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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
上 海文 博 S 、

四 海 为家
粟特首领墓葬所见粟特人的多元文化
—
M ki d n g H o
m e Ev e
即w h e re

撰文 / 荣 新江

粟 特 人 是 生 活 在 中亚 阿 姆 河 和 锡 尔河 之 间 的 等 已经 揭 示 了入 华 粟 特 人 的 种 族 特 征 和 文 化 面
, 。 ,

泽 拉 夫 珊河 流 域 的 古 代 民 族 操 属 于 印 欧 语 系 伊 貌 以 敦煌 的 粟 特 聚 落 为 例 由于 我 们 拥 有 大 量
, ,

朗 语 族 中 的 一 种东 伊 朗 语 粟 特 语 (S go di na ) 相 关 的 文书 所 以对 于 世纪 中叶 敦 煌 的 粟 特 聚
—
8
, 。

有 着 较 其他地 方 更 为 深 入 的 认 识 这个 聚落
,

他 们 分 散生 活 在一些 绿 洲 上 独立成 为若 干 绿 洲 落
, ,

王国 如 以 撒 马 尔 干 为 中心 的 康 国 以 布哈 拉 为
,

位 于 敦煌城 东一 里处 已 经 被 唐 朝 地 方政 府 编 为
, , ,

中心 的 安 国 以 塔 什 干 为 中 心 的 石 国等 等 在中 敦 煌 十 三 乡之一 的 从 化 乡 乡里 的 粟 特 人 主 要 从
、 、 、 、 、
。 , ,

国史籍还 有 史 何 米 曹 穆 毕等 国 这些 事 商业 而 不是 农业 在他 们 居 住 的 范 围 内 有 他
, 。

国家 的 人 来 华 后 往 往 就 用 自己 国 家 的 名 字 为 们 信 奉 的 袄神 神 祠
, , 。 ,

姓 汉 文 史 籍 中 统 称之 为 昭 武 九 姓 或 九 姓胡 不过 文献记
,

粟特 人 是 一 个 商 业 民 族 在 公元 3 至 8 世纪 载总是有不够细致
, , ,

之间 他 们 大批 东来 贩 易 在 丝 绸 之路 沿线 建 立 的地 方 使得一些
,

了 一 系 列 的 殖 民 聚落 由于 粟 特 本土 后 来 受 到 阿 问题 一 直 没 有 明确
, 。 ,

拉 伯 势 力 的 侵 袭 大 批 粟 特 人 就 在西 域 ( 今 新 疆 ) 的答案 近 年 来 陆

续发 现的 一些粟特
, ,

和 中 原地 区 居 留 下 来 有 的 继续 经 商 有的 则入

人华首领 墓 葬 和一
。 ,

仕 中央 或 各 级 地 方 政 府 粟 特 人 的 大 量入 华 不
,

仅 带 来 了 丰富 多 彩 的 商 品 也带 来 了 他 们 自身 的 些 与 粟特 相 关 的 图
、 ,

像 资料 为 我 们进
,

音乐 舞 蹈 等 文 化 还 传 播 了起 源 于 西 亚 的 袄 教
。

摩 尼 教和 景 教 一 步 认识 人 华 粟特

人 的 文 化面貌提供
、
,

过 去 百年 来 学者 们 已 经 从 汉 文 史 籍 敦煌
、 ,

了生 动 形 象 的 材 料
、
,

吐鲁 番文 书 石 刻碑 志 突厥碑 铭等 资料 中 辑
,

录 出 大量 的 有 关 粟 特 人 的 资 料 对于 粟特 人 的 迁 也 解 答 了一 些 文 献
, ,

徙 及 其 文 化 的 传播 都 做 了 详 细 的 研究 如伯 希 中一 直 不够 明 了 的
, 。

和 对 罗 布 泊 地 区 粟 特聚 落 的 研究 向 达 先 生对 长 !司题
,
19 9 9 年 7 月
,

安 胡 化 的 研 究 陈 寅 烙 先生对 河 北 安 禄 山 胡 人 集 IJ
L
.

西 太 原发 现隋 开 皇
.
,

团的研 究 蒲 立本 ( E G Pu
l le
y bl ) 对 六胡 州
an k
,

粟 特 人 的 研 究 池 田 温 对 敦 煌 从 化 乡粟 特 聚 落 的 十 二 年 ( 5 9 2)
,
虞弘 ,

, 墓 墓主 出 身鱼 国 图 1 萨保夫 妇在中国式庭园 内宴饮

研 究 姜 伯 勤 对 吐 鲁 番 粟 特 聚 落 和 商 人 的 研究 等

e n
匕。
8 5
上海文博w
 , 、 , ,

任职 柔 然 曾 出使 波 斯 吐 谷 浑 后 出 使 北齐 因
、 、
, , ,

而 羁 留 中原 王 朝 北 齐灭 后 入北周 任并 代
“ ” ,

介三 州 检 校 萨 保府 官员 其 石撑 内外壁 刻 有

非常 精 美 的 浅 浮 雕 ( 山 西省 考 古 研 究 所 等 《 太 原
:

, ,

隋 代虞 弘 墓 清 理 简报 》 《 文 物 )} 2 0 1
0 年第 1 期
。 ,
2 7一 5 2 页 ) 2 0 0 0 年 5 月 陕 西西 安 发 现 北 周 大 象
,

元年 ( 5
7 9 ) 去世 的 同 州 萨 保 安 伽 墓 出土有安 伽
,

的 墓 志和 一 套完 整 的 围 屏 石榻 围 屏上 刻 画 着 12
。 ,

幅 贴 金 彩 绘 的 图像 2003 年 6一8 月 西安 安伽 墓
,

附 近 又 发 现 和 安伽 同 年 去 世 的 凉 州 萨保 史 君 墓
、

墓 中 出土 浮 雕 石 掉和 汉 文 栗 特 文 双 语 铭 文 (杨

军 凯 《 人 华 粟 特 聚 落首 领墓 葬 的 新 发 现 北周
凉 州 萨 保 史 君 墓 石掉 图 像 初 释 》
, —
荣 新 江 张 志清
、

编 《 从 撒 马尔 干 到长 安 》
: , ,

北京 图 书 馆 出 版 社
, 。 ,

4 年4 月
0 0
2 17 一 2
6 页) 这一 系 列 惊 人 的 发 现
、

以 其 中 石 榻 围 屏 或 石撑 上 的 波 斯 粟特 等伊 朗 系
。 ,

的 文 化 色 彩 而备 受 瞩 目 而且 这些 发 现也 帮 助

学 者 们 判 断 出 1 9 71 年 山东 益 都 发 现 的 北齐 武 平 四

年 ( 57 3) 的 石 棺石 屏 ( 夏 名 采 《 益 都北 齐石 室 墓
:

《 文 物 》 19 8 5 年第 1
, ,

线 刻 画 像》 0 期 49 一5
4 页
;

《青 州 傅 家 北 齐 画 像 石 补 遗 》 《文 物 》
: ,

夏名 采
, 、

2 0 0 1 年 第 10 期 4 9一 5 4 页) 19 8 2 年 甘 肃 天水 发

:
现 的 北 周 末 或 隋 代 的 石棺 石 屏 ( 天水 市博 物 馆
《 天水 市 发 现 隋 唐屏 风 石 棺 床墓 》 《 考 古 》 19 9
, ,

2 年 图 3 萨保 率众造访 突厥部落 并 在毡帐 内外宴

、
,

第l期 46一5
4 页) 0 世纪 初 河 南安 阳 出 土而 流
2
, “
.

散 海外 的 粟 特 石 棺 围 屏 望 ( G Se t ra
a g lia C e n l

’
th e rn
, , ,
Asian s o n a N o r Ch 1 G a te S h r in e A r t ib u s

、
, .
一

世 纪 9 0 年 代初 日本
, ,
A s ia e x x l 19 5 5 p p 9 2 8 ) 20

M ih o
美 术 馆 购藏 的 传 山 西 ( 或 陕 西 ) 出 土 的一 套
. , ·
,

北朝 后 期 石 棺 围 屏 ( A Ju ]ia
L n o a n d J A L e rn e r

“ r a r o s s ro a S:
C u l tu l C d C e n tr a l A s ia n a n d C h in e s e

n u n e r a r o u e ” ,
E te r t a in e r s o n th e o
M ih F y C h

一 “
·
, .
, ,
e n ta t i o n s
O ir O c t 19 9 7 P P 7 2 7 8 : i d e m T he M ih o
C o u c h R e v i si t e d in L ig h t o f R e c e n t di s e o v e r i e s” ,

, .
, .
一 ,

都 是属 于 同 一
o r ie n t a t io n s O c t 2 0 0 1 p p 5 4 6 1)

文 化 系统 影响 下 的 图 像
这些 石 棺 床 围 屏或 石 掉 四 壁 上 的 图 像 细 部 虽
,
萨保在葡萄园宴饮赏 舞
,
图2 然 各不 相同 但 构 图 形 式却 常 常 两 两 对 应 似乎

e n
5 6
上海文博 w bo
 a 。
g 日。 . e n
。。
上海文博 S 、 w

, : “
日 常 生 活 但文 章最后 也说 到 安伽 正 处在 北 朝
,

末年 萨 保 从 聚落首 领 演 变为 政 府 官 员的 时 代 因

此 他 的 墓 葬 既 保 留 了浓 厚 的 袄 教信 仰 和 粟特 生 活
, ,

气息 也 受 到 所在 的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的 强 烈 影 响
,

而 作为 粟 特石 棺 图 像 的 共 同 艺 术 特 征 安 伽 墓 的
,

图 像 从 狩猎 主 题 到 突 厥 形象 都 深深 打 上 了 北 方
。 ” 、

游 牧 民 族的 烙 印 如果 我们从 整 体 上 考 察 墓 葬
、 ,

石 棺或 石 掉 图 像 所 绘 制 的 内容 我们 就 会 发 现

这 些粟特 聚 落首 领 的 墓 葬 展 现 了 一种 多 元 文 化特
,

征 这正 是 和 粟 特 作 为 一 个 商业 民 族 的 本 性 相
, “ ” ,

符 他 们 是 以 四 海为 家 善于接 受 各 种 不 同 民
, 。

族 的 文化 并表 现 在 他 们 的 墓葬 和 图像 当 中

图 4 萨保 率众外 出经 商

遵 循 着 一 些 共 同 的 母题 但 又 各 自都 有 各 自的 侧
。 ,

重 与发 挥 从 图 像 的 内容 和 艺术 风 格 来 看 虞弘
, ,

的 图 像 具 有 比 较 明 显 的 波斯 风 而其 他 的 图 像
、 , 。

特 别 是 安 伽 史 君 的 图 像 粟 特的 风 格 最 为 明 显
, ,

安 伽 出 自粟 特 安 国 史 君 出 自粟 特 史 国 虞 弘虽
,

然 出 自鱼 国 但 他 是 中 央 政 府 委派 的 管 理 河 东 地
, ,

区 胡 人 聚落 的 官 员 因此 我们 一 般 统 称 这 些 石
“ ” 。

棺 或 石 掉上 的 图 像 为 粟特 石 棺 床 图像
、

也 是 由 于 虞 弘 安 伽和 史 君 墓 的 粟 特 系统 的
,

图 像 是 首次 由考 古 学 者 科 学地 发 掘 出 来 其图像
,

的 完 整 性 不 仅 是 此前 出土 物 无 法 比 拟 就连 中亚
, ,

的 粟特 本土 也 很 少 见 因此 引 起 了 一 股 研 究粟
,

特 图 像 以 及 连带 的 袄 教 图 像 的 热 潮 也 吸 引 了一
些 多年 在 粟 特本 土 考 古 的西 方学 者 的 重视 和 参
。 ,

与 但是 这 种 研 究 趋 向并 不 是 说 这些 墓葬 所 表
。

现 的 文 化特 征 只 是 粟 特或 伊 朗 系 统 的 文 化 姜伯

勤 先生 《 西安 北 周 萨 宝 安 伽 墓 图 像 研 究 》 一 文 的
, “
副题 就是 北周安 伽墓 画像石 图 像所 见伊 兰文
、
” ,

化 突 厥文 化 及其 与 中 原 文化 的 互 动 与 交 融 尽
。

管他 的 文 章 主 体 是 论证 有 关 粟特 和 突 厥 的 图 像
笔 者 《 安 伽 石屏 的 图 像 程 序 一 个萨 保的 日常生
:

图5 萨保招待来访的突厥首领 并一 起赏舞
.
,

活 画卷》 一 文 也 是 主 要讨 论 粟 特 聚 落 中 的 粟 特

8 7
上海文博w e n bo
 ,
一 l
.

. 曰

跳飞乡比瞬粼 献蛛氏 的应 当就 是粟 特 聚落 首领 的 形 象
,
。

从人 种上来
看 这 组 图 像 上 的 人 物 可 以 分 为 短 发 的粟 特 人 和

…
。

长 发 的 突 厥 人 在 已 经 发 现 的 所有粟 特 系 统 的 石

瓤
,

棺 床 图像 中 安 伽 墓 的 是 最 具 粟 特 生 活 气 息 的 一
, ,

组 因此 我 们 认 为 安 伽 墓 图 像最 能 反映 粟 特 胡

{{
。

人 在 自 己 聚落 中 的 日常 生活形 态 图 像 上所 反 映
:
的 他 们 的 日常生 活 包 括 萨 保 夫 妇 在 中国 式 庭 园
;
内 宴 饮 ( 图 l) 萨 保 在 葡萄 园 与 其他 胡 人 一 起宴
, ;
饮 并 观赏舞 蹈 ( 图 2 ) 萨 保 率 胡 人 造 访 突 厥部

热砌
, ,

落 在 毡帐 内外 宴 饮 ( 图 3 ) ; 萨 保 率 众 出 行 外
;
阿
一 、
了竺 、,
了.
.
.

一 l 、
尸
出 经 商 ( 图 4 ) 萨 保 在聚落 中 招 待 来 访 的 突 厥 首
一、 (r ) i二 , 。

领 一起 观 赏胡 人 跳 舞 ( 图 5 ) 在 虞弘和 天水 的
, 。

图 像上 还 有粟 特胡 人 酿 酒 图 ( 图 6 ) 这 些生活

场景 可 以 说 是 粟 特 人 最 具特 色 的 民 族 文 化 的 真 实

聂黔
。 ,

再现 他 们 作 为一 种 商 业 民 族 在丝 绸 之 路 上 往
, ,

来 贸 易 和 突 厥首 领 交 往 在聚 落 中享 受 着 他 们
, 。

劳 动的 所 得 观赏 着 自 己 喜 爱 的 歌 舞
,

我 们 看 到 大 多 数 安 伽 图 像 上 胡 人 的 穿戴 多

! `石 日
歹
仁
. 1
是 紧 口 窄袖 的 长袍 有 的 是 圆 领 有 的 则 是 翻 领
, , ,

。 ,

脚 蹬皮 靴 他们所 用的 器 皿 是 一 些 金 银制 作 的
图6 粟特胡人酿酒图
,

酒 具和 食 具 有 些完 全可 以 和 出 土 的 粟 特 金 银 器
.
。

1 粟特 文 化 相吻 合 他 们 表 演 的 是 粟 特 人 最擅长 的 胡 腾舞 或
, ,

安 伽 是 从 凉 州 武 威 迁到 关 中的 安 国 粟特 人 胡旋舞 我 们 从 汉 文 史 籍 中 关 于安 禄 山 的 描 述 以
,

他 最 后 的 官 称 是 同 州 ( 今 陕 西大 荔 ) 萨 保 即同
,

及 宁 夏 盐 池 胡 人 墓石 门 上 的 胡 人 跳舞 的 图 像 上
。 。

州 地 区 胡 人 聚 落的 首 领 在安 伽 围 屏 的 几 乎 每 一 都 可 以 和安 伽 图 像相 互 印 证 至 于安 伽 的 宗教信
, ,

幅 图像上 都有 一 个 头 戴毡 帽 的 中心 人 物
,

表现
,

仰 从 安 伽 墓 门 上 方所 雕 刻 的 拜 火 祭 坛来 看 他

一 定 是信 奉 源 出 波 斯 的 琐 罗 亚 斯德
、
,

教 ( 中国 称 袄教 拜 火教 ) 的 这
。

也 是 粟特 人 的 主 要 宗 教 信 仰
.

2 波 斯文 化
、

粟 特人 在 宗 教 文 化 方 面 深 受
,

处 于其 西 方 的 波 斯 文 化 的 影 响 粟

特 文 化是 属 于 以 波 斯 为 中心 的 伊 朗
。

文 化范 畴之 内 的 在 安伽 的 图像 当
,

中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比较 典 型 的 波 斯
,

文化 特 征 即萨 保骑 马猎 狮 图 ( 图
。
7 ) 这幅 图 像 与 安 伽 围 屏 的 其 他 图
,

图 / 护 保 崎 马 猎狮 图 像有 相 当大的 区 别 就是 它 并 非 写

e n
5 8
上海文博w b o
 。 n
g 日。 . 。 n
日。
上海文 博 S 卜 w

论 是从 北疆 散 布 的 突 厥 石 人 像 的 背 面 还 是从 撒
,

马 尔 干 粟特 壁 画 所 绘 制 的 突 厥 使 者 像 上 以 及 从

最近 在 昭 陵 北 司 马 门 新发 现 的 突 厥 君长 石像 的 背
, ,

后 都 可 以 看 到 突 厥 人 留 着 的 长 长的 披 发 因
,

此 安 伽 图 像上 的 披 发 形 象 毫无 疑 义 是表 现 突 厥
。

人的

虽 然 这 些 有 突 厥 人 的 图 像 仍 然 主 要是表 现
,

粟 特 人 生 活 的 但 也 透 露 出 一 些 突 厥人 的 文 化 特
。

征 以 及 粟 特 人受 突 厥 文 化 影 响 的 方 面 比 如会
,

盟 是 北 方 游牧 民 族常常 采 取 的 一种 与 其 他 民 族
,

或政 权 交 往 的 形 式 我 们 在 安 伽 和 M i h 的 图 像 上
o

图8 方形帐篷图

, ,

实 的场 景 人和 狮 子 距 离 非 常 接 近 不 可 能是 现
, ,

实生 活 的 写 照 而是 来 自一个 图 像 主 题 即 波斯
,

国 王猎狮 图 这 种 图 像在 萨 珊 波斯 的 银 盘 上常 常
。 ,

可 以 看到 在 虞 弘 墓 的 图 像上 也有 类 似 的 骑象
。

或骑 驼猎 狮 图
, ,

另外 安 伽墓 围 屏 图 像 上 的 一 些装 饰 花 纹
比 如 萨 保和 突 厥 首 领 举 行 会 盟 仪 式 的 方 形 帐 篷
,

(图 8) 顶 部 是 用 流 行 于 萨 珊 波 斯 的 日 月 形纹 样
, ,

装饰 周 边是 一 圈 联 珠 纹 这 里 两 位首 领 坐 的 地
、
,

毯边 缘 和安 伽 夫 妇 家 居宴 饮 图 招 待 突 厥首 领
,

观 赏乐 舞 图 中 的 地毯 都是 用 萨 珊 波斯 流行 起 来
。

的 联珠 纹 装 饰 的 还 有 粟特 胡 人 和 突 厥 人 一起 狩
, ,

猎 的 图 像上 下 面一 位 上 身穿 虎 皮 衣服 的 人 头
, 。

后有 飘 带 这也 是波 斯 王 常 见 的 配饰 这 些 波斯
,

风格 的 装饰 或 主 题 如 同粟 特信 仰 的 波 斯琐 罗 亚
,

斯德 教一 样 是早 在 粟 特 本 土就 被 吸 收 了 的 波 斯
, ,

文化 并 由 他们 带到 中 国 我 们 也可 以 说 它 们是
。

波 斯 文 化 的 粟特 变 种
.

3 突 厥 文化
,

在安 伽 墓 围 屏 图 像 上 一个 非 常 显 著 的 特征
, ,

是 粟 特 胡 人 常 常 和 披 发 突 厥在 一 起 这是史
、 、
,

天 水 等 图 像 上少 见 的 美
o
君 益都 但是 M ht
、

术 馆藏 品 上 的 图 像
, 。
图g 胡人 突厥狩猎图
披 发 突 厥 人 也 不 时 出现 不

5 9
上海文博w e n bo
 , 、 。

史 君 等 图 像上 也有
o
9 ) 在 M ht 狩 猎是
,

北 方游 牧 民 族 的 拿手 好 戏 属于 绿 洲城 邦

国 家 的 粟特 人 应 当 是 从其 北 方 游 牧 主 人 那
,

里 学 习 来 的 狩 猎技 艺 史 君 图 像 上 狩 猎的
,

主 人 ( 萨 保 ) 后面 有 披 发 突 厥 左 手 架 着 猎
。 ,

鹰相 随 在 粟 特 人 枯 燥 紧张 的 行旅 生 活 中
, ,

与 突 厥人 共 同 打 猎 既 是 一 种 调 剂 和 放松
。

又 可 以 为双 方 的 合 作奠 定 良好 的 基 础 按
,

照 我 对 安 伽 围 屏 图 像 程 序 的 解读 在两 幅
,

粟特 人 与 突 厥 人 一 起狩 猎 图 的 后 面 是一

幅 粟 特萨 保 和 突 厥 首领 在 虎 皮帐 篷 内 的 宴
,

饮图 (图 10 ) 他 们大 概 就是一 边 吃 着 刚 刚
, ,

共 同 猎 获 的 猎 味 一边 大 口 喝 酒 观 赏 着 帐
。

前 的 乐舞 画 面 上 的 两 位 首领 除 了 商 谈 下
,

次 的继 续 合作 外 一 定 也在 津 津 乐 道 着 打
。

猎 时 的紧张 刺 激 吧 狩 猎成 为 粟特 首 领 图
,

像 上 必备 的主题 恐 怕 是粟 特 人 受 到 突 厥
。

文 化 强 烈影 响 的 结果
, ,

此 外 突 厥 文 化对 粟特 的 影响 还 可 以
。

从 M ht
o
图像 上 的 丧葬 图 中看 到 在主 持丧
,

葬的袄 教 祭 司 后 面 有 一 些 送 葬 的 人正 在 持
,
刀赘 面 说 明 这 种 突 厥 的 葬 俗 也 被粟 特 人 接
。

《 隋 书 》 卷 八 三 《 康 国传 》 说 粟特
“
受 婚
, ” , 。

姻丧制 与 突厥 同 大概 就 是 这 个 意 思
, 、

其 实 在 粟特 人 大 量 进 入 塔 里 木盆 地
、
,

高 昌 河 西走 廊 和 中 原 的 同 时 也 有 大 量 粟
,

特 人 进 入 北 方 游牧 汗 国 的 领 地 而 且宗 教
、
,

文 化 略高一 筹 的 粟 特 人 成 为 突 厥 回 鹊 国
、
,

宫廷 的文 职 人 员 也是这 些 王 国 对 外 交 往
、

图 10 粟特萨保 突厥首领宴饮图 。

周 边 贸 易的 操 纵 者 在 粟特 人 把 自 己 的 宗
、
、 ,

都 能 看 到 这 种 粟特 人和 突 厥 或其他 游牧 民 族 会 盟 教 信仰 语 言 文 字介 绍 给 突 厥 回 鹊 人 的 同 时 他
、 、 、
,

的 图像 表 明 粟 特 人 接 受 了 游 牧 民 族 的 这种 方 们 也 接受 了游牧 民 族 的 婚 姻 狩猎 会盟 丧葬
。 , 、

式 其实 粟 特诸 王 国 在 相 当长 的 时 间 里是 北 方
, ,

等 文 化 的影 响 在唐 朝时 突厥 回 鹊 部 落 中就
, ,

游牧 汗 国 的 附 属 国 粟 特人 的 东 来 贩 易 也是 受 有 一 些突 厥 化的 粟特 人 比 如 后来 投 降 唐朝 的 六
;

、
, 、

到 北 方 游牧 民 族 如柔然 突厥 回 鹊 等汗 国 的
、

胡 州 大首领 安 菩 天 宝 时 进人 河 北 的 康 阿 义 屈 达
; ,

保护 因此 他们之 间 的 会 盟 恐 怕 是一 个 经 常 举
, 。

干 而 且 有 些 人 的 名 字 已 经 突 厥化
。 .

行的 仪式 4 中国 文 化
、

安 伽 图 像 上胡 人 与 突 厥 一 同 狩猎 的 图 像 ( 图
,
目 前考 古 发 掘 所 见 到 的 安 伽 史君 等墓 葬

9 0
上海文博 w e n bo
 S。 。 n
g。。 ! e n
日。
上 海文 博 w

, , 。

一 个最 明 显 的 特 征是 这 些 粟 特 首 领并 没 有 按 照 服装 即 窄袖 束 胸 间 色 长裙 由于 穿 的 是 中 国 式
,

袄 教 的 丧 葬 习 俗 把 尸 体 运送 到 葬 尸 台 ( d
a 劝 m a)
, ,

的服 装 所 以 不 仔 细 辨识 很容 易 把 安 伽 图 像上
, , “ ,

上 由 狗 或 猛 禽 食 掉 尸 肉 把 剩下 的 骨骸 埋 入 骨 的 女 性 看作 是 中 国 人 安 伽 夫 妇 家 居 宴 饮 图 上站
” , , ,

au yr ) 而是 采 用 了 中 国 传 统 的 土 葬方 式 在 亭 子 外 面 的 两个 侍女 就和 同时 代 中 国 的 女 性
s
瓮 ( os
, ,

挖掘 带 有 斜 坡墓 道 的 土 洞墓 穴 中 间 放 置 石棺 床 装 束没 有 两 样 可 见粟 特 女 性 对 于 中 国 服 饰 文 化
。 。

或者 石 掉 虽 然在 石 棺 床 或 者 石掉 中 似乎 都 没 有 的 接 受 要 比 男 子走 在前面
, ,

发 现 木 棺 表 明这 些 北 朝后 期 的 粟 特 人 还 没 有 彻 以 上 以 粟 特 首 领萨 保 安 伽 墓 为主 讨 论 了其
, 。

底地 接 受 中 国传 统 的 丧葬方 式 但 他 们 所 挖 掘 的 墓 葬和 图 像 反 映 的 四 种文 化 的 各 种表 现 形 式 其
,

实 处在 中 亚 丝 绸 之 路 贸 易 中转 站 位 置 的 粟 特 诸
, ,

墓室 他们 所 使 用 的 石 棺 或 石 撑 的 形制 都是 完
。 , , 。

完 全全 的 中 国文 化 不 论是 围 屏 式 的 石 棺床 还 国 对于 各 种 外来 文 化 一 直是 兼 容 并 蓄 《新 唐

书 》 卷 二 二 一 《 西 域 传 》 称 粟特 王 国 之 一 的 何 国
, , :
是 歇 山 顶式 的 石 撑 从 北魏 到 隋 唐 一 直都 是 中
。 “ , , 、 ,

原 地 区 流行 的 葬 具 城 左 有重 楼 北 绘 中华 古 帝 东突厥 婆 罗门
、
, , 。 ”
其实 进 入 中 原 地 区 的 粟 特 胡 人 首 领 往往 西 波 斯 拂森 等 君 王 这些 都 反 映 了 粟 特 人 善 于
。 ,

都 是 喜好 中 国文 化 而 乐 不思 蜀的 我们 可 以 看 接 受 各 种 文 化 的 丝路 民 族特 征 同 样 表 现 了粟 特
, , 。

出 他 们 一 定 对 中国 式 的 庭 园 非 常 喜 好 在安 人 对 各 种 文 化 的 吸收
、
、 , , ,

伽 史君 天 水 等 图 像 的 中间 位 置 都刻 画 的 是 粟 特 商人 的 足 迹 走 遍 了东 西 丝 绸 之 路 他
。 、 , ,

萨 保 和 他 的 夫 人 在 中 国 式 的 亭 子 里 宴饮 安伽 们以 四 海 为家 在作 为 他们 葬 具 的 图 像 上 也表
、
, 。

史 君 天 水 的 图 像 上 还 刻 画 了 小 桥 流水 ( 图 1 1 ) 现他 们 包 容 多元 文化 的 胸 怀和 气 魄 安 伽 墓 图 像
。
《安 令节 墓 志》
,

一派 中 国 式 的 田 园 风 光 说到这 上 那 种 不 同 民 族 间和 睦 相 处 的 场 景 展现了古 代
。

丝 绸 之路 美 好 的 一 面 它 们 留 给我 们 的 粟特 商 队
,

位唐 朝 前期 住 在长 安 的 粟 特 墓 主 人 时 盛 赞 其 家
,

首领 萨 保 的 印 象 比 中 国 历 史 典 籍 中所 描 绘 的 胡
·

像 《 世 说新 语
,

族富 有 任 诞 》 所说 的 阮 仲 容 道
, , 。

北 的诸阮一 样
;
所 居宅 第 广 阔 接 南 邻 之 第 其
; ,
人 首 领 安 禄 山 的 形 象 要 更 加真 实 更 具 风 采 .
门庭 如 《 史 记
·
,

汲郑 列 传》 所 说 的 翟 公 之 门 宾
, ,

客闻门 其 出 入 则 金 鞍 玉 估 连骑 而 行 仗义 疏
;

, , 。 , “
财 纵 千 乘而 犹 轻 颇 有侠 士风 格 因此 声
(《 全 唐 文 补 遗 》 第
, ” ,

高郡国 名动京师 3辑 6
3 一

。 , , “
7 页 ) 安 令节 在 长安 居 住 渐 染 汉 风 而且 雅
3
” , ,

好儒 业 是 已 经部 分 汉化 的粟 特 人 但从他的
, ,

富有来 看 恐 怕 他 住 在 长 安西 市 附近 的 醛 泉 坊
。 ,

仍然 操 着 粟 特 人 的 本 行 从 图 像 上 看 那些 进 人
,

到 中 国城 市 中 的 粟 特 首 领 必 然 要 在 中 国式 的 建
,

筑 中 居 住 下 来 他 们 自然 而 然 地 也 就 会 从 建 筑 这
,

样 外 在 的 物 质 文 化 开 始 慢 慢接 受 着 中 国 文 化 本
。

质 的 一 些 东西
,

服 饰 是一 个 更 容 易 改 变 的 文 化 因子 特别是
女 子 的 服 装往往 是一 个 民 族接 受 其 他 文 化 的 先 驱
。 ,

行为 有 意思 的 是 安 伽 墓 所 有 的 男 性都 是 穿 着
,

胡 服 而 所 有 的 女 性 却 几 乎 都 穿 着 典型 的 中 国 式 图1 中国式 小桥流水园林 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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