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科学 暋 暋 暋 暋暋 暋暋暋暋 暋暋暋暋暋暋暋暋暋暋暋暋2014 年 3 月

SSN1671-9484暋CN32-1687/G
I 暋 第 13 卷第 2 期(总第 69 期)
113-130

现代汉语口语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研究 *

陆 暋 萍1暋 李知沅2暋 陶红印3

暋暋暋暋暋暋暋暋1 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 暋 北京 暋100872

2
韩国延世大学 暋 韩国 暋 首尔 暋120-749
3
加州大学亚洲语言文化系及应用语言学系 暋 美国 暋 洛杉矶 暋90095

提要 话语语言学研究的一个基本环节是对口语语料 的收集 和转写。汉语 这方面 的研究目 前在理 论和实 践

上都还比较落后,尤其是对口语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既包括传统的叹词、语气词等,也包括不常受到关注的
填充停顿、反馈成分、修补成分等重要交际要素)的转写还存在很多问题。文章首先指出目前学界流行做法的
不足,进而立足于汉语语言和文字的特点,结合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在口语中出现的位置,提出以汉字使用为中
心、分宽、中、严三种方式处理转写问题的原则,以满足不同研究目的的需要。
关键词 转写 暋 口语成分 暋 叹词 暋 语气词 暋 口语语料库
中图分类号 暋H116暋暋暋 文献标识码 暋A暋暋暋 文章编号 暋1671-9484(
2014)
02-0113-18

1 引言
汉语话语语言学中一个基本环节是对口语语料的收集和转写。国外话语语言学领域对口语转写早
有系统 的 研 究 (Atkins & Her
itage1984:11-12;Cook1990;Edwards1992,1993;Edwards &
t1993),有学者更是把转写实践提高到理论的高度加以论证(陶红印 2004)。汉语这方面的研
Lamper
究目前在理论和实践上都还很少有人作过系统的研究。而汉语由于其语言和文字特殊性,转写方面的
2004)曾对汉语口语收集和转写作过初步探讨,本文是对陶文的继续。
大量问题亟待深入探讨。陶红印(
本文所关注的具体对象是一些特殊话语语音成分,这既包 括 传 统 语 法 中 的 叹 词、语 气 词 等,暡1暢也
包括传统 语 法 中 不 太 关 注 的 发 语 词 (
turnini
tiator)、填 充 停 顿 (
fi
ller/f
il
ledpause)、反 馈 成 分 (
reac
tive
tokens)、修补成分(
repa
ir)等口语中重要的交际要素(徐 大 明 等 2004:
47-49)。这 些 成 分 在 发 音 上 大
多超出了现代汉语语音系统,呈现出在音节组成(如由单独辅音构成的音节)、调值和调型上的特异性,

[收稿日期]2013 年 4 月 18 日 暋暋 [定稿日期]2013 年 11 月 13 日
i:
do 7509/
10. j.
l
insc
i.201311.028418
*
本研究中,陆萍得到中国国家留学基金资助;陶红印得到美国教育部研究项目(TheU. S.Depa
rtmen to
fEduc a灢
t
ion,gr t(
an CFDA 84.229A,P229A100012)totheCen te
rf o
rAdvanc edLanguageProf
ici
encyEduca
tionand Re灢
se
arch,Pennsy
lvan
iaSt
ateUnive
rsi
ty)和 洛 杉 矶 加 州 大 学 教 师 研 究 项 目 (UCLA Academi
cSenateFacul
tyRe s
earch
Gr
ant)资助。本文的所有观点都是我们自己的,并不代表 任 何 相 关 单 位 和 政 府 部 门 的 立 场。感 谢《语 言 科 学》编 辑 部
和匿名评审专家的建设性评议。
暡1 暢 这里我们暂时沿用传统语法的说法,称它们为叹词和语气词。但是正如下文将要论述到的,这些说 法 对 于
自然口语来说并不总是准确的。

113
语言科学 暋2014 年 3 月

有的成分还会受语流影响发生连读音变。本文将这些成分统一称作特殊话语语音成分。
以往汉语书面语中对这类成分的文字书写大都较随意,甚至有的成分没有相应的汉字表达。虽然
有学者(胡明扬 1987:
81;齐沪扬 2002:
286-287)曾呼吁应当对这类成分的书面写法进行规范,但由于
这些成分的语音复杂多变,加之受人们书写习惯的影响,目前这些成分在书写上仍然较混乱,给转写造
成不便。
进行口语转写的一个基本要求是必须要尽最大可能真实地还原谈话本身,因而对这些特殊话语语
音成分的转写研究者不能略去不管。不仅如此,在口语中,这些成分往往处于一个话 轮(Turn)或 语 调
Intonat
单位( i t)暡2暢的起始、末尾或单独构成一个话轮或语调单位,其位置上的特殊性也决定了
onUni
它们对言语交流、理解有极其重要的意义和价值。陶红印( 2004)曾举过一个例子,甲求乙帮忙,如果乙
um暠,这就表示乙现在由于某些原因不方便
在回答甲前加上一个表示犹豫的语音成分,本文暂时写为“
um暠直接正面回答传递出的信息不同。因此,从口语研究的角度来看,这些成分都应
帮助甲,与不使用“
当得到研究者们的关注。
在汉语口语转写实践中,经常遇到的问题有:哪些语音成分需要转写,转写规则是什么,转写详细到
什么程度,与口语语音成分相对应的汉字是什么,如何处理无对应汉字的语音成分等等,这些都需要进
行深入系统的思考。否则,从小处说,转写无规则、不系统会影响研究材料的一致性,出现随意为之的混
乱局面;从大处说,可能会影响到研究者的考察结果,导致一些语言现象被忽略甚至被掩盖。
本文认为,若想充分揭示这些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在日常口语互动中发挥的功能作用,一方面需要借
助语料库对自然口语中常见的特殊语音要素进行系统性的整理和分析。另一方面,也需要全面考察语
言文字研究者对特殊语音成分的处理方法以及普通使用者的习惯,从话语分析的角度对之作出审视,并
在这些工作的基础上提出一套既行之有效又符合现代话语分析理论精神的转写规则。
本文首先回顾现有汉语语法研究和口语语料库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转写的处理;接着,根据汉字特
点及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在口语中的位置,结合研究目的,讨论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原则。最后,通
过表格的形式,列出字典及实际口语语料中的实例,为今后的转写实践及词典编写提供一个参照系统。

2 现有汉语口语研究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
2.
1 汉语语言学研究中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

传统语法学著作对特殊话语语 音 成 分 的 处 理 大 致 可 分 三 种 情 况。第 一 种 情 况 是 不 太 关 注 这 类 成
分,处理时大多选择 较 典 型、常 用 的 成 分 (如 啊、吗、吧、呢,哎,哦 等)进 行 意 义 和 功 能 上 的 描 写 (王 力
1959:
160-168;朱德熙 1982:
207-214;郭 锐 2002:
234-238)。第 二 种 情 况 是,研 究 者 虽 然 注 意 到 了
这类成分在发音和字符表达上的特殊性,但由于受研究目的、研究范围和语言材料等限制,在描写特殊
话语语音成分时,多以列举为主,还不够 全 面 系 统(吕 叔 湘 1942:
303-304;张 谊 生 2000:
264-293;刘
月华等 2001:
410-430,
439-447)。第三种情况则是比较系统全面地描述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包括由
于语流位置或功能不同分化出的不同读音、字形等,其中较有代表性的有 Chao(
1968:
795-819)、胡明
1987:
扬( 74-107)、周一民(
1998:
258-287)等。但总体来说,传统语法学专著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
研究主要基于书面语或文艺作品中的人物会话,在转写时以汉字为主,对异体字不作取舍,而对于没有

暡2 暢 有关汉语语调单位的详情,参见 Tao(
1991,
1996)。在进行口语转写时,一 个 语 调 单 位 一 般 独 占 一 行,但 有 时
为了节省空间,连写的变通情况也是允许的。

114
 陆 暋 萍等 暋 现代汉语口语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研究

对应汉字的发音则使用音近字,或者用拼音表示。有些比较细致的研究会标注这些成分的调值或调型。
科技的发展为记录真实的口语语料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基于真实话语材料的口语研究也受到了人
们越来越多的关注。其中一些研究涉及到了特殊话语语音成分,主要可以分成两类:一类是对特殊话语
语音成分意义和功能的研究,另一类是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连读或变调的研究。这些研究在处理特殊
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问题时做法不同。
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意义和功能的研究,尤其是功能方面的研究,在转写这类成分时大多分两个步
en]或[
骤进行。第一,将发音在一定变化范围内的语音单位都转写为同样字符。如,读作[ em]的都记
录为“嗯暠(许家金 2005:
46)。使用的字符主要是汉字,且为了保持前后一致及统计方便,一般在几个异
体字形中选择较常用的一个(李咸菊 2008:
47)。第二,结合这些成分的实际发音以及其在话语中发挥
的功能作用,从音长、音高、重音、调值、调型等多个方面对其进行详细描写。
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连读或变调的研究主要关注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实际发音情况,包括语气词
连用,声韵变化等。在转写这些成分时,主要有两种处理方式。第一种是用汉字来区别发音差异,大部
2000:
分这类研究都采用这种方法。郭小武( 351)认为特殊话语语音成分都有强弱两套发音类型,对应
着语气的强弱。强弱两种发音类型可以用不同的汉字表示,比如叹词噢( ao)———呕(
ou)代表了强———
2007)在讨论粤语句末语气词转写时也提出了一字一词的转写规则。另一
弱两种不同的语气。陆镜光(
种是没有对应的汉字可以用来区别发 音 差 异,那 么 则 在 相 近 的 汉 字 旁 边 加 上 拼 音,代 表 实 际 的 发 音 情
d湦);这几个烂苹果是你买来的(
况。如这本书是我的( d湤)(徐世荣 1989:
71)。
如果说国内的语法研究比较关注传统所谓叹词、语气词的话,那么海外关于汉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
的研究则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在发语词、停顿成分、反馈成分和修补成分上,这方面有不少研究成果。由
于这些研究多是用英文完成,受语言所限,这些研究在举例时多用拼音来转写这些特殊成分。如 Cl
an灢
l.(
cyeta 1996:
359)和 Tao(
1996)的研究将汉语口语中的反馈成分转写成“ uhm暠、“a暠、“
ai= 暠、“
en= 暠
等。如果是专门的语音研究,如 Taoeta l.(
1999)在研究声调修正(Tone
灢Cho
iceRepar)问题时采用拼
i
音转写并在其后标注调值的转写形式,并且在分析时加入标注音高、音长特征的语音分析图。这种做法
代表了大部分这类研究所采用的转写方式。下文将会显示,以上种种做法为本文将要提出的话语中特
殊语音成分的转写建议提供了不同程度的启示。随着研究的深入,海内外越来越多的汉语学者转向大
规模口语语料库开发。下面简单分析一下现有的几个有代表性的汉语口语语料库如何处理特殊话语语
音成分转写问题的。

2.
2 现代汉语口语语料库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

目前,中国大陆地区开放及半开放式的现代汉语口语语料库 暡3暢主要有北京语言大学语言研究所
“北京口语语料暠(以下简称“北语暠),社科院语言所语音室 暡4暢“
CADCC 自然口语对话语料库暠(以下简
称“社科院暠),中国人民大学“北京话口语语料库暠等(以下简称“人大暠)。台湾地区也有两个较为系统的
现代汉语口语语料库,分别是国立政治大学“国语口语语料库暠(以下简称“政大暠)和台湾中央研究院“新

暡3 暢 北京大学 CCL 语料库中也有一部分口语语料。但由于这部分口语语料多来源于影 视 作 品,而 非 自 然 状 态 下

的口语,因此本文这里暂不统计。
暡4 暢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所语音研究室另有“ASCCD(朗读语篇语 料 库)暠和 “
CASS(具 有 音 段 标 注 的 自 然 口 语 语
篇库)暠等口语语料库。与其他几种语料库相比,CADCC(具有音段和韵律标注的自然口 语 对 话 语 篇 库)采 集 的 语 料 量 较
大,标注内容较丰富,因此本文的研究选择 CADCC 语料库作为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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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言科学 暋2014 年 3 月

世纪语料库暠(以下简称“中研院暠)。
本文将从转写规则说明、字符使用、语音标注、功能标注等几个方面考察这些语料库对特殊话语语
音成分的处理情况。
首先,通过对比几个语料库的转写规则说明部分,本文发现这些语料库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关注
程度不同。“北语暠和“人大暠以及目前在网上已经开放使用的“政大暠三个口语语料库在转写规则说明部
分没有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做出特别的说明。“社科院暠语料库侧重于语音研究,因而对所搜集
的语料进行了较为细致的人工语音标注,并在说明中有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功能属性的标注规范说明,如
语气词“[MO]暠、口误 “[
ER]暠、重叠发音“[OV]暠和填充停顿“[
FP]暠等。“中 研 院暠语 料 库 也 比 较 关 注
发音中的一些特殊现象,并对传统语法中的叹词、语气词以及有声停顿、修补成分等特殊语音现象都进
行了标注,有相应的标注说明。
根据开放的语料库所提供的实际转写文本,本文发现,上述语料库在转写这类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时
使用了不同的字符系统。主要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类是全部使用汉字,如“北语暠、“社科院暠和“人大暠;
第二类是全部使用西文字符,暡5暢“中研院暠主要采取这种做法;第三类是兼用汉字和西文字符,“政大暠
在转写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时汉字、西文字符并用。例如:
(
1)F1:那可能你明天…會不會來不了啊
F2:…um…可能會
F1:…好好喔 暋暋暋暋暋暋 (节选自“政大暠)
除了字符上的使用差异外,其中几个语料库还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从不同的角度进行了标注。在
“社科院暠语料库中,这些特殊话语语音成分被当作一种 副 语 言 信 息。例 如,语 气 词,包 括 语 气(moda
l)
exc
和感叹( lamat
ion)用[MO]标注;填充停顿(
fi
lledpause)用[
FP]标注。“政大暠语料库中部分语料对
这类特殊话语语音成分进行了标注,标注内容分为发音及功能类别两个部分。发音方面主要标注了这
o暠;功 能 方 面 则 将 这 些 成 分 标 注 为 PRT(
类成分的声韵部分,不包含调值调 形,如“喔暠标 注 为“ par
tic
le
语气词),
FP(
fi
lledpause填充停 顿),
BC(
backchanne
l反 馈 成 分)等,但 是 标 注 的 标 准 不 太 一 致。例 如
同样是位于话轮首位、后无停顿的“喔暠,有的被标注为“ PRT暠,有的被标注为“ BC暠。由于“中研院暠语料
库暂时没有对外开放,本文目前还不清楚在实际的转写文本中,研究者是否对这类成分进行了其他方面
的标注。“北语暠和“人大暠两个语料库则没有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进行标注。
表 1暋 若干汉语口语语料库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处理

北 语 社科院 人 大 政 大 中研院
是否有针对性的转写说明 否 是 否 部 分 是
字符使用 汉 字 汉 字 汉 字 汉字/字母 字 母
语音标注 否 是 否 部 分 是
词性/功能标注 否 是 否 部 分 是

暋暋Leech (
1993)指出,在标注语料库时,应当遵循公开性、通用性、一致性和确定性的原则。因而从语
料库建设的角度来看,当前口语语料库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还存在如下一些问题。
首先,大部分语料库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还不够重视。本文以上所考察的属于比较大型的、
有代表性的现代汉语口语语料库,但是 其 中 一 些 对 于 特 殊 话 语 语 音 成 分 的 转 写 规 则 没 有 明 确 的 说 明。

暡5 暢 对于修补成分等一些特殊情况,如“重复暠等,也用汉字表示,但是语音修补或发音不完整的情 况,大 多 直 接 用
“字母暠表示,因而,本文将中研院语料库中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归为“使用西文字符暠。

116
 陆 暋 萍等 暋 现代汉语口语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研究

转写者在实际转写过程中对这类成分也不够重视,有些甚至在转写时漏掉了一些关键信息,没有做到对
口语的真实还原。
第二,字符使用和标注差异大。由于研究目的不同,不同的语料库可以使用不同的字符和标注。但
以上几个语料库均为一般性质的大型口语语料库,并不是为特殊研究用途所建(社科院语料库比较偏重
口语语音特征的展现),差异如此巨大,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注意。
第三,缺乏统一的转写标准。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由于其语音的特殊性,各个语料库内部对于叹词、
语气词和其他口语特殊语音成分 的 转 写 都 不 是 很 统 一。当 然,由 于 研 究 目 的 不 同,转 写 者 的 精 力 也 有
限,转写时不可能也不必要做到事无巨细。但是从另外一方面我们也应该看到,特殊话语语音成分一直
以来都缺乏一个统一的转写标准。可能造成的结果是,在语料库建设时,语料转写者由于无据可依,不
同的转写者往往使用不同的规则标准,前后不一致;进而在语料库使用过程中,会影响到自动检索和后
续研究的结果。
大量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使用是口语的特点之一,如果这些成分得不到恰当的转写,很可能会掩盖
口语中一些十分重要的语言事实。当然,对这类成分的忽视也有实际的困难因素:如何辨音、如何寻找
对应的书写成分、如何处理无对应书写成分等,都是需要考虑的问题。下面一节中,本文将结合汉字特
点和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使用特点,在借鉴前人做法和当代话语分析理论的基础上提出一套我们认为
是比较切实可行的转写建议。

3 关于特殊话语语音成分转写规则的建议
在制定口语转写规则时,首先必须在最大程度上忠实于谈话原貌,同时又必须考虑语言本身以及语
t1993)。在转写汉语特殊话语
体(例如成人之间与成人与儿童的谈话等)的特点(Edwards & Lamber
语音成分时这点也尤为重要。与英语等一些西方语言相比,汉语的不同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汉
字是人们日常使用的书写系统,既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表音也可以表意;第二,特殊话语语音成分不仅可
以独立构成一个话轮或语调单位,还可以附着在其他成分上,有时可能发生语音熔合。因此,在制定转
写规则时,我们必须将这些特点考虑进去。此外,在制定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规则时,研究目的也
是本文需要考虑 的 一 个 因 素。 研 究 目 的 的 不 同 将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决 定 文 本 转 写 的 细 致 程 度 (Edwards
1992,1993;DuBo
i l.1993;陶红印 2004)。本节中,本文将首先探讨转写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时的
seta
字符使用问题,接着探讨汉语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出现的位置及对转写的影响,最后结合研究目的的不
同,提出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宽、中、严式三套转写框架及细则。文末有一个附录列出常见情况的具体
做法,以供口语研究者参考。

3.
1 字符使用

1)全用字母字符;
如上所述,目前在转写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时,一般有三种选择: 2)全用中文字符;
3)字母字符与中文字符混用。
Con灢
一些语料库在转写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时全部使用字母字符。这种做法有些类似于会话分析(
versat
ionAna
lys
is)学派处理英文语料时的做法。其最大特点是不遵循英文单词标准的拼写方式,而是
更关注发音细节,并希望研究 者 能 从 中 发 现 一 些 规 律(Atkinson & Her
itage1984:10-11),Edwards
(
1992)称之为“眼方言暠(
eyed
ial
ect)。在转写汉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时使用字母字符有一个好处,就是
有可能更贴近真实发音的声韵状况。但是完全使用字母字符也有很多弊端。首先,由于特殊话语语音

117
语言科学 暋2014 年 3 月

成分变体极多,如反馈成分[m]和[
n]。如果使用字母字符标注出发音细节,那么成分的系统性就会大
大降低,也不便于自动检索。第二,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特殊性还体现在其调值、调型上,而单纯靠字母
外形来转写并不总能够有效地体现出不同成分之间的差异,因此这种看似精细的转写也不是十分彻底;
第三,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在口语中出现频率较高,如果全部以字母字符表示,也会给阅读带来不便,不符
合汉语使用者的阅读书写习惯。
有些学者不赞成全部使用汉字进行转写(如 Tseng2004:
92),主要原因在于 对 于 那 些 没 有 对 应 汉
字的词,表现起来存在困难。但实际的情况是,在口语中使用频率比较高的那些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如
“啊暠、“嗯暠、“吗暠等都有对应的汉字字形。而这些高频出现的特殊话语语音成分使用汉字转写时的最大
问题是“异体字暠比较多。倘若能够在转写之前对使用的异体字字形做出统一的规定,问题似乎就简单
多了。而对于那些没有对应汉字的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我们同样可以提出一个统一的标准,或者用拼音
字符,或者假借其他现有汉字。这些成分由于出现频率较低,只要制定出统一的处理标准,一般也不会
影响自动检索和统计的结果,而且对于汉语使用者来说,阅读起来也更加便利。
因此本文的第一个建议是:在转写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时尽量使用汉字,而且如果处理得当,这种做
法基本能够满足一般的研究需要。(详情下文将会具体论述。)

3.
2 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位置及对转写的影响

传统语法研究一般关注的特殊话语语音成分主要属于叹词、语气词等类别。然而对于语气词、叹词
的划分标准历来都存在争议(Chao1968:
795;胡明扬 1987:
76;徐世荣 1989)。Chao(
1968:
795)认为语
气词总是轻声,不负担重音,而叹词有特定的语调,负担重音,此外语气词在结构上总是依附于前面的成
1987:
分,因而叹词和语气词属于不同性 质 的 两 类 成 分。胡 明 扬( 76)则 认 为 语 气 词 和 叹 词 有 时 很 难 分
1989)进一步指出叹词也可以出现在句末,还可能在语音上与前面的成分发生熔合。
清。徐世荣(
暂时抛开这些争议不谈,我们研究的最终目的并不是要确定这些成分属于什么类别,而是要发现它
们在真实的话语中承担什么功能,发挥何种作用,并在转写上做出相应措施。这里本文不特别强调沿用
“叹词暠、“语气词暠这些传统术语,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在真实口语中,叹词很多时候并不表示感叹,
而语气词也承担着表达“语气暠以外的其他功能。再加上填充停顿,话语反馈等成分,它们常常也很难归
到叹词或语气词的类别中。所以本文选用“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暠来概括这些相关成分。对特殊话语语音
成分的研究不能沿袭传统以书面语或文艺作品为语料的观察,必须将视野放到真实的言谈之中。因为
只有真实还原了谈话本身,才能帮助我们进行准确的判断并进行恰当的转写。
传统语言研究大多以句子作为基本单位,这种做法尤其不适合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研究。因为
大部分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处于谈话单位的首端或末尾,或自成单位,这些谈话单位常常不等同于句子成
l.1974;
Sackseta
分。事实上,大多数从事口语研究的学者也都不将句子看作口语研究的基本单位(
Tao1991,
1996)。
语调单位( Intonat
i t)是许多话语研究者确认的口语转写和研究的基本单位。语调单位纯粹
onUni
是从语音角度出 发,指 “在 一 个 有 机 连 贯 的 语 调 型 内 发 出 的 言 语 序 列暠(Chafe1974;DuBo
iseta
l.
1993;
Tao1991,1996);在转写时,一般一个语调单位单独占一行。语调单位的建立也有助于我们深化
语法研究。张伯江和方梅( 1996:
36-51)关于句中语气词功能的研究,实际上也揭示了语调单位结束位
置的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在言谈中的作用。因此,本文在描述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位置时,将以语调单位
作为参照基础。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在语调单位中的分布位置,主要集中在语调单位的结束位置,或单独

118
 陆 暋 萍等 暋 现代汉语口语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研究

构成一个语调单位。
(
2)F2:…()(TSK)呃,暋暋暋暋暋暋 [单独构成语调单位]
…在那儿,
…()在那儿的宾馆也住得很满,
然后最后没办法,
…找到一家 = ,
…宾馆呢,暋暋暋暋暋 [语调单位结束位置]
它那个 ...经理正在,
…啊 = ,暋暋暋暋暋暋 [单独构成语调单位]
…()已经好像是,
一两点钟的事情,
暋暋F1:(
0)我的天哪。 暋暋暋暋暋暋 [语调单位结束位置]
3)。但是这些成
也有少数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受语速等因素影响,处于语调单位开始或中间位置,见例(
分一般也都能够单独用作一个语调单位。在下文讨论中,本文将主要关注在语调单位末尾位置和独立
构成语调单位的特殊语音成分,不再将处在中间位置的成分单独设为一类讨论。例如:
(
3)A:今天她上场了吗?
B:今儿又上了。
哦不是,
今儿没有,
昨天赛来着。
A:昨天她上场了。
这里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哦暠)与后面的成分一起构成一个语调单位。但是,多数情况下,它都能够自身
独立构成一个语调单位。因而,本文仍将其看作能够“单独构成语调单位暠的成分。特殊语音成分所处
位置的不同将会影响到转写时的处理方法(见下)。

3.
3 转写规则

DuBo
i l.(
seta 1993)的转写系统建议根据转写需要的不同分为宽式、中式、严式三种不同的转写等
级,本文认为这种做法也适用于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因此本文的第二个建议是:特殊话语语音
成分的转写也分为宽式、中式、严式三个等级以满足不同研究目的需要。
3.
3.1 宽式转写规则
宽式转写规则是对口语材料最基本的还原。使用宽式规则转写时应当包含如下一些基本信息:说
0.
话人、话轮和语调单位、切断和重叠、较长的停顿( 3 秒以上)、笑声以及无法辨别的发音等(DuBo
iset
l.1993:
a 46)。宽式转写规则适用于大型口语语料库的建设以及个人小规模的语料收集。就特殊话语
语音成分来说,在建设大型口语语料库的时候,由于语音材料多,转写任务量大,如果对这些成分转写得
过于细致,则无 疑 会 大 幅 增 加 工 作 量,给 工 作 的 完 成 带 来 不 小 的 困 难。 我 们 可 以 参 考 MacWhinney
(
2000:
45-46)的做法,他设计的 CHILDES 转写系统主要用于分析儿童语言。对于特殊话语语音成分
的处理,他指出,由于这些词发音变化丰富,而且往往没有确定的词汇形式,因此为了方便计算机使用、
保证前后一致性,应该指定一个转写标准。即使实际的发音与传统的标准形式不一致,但只要是变体在

119
语言科学 暋2014 年 3 月

听感上与标准形式有关,都可以采用标准形式进行转写。因此,建设大型语料库时,我们可以先按照宽
式转写规则以标准形式进行转写,如果有进一步研究的需要,则可以调出相应的语音资料,再根据中式
或严式转写规则进行转写(详情见下)。个人小规模的语料收集除特殊需求外一般上也可以采取宽式转
写原则。原因很简单,个人能力有限,除非是做语音学研究,一般没有时间和精力做大规模的深度转写。
使用宽式转写规则转写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时,本文建议一般只使用汉字,不进行语音等其他内容的
标注。DuBo
i l.(
seta 1993:
74)认为:“一般说来,语音转写只用于某词的实际发音对研究者的研究目
的有特别意义时。大多数时候,只使用标准拼写就足够了。避免使用发音细节标注也十分有助于文本
阅读的便利。暠对于转写者来说,避免字符间的频繁切换也可以提高转写效率。
1999:
宽式转写规则也不关注字 形 的 变 异,遇 到 有 异 体 字 的 情 况,只 取 常 见 的 汉 字 形 式。孙 锡 信(
158)指出,“由于语音变化或不同时代使用汉字习惯的差异暠,对于同一个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在现代的
汉字书写系统里,可能保留了几个不同的字形。为了保持转写前后统一、方便自动检索,对于同音同义
的几个不同的汉字,本文在转写时使用《现代汉语词典》(第 6 版)中的推荐字形。例如“嗳(
湣i)暠,暡6暢同
“哎暠;“唔暠,同“嗯(
n/ng35)暠等。遇到这种情况,本文建议在转写时只使用“哎暠、“嗯暠。(更多情况请见
附表。)
单独构成语调单位的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它们在字典中的注音和释义往往有明确分工,但绝大多数
时候人们基本上都在混用,这种情况我们该如何处理? 例如“哦暠和“噢暠在字典释义中,它们都有明确的
湲)表示将信将疑,噢(
分工,且在调形上也有差异。比如,哦( 湱)表示了解。但为什么人们还在混用呢?
一个原因是长久以来的书写习惯造成的,有的人习惯使用“哦暠,有的人习惯使用“噢暠,也可能有人习惯
使用“嚄暠。
另一个主要原因就在于这些成分的发音极为相近,不但音节相同,而且在实际的交谈中,人们不可
能按照字典上所描述的调型去发音,一些轻微的调型变化,是不容易被察觉的。即使受过专业的语音训
练,想要通过肉耳来辨别这些细微的发音差异,也是很困难的,除非借助语音分析软件的帮助。而且,除
了发音相近以外,不同字形代表的意义也极为相似。再 比 如,“噢暠(
湱)表 示“了 解暠,字 典 中 举 的 例 子 是
“噢,原来是他暠。“囗欧(
湱)暠表示“醒悟、惊异或赞叹暠,所举的例子是“囗欧,我想起来了暠。这两个例子之
间的差别可能需要语言学家做一番研究之后才能够有所甄别。
试想如果在转写的时候,转写者 要 过 多 地 去 分 辨 语 音、意 义 上 的 差 异,恐 怕 转 写 工 作 会 举 步 维 艰。
虽然“一字一词暠(陆镜光 2007)的设想很好,但是目前在实际操作中却很难实行,一来这种做法也需要
去分辨语音、意义上的细微差别;二来这些成分受音长、音强、语流和使用习惯等多种因素影响,成分的
同一性问题将存在很大争议。
因此,针对上述情况,本文建议在转写时对于这些单独构成语调单位的成分,只要是声韵母相同或
相近,建议都选择其中一个比较常用的字形代表一系列声调及含义有差异的成分。这样做不但能够保
证转写前后的一致性,而且也为转写工作带来极大的便利。大致来说,读者是可以根据上下文语境判断
出说话者所要表达的含义的。如果有学者想对这些成分专门做出研究,可以找到语音资料,再根据中式
o暠(哦、噢、嚄、囗欧、喔),本文建
或严式规则,对这些成分进行二次转写。对于上面提到的几个不同的“
议都统一转写为“哦暠。
o暠几个变体实例以及字典释义、字典用例和口语实例。
下页表 2 给出了“

暡6 暢 这里标注发音是因为“嗳暠读作其他声调的时候与“哎暠不构成异体字。“唔暠只与“嗯(
溄/ng)暠构成异体字。

120
 陆 暋 萍等 暋 现代汉语口语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研究

表 2暋 “哦暠的宽式转写及其所代表的变体成分

建议用字 字典用字 字典释义 字典用例 口语实例 备注

哦,他也要来
哦湲 表示将信将疑 例 1:
参加我们的会?
暋C:妈妈,
噢湱 表示了解 噢,原来是他 好吃的! 喔,同“噢 湱暠
妈妈,
好吃的!
嚄湲 表示惊讶 嚄,你们也去呀?
暋A:哦 ,
饼干啊。
囗欧 湲 表示醒悟、惊异或赞叹 囗欧,我想起来了。
哦 例 2:
暋A:就是那个 = ,
囗欧,你怎么
囗欧 湲 表示惊讶 五十 =
也来了?
六街和 =
囗欧,你也是 <XDo
tri
stX>,
囗欧 湳 表示惊讶,语气较重
上海人啊! 有一个挺高的楼
暋B:哦哦哦 =暋 暋
囗欧,原来是
囗欧 湴 表示醒悟 暋A:他们住在那里头
这么回事。

暋暋 对其他类似成分的处理请见附录。
对于转写处于语调单位结束位置的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我们可能遇到一个比较棘手的问题,就是这
些成分受语流的影响比较大。表达同一个意义成分,可能由于受前一音节韵尾的影响产生发音不同的
变体;或者由于语速较快,连用的几个成分发生连读同化变化。因此,在转写时,可以有两种处理方式。
一种是无论音变如何,都按照正则形式转写,例如“啊暠,有“呀暠、“哇暠、“哪暠等语流音变现象,几种音变都
转写为“啊暠。另一种是不考虑原形式,只按照实际发音转写。本文建议转写时主要采用第二种方式,写
作“呀暠、“哇暠、“哪暠等。原因在于:首先,很多音变形式都有专门用来代表的汉字字形,而且人们已经不
认为它是变体或连读形式,而是稳定下来的新的语音成分(胡明扬 1987:
77)。除了上面提到的“啊暠类
的“呀暠、“哇暠、“哪暠外,还有“呗暠、“啵暠等。第二,按照实际发音转写可能产生的问题就是有些连读形式
没有对应汉字转写。这里分三种情况:一种是虽然有音变发生,但是听感上不易察觉。例如,“啊暠出现
在 ng[
∏]后,可能连读为[
∏a],但是在听感上可能感觉不显著,也没有对应汉字表示,这时我们还是按照
正则形式转写。第二种情况,连读在听感上非常显著,这时本文可以选择音近的汉字代替(见例 4)。由
于没有汉字代表的连读形式在口语中出现的频率较低,选择音近汉字代替,对统计结果影响不大,而且
转写文本也尽量达到了通过发音来还原真实情况的目的。第三种情况听感上不那么显著,但是转写者
还是有所察觉。这时可以用正则形式转写,并在该字前加“* 暠表示可能发生连读音变(见例 5)。这种
做法也适用于其他位置发生的连读音变。
(
4)A:他们模考,
他们平均分只有十几分内。
暋 B:他们到底到底出了什么题?
一百分的吗?
暋 A:对啊。

121
语言科学 暋2014 年 3 月

(
5)C:嗯 =
橄榄球
…()
现在刚才不是那么多人吗?
就在那前头那儿比。
暋 A:(
0)哦在 Soc
ialf
ield 比今天是 * 啊。
综上所述,本文建议的宽式转写规则主要遵循如下几条原则:
1)只使用汉字,不标注语音;
2)如果有异体形式,使用字典推荐字形(参考《现代汉语词典》(第 6 版));
3)单独构成语调单位的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如果读音相近、功能相似,则采用同一个汉字代表,且代
表汉字选择常用字形;
4)对于处于语调单位结束位置的成分,按照实际发音转写。有专门代表汉字字形的,使用该字形。
没有对应汉字字形的,如果听感上音变特别显著,则选择音近汉字表示;如果听感上不太显著,则使用正
则字形,并在前面加“* 暠,表示可能发生音变。
3.
3.2 中式转写规则
中等程度的转写规则是在宽式转写规则的基础上增加标注发音,使用的汉字仍与宽式规则相同,适
用于小型语料库,且转写者要有一定程度的转写训练。在标注发音时一般需要标注出特殊话语语音成
分的声母、韵母以及调型。尤其调型最为重要。Fraser(
1996)指出很多特殊话语语音成 分 在 特 定 环 境
huh暠如果读升调则
下所表现出来的意义主要依赖于其调型。暡7暢 他举了一个英语的例子。英语中的“
表示要求听话人重复前面的话;如果读平调则表示说话人对处理前面的对话存在困难。因此,使用中式
转写规则转写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时必须反复多听。
中式转写规则在标注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发音时分为音节(声母 + 韵母)和声调两个部分。音节部
分本文主要使用拼音。有些语料库在标注音节的时候使用国际音标,这里本文一般不建议使用国际音
标,主要考虑到很多国际音标在键盘上找不到代表的字符,转写起来不方便。另外,语料库使用者如果
没有受过专业方面的语音训练,或对国际音标不熟悉的话,也难于使用。使用拼音系统则能够解决这两
个方面的大多数问题。声调方面,虽然汉语的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在调值上与其他一般成分不同,但是在
调形上却与汉语的四声类似(谢仁友 2008)。《现代汉语词典》(第 6 版)使用“
暐、ˊ、
暒、ˋ暠标注特殊话语
语音成分的声调。在实践中,为了转写方便,本文建议用数字 1、
2、3、
4 分别代表平、升、曲、降四种调型,
不标数字则代表轻声,放在音节后面。如果遇到比较特别的升调,如先升后降,可以采用调型组合的方
24暠。
式,标记成“
(
6)A:就是那个 = ,暋暋暋暋暋暋 [= 代表拖长音]
五十 =
六街和 =
<XDot
ritX> ,
s [<X> 代表不确定的转写内容]
有一个挺高的楼。
暋 B:哦(
o1)哦(
o1)哦(
o24)=

暡7 暢 当然本文意识到英语的语调和汉语的调型并不完全对等。

122
 陆 暋 萍等 暋 现代汉语口语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研究

暋 A:他们住在那里头。
o1)、(
这里说话人 B 的三个“哦暠分别用( o1)和(
o24)代表实际说话时的语调走势。
我们在转写时还会碰到一些特殊情况。有时,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发音会介于两种发音之间,转写
/暠分割,表示两可的
者很难通过听感判断实际发音情况。这时,我们可以将两种发音同时作为标注,用“
情况。如果发音对研究目的来说有重要意义,研究者可以借助专门的语音分析软件,再通过严式转写规
7)中,黑体表示的“啊暠在听感上介于“
则进行进一步的转写。例( 湣暠和“
湣i暠之间,所以在转写时写成“啊
(
a1/a
i1)暠。
(
7)A:我会觉得好久没见你了。
但是,
她们那天说贵程回来了,
我说哇(wa1)我都不觉得她回去了几天啊(
a1/a
i1)。
然后你今天一回来,
我就觉得,
哇(wa1)= ,
我好久没有见你了。
暋 B:@@@@
我变化好大,
o2)。
哦(
@@
综上所述,本文建议的中式转写规则主要遵循下面几条原则:
1)在宽式转写规则的基础上增加标注发音。
2)在标注发音部分的音节(声母 + 韵母)时主要靠拼音表达,不采用国际音标。
3)在标注发音部分的声调时用数 字 1、
2、3、
4 分 别 代 表 平、升、曲、降 四 种 调 型,不 标 数 字 则 代 表 轻
声,放在音节后面。如果遇到比较特别的升调,如先升后降,可以采用调型组合的方式(如 24)。
4)两种或多种发音难以确定时把这些发音同时标注,用“
/暠将其分割,用括号放在汉字后面(如“啊
(
a1/a
i1)暠)。
3.
3.3 严式转写规则
严式转写规则可以用于专门针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研究。如果研究者以某一个或一些特殊话语
语音成分作为研究对象时,对其关注成分的转写就要相当的细致,除了声母,韵母,调型外,还要根据需
要转写出这些成分的调值,音高,音强,音长等语音特征,这往往需要借助一些语音分析软件的帮助。中
国社会科学院语音研究所的 CASS(具有音段标注的自然口语语篇库)语料库就是使用严式转写规则对
语音材料进行转写。不仅是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还包括所有其他语音成分,语料库都使用 SAMPA灢C
(一套基于国际音标的机器可读注音字符)标注出了实际的发音情况,而且对语流当中出现的其他音变,
如“喉化暠、“浊化暠、“清化暠、“鼻化暠、“央化暠等也进行了标注。当然也可以直接使用国际音标或其他能够
用来细致标注语音的字符。因此,对于严式转写规则来说,没必要设定特别的上限标准。在转写时,研
究者可根据研究目的,选择合适的参项进行转写和分析。
这里本文仅举一个特别简单的例子。例如,本文要研究连用的同一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在语音上的
特点,就需要借助语音分析软件进行技术上的处理。

123
语言科学 暋2014 年 3 月

再次以上文例( 6)为例,这里编号为例(
8),本文对比中式和严式两个版本如下。
(
8)a.A:就是那个 = ,
五十 =
六街和 =
<XDot
ritX> ,
s
有一个挺高的楼。
暋暋 B:哦(
o1)哦(
o1)哦(
o24)=
暋暋 A:他们住在那里头。
三个连用的“哦暠,如果要进行严式转写,可以先用语音软件进行音高、音长等特征的分析(图 1)。

图 1暋 “哦暠的语音分析

根据语音分析的结果,本文可以将这一话语片断严格地转写成:
(
8)b.A:就是那个 = ,
五十 =
六街和 =
<XDot
ritX> ,
s
有一个挺高的楼。
暋暋 B:哦( 1s/225Hz)哦(
o1/0. 04s/225Hz)哦(
o1/0. 32s/835-1113Hz)
o2424/0.
暋暋 A:他们住在那里头。
通过上面的语音分析,我们也可 以 看 出,中 式 转 写 规 则 也 只 是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还 原 了 真 实 的 发 音 情
况,如第三个“哦暠的转写,中式转写并不十分准确。因此,若要进行特殊目的的研究,必须要进行严式的
转写。
3.
3.4 填充停顿、反馈成分、修补成分
在讨论完了常见口语现象的转写办法之后,我们现在来看看语言填充停顿、反馈成分和修补成分等
在传统语法研究中更为忽视的成分。本文在这里单独将其列为一个小节,主要目的是要引起大家的注
意和重视。
从外在表现形式来看,停顿成分和反馈成分与传统所谓的“叹词暠类别下的某些成分有重合部分,其
区别主要体现在话语功能上。因此,在 转 写 时,对 这 两 类 成 分 的 转 写 与 本 文 在 上 文 中 所 提 出 的 原 则 一
致。如果进行的是宽式转写,我们只使用汉字,不标注发音。常用的填充停顿主要有“什么暠、“那暠、“那
个暠、“这个暠、“就是暠等,这些在转写中基本不会出现问题;还有一些常用的填充停顿如“嗯暠、“呃暠、“哎暠、

124
 陆 暋 萍等 暋 现代汉语口语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研究

“啊暠等,它们常常单独构成语调单位,我们的处理方式仍然是“只要是声韵母相同或相近,建议都选择其
中一个比较常用 的 字 形 代 表 一 系 列 声 调 及 含 义 有 差 异 的 成 分暠。例 如 发 音 为 “m暠、“
n暠、“
um暠、“
un暠、
“em暠、“
en暠的在进 行 宽 式 转 写 时 都 可 以 写 作 “嗯暠。同 样 的,常 用 的 反 馈 成 分 可 以 转 写 作 “嗯暠、“啊暠、
“哦暠、“呃暠、“嗯哼暠、“啊哈暠等。如果是进行中式的转写,我们就要在这些汉字的后面用“()暠内加拼音和
调型的方式转写。另外还需要根据发音的具体情况用“暷 暠在汉字前表示该字重读,用“= 暠放在“)暠后表
示拖长音等。例如:
(
9)F2:我就说,
…我们没有地方住,
我已经走了很多地方了。
… ()呃(
e)%=
…然后就是,
(曱 )暷 很无辜的看着他。
暋 F1:…啊哈( uhhuh)。
严式转写则是要根据研究的需要,借助相关的软件,对研究所需的相关特征,如“鼻化暠、“央化暠等进行细
致的标注。由于篇幅所限,本文在这里就不一一赘述了。
还有一种情况本文这里需要做一些特别处理,即关于语音修正 暡8暢的问题。语音修正是指会话参
与者(多是当前说话者)重新发音以改正前面发音中出现的声韵错误,也包括放弃不完整发音(只发出了
音节片断)重新发音的情况。为了将语音修正与句法、词汇修正区别开来,本文在转写这类现象时一般
1)如果是声韵错误,则在前面出现语音错误的汉字后面用“拼音暠外加“()暠
作如下处理,在宽式转写时:
标注出实际发音;2)对于只发出了音节片断的语音错误,如果能够根据前后文判断说话者要说的是哪一
个字,则用这个字转写,并在这个字后面加短横线“—暠表示切断,再用“拼音暠外加“()暠标 注 出 实 际 发
3)如果能够根据前后文不能够判断说话者要说的是哪一个字,则只用“(())暠标注实际发音,不再使
音;
用汉字转写。例如:
(
10)A:(H)哎呀 =
一天到晚的,
这个人,
这些人[跟他们]
B:暋暋暋 [是工作]
A:[对]
B:[@ ]
A:说也说不明白。
脑子都不知道怎么灢(m)怎么,
脑子都转不过弯来都。
这个例子属于本文所说的第二种情况。说话人 A 把“怎么暠的第二个音节没有发全,只发出声母“m暠的
音,接下来发出了完整的音节。本文据此把发音[m]推断为“么暠并用“(m)暠在后面标出。
由于宽式转写已经对语音修正标注了发音情况,中式转写时基本上不需要做太大的变化,可以加注

暡8 暢 词汇或句法修正可以直接用汉字表示出来,因此本文这里不加讨论。

125
语言科学 暋2014 年 3 月

一些听感可辨的如喉音(用“% 暠表示)、重音等。严式转写规则则仍旧根据具体的需要进行更加细致的
转写和标注(参看上述 3.
3.3 的示例)。

4 结语
传统的汉语语法研究主要关注书面语。受其影响,学界长期以来对于汉语口语中特殊话语语音成
分的功能研究一直还不够深入,表示“感叹暠或“语气暠应当仅仅是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功能的一部分。其
在话语中发挥的其他功能尚需我们从新的理论、新的视角出发进行更加深入细致的发掘。本文立足于
汉语语言和文字的特点,结合特殊话语语音成分在口语中出现的位置,参考前人的做法,提出以汉字为
中心,分宽、中、严三种方式处理口语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问题,以满足不同研究目的的需要。当
然,本文提出的宽、中、严三种方式适用于不同程度和规模的语料库建设也并不是绝对的,对三种转写方
式的取舍主要取决于研究者的研究目的与语料的掌握。任何规模的口语语料库建设都可以在任何转写
层次上进行。但是,无论建立何种语料库或采取任何层次的转写,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都必须有
一个明确化的、前后统一的标准。转写规则部分的详细说明既可以惠及同道,又可以促使研究者认真思
考这些特殊语音成分在话语中的重要性。
本文前面的研究主要着眼于现代汉语普通话。其实,在各地不同的方言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也大
量存在,有时还是体现方言特征的主要标志。人们在使用普通话的时候,也难免会受方言的影响,或多
或少的使用一些具有地域特征的特殊话语语音成份。由于研究范围所限,本文没有系统调查和列举方
言中的这些特殊成分,但是对其转写的原则应当是一致的。如果今后研究有余力,本文将会进一步丰富
我们的参考标准,将方言中的特殊话语语音成分也纳入其中。
还有,在考察中我们还发现目前大部分字词典对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描写和解释并不能充分反映
其在实际语言运用中的全貌,因而本文在处理的时候并未完全按照辞书而是更多参考这些成分在口语
中的实际发音和人们的书写习惯。例如有的字词典把不常用的字形作了详细的解释,而比较常用的字
形只作了粗略的说明,这是不符合实际语用现实的。总之,无论建设语料库还是从事专门的研究,其基
础都是对口语材料的真实还原。希望通过本文的研究和建议,一来能够提醒研究者们关注目前转写和
研究中存在的问题,二来可以为转写特殊话语语音成分提供一个可以参照的方案,抛砖引玉,使汉语口
语方面的研究更加系统化和正规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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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7
语言科学 暋2014 年 3 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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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陆萍,女,辽宁沈阳人。中国人民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话语语言学及对外汉语语法教学。
李知沅,女,韩国人。韩国延世大学讲师,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语言学博士。研究方向为应用语言学及话语分析。
陶红印,男,河南新野人。洛杉矶加州大学亚洲语言文化系及应用语言学系教授。研究方向为话语语言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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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8
 陆 暋 萍等 暋 现代汉语口语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的转写研究

附表:现代汉语口语特殊话语语音成分转写参考标准
附 表 1:单 独 构 成 语 调 单 位 的 成 分
暋 暋 字 典 收 录 成 分 :啊 ,呃 ,哎 ,哦 ,嗐 ,嘿 ,嗬 ,哼 ,嚯 ,嗯 ,喂 ,咦 ,哟 ,哎 呀 ,哎 哟
暋 暋 字 典 中 没 有 收 录 ,但 在 语 料 中 出 现 频 率 较 高 的 成 分 :哇 ,耶 ,哇 塞 ,呃 ,嗯 哼 ,啊 哈
附 表 2:语 调 单 位 结 束 位 置 成 分
暋 暋 字 典 收 录 成 分 :啊 ,呀 ,哪 ,哇 ,吧 ,吗 ,嘛 ,嚜 ,呢 ,啦 ,呗 ,喽 ,嘞 ,口 来 ,哟 ,啵
暋 暋 字 典 中 没 有 收 录 ,但 在 语 料 中 出 现 频 率 较 高 的 成 分 :欸 ,噢 ,哈 ,耶 ,内
附 表 1暋 单 独 构 成 语 调 单 位 的 成 分

字典收录的成分 暋这么远,
哼(
hng4)
暡9 暢
建议字
字典用字 字典释义 字典用例 口 语 实 例 (中 ) 备注 哼 A:没事儿啊( a)。
符 (宽 )
我=暋暋暋
啊 ,今 年 的 庄 稼 我特别想您
啊湣 表示惊异或赞叹。
长得真好哇。
A:嚯 ( 4)!
huo
嗄 ,同
啊湤 表示追问。 啊? 你说什么? 这个头儿可不小。
“啊 湤暠 表示惊讶
A:你老公[学什么的] 嚯 嚯 hu湴 嚯 ,原 来 是 你 。 B:呃 (
e)=
或赞叹。
啊? 怎么会 …(1.9)
C:
……[18比7]!
啊 啊湥 表示惊疑。 就它了。
有这种事。 B:跟 我 一 个 专 业
A:啊 (a1)
啊湦 表示应诺。 啊 ,好 吧 呣溂 表示疑问。 呣 ,什 么 ?
表示明白过来。 啊 ,原 来 是 你 。 呣 m51 表示应诺。 呣 ,我 知 道 了 。
米 :西 三 旗 ?
啊 ,伟 大 的 嗯 溄/ng
35 表示疑问。 嗯 ,你 说 什 么 ? 蓝 :(
表示赞叹或惊异 0)嗯 (n1)。
(音 较 长 ) 祖国。 嗯 表示出乎意料或 嗯 ,你 怎 么 我 们^每 [^天 ——— ]
嗯 溇/ng
214 米 :[近 !]
A:哎 呀 (
ai4ya), 认为不该是这样。 还没去。
我要运动啦( 多^近 啊 ( a)。
呃 ,你 还 在 la)。 嗯 ,就 照 你
呃 呃湪 表 示 感 叹 、提 醒 。 B:呃 (e
4=) 嗯 溈/ng
51 表示答应。
这里啊。 说的办吧。
A:呃 什 么 (ma)?
B:他问了我一个问题。 A:现 在 那 个 —
B:喂 (
wei2),
哎! 真是想 嗳, 同 喂 ,你 上
哎湣
i 表示惊讶或不满意。 喂 喂 w湪
i 招呼的声音。 你稍微等一下。
不到的事 “哎 湣
i暠 哪儿去了。
A:啊 (
a2)?
哎 ,我 倒 有 …好。
表示提醒。
个办法。
A:咦 (
yi2),
欸,同 那你办公室
唉湣
i 表示应答。 唉 ,我 在 这 。 例1
“唉 湣
i暠 有没有那个
A:一 共 咦 ,你 什 么
咦 湭
咦y 表示惊异。 打洞的啊( a)?
唉 ,有 什 么 …哦 ( o4)那 个 沈 时候回来的。
表示叹息。 B:我 们 办 公 室
办法呢。 阳餐馆不就在那
里面没有其他
吗?
的那些用具。
唉 ,病 了 几 天 把 B:哎 ( a4)!
i
哎 唉湦
i 表示伤感或惋惜。
工作都耽误了。 是是是。
A:哟 ( 1),
表示轻微的
例2 yo
嗳湤
i 表 示 不 同 意 或 否 定 。 嗳 ,不 是 这 样 的 。 哟 y湱 惊 异 (有 时 带 哟 ,你 踩 我 脚 了 。 这 个 裤 [子 ],
B:快 点 儿 。 玩笑的语气)
嗳 ,早 知 如 此 , 妈妈看不见。
哟 B:[哎 (
ai2),那 个 ]
嗳湦
i 表 示 悔 恨 、懊 恼 。 <L 啊 (a2)? L>
我就不去了。 妈妈看不见你就 呦 ,你 怎 么
呦 y湱 表示惊异。 A:还 没 洗 哪 。
刷牙去好吧( ba)。 也来了。
欸湧
i 表示招呼。 欸 ,你 快 来 !
…
欸湨
i 表示诧异。 欸 ,他 怎 么 走 了 ? a)=
我看不见了啊(
哎呀! 这瓜长 A:(H)哎呀( ai
1ya1)=
欸 ,你 这 话 A:我 把 裤 腰 带 给 你 哎呀 湣
iy湣 表示惊讶
得这么大呀! 一天到晚的,
欸湩
i 表 示 不 认 可 ,不 同 意 。 解下来。 这个人,
可不对呀。
这 些 人 [跟 他 们 ]
欸湪
i 表示答应或同意。 欸 ,我 这 就 来 。 哎呀
B:暋 暋 暋 [是 工 作 ]
表示将 哦 ,他 也 要 来 表 示 埋 怨 ,不 耐 烦 、 哎 呀 ,你 怎 么 A:[对 ]
哦湲 例1
信将疑。 参加本文的会? 惋 惜 、为 难 等 来得怎么晚呢? B:[@ ]
C:妈 妈 A:说 也 说 不 明 白
噢湱 表示了解。 噢 ,原 来 是 他 。 好吃的! 喔 ,同 “噢 湱暠
妈妈,
嚄 ,你 们 好吃的!
嚄湲 表示惊讶。
也去呀? 表示惊讶、 哎呀! 都 A:哎 哟 (
ei1yo4),
A:哦 (
o1), 哎哟 哎哟 湣
iy湱 我的这么多东( dun)
西
表 示 醒 悟 、惊 饼干啊。 痛 苦 、惋 惜 等 十二点了!
囗欧 湲 囗欧 我 想 起 来 了 。 例 2 都搁这儿喽( l
ou)。
哦 异或赞叹。
A:就 是 那 个 = ,
囗欧 ,你 怎 么 五十= 字 典 中 没 有 收 录 ,但 在 语 料 中 出 现 频 率 较 高 的 成 分
囗欧 湲 表示惊讶。
也来了? 六街和=
<XDo t
ri
stX>, 建议字符 实际发音 口语用例 备注
表示惊讶, 囗欧 ,你 也 是
囗欧 湳 有一个挺高的楼。
语气较重。 上海人啊! B:哦 (
o1)哦 (o1) 暋 暋 暋 暋 暋 暋A:然 后 你 今 天 一 回 来 ,
哦(o24)= 我就觉得,
囗欧 ,原 来 是 哇(
囗欧 湴 表示醒悟。 A:他们住在那里头。 wa1)= ,
这么回事。 哇 w湣 我好久没有见你了。
w湦
A:要穿也是你穿的。 暋 暋 暋 暋 暋 暋B:@ @ @ @
表 示 伤 感 、后 咳! 我怎么 B:@@ 我变化好大,
咳 h湣
i
悔或惊异。 这么糊涂。 A:说 是 我 的 , 哦(o2)
嗐 都是你穿。
表 示 伤 感 、惋 嗐 ,他 怎 么 B:嗐 (
ha4)! 咱 俩 还
i 暋 暋 暋 暋 暋 暋A:我 想 问 你 个 问 题 =
嗐 h湦
i B:什 么 (ma)?
惜 、悔 恨 等 。 这个样子。 分 那 么 清 干 嘛
(
ma2)呀( a)?
y A:你 明 天 < @ 还 去 不 @ > ?
耶 y湪
B:去 。
表示招呼 嘿 ,老 张 , 暋 暋 暋 暋 暋 暋A:耶 (ye4)=
嘿 h湧
i
或引起注意。 快走吧。 B:你 知 道 什 么 叫 大 太 好 了 ! (拍 手 )
礼拜吧( ba)?
嘿 ,咱 们 生 产 的 A:知 道 。 暋 暋 暋 暋 暋 暋A:一 千 一 百 五 十 七 ,
就是星期六不上课。
嘿 表示得意。 机器可实在 C:[<XX> ]
不错呀。 B:对 啊 (a) 哇塞
w湦s湦
i
暋 暋 暋 暋 暋 暋A:[东 % ]东 亚 的 信 用 卡
然 后 ——— w湴s湦
i
原价是一千七百八
A:嘿 (hei1)= 暋 暋 暋 暋 暋 暋B:哇 塞 (wa4sa
i4)!
但是 从 什 么 时 候
表示惊异。 嘿 ,下 雪 了 。
开始有大礼拜的?
暋 暋 暋 暋 暋 暋F2:然 后 ,
常用
呃(e)= ,
暡
10暢
作“填 充
B:那 ——— 呃 e 没想到会=,
停 顿暠或
嗬 h湧 表示惊讶。 嗬 ,真 不 得 了 ! A:又 收 百 分 之 三 十 …全部都住满,
“反 馈 成 分暠
的手续费了。 暋 暋 暋 暋 暋 暋F1:[哦 (
o2/24)= ]。
B:嗬 (he4)!
嗬 A:又 提 高 了 那 么 多 , m hm
我 们 跟 他 说 ——— 暋 暋 暋 暋 暋 暋B:多 想 点 儿 别 的 办 法 , 常用作
嗯哼 enhm
吓 ,怎 么 能 B:算 了 吧 (
ba)。 暋 暋 暋 暋 暋 暋A:嗯 ,嗯 哼 (
enhm)。 “反 馈 成 分暠
吓 h湪 表示不满。 enheng
这样呢。 要不 就 甭 跟 那 儿
吃了。

暋 暋 暋 暋 暋 暋F2:… 然 后 就 是 ,
A:明 年 有 时 间 uhhuh … ()
常用作
啊哈 ^很 无 辜 的 看 着 他 。 “反 馈 成 分暠
表示不满意
哼 ,你 信 他 的 。 aha
哼 哼 hng
或不相信。
我回去看你 暋 暋 暋 暋 暋 暋F1:… 啊 哈 (uhhuh)。
B1:那你得回来啊( a)?

暡9 暢 目 前 对 于 特 殊 话 语 语 音 成 分 意 义 和 功 能 的 研 究 还 不 充 分 ,因 此 本 文 列 出 的 “口 语 实 例 暠单 纯 从 语 音 角 度 出 发 ,与 前 面 的 字 典 释 义 有 一 定 对 应 关 系 ,但 不 完 全 对 应 。 例 如 “嗯 暠有 时 仅 表 示 “反

馈 暠,这 项 功 能 字 典 中 没 有 收 录 。 再 如 ,字 典 中 “嗯 暠有 “
n暠,“
ng暠两 种 音 节 形 式 ,本 文 的 系 统 根 据 实 际 语 料 ,将 音 节 为 n,
ng,m,
em,
en,
um,
un 等 的 都 转 写 为 “嗯 暠。
暡
10暢 与 上 面 提 到 的 “呃 暠发 音 类 似 ,但 功 能 不 同 ,这 里 本 文 用 同 一 个 汉 字 表 示 。 由 于 “呃 暠作 为 “填 补 成 分 暠或 “反 馈 成 分 暠的 出 现 频 率 较 高 ,因 此 本 文 在 这 里 特 别 单 独 提 出 来 。

129
语言科学 暋2014 年 3 月

附 表 2暋 语 调 单 位 结 束 位 置 成 分

字典收录的成分
B:他 他 他 ,
暡
11暢
建议字
字典用字 字典释义 字典用例 口 语 实 例 (中 ) 备注 那个他,
符 (宽 )
他姥姥=
用 法 跟 “喽2暠 好 嘞 ,我
A:把咱夏天衣服都收 嘞 嘞l
ei 老爷嘞( li)?
e
相 似 ,语 气 轻 快 些 这就去。
起 来 吧 呃(e)

(
(ba) 暡
12暢 。暋 A:已 经 = ,
1)
1. 已经回去了。
啊 啊a (从 略 )
我也没说 B:行 啊 (
nga),
你全错了啊。 你看什么该收的
你给找出来。
A:我 只 管 收 我
的啊( a),
你的我可不管。 用在疑问句
你们都有钱了, 例1
(正 反 问 )的
蓝 :女 人 街 啊 (
a)。 我 口来? 暋A:要 去 听 王 楠
末 尾 ,相 当 于 “呢 暠
呀 呀ya “啊 暠的 变 体 马跑得真快呀! 米 :…^哎呀( ai
1ya)= , 讲那个什么。
柳^荫 街 呀 (ya)。 暋B:(0)是 啊 (
a)。
暋A:题 目 叫
什么口来( l
ai)?
F2:…()已经好像是,
暋B:我 要 去 看 王 楠
哪 哪 na “啊 暠的 变 体 谢谢您哪! 一两点钟的事情。
打乒乓球。
F1:(
0)我的天哪(
na)。 口来 口来l
ai
@@
大伙干得
相 当 于 “啦 暠 暋C:<L2DoctorL2>
可 欢 口来
才几天工夫 C:干 吗 给 我 弄 下 来 ? 什么什么。
哇 哇 wa “啊 暠的 变 体 哇 ,麦 子 就 长 B:解 裤 子 , 例2
过了膝盖。 洗脚哇( wa) 暋B:DHC吧? …( 1)
2.
暋A:DCH… ( 1.6)
暋B:好 像 是
A:JVC 也 是 一 个
DHC 口来( li)。
a
录像机的 娘怎么说
吧 吧 ba (从 略 ) 咱们走吧! 相 当 于 “来 着 暠
牌子吧( ba)? 口来,都 忘 了 。
B:…( 7)
2. 不知道。

用在句末
明天他来吗? B:是一个房间吗( ma)?
表疑问
A:(0)对 呀 ! A:因 为 你 要 是
也就=, “么 (麽 )暠 搞这种—
用在句末 你这样做
吗 吗 ma 比姚健那还小呢( e)。 旧 时 同 “吗 暠
n 搞这个专题。
表反问 对得起朋友吗?
就跟张振业[ 那么大] 。 /“嘛 暠 用在句末 那别的老师
B:[
^那多不] 爽 哟 哟 yo 快点儿来哟。
表示祈使语气 他没办法
同 “嘛 3暠 啊(nga)! 带你哟( yo)。
他不懂。
:(英 文 电 视 声 ) B:嗯 (m)。
有意见就提嘛。 A
表示道理
显而易见 突然我发现
在这儿跑步
表示期望, 好%好爽。
你快点走嘛
劝阻
嘛 嘛 ma
因为这有 B:十 最 最 早 嘛 (ma)。
风 吹 来 嘛 (ma), 十三号就去,
用于句中 <X特别凉快 X> 。 也可以了啵( bo)。
停 顿 处 ,唤 起 这件事嘛, 刚才在%<@ 表 示 商 量 、提 议 、
啵 啵 bo 你看要得啵。 或= ,
听话人对于 不能怪他。 跑那里面太热了@>。 请 求 、命 令 等 语 气
十四号还
下文的注意 <@ 热死我了@>! 可以在那逛一天。
A:嗯 哼 (
uhhuh)
A:我 们 那 也 是 。
文 学 <X 那
一 部 分 X> ,
跟 “嘛 暠的
嚜 嚜 me 和语言学放一起。
用法相同 字 典 中 没 有 收 录 ,但 在 语 料 中 出 现 频 率 较 高 的 成 分
B:中 国语言
文 学 嚜 (me)。
A:对 。
建议字
暡
13暢
实际发音 口语用例
符
A:欣欣怎么还不回来?
我还我还以为她
如 今 呢 ,可
呢 ne (从 略 ) 今天在这呢( ne)。 呐 ,同 “呢 暠
呢
比往年强多了。 暋 暋A:太 恶 心 了 这 封 <L2Ema lL2> 。
i
B:她 回 来 了 呀 (
ya) TSK 哎 (a4)!
i
A:她 又 出 去 啦 (
la)? 欸 e
i 我 都 % 我 都 一 直 不 知 道 有 这 封 <L2Ema
ilL2> 的 存 在 欸 (
ei)。
暋 暋B:怎 么 啦 (
la)?

B:刷 完 啦 (
la)?
“了 暠和 < ?? > [好 孩 子 ]
啦 啦l
a 他真来啦? A:[哎 哟 (
ai1yo)], 噢 o 暋 暋A:<X 呃 X> 好 辣 噢 (
o)!
“啊 暠的 合 音
<? 这么快? >
就刷完啦( la)?

表示事实和 暋 暋B:一 个 卧 室 ,
不 懂 ,就 也也挺大的哈( ha),
道理明显, B:你倒真不客气啊( a)
。
好好学呗。 在 UPC。
很容易了解 什么都往里
<@ 塞 @>。
哈 ha 暋 暋A:那 暂 时 的 。
呗 呗 be
i 人家是,
A:等 我 明 天
人家是老婆回家了,
表示勉强 我回来洗呗( b
ei)
=
同意或勉强 去就去呗。 又没让你洗。 所以就给他=
让步的语气

用 法 如 “了1暠,
他要知道喽,
用于预期 暋 暋B:… 这 件 衣 服 今 年 没 穿 耶 (
ye)?
一定很高兴 耶 ye
或假设的动作 暋 暋A:这 怎 么 这 色 儿 了 ?
喽l
ou
用 法 如 “了2暠,
他要知道喽, A:哎 哟 (
ei1yo4),
带有提醒 我 的 这 么 多 东
水开喽
喽 注意的语气 (
dun)西 都 搁 这 儿 暋 暋A:他 说 他 们 就 会 计 那 门 课 ,
喽(lou)。 暋 暋B:嗯 (m4)
用 在 句 末 ,表 示 暋 暋A:他 们 模 考 ,
啰l
uo 你放心好啰 内 ne
i
肯定的语气 他们平均分只有十几分内( i)。
ne
暋 暋B:<H 他 们 到 底 到 底 出 了 什 么 题 ? H>
一 百 分 的 吗 (ma)?
用 法 如 “了2暠,
咯l
o 当然咯
语气较重

暡
11暢 对 于 一 些 特 别 常 用 的 特 殊 语 音 成 分 ,如 “啊 暠、“吗 暠、“吧 暠等 ,在 转 写 时 不 易 出 现 问 题 。 由 于 字 典 释 义 较 长 ,这 里 从 略 。
暡
12暢 这 里 对 语 调 单 位 末 尾 成 分 加 注 音 主 要 是 想 说 明 转 写 时 选 字 的 依 据 ,并 不 意 味 着 在 实 际 (中 式 )转 写 时 一 定 要 对 这 些 成 分 加 注 音 。
暡
13暢 这 个 部 分 中 的 话 语 特 殊 语 音 成 分 字 典 中 没 有 收 录 ,但 在 口 语 中 这 些 成 分 时 而 出 现 ,有 些 成 分 语 法 学 家 已 经 承 认 它 们 是 “句 末 语 气 词 暠,如 “哈 暠(尹 世 超 1999;崔 希 亮 2011)、“噢 暠(齐 沪 扬

2002:
307-308)。 本 文 结 合 实 际 的 发 音 ,在 GB 系 统 内 ,选 择 音 近 的 汉 字 表 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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