时 原 文 的 很 多 言 外 之 意 语 ，
、

丄 … “
仏 丄

境 和 细 微 差 别 都丢 失 了 其 中 尤 为 突 出 的 就疋身 心 体论
、

，
。 “

据 《 乐记 》 所 载 ，
声 音 同 时 发 生 在若 干 层 次 物理 世 界 的声 音 。

以 频率 和 振 动 来表 示 ， 而 声 音 也 是 某 种 心 理状态 引 发 的直 接 结果 ，
 中 国 美 不 学 院学 报 月 刊

这种心 理 状态 或 流 露 于 外 发 出 声 音 （ 感叹 、 大笑 、 叹息 ） ，
或 表现
为内 心 的 种 听 觉 感 知 框架 听 觉是 种 心 理体 验 有 别于 作 为 物
一 一

。 ，

理现象的声 音 。 单 个 声 音 体 就 能 引 发丰 富多 样 的 听 觉 体 验 。 照此
来说 任 何 声 音 都 和 心 理有关 声音 是 道 交 界面 座 架入 由 效
一 一

， 。 ，

果 、 回 忆 和想象 构 成 的 梦 幻 世 界 的 桥 梁 。

所 以 音 乐 是调 制 声 调 的 结 果 其来 源 是 受
） ，
（ 外部 ） 事物影 响 的心
理作 用 。 当 心 理 状 态转 向 悲 伤 ， 声 音是 尖 利 的 并 慢 慢 衰 弱 ， ； 如果转 向 愉
悦 声 音 就会 缓 和 温柔 如 果 转 向 快 乐 声 音 是 咏 叹 的 转 瞬 即 逝 如 果 转
， ； ， ， ；

向愤 怒 ， 声音 就 会 粗 野 刺 耳 如 果 转 ；
向崇 敬 声 音 是 直接 干 脆 的
， ， 以 示谦

卑 如 果 转 向 热 爱 声 音就 会 和 谐 柔 美 这 六 种 声 音 特 质 都 不 是 天 然 的
；
，
。 ；

它们 反 映了 外 在 （ ） 事 物 对 心 理的 影 响 。

在 这两 种 情 境 下 ， 人 的 心理 活 动 禾只
极 调 动听 觉 。
在 《 十 六法 》 和 《 乐技 》 中 ， 极 度 活 跃 的 静 默及 其营
造 出 的 幻 景构 成 了
一

个音 调不 可 分 割 的 内 容 。 古琴所 唤起 的 静 默并
不是 消 极 被 动 的 ， 而是 一

种 精 神 高 度集 中 、 对声 音进 行 生动 想象的
听觉状态 这 种 静 默 还 是 绝对 意 义 的 静 默 因 为 它 指 向 并 抵达 了 一

。 ，

个不 受 物理学 规律 约束 的 梦幻空 间 。

安德 烈 诺 色德 的 《 界面 幻 想 》 一

书 从 弗 洛伊 德 学 说 的 角 度 对
“

幻 想 空 间 作 了 描述 在 这 种幻 想 空 间 里 网 络空 间 与 种 两 厢情
一

： ，

愿的 幻 觉 相 连接 。 从这
一

视 角 来看 ， 听 觉 空 间 的 体 验也 属 于
一

种
“ ”

两 厢 情愿 的 幻 觉 声音 神 经 控 制 ，
简直堪 称
而 凯 吉关 于 静 默的 ；

说 法 更 像 是 给 时 间 加 了 个 期 限 以 典 型 的 后 代 手 法 重新 构 建 情
现 ，

境 。 二者的区别 比 较微妙 但 十 分重 要 。 依照 《 乐记 》 ，
假 如发 出 的
各 种声 音是 我 们 时 代 各 种 感受 的 反映 那 么 听 觉 就是 条 途径 通
一

， ，

“ ”

往 共享 记忆 同 文 化和 感性 关联 的 世 界 被 称 为 计 算 机 之父
一

、 。

的 科学 家査 尔 斯 巴 贝 奇 曾 猜想 ， 声 音 只 要 发 出 之 后 就 永远 不 会 完
“ ”

全消 失 ， 而 是被 存储 为 空气 中 微 粒 上 的 印 记 ：

空 气是
一

个庞 大 的 图 书 馆 记 载 了 人 类 所 诉 说 或 低 语 过 的 任 何 东 西
，
。

这 些 东 西 变 化 多 端但 却 分 毫 不 差 里 面 混 有 最 古 老 的 和 最 新 的 生 死 叹 息 ，
，

它 们 被 永 久地 记 录下 来 有未 曾 兑 现 的 誓 言 也 有 未 予 履行 的 诺 言 在
一

， ， ，

颗 職粒 运动 巾 长存 不 朽 作为人 类 械 意 職 见 证 ，
。

参考

伴 随着 清 幽 的 声 音 展 开 翅 膀 我 们 可 以 飞越 自 然 界 逃 离 生 物 ， ，

进 程那 千 篇 律 亘 古不 变 的 牢 骚 《 十 六 法 》 和 《 乐记 》 提 出 了
一

、 。

种 时 空结 构 的 叠加 虚 拟时 间 和 线 性时 间 在 这 样的 时 空 中 。 ，

每 发 出 个声 音 都会搭 建 个界 面 彼端 则 是 充满 幻 想 无 穷残余
一
一

， 、

田
的世 界 由 连通的 尸 曰 神 控 制 的世 界 。
年 月 日登 录 笔 者 特此感 谢动 画
，
。

师 视频 艺 术 家 余 家 豪建议 了 此条 引 语
、 。
1 1 8 J o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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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

残余

注 意那 些感 觉 迫使 我 们 重 新思 考 无 数 的 理 论 和方 法 问题 最
… … … …

后 得 到 的 是 某 种 学识 图 像和 声 音 我 们 的 和 它们 的 更 加 紧 贴事
一一 一 一

物 的 表 层 因 而 侵 蚀 着 我 们 如 此 之多 的 学 科 实 践 所 依 赖 的 相 异 性
，
。

” “

笔 者绝然无 意 于 抄袭 人种 学 的 耳朵 的 提法
“

也绝无 中 国
”

人 的 听 觉 与 众 不 同 这样 的 自 我 东 方 主 义 化 想 法 尽 管 如 此 徘 徊 。 ，

于 古 今之 间 中 国 人 与 非 中 国 人 之 间 笔 者 还 是 希 望 就听 觉 感 知 做 、 ，

对 文化 比 较 敏 感 并在 体验上 差别 比 较细 微 的 情境 构 建 笔者 相 、 。

即 便面 临 当 代的 声音 精神 分 裂症
”

信 ，
墨 瑞 沙 弗创 造 的 新 （

词 ， 用 来 说 明 声音 与 其社 会和文 化 根 源 的 后 现 代 割 裂 ） ， 在 主要关
注 声 音 的 物质 性 的 讨论 中 我们 仍 可 以 继续 谈 论文 化 ， ，
因 为 是文化
使感 觉更 加 强烈 广泛 和 清 晰 、 。

黄 一

王 育伟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