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比专属】掰弯太子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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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姐为了和京圈太子爷退婚,出价一千万请我掰弯他。

「妈的,最烦戴串佛珠装逼的人!」
本「直男杀手」明里暗里撩拨两个月,终于把人追到手后,毫不留恋地拿钱跑路。
清冷矜贵的太子爷却发了疯。
他亲自抓我回来,解下领带捆住我的手。
「既然骗了我,便要付出代价。」
我胡乱扯断他腕间的佛珠:「来就来,怕你不成?」
1
酒吧迷离的灯光下,我边蹦边喊,整个人扭得像个大麻花。
本想勾搭个肌肉猛男聊天解闷,结果招来了我的便宜姐姐顾渺。
「顾萧羽!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她穿着香奈儿最新一季的套装,烈焰红唇杀人于无形,女强人的气场和纸醉金迷的氛围格格不入。
我蹦得更起劲:「你说啥?大点声!听不见!」
顾渺毫不留情地上手揪住我的耳朵,半拖半拽到了门外。
「别号了,诡计多端的大母零,有个事找你帮忙。」
她摘下墨镜,上挑的凤眼中闪过一丝独属于商人的精明的算计。
「掰弯我的未婚夫陆彦礼,搅黄我和他的婚约。」
我揉了揉泛红的耳廓,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怨气。
「顾大小姐,我只是一个默默无闻的私生子,无意参与任何家族斗争。」
顾渺划开手机:「这是陆彦礼的照片。」
我不甚在意地掀起眼皮,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太平洋宽肩,深灰色西装勾勒出劲窄的腰身,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深邃的眸子像个漩涡要把人吸进去。
咕咚——
我咽了咽口水。
绝了,这不就是我心心念念的绝世猛 1 吗!
顾渺冲我眨眨眼:「一千万,拿下他。」
我心头一震:「成交!」
和这么极品的男人谈恋爱还能赚到一千万?这踏马简直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本「直男杀手」势必把他掰成蚊香!
我搓了搓手:「方便问一下你为啥要退婚吗?」
顾渺皱了皱眉:「这货手腕上戴一串佛珠,天天有事没事搁那儿盘盘盘。
「妈的,最烦装逼的人!
「……」
2
当天傍晚,我以佛经讲师的身份被送进了陆家。
鲜有人知道,在商界杀伐果断的太子爷陆彦礼痴迷佛法,甚至在自家别墅旁建了座祠堂。
陆彦礼结束工作后一踏入祠堂,就看到我一身月白色长衫跪在蒲团上,纤瘦的脊背挺得笔直,仰望佛像的侧脸认
真而虔诚。
许是被我这身装扮帅到了,他盯着我起码五分钟,嗓音发涩道:「你叫顾萧羽?顾渺的弟弟?」
我微微颔首:「是,我自小研习佛法,从此便由我为陆少讲解佛经,您可以叫我顾老师。」
「顾……老师?」
陆彦礼轻嗤,明显不把我放在眼里。
「以我和顾渺的关系,你该叫我一声姐夫,不如我们各论各的?」
啊这。
神他妈各论各的。
「时间宝贵,我们还是尽快开始上课吧。」
我只怕惹得这位爷不快,跳过称呼直奔主题。
「今天我们先来学习《心经》的第一章,《摩诃的真义》。」
陆彦礼摩挲着腕间的佛珠,似笑非笑。
「你请讲。」
知晓我是顾家的人,却没阻止我的接近,大概率是想看我出丑,装不下去自己滚蛋。
但二十分钟后。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从不可置信到充满惊愕。
只因我侃侃而谈,由浅入深,从佛学的起源讲到唯心主义。
末了,我慢条斯理地呷一口茶:「听懂了吗,陆同学?」
陆彦礼石化片刻,亲自给我把茶添满,言语间带了几分恭敬。
「顾老师比我想象中还要博学。」
笑话,哥可是有备而来。
「嗐,」我摆摆手,「前面讲的只是开胃小菜。」
陆彦礼英挺的眉宇微微挑起:「嗯?」
「佛曰:四大皆空,所以要想了解佛法的精妙,你首先要做的就是——」
我轻轻吐出三个字:「戒女色。」
在陆彦礼不解的目光中,我拿出准备好的几十张海报。
美艳御姐,大眼萝莉,温婉碧玉。
放眼望去,各种类型,全是美女。
我指着其中一张:「好看吗?」
「……还行。」
「很好,」我面无表情,「以后这些,一眼都不许看。」
此后的两个小时,我全方位 360 度立体无死角向陆彦礼展示了贪图美色的危害和恋爱的弊端。
具体来讲,是和女人恋爱的弊端。
「唐僧为什么能取到真经?是因为他拒绝了女儿国国王;孙悟空为什么能成为斗战胜佛?是因为他三打白骨
精。」
「那猪八戒呢?」
「很明显,没有女人看得上他。」
「……」
陆彦礼托着下巴,若有所思:「明白了,但我有一个疑问。」
「说。」
「我请你来是讲佛经的,不是扯皮的。」
他掀起眼皮扫过来,暖黄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帅得惊为天人。
我按了按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一本正经地解释:「戒女色是入佛的必经步骤。」
他叹了口气:「我让司机送你回家,顾……老师。」
最后两个字在他的齿间碾磨一圈,似乎染上几分别样的意味。
3
一连半个月,我打着讲解《心经》和《金刚经》的幌子,疯狂给陆彦礼灌输「远离女人」的思想。
「每日一问——我们的口号是什么?」
陆彦礼极其上道:「智者不入爱河,寡王一路圣佛!
「心中无女人,佛法自然神!」
我满意地点点头:「很好。」
其间,顾渺等不及,发消息来催进度。
「顾萧羽,你能不能行?这么久了你俩一点实质性的进展都没有,一千万还想不想要了?」
「急什么,」我淡定地回复,「毕竟男人不是一下子就弯的,这需要过程。」
思想改造得差不多了,我尝试加入肢体接触,试探陆彦礼对于同性亲密行为的包容度。
比如在他抄写佛经时,缓缓把上半身倾过去,两个人靠得极近。
呼吸相闻间,偏偏我面上不动声色:「这里抄错行了。
「专心点啊,陆同学。」
陆彦礼垂着头「嗯」了声,默默往一旁挪了挪,想拉开距离。
阳光透过百叶窗洒进来,在他的侧脸镀上一层金,更显轮廓分明。
我笑着按住他的肩膀:「离太远我就看不清你写的了。」
陆彦礼便听话地不动了。
不按不知道,一按吓一跳。
敢情他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的,肱二头肌的手感好得没话说。
他今天穿了件黑色 T 恤,随着写字的动作,麦色的小臂肌肉收紧,线条流畅又充满力量美。
没忍住捏了两把。
「嗯?」
陆彦礼疑惑抬眸。
「咳咳,」我神情关切,「写累了吧?我帮你捏捏肩。」
陆彦礼低低笑了声,眼神刹那间变得耐人寻味。
我顿时有些心虚,讪讪地缩回手。
不对。
顾萧羽你怂什么?!这可是价值一千万的猛男!
两分钟后,我拢起一只手扇风,随口抱怨:「这天气也太热了。」
陆彦礼鼻翼动了动,脸上浮现一丝不自在。
「你喷香水了?」
「没有啊,」我不明所以地摇摇头,「估计是洗衣液的味道。」
看来我花大价钱买的斩男香水起作用了!
「挺好闻的。」
陆彦礼写字的手一顿,悄悄红了耳尖。
小样儿,看哥迷不死你。
「谢谢,」我板起脸故作严肃,「但我希望你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佛法的学习上。」
「哦。」他的嗓音闷闷的。
安静了没多久,陆彦礼又问:「顾老师,我们的距离会不会……太近了?」
我作出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我们都是男的,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不成?」
没想到下一秒陆彦礼突然回头,深邃的眸子地直勾勾看着我。
「都是男的为什么不行?」
我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一时愣住。
那把低音炮的好嗓子贴着我耳畔响起:「你口口声声要我远离女人,是不是恰恰证明男人就可以?」
看不出陆彦礼还是个逻辑鬼才!
他的眼神执着而炽热,像一张网牢牢地将我束缚其中。
对视的几秒内,我竟生出了自己才是那个猎物的错觉。
「当、当然不是!」
周围空气逐渐升温,我猛地站起身,后退了好几步。
「瞧把你给吓的。」
陆彦礼弯起眉眼,忍俊不禁:「我开玩笑的。」
「……」
你小子最好是。
我轻咳两声,心生退意:「今天就先到这儿吧。」
「别呀,」陆彦礼指着印满梵语的书卷,「这个字我不会写。」
那是他花大价钱搜罗来的传世孤本,因年代过于久远,又是繁体字,有的确实难以辨认。
我瞄了两眼,隔空比画:「这个字是这样的……」
「看不懂。」
陆彦礼把笔伸到我眼前,虚心求教:「您直接握着我的手写吧。」

还有这种好事?
我半是惊喜半是警惕地挨过去,包住他的手,努力忽略不自觉加快的呼吸,一笔一画地写完。
「学会了没?」
陆彦礼却是盯着我落下的那个字,唇畔浮起意味深长的笑,笑得我心里发毛。
「顾老师这笔迹……有几分眼熟。」
我心头一突,恍然松开手。
笔尖砸在洁白的纸张上,划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是吗?我平时酷爱临摹字帖,可能仿到了些许名家风骨。」
陆彦礼捡起笔继续往下写:「以前有人给我写情书,也是这个笔迹。」
他嗓音轻飘飘的,落在我耳朵里,登时警铃大作。
「……碰巧了吧,」我笑意牵强,「这么说来,我和陆少还颇有缘分。」
「也许吧。」陆彦礼长叹一声,语气怅然。
我摸摸鼻子,心底陡然滋生出一丝危机感。
「明天……我有事请一天假,你自己复习《心经》。」
陆彦礼诧异地挑眉:「为什么?我的亲近给你带来了困扰吗?」
接着叹了口气,语调拉长,染上撒娇的味道。
「别走,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
反应过来他误会了,我不禁失笑:「明天是我妈的忌日,我得去扫墓。」
「好,」陆彦礼思索片刻,「那我和你一起去。」
「……这是我妈,你去干吗?」
陆彦礼理所当然地说:「你是我的老师,那你的母亲就是我的师祖,我去祭拜不是应该的吗?」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他沾沾自喜:「我说得没错吧。」
我趁机占便宜:「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先叫声爸爸给我听听。」
「……操,顾萧羽,我叫你大爷!」
「如果你想的话,也不是不行。」
「……」
4
陆彦礼到底是跟过来了。
他亲自驱车载着我驶向郊外,传闻中清冷矜贵的太子爷像个几百年没说过话的话痨,一路上叽叽喳喳个不停。
「顾萧羽你一大早就臭着张脸,这么讨厌我啊?」
我没回答,望着墓碑上的黑白照片出神。
容貌温婉的女人板着张脸,面无表情地与我对视。
陆彦礼抱怨的话哽在喉间,转而献宝似的递过一沓厚厚的纸。
「我把这些天抄的佛经都带过来了,给伯母烧过去,应该能起到超度的效果。」
「……不用。」
我瞥了一眼,没接。
陆彦礼不悦地拧起眉:「看不上我写的?」
我勾起一抹讽笑:「是她不配。
「我巴不得她在地狱,不得超生。」
对上他惊讶的视线,我轻描淡写地笑了笑:「陆彦礼,我们的母子关系没那么好。
「恰恰相反,在我妈去世前,我和她称得上水火不容。」
陆彦礼捏着佛经的手狠狠一颤,又及时稳住。
「怎么可能,你明明——」
「明明什么?」
「……没什么。」
他轻轻别过脸,嗓音染上沉闷。
是我眼花了吗?陆彦礼的眼尾……似乎有些发红。
返程途中,车厢里气压低沉。
陆彦礼犹豫再三,试探性地发问:「顾萧羽,方便说说你的家庭吗?」
「对我这么感兴趣,陆大少暗恋我啊?」
我漫不经心瞥他一眼,笑着说:「不过……师生恋嘛,我可得好好考虑考虑。」
陆彦礼歪头笑了笑,毫不避讳地对上我揶揄的视线。
「经过这些天你对我的洗脑,我对女性生物不感冒,而你是我身边唯一的男人。
「所以,顾老师,能给我一个了解你的机会吗?」
他语调从容,姿态直白而磊落。
我的心跳不期然漏了一拍。
我能看出陆彦礼对我有意思,但是还不够。
以我们如今的亲密程度,他不可能为了我和顾家大小姐退婚。
电光石火间,我心头一动,意识到这是个拉近关系的好机会。
然后我缓缓将头转向一旁,留给他一个忧郁的侧脸,吐出一口积郁已久的浊气。
「我的取向……你应该看出来了吧?」
陆彦礼朝我眨眨眼:「你是在变相承认先前故意撩拨我吗?」
「我妈不支持,她一直妄图让我变成正常男人。」
车窗外的景色迅速倒退,我的记忆随之回到那个闷热的夏天。
高三那年,我和男生谈恋爱的消息传到这个古板的女人的耳朵里。
她疯狂地将我关禁闭,扇我巴掌,在我耳边咆哮:
「我怎么生下了你这么个下贱坯子,顾家不可能把家产分给一个同性恋,绝对不能让你爸知道……绝对不能!」
我咬死不服软,她便想了个损招儿。
在我的水里下药,又花二百块找了个小姐试图进行物理矫正。
我拼着一口气赶走了来人,在对方的重重折磨下,我整个人大汗淋漓,几欲昏厥。
「……然后呢?」
陆彦礼停在了路边,神色凝重。
「然后这个疯女人用水果刀划烂了我的脸,美其名曰——让我再不能勾引男人。」
「……操。」
陆彦礼的手肘高高抬起,重重地砸在方向盘上,低声骂了句脏话。
「……都过去了。」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恶人自有天收,她去年查出癌症,没多久就病死了。
「而且这年头整容技术发达得很,祛个疤还不是轻而易举。」
我把脸凑到陆彦礼眼前:「看!哥的皮肤依旧光滑如初!」
陆彦礼的脸色瞬间不自然,他一把推开我,没好气道:「说话就说话,靠这么近干吗?」
堂堂京圈太子爷,竟还是个纯情 boy?
「抱歉。」我无辜耸肩。
「那么陆同学,看在我的感情之路如此坎坷的份上,卖我个面子,后天我爸五十大寿,你陪我走一趟?」
陆彦礼一愣:「你爸……后天是顾总生日?」
「我姐应该有邀请你吧,我名义上的……姐夫。」
陆彦礼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
「很好,」我点头,「拒绝她。」
「啊?」
我从善如流:「和我一起入场。」
陆彦礼那张英俊的脸有片刻的呆滞,终于反应过来。
「你让我陪你祭奠伯母,料定了我会同情你的遭遇,借机提出要求?
「卧槽,顾萧羽,你他妈也太心机了吧?」
5
我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所以呢,你同意吗?」
陆彦礼故作苦恼地叹气:「话都说到这儿了,我好像没有拒绝的理由。」
OK!离一千万又进了一步!
「不过我和你一起的话,该以什么身份出场呢?」
仿佛终于抓到了我的把柄,陆彦礼笑得像只狐狸。
「据说你曾经公开出柜惹怒顾父,旁人看到我俩会作何感想?」
他咳嗽两声,暗示意味十足。
「当然是师徒的身份了。」
陆彦礼顿时像打霜的茄子——蔫儿了。
他愤愤不平地扔下一句:「看我的心情再说吧!」再不肯理我了。
相处久了就会发现,陆彦礼此人虽然凶名在外,实则脾气尚可,刀子嘴豆腐心。
后天傍晚,我带着精心挑选的西装来到陆家。
「穿这套吧,黑色更称你的肤色。」
他上下扫视我一圈,眼睛倏地亮了。
「你白色我黑色,款式一模一样……敢情是情侣装啊?看不出来顾老师这么会玩。」
我略一挑眉,没有否认。
「看你敢不敢咯。」
陆彦礼接过衣服,喉间溢出一声闷笑。
「就没我不敢做的事。」
「……」
果不其然,当晚我和陆彦礼同框出现那一刻,在全场范围内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趁陆彦礼被熟人拉去叙旧,我在顾家的两个哥哥端着酒杯,居高临下地要给我敬酒。
「我们这个弟弟真是了不起,三年前公开出柜后失去继承权,现在估计是缺钱花了,竟然妄图勾搭陆家太子
爷。」
「男人喜欢男人,恶不恶心哪?」
顾霖的音量不高不低,恰好能让周围的人听得一清二楚。
顾扬和他一唱一和。
「跟他妈一样,是个不要脸的主儿。」
「私生子只会使这种下作手段,连未来姐夫都敢碰,顾家的脸都被他丢尽了。」
四周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无外乎是骂我「恶心」、「不要脸」、「丢人现眼」之类。
上流社会里玩得花,喜欢同性的不在少数,但爱面子的他们,默契地认为公开宣布性向是丢了整个家族的脸。
这世上不好的声音呢,听得多了,就起不了多大波澜了。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我垂眸不语,任凭他俩奚落。
「大老远就听见狗在叫,我寻思谁呢,原来是这俩二货。」
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噔噔」声逼近,只见顾渺呈保护姿势把我护在身后。
「咋地,宴会上这么多吃的都堵不上你们的嘴,非要吠两声刷存在感。」
怼完了人,顾渺悄咪咪拍了拍我的小臂,用只有我们俩能听到的音量说:
「不错嘛,情侣装都穿上了,加把劲,争取早日把人睡到手!」
「……」
「姐,」顾霖和顾扬的嚣张气焰消灭了大半,「我们仨才是一个肚子里生出来的,你向着外人算什么。」
顾渺冷冷一笑:「从十八岁那年你们联合偷我的密码篡改我的高考志愿起,我们之间就没什么情分可言了。」
顾扬心虚得很明显,嗫嚅着说不出反驳的话。
顾霖那双难看的吊梢眼转了转,忽然提高声音边朝大厅正中央走去。
「爸,萧羽特意回来给您祝寿呢,您不能只顾着招待其他客人,也要看看他的一片孝心啊。」
我生理学上的父亲顾建华眯起眼看了我一会儿:「谁让你来的?」
6

早在三年前,顾建华容不得一个私生子丢了顾家的脸,单方面和我断绝关系。
更是一票否决了我的继承权——虽然我本来也不稀罕。
我抬眼笑得没心没肺:「我来祝爸生日快乐。」
「别叫我爸,你早就和顾家没关系了,滚!滚出去!」
「爸!」顾渺几步走上前,神色焦急,「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恋爱自由说的也是性别自由……」
顾建华额角青筋跳个不停:「你给我闭嘴!再多说一句,就和他一起滚!」
「嗐,」我浑不在意地摆摆手,「我走就是了,大喜的日子,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
转身却对上一双黑沉的眸子。
是不知看了多久的陆彦礼。
我朝他摊手:
「想缓和一下父子关系来着,结果失败了……唉,这人孤独久了,总会格外渴望亲情。
「你们继续,我先走一步,忽然想到还没备课呢……」
「好,我们回去上课。」
陆彦礼干燥温暖的手掌缓缓伸过来牵住我的手,似乎有源源不断的能量随之传递给我。
他对顾建华露出一个疏离的笑:「顾叔叔,再见。」
顾建华人都傻了:「彦礼你站住,我让他走,不关你的事。」
「抱歉,顾萧羽是我的佛经老师,也是我的……朋友。」
陆彦礼掀起眼皮环视四周,眸光凛冽,线条流畅的下颌角又冷又硬。
「他是我陆彦礼罩着的人,望周知。」
以陆彦礼的权势地位,他明目张胆地袒护一个人,自然是无人敢出声置喙。
众目睽睽之下,他拉着我的手,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出宴会厅。
宾客们震惊吃瓜,我爸气得险些把肺给咳出来,顾霖和顾扬对着我的背影咬牙切齿。
只有顾渺格格不入——她对我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陆彦礼飙车飙得飞快,他大力抓着我的手腕,把我带到了陆家祠堂。
我苦兮兮地问:「真要上课呀?我真没备课,讲不出来……」
「上个屁!」
陆彦礼怒气冲冲地打断我:「顾萧羽,他们用那么难听的话侮辱你,你都不会反抗的吗?」
他的怒气来势汹汹,我颇有几分哭笑不得。
「很正常,这个社会对同性恋的包容程度有待提高,今晚这都算轻的,要是放到七年前高中那会儿……」
陆彦礼的眼神中多了两分探究。
「高中什么?为什么不说下去?」
我错开眼,哈哈一笑岔开话题。
「顾建华最好面子,生日宴请了不少媒体围观,咱俩被拍到可就惨咯。」
「明天娱乐头条的标题我都替他们想好了——京圈太子爷疑似出柜,对象还是其未婚妻的弟弟,这究竟是人性的
泯灭,还是道德的沦丧。」
「我不在乎。」
陆彦礼没有笑。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的眼。
「比起外界的流言,我更在意你的态度是什么。」
正值深夜,四下无人的祠堂里,无声的悸动在我和他之间弥漫发酵。
那些埋藏在地底下的,禁忌的情感,正在破土而出。
7
我有点不自在,半晌,摸了摸鼻子,吐出一句:
「我确实对你有好感,但你和我姐有婚约,我们不能做对不起她的事。」
陆彦礼唇角微勾,语气意味深长:「我确实对不起一个人,但那个人不是顾渺。」
那双深邃似古井的眸子紧盯着我:「顾老师,你想知道他是谁吗?」
我的呼吸陡然急促起来。
堪堪稳住之后,我深吸一口气,扬起唇笑得暧昧。
「他是谁?」
「比我们在一起还重要吗?」
情况危急,是时候放个大招,结束这场伪装游戏了。
陆彦礼垂在身侧的手狠狠一颤:「……你说什么?」
那张俊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接着他抑制不住地惊呼出声:
「你要和我在一起?」
神采飞扬的模样不像大杀四方的太子爷,倒像个从没谈过恋爱的愣头青。
「是。」
我做作地眨眼:「这就是我的态度。」
受他感染,我的眉间也沾上点点喜悦。
「当然,前提是你先退婚……唔……」
还没说完,陆彦礼已经不管不顾地亲了上来。
「放心好了,我先行使一下男朋友的权利……」
长见识了,这就是成年人的爱情吗?
喘息的间隙,我分出心思提醒他:
「这里是祠堂,佛祖看着呢……
「我靠,你他妈属狗的吗?别咬那里……」
陆彦礼唇边的笑意肆意又邪性:「更刺激了,不是吗?」
我收回说你是纯情 boy 的话!
「佛曰:四大皆空……」
我断断续续地背佛经,试图唤醒他泯灭的人性。
「去他妈的四大皆空!每次你靠近,老子都要花费极大的耐力才能忍住不亲你。」
下一秒,身体骤然悬空,陆彦礼边碎碎念边抱着我往卧室走。
他手腕上的佛珠硬邦邦的,硌得我腰疼。
我挣扎着抗议:「不是吧,刚确定关系就……这也太快了!」
「别动,我就抱抱你,什么都不做。」
柔软整洁的大床上,陆彦礼紧紧抱着我,脑袋埋在我的颈间。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皮肤上,激起一阵战栗。
他说到做到,真就抱着我单纯地睡了一觉。
次日我醒来时,陆彦礼正在厨房忙活,腰上系着天蓝色的围裙,整个人的气质从商界大佬变成了居家好男人。
「早餐做了中式和西式,你看看喜欢哪一种?」
我一脸惊奇:「陆同学,你进入角色也太快了。」
陆彦礼倾身在我的侧脸落下一吻,蜻蜓点水般,稍触即分。
「你要尽早习惯,顾老师。」
「哦。」
我正在刷牙,含糊不清地应着,嘴角不自觉翘起一个细微的弧度。
吃饭时随手点进微博,只见热搜上赫然出现一个词条——
#陆彦礼顾渺取消婚约#
我险些被嘴里的豆浆呛到:「你、你动作也太快了。」
陆彦礼一派理所应当:「我不会让你成为别人口中的插足者。」
「但你和我姐,这么草率地退婚真的没事吗?这可是两个家族的联姻哎,我爸同意了吗?」
陆彦礼轻笑了声,挑起的眉眼风流又肆意。
「我和顾渺原本就没感情,更别提我把城西的一块地划给了她,此刻她高兴还来不及呢。
「至于顾总……他年迈体衰,如今顾家的大权都握在顾渺手里,她能解决的。」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说法,微信恰巧弹出顾渺的消息:
【做得不错嘛,老弟。一千万已经打到你的卡上了,你们俩好好处。】
我心头一突,手忙脚乱地点开手机银行查询余额。
个、十、百……千万。
哥终于实现了一夜暴富!
不过……钱都到手了,我为什么要冒着牺牲身体的风险,和陆彦礼「好好处」?
虽然他确实很帅、很对我的胃口,但这世上帅哥千千万,哥凭什么在一棵树上吊死?
而且他是太子爷,我是私生子,身份悬殊之下,谁能保证这份所谓的「爱情」不会磋磨消失?
不过几分钟时间,陆彦礼面露期待地问我他做的三明治好不好吃,但我的心思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转了八百个弯。
「好吃,陆同学不只在佛法上学艺精湛,厨艺方面也颇有天赋。」
吃完早饭陆彦礼去公司上班,他特意吩咐助理陪我回家收拾东西,兴致勃勃地准备开启我们的同居生活。
被我婉言谢绝。
开玩笑,有人跟着我还怎么跑路?
8
我当即订了飞冰岛的机票。
泡温泉,赏极光,要是能和欧美帅哥来场浪漫的邂逅就更完美了!
我火速整理行李,帽子口罩都戴好,一路狂奔到机场。
智者不入爱河,寡王暴富出国!
京圈太子爷我看都不看,财神庙前我长跪不起!
老子要带着一千万远走高飞!
我正心潮澎湃地给自己打气,迎面突然撞上一个人。
时隔几个小时,再次见到那张熟悉的俊脸,我遮住脸,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陆彦礼锋利的眉眼间积聚寒气,周身气氛冷得能结冰。
「打算去哪啊,顾老师?」
我拉了拉口罩,夹着嗓子欲盖弥彰:「你认错人了吧……?」
下一瞬,我猝不及防地被陆彦礼扛在肩上。
「认没认错,回家扒开看看就知道了。」
他西装熨帖,动作却蛮横不讲道理。
这还是相识以来,陆彦礼头一回在我面前气到口不择言。
机场里人来人往,他迈开腿大步往出口走,身高腿长格外吸睛。
我剧烈挣扎:「靠!咱俩都是男人,你不要脸我还要呢,陆彦礼你他妈放我下来!」
「哟,不装了?」
陆彦礼冷笑,扬手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老实点,回去再好好跟你算账。」
啊啊啊啊啊啊!
我瞬间从脸热到了脖子根,整个人像被煮熟了:「……他妈的管好你的狗爪子!」
有人好奇地往这边张望,路过的两个女孩子捂着嘴巴偷笑:「啊啊啊强取豪夺文学照进现实!」
「他俩不是真的,我就是假的!」
「小攻还戴了串佛珠哎,佛子为爱破戒……更刺激了!」
「……」
我耷拉着脑袋,生无可恋地放弃了反抗。
陆彦礼一路疾驰到陆宅,无视家中保姆震惊三连的表情。
反锁上卧室门,弯腰把我摔在床上,棱角分明的脸绷得紧紧的。
他先是摘下腕表,又开始解西装纽扣。
过程中紧盯着我,生怕我一不留神又跑了。
随后,陆彦礼赤裸着上半身压过来。
我不服输般瞪着他,胡乱伸手去扯,深褐色的佛珠碎了一地。
他随手捏起一颗向我凑近,深邃的眉目沁着寒意。
「既然骗了我,便要付出代价。」
代价?是……是我想的那样吗?
意识到不对劲,我终于慌了。
「你他妈玩这么花真的好吗?纵欲伤身啊,陆同学。」
陆彦礼从鼻腔中发出不屑的轻嗤:「现在才知道怕?晚了。」
随着距离拉近,陆彦礼的眼愈来愈红。
最后——
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太子爷,狠狠在我唇上咬了一口。
继而埋在我的肩膀上,泣不成声。
我一时愣住:「……你哭什么?」
他的眼泪犹如开了闸的洪水,洇湿了夏季衬衫单薄的布料。
「顾衡,这是你第二次抛下我。」
顾衡?第二次?等等!
我猛然瞪大眼,大惊失色——
「我都整容了,你是怎么认出来的?……不对,你什么时候认出来的?」
9
说出去几乎没人相信。
陆家太子爷和顾家私生子,在高中时期谈过一段隐秘的恋爱。
我和陆彦礼是同桌,他自小父母双亡,由爷爷抚养长大,造就了寡言沉闷的性格。
而我是个话痨,大大咧咧的,每天没心没肺。
经常在陆彦礼迷茫时,缺乏信心时,哥俩好地勾着他的肩膀:「怕什么,兄弟永远支持你!」
每逢考试,不管大考小考,我都要拉着陆彦礼去学校附近的寺庙上香。
「佛祖会保佑我们考个好成绩的!」
他不信这些:「得了吧,有工夫迷信,不如多做几套真题。」
我握拳捶他的胸口:「您老是学霸,不懂学渣的痛,有个心理安慰也是好的。」
陆彦礼被我带得开朗不少,人也爱笑了,他曾无数次羡慕地对我说:「顾衡,你一看就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
我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十多年来,我习惯用笑容掩饰一切,包括私生子的身份和一片狼藉的家庭。
发现陆彦礼对我的感情超过了正常朋友,是在一个夏日的午后。
我们的座位在靠窗的最后一排,刚结束一节难懂的数学课,我趴在桌子上闭目养神。
一阵好闻的洗衣液味道靠近,陆彦礼在我的脸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
那一瞬间,我满脑子都是「卧槽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要我」。
但还是无法控制地红了耳朵。
陆彦礼注意到了。
他也趴到课桌上,在我耳边小声说:
「顾衡,我知道你没睡,我喜欢你,要不要和我谈恋爱?」
我憋红了脸骂他:「你疯了,两个男的谈个屁的恋爱。」
陆彦礼在桌下轻轻勾住我的手指:「但你也喜欢我,不是吗?」
他的嗓音染上诱哄的味道:「你担心的话,我们就偷偷谈,别人不会知道的。」
我内心激烈斗争良久,终于睁开眼:「……好。」
话音一落,有「滴滴」的电子音响起。
陆彦礼红着脸把手举到我面前:「是我的手环响了,它提示心跳太快。」
「……」
说是谈恋爱,其实我们的相处模式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两样。
回想起来,两个人做过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那个青涩的吻。
还有陆彦礼生日那天,在他的软磨硬泡下,我写给他的一封情书。
高三下学期,陆彦礼作为陆氏未来的继承人,在爷爷的安排下开启为期三个月的秘密培训。
临别前,少年在情书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把它送还给我。
「咱俩之间除了这封信也没啥信物,为了防止你忘记我,它就留给你睹物思人吧。」
我捶了捶他的肩,笑骂:「还得是你狗啊。」
但还是按他说的,将情书放在书包的夹层。
后来班级调座位,我和班里有名的「大喇叭」坐一桌,翻书时粉色的信封滑落在地,她眼疾手快地捡起来。
「哇哦,这么大的爱心,我帮你好好看看!」
而当她兴奋地展开信纸,看到开头偌大的「致臭屁的陆彦礼」几个字,不可置信地愣在原地。
我脸色大变,劈手夺过情书。
「未经别人同意不能乱动别人的东西,你连这点礼貌都没有吗?」
但是晚了。
这封凝结着两个少年青涩爱意的书信,成了断送我高中生涯的致命枷锁。
10
七年前人们的思想远没有现在开放,尤其是在对待同性恋上。
自从我喜欢陆彦礼的消息不胫而走,整个年级都津津乐道。
男生们见到我都绕路走,唯恐被我盯上。
「卧槽我要吐了,怪不得顾衡看起来娘们儿兮兮的,原来他压根儿就不喜欢女的。」
「陆彦礼把他当兄弟,他竟然想和他谈恋爱。」
「要我是陆彦礼,我能当场吐出来。」
他们都以为是我单方面暗恋陆彦礼,流言蜚语像淬了毒的箭,一根一根射进我的心窝。
幸好,我默默地想,幸好没有波及他。
后来这事闹得太大,班主任叫来了我妈。
经历过毒打、关禁闭和下药后,我妈拎起水果刀,把我的脸划得血肉模糊。
我被迫转学。
七年后,我改名换姓,顶着整容成功的脸再次遇到陆彦礼。
他是高高在上的陆家掌权人,而我只是一个公开出轨声名狼藉的私生子。
前车之鉴历历在目,我本能地想要逃离。
如果不是顾渺开出一千万的高价,我们也许会变成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记忆中的陆彦礼的脸和当下的重叠。
他的眼泪不要钱似的哗哗掉,他边哭边控诉:
「本来我只是怀疑,但那次你握着我的手教我写字,熟悉的字迹让我一下子确定,顾萧羽就是我的顾衡。
「我找了你整整七年啊,顾衡,你说我狗,你他妈比我更狗!」
完球,马甲掉了个彻彻底底。
想到这些天来,陆彦礼像看马戏一样看我费尽心思地勾引他,我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
所幸陆彦礼沉浸在失而复得的情绪中,并没有嘲笑我。
「当年的事我一直心怀愧疚,封闭式训练根本接收不到外界任何情况,你可以去陆家找我爷爷啊,他虽然古板了
些,但一向尊重我的决定,一定会帮你的……」
高大英俊的男人好像那个林黛玉转世,健硕的肱二头肌上都沾上了点点泪痕,他抽抽搭搭地大倒苦水。
「实话告诉你吧,从一开始就是我和顾渺设下的一个局,我赌你会为了一千万重新和我在一起。
「我倒是赌对了,但我没想到你拿到钱就翻脸不认人啊。」
他越说越激动,鼻涕眼泪蹭了我一身。
「妈的,我还没区区一千万重要,你就不能放长线钓大鱼?和陆家掌权人谈恋爱,想要多少钱没有?」
「停!哭得人烦死了!」
我敏锐地捕捉到关键信息:「佛经讲师,退婚……都是你和顾渺给我下的套?」
「是啊,」陆彦礼吸吸鼻子,「不然怎么能把你心甘情愿地勾出来?」
我磨了磨牙:「很好,陆彦礼,你很好。」
「这才哪到哪啊。」
陆彦礼非但不怕,反而气势汹汹地瞪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光。
「你卷款跑路的惩罚,还没实施呢。」
11
二十分钟后。
「嘶……」
我额头上沁出一层薄汗,此时衣衫不整地伏在床头书桌前,咬牙切齿:
「来就来,哥怕你不成?」
顿了顿,又不甘心地低吼:
「我可是你的老师!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他妈这是以下犯上!」
陆彦礼不雅地翻了个白眼。
「不就罚你抄个佛经吗?大呼小叫的,好像我对你做了什么似的。」
他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我头顶晃晃悠悠的佛珠:「顶好了,不能掉下来哦。」
我不敢转头,只能斜着眼死命瞪他。
顶着圆滚滚的佛珠抄佛经,亏他想得出来!
陆彦礼愉悦地笑出声:「看你老公干吗?」
「……」
呸!不要脸!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信佛吗?」陆彦礼忽然敛了笑,问道。
我也奇怪这事:「你不是自称从不迷信?以前我们去寺庙上香,你都不肯拜的。」
「……因为你相信。」
陆彦礼嗓音放得很轻:「如果拜拜佛,抄几篇佛经,能让我重新遇到你——即使有万分之一的概率,我也想试一
试。」
我默了默:「不信。
「除非你立刻停止对我抄佛经的惩罚。」
陆彦礼立即炸毛:「专心点,顾衡,非得让你长长记性!」
折腾了一个小时,我浑身紧绷,满头大汗,终于抄完了。
陆彦礼不知从哪变出一根戒尺, 颇具威严地敲了敲桌面:「下次还跑不跑了, 顾衡?」
「不跑了。」我十分诚恳。
「嗯,」陆彦礼满意地点点头,「今时不同往日,再没有人能阻拦我们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我心有余悸:「你真不怕世俗的流言啊?」
「喂, 我可是陆家太子爷欸,谁敢对我和我的男朋友指手画脚?」
我面色踌躇:「可能是经历过的缘故, 我都留下阴影了……」
「等我一会儿。」
陆彦礼托着下巴沉思片刻, 掏出手机, 埋头敲敲打打。
十分钟后,他傲娇地扬起下巴:「好了,看微博。」
我将信将疑地点进他的主页。
【七年前意外和你走散, 所幸兜兜转转终于再见。
【你是我对抗全世界都要在一起的人, 而这一次, 我绝不会留你一人面对漫天流言。
【我喜欢你,无关性别, 只喜欢你。】
发布于一分钟前。
没公开我的个人隐私, 但陆彦礼把该说的都说了。
我的眼眶渐渐发热。
陆彦礼修长的手掌伸到我眼前:「顾衡, 我们和好吧。」
妈的,有点想哭是怎么回事!
绷住啊顾衡, 大男人哭什么哭?!
我眨了眨发红的眼, 扬手重重落在他干燥的掌心。
被他紧紧反握住。
「……好。」我哑声答应。
【顾渺番外】
出生在豪门的孩子, 从小就深知优胜劣汰的道理。
而我爸顾建华重男轻女,偏爱我那两个不成器的弟弟。
我拼命学习, 上各种特长班,努力想让他意识到,女孩子不只是联姻的工具。
却是徒劳。
三年前的一场家族宴会上, 我一眼便注意到了角落里的顾萧羽。
他五官秀气, 面若好女。
坐在那里安静地喝酒吃甜点, 好似对这种场合丝毫不感冒。
席间,我爸有意撮合他和赵家千金,以此达成两家的合作。
顾萧羽笑意晏晏, 说出口的话却宛若惊雷在耳边炸响。
「爸, 我喜欢男人,高中就和男生谈过恋爱了。」
从那时起我便知道,他看着文文静静,骨子里的叛逆一点都不比我少。
我和两个同胞弟弟的关系堪称恶劣, 但和顾萧羽却越走越近。
陆彦礼不满我们的婚约,主动用城西那块地和我做交易时。
我佯装答应,实则早在酒吧那晚就将实情对顾萧羽全盘托出。
我虽然冷血且唯利是图,却是真心把顾萧羽当亲人看待。
利用亲人达成利益,我还不屑于那么做。
于是了解到,我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未婚夫, 居然和我的弟弟谈过一场不为人知的恋爱。
陆彦礼以为是他给顾萧羽下套, 其实恰恰相反。
顾萧羽将计就计,逐步试探出陆彦礼的心意,先是带他去见母亲,又邀请他出席顾建华的寿宴。
——他在带陆彦礼走进他的世界。
弥补高三那年, 因陆彦礼对他一无所知,后来就连他离开都无从查起的遗憾。
至于他揣着一千万跑路?
当然也不是真的想逃离陆彦礼。
情侣间的小把戏罢了。
毕竟——
顾萧羽那厮,可是诡计多端的大母零啊。
(完)
作者署名:小西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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