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合《啟思新高中中國語文》（第三版）單元十六 篇章庫

課文資料
篇章：棗
冊次：第四冊
作者：李廣田
表達方式：記敍
文學體裁：小說、戲劇
題材：社會
配合單元：《啟思新高中中國語文》（第三版）第四冊單元 16
學習重點：
掌握小說的情節、人物形象和主題思想。
賞析寫作手法：人物描寫、環境描寫。
提出評價和見解。
修辭：比喻。

題解
李廣田，（1906-1968），原名王錫爵，山東鄒平人。現代著名散文家、詩人。
曾任中、小學教員，抗戰勝利後，先後在天津南開大學、北京清華大學任教，
後更任昆明雲南大學校長一職。
本文題為《棗》，記敍喜歡吃棗的傻子的故事。傻子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下嘗到
棗，他很喜歡棗的味道，因此不斷告訴身邊的人他吃棗的事，然而沒有人理會
他。為了找棗傻子不惜越過黃河，結果招至悲劇。

主旨
作者藉着記敍傻子為了找棗吃越河而被淹死的不幸遭遇，表達他對貧苦大眾的
關懷。

課文
棗 李廣田
「俺吃棗。」傻子這樣說。
他這樣說過多少次了，對爸爸說，對媽媽說，但爸媽都不理他。他依舊是
悄然地微笑着，肩着糞籃出門去了。
名叫傻子，他自己知道。但現在有多大歲數了呢？卻連傻子自己也不知道。
傻子的爸媽說：「今年傻子十五歲了」，於是人家也說，「今年傻子十五歲
了」。但這數目，也會被人家懷疑，人們時常地談到這個。傻子的爸媽都是將
近暮年的人，他們幾乎沒有一刻不把自己身後的事放在心上。沒有兒子時，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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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兒子有了，卻是這麼一個！他們知道這原是他們的造化 1，十幾年來，他
們就被「造化」兩個字安慰着。現在，他們惟一的希望就是給傻子提門親事，
而且愈早愈好，他們希望能在他們的晚年見到孫孫，他們把一切的希望都放在
遙遠的孫孫身上了。幾畝薄田，幾間土屋，以及鋤耙繩索之屬，都應有所寄託。
這有誰能知道呢，也許傻還有點天分，命運既能給人以不幸，命運也會給人以
幸福。為要早給傻子找得女人，於是說，「傻子今年十五歲了。」卻依然沒有
誰家的女兒肯跟傻子，傻子的爸媽很悲哀。
傻子的日常生活是拾糞，清早起來，便肩了糞籃出門。他沿着村子的大路
走去，凡村子附近的道路他都熟悉。當看見道上有牲畜的遺糞時，他知道用糞
鍤把糞拾到籃裏，然後又走道。不管早晚，只要肚裏覺得餓了，就回到家裏
「要吃的」；夜了，便回到家裏安息。不知怎的，這一天他卻忽然想到要吃棗
了。棗是甜的，他知道。他吃過棗。但他願意吃更多的棗，他願意得到更多的
棗。他更願意看見垂掛在樹上的棗。「俺吃棗」，屢次地對爸媽這樣說了而不
被理會，這恐怕也是當然的事情吧。傻子的爸媽聽了這樣莫名其妙 2 的話，只會
感到厭煩，甚至這類的話聽慣了，便會聽而不聞。
傻子出門帶一副笑臉。他常愛把一個笑臉送給路人，送給驢子，並送給驢
糞。現在，他一出門卻又把一個笑臉送給了暮秋的長天，並送給了蒼黃凋敝的
木葉。在路上，他遇見了綠衣的郵差，他微笑着說，「俺吃棗」；遇着肩了大
柳條筐的打柴，他又微笑着說，「俺吃棗」。郵差和打柴人都不睬他，過去了。
他又遇到些相熟的鄰人，他同樣地向他們說了，他們卻只回贈他一個微笑。本
地的孩子們是總愛同他嬉鬧的，只要相遇，便不免有一番惡作劇。孩子們對他
說：「甚麼？你要吃（早）嗎？天不早了，你吃晚吧。」於是傻子微笑。孩子
中的一個又說：「傻子，叫我爸爸。」於是傻子叫爸爸；另一個說：「叫姑
爺」，於是傻子叫姑爺。傻子悄然地獨自走開了，他們又把沙土揚到他身上，
把土塊擲在他頭上。傻子急急忙忙地逃開了，還是微笑着。
傻子近來變得有點特別，他拾不到多少糞，卻走了很不少的路。他肩了空
糞籃，在各個村子裏逡巡 3 着，在各條大道小道上徘徊着。他像在尋求甚麼似地，
常是睜大了眼睛，默然地闖入了人家的園林，或是筆立着，呆望着碧澄的天空。
他簡直像一個夢遊者似地在各處漂蕩着。有一次，他竟蕩在黃河的岸上去了。
他喜歡，他知道橫在他前面的是黃河。他把一個笑臉送給了黃河。晚秋的黃河
是並不十分險惡的，但水面的遼闊，也還同盛夏時一樣，幾乎一眼望不清隔岸。
濁浪澎湃，像有成群結隊的怪獸在水面上舞蹈，且怒吼着。河邊上很冷清，沒
有過河人，也沒有行路人。他喜歡極了。他把糞籃丟在一邊，倚了糞歃鍤作杖，
呆呆地站着向隔岸眺望。「幾時這些黃湯能停了下來呢？」他也許在這樣想吧，
傻子在望洋興歎 4 了。
就在不久以前，傻子在路上曾遇到三個賣棗的小商販。他們的棗快要賣妥
了，在路上停下來休息，準備着當天要渡河回家。這時候，傻子肩了糞籃走來
了。他看見三個陌生人正在那兒吃棗子，他也停住了腳步，並把一個微笑送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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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三個陌生人。三個人中的一個說：「請坐，請坐。」傻子只是微笑地站着。
三個人中的另一個又說：「請吃棗，請吃棗。」說着，把一把棗子遞給了他，
傻子就伸了兩手把棗子接過。不多會，他默默地把棗子吃光了，於是又微笑着
向三個陌生人說：「俺還吃棗。」因為他們已經看出站在他們面前的是甚麼人
了的緣故，其中的一個便嬉謔地說：「好哪，你想吃更多的棗子嗎？那麼就跟
了我們來吧。我們河北的棗子真好，口頭甜得很啦。我們河北遍地是棗樹，滿
樹上垂掛着紅棗子，滿地上落下了紅棗子，真的，讓你盡吃也吃不淨啦。」話
還不曾說完，他們都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重整了手車和擔子，順着大路走去
了。其中的一個人卻又回頭來招呼着說：「來罷，同我們到河北去吃棗子
吧。」
現在，傻子是居然站在黃河的岸上了。他很快樂。他把更多的微笑送給黃
河。他在試量着渡過這黃河。試量着，只是試量着罷了，他並不曾向前更進一
步。黃河裏的怪獸儘恐嚇他，並怒吼着：「不－－許－－過，不－－許－－
過。」他又悄然地走開了。
暮秋時節，就像落日的沉入黑暗一樣，很匆促地，就轉到冬季的陰暗裏去
了。這期間，傻子還是照常地出門，照常肩了糞籃在野道上彷徨。自然，傻子
的爸媽是疼愛傻子的，不但早給他穿上了一身藍土布的棉襖棉褲，而且有時還
這樣說了：「天氣太冷啦，傻子也不要再出門去了罷。」冬天，是鄉裏人們閒
散的日子，趁此央託親戚或鄰居們給傻子提門親事，或是招個童養媳 5 之類的念
頭，傻子的爸媽都曾經有過，因此，也更不願再讓傻子冒了冷風在外面跑了。
但傻子自己是顧不到這些的，他照便還是出門去，無論甚麼天氣，照例還是肩
了糞籃在野道上走着。
又是一個冷風的日子，傻子出門去了，但出人意外地，傻子整天不曾歸來。
已經入夜了，依然不見歸來。傻子的爸媽有點憂慮了。傻子的媽媽坐在菜油燈
下等得很不耐煩，風敲着門板，風搖着窗格，總以為是傻子回來了，她對傻子
的爸爸說：「傻子在暗夜裏不知被北風颳成甚麼樣子了。」傻子的爸爸卻沉着
臉，一言不發地兀自走到了街上。街上很荒涼，只有冷風掃着灰土和枯葉。他
毫不猶豫地又走向了曠野，於是在對面不見人的黑暗中，除了北風的怒吼，一
個老人像餓狼哀號似地呼喊起來。
次日清晨，天氣更冷些，傻子的爸爸還在找傻子。他向各村裏去訪問，他
向各路上去尋覓，他竟然找到了黃河的岸上去了。河面上已結了厚厚一層冰，
只在河道的中流，隱隱約約似還看得出明水在流着。傻子的爸爸沿着河邊走去，
最後，他終於找到了：一個空糞籃，和一把糞鍤，它們都斜臥在河岸上，靜靜
地，似在等待過路人走來撿拾。

注釋
1 造化：福氣，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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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莫名其妙：沒有人能說明它的奧妙（道理），表示事情很奇怪，使人不明
白。
3 逡巡：有所顧慮而徘徊或不敢前進。逡，【粵】詢 seon1，【普】qūn。
4 望洋興歎：望洋，抬頭向上看的樣子。比喻要做一件事而力量不夠，感到
無可奈何。
5 童養媳：舊時領養人家的小女孩做兒媳婦，等兒子長大後再結婚。這樣的
小女孩叫做童養媳。

討論問題
1 試根據文章第五段的內容回答問題。
1、1 請根據文章第五段填寫下表。
孩子的言語和行為 傻子的反應
孩子們對他（傻子）說：「甚麼？你要 （1）
吃(早)嗎？天不早了，你吃晚吧。」
孩子中的一個說：「傻子，叫我爸 （2）
爸。」，另一個說：「叫姑爺」
把沙土揚到他（傻子）身上，把土塊擲 （3）
在他（傻子）頭上。
1、2 承上題，試以簡單的詞語指出傻子的性格特點。
2 試根據文章第七段的內容回答問題。
2、1 本段補敍傻子不久以前遇到三個賣棗的小商販，這屬於哪一種記敍方
法？
2、2 承上題，作者為甚麼這樣安排？
3 作者在敍述故事時，運用了伏筆和照應，試摘錄有關的句子，填在下表。
棗
伏筆 照應
他吃過棗。但他願意吃更多的 （1）
棗，他願意得到更多的棗。
他依舊是悄然地微笑着，肩着糞 （2）
籃出門去了。
現在，他們惟一的希望就是給傻 （3）
子提門親事，而且愈早愈好
4 試判斷以下各句子運用了哪種描寫人物的方法，並指出其表現了人物的哪
些特點。
4、1「他把糞籃丟在一邊，倚了糞歃鍤作杖，呆呆地站着向隔岸眺望。」
4、2「『天氣太冷啦，傻子也不要再出門去了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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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第十段中傻子的爸爸出去尋找傻子那天的環境是怎樣的？這樣的環境描寫
有甚麼作用？

討論問題答案
1、1
孩子的言語和行為 傻子的反應
孩子們對他（傻子）說：「甚麼？ （1）微笑。
你要吃(早)嗎？天不早了，你吃晚
吧。」
孩子中的一個說：「傻子，叫我爸 （2）叫爸爸、叫姑爺。
爸。」，另一個說：「叫姑爺」
把沙土揚到他（傻子）身上，把土 （3）急急忙忙地逃開了，還是微
塊擲在他（傻子）頭上。 笑着。
【整合】
1、2 傻子的性格是溫馴、善良的。【整合】
2、1 插敍。【整合】
2、2 作者這樣安排的原因一方面交代傻子喜歡吃棗，是因為小商販曾請他吃棗；
另一方面解釋了傻子希望渡河，是因為其中一個商販跟他說河北遍地是棗
樹，多得傻子吃不完，並為傻子後來被淹死埋上伏線。【整合+引申】
3
棗
伏筆 照應
他吃過棗。但他願意吃更多的 （1）三個人中的另一個又說：「請吃
棗，他願意得到更多的棗。 棗，請吃棗。」說着，把一把棗子遞
給了他，傻子就伸了兩手把棗子接
過。不多會，他默默地把棗子吃光
了，於是又微笑着向三個陌生人說：
「俺還吃棗。」
他依舊是悄然地微笑着，肩着 （2）但傻子自己是顧不到這些的，他
糞籃出門去了。 照便還是出門去，無論甚麼天氣，照
例還是肩了糞籃在野道上走着。

現在，他們惟一的希望就是給 （3）冬天，是鄉裏人們閒散的日子，
傻子提門親事，而且愈早愈好 趁此央託親戚或鄰居們給傻子提門親
事，或是招個童養媳之類的念頭，傻
子的爸媽都曾經有過。
【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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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行動描寫。表現了傻子渴望渡河。【引申】
4、2 語言描寫。表現了媽媽善良以及關心、疼愛傻子。【引申】
5 傻子的爸爸出去尋找傻子那天的環境是街上很荒涼，只有冷風掃着灰土和
枯葉。這樣的環境描寫作用是烘托悲涼的氣氛，暗示了傻子的不幸命運悲
劇。【整合+評價】

語文運用習題
1 下面的引文運用了哪種修辭手法？試加以說明。
「濁浪澎湃，像有成群結隊的怪獸在水面上舞蹈，且怒吼着。」
2 承上題，試運用這種修辭手法造一個句子。

語文運用習題答案
1 比喻。把濁浪比喻為成群結隊的怪獸，所刻畫的事物的形象更鮮明、生動、
具體，給人深刻的印象。
2 樹葉一片片落下來，像一隻蝴蝶在飛舞。（學生自由發揮，言之成理即
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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