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运河有几多？

——人生三境界

俗话说，“看一个人，自
律看身材，自洁看指
甲。”我信。
我的身材从未发胖过，几
十年如一日，因为我成人
后一直都能控制自己的饮
食和生活习惯。

念中学时我曾专专心心攻
读过数学，成绩斐然；青
年时我曾认真砧研过歌曲
创作，写过歌得过奖；我
也曾努力学习过英语，使
我从干体力活的工人被聘
为英语教师；改革开放后，
我在摩托车的新技术新营
销上下过苦功，使我们企
业研发生产的摩托车卖到
了 150 多个国家和地区。
上述成绩，我想，都是因
为我能自律地学习钻研某
门知识，且能三更灯火五
更鸡地专注三几年。
可是，近来我有些把握不
住自己了。我打开手机就
丢不下它：微信、朋友圈，
微博，今日头条、懂球帝，
抖 音 、 快 手 、 微 视 ， QQ
音乐、网易云音乐、全民
K 歌，爱奇艺、腾迅视频、
优酷，微信读书、京东读
书、喜马拉雅，淘宝、京
东、拼多多...... 大数据能
测知人的喜好，无论你的
喜欢属普通或属生僻，无
论你的爱好入乡随俗或稀
奇古怪，互联网都能算之
得知，投你所好，引诱你
的需求疯魔疯长。无数的
奇闻轶事让你欲罢不能，
极其廉价的网购使你觉得
近乎白送......

我的退休生活本来有满满
的闲暇，互联网人工智能
用我的喜闻乐见慢慢吸引
了我，用无数个乐见喜闻
渐渐控制了我。我兴奋、
亢奋、忘乎所以、忘乎其
形……物极必反，近来我
频感空虛，清晨醒来常常
觉得热热闹闹一场空。这
些碎片化的东西虽说也斑
驳陆离，但它们不连贯、
不系统、不深入，令人眼
花缭乱却又几无沉淀，什
么也学不到、什么也学不
好。

我原计划趁年老空闲多读
几本中外经典，多写点随
笔诗章，多学学钢琴，这
些美好的目标都被这些碎
片搅乱、压缩、拖延甚至
躭误。碎片化的兴趣、碎
片化的思维，最终得到的
是碎片化知识，也许更应
该叫碎片化垃圾。

是不是因为老了，自制力
消退，我不自觉地被这些
精妙绝伦的碎片所吸引？
抵抗不住这些碎片鬼魅般
的诱惑？我惊诧于自己的
沉沦，时不时埋怨自己，
甚至痛责自己。安度晚年
安无所安。

今晨，我站在窗前，盯着
窗外静静流淌的嘉陵江。
它陪伴我欢笑，我痛哭，
我倒霉、我成功，从少年
到白头。我爱这条江。我
突然想到，嘉陵江的全部
美好是它本身创造的吗？
或者是我们人类帮助它创
造的？当然都不是。它的
一切，善也罢恶也好，都
是被自然、被环境、被地
形、被气候引导甚至逼迫
而成的。千千万万条小溪
大河几乎都是自然环境造
就的。李白说“黄河西来
决昆仑，咆哮万里触龙
门”。如此汹涌澎湃的黄
河大体上是顺波逐流，看
似杀伐决断的人类大体上
也是顺应自然。

对于江河，人类也作过一
些努力，如开河渠，筑堤
防，深淘滩，低作堰，以
求减少灾害，增强福祉。
唯有运河，人工运河，才
是按人们的意愿，为人类
的幸福开山劈岭移峰填壑。
面对排山倒海般的种种碎
片，人们摆脱诱惑，按自
己的意愿去学习、去生活，
那是在开凿你人生的运河。
几千米长的运河了不起，
几十米短的运河也是大成
就！世上万万千千的河流
中人工运河也就我国的大
运河，苏伊士运河和巴拿
马运河等，区区可数。

人都是肉体凡胎，绝大多
数时候人也只能顺势而为。
万千条江河尚且如此，我
们，尤其老年人，何必过
高地苛求自己，苛责自己？
江河有时还会泛滥成灾，
人啊，只要不作恶，不伤
及他人，不伤天害理就不
枉为人。

宛若江河，人生三境界：
不泛滥便及格，修渠筑堤
堪称优秀，开凿运河则伟
大崇高。但是，世上运河
有几多？
2024 年 4 月 2 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