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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齋記

（北宋）王安石

1 天 子 、 諸 侯 謂 之「 君 」， 卿 大 夫 [1] 謂 之「 子 」， 古 之 為 此 名 [2]也 ，
所 以 命 [3]天 下 之 有 德。故 天 下 之 有 德 ， 通 謂 之 君 子 。 有 天 子 、 諸 侯 、
卿 大 夫 之 位，而 無 其 德，可 以 謂 之 君 子，蓋 稱 其 位 也。有 天 子、諸 侯 、
卿 大 夫 之 德 而 無 其 位，可 以 謂 之 君 子，蓋 稱 其 德 也。位 在 外 也，遇 而
有 之，則 人 以 其 名 予 之，而 以 貌 事 之。德 在 我 也，求 而 有 之，則 人 以
其 實 予 之，而 心 服 之。夫 人 服 之 以 貌 而 不 以 心，與 之 名 而 不 以 實，能
以 其 位 終 身 而 無 謫 者，蓋 亦 幸 而 已 矣 。故 古 之 人 以 名 為 羞，以 實 為 慊
[4] ， 不 務 服 人 之 貌 ， 而 思 有 以 服 人 之 心 。 非 獨 如 此 也 ， 以 為 求 在 外
者，不 可 以 力 得 也。故 雖 窮 困 屈 辱，樂 之 而 弗 去，非 以 夫 窮 困 屈 辱 為
人 之 樂 者 在 是 也 ， 以 夫 窮 困 屈 辱 不 足 以 概 [5]吾 心 為 可 樂 也 已 。

2 河 南 裴 君 主 簿 [6]於 洛 陽 ， 治 齋 [7]於 其 官 而 命 之 曰 「 君 子 」。 裴 君
豈 慕 夫 在 外 者，而 欲 有 之 乎 ？ 豈 以 為 世 之 小 人 眾，而 躬 行 君 子 者 獨 我
乎 ？ 由 前 則 失 己，由 後 則 失 人，吾 知 裴 君 不 為 是 也，亦 曰 勉 於 德 而 已。
蓋 所 以 榜 於 其 前，朝 夕 出 入 觀 焉，思 古 人 之 所 以 為 君 子，而 務 及 之 也。
獨 仁 不 足 以 為 君 子，獨 智 不 足 以 為 君 子，仁 足 以 盡 性， 智 足 以 窮 理 ，
而 又 通 乎 命 ， 此 古 之 人 所 以 為 君 子 也 。 雖 然 ， 古 之 人 不 云 乎「 德 輶 如
毛 ， 毛 猶 有 倫 [8]」 ？ 未 有 欲 之 而 不 得 也 。 然 則 裴 君 之 為 君 子 也 ， 孰
禦 [9]焉 ？ 故 余 嘉 其 志 ， 而 樂 為 道 之 。

註釋：
[1] 卿大夫：官職名。沿於西周封建制度，是比諸侯次一級的官職。後泛指貴族。
[2] 此名：這個名字。這裏指「君子」一詞。
[3] 命：命名。
[4] 慊：感到滿足。
[5] 概：總括。
[6] 主簿：官職名，負責主管文書簿籍。這裏指擔任主簿。
[7] 齋：書房。
[8] 德輶如毛，毛猶有倫：道德輕如毛髮，不着痕跡，而毛髮雖輕，但猶有同類。前句語出《詩
經．大雅．烝民》
，後句語出《禮記．中庸》
。這兩句用來形容道德是可以求取得到的。輶：
輕。倫：輩、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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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禦：阻止，禁止。

1 試判斷下列的陳述，選出正確的答案。
作者認為被稱為君子的，都是有德行的人。
A 正確
B 錯誤
C 無從判斷

2 據作者所述，裴君把書齋冠以「君子」之名，原因是：
A 訓勉子姪，彰顯家族名聲。
B 顯示自身高潔，獨立於世。
C 表明志向，以官職為目標。
D 勉勵自己，以古人為目標。

3 第 2 段「而又通乎命」中，「命」字的意思是：
A 命名
B 命令
C 天命
D 性命

4 試語譯下列句子。
智 足 以 窮 理 （第 2 段）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5 蓋所以榜 A 裴君 於 其 前 ， 朝 夕 出 入 觀 焉 。（ 第 2 段 ）
（B 天子）
C 作者
D 書齋名稱

6 根據文意，要成為君子，須具備哪些條件？
(1) 有仁
(2) 有德
(3) 有智
(4) 有名
A (1)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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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 (2) (4)
C (1) (2) (3)
D (2) (3) (4)

7 試判斷下列的陳述，選出正確的答案。
作者對裴君的志向人品表示肯定。
A 正確
B 錯誤
C 無從判斷

8 下列哪句與文章所提倡的「君子」最為相似？
A 君子懷德
B 君子周而不比
C 君子喻於義
D 君子和而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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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齋記

（北宋）王安石

1 天 子 、 諸 侯 謂 之「 君 」， 卿 大 夫 [1] 謂 之「 子 」， 古 之 為 此 名 [2]也 ，
所 以 命 [3]天 下 之 有 德。故 天 下 之 有 德 ， 通 謂 之 君 子 。 有 天 子 、 諸 侯 、
卿 大 夫 之 位，而 無 其 德，可 以 謂 之 君 子，蓋 稱 其 位 也。有 天 子、諸 侯 、
卿 大 夫 之 德 而 無 其 位，可 以 謂 之 君 子，蓋 稱 其 德 也。位 在 外 也，遇 而
有 之，則 人 以 其 名 予 之，而 以 貌 事 之。德 在 我 也，求 而 有 之，則 人 以
其 實 予 之，而 心 服 之。夫 人 服 之 以 貌 而 不 以 心，與 之 名 而 不 以 實，能
以 其 位 終 身 而 無 謫 者，蓋 亦 幸 而 已 矣 。故 古 之 人 以 名 為 羞，以 實 為 慊
[4] ， 不 務 服 人 之 貌 ， 而 思 有 以 服 人 之 心 。 非 獨 如 此 也 ， 以 為 求 在 外
者，不 可 以 力 得 也。故 雖 窮 困 屈 辱，樂 之 而 弗 去，非 以 夫 窮 困 屈 辱 為
人 之 樂 者 在 是 也 ， 以 夫 窮 困 屈 辱 不 足 以 概 [5]吾 心 為 可 樂 也 已 。

2 河 南 裴 君 主 簿 [6]於 洛 陽 ， 治 齋 [7]於 其 官 而 命 之 曰 「 君 子 」。 裴 君
豈 慕 夫 在 外 者，而 欲 有 之 乎 ？ 豈 以 為 世 之 小 人 眾，而 躬 行 君 子 者 獨 我
乎 ？ 由 前 則 失 己，由 後 則 失 人，吾 知 裴 君 不 為 是 也，亦 曰 勉 於 德 而 已。
蓋 所 以 榜 於 其 前，朝 夕 出 入 觀 焉，思 古 人 之 所 以 為 君 子，而 務 及 之 也。
獨 仁 不 足 以 為 君 子，獨 智 不 足 以 為 君 子，仁 足 以 盡 性， 智 足 以 窮 理 ，
而 又 通 乎 命 ， 此 古 之 人 所 以 為 君 子 也 。 雖 然 ， 古 之 人 不 云 乎「 德 輶 如
毛 ， 毛 猶 有 倫 [8]」 ？ 未 有 欲 之 而 不 得 也 。 然 則 裴 君 之 為 君 子 也 ， 孰
禦 [9]焉 ？ 故 余 嘉 其 志 ， 而 樂 為 道 之 。

註釋：
[1] 卿大夫：官職名。沿於西周封建制度，是比諸侯次一級的官職。後泛指貴族。
[2] 此名：這個名字。這裏指「君子」一詞。
[3] 命：命名。
[4] 慊：感到滿足。
[5] 概：總括。
[6] 主簿：官職名，負責主管文書簿籍。這裏指擔任主簿。
[7] 齋：書房。
[8] 德輶如毛，毛猶有倫：道德輕如毛髮，不着痕跡，而毛髮雖輕，但猶有同類。前句語出《詩
經．大雅．烝民》
，後句語出《禮記．中庸》
。這兩句用來形容道德是可以求取得到的。輶：
輕。倫：輩、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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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禦：阻止，禁止。

1 試判斷下列的陳述，選出正確的答案。
作者認為被稱為君子的，都是有德行的人。
A 正確
B 錯誤
C 無從判斷
答案：B
答案分析：作者在第 1 段提到「有天子、諸侯、卿大夫之位，而無其德，可以謂
之君子，蓋稱其位也。」可知被稱為君子的人，有可能只是因為他的身分，跟他
本人是否有德行無關。

2 據作者所述，裴君把書齋冠以「君子」之名，原因是：
A 訓勉子姪，彰顯家族名聲。
B 顯示自身高潔，獨立於世。
C 表明志向，以官職為目標。
D 勉勵自己，以古人為目標。
答案：D

3 第 2 段「而又通乎命」中，「命」字的意思是：
A 命名
B 命令
C 天命
D 性命
答案：C

4 試語譯下列句子。
智 足 以 窮 理 （第 2 段）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答案：有智慧能夠探究事物的道理。

5 蓋所以榜 A 裴君 於 其 前 ， 朝 夕 出 入 觀 焉 。（ 第 2 段 ）
（B 天子）
C 作者
D 書齋名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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答案：D

6 根據文意，要成為君子，須具備哪些條件？
(1) 有仁
(2) 有德
(3) 有智
(4) 有名
A (1) (3)
B (2) (4)
C (1) (2) (3)
D (2) (3) (4)
答案：C

7 試判斷下列的陳述，選出正確的答案。
作者對裴君的志向人品表示肯定。
A 正確
B 錯誤
C 無從判斷
答案：A
答案分析：文章的第 2 段「故余（指作者）嘉其（指裴君）志，而樂為道之」兩
句，清楚交代作者嘉許裴君的志向，可見作者認同他的志向人品。

8 下列哪句與文章所提倡的「君子」最為相似？
A 君子懷德
B 君子周而不比
C 君子喻於義
D 君子和而不同
答案：A
答案分析：選項 A 正確。
「君子懷德」的意思是君子惦記和追求的是道德，與本
文所論的意思相近，語出《論語‧里仁》。

語譯
1 天子、諸侯稱為「君」，卿大夫稱為「子」
，古時創造「君子」這個名字，是
用來命名天下有道德的人。所以天下有道德的人，通稱為君子。擁有天子、諸侯、
卿大夫的職位，而沒有該職位應有的道德，可以稱為君子，這是稱呼他們的職位。
有天子、諸侯、卿大夫應有的道德而沒有得到相關職位，可以稱為君子，這是稱
呼他們的德行。職位是外在的，憑藉機遇而獲得，則人因為他人的職位名目而給
予他們君子之名，而且在表面上侍奉他們。道德在自己內心，憑藉追求而獲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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則人因為他人的實際德行而給予他們君子之名，而且對他們心悅誠服。若一人只
能令別人表面上服從而心不服，令別人因為他的職位虛名給予他君子之名，而非
根據他的實際德行，那麼能夠終生保有職位而不遭貶黜的，實在是幸運罷了。所
以古人視得到職位虛名為羞恥，以擁有實際德行感到滿足，不追求他人信服的表
象，而思量如何令他人心悅誠服。並非僅僅是這樣，因為求取職位這種身外之物，
不是靠自己的力量就能得到的。所以古人雖然經歷貧困屈辱，仍樂在其中而不離
開，這並非因為人的樂趣在窮困屈辱之中，而是因為窮困屈辱不足以概括自己內
心所追求的樂趣。

2 河南的裴先生在洛陽擔任主簿，在他的官署築了一所書齋，並且把它命名為
「君子」。裴先生難道會羨慕職位虛名這些身外之物，而想要得到它們嗎？難道
他以為世上小人眾多，而只有他親自實踐君子的道德嗎？按照前說就是違背自
己，按照後說就失去人心，我知道裴先生不會做這種事，他這樣做只是勉勵自己
修養道德罷了。之所以把這個名字張貼在書齋門前，是為了早晚出入都能看到，
思考古人如何成為君子，並且勉力趕上他們。只懂仁愛不足以成為君子，只有智
慧也不足以成為君子，懂仁愛能夠完全發揮天賦的本性，有智慧能夠探究事物的
道理，而且又了解天命，這就是古人之所以成為君子的原因了。雖然這樣，古人
不是說「道德輕如毛髮，不着痕跡，而毛髮雖輕，但猶有同類。」嗎？沒有想要
追求道德而得不到的。那麼裴先生成為君子，又有誰可阻止呢？所以我嘉許他的
志向，並且高興地寫下了這些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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