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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翻译 2010 年第 2 期 (总第 75 期)

阿拉坦巴根 吴依桑

(中国民族语文翻译中心,北京 100080)

[摘 要] 本文依据《蒙古秘史》、《阿勒坦汗传》等蒙古文历史文献中有关长城及其关口的记载,对部分长城

关口的蒙译名进行了考证,并对长城部分关口蒙语译名历史沿革情况进行考述,对现今有些译名进行了正误。

[关键词] 长城;历史沿革;蒙文翻译

[中图分类号] H212.59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280X(2010)02-0075-03

长城是中国古代劳动人民力量和智慧的象征,是人类历史上罕见的伟大建筑,又是北方游牧文
化和中原农耕文化的交汇之地。一部长城史,也是一部民族交往史。回顾长城历史,时而狼烟四起,
金戈铁马,战云密布,时而使臣穿梭,商贾云集,互市贸易,你来我往。这些便构成了长城魅力无
穷的历史。
蒙古族很早就与长城结下了不解之缘。在蒙古族古代文献中有许多和长城有关的史实和关于长
城及其关隘的蒙文译名或蒙语名称。近年来在一些翻译作品中出现了将有关长城的一些名词译错的
情况,造成了不必要的混乱。按照翻译中的约定俗成原则,历史上已有译名的专用名词,是不能随
意更改或重译的。下面就笔者所见蒙文历史文献中有关长城的蒙文译名辑录于后,并略加考证,为
历史文献的翻译提供一些参考。

一、长城的蒙语译名
蒙古人在古代将长城叫作 cagan herem,直译成汉文是“白色的墙”。绵延于崇山峻岭中的长
城,远远望去,宛如一条白色的长带,所以古代蒙古人使用了这样的名称,这个名词一直使用到
今天。现在很多书中将“长城”译为 urtu cagan herem,是错误的,至少是多余的。因为长城很早
就有了 cagan herem 的蒙古语定名,依笔者所见,这个译名应见于 1607 年成书的史书《转轮王阿
[1](P190、208)
勒坦汗传》中 ,其后出现的蒙文史书及翻译作品中一直沿用此名。极个别的书中译作 hoitu
[2]
herem , jah_a herem ,是为特例。

二、长城部分关隘的蒙语译名
长城关隘是建于长城关津要道上的防御工事,也叫关口。在古代,出长城到北方民族地区,叫
“出关”或“出塞”
。山西一带的人经过山西右玉县杀虎口出关到蒙古地区进行贸易活动,叫“走西
口”
。关隘既是交战时的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和平时期人员往来、通商贸易,互通有无的重要通道。
可能是基于这种认识,古代蒙古人将长城的“关口”译为 hagalg_a(门)而没有译为 bugumta behilelte
这是很有意思的。下面介绍几个长城重要关口的传统蒙译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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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族翻译 2010 年第 2 期 (总第 75 期)

(一)居庸关。成书于 1240 年的蒙古历史文学名著《蒙古秘史》中即有关于长城居庸关的记载。


明代四夷馆用汉文音译的《蒙古秘史》第 247 节中有:“察卜赤牙勒,古儿抽,察卜赤牙勒,答巴
[3](P709)
阿泥,别乞列克迭周” 之句,译成汉文是:“到达了叫察卜赤牙勒的地方”,该书明代汉译
本中“察卜赤牙勒”一词的旁译是“居庸关”,这是“居庸关”蒙文译名的最早记录。Cabciyal 意
为峻峭山崖,居庸关地处燕山山脉的悬崖峭壁之中,周围群山环绕,山势峻拔,这个译名准确地表
达了居庸关的地理特征。在蒙文献中一直沿用着这个译名,就笔者所见,唯独在《水晶珠》一书中
[4] (P86)
使用一次音译,译作 jiui yong gu wan 。离居庸关不远的龙虎台,成吉思汗两次出兵伐金,均驻
跸于此,故其蒙语名也记录于《蒙古秘史》中。据此我们知道,龙虎台的蒙古语地名是“失拉迭克
[3] (P711)
秃儿” 还原成蒙文是 sir_a degter,译名非常形象地反映了龙虎台的地势地貌。
(二)古北口。长城古老的关口,是京师通往蒙古地区的要塞之一。1368 年元顺帝妥懽帖睦尔
弃都北逃,经古北口回到蒙古地区的史实,蒙文历史文献中大都有记载。在蒙文史书中,古北口大
[5](P75) [4] (P790) [6](P165)
都作 moltosi hagalg_a ,moltasi hagalg_a ,moltogcin-u sube ,虽写法不一,但词根
是相同的,是同一词的不同拼写,正确的写法应该是 moltosi hagalg_a。在清代,古北口是通往漠南
蒙古古北口驿站的起点。这条驿站从北京出发后经顺义、密云等县到古北口,然后从古北口经过昭
乌达、锡林郭勒盟九旗到乌珠穆沁左翼旗。清代《理藩院则例》中使用了这个传统译名,
“古北口驿
[7] (P521)
站”译作 moltosi hagalgan-u ortege 。
(三)喜峰口。喜峰口是清代北京通往漠南蒙古喜峰口驿站的起点。该驿站从北京起经过河北
遵化到喜峰口,然后从喜峰口经过内蒙古东部三盟二十旗到扎赉特旗。《理藩院则例》中译作
bayashulang hadatu hagalg_a,采用了意译法,
“喜峰口驿站”译作 bayashulang hadatu hagalgan-u
[7](P509)
ortege。
(四)张家口。在长城关口中,张家口是与蒙古历史最有渊源的一个。蒙古族和汉族之间的很
多著名历史事件如成吉思汗南征、“土木堡事变”、蒙古族地区与汉族地区的贸易往来等,均与张
家口有关。内蒙古自治区成立之初,也曾一度将首府设于此。明朝隆庆年间,蒙古俺答汗与明朝议
[2](P75)
和,长城西段的许多关口重开,史称“俺答封贡”,张家口成为蒙汉互市的重要地点 ,因为这
段历史,古代蒙古人将张家口称作 cigulultu hagalg_a(意为聚会之门,也有互市之门之意),而没有
望文生义地译作 jang obugtu-yin ama 或 jang obugtu-yin hagalg_a,在译名中反映了蒙汉人民友好交往
的历史。在清代,这里是北京通往漠南蒙古张家口驿站的起点。该驿站从北京起经怀来、宣化进入
张家口,从张家口到长城以北分两路,西到呼和浩特,西北到内蒙古四子王旗。《理藩院则例》沿
[7]
用历史上的习惯译法,也译作 cigulultu hagalg_a,“张家口驿站”译作 cigulultu hagalgan-u ortege
(P498)
。20 世纪 60 代年以前,很多蒙文书籍就是在张家口排版印刷的,故其版权页上均有 cigulultu
hagalg_a 字样。
(五)独石口。位于河北赤城县北,是明长城宣府镇上的一座重要关口,因关口处有一座拔地
而起的孤石而得此名。独石口在元朝时为朝廷北达上都(今内蒙古自治区正蓝旗境内)的一个驿站。
在清代它是漠南蒙古独石口驿站的起点。这条驿道,从北京经昌平、居庸关、赤城县到独石口,再
经昭乌达、锡林郭勒盟七旗到终点站浩齐特旗。《理藩院则例》译作 orogesun cilagutu hagalg_a,“独
[7](P529)
石口驿站”译为 orogesun cilagutu hagalgan-u ortege 是准确的翻译 。
(六)杀虎口。杀虎关古称参合口,地在山西省朔州市右玉县境内晋蒙交接处。明朝为了抵御
蒙古瓦刺部南侵,多次从此口出兵征战,故而起名“杀胡口”
。自明朝隆庆五年蒙汉“互市”开放以
来,化干戈为玉帛,杀胡堡马市重新开张,成为蒙汉交往的重要通道,改称杀虎口。不管汉名怎样
变化,蒙古人一直叫 xurgei hagalg_a。由于张家口、杀虎口地理位置东西并列,在清代把张家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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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口,杀虎口叫西口。在清代杀虎口是漠南蒙古杀虎口驿站的起点。杀虎口驿站分两路,从杀虎口
向西北经过呼和浩特至乌拉特三公旗,为北路或东路;从呼和浩特向西南到鄂尔多斯地区,为西路。
[7]
清代《理藩院则例》中使用了 xurgei hagalg_a 这个传统译名,
“杀虎口驿站”译作 xurgei hagalgan-u ortege
(P533)
,属于音译。
[7] (P370)
(七)山海关。清代《理藩院则例》卷二十“扈从事例·上”译作 xanah_a bogumta ,虽
然可以说是“音译” ,可知在此之前蒙古人早已把山海关叫做 xanah_a bogumta
,但是已非常“蒙语化”
了。现今好多翻译作品中将“山海关”音译为 xan hai guwan 是不对的,根据约定俗成的原则,应恢
复为 xanah_a bogumta。

三、小 结
长城有着悠久的历史,蒙古族的历史也与长城有着种种联系,在各种蒙文历史文献中有很多有
关长城的记载。历史上蒙古族人民对长城以及相关的建筑名称,或音译,或意译,有的沿用古老的
名称。就上述几个有限的译名来说,居庸关的名称,早在 13 世纪就有了 cabciyal 这个美丽的译名;
古北口的蒙文名称也同样古老;张家口的译名,留下了蒙汉两族人民友好交往的美好记忆;而山海
关、杀虎口的译名,如同 denglu(灯笼,汉语借词)、congh(窗口,汉语借词)等汉语借词一样,
在漫长的历史进程中已经融入蒙古语中,如不进行辨认,已看不出是汉语词。有关长城的各种译名,
不但对今天的翻译工作有重要的参考价值,而且对我们的翻译工作,尤其是地名翻译带来很多有益
的启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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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文献:
[1] 佚名.阿勒坦汗传[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1.
[2] 清凉山新志[M].北京:民族出版社,2000.
[3] 额尔登泰、乌云达赉校勘.蒙古秘史[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2007.
[4] 拉西彭斯克.水晶珠[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5.
[5] 阿萨拉克齐史[M].北京:民族出版社,1984.
[6] 贾敬颜、朱风译注.蒙古黄金史纲[M].呼和浩特: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5.
[7] 尼日拉图、金峰校注.理藩院则例[M].海拉尔: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89.

作者简介:
阿拉坦巴根,男,蒙古族,中国民族语文翻译中心蒙文翻译室译审。主要研究方向:翻译及翻译文化史。
吴依桑,女,达斡尔族,中国民族语文翻译中心副研究馆员。主要研究方向:蒙古族、达斡尔族民族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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